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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你不是问过他夫人味冈是不是左撇子吗?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因为味冈左手手掌心里有两处擦伤。现场验尸时法医判断那是生前造成的伤口,验尸报告里也是这么写的。可他右手手心和手腕上没有一个伤口,所以我才怀疑味冈是不是左撇子。要是右撇子,防卫伤应该出现在右手才对。”

    “防卫伤?你是说他跳进水里的时候,用手撇开了树枝吗?”

    “不仅是树枝,只要是有可能碰到脸部的东西,人出于本能,都会伸出手去挡。他手上的擦伤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可味冈夫人说她丈夫不是左撇子,而是右撇子。”

    “那他为什么不用右手挡啊?”

    “应该是他故意没有用吧。”

    “故意不用?为什么啊?”

    矢田部擦了擦扁平的鼻子。

    “该用的时候不用,只能说明他是‘没法用’。”

    课长目瞪口呆地说道:“莫非……你……”

    “没错,我认为味冈的右手被束缚住了。”

    “难道他的右手被什么人抓住了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们之前一直认为他左手手心的伤口,是他跳进河里的时候被水里的树枝刮伤的,而伤口集中在左手掌心只是个偶然。可是我听说死者右脚鞋子里发现了那颗茶色小石子,而且他右脚脚底心又有一个刺伤的伤口,我就产生了怀疑。鞋里要是有石子,他再怎么能忍,也走不了十步吧?可他竟然没有把鞋子里的石子弄掉,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没法脱鞋!这和他的右手被束缚住了是一个道理。”

    “那你是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右手吗?”

    “不仅仅是右手,我怀疑他整个人都被绑起来了。”

    “可……可是,”山崎的脸涨得通红,惊慌失措地说道,“可即使有人按着他的右手,他也没法走路吧?鞋子里的石子会弄疼他的啊!味冈就不会对那个人说,鞋子里进了石子,想把石子倒出来吗?”

    “如果味冈没有走路,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什么?味冈没有走路?”山崎死死盯着矢田部。

    “右撇子的男人,却只用了左手。鞋子里进了小石子,脚底都被石子弄伤了,可他还是来到了距离二俣飞流阁有五公里距离的大坝湖畔。这样看来,味冈很有可能是坐车去的,而不是步行去的。”

    课长抱起胳膊,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去窗边。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国道152号线。这条道路路过船明大坝的案发现场,途经秋叶大坝,再到佐久间大坝,沿着天龙川一路北上,到达长野县饭田市。今天晴空万里,卡车、出租车、轿车在阳光下来来往往。

    “课长。”矢田部走去课长身边,向窗外看去,“味冈不是自杀的。他虽然有些神经衰弱,但肯定没有自杀的念头。当然我判断的依据不仅仅是他没有留下遗嘱——有很多自杀的人都不会写遗嘱。二十八日早晨,他从京都的K酒店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说今天晚上十一点会回家,还让妻子为他准备一碗冷面当夜宵。不仅如此,他还嘱咐妻子说,不要给狗剪毛,等他回去了让他来剪。想要自杀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他还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之前我也跟您说过,我坚信他不是自杀的。”

    “如果味冈真是被人开车带去船明大坝的,那会是什么车啊?”课长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问道。那眼神,仿佛味冈乘坐的那辆车就在路上跑。

    “那辆车能坐人的地方应该很窄。”矢田部也看着车流说道。

    “座位很窄的车?”

    “倒不一定是‘座位’……反正味冈坐的地方肯定很窄。而且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前方的硬硬的东西。”

    “硬硬的东西?”

    矢田部再次翻开笔记本念道:“验尸报告是这么说的:尸体左手掌心与右侧膝关节表皮有轻微擦伤,确认有活体反应。”

    “嗯……”

    “也就是说他一动右膝盖,就撞到了前面的东西,隔着裤子还是擦伤了脚,这说明味冈坐的地方非常窄。再狭窄的轿车座位也不会这样啊,那种车的座位和前面的驾驶座之间会有一块贴着皮革的板挡着,只是动动膝盖是不会擦伤的。这说明味冈前面肯定有坚硬的、有棱角的东西。”

    “……”

    “这和他左手手心的伤口也是一致的。他的脸部正前方也有那种硬硬的东西,车子会不断晃动,稍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脸。所以他才会伸出手来护住脸,于是手心就受伤了。他本应该伸出双手来的,但右手被绑住,就只能用左手手掌了。”

    “那……你的意思是味冈坐的是卡车?”

    “是的,我觉得卡车的可能性很大。”

    “嗯……卡车啊……可是矢田部啊,味冈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出飞流阁的啊。你也知道,房间里没有争斗的痕迹,他也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毕竟房里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至少味冈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走出旅馆后门的。那他之后又怎么会被人绑起来丢在卡车上呢?”

    “这里正是问题的关键!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矢田部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鼻子根部,好像在做按摩一样。

    这时,一位警员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课长,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来了。”

    警员手中拿着名片。

    警视厅的两位来客来自搜查一课第六组,一位是组长,职位为警部补。另一位则是部长——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人称“老探长”。

    两人向山崎与矢田部详细了解了味冈正弘溺死事件的详细情况。

    然而,警视厅好像对溺死一案没有多大兴趣,两位警官也没有提太多问题。他们也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作为参考罢了。

    倒是山崎和矢田部主动问了许多问题。

    “我们在味冈尸体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朵扶郎假花。您二位也知道,他在入住的京都K酒店里,也因为扶郎花闹出过一阵风波。六月十日,在东京丸内神邦大楼的屋顶机械室里,不是发现了一位名叫柳原孝助的死者吗?十一日警方进行现场调查的时候,也发现了一朵前一天的调查中没有发现的扶郎花,这和我们发现的假花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大部分问题都是由搜查一课第六组组长回答的,部长偶尔会开口补充一下。

    “……被勒死的柳原孝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整整三天了。他是在其他地方被杀之后,再被搬去大楼屋顶的机械室的。我们还没有发现行凶现场在哪儿。虽然有证人看见了搬运尸体的那群人,可目前还没查清他们的身份。要是那朵扶郎花一开始就掉在现场也就算了,如果是次日突然被人丢在现场的,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案发次日把扶郎花丢去现场的,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啊?”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其实我们压根就不确定那朵花是不是某人在十一日丢去现场的。尸体是大楼维修员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的,发现时间是十日下午五点十分左右。警方接到报案之后就赶去现场进行了初步调查,然后把尸体送回警视厅监察医务院进行解剖,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收队。那天一直在下雨,而且天也黑了,详细的现场调查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开始的。所以我们收队之后,也就是十日晚上八点到十一日上午十点这段时间里,谁都可以把花丢到机械室里去。”

    “那段时间里没有派警员保护现场吗?”

    “那地方没必要派警员彻夜看守。拉条禁止入内的绳子就够了。”

    警视厅的来客显得不太高兴。

    “会不会是和被害者柳原孝助有关的人来悼念的时候留下的啊?”

    “和被害者有关的人?”警视厅警官看着矢田部回答道,“我们一开始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而且得到了有力的证词。十日下午四点半左右,那时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在神邦大楼七楼某家公司上班的一名女员工坐电梯上楼,当时电梯里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绅士跟她一起上了七楼。”

    “五十多岁的肥胖绅士……听上去和味冈很像啊。”

    “没错,他就是味冈。我们向日星建设要来了味冈的照片,给那名女员工看过,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和自己坐同一部电梯上楼的人。”

    “那就是说,味冈在维修人员发现尸体之前去过屋顶机械室吗?”

    “不,我们并不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去机械室。到七楼

    之后,那名女员工就下电梯了,一直没有回头,她也不知道味冈究竟是往哪儿走的。”

    “可味冈为什么要坐电梯上七楼呢?莫非他要去七楼的某家公司吗?”

    “不,我们问过日星建设了,七楼没有和他们有生意关系的公司。味冈的行动的确令人费解,但我们也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他去过屋顶机械室。”

    “味冈既然去了七楼,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去机械室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

    “说不定他没有下电梯呢?”

    “什么?没下电梯?”

    “味冈的可疑举动还不止这些。六月十日送味冈专务去神邦大楼的日星建设的司机作证说,那天味冈去了神邦大楼两次。第一次是下午两点五十左右,从有乐町和大手町中间的铁桥下的一家名叫‘DATE’的咖啡厅出发的,车子在咖啡厅旁边的停车场里等了足足两小时。”

    “他在铁桥下的咖啡厅里等了两个小时?”

    “不只是味冈,还有另外两家建筑公司的高层干部。公司的名字和干部的名字我们都打听到了。其实他们是约在那家咖啡厅见面,然后一起去神邦大楼里的某家事务所。他们之所以会在咖啡厅里等两个小时,是因为他们要见面的人还没有回办公室。‘DATE’的服务员说,他们中的一个在两点四十分左右给外面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个就走了。只有味冈被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叫了出去,站在路边谈了十分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建筑行业还保留着旧式的习惯,在投标公共事业的时候,总会搞‘围标’。当然你即使去问建筑行业的人,他们也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啊,原来如此……三家一流建筑公司的高层都来了,看来那一定是个大项目吧?”

    “好像是连接R县和J县的收费道路工程。施工主是两县的道路公社,不过国库会出一部分补贴,所以还是由国家在管理。围标的规模肯定也不小。”

    “连接R县和J县的收费道路?造了干什么啊?”

    “表面上是促进地区开发,其实是条观光道路。R县稗津、鹿山、刈野、那珂山这四个温泉胜地,也就是所谓的‘北国温泉乡’。那群温泉旅馆老板希望能够建成一条直接连接温泉乡和名古屋的道路,吸引东京和关西来的游客。”

    “刈野温泉……”

    辖区警署的两名警官朝对方看去。

    警视厅的警官继续说道:“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想必两位也能猜出这三位建筑公司高层去了神邦大楼的哪家事务所了吧?”

    “报上说,在京都被杀的泽田美代子在神邦大楼的东明经济研究所工作。”

    “没错,研究所的所长叫巨势堂明,是建筑业人尽皆知的‘怪物’。用报纸上的话说,就是所谓的‘幕后黑手’。泽田美代子是东明经济研究所唯一的员工,整个事务所就她一个人,也只有一部电话。也就是说,泽田美代子平时就用那部电话和外界联系,所以巨势堂明非常信任这位女秘书。”

    警视厅的两位警官将柳原孝助一案的调查结果告知了两位乡下警官——当然是在一定范围之内。

    “六月十日味冈的可疑举动,就是和其他建筑公司的高层一起,拜访了那位巨势堂明的事务所吗?”

    “不,那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的,算不上可疑举动。他们谈话的内容当然另当别论……三点半左右,味冈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大楼,与另外两人分手之后,上了他们公司的车,但就在车子往公司开的时候,他突然命令司机掉头回神邦大楼去。”

    “这是为什么啊?”

    “我们也不清楚。司机说当时他都开到东京站八重洲口附近了,可味冈突然命令他回神邦大楼,好像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一样。味冈回到神邦大楼之后,半天没出来,一小时后他才回到车上。”

    “味冈去楼里干什么了啊?”辖区警署的两名警官两眼放光。

    “哦,大楼地下街的咖啡厅服务员告诉我们,味冈在店里跟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聊了很长时间。”

    “满头白发的男人?……莫非是味冈在那家有乐町铁桥下的‘DATE’咖啡厅的时候,喊他出去说话的那个人?”

    “是的,他的名字我们也打听到了,也是建筑业的人。当时他还不能进出巨势的东明经济研究所。其实东明经济研究所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它其实是个叫南苑会的组织,直接由巨势堂明领导,是个进行建筑行业围标的机构。虽说是围标,但并不是决定投标金额这种细节。巨势堂明在大藏省和其他政府官厅的高层那儿相当吃得开,南苑会就是个高级的中介机构。所有人的口风都很严,不肯透露详细情况。”

    在两位“乡下警察”看来,警视厅已经查出不少情报了,可他们究竟有没有把所有调查结果都告知京都警署呢?很难说。在对等的局面下,警署的“领地意识”就会发挥作用,两者互不相让。不过矢田部和山崎是“乡下警察”,所以警视厅的人才会放心大胆地把情报告诉他们吧。

    “那个满头白发的建筑业人士特别想进南苑会,一直拜托味冈介绍自己和巨势堂明认识。”

    这条信息,肯定是警视厅从其他建筑业人士那里打听到的。

    “……味冈和白发男子去大楼地下的咖啡厅谈话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在味冈从七楼下来之后。”

    “哦……那味冈去七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推测,也许味冈和那个白发男子约好了在七楼见面。味冈之所以要折回神邦大楼,是不想让另外两位公司高层发现这场会面。所以他装作离开大楼的样子,与另外两人分别,等他们回公司之后,味冈再装作忘拿东西的样子,命令司机折回神邦大楼。那个白发男子,不是和味冈在铁桥下的咖啡厅外悄悄聊了一会儿么?”

    知道味冈和那个白发男子站在“DATE”咖啡厅门外谈话的人,是大东组建设的成濑敬一和共荣建设的中原武夫。警视厅应该向他们中的某人或是两人了解过情况。当然,他们是不会提供有关巨势堂明和南苑会的情报的——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从没能加入南苑会的建筑业人士打听来的吧,正所谓“吃不到的葡萄酸”。

    “难道味冈和屋顶机械室的那具尸体没有什么关联吗?”

    “应该没有。味冈的司机说,他坐在车里等味冈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好几辆警车和报社的车往神邦大楼那边快速驶去,他就跑去凑热闹了。围在大楼门口的人说,屋顶上发现了一句尸体。他本想多看一会儿,可一想到专务随时都可能回来,就回去了。走到车子附近一看,发现专务正站在附近躲雨,把他吓得不轻。味冈在车里问他,‘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司机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味冈。味冈听说楼顶发现了一具尸体,大吃一惊,还问他死者是男是女呢。要是味冈和屋顶的那具尸体有关联,那他肯定知道死者是个男人,不会向司机提出那种问题的。这应该不是味冈故意演戏给司机看的,而是他随口问出的问题。至少司机是那么说的。”

    “你们应该打听到那个白头发的建筑业人士的名字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们啊?”

    “他可是案情的重要知情人,不能随便透露他的情报。”

    警视厅调查员撂下这句话后,便踏上了归途。

    高中理科老师对“小石子”的分析如下:

    您给的小石子是“辉绿凝灰岩”,由碱性凝灰岩变质而成。极少情况下会与玄武岩、辉绿岩、细碧岩一起出现在海底堆积层中,多见于秩父古生层与中生层。本为暗绿色,但还会发出红色等颜色的光芒,所以也被称为“五色石”。石质不硬。在飞騨、越前、加贺地区很常见。在我们三河、骏河地区没有这种石头。您的小石子应该不是在自然状态下变碎的,而是人为弄碎的。

    装有小石子的名片盒也被送了回来。山崎课长从盒子中取出石子,放在掌心看了又看。直径三毫米、呈椭圆形的石子看上去是茶色的,可是放在阳光下就成了红色。

    “辉绿凝灰岩,俗称五色石。”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指抚摸着石头——它的表面很光滑。

    那是人工弄碎的石子,难怪会变成椭圆形了。

    “这种五色石能变成这么碎吗?”

    矢田部歪着脑袋。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总会皱起眉头,扁平的五官缩成一团。

    “这就不清楚了。新潟县出产的翡翠会在丝鱼川附近加工成领带夹、袖扣、戒指、皮带扣什么的。信州的松本地区会用黑曜石做装饰……”

    山崎的老家就在新潟县。

    “可五色石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石吧?”

    “是啊,要是用来作装饰,就不会变成这样的碎石子了。”

    “碎石?”

    矢田部动了动眉毛。他又扫了一眼高中老师的信。

    “老师的信上说,这一带压根就没有五色石啊。”

    “天龙川上游呢?”

    “不清楚啊,我也没听说过。况且这石子肯定不是顺着河水流下来的。味冈下水之前,它就在他鞋里了,所以他的脚底心才会受伤。”

    “嗯……”

    “石头会不会是从越前、加贺、飞騨那儿运来的?”

    “难道就运这一小块不成?”

    “当然是和其他石头混在一起运的,课长您刚才一说‘碎石’,我就想起来了。”

    “碎石是制作水泥的原料……”山崎也明白了。

    “不只是水泥。铺路的时候,也会用碎石代替沙土。”

    “味冈是建筑公司的吧?”

    “是日星建设的专务。”

    “如果你的推测没错,那就相当可疑了啊,”山崎细长的眼睛闪着光芒,声音中气十足,“你的意思是,有人把味冈丢在装有五色石碎石子的货车上,再用车把他从二俣的飞流阁送去大坝湖的现场?”

    “不一定是那种专门运沙石的货车,但很有可能是和建筑行业有关的车子。”

    “可座位底下会有这种碎石子吗?”

    “这么小,没人会注意到的。也许它原本在后面的货架上,在司机或工人搬运的时候嵌进了他们的鞋底,然后就掉在驾驶座的地板上了。被绑住的味冈不断挣扎,小石头很有可能就这么滑进鞋子里了。因为他是坐车去的,所以鞋子里有小石子,也能顺利到达船明大坝的湖畔。”

    “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颗小小的五色石……话说从飞流阁到大坝的这段国道上,还有味冈落水的现场,就只发现了这一块五色石吗?”

    “这块石头应该掉在驾驶座地板上的,国道上和落水点附近应该没有。况且车上装的不只是五色石的碎片,肯定还混有其他碎石子。也就是说挖出那块原石的地方,正好卡了一块五色石。”

    “那就很有可能是从飞騨、越前、加贺地区运碎石子过来的卡车吧?”

    山崎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点了根烟。

    “也不一定。凶手为了行凶,可以从任何地方调一辆车过来。”

    “任何地方?啊,反正他的目的是行凶,车上不装碎石子也没关系是吧?”

    “是的,即便那辆车真是专门用来运送碎石子的卡车,那上面也不一定就装了石子。况且空车开起来更快。”

    “可座位地板上有五色石的碎片,那碎片还进到味冈鞋子里了呢。”

    “这就说明味冈坐的那辆车,是从工地直接开来二俣的。否则肯定会有人洗车,顺便把地板上的石子也扫走。”

    山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吞云吐雾。老旧的派出所大楼,原本白色的天花板已经变灰了,角落里还出现了好几条裂缝。

    “味冈的日星建设是不是看上那条R县和J县之间的收费道路了?”他面朝天花板说道。

    “是的,就在飞騨、越前附近。”

    “可那项工程还没动土呢。各家建筑公司还在商讨竞标事宜,应该没有正在开工的工地啊。”

    “的确还没有开工,也许各家建筑公司正在进行摸底调查。”

    “大石道路建设部长说,味冈去京都参加高尔夫球会之前,大石带着另外两名技术人员去金铃湖畔考察了,收费道路就建在那里是吧?”

    “是的。大家都还在考察呢,没有一家公司开工……也许只是我多心了吧……”

    “此话怎讲?”

    “从味冈鞋子里的五色石,也就是辉绿凝灰岩的小碎片,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来……”

    “反正是推测嘛,调查的时候不能主观臆测,但推测和想象总是越多越好的,说不定就打开新的调查思路了呢。”

    课长安慰着自己的部下,靠在椅背上前后摇晃。

    矢田部沉默不语。课长不停地抖动双腿。突然他停了下来,说道:“矢田部啊,日星建设的大石部长说,味冈和大石还有另外两个技术人员一行四人视察过金铃湖畔之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五日,去刈野温泉住了一晚。那天晚上他们大摆筵席,还喊来了温泉艺妓,其中一个就是金弥。味冈和那个金弥睡了一晚……第二天,大石部长他们就回东京去了,味冈则前往京都参加高尔夫球会,住在京都的K酒店。酒店前台员工称,二十七日晚上一个自称金弥的女子给味冈打了个电话,约他去贵船的红叶庄酒店见面。他在那家情人酒店里,杀死了泽田美代子。味冈逃跑了,可自责和对警方的恐惧心理让他患上了神经衰弱——以上就是京都警局给我们提供的资料。”

    “嗯……”

    “味冈是被自称金弥的人叫出去的,而他在二俣飞流阁的时候也喊出了金弥的名字。”

    “没错,味冈是二十八日晚上从馆山寺温泉的湖翠阁转移到二俣的飞流阁的。”

    “他之所以要逃离湖翠阁,是因为看见晚报上刊登了红叶庄发现泽田美代子尸体的消息。他拼命擦房间,就是为了抹去自己的指纹。之后他转移去了飞流阁。当晚,味冈、大石和旅馆老板山根一同用餐,还从滨松喊来了一个叫‘文吉’的艺妓,可味冈一看见那位冒雨赶来的艺妓,就轻声念叨‘金弥’二字。”

    “大石和旅馆老板山根都能证明这件事。”

    “在大石的证词里,‘金弥’这个名字出现了两次,当然,在二俣的飞流阁出现的,是和金弥长得很像的滨松艺妓。”山崎说道。矢田部刚想点头,却停了下来。他不太明白课长的意思。

    “在京都,金弥是引诱味冈出门的诱饵。”山崎缓缓说道。

    “哦……”

    “按照你刚才的推理,不,就当是你的想象好了,味冈被人丢进一辆与建筑工地有关的车里,从飞流阁后门出发,行驶了五里路来到船明大坝。可是,这趟路程的起点是‘飞流阁的后门’,而不是味冈所在的‘桐之间’,带走味冈的人没有进飞流阁一步。如果有人闯进房间,味冈肯定会反抗,也肯定会有人听见房间的动静,可事实并非如此。二十九日那天我们不是去‘桐之间’看过吗?房间里也好,从房间到后门的那段路也好,都没有留下任何争吵的痕迹或脚印。那条走廊是有屋顶的,所以脚印不可能是被雨水冲走的。可惜出了后门就没有屋顶了,前一天晚上的大雨把脚印和轮胎印都冲走了。”

    “课长,味冈为什么会走出‘桐之间’,来到后门,又从屋里打开门锁出门——这个谜题已经解开了。他肯定是被金弥叫出去的!被金弥的幻影叫出去的!”

    矢田部兴奋异常,激动得满脸都是皱纹。他站起身,走去课长的办公桌前。

    “可是他出门之后呢?……还是没解释清楚啊。”

    矢田部发疯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他将双手撑在山崎的办公桌上,大声说道:“课长!请给我两天时间出差一趟吧!我定会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出差?去哪儿啊?”

    矢田部一把抢过桌上的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他准备去出差的地方。

    “好吧。”山崎瞥了一眼,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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