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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们都看醉了。

    “长宁郡君可真好看,怪不得状元郎都写诗赞她‘颜色更胜桃和李,风雅不输梅与兰’。”

    “是啊,这样的美人,合该灿烂一生,凭什么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柴蓝蓝道:“就算没有这样的好颜色,但凡自己乐意,就有资格活得精彩。”

    “至于那些自己没出息,非要给男人做舔狗的,活该受苦。”李木槿接道。

    小娘子们眨眨眼,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赏梅宴后,娘子们作的“赏梅诗”流入坊间,所谓的“文人雅士”抱着不屑的心思读了读。

    结果,吃不下了,睡不着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读书什么书,考什么科举?

    写出来的诗还比不上一帮女子!

    一个字都比不上!

    与此同时,魏禹安排的第二步棋也动了。

    李云萝与窦卿依年龄相仿,出嫁前又相伴着在长乐宫住过几年,情谊甚笃。

    窦卿依从瑞郡王府搬回窦家后,李云萝时不时就来看看她。

    窦家人起初还挺紧张,后来发现李云萝只是陪着窦卿依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也就放心让她进来了。

    这次,李云萝对窦卿依说了几句话,离开后不久,窦家就闹起来了。

    窦卿依趁家中招待贵客之时,冲入正堂,神色坚决地要与窦家断绝关系,从此再不姓窦。

    她的娘亲窦夫人也连哭带嚎,要同窦家大郎君和离,跟女儿单过。

    彼时,窦尚书正跟几位门阀之家的家主秘谈,乍一听闻,一口气没喘上来,抽了。

    窦家顿时乱作一团。

    窦老夫人跑到太后跟前哭诉:“娘娘啊,您也是窦氏女,就当可怜可怜妾这把老骨头,替妾镇镇场子吧!”

    太后装糊涂,“怎么镇?把卿依那丫头赶出去吗,连同她娘亲一起?行,我这就让人写懿旨……”

    “娘娘!您就别哄我了,再闹一回,妾也要抽了。”窦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装的,是真犯愁。

    “妾求求您,让瑞郡王把那丫头领回去吧,可不能由着她在窦家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

    太后扯了扯嘴角,“连你这个做亲祖母的都如此说,更何况是那些向来不把女子看在眼里的男人们。”

    “娘娘,您……”

    您是傻了吗?

    《女则》《女诫》学到狗肚子里了?

    忘了“男人是天,女子需得以天为大”吗?

    这话,窦老夫人没敢说出口。

    太后想到魏禹的嘱托,沉下脸,故作气愤道:“实话告诉你,此事我不会管,也管不了。大郎这回祸闯大了,若再任由他折腾下去,窦氏一族毁在他手上都未可知。”

    ——她口中的“大郎”就是窦尚书。

    窦老夫人惴惴不安,“娘娘此话何意?”

    “还能是何意?窦家这回彻底得罪了圣人,圣人不会再忍了。”

    太后学着魏禹的话,说:“要想让窦家逃过这一劫,就得让大郎服气,让他低头,不然……呵!”

    窦老夫人猛地一颤,既惊惧,又怀疑。

    此事牵连的可不止是窦家,而是所有的关陇大族,圣人真敢?

    太后哼道:“大难临头,你以为谁会站出来替窦家挡刀?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大郎刚好成了出头的橼子,待圣人磨好了刀,第一个削的就是他。”

    李玺刚到长乐宫,就听到了这句。

    于是,转了转眼珠,扯了扯头发,揉红了眼睛,连呼带喘地冲进去。

    “祖母,您快去看看吧,圣人受了刺激,疯病又犯了,这会儿正写圣旨,调十六卫,要去抄了窦家,把窦家男丁一个挨一个,全都砍成烂黄瓜!”

    窦老夫人失态惊叫:“怎么可能?窦氏可是他的母族!”

    “还真不是。”李玺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讥讽道,“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圣人的生母姓阿史那,不是窦。”

    窦老夫人看着他的脸,猛然惊醒。

    是了,是了,圣人不是太后亲生的,他才不会顾及太后的颜面!

    李玺还在卖力表演,“祖母吗,其实窦家人会不会砍黄瓜我并不在意,我就是不想看到祖母难过啊!圣人还说了,解决完窦家,就让您去给先帝守皇陵,再不许回长安!”

    “疯了,真是疯了……”窦老夫人一不留神,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继而又很快安慰自己:“不,不可能,就算圣人想灭窦家满门,宗室也不会同意。”

    “知道什么叫疯了吗?就是谁也拦不住,先杀了再说。等到清醒过来下个罪己诏,补偿窦家孤儿寡母一些银钱,也就完了。”

    李玺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至于那些被砍的烂黄瓜……定然是拼不起来了。”

    窦老夫人一路被御医掐着人中,连滚带爬地回了窦家。

    回去之后一刻不敢停,按照太后教的,把家里所有的女子,从夫人到仆妇,包括后院的母马、母羊、母猫,一个不剩地带去了京郊别庄。

    偌大的窦氏宅院,只剩了一帮老爷们。

    一个时辰不到,家里就乱了套。

    没人烧热水,茶喝不上。

    厨娘走了,饭没得吃。

    一气之下扯破了袖子,没人补。

    两岁大的小男娃拉了满裤子屎,没人收拾。

    三五个男伴当齐上阵,给小郎君裹上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还没松口气,又尿了……

    没有掌家理账的娘子们,男人想买吃买穿都不知道去哪儿支钱。

    好不容易摸到钱串,出门就被人诓,原本一串钱就能买满满一篮子的炊饼,窦家郎君愣是被人当成冤大头宰了。

    一院子男人,就着冷水吃炊饼,还要被坊间的婶子大娘们扯着嗓子嘲笑。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没人洗衣裳,没人给梳头,墨汁洒了没人收拾,书画散了没人整理,房中的恭桶没人倒……

    这么一大家子,从主子到仆役,但凡是个男人,就没一个能干实事的。

    ——强调一下,不是所有男人,而是像窦氏这样早已腐朽不堪的门阀中,靠着祖上的功绩耍惯了威风的男人。

    他们最擅长什么?

    吃得多。

    爱喝酒。

    说荤话。

    谈女人。

    一不顺心摆脸色。

    二不顺心非打即骂。

    还有,标榜男人养家多辛苦,自己呼风唤雨多牛叉。无时无刻不让女人知道,男人是天,得顺着。

    结果,真就有这么一天。

    女人不玩了,这种渣男撑起的天,说塌就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宝宝们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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