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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悠闲的大学时代海钓社团生活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菜一上来,敖海源就陷入了沉思当中,思绪中的他回到了渤海之滨,童年记忆中的家。

    在渤海之滨的百里滩,水泊盐田密布,出身低贱的鱼儿很多。比如淡水里的小鲫瓜子、小麦穗、白条鱼、秤杆鱼、草包鱼、撅嘴鲢子、黑鱼;咸水里的海鲇鱼、虎头鱼、梭鱼、刺鱼、小鲈板鱼等。

    而与百里滩的百姓们日常生活关系最亲密的鱼,莫过于梭鱼和海粘逛。比起贪婪的遇到什么都狼吞虎咽吞下肚子的海粘逛,长着美丽的大眼睛身披银光闪闪的鳞片又活力四射的梭鱼,是那么干净利落,颇有绅士风度。

    梭鱼喜欢集体生活,经常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水里游弋嬉戏。遇到危险就发出警报,大家保持队形撤离;遇到食物,大梭鱼们不开口,小梭鱼只会鼓着鱼鳃吞咽口水,耐心等待。它们就像水里生存的野草,生命如尘土一样卑微,但却不可或缺地融进百里滩百姓日常生活几百年。

    在百里滩的水泊河沟里,无论是海水,还是海水蒸发成晒盐用的卤水,咸度递增的各种水体里,抑或是可以浇灌农田的淡水沟渠中,海粘逛和梭鱼都可以自由成长。

    不同的是,海鲇鱼吃东西很“狼虎(虎发作一声)”。

    “狼虎”这个词,在百里滩方言里,是形容一个人吃东西不干不净、狼吞虎咽的意思。

    海粘逛被捕获后,开膛破肚时,可以从快要撑破的肚子里挤出整条小鱼或者一只完整的大虾钱儿,吞下的鱼虾的长度几乎超过了它们的一半身长,让人惊叹海粘逛实在贪吃,实在贪婪。

    过去,百里滩荒野里坟头遍布盐滩时,很多坟头被水淹没,浸泡在浩渺广阔的大汪子里,破烂的棺材就成了海鲇鱼的乐园。

    很多捕鱼人都有过在秋后海鲇鱼长到一尺长时,从一口棺材中掏出十几斤个头硕大的海鲇鱼的刺激经历。

    当然,捕鱼人如果也很狼虎,这不便琢磨出处的海粘逛就被全家人闭着眼香喷喷地吃了,稍微净利一点的捕鱼人,是很膈应这种与蛤蟆撞脸的海粘逛的。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海粘逛根本上不得百姓家年节的高档席面。

    海粘逛往往被腌制后晒干,丑陋扭曲的鱼干儿悬挂在墙上,任凭野猫半夜来偷食。而且这种鱼天生没有油水,它们再贪吃,也不会在肠胃里储蓄油脂,给人的印象不仅贪婪,而且吝啬。

    换个角度想,海粘逛也像个傻乎乎的抢劫犯。

    钓海粘逛时,根本不费智商,守在大汪子堤埝上,只要鱼钩上有鱼饵,你就等着吧,马上就会觉得鱼竿“噔”的一下,好像水下有人拉了渔线一把。

    这不是鲈板儿就是海鲇鱼,而海粘逛的概率最大。

    咬钩后,如果恰好你放下鱼竿忙别的事情了,比如喝水、吸烟、抓路过的花蝴蝶……一抬头,就会看见鱼竿已经被拽进水里,僵硬的长蛇一样缓缓游动,急急忙忙地把鱼竿捞起来,海鲇鱼牢牢咬着串着鱼钩的鱼饵,仍然舍不得放弃──死到临头了,还舍不得一口美食呢。

    梭鱼则很像单纯的充满激情活力的青年学生:戴着眼镜,十分羞涩,偶尔莽撞,经常好动,容易吃亏上当。

    偶尔跨上堤埝,一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梭鱼浮在水面,它们游动速度很快,电光石火一般。

    当梭鱼被混养汪子的箔网困住,则拼命逃窜,会把体内的食泥排泄干净。这样,梭鱼鱼肠子变得很干净,梭鱼鱼肠子富含油脂,是难得的美味,百里滩人谈之会口水直流的。

    把鱼内脏中藏在鱼肝内的苦胆完整摘除,鱼肠洗干净,与鱼一起炖,那是满口奇异香味的美味。

    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好吃的鱼肠,只限于生长于混养汪子里的梭鱼,这种梭鱼被称为港(这个字儿这里不念ga(ǎ)ng,而是念jia(ǎ)ng)梭鱼。

    天津卫有“河刀海鲙港梭鱼”的说法,表扬这三种鱼好吃,不无道理。

    显然,美味的河刀鱼、海鲙鱼,非寻常百姓家餐桌之物,而港梭鱼则是“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

    喜欢聚群的梭鱼生命力之顽强,应该胜过海鲇鱼。

    在百里滩,一个小水洼,一条浅浅的小河沟,都能生长成群的梭鱼,它们密密麻麻在水面上游弋。它们太喜欢暴露自己的身体了,很喜欢在水面上蹦跳,折腾出片片鱼花儿给路人看。

    那些水花儿,就像很多无形的雨点砸在水面上,所以,水是根本藏不住梭鱼的,它们的闹腾劲儿,就好像不被捕鱼人抓走就不甘心似的。

    秋天的苹果、枣子、葡萄,以诱人的娇艳颜色提醒人们享用,梭鱼则以大胆暴露自己美丽胴体的方式,激发人们捕获的欲望,以自我牺牲精神帮助人们度过食物贫乏的贫困日子。

    孙犁先生在小说《白洋淀纪事》里,就提到过打跳梭鱼。

    可见,梭鱼在白洋淀这样的内陆淡水湖也能生存。梭鱼在白洋淀生存,一样不隐藏,一样爱显摆,一样注定更多地更轻易地被捕获。

    敖海源对梭鱼的记忆太多了。

    最早的记忆是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他爸每逢周末都和渔友们去盐沟边打旋网,带回来的收获十之八九是梭鱼和海鲇鱼。

    那时他还小,不懂得梭鱼之美味,懵懂地看着大人们举着酒杯就着它们下酒。

    大人们酒酣气振,耳红话暖,小孩子也被熏陶得很开心,开心如过年。

    有一次,家里做晚饭,他爸见晚饭没啥下饭的菜,就带上旋网鱼兜子,蹬着二八大杠带着敖海源就去了盐沟边。

    到地儿了老老敖提着渔网只在盐沟的堤埝上走了几十米远,就用从电工那里淘换来的帆布兜子把五六斤梭鱼提回家了。

    毫不费力、费时,很像三国里的温酒斩华雄的桥段。

    那时,人们喜欢把梭鱼趁新鲜熬了吃。

    梭鱼富含油脂,刚进冬天,炖一锅梭鱼,装在搪瓷盆里的剩鱼,转天就会在鱼汤表面凝成一层薄薄的鱼油。

    因为梭鱼的这种优势,人们喜欢把腌制的老芥菜切成丝,泡淡了,在熬梭鱼时放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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