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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啄去,长针狌嘶吼一声,爪子拍在了石像上,石像一下子裂成两段。灵鸟鸣叫不止,长喙将长针狌啄死。

    韩姣吃惊地看着裂成两半的石像,脑中一抽一抽地作疼。体内翻腾的两股能量渐渐平定,她来不及细想,又重新开始厮杀妖兽。

    这一个时辰过得如此缓慢,分分秒秒就像被拉长了。

    当远处的妖兽蛰伏不动,不再向前奔跑,前面的妖兽渐渐退去。韩姣知道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她松了口气,又立刻检查自身的情况:盘结在丹府内的两股力量泾渭分明,却又相互纠缠。

    这绝非正常的小成境界现象。

    韩姣想到刚才那短短一刻几乎出现的走火入魔征兆,脸色苍白不已。

    孟晓曦沉默地看着她,呓语似的问:“你体内也有两股力?”

    韩姣勉强微笑了一下点头。

    “完了。”孟晓曦神态怪异,又像笑又像哭,“这是妖力。”

    不能与灵力相容的力量来自妖丹,是妖物的本源之力,此刻就依附在韩姣和孟晓曦的丹府内。这股力量固然帮助她们一举迈入小成境界,但是也成了一个隐患,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而且由于这股妖力存在,她们的灵力不纯,再也不能晋阶。

    修行从无捷径——韩姣想到这一点,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逼走上了修行的绝路,心一阵阵发凉,如浸冰窟。

    两人默然相对,到了这一步已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裂成两截的石像冷冰冰、硬邦邦地躺在地上,缓慢地恢复了血肉之躯。就像刚露面时一样,苏梦怀醒来,把自己拼凑起来,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等看仔细后露出微微笑容道:“已经是小成了,没有枉费我的精血。”

    韩姣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满心尽是愤恨,避开他的眼神垂下头去。孟晓曦的想法也相差无几,瞪着他不说话。

    苏梦怀见了两人的样子,反而笑容变大,了然中带了一丝讽刺:“若没有踏入小成境界,你们今次也休想活命出去。”

    两人还是无言以对。

    “想想你们的资质,能提前几年就达到小成,算是一个大便宜了,还有什么不满。”苏梦怀又道。

    “我们应该怎么逃出去?”韩姣忽然问了一句。

    苏梦怀被打断,淡淡扫了她一眼。

    韩姣此刻没有什么畏惧,从看到他变成石像开始,这就是一场交易。他一定是中了什么厉害的咒法,不然也不会强灌她们妖丹晋阶,现在也正是互相需要的时候。

    “往西面。”苏梦怀道。

    他所指的方向,是妖兽最为密集的地方。

    韩姣和孟晓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但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静心屏气地吐纳。

    当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穿透云絮,照耀在起伏的山峦间。树叶映着粼粼如波光一般的光点,白晃晃的刺目欲盲。

    兽潮再一次退去,韩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高兴了。

    太累了。

    整整五日厮杀不停,她几乎没有片刻休息,身体沉重如灌铅,渐渐麻木。

    她眼望前方,目光却带着茫然。尽管杀了无数的妖兽,可山谷里一望无际,仿佛没有一个尽头。韩姣想要放声尖叫,她脑中那始终紧绷的神经几乎就要断裂了,可偏偏她只能沉默,就连叫喊的力气,都已经快要耗尽了。

    苏梦怀拍了两下掌,笑道:“你们的道法越来越纯熟了。”

    听到他一句赞扬,孟晓曦无意识打了个寒战。韩姣也没有回头。

    不能理他。

    苏梦怀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韩姣和孟晓曦不断与妖兽厮杀的时候,他也在自解石心咒。从一开始频繁发作已开始渐渐恢复正常。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一次出手帮助过两人,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当兽潮退去,他除了和远处的青元打嘴仗,剩下的时间就开始精神折磨两人。

    头两日,他要求韩姣和孟晓曦说些碧云宗的事。事无大小,从峰主谈到师兄弟之间的琐事,他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等两人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闭口不言之后。他又换了法子折腾两人,时不时指点一下道法。他境界高深,随口一句提点都有莫大的作用。韩姣和孟晓曦都不敢疏忽,可每次实践之后,通常遇到两种结果。有时道法得到凝练提高,效果胜过往常十倍。有时引起灵力翻涌,差点走火入魔。

    一旦看到两人因为他的指点而显露走火入魔的征兆,他都乐的哈哈大笑。

    他的话时真时假,举动亦正亦邪,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韩姣吃尽苦头,可每次遇到他讲解道法,又不能视若无睹,真要运用了,又不知其中真假,几日下来,时不时就要和走火入魔擦肩而过。

    身体疲惫不堪,精神上却要疯狂了。

    韩姣心中燃烧着一团邪火,急迫地想找一个宣泄口,她简直不敢去看苏梦怀的脸,只怕一个冲动就要动手杀他。

    若非韩姣和孟晓曦都是机敏耐性的人,几天几夜折磨下来,早就回头和苏梦怀拼命了。

    苏梦怀恍然不觉,看着两人笑道:“该教你们的都已经说了,今日就换个玩法吧。”

    谁在和你玩?

    韩姣和孟晓曦不约而同地仇视他。

    “看来你们也很期待,”苏梦怀微睐道,“唱个歌,跳个舞?”

    韩姣攥紧了拳头,指甲入肉三分,疼痛让她脑中清明,不至想要同归于尽。孟晓曦瞪的双目通红,唇紧紧抿起,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苏梦怀火上加油地说道:“姑娘都面薄,我先开个头。”

    韩姣觉得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已经岌岌可危,快要崩裂了。

    孟晓曦噌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青白交加了一下,在苏梦怀兴味的目光中,又慢慢坐了回去。

    苏梦怀看着两人,憋了一肚子的笑,作势低低咳了两声,抬头看看阳光明媚、辽阔无云的天空,他声音朗朗唱道:“乾坤能大,算蛟龙、元 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着处,那更寒蛩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

    他声音清扬,唱词却豪迈,自有沧桑不尽之感。

    韩姣听着,满腔的怒火竟渐渐消退,反生起怅然之感,有一种酸涩从心底慢慢涌了上来。那词中说的蛟龙屈身浅池,不得舒展,想要一举飞腾,脱离困境的意思,倒与现在有几分贴切。

    “青山如发,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等苏梦怀唱完。韩姣和孟晓曦都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苏梦怀舒怀地大笑了两声,惆怅之意一扫而空,他目视两人,说道:“该你们了,唱个曲子来听听。”

    孟晓曦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过脸来看韩姣。

    韩姣也无奈,想要以沉默应对,又怕苏梦怀阴晴不定的性子骤然发作。几天下来,她还摸不清他的脾气,只知道顺着他不至于吃大苦头。

    两女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唱入宗时学的“清虚大风歌”,才开了一句,苏梦怀就皱眉甩手道:“无聊,但凡碧云宗弟子没有不会的,换一首,分开唱。”

    你又不是碧云宗弟子,韩姣腹诽。

    孟晓曦只好换唱道:“二十年来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苏梦怀又驳道:“唱的毫无意味。”

    韩姣唱“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苏梦怀挑眉:“词有侠气曲太柔,换首。”

    一眨眼工夫就被他挑剔了好几首。韩姣只觉得额上一抽抽的,火气又渐渐起。

    师姐妹两人自幼在碧云宗学道,又不是在花街柳巷学唱曲,没一会儿就词穷了。苏梦怀还一脸促狭地笑等着听歌。

    孟晓曦大怒,便唱了一首乡间俚曲:“一阵清风徐徐过,妹子衣裳忘了搓,以为哥哥来看妹,抬头见风不见哥——”

    韩姣听了目瞪口呆。

    苏梦怀听得入神,一曲结束后笑道:“这曲有意思。”赞完就盯着韩姣看。

    呸,疯子。韩姣心想,原来你好这一口。于是眼睛一闭,不管不顾地号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孟晓曦“噗”的一口气没岔过来,苏梦怀的脸上显出一刹那的呆滞。就连远处妖兽都悄无声息了。

    一曲终了,满山静默。

    渺渺如天外飘来,一个清亮男子声音从远山边传来:“迦夜妖王果然好兴致,生死之间做笑谈,还有美人唱曲作伴。”

    苏梦怀脸色乍变,一脸笑意尽敛去,剩下满是凝重。

    孟晓曦感觉到一丝不妙,神态怵惕,抽出长剑,紧张以对。

    韩姣愣住,这个声音那么熟悉,相伴七年有余,以至于一开口就被她认了出来。

    “公子襄。”苏梦怀喃喃低语道。

    孟晓曦听见了苏梦怀的低语,浑身一震,一时吓得不能言语。

    韩姣心忖:是哪一个公子襄。她仰头远远眺望,除了山林草木,就是成群妖兽。此刻树静叶止,妖兽蛰伏,四下里寂静无声,仿佛除了三人,一切都已归于无迹。

    这反常的平静,都是因为刚才公子襄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苏梦怀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可在公子襄出声前什么都没有察觉,他既有惊怒也有警惕,双手如弹琵琶一样飞速点击,每一下都点在空气中,他神态严肃,眼睛定定看着远方某一处。

    随着他身上的灵压越来越重,从四面骤然刮起强风,卷起风沙走石无数,山中树木林立,被大风刮得枝叶扑簌,如蛇一样扭动,从地上卷起的风卷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片刻工夫,灰蒙蒙的风起沙尘就几乎要遮天蔽日了。

    这样的威势让妖兽不安,想要躁动又被灵压死死压制着,只能挣扎着嘶号。

    “千里传音,魔主还没有到。”苏梦怀道,眉宇间没有一点放松,“不过也快了。”

    孟晓曦急道:“那怎么办?”

    此时众人的身份已经明朗。苏梦怀是西境迦夜族的妖王,公子襄是被苌帝花认可的魔主,还有一个围剿他们的妖王青元。几天下来,苏梦怀解咒成功,青元却一直驱动妖兽没有调理伤势,现在是苏梦怀占了上风。但如果公子襄来了,形势就要颠倒一下,大不一样了。

    身处三大妖王的争斗之间,韩姣和孟晓曦这样的境界修为,纯粹就是送死。

    苏梦怀心知自己伤势没有痊愈,要是等到公子襄到来,绝难再逃。他没有半点犹豫,回过头来,双目殷黑暗沉,说道:“逃不逃得了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他袖子一展,身体立刻化成了一道流光,眨眼就消失在了西面。

    妖兽摆脱了束缚,发了疯一般往西面涌动。并不仅仅是地面上的,天空上满布着飞翔的妖兽。

    韩姣仅仅怔了一下,就立刻飞身跟了上去。孟晓曦也不慢。

    进入小成境界后,她们的体内灵力运转已经自成一个天地,可以御剑直接飞行。孟晓曦有一把飞剑,踩在剑身上飞如流云。韩姣空手无刃,直接用御气术腾空飞行。

    孟晓曦用了飞剑更省力一些。韩姣时不时用一下五灵遁,身影飘飘忽忽,若隐若现,速度反而比孟晓曦还快了一些。

    孟晓曦很快注意到了,一路飞行之际还时不时看韩姣几眼。

    两人各有一丝精魂被苏梦怀抽取了,用感知就能知道该往哪里追。可一路飞行,离苏梦怀的距离却越拉越远了。地上、天上的妖兽被苏梦怀一路屠戮殆尽,尸首留下一地,肢体头颅分离残碎,死状十分凄厉恐怖,空气中沾染了浓重的血腥气,阳光之下也飘荡着难以驱散的阴森气息。

    青元很快注意到这里的异动,她身形一展,飞到山路尽头,用劲将十几根雕有异兽头颅的怪异铜棍插入岩壁中,铜柱立刻青光闪动,与天空中相连,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雷帘屏障。眼看苏梦怀就要飞来,她娇笑道:“苏梦怀,你不要冥顽不灵。”

    苏梦怀停下身形,站在空中,默然俯视着她。

    韩姣和孟晓曦也随后赶到。这才看清妖王青元的模样,她看起来双十年华,身材修长,长发编成了几十根小辫,垂顺在后,眉浓而眼大,双唇丰泽,娇艳如花,风情独特,像火一般炽热。她言笑晏晏地站在山道口,身后是闪着雷电光芒的屏障,脸色却有些差,显出一些疲惫来。

    苏梦怀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两眼,笑道:“怎么,之前追了我一路,现在伤还没有好就急着来看我,青元,莫非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青元眼波一横道:“是不是,你留下来,奴与你细说。”

    她这一声真是娇滴滴的到了极处,韩姣觉得灵力突然间一滞,几乎就要从空中掉下来。孟晓曦站在飞剑上也晃了又晃。

    唯有苏梦怀,调笑之际已开始动手,此时清啸了一声。空中忽然射出一个巨大的气团,约有十丈许,直冲着青元而去。

    青元目光一动,知道苏梦怀要以力破之。这些天,她一直反复不停地驱动妖兽,从未休息,身上还带有旧伤没有恢复,脸上虽还笑着,身体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只看苏梦怀用法的声势,就知道他石心咒已除,精神大好。

    以逸待劳,输的一定是她。

    青元也无法,先行避开。

    气团撞上雷网,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云团消失,雷网也断开,一瞬又重新连起,只是光芒闪烁的程度已经远不如刚才。

    青元见状蹙起眉头,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金交织的长带,口中念了一诀,抛向空中。

    绳索化成了一条圆链,飘飘荡荡的,金光流转。

    “捆仙索。”苏梦怀咦了一声。

    据说能将大罗神仙也缚住的绳子,会追踪身带灵气的目标,直到捆住为止。这一条捆仙索银黄交加,看品阶还不是最好的,速度倒是奇快,兜头就要捆向苏梦怀。

    苏梦怀岂能让它绑住,一道金光而下,捆住的只是残影。

    捆仙索又向韩姣而去。韩姣左闪右闪,躲避腾挪的功夫十分了得。连正斗着法的青元都趁隙瞥了一眼。捆仙索奈何不了韩姣,又自动放大了圈,要连孟晓曦也一起罩进去。孟晓曦拔剑就砍,动作熟练得如同砍妖兽。绳索没有断,上面流转的光芒却一顿。

    这意味着飞剑对捆仙索有伤害。于是韩姣吸引捆仙索的注意,孟晓曦一刀刀很努力地砍着。

    苏梦怀完全已经压制住了青元,即使在全盛状态,青元也是稍逊于他,何况此时灵力已经大不如前。

    青元想的也不是杀死苏梦怀,而是拖时间,直到公子襄到来。

    雷网在苏梦怀又一击下变得更加细弱,每一根铜柱上的电丝只剩下淡淡一丝。青元脸色暗沉,又听到砰的一声,捆仙索也被韩姣和孟晓曦两人合力砍断了。她眼睛骤然显出蓝光,满头的长辫一甩,嗖的一下飞出上百根小针。

    灵针是修仙界公认最难对付的法宝。形小如同无形,防不胜防,破坏力又大,再厉害的修士,如果身体被毁灭了,就没有什么作为了。就是元婴修士,可以脱婴而出夺舍,也会对修为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

    这次的灵针还是妖王之一的青元所发,沾到都是大危险——苏梦怀也难缨其锋,正要突破雷网的身形一顿,化成了三道虚影,躲开如影随形的灵针。

    青元一击之下,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虽然不动,手指却略有颤抖。

    “技穷了?”苏梦怀甩开身后的灵针,又折身飞了回来。

    青元这时已遮掩不住惊容。

    正在她犹豫该留该退之际,天外纶音终于到来。

    “青元,”公子襄的声音缥缈随风而来,“用传影镜。”

    青元如蒙大赦,双手高举,一面巨大的秘银雕花镜子就出现在她的手里。

    传影术是元婴境界之上的修士才能用的道术,人在千里之外,为了及时应援,用传影术显身,但是只能维持三息时间。

    所谓三息,就是一吸一呼三次而已。

    苏梦怀冷笑:“难道现任的魔主脑子不清楚,三息时间就想留下我。”

    他是离恨天五大妖王之一,自有一股凌然傲气。公子襄在摘取苌帝花之前,也只是妖王之一,还是其中最年轻的。苏梦怀心中不屑,笑容讥诮,索性不打断青元,等着公子襄的传影术。

    镜面上银光一亮。

    苏梦怀活了几百年,很少会产生后悔的情绪,当见识到眼前这一幕时却骤然后悔了。

    公子襄从镜子照射出的光芒中走来。

    轻袍缓带,冷峻高贵。

    他一步一步在山峦间凌空而行,似虚似幻,可又仿佛有一种奇特的规律,在他的脚下,没有妖兽敢躁动,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纽带,在他的身后,连接成了一片。

    在没有看到他之前,在场的修士没有人能相信,世上已经有人达到了这种境界。

    韩姣知道,这不是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到他走到苏梦怀的对面,站在虚空上。

    看似缓慢的动作,其实只不过半息时间。

    “迦夜妖王?”公子襄开口。

    直到这一声,群峰似乎缓缓醒来,风又徐徐而起,传来泥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妖兽在远处包围,嚎叫了两声。

    苏梦怀还没有出手,就知道自己输了。

    其实两人并不陌生,西境是苏梦怀的领地,已经被公子襄领兵攻打了一年多。想到这里,苏梦怀豁然一笑,把刚才公子襄带来的无上压迫感压下。他叹道:“难怪胡都死于你手,青元对你称臣?”

    “你的决定是什么?”公子襄仿佛并不在意一息时间就被谈话给占了。他负手而立,头发整整齐齐地束起,身上没有一样饰物。他也不需要任何饰物,只是闲立那里,已如皎皎月明,让天地生辉。

    “绝不称降。”苏梦怀大喝一声,如平地春雷。

    公子襄四周祥和规律的空气被搅乱了,苏梦怀双手一掐,已有一个滚圆的风球炸在了两人中间。公子襄一甩袖,四周风声凌乱,竟是以风克风,每一股细小的风都撞击在一起,融合消失。

    苏梦怀一眼就看出其中厉害,心中黯然叹了一声。这时他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他双手一抄,把身后不远的韩姣和孟晓曦抓到手里,在两人身后各施加一股旋风,朝公子襄扔去。

    两个少女都没有丝毫准备。

    公子襄目光盯着苏梦怀,对两人看也不看,五指捏成爪,向两边一分。

    孟晓曦尖叫了半声,就被天地间压顶一般的威压给震伤了,即使是小成境界,她此刻却像蝼蚁一般,没有丝毫能力反抗。她绝望地挥舞了两下剑,什么也没砍到,腰椎处剧痛了一下,就被外力从空中扔到了山坡上,气息消失。

    韩姣比孟晓曦的境况要稍好一些,威压之下,她只受了轻伤,被抛到空中去时,她眼角余光瞥到苏梦怀有些愧疚的脸色。顿时心头大怒,这时突然就在半空遭遇了公子襄霸道凌厉的一击,想要回避已是不可能了。生机几乎断绝,韩姣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唯一可以做的,竟是像溺水的人一样,挥舞两下手臂。

    腰间像受了一击重锤,身体里的经脉被摧枯拉朽地摧毁。

    疼的锥心刺骨间,她猛然吐出一大口血,“膨”如血雾般散开。

    就在生死存亡之际,韩姣的右手掌忽然一阵发热,吸收了她剩余所有灵力,闪着金光的字符徐徐从手心展开,扩大成了一张符,挡在前面保护她。

    从字符中腾化出一大片的雾,缭绕而起,浮浮沉沉,蔓延了有十余丈。居然平缓了灵压的威力,还阻挡在了公子襄的面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化解了杀机。

    韩姣知道,是韩洙画给她的第三景救了命。这一景的威力完全胜过了前两次,想必是突破了小成境界,使它更有威力了。

    青元诧异,苏梦怀“咦”了一下。

    最让人意外的是公子襄。和苏梦怀说话时,他都是一脸的波澜不兴,在字符出现的那一霎,他蓦然动容:“天河八景符。”身影一飘,回落了一些,伸手去抓韩姣。

    苏梦怀和青元两位妖王吃惊地都忘记了反应。

    韩姣觉得如火焚身,灵力全无,身体往下坠时被人一把托住腰间,她疼得“嘶”一声。公子襄改为张臂环住她,语调沉沉地问:“你是……”

    三息时间已到。

    传影镜上一闪,公子襄如虚幻的泡沫一般倏地消失在单薄的云雾中。

    仿佛是一个魔咒忽然间消失了。

    韩姣一头坠下,直直落进山谷中的一处沼泽泥塘。

    咸湿的泥土灌进她的耳、喉、鼻中,难受的几乎窒息。

    从公子襄以传影术出现,不过是三息时间,过程却让苏梦怀和青元都感到心惊。

    传影镜银光涣散,骤然碎裂,犹如清澈透明的片片水晶。青元吃了一惊,一时不察,苏梦怀趁机上前,双手各划出一道青紫的灵光,闪到她的身后,直接击到她的身上。青元闪避不及,被灵光一扫,吐出一口血,一头往山谷中栽倒。

    从四十多丈的距离坠下,青元在空中一翻身,跳到了另一座山峰的坡上。她一手抹去嘴角的血痕,转过身来看着苏梦怀,声音依旧婉转娇柔:“苏梦怀,今日是我状态不佳,等来日再和你切磋。”

    苏梦怀大笑道:“好,我等你。”

    青元秋水横波地回了他一眼,飞身腾空而起,就要离去,这时目光一扫,看到埋首在乱草丛中一动不动的孟晓曦,她忽然间心念一动,手一招,把孟晓曦吸了起来,提着飞走了。

    苏梦怀知道时间不多。所谓传影术,距离应该在千里之内,公子襄如果全速赶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飞到山谷下方的泥沼泽上,俯身向下看。

    韩姣已沉到了泥塘底部,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的灼疼。她四肢的筋骨都断了,连挣扎也不能,耳、喉、鼻都被泥塞住了,身体仿佛往深渊中掉落,直到后背撞上碎石。

    喉口含着一口甜腥,不能吐出,也无力吞下,韩姣憋的眼冒金星。她内心想要尖叫、想要发泄,可四肢感到越来越沉,体内又剧痛如绞,唯一还清醒的就是理智。

    刚才面临死亡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剩下的痛苦却格外地漫长。

    身体周围微微流动的泥沙从她每一寸肌肤上碾过,若不是丹府内始终有灵力维持着身体的机能,这种状态下普通人早已死亡。

    可是这一刻,韩姣痛得快要疯狂,几乎要痛恨起身体里的灵力,让她始终徘徊在痛苦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无休止的剧痛中,身体四周的压力忽然渐渐变轻了,泥沙的流动变得更快。过了好一会儿,韩姣感觉有人一把抓着她的肩膀。

    苏梦怀从泥塘中拎出已看不出样子的韩姣,掌下感觉到她还有生机,不等细看,破了雷网后就直奔西方飞去。

    怕公子襄随后赶上,他一刻也不敢停留,路上还变向了三次。直到日落黄昏,他才停在了一条小溪边上,用神识一扫,方圆十里之内并没有特殊动静。之前和青元已战过一场,随后又不停地遁行,到了这时,苏梦怀也感到一丝疲惫,他才要休息,才想起手上还提着一个人。

    他低头一看,韩姣早已气若游丝,处在昏迷状态。满身的泥浆已干透了,覆在外衣和身上,乍一眼看去已经变成了泥像。

    “真脏。”苏梦怀道,一甩手,将她扔进了小溪里。

    韩姣没有知觉,身体直直地就要沉下去。苏梦怀见状抓着她的肩膀,在水里甩来甩去,看那样子像在洗一件东西似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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