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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穿书]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明辞越干的。

    说是哄皇叔睡觉,结果怎的他先睡着了。

    明辞越究竟一声不吭去了哪,眼下朝堂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出神之际,顾丛云在他身后开始摆弄他的簪发,想要帮他梳起发髻再带上旒珠冠。可这小公子也是个出身高的,自己头发都是家里婆子婢女梳好的,哪里会整理那繁琐复杂的旒珠冠。

    他反复弄了几遍都不得章法,越来越不耐烦,手下越来越重。

    “嘶……”纪筝回过神来,皱着眉无奈道,“你别弄了,朕叫个侍女进来。”

    “不行不行!我这就弄好!”顾丛云连忙放轻了手,最后干脆从自己头上随意取了个简单的玉簪给他别了进去,这才勉强把发髻固定好,带好了旒珠冠。

    纪筝看那物什也不显眼,就随意他弄了。

    顾丛云又开始半跪在地替他拢好外袍,系腰带。

    纪筝见他在自己腰前纠结打扣那笨拙的手指,有些想笑,看着看着又有些笑不出了,“你……在学明辞越?”

    皇叔半跪为他整理衣物,是因为他俩身高差太大,皇叔跪地才更方便。但放在顾丛云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顾丛云的双眸基本与他腰际平视,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奇怪。

    基本上一样高的两人,分明站立着系才更合适。

    “你不就喜欢他这样么?跪你,服侍你,听你话。”顾丛云为他整理好袖口,抬头看他,勾了勾唇,“他能做到,我也能。”

    “你从哪看出来朕喜欢明辞越跪朕,服侍朕的!”纪筝气不打一处来,“况且这都是朕寝殿内的事,你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脑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脸沉了下去,把袖摆从顾丛云的手中抽出,在他脸前一甩而过,攫住了他的下颌,眯了眯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买通了朕的宫人还是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他是天子,即便是一个无权傀儡,也绝无被人监视之理。

    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明辞越没说错,顾三公子终归是姓顾。

    一瞬间,纪筝对顾丛云产生的那丁丁点接纳之意全都消散殆尽。

    “那又怎么了,不涉朝政机密之事,只是些家常便饭的小细节,你的事,只有我知道。”顾丛云不在意地笑笑,“况且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你猜猜他有没有安插人手?”

    纪筝气急了:“他不是安插人手,他是——”借朕利刃。纪筝不能说。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顾丛云起身凑近他,轻声道:“你猜我还学到了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只觉脚下一轻,“放我下来,顾丛云!你就不怕朕再踹你了?”

    不比明辞越身量是着实高挑优越,顾丛云体型跟他差不了多少,只因常年习武,内力较厚才勉强能制住他。

    “不放!”顾丛云被纪筝一扑腾,也有些吃不消,咬着牙往上颠了颠,坚持道:“我见明辞越常抱着你,打听了才知你腿脚受过伤,放心我也能行,绝不会让圣上脚沾地的。”

    “您要踹就踹吧!”他抱着天子就往殿外去,“踹残了我正好不娶亲,进宫给你当公公。”

    “别忘了……还剩三天,想见明辞越就多见见吧,三天之后我会亲自去说。”顾丛云附在他耳边。

    纪筝一拳砸在他肩上。顾丛云倒吸一口气,生扛住了。

    一出门,屋外还雨雪交加,李公公见是顾三抱着天子出来,便默认了是天子不愿上朝,顾公子遵从其父武安侯之意,将人绑去乾英殿。

    眼下的朝堂究竟是谁说的算,经过昨晚那一宿,之后的龙椅究竟还能不能姓纪,谁也说不准。

    他低下眉眼,撑开了伞,小步跑着跟在他俩一旁。

    “原明!”纪筝喊叫一身,环顾四周,惊觉侍从已经被人大换了一遍,唯有那老太监还是熟面孔。

    他在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声,又喊道:“李儒海,你瞎了吗,没看见朕是被强制的吗?”

    李儒海置若罔闻,只装模作样地喊了声:“顾公子别累着,走慢点,仔细圣上鞋袜别沾了泥水!”

    纪筝心瞬间拔凉,见这些侍从对他命令默不作声的反应,他基本能猜到朝堂那边情况有多差了。

    他抬头透过伞的边缘看天,那些豆大的雨滴雪珠好似没被伞面接住一样,把他的心给浇了个通透。天空灰蒙着,阴沉着,厚厚的云层积压下来,仿佛在昭示着——一场恶战。

    顾丛云把他放定在门口,连连喘了粗气。武安侯在大殿前列回头冲着他点了点头,连太皇太后都专程投来赞同的笑意。

    他忽然皱了眉,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圣上昨夜辛劳,一宿未眠,今日晚点到也是正常的。”太皇太后啜了一口茶,“没事,大人们都等得起。等圣上他们心甘情愿。”

    纪筝扑了扑身上的水,负手穿众人而过,落座于比那老妇人更高一级的中间首座之上。

    明辞越不在底下,纪筝收回目光。

    不在。

    顾丛云还在门口,也顾不上身份地位,拜也未拜,直接出声惊异道:“昨夜臣一直守在圣上门口的,无人进也无人出,怎得就说圣上一夜辛劳?”

    是他把圣上送入了虎口,是他。

    “是吗?”太皇太后的笑一点点消失了,“那就奇了怪了,工部侍郎顾丛天派了那么多人守水闸都没守住,是谁分下令牌,派人去扳动水闸的,是谁!”她抬手作势就要把茶杯往桌上一摔。

    “是谁!”与此同时,纪筝和着那声音一拍扶手!声音压过了茶杯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余声绕梁。

    阶下立刻静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了过来,连带着太皇太后也被他唬了一下,“圣上……难道打算不承认这水是你放的?”

    “古有君王写下罪己状,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万不可任凭心性行事。”

    她是生气,很生气,不听话的傀儡还不如个死物!旁支家能悄悄改名换姓抱回来的婴孩还有不少……但若真想要办倒,她还需要个流程,一个做给满朝堂,全天下看的流程。

    “是啊,水是朕放的,为了在河底找样东西。”纪筝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朕是叫人守着闸口找到就收,是谁,是谁假传圣旨,拿着朕的令牌把水都送给百姓河里了。”

    “那可是太皇太后养的红尾锦鲤啊!”语气越说越重,他又忽地痛心疾首,怒斥道,“朕要好好查查那些个办差的侍卫!”

    底下的臣子听得汗颜连连,今天找东西能把一皇宫的水放了,恐怕来日能为了买东西把整个国家给卖了,这天子行事越发乖戾嚣张了。

    “查侍卫就不必了,哀家已经替您办了。”太皇太后眯了眯眼,“找东西,那水闸管的是整个泰水河流域的皇宫用水,圣上找什么东西?”

    纪筝故意沉默不言,余光往下瞟了一圈,不出他所料,顾丛天往前侧方望了眼自己的父亲,神情有些微妙。

    “回禀圣上,太皇太后。”顾丛天出列,躬身,“泰水河水闸之水每一个月就要往外输送一遍,循环一换,想必找东西也不应该是在水闸里去找,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大燕皇宫堪舆风水之势遭毁之事。”

    “顾卿怎么就知道朕要找的东西在一个月开外?”纪筝装作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说不定就是一个月之内呢。”

    顾丛天身子好似抖了下,低着头,没回话。

    顾丛天一走到大殿中央宫灯明亮之处,纪筝便瞧了个清楚,随着他身姿的微微变换,能在他身上观到细碎不起眼的微闪。

    经常出入勾栏瓦舍的标记!

    纪筝再放眼望下去,这下子能有一半多的朝臣身上是带碎碎细散的,虽然这本就是他用来做标记,区分异己者的方法,但亲眼见到这朝堂腐烂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心中猛地一颤,后怕,担忧,不知所措。

    “罢了,朕所找到之物不宜呈在朝堂之上,稍后朕自会私下传阅给众爱卿,一同好生观赏。”他直勾勾地盯着顾丛天,故作轻松地挑开话题,“不如先说说朕破坏了什么堪舆之势。”

    顾丛天冷汗直下,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一半,吞吞吐吐半天。

    “依朕看……”纪筝大脑飞速旋转,强装镇定,慢悠悠道,“朕是真龙之躯,只要朕还坐在这儿一日,这龙脉堪舆不就还护佑着大燕,除非……除非朕坐不了这位子了。”

    “皇祖母,朕说得没错吧?”

    他在拖延时间,等明辞越,等明辞越出现,至少可以不再孤军奋战。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没接话。

    倒是北方郡县的地方官田骏从队伍末尾站了出来,道:“回禀圣上,太皇太后,其实这泰水河下游流经的地区已经干涸数月,无水浇地,圣上虽是因找物什,放了水,许是坏了风水,但总归是为百姓送去了甘泉,无意之间办了好事,这乃是有圣上真龙之气的加持啊。”

    田俊虽人在京城,奏禀地方干旱的折子递了大半个月也没能递上去,眼

    声音隔得太远,更多的喊话被遮进了雨声雷声里,听不甚清其中内容。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纪筝的目光望进雨幕里。

    满朝不约而同地沉默,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先行跪下,紧接着越来越多起初不信的朝臣也跟着跪拜下去。

    “圣上,京城民众已经在宫门口聚集了一早晨了。”一身着护甲,武将样貌的人从田俊身侧擦过,跪地呼声道,“臣知圣上爱民护民,一定不忍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武驱散,眼下还请圣上明示。”

    纪筝:……

    这是一场鸿门宴。

    “圣上莫急。”太皇太后笑了,“哀家也老糊涂了,我们这些深居后宫之人许多事都看不甚清,圣上和各位大人们爱百姓,念百姓,那就传百姓来听听他们有什么想说的。”

    不要,不要。

    “传泰河坊乡民。”李儒海即刻扯着嗓子,向外通传。

    “传……”李儒海的第二声即刻被噎进了嗓子里,“哎,您这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比春日的惊雷更响,更亮,又犹如一道流星,划过他的脑际——“臣,来迟。”

    “怎么是你?”

    “皇叔!”

    大殿之上,两人异口同声道。

    是明辞越,当真是明辞越,站在雨雪交加,狂风猎猎的殿门外,站在光辉与昏暗的交界之处。他未打伞,像是策马多时赶过来的,身上凌乱湿透了。

    纪筝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来救驾的,可等明辞越走近了,他再一瞧,笑意即刻僵住了。在明辞越身后跟着几个衣着朴素破烂之人,显然是从方才骚乱群众中带上来的。

    明辞越,也是来定他罪的。

    纪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明辞越,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顾丛云早就忍不住了,武安侯派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可他还再拼了命的叱骂,“你就非要治他于死地,亲手狠狠捅他一刀。”

    “你可真是君子,端方君子,清誉美名就比他还重要是吧!”

    明辞越被顾丛云飞踹到了袖边,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淡然道:“禀太皇太后,臣入宫之时,见宫门口有聚集求见之人,听闻宫内召见,便顺道带了二人入殿觐见。”

    “罢了,是谁都一样,劳璟王费心了。”太皇太后显然对他不怎么放心,但即刻注意力又转回了那两人的身上,“你们走近些,不用怕,圣上爱民如子,你们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必顾虑。”

    不要说,不要过来,不要。

    纪筝下意识地往座位深处缩去。

    其中一人上前磕了头,“泰水河乃大燕京城赖以维生的母亲河,草民生生世世活在泰水河畔,见它水涨见它水落,然而昨夜夜半水闸打开,地动两下,整条河的水流向北一泻千里而去,无数百姓见状,惊讶万分……”

    “嗯,起身吧,再过来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太皇太后表情藏不住的自得满意,向他连连招手。

    “臣民还想说……”那人步步上前,缓缓逼近,袖内分明有什么光一闪而过。

    “护驾,护驾。”纪筝慌忙间大喊,从皇位上站立起来,有侍卫要过来,都被太皇太后一个手势挡了回去。

    怪不得,为何带刀之人能轻而易举登堂入殿,毫无侍卫阻拦地步步靠近,一切都有那妇人在背后的授意。

    他就要成为弃子了。

    “皇叔护驾!”纪筝颤抖着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来得及靠近,只见那人飞扑上来,在太皇太后一脸高深笑容中拔出了袖中之刀!

    高高抬起了手,复又狠狠刺了过来,那抹银白色的光芒在他眼前,慢动作回放般,一点一点杀到了眼前。

    轰隆——屋外的今年第二声春雷又作响了,比前一声更响,更亮!

    纪筝猛地闭紧了眼,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扑在了他的脸侧,意想之中的疼痛却始终未到。

    一个尖叫痛呼声在耳畔炸裂。

    纪筝缓缓转头,只见那柄刀虽被后来赶到的侍卫挡了一下,却也已斜斜地没入进了那妇人丰腴松弛的身体里。

    他大脑内茫然一片,只见着那陌生之人冲着自己笑了下,振声道:“不怕破坏风水龙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水赈灾,草民替万千劳苦人家谢过圣恩!”

    “奸妇的大势已去!”那人跪地高呼,“圣上万岁万万岁!”

    他话音还未落就已被赶来的侍卫包围起来,连活口都没留,一剑没入了胸膛。

    朝堂大乱,太皇太后余党哭天喊地,无数人四处奔走惊呼,忙作一团。

    纪筝一个皇帝仿佛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自己怔怔地站在高阶之上,心有余悸,惊魂未定,不敢转头再去确认。

    如果真按照太皇太后原本的安排,刺杀的那柄刀,恐怕,恐怕已要没入他的胸膛了。

    他无言地看着底下,满大殿只剩下了两个还静默站立之人。

    武安侯站在近处,透过来来往往的无数人流,望着殿门前的明辞越,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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