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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明月下西楼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二十岁那年,遇到了她。

    那一天,天空湛蓝,长门殿前木槿花盛开,如同天边火红的夕阳。我永远忘不了,她坐在落满花瓣的玉石台阶上,晶莹的眉目。

    容家多鸿儒,祖上三代都是内阁学士,最高官任丞相,最不济的也是太傅太保,在御书房里打过好几个皇帝的手掌心。

    祖上因此得封镇国公爵位,世代承袭。

    我父亲是先帝御笔亲点的状元,满腹经纶,通今博古,一手文章写得洋洋洒洒、字字珠玑,就连最挑剔的考官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作为史上最博学的内阁大学士,就算是后来的贤相魏明看到父亲,也少不得恭敬行礼,自称学生。

    这么才华横溢、丰神俊朗的父亲,有多少名门闺秀芳心暗许,可他却偏偏娶了我母亲。

    母亲在上京城东十三巷出生,那里是城里最出名的贫民区。

    不是大户千金也就罢了,居然连平民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她是家奴所生,也是一个奴隶。

    有一天,母亲在溪畔洗衣,父亲在岸边作画,烟柳画桥之间,他看到了她,缘分就那么开始了。

    他们的感情在当年惊天动地,若要著书的话,洋洋洒洒非十万字不能详述。

    简单地说吧,父亲为此几乎搭上了前程,还几乎豁出了性命。

    父亲自书,奏请皇上,除太子太傅内阁首相一职,并自请永不录用。

    毅然决然,从此断了庙堂名臣之路。

    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

    堂堂宗室子孙欲娶贱奴之女,无疑败坏了诗书礼教,文武宗室臣工都痛斥鄙夷之,先帝勃然大怒,差点下旨把他拖出去斩了,以正视听。

    可父亲丝毫不惧,在朝上傲然而立,舌战群儒。从贫贱妻不相弃到富贵时不相忘,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足足辩论了一天,直到群臣自觉词穷理亏,都讷讷说不上话来。

    先帝赞之叹之,爱惜他的才学,终究没有杀他。

    但容府从此淡出朝堂,仅留清名,而无实职,世袭的镇国公爵位也被收回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相信父亲心里并无任何难过遗憾,而是充满了满足的笑意,因为他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我母亲小时候受了苦,身子虚弱,被宫中御医下了很难生养的断言。

    容家子孙并不繁茂,到了父亲这一代更是一脉相传。旁系宗族里的人都劝父亲纳妾,父亲却从来只当耳边风,反倒是对母亲更加宠爱了。

    父亲虽然淡出朝堂,但是文名震天下,才华动公卿,往来结交了很多身怀绝艺的奇人异士。

    比如天机老人,比如神医杜炎。

    神医杜炎在我家中住了足足一年,亲手煎配汤药为母亲调养身子,这应该是他老人家自学成出道以来在患者家中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一年之后,也就是父亲三十七岁那年,长姐容嫣出世,又过了三年,有了我。

    让世人又笑又叹的是,十年后,也就是父亲五十岁时,四十二岁的母亲又生了幼弟容晗。

    谁说我的夫人不能生养?父亲用铁一般的事实堵住了天下人的嘴。

    除了感叹杜神医确有逆天的回春妙手之外,世人感慨最多的,其实还是我父母之间的恩爱。

    数十年来,他们鬓发渐白,却恩爱不减。

    父亲在书房中执卷时,母亲在一旁洗笔研墨;父亲在窗下抚琴时,母亲在一旁绣花做衣;父亲在梅树下踏雪赏花,母亲在一边递过大氅,轻轻说一句,天冷了要加衣。

    这种让人眼酸的画面简直令人发指,到如今亦是上京城里流传甚广的一段佳话。

    大家都说母亲出身卑微,不通书画,配不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父亲,但父亲觉得,母亲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我是羡慕父亲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也可以像他这样,不在乎门第,抛开一切,闯过所有阻隔关隘,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二十岁之前,我一直是天之骄子。

    三岁就能吟诵“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

    五岁被天机老人收为关门徒儿,被师父赞为十大徒弟中最有武学天分的一个,一身绝学倾囊相授。

    十八岁学成下山回家,琴棋书画诗酒茶,刀马医术内力轻功,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虽非大儒却有大儒之才,虽非茶圣却有茶圣之雅,虽还未登武学巅峰,却已隐隐摸到了门径,看到了万千学武之人遍寻不着的那条登顶之路。

    天下人称我为天机公子,除了我的师尊是天机老人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得天独厚,得窥天机的人。

    我从不妄自菲薄地自谦,因为,天机公子这个称号,我当得起。

    在我二十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的顺风顺水的人生也从此转向,走上了另一条路。

    长姐一年前嫁给了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武定帝。

    三皇子当时还是武陈王,正妃是高门巨户的曹家千金,长姐嫁过去仅是一个侧妃。

    我父亲并不同意女儿做人侧室,即便那个人是皇子也不行,但长姐却看中了三皇子的睿智果决,而三皇子也看中了长姐的容貌性情。

    奈何两心相许,父亲长叹一声,也只能作罢。

    长姐性情温婉,与世无争,我一直替她担心,不知道她是否应付得了王府中女子之间如鞋底细沙一般的小心机。

    没错,小心机。

    那些王府里的女人和宫里的一样,目光太短浅,斗来斗去都只是局限在一宫一殿,一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一个御赐的发簪子,赐予你没赐予我,她们也要自怨自艾个三天三夜。

    殊不知外面的天地多广,风景多美,人物多么清奇俊秀,山河多么波澜壮阔。

    贬入冷宫也好,白绫鸩酒也好,终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

    所以,我一向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宫中女子。

    好在长姐温婉却并不柔弱,善良却并不胆怯,优雅和顺中不失傲骨,以极高的情商和智慧,不显山不露水地赢得了宠爱,站稳了脚跟。

    不愧是我

    容家的女儿,倒是叫我白担了好长时间的心。

    长姐进了王府一年后诞下六子楼诚,王爷大喜,向皇上恳请赐封,长姐产后虚弱还没下得了床就被加封为一品淑容夫人。

    随着武陈王日益显露出储君之相,长姐在王府又备受宠爱,我家一向冷清的门庭也开始兴旺起来,被废的镇国公爵位也被恢复了,依然世袭罔替。

    淡远朝政惯了的父亲却并没有因此欣喜若狂,依然淡定地以一颗平常心过着平常的日子。

    但不管怎么样,镇国公府还是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再次登上大梁的朝廷庙堂。

    因为长姐的缘故,我偶尔会进宫。

    那一天,长姐随王爷入宫赴宴,饶有兴趣地骑了次马,却被马颠了下来,吃了惊吓,被皇后留在宫中静养。

    我得了讯,专程进宫为她把脉,宫里的御医让人放心不下,长姐和诚儿的诊脉药方,我从不假手他人。

    替长姐开完药,亲眼看她喝下,我才出了两仪宫。

    秋高气爽,空气中有着花的香气,淡而悠远。

    我一向不喜欢花香,但那天不知怎么的,却来了兴致,寻着花香,一路走到了长门殿。

    还在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我心神一紧,这长门殿是九公主的处所,娇滴滴的小公主,所住的宫殿自然是绣花团锦,怡红柳绿,又怎么会有刀剑作响?

    好奇之下用了轻功,跃上屋檐,悄然无声地落在长门殿前的白玉台阶上。

    这长门殿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既无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有华丽光彩的珠玉,只是简单的白玉阶、红漆柱,清新干净得不似皇家宫阙。

    唯一的亮色是在红色的高墙边栽着的两株木槿花树,花期正盛,满树重瓣绚烂夺目。

    没有人注意到我,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公主身上。

    她只不过十七八岁光景,穿了一身红色箭袖短装,紧腰修身,很是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俏生生的一抹背影,正叉着腰痛骂侍卫,语气既沮丧又不服:“你们个个都夸我武功天下第一,可武功天下第一的我为什么连这堵墙都爬不出去?”

    她玉葱般的手指一挥,指向那堵宫墙。

    我一看便笑了。

    那堵宫墙高达十丈,就算是我用十成功力也未必能够跃得出去。

    侍卫又递过一把剑让她练剑,她接过来挥得兴致勃勃,我也看得兴致勃勃,差点笑破了肚子。

    这叫什么剑法,上京城街头随便找个十多岁的孩童,就能用扁担打败她。

    偏偏侍卫们装得太过头,她的剑还没指过来就东倒西歪地叫痛,摆明了这工作做了不是第一次了,熟练得令人发指。

    没打多久,她手里的剑碰到了侍卫的刀,二话不说断成了两半,她拎着剑呆愣当场。

    我笑不可遏,长到二十岁,还没有如此开怀地笑过。

    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声笑,当然会被发现。她拎着把破剑扭头,瞪着我大骂:“笑什么笑,没见过神兵利器啊。”

    这句话,在今后漫长而无望的苦等守候中,无数次在我耳边响起,陪伴我走过了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即便落入最绝望悲催的境地,只要想起这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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