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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若不是他的适时指点,我那里能有今日清醒理智的“头脑”?而这本书没有及时的完璧归赵则成了我的心结。

    书,被我揭开的有点打皱,可不能就这样还给他。网上订购,不想已脱销。费劲力气,几经周折在图书馆买到这本书,欲还李老师时,未曾想他去了国外。耐心等了半年,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知情人士告诉我,他去了他儿子那里。我把他那本已旧的书放在床头,把这本新买的用心珍藏在抽屉,以便随时还给他。

    再次见到李老师,已是杨柳依依的三月了。

    那天,空中飘着牛毛细雨,我在医保科为弟媳办理出院手续,撞见李老师在刷卡。见到我,他显得异常兴奋,第一句就问我还好吗?

    我回答很好,他问我家里谁病了?道明缘由,他说我一个人用柔弱的肩膀支撑这个大家庭着实不容易。我说这也算是体现生命的一种价值吧。他又问我还在继续读书还在坚持写吗?我说尽管没有多大的进步,但却始终没有撂下。他笑着说持之以恒就是收获和成功,可见他的眼光是正确的。

    这下轮我苦笑了,但看到他兴致勃勃,还是隐忍不言。他说他不小心丢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储存了我的号码,他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路走一路说他从行政处退下来了,现任一个高中的校长,以后我要是来,就到那里直接找他。

    万分感激他的同时,我此刻却想难过的道一句,我令他失望了,我不是他理想中的好学生。坐定后,他递给我一杯热茶,问我还需要他别的书吗?我说只那一本就够了!他问我有何感慨?我说单用感慨二字恐怕总结不了。他疑惑地问有那么严重?

    我不经意的一句非常严重说的他情绪额外激动。“这本书的内容和你的生活息息相关吗?”他问。

    “何止是息息相关?简直关乎到我的生命人生的路很漫长,可你和他却给了我关键的一步!”我借用了路遥的话说,但满腹的惆怅绝不是能用言语所表达的。

    “这本书我保存了整整十五年。当年我也象你一样,寻找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事实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不再注视我,而是面对窗外的雾气:“我是被经济的浪潮淹没了,真正的不幸和痛苦也许莫过于此。我最大的悲剧是,高官厚禄养尊处优以及追名逐利埋葬了我富于创造力的生命。当然,有的人天性如此或对人生没有反省的能力或根本不具有这种悟性,那就另当别论了。动摇是允许的,重要的是最后能不能战胜自己。我为了舒服退了回去,却不想自己吞咽的是人生的一剂致命的毒药!”

    “这是路遥随笔的一段话,我曾愤恨过他,恨过他的这本‘土’著。但身份是永远无可更改的。走到那里,我的身上都带着土,任洗澡的水哗哗流,都洗不去我心中沉厚的土。年龄越大,我和路遥的对话越多,甚至对的没完没了倒背如流的我开始忏悔,现在回头了——但却算得上最晚了!”

    他的声音愈发高涨:“你还年轻,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希望你走在时代的前列,希望你的思想象路遥文中的少平,走遍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而不象世俗的我,老了睡在床上回忆的仅是年轻的饭量和力气,要么就和井底之蛙的那些人一样,只知道为眼前一点点小小的利益而勾心斗角,背地里拼个你死我活还要以别人为理由,纯粹的借口!凡事看你有没有决心了,不要以自我为中心,也不要以别人的喜怒哀乐为主题,更不要说你的所作所为与生活有关!”

    “老师”我几乎懵在沙发了,我很想上前安慰他一下,却不知用什么方式更为恰当合适。

    “这本书从年轻伴随到我苍老,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不想也不会再触痛伤疤。路遥这颗坠落的星啊,一直以来都是我人生的坐标,可这只能成为我身和心的对话了。无论你在哪片土地挣扎,抑或为大家小家无私奉献,还是与文字相依为命,我都在身后默默支持你。然,不论为了什么,我不希望你搭上性命!谨记!切记!任何时候,身体是本钱,生命应放在第一位!”

    说完,他缓缓转过身,熟练地从他办公桌最底层的柜子里取出一本皱皱巴巴的平凡的世界。看那封面破烂不堪,就知道被他蹂躏过的次数了。

    “那本不用还了,我知道你看不完,也看不够,留个纪念吧在平凡的世界里继续你不平凡的人生吧!你是我网友中最有毅力的一个,也是最没辜负我的一个不是‘学生’的‘学生’!”他又摘他的眼镜了,不过这次不是擦镜片,而是擦眼睛。

    “老师,您放心,我会惜它如命!”不知道怎么的,这刻的我却好想给他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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