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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一笑,包要花故意慢吞吞的道:“这就难说了,俗语道得好:“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还敢担保谁的心肝全他妈是红淋淋的哪?”

    项真怒道:“老包,我和你打赌是一回事,我在乱石坡上的事又是一回事,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一龇那参差不齐的黄板大牙,包要花笑眯眯的道:“在你看来是怎么回事我不管,但是,在我眼中么,嗯,嗯却是一回子事”

    项真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老包,你是在要挟我,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太过卑鄙么?”

    搔搔满头乱发,包要花蛮不在乎的道:“妈的,卑鄙又怎么样?清高又值几个乌毛子儿?我只知道你要挖我的肉,拿我的宝贝珠子,哼哼,我就得在后面给你扇扇妖火!”

    西门朝午摇头道:“包兄,你真是真是妖人!”

    眼珠子一翻,包要花哗道:“你少插嘴,他妈的一丘之貉!”

    项真知道那笔赌注包要花是存心要赖皮了,其实,他本来也就没打算要,他晓得,这位“孤家山”的怪杰自来便是张着口横吃十八方的,要他的钱,比在铁公鸡身上拔根毛更不容易;从头开始,他也只是在逗着包要花寻开心,不想包要花却急了,要乱咬他一口,而那等事却非玩笑,若弄假成真,则就大大的不妙了

    略一沉吟,项真道:“老包,乱石坡上与奚嫔的事,我会向你解释”

    一仰头,包要花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回去告诉君妹子之后,你再向她好好解释吧,我可不能眼看着你在外面拈花惹草而装聋作哑哪”

    项真火道:“你不要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妖魔鬼怪;老包,你这就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哈哈一笑,包要花道:“说得好,而公子爷,你却知也不知呢?”

    没好气的,项真道:“当然!”

    包要花贼嘻嘻的笑道:“那么,你何不光棍一点?”

    无可奈何的,项真道:“也罢,你不要回去向君姐姐胡说八道,我赢了你的那一百两黄金也不要了!”

    一拍马头,包要花道:“行,成交了!”

    一侧,西门朝午叹口气道:“包兄,你真厉害”

    得意的一笑,包要花道:“妈的,你也知道我的厉害了!对公子爷,我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姓项的横闯天下千万里,不拿他一把,行吗?我包某人可也不是省油之灯,一百两黄澄澄的金子,就那么好说的双手奉送给人了?”

    项真直摇头道:“老包,你不要得意,早晚我叫你把口袋里那一对珠子兑现了请客”

    抚着大腿笑,包要花道:“只要你小子有这个道行”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道:“对了,公子爷说笑归说笑,正事归正事,我不向君妹子瞎扯蛋了,你赢了的赌注也不要了,两相抵消;可是,你却还得好生给我解释解释”

    苦笑着,项真道:“你真是狠哪”

    包要花道:“不要-嗦,快点把内中详情一一道来!”

    西门朝午也期盼的道:“是的,项兄,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三人三骑已行尽了这段山道,开始离开崎岖的樵径,徐缓的往平地行下,积雪仍深,马儿行进间有些不甚稳当,时时颠踬抛蹄;三乘马的鼻孔里全朝外嘘着白蒙蒙的雾气,因为下坡的关系,马上的人也有些往前倾斜了

    在这段时间里,项真便开始叙述他和奚嫔在乱石坡上所发生的那件韵事;他说得很详细,几乎涓滴不漏,他说着如何为了不致伤害对方的自尊心而佯称自己所未曾产生的情愫,他又叙说着自己如何以与君心怡的早年定情为由而打消了奚嫔的单思念头,未了,他再说道桌使奚嫔留下一个甜蜜而完整的印象,不至为了此事而在日后的岁月里自怨自艾项真坦率又诚恳的说着,他的态度,令人一看即知决不虚假,而他所讲的事情里,亦不会有捏造或改易的地方

    讲完了,项真长长吁出一口气,疲困的道:“前前后后,全是我说的这些了,此心此意唯天可表,至于相信与否,也在于二位自己”

    沉默了一会,西门朝午才感叹的道:“好一段情项兄,我完全相信你方才所说,天地之间,也唯因有着像你这种至情至性的人,才会显得那么可爱与融洽”

    包要花也言来由衷的道:“老实说,公子爷,你的心地却还真是善良呢,尤其是你能处处为别人着想,事事以真挚但见,嗯,不容易,确是不容易,这一回去,在君妹子面前,你该好好记上一功!”

    淡淡一笑,项真道:“太客气了,二位。”

    西门朝午深沉的道:“项兄,先前你讲得对,别人说你狠,其实你只是行事果断,毫不犹豫而已,就像这件事,你不是做得很对,也决定得很对么?”

    嘿嘿一笑,包要花插口道:“若然公子爷一个搞得不好,这乱子可就大啦”

    点着头,西门朝午颇有同感的道:“不错,天下之大,唯有男女之情是桩最最难以理哈的事,也是桩最最麻烦之事,相悦中的男女,尤其更不能在他们的情爱里物;在相悦中的双方,受起来可以豁出老命,但如恨起来,同样也能豁出老命的!”

    包要花大笑道:“当家的,你成天到晚不是刀头舐血便是鞍上打滚,再不大碗酒肉,满袋分金;这些文绉绉的男女相悦道理,你又是在哪儿体悟出来的?”

    眨眨眼,西门朝午笑道:“无他,见景生情而已。”

    啐了一声,包要花道:“狗屁的见景生情,你一定是大大的尝试过了!”

    笑哧哧的,西门朝午道“我尝试过?哈哈哈,包兄,我拥有妾侍八九名,一二十个俏丫环也随我选挑,另加姘头五六个,虽然他们都算不上大字闺秀,书香门第也并非正式拜堂,明媒正娶,但一个个却也颇解风流,深体情韵,生得么,也还似模似样,不说国色天香,也够称姿容嫣丽了,对她们,我是招之即来,呼之即去,哪个敢对我作做矫情?更有哪个敢向我耍哀使怨?妈的,我一瞪眼她们连屁也吓得放不出,还有胆给我施展男女之间吊胃口的那一套么?”

    得意的一笑,他又道:“所以说,关于前面我方才讲的道理,全是我独自体会出来的,在我的现实生活里,嗯,没有那么些邪门,和我那干姬妾,我也根本就懒得-嗦,愿意就徕,不愿意,就请,至于什么风花雪月,哀怨诽恻的调调,少来。”

    包要花哼了一声道:“你呀,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粗!”

    嘿嘿一笑,西门朝午道:“粗就粗吧,你叫我硬装成文绉绉的酸模样,还不如拿把刀来将我宰了”

    在前面马上的项真,这时转过头来,低沉的道:“别扯了,二位,前面已可看见那座小镇甸”

    如今,他们已下了坡陵地,来在一条积雪老厚的小路上,在项真回头招呼的时候,他们已转过了一道山坳子,嗯,路的远处,已可隐隐看见一些柿比相连的屋顶屋舍,那些密集的房舍,隔着他们这边,大约还有个三五里的路程。

    小路的右面是那片高耸连绵的山野,左边,则是起伏不平的荒地衰烟,北风嚎着,有一股子冷澈心脾的寒瑟劲儿,加上周遭的茫茫雪景,更显得天地沉郁,灰苍惨然了

    西门朝午与包要花两人立时精神一振,尤其是包要花像一下子把身上的伤疲减轻了一半,他口沫横飞的吆喝道:“乖乖,这一下子可看见个能歇歇腿伸伸腰的地方了,妈的,累惨了哪,得好生补上一补!”

    项真微微一笑道:“当然,一切都得拣最好的享受享受,反正你腰里还有十多两银子,算算该可以够了”

    怪吼一声,包要花叫:“你他妈就饶不过我,净把算盘朝我身上打”

    项真放马急奔,他回头笑道:“百多两金子我都不要,老包,你还斤斤计较于这十几两碎银么?”

    一夹腿跟了上去,西门朝午也哈哈大笑:“说得是哪,包兄,别大小家气”

    急抖缰绳随后猛赶,包要花大吵大嚷:“你们两个小子成心坑我,这还说我包某人小气?可恨”

    于是,在三匹健马的狂奔快驰中,八里路程转眼便达,此刻,他们二纵骑进入了这座小镇的唯一一条街道。

    大雪天,气温寒冷得能使人的血液都冻凝了,加上一阵一阵的北风削肉似的刮着,那股子萧煞劲可就更甭提了;这条镇上唯一的街道烛一片冷清,街面及两下边的人家屋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到处都是厚薄不均的皑皑积雪,窗前廊缘,更重挂着一根,参差不齐的冰溜子,晶莹透明得亮晃晃的,就好像在哪里倒挂着一把的利刃

    呵了口热气包要花嘀咕道:“这座乌镇上怎的连个毛人也没有?冷清清的像他妈个鬼城,天气又是这般冷法子,到那里找住处哪?”

    用力搓着握缰的手,西门朝午道:“这等天气,谁还发了疯往外面跑?坐在家里围炉取暖,再弄两壶老酒就着花生观赏雪景,不是比什么都来得安逸?”

    项真一路领先行去,他低沉的道:“老包,你急什么?”

    打了个哆嗦,包要花道:“不急?我他妈都要冻僵了,公子爷,我们到底往那里去求宿呀?”

    嘴巴往街角处的一幢土瓦大砖房一努,项真道:“那边就是。”

    包要花与西门朝午随着项真指示的方向瞧去,嗯,那是幢相当高大宽宏的土瓦砖屋,看情形里面还十分深沉,此刻那两扇灰剥的大门正紧紧关闭着,而且,没有招牌挂出来呀

    疑惑的看了项真一眼,包要花道:“公子爷,那是家客栈?”

    项真呵了口气,道:“要不,你以为那是个什么地方?”

    舐舐嘴唇,包要花呐呐的道:“但是,怎的没有招牌?”

    一扬眉梢子,项真简单的道:“约模是被风刮掉了!”

    西门朝午也搭腔道:“项兄,这地方,呃,你来过?”

    点点头,项真道:“昔日曾途经两次,只是未尝住宿而已,这地方好像叫什么‘小安埠’”

    他瞄了已在面前的那幢大砖屋一眼,又道:“记得前两次路过这里,还看见这家客栈挂出招牌做生意,好像叫什么,嗯,‘大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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