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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毒手佛心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徐文被“卫道会主”延为上宾,而且竟然离席相迎,这使他惊疑莫明,他对这位会主,可说素昧生平,这从何说起呢?

    他略事谦让之后,便在左首空位上入座。

    同席的,他仅认识一个“无情叟”其余的完全陌生。

    “卫道会主”那张看来有些沉滞的面孔,令人有一种极不自然的异样感觉。

    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端了上桌。

    徐文呼吸之间,眉锋一皱,差点脱口惊呼,凭他训练有素的特殊嗅觉,发现这碗案中被人下了毒,而且是无形的慢性剧毒,任何人都无法觉察。

    此刻在座的,全是江湖中有头有面的人物,大多数是一门之长,或是一方之霸主,包含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江湖豪客,如果悉被毒毙,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想喝破,但一个念头阻止了他。

    这毒,是独门秘方配制,除了父亲,他想江湖中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配制。父亲下毒的目的何在?为了报仇么?在座的不见得全是仇家?

    他又想起清源寺中的那件毒案,更为疑惑?

    该阻止这惨剧发生吗?

    正自思虑不定之际,座中一个鸠形鸽面的枯瘦老人,突地栗声吼道:“燕窝有毒!”

    这一喊嚷,邻近的几桌已有不少的宾客听到,登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桌的一个个脸色大变,异口同声地惊道:“毒?”

    只有“卫道会主”脸色一丝一毫都不曾变,回头低声向随侍弟子道:“这道菜停止上,传总管!”

    筵开百桌,要阻止决不可能,然而对方只吩咐停止上菜,看来对方早已防到这一着意外,不然没有独上首桌,然后待命上其余各桌的道理

    徐文不期然地把目光瞟向那枯瘦老人,心中震骇至极.这种毒,可说是无色无味,除了懂得配制这毒药的人。可以凭特殊的嗅觉能予辨认外,任何人均难察觉,这老人是何来路,竟能认得这毒?

    “卫道会主”转目向那老人道:“幸而不出所料,否则本座无以向天下同道交代了!”

    枯瘦老人面上的皮肉微微一阵牵动,道:“鬼伎俩,令人不齿!”

    “卫道会主”起立洪声发话道:“诸位,请安心尽欢,没有事!”

    嘈杂的声浪,才渐渐平息下来。

    徐文忍不住又把目光向枯瘦老人瞟去。

    枯瘦老人也把目光回注徐文面上,缓慢地道:“听说小友对于‘毒道’颇有造诣?”

    徐文心中暗地一震,心想:自己除解过上官宏之毒,和在“聚宝会”表演过一手辟毒之外,并未展露过,这老者是根据什么而作此语?听说这两个字大有文章,莫非心念之中微一欠身道:“略识毛皮而已,谈不上造诣,阁下是听何人道及的?”

    “哈哈,小友,江湖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秘密的!”

    徐文一颗心陡地收紧

    “卫道会主”用手一指枯瘦老人道:“小友,容本座介绍,这位是当今毒道‘同道’称为”

    徐文倏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脱口接话道:“敢莫是‘崔无毒’前辈!”

    “卫道会主”一颔首道:“不错,小友一猜便着。”

    徐文再次欠身道:“小可失敬了!”

    “崔无毒”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

    徐文心念疾转,曾听父亲提及这位风尘异人,当今之世,唯有他可算是“毒道”

    名手。他本名崔吾独,为人孤僻古怪,不与任何人交往,所以取号吾独,对“毒道”

    有深造诣,无毒不识不解,但生平不曾以毒伤过人“吾独”“无毒”谐音,武林同道遂以“崔无毒”称之,本名“吾独”反而不彰了。

    “卫道会主”举杯道:“崔老兄此番慨允出山,受聘为本会坛掌令,本座深感荣幸,请各位共浮一白,以为武林苍生贺。

    徐文跟着大家举杯,一照。

    “雀无毒”手指那碗燕窝道:“小友当识得这毒?”

    徐文故作尴尬的一笑道:“此毒无色无味,小可无能分辨。”

    就在此刻

    一个蓝衣中年匆匆来到席前,施礼道:“古总管今人参见会主!”

    “古总管,菜中发现有人下毒?”

    “是,卑职敬领失察之罪!”

    “古总管认为下毒的人是谁?”

    “这啤职未获证据之前,不敢妄指!”

    “如此说来,贵总管心中已有端倪了?”

    “是的!”

    “传令刑堂文堂主,亲率执事弟子前来听命,同时立即监押认为可疑之人。”

    “领谕!”

    总管古今人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徐文心中大是忐忑,既然传集刑堂执事,显然是准备当众执法了,而这毒,分明是父亲的独门配方,下毒的人是谁呢?

    工夫不大,一个浓眉巨目的虬髯老者,后随四名彪形大汉,各披了一条猩红斜披,来到席前,由那为首的老者道:“刑堂文介山候令!”

    “卫道会主”抑低了声音道:“立即准备,席散后开堂!”

    “遵令谕!”

    文介山率四执事施利而退。

    酒席终场,已届二更时分,众宾客有的被迎到客舍,有的连夜下山,不到一盏茶工夫,十停中便散去了七八停。

    徐文另怀目的,正自委决不下,去?抑留?

    “卫道会主”突地转面道:“小友,请你列座参观敝会开堂?”

    徐文登时一窒,江湖帮派开刑堂接例都是秘密进行,绝没有请外人参与的道理,因为开堂是对内执法,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猜不透对方有什么居心。

    难道自己的来历已被对方认出,而被疑为下毒之人?但适才对方分明下令监押下毒之人

    “小友认为大悖常情是不是?本会立舵伊始,便发生这不幸事件,如果不是及早发觉制止,受害的将是所有与会同道,本座势必成为武林千古罪人,所以,今夜开堂,各门派帮掌门,全在被邀之列!”

    “哦!”徐文又松了一口气,困惑地道:“区区江湖末流,何以能当会主青睐”

    “不必太谦,请随本座来!”

    徐文心中虽惊疑不定,但他却极想知道这下毒的人,当下不再言语。

    这是一间可容百人的广厅,厅中儿臂粗细的巨烛高烧,三张披红公案,在靠上方的一面作品字形排列。

    居中一案,香烟缭绕,供着一块牌位,上面刻的是“天地”二字,这十分别致,通常各门派开堂,供的是该门派的祖师神位,而“卫道会”供的却是“天地”牌,想来这是取以天地为心之意,与该会名称宗旨,倒也吻合。

    另两案,左方坐的是“卫道会主”右方赫然摆着那顶神秘的彩轿。

    “卫道会主”座后,并排坐着立舵大典时坛上列坐的七老者“无情叟”、“丧天翁”崔无毒也在其中。徐文想起了那青衣蒙面女人,自己走后,不知两个怪物是如何收场的?

    有首靠壁一边,也就是徐文这一排,坐的是各门派首脑或代表人。

    面对公案的一方,刑堂堂主文介山率八名披红弟子,挺胸肃立。

    厅中静得落针可闻,只偶尔有一两声烛花爆蕊的声音,算是死寂中的点缀。

    空气沉重得使人窒息。

    蓦地

    厅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吴香主候今传见!”

    “卫道会主”沉声道:“进来!”

    一个面色青惨的黑衫老者,低头走了进来,身后是两名披红大汉,显然这被称做吴香主的黑衫老者是被押解而来的,不用说,他便是开堂的对象了。

    黑衫老者脚步有些浮晃地走到红案之前。仍低着头,两名披红汉子,却退入下方原先站立的那八名法堂弟子行列。

    死寂的空气被一种肃杀的气氛所取代。

    “刑堂一堂主文介山洪喝一声:“开堂!”

    十名被红大汉,跟着哈喝:“开堂!”

    黑衫老者打了一个哆嗦。

    所有在场的,心弦立时绷得紧紧地,脸上全现出了凝重之色,场面虽不若官衙的威严,但气氛肃杀,却非官衙可比。

    “卫道会主”滞晦的面色毫无改变,仅面皮抽动了数下,沉重地开了口:“吴香主,你知罪么?”

    黑衫老者倏地抬起了头,厉声道:“卑属不知所犯何罪!”

    “你加入本会之初,曾在‘天地’牌前立过誓,所以无论如何,你是本会弟子的身分,你承认这身分吗?”

    “承认!”

    “如此,你对‘天地’神牌下跪!”

    黑衫老者,双膝一屈,对居中香案跪了下去,不知有意抑或无意,头一偏,目光射向了徐文。

    仅只那么一瞥,徐文全身如触电似的一震,血行骤然加速,从眼神他已认出了这姓吴的香主是谁了,他表面上力持镇静,但内心有如鼎沸,他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卫道会主”俟黑衫老者跪定之后,又道:“菜中放毒,企图谋害与会宾客,是何人主使?”

    “卑属实不知情。”

    “吴昆,别忘了你曾起过誓,面对‘天地’神牌,你还是坦白供承的好!”“会主明鉴。”

    “哼!吴昆,本会清源寺筹备处百余弟子被毒杀,可是你的杰作?”

    “冤柱!”

    彩轨中发出了声音:“给他证据吧!”

    徐文怦然心惊,对方竟然还有证据,自己误打误撞,碰上了清源寺惨案,曾被“轿中人”指为凶手,幸而“天台魔姬”以师门信物担保解了围,原来受害的是“卫道会”弟子

    “卫道会主”冷笑连连道:“吴昆,你本名不叫吴昆吧?”

    黑衫老者全身一颤,没有答腔,目光再次扫向徐文,徐文又大感不安,如果对方供出自己来路,今日便是不了之局,以“轿中人”、“无情叟”、“丧天翁”等人的身手来看,会主的功力当更不可思议,而自己却非任何一人之敌

    “文堂主?”

    “卑座在!”

    “揭下他的面具!”

    “遵令!”

    刑堂堂主文介山跨步上前;黑衫老者陡地站了起来,一掌向“卫道会主”劈去

    彩桥中传出一声低喝,一道怪异的罡风,从轿门卷出,黑衫老者劈出的一掌,被消散于无形

    文介山一个虎扑,反剪了黑衫老者的双臂,手指戳处,黑衫老者闷哼一声,虚软地坐了下去。文介山伸手朝他面上一抓,人皮面具应手而脱,露出了一个面如重枣的精悍面目。

    “卫道会主”冷森森地道:“这位便是“七星堡’总管方炳照!”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客座中,少年“罗汉堂”住持“一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声如洪钟似地道:“七星保主徐英风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举,意在何为?”

    “无情叟”接口道:“居心叵测,目的可能是想独霸武林天下!”

    “武当掌教”真如道长一沉声道:“听说‘七星帮’总舵被挑,该帮业已冰消瓦解,莫非是徐英风的障眼手法?”

    徐文心中一阵绞痛,他想起“七星堡”不忍卒睹的那一幕惨剧,但,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敢形之于色,只是报仇的心更切了。

    “轿中人”冷冷地道:“请会主按本会律例处置!”

    言中之意,这是“卫道会”所开的“法堂”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武当掌教”等也自知出言失仪,一个个抿上了口。

    “卫道会主”厉声道:“方炳照,本座仍称你吴香主,你可知罪了?”

    方炳照惨厉地道:“杀剐听便,这笔账自会有人出头清理”

    “住口,你曾宣誓加入本会,不管来路动机如何,仍须接受会规制裁。文堂主”

    “卑座在!”

    “本会弟子违誓叛会,该作何处置?”

    “按会规第一条,叛门者死!”

    “带下去!”

    “遵谕!”

    文介山一挥手,两名刑堂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挟起了方炳照。

    徐文虽不知父亲派方总管潜伏“卫道会”两次施毒的目的是什么,但从情况判断,可能牵涉到某种仇怨,说不定“卫道会主”也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之一,他不克自制地站了起来

    “卫道会主”沉声道:“小友莫非有话要说?”

    徐文血泪朝肚里吞,硬忍住满腔怨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在下有事待办,想请会主准予先行告退!”

    当然,这是违心之论,是在无法转衰之下的藉口,他应该救方总管,但审情度势,无能为力,又不忍眼见自己人惨遭处死,所以只有退避一途。

    “卫道会主”爽朗地一笑道:“小友只管请便,本座命人相送,有机会欢迎你随时光临!”

    “轿中人”接着道:“日前清源寺中,老身误会出手,少侠育见谅否?”

    徐文恨在心头,口里不经意地道:“言重了,小事一桩,尊驾不必放在心上!”

    方炳照被带出了刑堂,其结果当然不问可知了。

    徐文内心有如火焚,片刻也难停留,一躬身步出刑堂,匆匆向外行去,刚到了外面广场,立即有一个黑衣人趋进前来,恭谨地道:“少侠请稍候容小的备马!”

    徐文一挥手道:“不用了!”

    弹起身形,便朝山外奔去,太多的恨,积压心头,使他透不过气来,他真想痛痛快快地来一阵搏杀,但事实上不可能,他必须照原定的计划报仇,从今日的事例,他相信父亲已在暗中展开了行动,痛苦的是他无法确定谁是真正的仇魁。

    奔出山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闷气。

    忽地,距身侧不远之处,人影一晃,没入林中,徐文满腹杀气怨毒,苦于无处发泄,心念一转,扑入林去。

    一条高大人影,兀立林中,借着树隙漏下的天光,看清了对方赫然正是锦袍蒙面人,他不假思索地电扑而上,猛下杀手。

    “文儿,你疯了!”

    徐文一听声音,疾收攻势,骇呼道:“是爹么?”

    “是我。你怎么了?”

    “爹!”

    他像受尽了委曲的孩子,一下子碰上娘亲,忍不住泪水夺腮而下。

    “孩子,你”“爹,堡中”

    “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凶手是谁?”

    “‘卫道会’一帮人!”

    “是他们!”

    徐文双目射出了闪闪杀芒,热血倏然沸腾起来。

    “孩子,你怎么见面就向为父的下手?”

    “爹可知道有人冒充你的形象,两次向孩儿下杀手“什么,有人冒充我的形象?”

    “是的,维妙维肖,真假难辨!”

    “可能是‘卫道会’所为”

    “不可能!”

    “为什么?”

    “今天孩儿是他们的座上客,他们并不知道孩儿的来路。”

    “孩子,你错了,江湖诡谲,对方也许别有打算。”

    徐文略一思索,这话不错,自己无缘无故,被列为贵宾,还受邀参观开堂,这内中必定有文章,心念之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惊栗,但也更加增了复仇的火焰。

    “爹,‘卫道会会主’是何许人物?”

    “目前还不能确定,可能是昔年结下的仇家之一”

    “爹怎会不知道?”

    “孩子,那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面上带着面具!”

    “哦!难怪看起来极不顺眼,但爹该猜得出他是谁,象这等身手的人,武林中可能不多”

    “白云苍茫,变幻莫测,今日的自擘,也许是当年的无名小卒,从何猜起!”

    “‘丧天翁’等也是帮凶?”

    “不错!”

    “有一个叫上官宏的人可是元凶?”

    锦袍蒙面人陡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认识上官宏?”

    “是的。不久前他倒卧道旁,奄奄一息,是孩儿一时任性,竟救了他。”

    “他知道你的来历吗?”

    “不知道。”

    “不错,他就是元凶!”

    “上官宏何许人?”

    “本堡叛徒,‘七星八将’之末。”

    徐文双目睁得滚圆,这是他意料不到的事,上官宏竟然是“七星八将”之中的老人,他从有记忆起,只知道“七星八将”仅存其六

    “爹,八将之首呢?”

    “十多年前,与上官宏一起叛离本堡!”

    “上官宏血洗本堡,惨杀六将,为了什么?”

    “为父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其中究竟,这要问他本人!”

    “爹不是与他交过手吗?”

    “是的,他没有说出原因,他的功力高得出乎为父意料之外,其中的原因,看来决不单纯”

    “照此说来,上官宏也是‘卫道会’一员?”

    “也许是!”“哦!爹,方总管他”

    “怎么样?”

    “下毒被识破,牺牲了!”

    锦袍蒙面人身躯猛地一颤,厉声道:“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

    “好!好!我誓必为他报仇,其实唉!也只是仇上再加一笔而已!”

    “爹!此来是接应他么?”

    “嗯!”“爹”

    “你想说什么?”

    “恕孩儿斗胆,今日与会的几乎齐集了武林各门派之首,如果方总管下毒成功”

    “孩子,为父的一向不愿天下人负我!”

    奸雄口吻,徐文虽然觉得刺耳,但对方是父亲,他能说什么呢?

    经过了片刻难堪的沉默,徐文激动地道:“爹,母亲她老人家呢?”

    “我也正在找她!”

    “母亲没有受到伤害吧?”

    “当然没有,以后就难说了!”

    徐文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激愤至极地道:“爹作何打算?”

    “报仇!”

    “如何报法?”

    “为父的已有安排,你现在最好是能俟机各个消灭化人,减低仇家的力量,不过有个要领,不露痕迹。”

    “孩儿会做的!”

    “好,我们父子不能公开在一道,以便隐秘你的身分,有事我会派人连络”

    “爹,还有件事”

    “什么事?”

    “关于开封府求亲”

    “家破人亡,不谈那些了。孩子你珍重,为父的要走了!”

    话落,人已飘然而逝。

    徐文想起“天台魔姬”说过,她曾在锦饱蒙面人头上留了记号,自己适才却忘了查证,当然,对父亲生疑是很可笑的事,但应该把这事告诉他才对,他也可以凭这点找出冒充他的人

    骨肉离散,有家难奔,这实在是人世间最凄惨不过的事。

    他痴痴地兀立昏暗的林中,极力整理如乱麻般的思绪。

    父亲的计划是什么?

    自己该如何采取行动?

    何处去探寻母亲的下落?

    元凶上官宏匿身何处?自己已经知道他是父亲的对头,却任性地救了他,实在是荒唐,如果自己早有现在的思想,当不致铸此错事?

    想到仇家,他不禁大感沉重,已知的,每一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要谈报仇确非易事,而父亲却又似有什么隐衷,不肯道出结仇经过

    他也想到了红衣少女方紫薇,本来他对红衣少女与“聚宝会”少会主白衣少年的交往,既愤且妒,现在这意念消失了,因为方紫薇自承是“卫道会”半个主人,而“卫道会”的一帮人物,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那方紫薇当然也是仇人之一,情与仇是不并存的。

    于是,他不期然地想起了蒋明珠,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蒋明珠所赠的翠玉耳坠,凭这耳坠,可以在大河南北钱庄行号,随意取钱,说起来,这是无价之宝。

    他到此刻,才看清了这耳坠并无出奇之处,与一般玉坠并无二致,反复审视,依然看不出奥妙所在,难道蒋家不怕有人仿造这耳坠行诈?

    蓦地

    一条人影,电闪掠来,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有如幽魂鬼魅。但徐文并非庸手,几乎出自本能地施出了杀手,人影连停都未停,疾闪而逝。

    徐文为之心头巨震,忽然发觉手中的翠玉耳坠,业已不翼而飞。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耳坠如落入江湖宵小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对方早知蒋明珠赠耳坠的事,暗中窥视已久徐文大喝一声:“鼠子敢尔!”

    身形猛地弹射而起,向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时在黑夜,林深树密,视线模糊,要追一个具有如此身手的人,根本半丝希望也没有。

    追出林外,大地一片迷蒙,哪有半丝人影。

    徐文气得浑身直抖,沮丧地停了身形,但更多的却是骇异,第一次,他的杀手失了作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作何高手,除非不中,中了必无幸理,然而这人影意外地全身而退。

    除了父亲之外,他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谁能在中了自己杀手之后,仍能不毙命当场的,这未免太可怕了。

    是谁,能无视于自己的杀手?

    莫非又是“卫道会”中人的杰作?

    那人影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分辨对方的身形。

    将来如何向蒋明珠交代?

    这是最大的问题。

    知道自己持有这耳坠的,只有“天台魔姬”一人,然而“天台魔姬”并不能抵当自己的杀手。

    他后悔当初应该拒绝接受,然而已于事无补了。

    正自六神无主之际,耳畔突传破风之声,只见一条人影,从数丈外飞驰而过。

    徐文心中一动,大喝一声:“站住!”

    人影应声而停,徐文扑了过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对方赫然又是“天台魔姬”这真有些阴魂不散了。

    “天台魔姬”脆在生地道:“兄弟,若非你发话招呼,我们就错过去了!”

    徐文心中正烦,没好气地道:“大姐是追我来的?”

    “是呀!”

    “有何见教?”

    “你似乎很不高兴?”

    徐文心念忽地一动,想起她师父青衣蒙面妇人,耳坠被夺,莫非是那妇人所为,以对方的莫测身手,的确大有可能,而且知道这秘密的,只她一人,难保她不告诉她师父,财帛动人心,那耳坠可说是无价之宝,当下冷冷地道:“令师呢?”

    “家师?”

    “嗯,那青衣蒙面的女人!”

    “兄弟,家师生性怪僻,会场外林中所发生的事,请勿介怀!”

    徐文心里冷笑了一声,口里淡淡地道:“小弟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好了!”

    “请问令师尊号?”

    “这一点请你谅解,家师不愿提及她的名号,她已数十年不履江湖了。”

    徐文一窒,毫不放松地道:“然则令师此番东山复出,是有所为的了?”

    “是的,不过,那是她老人家的私事。”

    这一说,徐文不便再追问了,一转话题道:“令师仍在山中么?”

    “不,她老人家与‘丧天翁’那怪物大打出手,事后即离,没有参与宴会。兄弟,你似乎有心事?”

    “有一点!”

    “可以告诉大姐我吗?”

    “日前蒋明珠姑娘赠与小弟的翠玉耳环,刚才被人夺走了。”

    “什么,夺走?”

    “是的。”

    “有人敢从‘地狱书生’手中夺物,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是什么样的人?”

    徐文双目在暗夜中闪出寒星般的光芒,直照在“天台魔姬”的粉面上,似乎要看澈她的内心,看她是不是故作姿态,抑是语出至诚。口里不疾不徐地道:“那人身手惊人,我竟然看不出对方的身形容貌!”

    “天台魔姬”声音中充满了骇异之情,道:“那会是何路人物?”

    “小弟想不透。”

    “对方可能知道那耳坠的价值,不然不会下手”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天台魔姬”若有所感地道:“兄弟,莫非你疑心是家师所为?”

    “我没有这么说。”

    “兄弟,这一点大姐我以生命担保,家师决不屑为。”

    对方的郑重态度,使徐文不能不信,他本待说出那人影在自己杀手之下,夷然无损这一节,但顾及泄露本身秘密,只好忍了回去。

    “天台魔姬”低头一阵思索之后,道:“兄弟,那人影是否身法奇快?”

    “是的,有如幽灵鬼魅!”

    “难道会是他?”

    “天台魔姬”略一沉吟之后,道:“你听说过‘妙手先生’其人否?”

    徐文一颔首道:“听说过,据说此人行踪飘忽,精于易容,很少见过他的真面目”

    “论身手,当今之世,能与‘妙手先生’匹敌的,恐怕没有几人,而且他的一双空空妙手,简直可偷星摘月,一身功力,也是诡异莫测。”

    “大姐认为是他所为?”

    “只是臆测。”

    “如何才能寻到此人?”

    “很难,但

    “怎样?”

    “天台魔姬”皱眉苦思了片刻,道:“要找他的确难如登天,只有迫他自动现身”

    “如何迫法?”

    “挟人为质!”

    “什么,挟人为质?”

    “除此别无他法。”

    徐文思索了片刻之后,道:“这有失正道”

    “天台魔姬”不由格格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那一对不加缠扎,任其自然挺突的玉峰,随之晃动。

    徐文有些意乱情迷,面色一肃,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可笑?”

    “天台魔姬”强抑住了笑声道:“兄弟,你我的外号,在别人心目中似乎并非正道武士,何必故作姿态?”

    “别人的看法是另一回事!”

    “兄弟,这是你的事,大姐我只是提供意见。”

    “徐文不由语塞,暗忖,自己目的在寻回失物,并无其他不良企图,对方能出手抢夺,自己挟持一个人质何妨。心念之中,话风一变道:“大姐,何人为质?”

    他这一声大姐的称呼,并非出自本心,只是因时乘势而已,一个良知未泯,但性格因后无的熏陶而倾向于恶时,便常有这种矛盾现象,有时行事乖张残狠,不择手段,有时又不自觉地流露正道的思想,徐文目前便是处在这种矛盾之中。

    “天台魔姬”又是一声轻笑,向徐文靠近了两步,匿声道:“兄弟,别见怪,我赞成你的看法,虽然别人以‘魔姬’目我,但人我自为之,任性并非大恶,你以我为魔姬,我便以魔姬的态度对你”“大姐,还是说正事吧。”

    “你认为此法可行?”

    “是的。”

    “好,好我告诉你,这是一桩武林秘辛,除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妙手先生’有一个外室,住在”

    “外室?那他是有家室的人?”

    “听我说,他的外室住在正阳城中,她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大约十岁了,他爱此子有如性命”

    “大姐如何知道的?”

    “两年前我有事到正阳,因追敌人而误入一所巨宅中,发现这巨宅的主人,仅是一双母子,手下人全是女的,而排场却相当不小,可巧一个佝偻老人,舍正门而不由,越屋而入,身法快如电闪,起初我认为是鼠窃宵小,结果大谬不然,从对方的谈话中,我才知道那老人便是名震江湖的‘妙手先生’”

    “佝偻老人?”

    “那并非他的真面目,当时,我想到一个少女不宜探别人隐私,便悄然退了出来。这一发现,使我想出了这个办法!”

    徐文凝声道:“大姐的意思是劫持他的爱子?”

    “不错!”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到那巨宅,碰上最好,碰不上来个守株待兔”

    “你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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