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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太美了。身子很高挑,皮肤又白,穿什么衣服都美。不过——

    ——不过什么?

    ——她一直戴着墨镜,总是让人很冷的感觉,有点难以接近。

    ——她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

    ——我不知道。我从未看见她摘下过眼镜,她好象有什么心事的。

    ——你有没想过,她的眼睛可能是瞎的?

    ——我想绝对不会。这样美的女郎怎么会瞎眼呢?再说,她走路一直很正常。

    ——或许有一只眼睛瞎了。

    ——那真是令人遗憾了。

    ——你还喜欢她?

    ——不管怎样,我真的喜欢她。其实瞎了一只眼睛也没什么的,有一只眼睛能看得见东西就足够了。眼睛瞎了并不代表她的错。对了,她是不是因为有一只眼睛瞎了想跳江自杀?

    ——你这问题就奇怪了。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跳江自杀?

    ——对不起,是我心急。

    ——没关系,别小心眼。

    ——我明天下午打算请她喝荼。

    ——她会同意吗?

    ——她说过下次的。

    ——是吗?那你就请她喝荼吧。对了,什么时候也能请我喝荼?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行。

    ——真痛快。不过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她那么漂亮,见了面别逃哟?

    ——人长得漂亮不漂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灵美不美。

    ——这话我听多了,哪个男人不爱美?不说了,我有点困,下次聊吧。

    诸葛小平想继续聊下去,没想到对方下网了。他只得作罢。他真想从对话中看出网上的她就是自己看到的戴墨镜的女郎,但怎么考虑也对不上号。

    这次诸葛小平没有带照相机,但墨镜还是戴。他想戴上墨镜是接近她的条件。当戴墨镜女郎出现时,他已主动上前向她打招呼。女郎立即停止脚步,望着他发笑。诸葛小平说要请他去喝荼。她犹豫了一下,又马上说:好,并问诸葛小平去哪儿。

    诸葛小平将女郎带进了情人网吧。当他带着一位女郎进入荼座时,他发现网吧年轻老板很吃惊地看着他们。诸葛小平认为年轻老板所以这样,准是看到了如此美艳的女郎出现在他的茶吧,他一定未见过这样貌美的姑娘。诸葛小平因此感到一种满足和自豪。

    他们在临窗的位置坐好。透过挂着蓝色窗帘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广场和渐渐西沉的太阳。

    “要喝什么?”诸葛小平显得异常的兴奋。

    “随便。”女郎轻轻地说。

    “咖啡行吗?”

    “就咖啡吧。”

    诸葛小平叫服务员上咖啡。服务员微微弯腰点了点头,笑着走了。没一会儿,就上了二杯咖啡。二人各自用白糖和咖啡伴侣调着。诸葛小平伸头闻了闻咖啡,很香,但他的墨镜被腾起的热气遇到空调冷气在镜面上凝成了雾,他竟看不清坐在对面的女郎。他立即摘下了眼镜。女郎也仿佛有同感,抬手要摘墨镜,但当她的手刚接触到镜架时又放下了。

    诸葛小平满以为可以看到她的真面目了,还是没有实现。

    “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诸葛小平很小心地问。

    “我姓郭,叫维维,叫我维维好了。”女郎说着,抿嘴一笑。

    诸葛小平心想,情人网吧的老板也姓郭,真巧。

    “你呢?”

    “诸葛小平。”

    “你天天上网?”女郎问,语气很和,看不出有什么傲慢。

    “我上网已有三年历史了。你也喜欢上网是吗/”诸葛小平说着便盯着女郎的表情,他很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我不喜欢上网,我对上网不感兴趣。”维维毫不迟疑地回答,接着呷了一口咖啡。

    诸葛小平看不出郭维维有什么破绽。她绝对不是网上戴墨镜的女孩。

    二人边喝着咖啡边聊着。诸葛小平发现郭维维并不冷艳孤傲。她笑起来也是很随和。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

    郭维维掀开窗帘布一看,便对诸葛小平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诸葛小平只得叫服务员结了账。因为他还要留下来玩一阵网络,便将她送到门口,等她走远后,才转身进入网吧。此时,他发现年轻的老板和几位服务员员对着他发笑。他感到奇怪。

    “你们笑什么?”

    他们仍笑而不答。

    诸葛小平不再理他们,直进了网位。

    整个夏天竟没有下雨。诸葛小平觉得这个夏天太浪漫快乐了。他每天下午同郭维维在外滩散步,散步后便到情人网吧里喝茶。他发现郭维维不是一个高傲冷漠的女人,熟识之后,她开始过得很开心愉快,她的脸上常常挂着甜甜的笑。

    就此,夏天的每一个下午成了诸葛小平最期盼降临的时间,也是他最开心幸福的时间。他竟感觉全天下就外滩最美了,尤其是站在坝岸上,湛蓝的天空,美丽的云彩,金红的夕阳,粼粼的波光和自由自在飞翔的鸥鸟他迎着江风,他就会闻到成熟女人身上漫发出的气息,他为这种气息一直悸动过,同时产生了一捉强烈的渴望。

    从有一天起,诸葛小平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每当她离去之后,他就感到失落了什么。他已爱上了她。他觉得她是一块宝玉,不需再去雕琢,虽然她一直戴着墨镜。如果她身上有什么小瑕点已不再重要,就象有人猜测她的眼睛准是瞎的一样。如果她真的瞎了一只眼睛,她还有另一只眼睛,她照样看得见世界,看得见她所喜欢的东西。她因此戴上墨镜的仪态更显风雅和英飒。

    诸葛小平想找一个机会向她表白,可是一直没有。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或许她已经结婚,或许已经有男朋友。如果他说出自己的意思,很可能破坏了他们之间做朋友的默契,因而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这将是一件很狼狈很痛苦的事情。这种欲说不能的情绪日夜煎熬着他,让他一直在焦虑和快乐、恍惚和迟疑中过着日子。诸葛小平心里这些东西是不能向郭维维说的,他只能通过网络向新交的网友诉说,用以渲泄内心的压抑和郁闷。网友很替他担心,但更多的是关心。给他说了好多道理,并说,如果他是真心的,就大胆地向她表白,不管对方是怎样的反应,否则,他很可能失去一个机会。

    诸葛小平深深感到做人的一种尴尬。正如自己,对未曾谋面的网友竟会毫无顾忌地诉说心中的一切,而面对现实中的郭维维,他始终将自己的秘密伪装起来,不露一点珠丝马迹。

    夏天快要结束了,诸葛小平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另一个地方,直至一年后,他才能回来。在这一年里,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跟郭维维在一起。他决心在离开城市之前,向她吐露心中的爱意,不管她是否接受。所以,他很早就跑到花店,订购了二十七朵玫瑰花,他要将自己来到世二十七年的心全部奉献给她,希望她会腼腆地接受玫瑰花。

    当诸葛小平又一次戴上墨镜,捧着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外滩之后,整个下午再也没有看见郭维维出现,直至太阳西沉,夜幕降临。但他仍站在坝岸上,站累了,就倚靠在栏杆上,眼睛一直盯着她曾经出现的地方。

    第二天,诸葛小平换了新鲜的玫瑰花又出现在外滩,依然没有见到郭维维。

    第三天,第四天直至他要离开城市的最后一天,他还是捧着玫珠花去了,而郭维维始终没有出现,仿佛已经在世上消声匿迹。他开始感到无法抗拒的恐怕,心里好痛好痛。他走着二人曾经走过的地方,站着二人曾经站着的地方看着二人曾经看过的地方。他感觉到她距他很近,就在他身边。她的长腿手臂是那么的白皙美丽,她戴着墨镜的脸充满神秘又俏丽无比,她的笑声一直甜在他心里

    要走了,他也得向网友告别,可是网友也不在网上。于是,他给她留了一段话——

    我要走了,直至明年的夏天才能回来。墨镜女孩,如果你是伴我度过整个夏天的那位戴墨镜的女郎都好。那么,我不用一连送了十多次的玫瑰花也没有结果了。可是你不是。她很可能知道我在送花给她,她可能有难言之隐,所以一直躲着我。其实她若能知道我送花的意思,我已经够满足了。说句心里话,我永远爱她。这个夏天,你成了我倾诉的好朋友,到此时,我才明白,无论多么坚强的男人也有软弱的一面,他很需要女人的温柔。正如我很需要她一样。谢谢你伴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夏天。明年再见。

    第二年的夏天,诸葛小平回来了。当天下午,他就跑到外滩去了。他真企望有奇迹发生,会象往年一样出现一位戴墨镜的女郎。在网吧里,他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网友他已经回来了。但她首先看到墨镜女孩三天前发给他留言——

    小诸葛,你的真情我感动不已,谁若拥有你的真情是她的福份。其实,你认识的那位女郎郭维维是我的孪生姐姐。她的一只眼睛在小时候因高烧患了“白眼推。”她曾交过几个男朋友,最终因她的眼疾离开了她。她很痛苦,几乎绝望了。世界上竟找不到一家医院能治她的眼病。你的出现给了她生活的勇气,也给了她快乐。她应该谢谢你。你送花给她,她也知道,只是她不想让你失望,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还是一个上网高手,情人岗吧原来就是她和男朋友开的,后来男朋友看上了另一个女孩离开了她,现在由她弟弟管着。如果你真的不嫌弃她的眼疾的话,这个周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外滩坝岸上可以看到她,不过你别忘了带玫瑰花。

    哇!诸葛小平几乎要跳起来。他的大声呼叫惊动了周围的网友,都个个睁着眼睛不解地望着他,满以为他玩游戏玩出了个大名堂。

    夏日的太阳显然有些刺眼,一群鸥鸟吱吱地叫着在江面追戏。凉爽的江风阵阵吹向坝岸。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郎手上拿着一副墨镜出现在坝岸上。她长发披落,在江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半透明白裙子紧紧裹出她高挑美妙的身材;瓜子形的脸白里透红,一副羞涩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显示出青春活力,洋溢着迷人的魅力。

    穿白裙子的女郎显得有些胆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国外一家医院会治好她的眼病,让她终于卸下了背负在她身上二十五年的心灵负担。她觉得世界明晰了许多,也美丽了许多。当诸葛小平捧着二十八朵鲜红的玫瑰花走上坝岸上时,她连忙戴上了墨镜,然后飘然地走向他

    (原笔名:魁化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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