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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幻剑情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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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信有自己的事料理,因此在店中耽了一个时辰便走了,留下他和店里的管事张罗店中的事务。

    店务的琐碎事甚多,与各方面的生意往来更不是简单的事,千头万绪,必须以最大的耐心和灵活的办事手腕来深入了解。

    忙至申牌左右,他总算有了些少头绪。

    他不打算在店中住佰,因此必须在天黑之前出城,刚打发店中管事自便,一名店伙匆匆进入账房,向他说道:“少东主,店堂有位姓刘的大叔求见,正在店前相候,少东主要不要接见?”

    他一怔,怎会有姓刘的人找他?据他所知,他并没有姓刘的朋友,但开店的怎能不接见客人?

    他站起说:“请客人在客堂相见,快请。”

    他本想将管事找来一同接见,再一想却又忍住了。

    他到家没几天,而且是第一次来店中了解店务,竟然就有人来找他,的确令他感到有点诧异。

    客堂是与大主顾谈生意的地方,他先到达,吩咐店伙准备香茗,客堂门便出现一个一脸老实像的中年人。

    他吃了一惊,含笑将向内招呼客人,将领客人人室的两店伙打发走,亲自奉上香茗,欣然低声道:“师父,你你老人家的气色不太好,先喝口茶。师父怎知道徒儿在店里?”

    刘姓客人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口,点头道:“你一眼就看出是我,而且看出我的气色不太好,我的易容术真的没有用了。”

    来人是灵怪丘磊,在祝融蜂逃得性命。

    “徒儿是从师父的双目看出来的。”他微笑着说。

    “所以,我严格要求你苦练改变眼神,以及如何改变眼型的秘诀。”

    “徒儿已大有所成。”

    “为师两世为人,目下功夫已失大半。”

    他大吃一惊,跳起来惊问:“师父,怎么一回事?”

    “你坐下,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灵怪用责备的眼神注视着他:“不管遭遇了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故,也不可激动自乱心不神的。激动可令你气机流动加快,加快则力道锐减,你将失去应付突变的力量。”

    “徒儿知错。”他坐下恢复镇静:“只是,师父一定遭遇了可怕的变故,徒儿心中难免焦急。”

    “急什么,我还没有死呢!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灵怪含笑又喝了一口茶:“孩子,你记得我们去年年初行脚淮安的时候,碰上总理四盐运司都转运使鄢狗官所做的事吗?”

    “徒儿记得。那狗东西总理两浙、两淮、长芦、河东四盐运司,以左副都御史身份总理的。”

    “我们看到他用十二名美女抬他的大轿。”

    “带甲卫士整整三百名,还有数不清的便装卫士。所经处,整座镇市不许任何人通行,违者当场格杀。”

    “他的大总管是谁?”

    “江湖风云四霸天的老四,拔山举鼎皇甫俊。”

    “对,拔山举鼎为人机诈万分,善用权术,鹰视狼顾,工于心计,跟随鄢奸八年,行刺鄢奸的人从来就没成功过,实力极为强大。”

    “师父,这与我们无关,湖广不是鄢奸的盐运区,他不会远来湘南肆虐。”

    “号召江湖豪杰除奸的人,以何人为首?”

    “风云四霸天的老二,仁义寨万家生佛吴仕明,江湖朋友公认的领袖人物。其次是风云四霸天的老大,天下第一堡威麟堡堡主,乾坤一剑公孙宙。”

    “好,你都记得。还有,招魂使者詹宏。”

    “黑道颇有名气的高手,他的二节棍可攻击两丈外的人,暗器杀人不择手段,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三年前便投效拔山举鼎替鄢奸卖命,听说已成了个大财主。”

    “他已经到了南岳祝融峰。”

    “咦!鄢奸的魔爪真伸到湘南来了?”

    庄怡平沉不住气了,脸色微变。

    “恐怕是的”灵怪将在祝融蜂,与九绝神君约会遇险的经过说了。最后又说:“为师躲在草坑中,督脉受损行动艰难,只好忍痛躲藏,恰好碰到招魂使者与那些卑鄙的货色打交道,所立处恰在为师身侧不足八尺。

    为师与招魂使者毫无交情,他为何要找我,他所说那位慕名的人又是谁?泄露为师行踪的人,毫无疑问是好朋友山精刘向了。山精是为师唯一的朋友,他为何出卖我?”

    “徒儿去找那些狗东西”

    “你又冲动了,孩子,目下不是找他们报复的问题,为师不希望你浪费工夫去和那些狗东西玩命,不值得。目前最要紧的是,查一查招魂使者那些人来湘南有何阴谋。”

    “徒儿推测,恐怕是南衡静剑韦安仁。”庄怡平用肯定的语气说。

    “为师也是作如是想。如果南衡真的被说服投效鄢奸,鄢奸又多了一条压榨官民的臂膀了。”

    “师父,南衡大概不会不保晚节,他信佛甚驾,早已向江湖朋友表明态度,不作出岫之云。”

    “很难说,白云是否出岫,由不了自己的。为师督脉受损,己无法和那些狗东西周旋。

    孩子,你既然不再闯江湖,你就在家乡留意一下韦家的事好了。”

    “不,师父,徒儿不想老死家乡,已向爹恳切表明,徒儿要闯荡江湖,为一些无靠的人造福。爹已经不如先前那么坚决将徒儿留在家中了,徒儿本来打算过几天去找师父,现在,得尽早去找九绝神君”

    “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些人不值得计较。”

    灵怪郑重地说:“这些极平常的江湖仇杀事件,如果你斤斤计较,这辈子你什么正事都不用办了,你将穷年累月为了报复而寝食难安。”

    “那师父打算”

    “本来我打算回家养伤,但招魂使者的出现,我有点放心不下。南衡是你的近邻,如果不幸而料中,他恐怕将有大麻烦,很可能把你也牵连进去。”

    “徒儿与韦家的人并无交往”

    “有否交往是一回事,被波及又是另一回事。我怕你一时冲动伸手管事,弄得不好反而陷进去不能自拔。南衡为人不错,如果他受不了威迫利诱而投效鄢奸,将是武林的不幸,武林气节将因此而荡然无存。

    但祸福无门,惟人自招,他真要把持不住。谁也挽不回江湖劫难。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你小心在意,让你心理有所准备,能伸手援南衡一把,不妨伸手,但千万不可强出头,凡事勉强不得。”

    “徒儿当牢记在心。”

    “那就好。为师在散去护体真气时受到摧心掌暗袭,督脉受损非轻,年事已高,三年两载是否能痊愈,仍是未定之天数,因此打算隐身调养,你不必再出去闯荡了。”

    “师父,徒儿以至诚恳请师父留在此地调养”

    “不行,为师得先找到老友大方丹士,没有他的灵丹妙药,为师复元无望。大方丹士不知云游到何处去了。我一个人去找他方便些,时光不早,我要走了。”

    “师父,请先到徒几家中,也许徒儿可以替师父行功疗伤”

    “我知道你的内功火候够精纯,但这种深入骨髓的重伤,没有灵药相辅,任何人也无能为力。船在码头相候,我必须昼伏夜行远走高飞。我走了,不要送我。”

    “师父”

    “等我好了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晚霞满天,庄怡平走上了返家的路程。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背着手一面缓步而行,一面低头沉思。

    倦乌归林,小径中不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归家客。穿过一座小林,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并未在意,返家仅几天工夫,离家时年方十二,十年来附近的亲邻,他已没有多少印象了。

    来人大概不会认识他。十年来他长大成人,改变得连近亲叔伯包不知是他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一阵淡淡的,品流甚高的特殊幽香入鼻。

    他一怔,本能地止步扭头回顾。

    一瞥之下,他又是一怔。

    “哦!好秀丽的小姑娘。”他心中暗叫。

    接着,似曾相认的感觉撼动着他。这种感觉,将时光拉回十余年,儿时的情景,依稀出现在记忆中。

    那是一位极为秀气的美丽少女,有一双深潭也似的钻石明眸,虽然穿了青衣素裙补实无华,不但掩不住她的风韵。更掩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总之,那是一位十五六岁,含苞待放花样年华的小姑娘,令人一见便难以或忘的少女!

    她那种仅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在任何时地皆掩不住她的醉人光采。

    少女也看清他了,脸上涌起明显的诧异神情,脚下一慢,手中捧着的野花,突然散落了一地。他知道少女是谁了,也想起了午间那位踢了他一脚的小霸王。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最为重要。第一眼你看对方顺眼,以后如无特殊变故,印象都不会改变。

    同时,印象与联想分不开,你喜欢某个人,也会喜欢这个人的兄弟、姐妹、朋友。反之亦然。

    “你是庄家哥哥。”少女欣然地,天真烂漫地轻呼,接着红霞上颊:“还记得我吗?”

    “你是小纯纯。”他也笑了,是真诚的笑:“拖鼻涕爱哭的毛丫头,转眼间变成小仙子了。好美,如果在街上,我真不敢认你呢。”

    “你好会说话。”纯纯轻盈地走近,一抹羞笑更增三分妩媚:“听我爹说你平安回来了我好高兴,可是我不好去看你。”

    “纯纯,我们都长大了。”他叹息一声:“时光把我们拉远了,过去的永不会再来。当年满山摘花偷果的快乐情景,已是好遥远好遥远的事,模糊得已无法记忆了。是的,我们都长大了,现在我们已越过了梦幻的年龄。即使我不失踪十年,时光依然会无情地把我们拉远的。”

    “庄哥哥,你真这样想吗?”纯纯幽幽地问。

    “不是我要这样想,而是必须这样想。哦!你还保持采野花的爱好?”

    “是的,女孩子谁又不爱花?庄哥哥,这漫长的十年,你到何处去了?

    “跟着一个浪人东奔西跑,糊糊涂涂就过了十年。纯纯,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

    “我们一起走。”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他缓缓举步:“这么晚你还在外面采花,不可以的,知道吗?”

    “我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你”“小弟说午间看到你和怡信大哥进城,所以我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又怕不认识你,毕竟我们已经十年不见面了。我等了快一个时辰,突然看到你,我真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你等我。”他喃喃地说。提起那位小霸王,他的情绪开始低落。

    他十二岁离家,纯纯那时只有六岁。在附近的人家中,孩子们天天在一起玩耍,满山乱跑偷桃摘李。

    纯纯与其他七八位六至八岁的小丫头,也跟着男孩们野。

    那时,他对这位经常文静地跟在他身后,动不动就哭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只觉得纯纯不喜欢与同伴争抢,因此经常多分一些偷来的果实给纯纯作为补偿,如此而已。

    依稀,那爱哭的小女孩仍跟在他身后。

    可是,事实是丑丫头变成了仙女,正傍在他身侧,与他娓娓叙说儿时往事。

    他记得,纯纯还有两位哥哥。

    大哥云鹏,比他大四岁,是他们那一群二十余个男孩女孩的头儿,壮得像一座山,性情好像相当暴烈。二哥云翼,大他两岁,也是一个不爱干净,偷邻家果子最快的捣蛋鬼。

    总之,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后生。从不爱护自己的小妹妹,似乎认为有一个爱哭的小妹妹跟在后面,并不是光彩愉快的事。

    “你哥哥还好吗?”他问。

    “我记得,每一次到山上来玩。我都在等你。”纯纯抓住先前的话题不放:“只是,庄哥哥。你好像并不太喜欢我。”

    “我记不起来了。”他在记忆中搜索:“好像我对谁都一样好。唔,记起来了。有次你跌在山沟里,是我转回去把你背回家的,几乎被你家的二管事江二爷揍一顿。他认为是我欺负你的,你那时哭得天崩地裂,没空替我辩白,以后我就不上你们家了。”

    “都是我不好。事后,我爹把江叔狠狠地骂了一顿。”

    “听人说,去年你爹与长沙武学舍的谭教头途经洞庭王,与洞庭王闹得很不愉快,目下怎样了?”

    “我爹已不再在江湖走动,不计较这些无谓的事了。记得山南蔡家的霞姐吗?”

    “蔡小霞?她

    “小时候你最喜欢她,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年头一个年尾一个。”

    “哦!她好福气。”

    记忆更清晰了,小霞,那个八九岁梳着两条小辫子,精灵刁钻的小女孩,会撒娇,人见人爱。是的,他最喜欢蔡小霞,青梅竹马的小玩伴。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她嫁到上横江李家,嫁给一个她一无所知的人。夫婿是个纨绔子弟,嗜赌如命。公婆也怪她,怪她栓不住夫婿。”

    纯纯的语气充满愤懑:“那畜生从小就是赌鬼,怎能怪霞姐?这都是媒婆害了她,她爹妈也没把女儿的幸福当作一回事。上横江距此不过三十里,事先打听对方的人品并不困难。”

    “这就是人生。”他有点黯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碰到这种事,只有认命。”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要说笑话,纯纯。”他苦笑:“我如果真去看她,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蜚语流长,不闹个满城风雨才是怪事。

    再说,我和她只是小时候要好的邻居,专程走上三十里去看她,人家不把我看成疯子,也会看成无赖。”

    两人并肩而行,毫无拘束地畅谈儿时往事,不知不觉间,烟雨亭在望,不远处便是怡平的庄院。

    亭前的三岔路,另一条路至韦家的小有天精舍。

    两个青影从小径折出,站在亭前眺望,看到了怡平与纯纯并肩而行。小径本来并不宽阔,两人并肩而行,自然而然地形成相倚相偎肩肘相接,状至亲呢。

    两青影是两位英俊的年青人,青袍飘飘,人才一表。

    尤其是左首书生打扮的人,佩了一把镶珠嵌玉的华丽长剑,英气照人,倜傥出群,那双傲视天苍,精光四射的虎目,真有令人不敢逆视的威严。

    “那是舍妹,”右手年青人说。

    “那人又是谁?”书生打扮佩剑的人问,剑眉慢慢内攒,眼中的冷电一闪。

    “唔!好像是邻居庄家刚返家的儿子庄怡平。”

    “哦!云翼兄,似乎令妹与他颇为亲密呢。”

    “从小一块儿长大嘛!”

    远远地,庄怡平也看到了这一面的人,向纯纯说:“你瞧,你二哥来接你了。”

    纯纯猛抬头,笑笑说:“是我二哥,另一人”

    庄怡平这十年来,随乃师在江湖闯荡,乃师隐姓埋名掩去本来面目,带着他冷眼旁观江湖的众生相。

    因此,他对江湖不陌生,多看多听,但如非生死关头决不伸手管闲事,江湖动静瞒不了他师徒俩。

    “翩翩浊世佳公子,河南卫辉府天下第一堡,威麟堡乾坤一剑公孙宙的爱子,号称武林一公子少堡主公孙云长,在江湖可说大名鼎鼎,家喻户晓。”

    他有条不紊地叙说:“乾坤一剑名列风云四霸天之首,与你爹小有交情,想不到公孙少堡主竟然还来湘南在尊府作客,很可能将有甚么大事发生。”

    “咦!你怎么知道江湖事?”纯纯讶然问。

    “你忘了吗?我是被一个江湖浪人所拐走,随着他四处流浪,怎能不知道江湖事?不知道就混不下去啦!”

    “这位少堡主甚有气概呢。”

    “号称江湖一公子,才貌当然高人一等。”

    “他为人如何?”

    “这个闲谈不论人非。”两人脚下一紧,终于到了亭前。

    庄怡平抢先抱拳向韦云翼行礼,微笑着说:“韦二哥,还记得小弟庄治平吗?”

    韦云翼一面回礼,一面笑道:“城里城外早就传遍了你返乡的事,像貌依然依稀可辨,怎不记得?

    怡平弟,这几天我和大哥都不在家,昨日傍晚船方抵埠,从长沙回来。呵呵!十年不见,你长得好壮,过几天我再约你到城里喝几杯。来,愚兄替你们引见,小妹也过来。”

    佩剑的书生果然是公孙云长,目不转瞬地盯着韦纯纯,眼中涌现异彩。

    引见毕,客套一番。

    公孙云长一听韦云翼介绍怡平是半农半商,足迹未出衡州府的土财主的儿子,那将怡平放在眼下?再看怡平穿得那么土,因此连点头打招呼也显得十分勉强。

    但对韦纯纯,这位武林一公子显得分外殷勤,笑得十分得意,向韦纯纯欣然说:“听令兄说,姑娘的内外功火候皆成就非凡,天下大可去得。目下天下汹汹,名门大派的弟子,皆纷纷至江湖创业,武林人才辈出,大有可为。

    姑娘如有兴至江湖磨练,在下当为前驱。舍下位于大河北岸,欢迎姑娘前往一游。以韦老伯南衡的武林威望,姑娘必可获得侠义道英雄的热烈欢迎,扬名立万易如反掌。”

    纯纯保持温和的微笑,极有风度地说:“家父曾经说过,江湖鬼蜮,处处陷阱,女孩子不宜走江湖。敝乡山明水秀,人杰地灵,连家父也愿终老是乡,我一介女流,又何必至江湖抛头露面呢?公孙公子的盛情,只好心领了。”

    庄怡平知趣,向韦云翼说:“韦二哥,过几天小弟再过府拜候,告辞了。”

    韦云翼不便挽留,笑笑说:“刚到家,家里来了不少客人,抽不开身,过几天我们好好谈谈,你请便。”

    “庄哥哥,明天我来找你。”纯纯向他嫣然一笑:“谢谢你送我。”

    一旁的公孙云长,虎目中冷电一闪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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