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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半前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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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恭喜?

    “啊!”

    臧氏尖叫了一声,表情和语气格外激动。

    裴葳蕤藕臂微颤,凤眸圆睁,有些难以置信。

    “以我行医诊脉数十年的经验来看,王妃脉像虽浅,确实是喜脉无疑了。”

    妇人很是笃定的说道。

    水榭之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裴葳蕤抿着唇,一种神秘又巨大的喜悦,充盈了她的胸膛,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识将双手轻轻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当真?”臧氏死死盯着医师,声音极度高亢。

    妇人缄默片刻,整个天下都清楚,一个孩子对于中山王府意味着什么。

    她谨慎再三地询问:“王妃,月信迟了么?”

    裴葳蕤不自觉紧张起来,讷讷道:

    “迟了五天。”

    妇人点点头,笑吟吟道:

    “一般来说,月信迟半个月,才能确切地诊出喜脉,不过,我几乎已能确定,王妃的腹中已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好啊!”

    臧氏笑容如鲜花般盛开,简直喜翻了心,“不容易啊,我终于能做祖母了。”

    臧桂馥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葳蕤,你最近没感到反常么?”婆婆兴奋之余,又要确认一遍。

    裴葳蕤声音里透着不自觉的温柔:

    “这两日,吃东西还反胃,我总有些昏昏欲睡,精神不济,胃口也不佳。”

    “怀了,真怀了。”臧氏乐得合不拢嘴,娇声道:

    “来人啊,赏陈医师黄金百两,绸缎百匹!”

    “多谢臧太夫人。”妇人福了福礼,识趣告退。

    臧氏上前抱住裴葳蕤,就像搂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她目光满是慈爱和温情:

    “怀了身孕的女子,不宜劳累,一定要安胎养胎。”

    “葳蕤,怀孕生子,对女子来说是一件极辛苦的事,也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裴葳蕤嘴角满是甜蜜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刻,想到小小的生命在腹中孕育,她和张郎的血脉交融在一起,汇聚成了崭新的生命。

    那种幸福感几乎将她吞噬。

    臧氏似是想起什么,矜持又骄傲的说:

    “葳蕤你放心,有娘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姨娘在旁边颔首,这是给下定心丸了。

    毕竟正妃未娶,侧室有孕,安乐郡主和崔家女进门后难免会针对葳蕤。

    “我做姐姐啦!”

    清亮的嗓音传开,小胖妞听到丫鬟的议论,蹬蹬地跑过来。

    臧氏瞪了蠢女儿一眼,没搭理,“葳蕤,切记要静养。”

    臧桂馥附和:“我去吩咐庖厨,熬些鸡汤。”

    “嘻嘻,我有妹妹了。”小麦芽兴奋地就要去摸裴葳蕤的小腹。

    “快滚!”臧氏一手推开蠢女儿,怒叱道:

    “张窈窕,你不许靠近葳蕤,否则老娘打死你!”

    “噢。”

    还不知自己已经失宠的小麦芽好奇地打量裴葳蕤。

    裴葳蕤纠正她:“是姑姑,不是姐姐。”

    小麦芽听了,浅浅的眉头倒竖:

    “原来尿床会生孩子呀。”

    她突然一脸恐惧的模样。

    “尿床?”臧氏疑惑。

    裴葳蕤脸蛋涌起醉人的红晕,辩解道:

    “窈窕又说胡话呢。”

    臧氏现在看到这蠢女儿就厌眼,拽着小麦芽手臂拖走:

    “你给老娘滚一边去。”

    “裴姐姐,娘说我是丑时出生才长得丑,妹妹千万别这个时候蹦出来啊。”

    小麦芽噘着嘴提醒。

    ……

    “轰!”

    “轰轰——”

    绚丽的烟花绽放,璀璨了整个夜幕,流星般的花火从天际直落,仿佛玉树琼花的世界。

    长安城居民扶老携幼,拥上街头,和蒙着彩缎的牛车、骡车挤成一团。

    一路上丸剑角抵、戏马斗鸡,热闹非凡。

    空气中浮着一层喜庆的味道,伴随着胡乐班的春调子飘向远方,与歌女们遥遥传来的踏歌声相应和。

    这只是一处小小的街区,在更远处,一个接一个的坊市都陆续陷入同样的热闹中。

    天赐神勇、雄略命世的中山王有后,这真是振奋人心的喜讯!

    整个长安城,无不为之沸腾!

    长街,马夫捏紧缰绳,骑马疾驰。

    “唏律律~”

    马车在王府停下来。

    门前到处摆满了篮子,里面盛着鸡蛋,几丈石阶,一只只肥硕的母鸡在笼子里扑腾。

    “恭喜王爷。”

    沿路仆役丫鬟纷纷道喜。

    张易之视若无睹,快步前行,如大步流星。

    眼眶湿润。

    臧氏正挽着裴葳蕤手臂在花园散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眼看去。

    明亮的烛火将长廊照得亮如白昼,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完全被激动笼罩着。

    他的目光,深情而温柔,犹如一汪水,快将裴葳蕤淹没。

    臧氏好笑不已:“易儿,瞧瞧你这傻样子,都快做爹的人了。”

    “张郎,我……”

    裴葳蕤话刚说一半,张易之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被揽入怀中。

    她心里溢满了甜意,静静依偎在爱人的胸膛。

    过了许久,张易之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葳蕤,我太高兴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哽咽。

    连臧氏都十分错愕,她这个儿子生性冷硬薄凉,竟也会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

    张易之竭力控制情绪,心情却依然沸腾激越。

    他的孩子啊。

    一个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一个落寞孤独的异物,却有了生命的延续。

    在他心里,那是灵魂的依靠,抚平他内心深处的迷茫。

    裴葳蕤和他额头相抵,细声细气道:“张郎,我也很高兴。”

    肚中孕育的小小生命,就如一个奇迹,令她激动喜悦不已。

    张易之就要俯下身。

    “闭嘴!”

    一旁的臧氏尖叫了一声,又觉此话不妥,便颇为含蓄地提醒,“诸事不宜,少亲热,绝不能同房。”

    张易之懒得理她,低头温柔吻住裴葳蕤的红唇。

    裴葳蕤满脸酡红,偏头躲过亲吻。

    臧氏啐了一口,也不想煞风景,摆着莲步离开,嘴里还嘀咕道:

    “我去给你那死鬼老爹烧一炷香,有了孙子,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她走后,两人缠绵又温柔地吻在一起。

    ……

    不知过了多久,初为人父的亢奋喜悦和不知所措才褪去。

    张易之伸出手,在裴葳蕤平坦的小腹上摩挲个不停。

    他目中满是爱怜和新奇,张口问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动?”

    裴葳蕤笑容娴静:“听娘说,要四个月才有胎动呢。”

    也对……张易之哑然失笑,现在还是受精卵状态呢。

    他念念不舍,继续摩挲:

    “不急,我们慢慢等着孩子长大。”

    裴葳蕤笑着嗯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

    “张郎,我现在不能服侍你了。”

    张易之随口道:“我这牙签应该没事吧?”

    “不行!”

    裴葳蕤罕见地生气起来,鼓了鼓腮帮:

    “你的很大,要忍一下。”

    张易之笑了笑,握住裴葳蕤的手,安抚她:

    “放心吧,我省得。”

    十月怀胎,才最辛苦,而且,这份辛苦无人替代。

    凡事尽量顺着她。

    裴葳蕤心里悄然一动,凝视着他的眼眸:

    “张郎,我连续两日做了胎梦,梦见红色的鲤鱼。”

    张易之毫不犹豫回答她:“男女我一样喜欢。”

    “可我喜欢女儿。”裴葳蕤声音有几分娇气。

    张易之一眼看透她的心思,点点头没说什么。

    裴葳蕤挽着他的手,两人漫步在花丛中。

    生男儿,必然要掺和权势争斗中,她毫无势力,给不了孩子任何帮助。

    而且长子非嫡长子,那就是被对手肆意攻击的靶子。

    若生女儿多好,她和孩子都不会受到波及。

    有时候,不争才是一种智慧。

    ……

    邙山,千峰碧屏,深谷幽雅。

    晚风撩拨山中枝叶,殿檐下飘来的桂花香气传入鼻尖,入秋很久了。

    寝殿里帷幕帘榻,焕然夺目,太平站在窗前看着月色。

    离开浮躁的神都城,一个人待在静谧的邙山,偶尔想想,有一种隔世之感。

    可她并不觉得枯燥。

    一方面,唯有避世才能安稳将孩子生下来。

    其二,她时常会想起母皇。

    母皇在登上帝位一统天下之前,曾在感业寺度过了两年晨钟暮鼓,青灯相伴的时光。

    削发感业寺,可以说是母皇最低谷的时期。

    但那也是潜伏期。

    潜伏在阴影处,观察每一个人,思考权力的本质,沉淀出最强悍的自己。

    虽不枯燥,但难免会寂寞。

    夜深人静之时,还是忍不住想着被张易之摁在地上揉搓的模样。

    念及于此,太平伸手摩挲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慢往上移,轻抚鼓胀胀的酥胸。

    叮铃——

    突然,悬在窗前的一串风铃响了几下。

    窗外飞来一只白鸽。

    “叽叽叽叽~……”

    太平眯了眯眸,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件。

    展开信件,上面几个娟秀小楷异常刺目,几乎要灼烧她的眼睛!

    【蜀中女子怀孕。】

    怀孕……

    太平失魂落魄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毯上。

    她精致玉颊逐渐阴沉晦暗,就像被一道雷电给击中。

    突然而来的噩耗,近乎将她摧毁!

    装疯卖傻放弃一切,抛去高贵的帝国公主身份,舍弃庞大的封地税收,眼睁睁看着朝中拥笃投奔庐陵王。

    她李令月什么都没有了。

    唯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就是一切,让她以后能在权力高峰闪亮登场!

    可如今呢?

    太平长发披肩,在室中缓缓踱起步来。

    冷静,不能失控!

    从张易之和母皇身上,她学会了无论何等境地,都要镇定从容。

    可想着事情对自己越来不利的变化,太平心中的苦涩意味越来越重。

    她忍不住拿起梳妆台的酒壶,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虽然烈酒入喉只觉其苦,却已是她唯一能下咽的东西。

    太平白皙修长的五指攥紧了酒壶,就像紧紧地扼住了脆弱稚童的咽喉。

    “生出男丁,必须杀掉!”

    ……

    秋高气爽,天气极好。

    庐陵王府全家在湖心亭野餐。

    菜肴格外丰盛美味,宴上的螃蟹个头极大,一个足有四两重。

    “裹儿,往日你最爱吃螃蟹,这可是扬州运过来的。”

    韦玉双手叠在腰间,笑吟吟地说道。

    李裹儿眸如秋水,神色端庄淑雅,云白长裙勾勒着轻盈的身段儿。

    一旁李仙蕙等兄妹都不禁惊艳,裹儿愈发绝美了。

    “咳咳…….”

    天气渐冷,李显时常咳嗽,一咳起来就停不住。

    汤药一日三顿从无疏漏,每隔三日就要调整一次药方。

    不是什么大病,却迟迟难以痊愈。

    听到咳嗽,韦玉跟李裹儿悄悄交换眼色,目光隐晦传达了担忧。

    应该是上次药剂的后遗症……

    蹬蹬蹬——

    宫婢快步走到湖岸,满脸焦急道:

    “王爷,不好啦!”

    阖府团聚的氛围被打破,韦玉板着脸喝斥:

    “说!”

    宫婢匆匆禀报道:

    “长安有流言传来,称蜀中女子怀有身孕!”

    话音刚落,一片死寂。

    湖心亭一丝声音都没有。

    正如张巨蟒暗中窥探朝堂政局,神都也在关注长安的一举一动。

    中山王府有一个侧妃,容貌惊艳绝世,不知姓名,只知是蜀中女子。

    没想到她怀孕了?

    作为联姻对象,不啻于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庐陵王府脸上。

    正妃还没嫁过去,侧妃就鼓起肚子……

    李裹儿陡然捏紧了手帕,脸上恬淡的笑容完全消失。

    “假的吧,此獠坏事做尽,还能生孩子?”李重俊满脸怒气地质疑。

    “滚!”

    极为冰冷的声音从李裹儿口中传出,她的眼底再无一丝温度。

    李仙蕙暗暗撇嘴,这兄长也真是蠢货。

    李重俊自知失言,讪讪地拱手致歉。

    “裹儿,消消气,一个侧室生的孩子算什么?”李显满不在意道。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韦玉面如寒霜,冷声道:

    “那代表着一个新生政权的继承人!”

    闻言,李显悚然一惊。

    是啊,张巨蟒可是反贼啊,这孩子要是诞生,那就彻底稳定了此獠麾下的信心。

    就在前几天,天下各州县相继运来了税粮,长安城仅仅给了往年的一半。

    堂堂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一半的赋税平白消失。

    毫无疑问,被此獠给截留了。

    抢朝廷赋税,摆明了是屯粮造反。

    现在有了孩子,会不会加速此獠起兵的进程?

    “我先回去了。”

    李裹儿满心酸涩,莲步紊乱地登上画舫。

    熟悉妹妹性情的李仙蕙,明显察觉到妹妹眼底那抹克制的杀机。

    她有种预感,如果蜀中女子诞生男丁,裹儿恐怕会不择手段。

    毕竟威胁性实在是太大了!

    韦玉咽下喉间叹息,冷视着李显:

    “拖,婚礼继续拖下去,蜀中骚蹄子的孽种都能上马打仗了!”

    李显嘴角抽了抽,一股怒气汹上心头,恼声道:

    “你以为本王想将婚礼延迟?上面那尊佛不发话,难不成裹儿就一台轿子抬到长安?”

    说到最后,难免有几分委屈。

    经过爱妃深入的剖析利弊,他也明白嫁女儿给张巨蟒,对中山王府百益无一害。

    毕竟有了联姻纽带,在复杂诡异的局势里,至少能保证性命周全。

    可他干着急有什么用?

    母皇迟迟不表明态度!

    她不说何时举办婚礼,庐陵王府哪敢私自筹备?

    韦玉沉下脸,言辞坚决道: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

    ……

    甘露殿,檀香袅袅。

    “请陛下再三斟酌。”

    狄仁杰语气很凝重,但是满脸浓密的皱纹却已很难牵起什么生动的表情。

    御座上没有声音,侍立在殿阶的上官婉儿垂手敛眸,殿内诸臣面无表情。

    武三思率先跳出来,厉声道:

    “狄公,一味怯战,非首相所能为之。”

    “林邑国是一定要剿灭的!”

    他要主导这场战役,打响帝国储君的赫赫威名,通过战争来达成政治目的。

    潜意识里,他憎恶这群林邑猴子!

    看到使节那黝黑的皮肤,他就想起那个昆仑奴,明晃晃刀锋折射出的那张脸!

    他痛恨所有长得黑的人!

    他誓要碾碎这群蝼蚁!

    “殿下所言有理,林邑对天朝上国不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崔玄暐表情淡淡,语调沉凝。

    世家门阀之所以支持,出发点无非是利益。陛下这次满足了他们的利益。

    允许商队随行。

    这是何意?

    很简单,朝廷不独享战利品。

    也就是说,你们世族大可派人去掠夺钱财,只要给朝廷留大头就行。

    满朝权贵简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谁会不支持这个决策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派一支商队跟在朝廷兵马后面,就能赚取泼天财富,傻子才不做。

    御座上,武则天神色平静道:

    “满朝战意激昂,朕岂能退缩?”

    “陛下英明!”

    群臣纷纷出列附和。

    就在此时,殿外一道嘹亮急促的声音传来:

    “报——”

    神龙卫蟒袍趋行入殿,手捧一道密纸。

    武则天眼神无波无澜:

    “念吧。”

    蟒袍犹豫半晌,硬着头皮道:

    “长安刘府尹来信,称中山王府的蜀中女子怀有身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犹如阴森冰冷的墓窖。

    群臣满脸震惊!

    张巨蟒恶贯满盈,人世间最丑恶粗鄙的词汇都无法描述此獠。

    可此獠竟然有子嗣了?

    为什么?!

    苍天,你为何如此不公啊!

    无数大臣心中咆哮。

    做坏事,也许真的没有报应!

    武则天像是没听到一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很好掩饰了眼底的恍惚之色。

    不知不觉,他都有子嗣了。

    时间真的很快,快到朕措手不及。

    上官婉儿神情复杂,酸意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

    我若没有避孕,为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吧?

    骤然。

    “噗——”

    轻微的声音打破冗长的沉寂。

    武三思面容扭曲,竟呕吐出大片鲜血,锃亮的地板满是点滴的猩红色。

    他张大着嘴,仿佛在忍受什么酷刑,承受着无比的剧痛煎熬。

    群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子内心究竟有多么悲痛啊!

    也是,儿子全死在此獠手上,却听到此獠有子嗣的消息,搁谁谁都会崩溃。

    承受能力差点的,怕是会直接昏厥致死。

    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武三思眼神怨毒,感觉身体每根骨头都被锐器猛戳,那种痛楚让他陷入绝望。

    他成了不能人道的太监,而此獠却有子嗣,哈哈哈哈哈哈!

    去你妈的老天爷!

    总有一天,孤要踏破这片天,让狗屁的苍天染血!

    武则天盯着他,蹙眉道:

    “你先下去吧,让太医署的御医去东宫。”

    武三思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点头离开。

    他这个状态不适合继续朝议了,否则必然在朝殿情绪失控。

    再深的城府,面对这则消息,也会陷入疯癫。

    等他离开,武则天脸孔冷静近乎淡漠:

    “继续刚刚的讨论。”

    群臣面面相觑,皆平复了一下内心动荡的情绪。

    就当张巨蟒是乌有先生,反正此獠暂时还没有起兵。

    狄仁杰再次出列,继续持反对意见:

    “陛下,岭南多瘴气,何况是岭南以南呢?根本就不适合大军开拔。”

    话音刚落,武将队伍有人缓缓站了出来,他恭声道:

    “狄相,中山王曾教过下官一种方法,可以抵御南方丛林的恶劣环境。”

    说话者正是王孝杰,也是陛下钦定的行军副总管。

    总管自然是武三思,不过太子仅仅挂名,出征事宜全权由王孝杰掌控。

    群臣纷纷用目光打量着神色恭谨的王孝杰。

    这厮以前是张巨蟒的部下,跟着张巨蟒覆灭突厥,创下不世之功。

    不过王孝杰是陛下培养的嫡系将领,他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能力也有,由他主将,朝堂也放心。

    狄仁杰缄默片刻,沉声道:

    “岭南以南多部落,这些部落擅于丛林作战……”

    “狄相!”话说一半,就被御史萧邺截住,他斩钉截铁道:

    “天兵所至,蛮夷望风而降!”

    群臣不由自主地点头,他们对大周军队的战斗力非常自信。

    区区林邑国,轻而易举就能镇压,将其国王擒来神都扣押!

    这就是天朝上国的霸气!

    狄仁杰敛去愤怒的情绪,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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