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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大汉国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当年,羌戎叛乱,陛下启用马援平定,虽然三战三捷,肃清陇右,但在其中最为关键的唐翼谷一战中,他却身负重伤。陛下闻讯后还以玺书犒劳,并赐牛、羊数千头。”

    “两军对阵,负伤挂彩岂非再寻常不过之事?”井然问道。

    “非也!马援刀马娴熟,勇猛无比,且久经沙场,非凡人可及,但在此战中他的胫骨竟被矢弩射穿!足见,能伤他之物,亦非凡器。”

    望着井然满面愕然之色,郑异微微一笑,话题忽然一转,道:“你可知当年陛下为什么遣派家父驰援成都?”

    井然道:“曾有所耳闻。蜀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汉军出师屡屡受挫,陛下先后三次征调大军进行讨伐。第一路,征南大将军岑彭领军,临近成都之时不幸被蜀主公孙述遣派刺客暗杀;第二路,太中大夫来歙,却出人意料的又被公孙述的刺客所暗杀;第三路,大司马吴汉,连遭败绩。关键之时,令尊赶到,由此才反败为胜,攻克成都。”

    郑异道:“不错!但鲜为人知的是,恰恰就是岑彭、来歙二位将军接连被神秘暗杀,才是令我父滞留成都至今不回的真正原因。”

    井然一惊,随即面现茫然之色,道:“却是为何?”

    郑异道:“起初我也不解,但听得家父一说缘由,方知此事绝非看似那么简单,而是背后另有重大隐情。”

    “什么隐情?”

    “井兄试想,岑、来二将皆为陛下麾下能征惯战的骁将,个个武艺高强,汉军营中又戒备森严,尤其是第二路主将来歙,熟知兵法,韬含六籍,况且前有第一路主将岑彭遇刺之例在先,更是严加防范,即便是寻常汉军军士,都不得轻易进入中军大帐一箭之步的距离,何况是混入营中的刺客?然而,二将竟接连遇刺,岂非不可思议?”

    “莫非军中藏有内奸?”

    “家父起初也有此设想,但这些年来的明察暗访,已排除此种可能。”

    “那以令尊之见呢?”

    “家父认为玄机是在刺杀二将的凶器上。因为就当时他们遇刺的经过与伤情看,绝非被刀剑矛戟之类的普通兵刃所刺,而是出自一种非同寻常的暗器,足以伤人于百步之外。”

    “令尊如此肯定,莫非已查得什么端倪?”

    “岑彭、来歙二将的伤口一模一样,都是胸前要害之处现一大洞,血流如注,貌似被利刃穿胸而过,但仔细观察之下,其实并非如此,乃是被强弩所伤。”

    “果真如此的话,那射程必在数百步之外,而且劲力还须强得惊人,世间岂能有如此霸道的矢弩?”井然道。

    “起初我也有所怀疑,但家父已探明射杀二将之箭,乃是由巴郡阆中所产之竹所制,名唤白竹之箭!”

    “白竹之箭?”

    “不错!曾有一典故:秦昭襄王时,有一白虎,经常随从虎群流窜于秦、蜀、巴、汉之境,伤害千余人。昭王悬赏重金,在国中招募伏虎勇士。当时,巴郡阆中有夷人应募,携此白竹之箭,登上楼台将此白虎射杀。昭王大喜,立盟约刻于巨石之上,曰:‘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由此,夷人安定。”

    “如此救世之物,数百年后重现于世,殊不料所伤者竟是欲安定天下的汉将!”井然叹道,接着问道:“那所用的弓弩呢?莫非也是产自巴郡阆中?”

    郑异道:“弓弩比箭更为重要,如果力道强劲,即使搭上普通之箭,也能射程惊人。只可惜,家父所追查的线索就此戛然而止。”

    “莫非这些年来,此物竟再未在成都出现?”

    “自此销声匿迹。”

    “以令尊之才,在成都这么多年,都未能勘破案情,看来,此物固然非同小可,而其主人则更是神秘莫测啊!”井然道。

    “我却以为,久滞成都,或许正是家父不能破解此迷的原因所在。”

    “此话怎讲?”

    “既然自伤过岑、来二位汉将后,此物就再未在成都出现,说明其主人很可能早已离开蜀中。”郑异道。

    “故此,你就怀疑后来马援在陇右,也是被此物所伤?”

    “尚需核实。不过,而在讨伐成都之前,这些强弩前所未闻,而在马援受伤之后,却又都神秘消失,至今再未出现。所以,三将之伤出自同源可能性极大。更巧的是,太中大夫来歙被调往成都之前,正在陇右平定羌戎之乱,在临行之际,也正是他向陛下举荐马援继续来肃清陇右。”

    “看起来,此物主人并非仅屈居于公孙述一家麾下,而且只伤大汉名将。那他此刻能在哪里?不知他的下一个目标又是谁人?”

    “那就看他的志向了,若是铁了心与我大汉为敌,哪里对阙廷威胁最大,自当去哪里!”郑异道。

    “你是说,”井然惊道,“京师洛阳?”

    “故此,我才赶回京师。”郑异道。

    井然闻言,默然半晌,忽道:“令尊乃是马援将军知交,难道竟一直未曾向马援询问在陇右受伤时的详情?”

    “他本以为日后能见到马援将军,当面询问,谁知突然之间二人竟已阴阳两隔。”郑异道。

    “不知伏波军中的其他诸将是否知晓马援当时受伤时的情形?”

    “马援的两个侄儿马严、马敦应当知道,只可惜马援病逝不久之后,二人离开京师,不知所踪。而伏波司马吕种,却对马援之事闻之色变,避而不谈。”郑异道。

    “哦,你见过吕种?”井然问道。

    不出郑异所料,此刻的吕种,不仅满腔热忱已被浇灭,而且如坠冰窖。

    执掌天下汉军的窦融太尉亲口告诉他,伏波军的裁撤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不可挽回。而虎贲中郎将梁松更是冷冰冰的通知他,所有将士都要解甲归田,包括他这位军中司马。

    从太尉府出来,他心中烦躁,失落至极。茫然不知所措中,又来到了平素里时常来喝闷酒的地方,东市口的十五酒家。

    这里地处闹市,四通八达,酒家门前栽有参天柳树,上面斜插有一面红白相间的锦旗,上书“十五酒家”,下面还有两行小字,“香传十里,味飘五街”,异常醒目。

    吕种还是坐在靠近窗边的老位置,此处视野开阔明快,街头百景,尽收眼底。

    他吩咐道:“好酒十觥,肉切五斤!”

    “诺!”酒保刚转身下去,从楼梯口又上来两位年轻人,前面的少年面色黝黑,浓眉厚唇,牙齿却是雪白。后面的年龄略大些,长眉细目,雍容儒雅,整洁得一尘不染。

    那酒保赶紧迎上前去,对着那黑面少年道:“徐四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徐四指着身边同伴,笑道:“这位是刘二爷,可要伺候好了。”

    酒保应承着,将二人也安排在靠近窗边位置,只是与吕种隔开了一些距离。

    不多时,酒肉上齐,吕种满腹心事,刚举起酒觥,却见又有一人匆匆上楼,斗笠遮面,看到徐四后,立即走上前去,俯身低声耳语几句,然后转头迅速离去。

    徐四低声道:“东西已被取走,檀亭长与洛阳府的差役们都布设妥当了。”

    刘二恍若未闻,依旧侧首向窗外凝视,也不动筷箸。

    而吕种则在多年征战生涯中,早已练就一副敏于常人的耳目,这几句虽是悄悄私语,却一字不落的悉数落于他的耳中。

    当听到“洛阳府、檀亭长”这两个字眼时,吕种立刻判断出,这是洛阳府在办案,但不知为何却要向这两个年轻人禀报一举一动?

    徐四忽然又悄声道:“快看,来了!”

    吕种连忙向窗外望去,只见西面大道上驶来六驾带有帷盖的辎车,被众多身强力壮的羽士前呼后拥着。

    他目力甚佳,一眼便注意到第二辆车近旁,有一位魁梧英挺的白衣壮士策马相随,只觉甚是眼熟,急忙凝神观瞧,竟是昔日一同在伏波军中效力的故人。

    此人名唤卫羽,曾是细作营都尉。两年前,伏波军深入武陵山中平叛,时值天降大暑,卫羽不幸染疫病倒,痊愈后就此退出军中,不想竟会在这里出现。

    但见卫羽等随同一行车驾刚行至楼下,喧哗嘈杂的闹市突然清静下来,接着附近形形色色的百姓与熙熙攘攘的路人一同涌了过来,手中还执着兵器,将卫羽等连人带辎车一起重重围住。

    “你等是何人!胆敢阻我去路,可知所拦截的是谁家的私眷?”车队为首的身着黑衣之人勒住缰绳,高声断喝。

    “既然敢来,就当然知道,你们是信阳侯府上的车眷。我等乃是洛阳府公人。本官洛阳府丞刑馥,今受洛阳令虞延之命,特来捉拿阙廷通缉的巨盗马成!”人群中闪出一人,朗声答道。

    这位邢府丞亦是身形枯瘦,眼窝凹陷,却是目光矍铄,轮廓上与适才发问的那位黑衣人竟有几分相似。

    黑衣人倒是不慌不忙,沉声道:“本人是信阳府总管王康。我府中确有一位门客名唤马成,不知与邢府丞所说,是否为同一人?”

    洛阳府丞邢馥见他坦然承认,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道:“此事易办,那就请交出此人,验明正身。”

    总管王康道:“只是此人不在此间,早就已经离开信阳侯府了。”

    洛阳府丞邢馥勃然作色,喝道:“此人在与不在,岂是王总管一言就能为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总请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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