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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dbiquge.co,岩泊渡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11

    船队朝着岩泊渡的上游艰难的行进着。

    险滩和落差大的瀑布,船上水性好长得结实的汉子下到水中推或者到高处岸上使劲儿拉。有时候他们也想住的好好地为什么就要突然迁徙呢?还朝着反方向走?事实证明撑船掌舵之人的任务便是让船不要触礁或者撞上岩石。这是他们的使命而不是思考的方式。

    船队白天里行驶,夜晚靠岸休息,妇女们负责起火烧饭。遇到突发暴雨,船队也会停靠在河边大树下躲雨,搭一些篷布等雨过了再返船。一连行驶了半个多月,早已看不见青岩山峰尖儿了。离家已经愈来愈远了,回头已经没有可能,唯一能做的便是接受眼前的一切。

    老天放佛要诚心抹杀掉岩泊渡昔日的一切喧嚣物事,使其丧失掉原本的记忆。这个过程里,几位老人染上了难见的痢疾,一个劲儿的拉稀,白天拉夜晚也拉,止不住只消停了几天后便病恹恹的去了。

    船舶在路途中耗用了一部分时间进行修整,自然界的雨雪都被隔在了船外的空气里。遭遇险隘的关口船舶进不去,富有经验的水手用山间的青藤条试了落差与深浅后,一个个咕噜的栽了进去,又一骨碌的从水底冒出来泅到对岸河流的高地上。水手们将粗粗的绳子和藤条捆绑在一起,仗着本来是劣势的落差带来的优势形成牢固的滑溜绳索,众人顺着绳索滑到对岸。到了对岸边儿,水手又从陡峭的岩石上攀回被卡住的船上。在攀爬返程的途中时常有人因脚板误踩了青苔摔在了溪边光秃秃的滩石上,掉下去脑壳被摔破,血染一片。

    幼小的孩童眼里,发生这些事或多或少带着残酷的味道,他们虽然不知道死亡是啥,死亡却已经怯生生的来了,众目睽睽、光天化日。

    死亡,一些情况下催生着新生与成熟。

    弃船登岸的时候,百来号人只剩下七八十人。河流的岔口,大家将死去的人放进船里盖上蒲草,任凭其顺着河漂。这种漂没有目的。对比人世间的火葬,多数时候遵从自然的规律,跟着自然一起流眼泪,你会发现大地,或者天空,才是最真实的归宿地。鸟葬太残忍。

    余下人含着泪在远处堤岸上深深的磕了几个头,赶在夜色来临前,大家钻入了榛棘茂密的丛林里。

    盛夏时节,林中野生的蚊子又大又肥,嗡嗡的乱飞。除了蚊虫,还有藏匿在暗处的凶险,这凶险比人世间的争斗狠百倍厉害百倍。

    江克益躺在罗国宝身边,紧紧抱着他才能睡沉。环境对于还未成熟的孩子来说充满了不透明和恐惧,对于熟谙世态的成年人来说,却不足为惧。罗国宝的身边躺着的孩子呼呼地沉睡着。寂静的夜晚和周身的环境融化在了一起。

    地上燃起的火堆也在一片居高临下的瞩目里走完了最后的路。大家住在用树枝搭盖起的树上。树上的月亮很大。别有一种韵味。

    夜色阒寂可怕,各种声音像涨潮一般从暗处涌来,又悄无声息的退去。一股贴着皮肤滑过的冰冷将罗国宝从梦中惊醒,本能的意识下他睁开眼。心跳开始急剧的膨胀,他尽可能屏住呼吸不呼出气儿,手脚像沾了电一样僵直木然。巨大的恐惧像全身通了电似地快速的传满全身。

    齐水桶粗的花色巨蟒已将江克益身边沉睡的江克生垂下的双腿吞了大半!

    罗国宝想那孩子大概没有觉知到疼痛亦或是麻木了,如果能感知早就喊了。腿是被直吞进去的。罗国宝内心恐惧,片刻思考后,他冷静下来,开始设法救孩子。只短暂的一会儿,孩子的双腿便又被吞进去了几分。孩子像逐渐煮沸的锅里的青蛙。眼前已是一场噩梦。

    睡在附近的一位老猎人也醒了,他见到眼前这一幕场景,陡然间也被吓到了。超出他的眼界范围。罗国宝给猎人使了使眼色,伸手在铺垫下握住了一把砍刀。眼神商定后,“一、二、三”——猎人猛地将蟒蛇的尾巴抱压住,罗国宝抄起刀砍下去,剖了巨蟒的肚子和头部,蟒蛇垂死的挣扎中将猎人甩了出去后,身子才从树上摔在地上,不再动弹。惊醒的孩子见到自己的半截腿没了,吓的哭不出来声音。可能是疼麻木了。江先生的女人也就是那孩子的母亲,带着哭嚎忙奔过来,边抹眼泪边和几个人抬他。麻劲过了,江克生开始没命的嚎叫起来。钻心的疼痛。他的母亲也跟着哭嘶了嗓子。好在,最后保住了命。

    大家无疑显得悲情,愤怒只得发泄在横躺于地上的巨蟒身上。事实上,干粮早已是见了底,大家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什么食物了。多是野果和偶尔才能猎到的肉食。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发了疯似地斩了蛇头和尾巴,剥了皮洗尽剁碎后放进了架起的锅里。

    世间众多欢喜事都来得太过于悲情,过于突兀,英雄与末路,美人与迟暮,上山与下山,峰回与路转,皆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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