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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天之下0a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sp; “新衣服、被褥呢?”朱门殇进了空屋,又不见人送杂物过来,只得请江大又去柴府索讨。柴乐同真心不把柴二当兄弟,朱门殇说一样,他给一样,到得后来,恼了朱门殇,拿起纸笔,写下:大木桶、柴火、干净毛巾二十条。衣服三套,每日要来换。八角、巴豆、附子、冬虫夏草、川穹、干蟾皮……

    他一连罗列了数十项药物,柴乐同看那药方,名贵药物虽有,一小半都是毒物,虽然不愿,但此事惊动了全城上下,不得已,只好派人送了去,足足有三大盒之多。

    朱门殇先烧了热水,见柴二依然神智不清,也不解开绳索,与江大合力替他洗刷,洗出一滩滩污泥黑水,足足洗了三桶才干净。柴二身上处处脓疮,朱门殇捣药,江大不惧恶臭,细细洗刷,把疡都挤出后,朱门殇才替他上药。到了傍晚,江大顾念妻子,约定好明日再来,便回去了。

    朱门殇为柴二把脉,见他脉像紊乱,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起江大说的症状,煮了一大锅粥,喂食柴二。柴二也不挑食,来多少吃多少,直把五人份的粥都给吃完了,仍是意犹未尽,不停张嘴去咬朱门殇,朱门殇只得再将他嘴巴绑起。

    过了会,柴二神色稍复,忽地坐起身来,对朱门殇眼神示意,呜呜了几声。朱门殇见他清醒,又将他嘴上的绳索取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柴二问道,“大家都说我没救了,你白费功夫。”

    “是你哥拜托我救你的。”朱门殇道,“他想救你。”

    “他想害我,那狗娘养的,是他下的毒!”柴二大吼道。

    “那不是毒,是虫,你吃到奇怪的虫。我没见过这种的,你哥更不可能见过。”

    “是蛊,他对我下蛊!”柴二道,“他不想我花他的钱,派人对我下蛊!”

    “要有这么好的玩意,九大家早就抢破头了,不会用在你身上,太贵了。”朱门殇道。

    “那为什么整个太平镇只有我一个人生病?”柴二道,“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只有我得了病?”

    “你没吃过奇怪的东西?河鲜?海鲜?就你吃过的?”

    “没!”柴二回答得斩钉截铁,“太平县不是什么大县,吃些昂贵的参鲍翅蟹是有,还能吃什么新奇东西?”又不屑道,“有什么好说,定是那狗娘养的下毒!”

    “那是你哥,他是狗娘养的,你又是谁养的?”朱门殇骂道,“你救过我,我总会救你。”

    “我救过你?”柴二眼中有些茫然,又想了想,“我背你去烙饼家?”

    朱门殇点点头。

    “我记得,那户有个很标致的媳妇。”柴二道,“是个好人家,等我病好了,得好好酬谢他们。”他说着说着,眼神又开始迷茫了起来,忽地又一声惨叫,满地打滚。

    朱门殇知道他又发作,把他嘴巴塞住,径自去睡了。

    到了第二天卯时,柴二突然大声哀嚎,不停扭动,朱门殇被他惊醒,忙起身察看。只见柴二满口流涎,不停干呕,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嘴角间隐隐有东西蠕动。朱门殇忙将他嘴巴塞的布条拿开,只见一小撮赤头白身的小虫不停蠕动,每条有灯蕊粗细,一节小指头长。朱门殇知道他被呕吐物堵住气管,此刻已经没了呼吸,忙将他口中异虫清除,伸出手指挖他喉门催吐。柴二干呕了几下,仍没醒来,朱门殇忙将他立起,从后环抱,握拳抵腰,用力向上掀了几下。柴二呕了几下,仍不见效。

    若让他这样死去,岂不白费功夫?朱门殇将柴二放平,捏着他鼻子,以口对口,用力将他喉中异物吸出。须知如此作法,若怪虫侵入朱门殇口中,朱门殇也要染病。

    此时已顾不得这么多,朱门殇吸了几口,突然一股黏稠固状物随着这一吸到了口中,朱门殇忙转头干呕,吐出了一团稀糊稀饭,当中隐隐有几条虫爬动。异物一清,柴二顿时恢复呼吸,朱门殇顾不上他,忙去漱口催吐,只怕自己也被寄生。呕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朱门殇惊疑不定,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再看那柴二,呼吸通畅,忽地咳了几下,醒了过来,仍是目露凶光的模样,直像是要把朱门殇给吃了似的。

    朱门殇将那团小虫拾起,放入碗中观察。这是没见过的虫类,也不知道哪来的,只是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无意中吃进了这虫。他转头看看柴二,懊悔自己竟如此不注意,忘了他卯时吐虫的病症。

    他把那些小虫分在八个小碗,又拿了附子、班蝥、巴豆霜等几项毒物熬煮测试,想看哪种对症。

    过了会,几个碗中的怪虫纷纷僵毙,其中尤以附子最快。朱门殇知道附子最毒,用量务需小心,煮了一碗附子为主的药喝下,心中默祷,就望那些虫子别在自己体内生根落地。

    他再看朱二状况,只见昨日下午刚清理过的创口,不到一日竟又生疡,朱门殇皱起眉头,这病,可不好医治。

    到了早上,江大又过来帮忙,他见朱门殇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此刻朱门殇腹痛如绞,也不知是附子汤的作用,还是异虫作怪,只是淡淡道:“没什么。”

    江大看柴二的伤口又生疡,甚是讶异,对朱门殇说道:“这病实在猛恶,你真有办法医治?”

    朱门殇沉吟道:“我也不知,但应该可行。”

    朱门殇以附子等毒物熬了一碗药汤,之后同副药渣,又加了些缓解毒素的药材,再煮二煎。等柴二又清醒了会,朱门殇在木桶下堆了柴火,嘱咐他进入木桶中,先煮了开水,混了一煎的汤药跟冷水倒入,又取了大量的桂圆,剥去外壳,堆着当柴火,剩余的桂圆都丢入汤药中,点了火慢慢加温,阵阵甜药香自木桶中冒出。朱门殇笑道:“要是煮滚了,真是一锅好人肉,可惜没人要吃。”

    江大只听得汗毛直竖,不知哪里好笑。

    柴二初时泡在汤药中神智还清醒,不久后便开始全身扭动抽搐,像是遭受极大痛苦般,再过会,开始不停惨叫哀嚎,不断挣扎,要不是全身被绑住,马上便要站起身来。朱门殇忙喊道:“按住他,别让他打翻了木桶!”

    他与江大两人连手,方把柴二按在药汤中。泡了半个时辰后,柴二哀嚎渐止,水面上浮起一条条细小怪虫,正如他口中吐出那些一般。一开始只是几条,后来是几十条,更后来是几百条怪虫,足足在药汤上浮了一大片红白相间,像是煮了碗蟹黄蛋花汤似的,江大看得几欲作呕。

    朱门殇见柴二逐渐安静,只是神智不清,急忙抢到桌边,拿起第二煎的汤药,捏住柴二的口鼻,灌了下去。

    药汤一下肚,柴二又全身打起颤来,狂喊乱叫,拼命挣扎,要把头埋入汤药中。朱门殇抓住他头,向后一拉,对着江大叫道:“别让他进水,会溺死他!”

    江大抓住柴二的脖子,朱门殇又叫:“抓他后颈,你会掐死他!”江大一手扣住柴二后颈,一手压住柴二肩膀,朱门殇也一手按着柴二肩膀。未几,柴二喉头抽动,像是呕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只不停咳嗽,痛苦不堪。

    朱门殇察觉异状,示意江大小心,一手按住肩膀,一手扳开他嘴巴,往他口中看去。

    只见一条从未见过的绿头硬节巨虫,头似蜈蚣,从柴二喉底缓缓爬出,足足有指头粗细,长度却不可辨。

    “他娘的*,这都毒不死这怪物。”朱门殇暗骂。

    那虫到了喉咙处,却不走出,只在深处徘徊,他左摇右晃,像是探视,随即与朱门殇正对上了“眼”,立时一顿。

    朱门殇自然知道,这虫没有眼睛,只是这虫停住的这一瞬间,倒像是僵持住的对视。

    朱门殇没有错过这一瞬间,他左手扳住柴二嘴巴,右手一翻,三尺长针在手,向那虫戳去,硬要把他挑出来。

    那怪虫似是察觉了危险,猛地一缩,朱门殇这迅雷一击竟然落空,只差一分便要刺穿柴二喉咙,忙缩回针。

    柴二突然惨叫一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也不知道哪来的大力,扭动身体,将一桶药浴打翻,顿时遍地虫尸,触目惊心。

    朱门殇见他还在地上扭动,疾取金针,在他身上不停插针,直插到第三十七下,柴二方才安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总算告一段落,接着是收拾遍地虫尸,朱门殇倒还好,事后,江大把昨晚吃的晚膳都吐了出来。

    朱门殇把虫尸扫成一大桶,引来围观群众啧啧称奇,却无人敢靠近。朱门殇又仔细检查,确定无遗漏后,找了木柴,把这些虫尸通通烧了。

    此时柴二用力过度,绳索在他身上磨出道道血痕,浑身是伤,血流不止。江大担心道:“这不会有事吗?”

    朱门殇淡淡道:“比起那条虫,这些外伤算小事。”

    柴二一直昏迷到寅时方才醒来。他抬起头,有些茫然,过了会,只觉神智从未如此清醒过。

    朱门殇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柴二道:“好极了,简直太好了。”

    朱门殇点点头,喂他吃粥,柴二只喝了小半碗,便说没有胃口,眼中的红丝也有退去迹象。

    柴二一直休息了一个时辰,都没再陷入神智疯狂的状况,朱门殇这才帮他松绑。只是他被勒得久了,气血不顺、全身疼痛自是难免,没多久,又沉沉睡去。

    “治好了?”江大问道?

    “没。”朱门殇皱起眉头道,“母虫还在他体内。母虫不除,子虫不净。”

    只是这母虫如何能除?用同样的手法再试一次,只怕也逼不出母虫。朱门殇左思右想,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柴员外有请朱大夫。

    朱门殇扬了下眉毛,前往柴府。

    “坐!”柴乐同请了朱门殇上座,又道,“听说先生妙手回春,这手以毒攻毒果然巧妙,逼出了舍弟身上上千条毒虫。”

    柴乐同手一挥,一名仆人上前,双手奉上一盘银子,朱门殇目测了下,约摸有一百两左右。

    朱门殇道:“还没根除,不敢居功。”

    柴乐同道:“舍弟身上这虫,是怎么也驱不干净的,你道为何?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毒虫。”柴乐同说到后来,怒目圆睁,显是十分气愤。

    “他毕竟是你弟弟。”朱门殇道,“你忍心见他受苦?”

    柴乐同冷笑道:“这病全太平镇、全安徽、全武当境内都没见过,就他一个人得了这怪病,你道为何?这是天谴,天要这个好吃懒做、忤逆父母的不孝子,不、得、好、死!”

    朱门殇道:“你们兄弟间到底哪来这样深仇大恨?”

    柴乐同道:“这小子打小不学好,不读书,不工作,就是吃、喝、玩、乐,这天道岂有如此,就算是乞丐,也得沿门托钵,也得叫爹喊娘。凭什么?凭他是柴家的儿子,他就能坐享其成?柴某人这辈子,兢兢业业,就为养他这个废物?他若不是我弟,我第一个灭了他!”

    朱门殇道:“好吃懒做者所在多有,你能灭得完?富家公子风花雪月,我听闻令弟的风评,虽然不好,但也无恶行,就是个懒字而已。”

    柴乐同道:“懒就该死,没听过‘天道酬勤’?他这就有违天道,是天要灭他。他不仅好吃懒做,连对我这个供他吃养的哥哥、生他养他的父母也无尊敬之意,张口喊来,闭口喊去,到像是我们欠他的。我们柴家不欠他!”

    朱门殇默然无语,只是听着。

    柴乐同道:“这一百两银子请大夫收下,就当是伤了你名誉。舍弟的病,你就别管了,让他去。吃芒草啃树皮,一年多也饿不死他,那是他的命。”

    朱门殇道:“有的兄弟是上辈子恩重,今生偿还,看来你们兄弟,当真是上辈子冤孽纠缠,今生报仇。”

    柴乐同冷笑道:“这叫名为手足,仇深似海。”

    朱门殇起身道:“你弟救过我性命,你跟他结怨,我跟他结恩,这钱我收不了。”

    柴乐同冷笑道:“那医治舍弟的药物,柴福药铺也不供给,你要往哪买?请自便。”

    朱门殇供手行礼道:“请了。”

    朱门殇回到小屋,把事情始末告知了江大。

    江大问道:“没有药,怎么医治柴二少爷?”

    朱门殇道:“这医治一次极耗成本,若等母虫又产子虫,他又要旧疾复发。更何况,原本的法子只怕也不能根治,得下更重的药。”

    江大问:“什么药?”

    朱门殇道:“现在连桂圆都没,还问什么药?”

    江大道:“那怎么办?”

    朱门殇道:“与柴二公子商量商量。”

    “你要我别回柴家?”柴二此时已恢复神智,身上创口也不再长疡,怒道,“他凭什么?”

    朱门殇道:“你现在回去跟他分家,柴家药铺还有你的份,拿来救你足够了。还有剩的,省一点,也够你活下半辈子。”

    “省他娘!”柴二怒骂,“我也不是风花雪月奢侈无度的人,我是爱吃喝,懒散,可他又怎样?周施药物,动辄百两银子,就博他一个善名,我拿个二两银子吃饭喝酒,他就说我奢侈浪费,日夜念叨。爹娘留下来的祖产,不是他一个人的!”

    “分家,各过各的,他要周济谁是他的事,你要吃多少,是你的事。”

    “呸,我偏不要!别人的兄弟是亲如手足,我这哥哥算什么?狗屎,都他娘的狗屎!我就赖定他,我就不要他好过,我就要拿他银子去吃喝玩乐,逛窑子赌银钱,让他日日看着账本肉痛心疼!瞧他不好过,我就乐意了!”

    “两兄弟,有必要吗?”江大劝道,“你这病好不容易好些,不趁这时根治了,怎办?”

    朱门殇淡淡道:“你下回复发,啃草皮、吃芒草,你哥瞧着可开心了。”

    他这话果然打动了柴二,柴二不由得一愣,朱门殇又道:“我实话说了吧,你这病,眼下无药可医。我不知你几时会复发,就想你拿了钱,好好过段安乐日子,等下次病发时,我若还在,替你续命,我若不在,你也认命。你都要死了,还坑了一笔,不是让你哥更不痛快?”

    柴二听了这话,黯然道:“我再想想。”

    朱门殇点点头,走出屋外,江大看了一眼柴二,跟了出去。

    到了屋外,江大问道:“柴二公子真的没救?”

    朱门殇点点头,道:“药方或有,却无药物。”

    江大问:“需要什么药?”

    朱门殇道:“我以毒攻毒,这方法虽然对了,可是那母虫太过顽强,我药性已下得猛烈,如再更毒,只怕柴二公子承受不起。再说,剧毒之物,母虫未必肯服用,如果柴二公子身体康健,或许我会拼着剖肚取虫,但眼下不行。”

    “何不等柴二公子好些,养得康健了,再来取虫?”江大问。

    “等柴二公子恢复了,那母虫又不知产下多少子虫了,到时,柴二公子康健,那些毒虫也康健。”朱门殇道,“这法子不行。”

    江大问:“所以到底要什么药?”

    “彩癞巴子。”朱门殇回答。

    “彩癞巴子?这是什么?”江大问道。

    “癞巴子便是风干的虾蟆,彩癞巴子便是彩色的虾蟆。传闻千里之外,有一片密林,高树参天,几不见日,当中有不少奇兽异虫,当中有一种虾蟆,七彩斑斓,只有拇指大小,却是剧毒无比,凡人只要舔上一口,即刻毒发身亡,用这种七彩虾蟆制作出的癞巴子,就叫彩癞巴子。这种药物百金难求,听说唐门有收藏些,用以制作见血封喉的毒药,只是要向他们索讨却是困难。”

    江大若有所思,说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奇药。”他沉思半晌,倒像是在琢磨一道难题。朱门殇问他想什么,他只说道:“我是想,柴二公子如此怪病,都医好了九成,只差这一成,功亏一篑,未免可惜。”

    朱门殇道:“只这一成,便是痊愈与否,也是生死界线,这一成,差得远了。”说罢叹了口气,骂道,“娘的,没见过这么仇大苦深的兄弟。”

    江大道:“我先回去,明日若有消息,再来通知你。”

    朱门殇心想:“什么消息?”还未细问,江大早已远去。

    第二天一早,朱门殇起床,又检查了柴二公子状况。柴二饮食正常,身上创口也渐渐愈合,像个没事人似的。

    朱门殇见他无异状,只觉感慨,亦复懊恼。到了辰时,江大又来,他把朱门殇拉到一旁道:“朱大夫,你要的药,或许有着落。”

    朱门殇讶异道:“在哪?”

    江大想了想,似乎不晓得如何说起,只道:“朱大夫,相信你也瞧出来,小的身上有些事,不想与人说起。”

    朱门殇点点头,道:“你是好人,你若不说,我便不问。”

    江大道:“我与贱内自幼情投意合,几经波折方在一起,她……也吃了不少苦。我本事不高,一点微末功夫,当保镖护院也不够格,只想务农为生。几年前,贱内跟了我,当中有些波折,也有奇遇,认识了一群不该认识的人,得他们相助,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朱门殇点点头,道:“那群不该认识的人,想必来头不小。”

    江大道:“你若知道多了,反倒不好。我们夫妻寻思,柴二公子这事闹得不小,以后势必传开,我们夫妻也暴露了形迹,必须早日走避为上,太平县是待不下去了。”

    朱门殇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江大摇摇头道:“你帮内人调理的药方十分有效,净儿身体也越来越好,你是神医,能救人是本事,我也觉得柴二公子若没救起来,当真可惜。我与内人今便走,三天后子时,你来我故居,会有人与你接头,他开的条件,你需深思,切莫轻易答允,若觉得值得,柴二公子或许有救。”

    朱门殇道:“今晚就走,是不是太快了?”

    江大道:“怕耽搁了,出事。”

    朱门殇黯然道:“有其他要交办的吗?”

    江大想了想,说道:“你若路经山东,遇着一个叫萧情故的人,跟他说,江大怕事,先回武当去了。这样讲,他便知道如何找我。”

    朱门殇点点头道:“我记得了,你且保重。”说着又取出几两银子给江大。江大要推却,朱门殇说道:“你救我性命,我却连累你搬家,这趟花费不少,你不是宽裕的人,孩子要顾,嫂子也要调养,这钱至少能让你妻子延命十年,你推拒不得。”

    江大听他说得有理,就收下了。两人告别,江大径自离去,朱门殇又回到房中。

    柴二公子问道:“江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朱门殇道:“他说你有救了。”

    柴二公子听了这话,登时脸现喜色。

    三天后的子时,朱门殇依约前往江大旧居,小屋里一片漆黑,果然人去楼空。朱门殇正要推门入内,却听到里头一个声音道:“别进来,在外头等着。”

    朱门殇停在外头,问道:“我要的东西,有吗?”

    里头那人说道:“彩癞巴子,有。”

    朱门殇听这声音,约摸四五十左右,甚是浑厚,是个高手,于是问道:“多少钱?”

    屋里那人说道:“不用钱,就一件事。”

    朱门殇问道:“什么事?”

    屋里那人说道:“眼下不知道。”

    “不知道,答应不了你。”朱门殇道,“说不定那是我不愿办,或者办不了的事。”

    “医人总是行的。”屋里那人说道,“我听说了你的医术,像你这种人,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朱门殇道:“医人的事,我行。若医不好呢?”

    那人道:“那只好用命赔了。”

    朱门殇道:“我可医不好死人。”

    那人道:“也不会让你去医治死人。你答应了吗?”

    朱门殇道:“行,就帮你医治一个人。彩癞巴子在哪?”

    那人哈哈一笑,道:“就在你脚边,你拿了去吧。”

    朱门殇低下头,果然看到一个小盒子,他打了开来,一只拇指大小的七彩蟾蜍干就在眼前。

    柴乐同拒绝提供任何药物,除非柴二肯跟他分家。

    “要医病,用你自己的钱去。”柴乐同冷冷道。

    医治这病所需的药材多且珍贵,也非朱门殇所能负担,柴二无钱,便也无法医治。两兄弟吵了几天,柴乐同就是不出药,柴二无可奈何,却也不肯分家。

    “死了,什么都没有,你真要啃树皮吃芒草过下半辈子?”朱门殇道,“你要蠢成这样,我马上就离开太平县。”

    柴二一咬牙,答应了。

    柴乐同知道他急于医治,多方苛扣,巧立名目,一大份家产,柴二连三成也分不着。

    怪的是,柴二竟然忍了。他既不争,也不吵,柴乐同分他什么,他就收什么。

    家产分完后,柴二把钱购买药物,柴乐同又抬高药价,这一花费,家产又所剩无几。柴二咬牙切齿,忿恨不已。

    朱门殇叹了口气,暗骂了几句脏话,只觉得兄弟做成这样,便是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他又想起了师兄罗晓,罗晓虽为他们家带来大祸,那几年确实待他如弟。

    亲兄弟,怎会弄得如此?

    柴二买来所有药物,朱门殇又如法炮制。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用药更为精确,内外熬煮。柴二泡在药汤中,里头又浮起了几十条子虫,可见这十几天来,那母虫又生了不少子虫。

    煎熬到时,朱门殇从锦盒中取出彩癞巴子,那柴二家里是开药行的,癞巴子见多了,却没见过这种的,也是啧啧称奇。

    朱门殇道:“这彩籁巴子是剧毒,却也是药,你先中毒,后解毒,那母虫吃了却要致命,你的病就好了。”

    柴二点点头,朱门殇将彩籁巴子配温水让柴二服下。过了会,柴二只觉得胃内翻腾如搅,痛不可抑,朱门殇要他张大嘴别乱动,柴二疼得全身抽搐,知道机会仅此一次,绝不能有失,仍忍着张大了嘴。

    未几,柴二觉得喉头有异物钻动,又咳又吐,却又咳不出吐不出,只觉得呼吸不顺,只能强忍着张大嘴巴。

    “来了。”朱门殇左手掐住柴二下颚,那母虫不停扭动,从喉头深处挣扎着爬出,状甚虚弱。朱门殇觑准时机,一针刺出,直接贯穿了母虫,又将它缓缓拉出。

    柴二张大了嘴,觉得肚中有物自喉头嘴巴蜿蜒而出。朱门殇小心翼翼,就怕弄断了母虫,下半截又掉回肚里。那虫有指头粗细,直拉出了嘴边一尺长,朱门殇抛了针,双手握住虫身,一点一点拉出、拉出。

    两尺、三尺、四尺……

    连朱门殇都不相信这条虫竟然如此巨大。

    五尺……六尺……

    柴二忽然觉得喉咙一松,呕了出来。

    朱门殇大喊一声:“成了!”

    再细看那条母虫,竟有八尺来长。

    这样的庞然巨物,到底怎么躲到肚子里头的?

    朱门殇呼了一口气道:“这种怪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后应该也难见着了,留着当纪念了。”

    柴二道:“多谢大夫,你这医术,当真天下无双。”

    朱门殇道:“别急,还得替你解毒,要不,你死得比虫还快。”

    此后一切顺利,过了三天,柴二终于完全痊愈。柴二给了朱门殇一些银两,虽不多,聊充诊金。

    朱门殇不打算在太平县呆下去,这里有太多怪事。那小屋中的人,他隐约猜得到身份,那是九大家最深恶痛绝的存在。

    “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今后,我不欠你。”朱门殇对柴二道,“你家产已尽,今后有什么打算?”

    柴二道:“原本怎么打算,今后就怎么打算,恩公不用在意。”他笑得淡然,倒似看破了一般。

    朱门殇拍拍他肩膀,说道:“钱财身外物,肯挣,就有。”

    柴二仍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当天,朱门殇回到客栈,打包行李,准备离开。

    到了夜里,朱门殇正要找间妓院休息休息,慰劳这段时间的辛苦,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柴府出事啦!”朱门殇闻言大惊,抢到前去,只见柴家家丁正把柴二公子五花大绑,押送门派,柴乐同的夫人跟在后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不停破口大骂。柴二虽然被绑,兀自哈哈大笑道:“有钱又怎样,我活得比你久,大哥,我活得比你久,还会活得好,哈哈,哈哈哈哈……”

    朱门殇一问之下,才知柴二去找柴乐同理论,要把少分的那份拿回,柴乐同冷嘲热讽,就是不肯答应。柴二掏出怀中预备的尖刀,就这样一刀、两刀、捅死了柴乐同。

    朱门殇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已,想起了父亲与师父说的话。

    “治病,得往心里头去。”

    可这世间,难治的心病多了啊。

    他收拾行囊,连夜离开了太平县。

    还是去江苏吧,好久没看海了,那里天地宽阔,可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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