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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恶魔迈诺克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射杀了她的母亲,泰瑞。他们再也没有提起过半个字。泰瑞的尸体在一个塑料袋里。老天,塑料袋。然后他说“妈咪走了。”多拉甚至没有问。她才六岁,她知道。泰瑞尖叫着“你以为你可以把女儿从我身边带走,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以为你可以带走我的孩子,我今晚就要和杰克一起带她离开!”磅,你挂了,甜心。我对你忍无可忍。倒在地上的是一个漂亮可爱样子很普通的女孩,浑圆苍白粉红色的指甲,嘴唇看来永远格外鲜润,头发扎成一束。粉红色的小东西,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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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注10:nosferatu,"诺斯非拉图",罗马尼亚语的吸血鬼、不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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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多拉开着夜车。他们再也没有提起过半个字。

    你对我做了甚么!你杀了我!你在夺取我的血液、而非灵魂,你这个小偷,你这个天杀的你究竟是甚么东西?

    “你在跟我说话?”我抬起头,血从我唇边滴下。老天爷,他在跟我说话!我再次咬下去,这一次我扭断了他的脖子,但他没有停止。

    没错,就是你,你是甚么?为什么,这些血是为了什么?告诉我,该死的你下地狱去吧!该死的你!

    我压碎他手臂的骨骼,扭脱了他肩膀的关节,最后一滴我所能得到的血是在我的舌头上,我把舌头伸入他的伤口吸吮,给我,给我,给我吧

    但你是甚么?你叫甚么名字?上帝在上,你到底是谁?

    他死了。我丢下他倒退一步。他在跟我说话!在我杀他的时候跟我说话!问我是谁?还极力保持清醒?

    “噢,你真是令人充满惊奇,”我低语。我试着厘清脑袋。血液温暖我充满我。我让它留在嘴里。我想抱他起来,撕开他的手腕,喝下任何残留的东西,但那太丑陋了,而事实是,我没有再碰他一次的欲望!我咽下那些血,让舌头滑过齿间,品尝这最后一口,他和多拉在卡车上,多拉六岁大,妈咪死了,头部中枪,现在开始永远会和爹地在一起。

    “那是第十五件谋杀!”他大声对我说。我的确听到他的声音。“你是谁?”

    “你这个杂种在跟我说话!”我俯视他,血正从我的指尖淌下,最后流向我的腿;我闭起眼,想着,为此而活,仅仅为此而活,为了这样的味道、这样的感受;接着他所说的话回到我的脑海,在一间花俏酒吧里他对多拉所说“我就为了像现在这样的一切而出卖了我的灵魂。”

    “噢,看在上帝份上,死吧,天杀的!”我说。我希望血沸腾不止,但我受够他了,六个月对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一场爱来说实在是已经够了!我抬起头。

    那个黑色物体不再是尊雕像。它活了起来。它打量着我。它活生生地呼吸,在狂暴而闪闪发光的黑色怒容下望我,俯视我。

    “不,这不是真的,”我大声说。我试着让自己进入深沉的冷静状态,置身于危险当中时我总是如此。不是真的。

    我慢条斯理地用手肘撞撞地板上的尸体,只是为了确定我人还在那里,我没有疯,恐惧自己即将陷入迷乱,不过那没发生,接着我开始尖叫。

    我像小孩一样地尖叫。

    然后我跑出那里。

    我飞奔而出,远离走廊,从后门冲进无尽的夜色。

    我跑上屋顶,筋疲力竭地溜进一条窄巷,靠向砖墙。不,那不可能是真的。那也许是我的受害者最后投射出的一些影像;他从死境中投射那些影像,一种甜美的报复。让那尊雕像看起来像活的,那巨大的黑翼物体,山羊蹄

    “没错,”我说。我擦拭嘴唇。我躺在肮脏的雪上。巷子里有其它人类。别来烦我们,我也不会去烦你们。我又一次擦拭嘴唇。“没错,报复,为他所钟爱的那一切,”我大声自言自语“为他在那里所拥有的一切报复。他对我投射那个影像,他知道我是甚么,知道如何”

    除此之外,追猎我的那个东西也从不会如此平静,如此凝然,彷佛映像。它总是胀大,升起,如同浓厚的烟雾,还有声音──那不过是尊站在那里的雕像罢了。

    我爬起来,向自己发怒,为逃跑而狂怒,为错过了整场杀戮中最后的这点小把戏而狂怒。我气到想要回去,踢他的尸体踹那尊雕像,那尊雕像无疑会在它主人的脑袋完蛋并且彻底失去意识之后瞬间回复成花岗岩。

    断折的手臂,肩膀。我把他搞成了一个血坑,他会召唤出那个东西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多拉会听到这些。断折的手臂,肩膀。断折的脖子。

    我步上第五大道,走入风中。

    我把手塞进羊毛衫的口袋,这样的穿著在冰雪寒风中显然是太过单薄,十分不恰当,而我走了又走。“好啊,该死的,你知道我是甚么,而有那么一下子,你让那尊雕像看起来像活的。”

    我停步凝止不动,越过车潮注视着中央公园内覆盖着雪的阴暗树林。

    “如果这一切都有关联,那就来吧。”我不是对着他,或那尊雕像,而是对着那个追猎者说。我只是拒绝害怕。我狂乱不安。

    戴维在哪里?在某个地方狩猎吗?狩猎就像他还是活人时最喜欢在印度丛林里做的,狩猎。我将他缔造成永远必须补杀自己同胞的猎手。

    我做了决定。

    我要马上回公寓,我会看着那尊该死的雕像,为了自己而看,确认它不具生命,然后我要为多拉做我应该做的──处理掉她父亲的尸体。

    返回公寓,重新爬上后面那座漆黑的窄梯,只花了我一点点时间。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愚蠢的暴怒,屈辱和颤抖,以及一股奇特的兴奋感──未知事物一向会引起我这种感觉。

    他生鲜的死尸的臭味。被浪费的血的臭味。

    我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其它东西。我走进一个小房间,那一度是个常常被使用的厨房,里头仍然存放我那受害者死去爱人整理家务时遗留下来的物品。没错,我要的东西就在水槽水管下方,人类总爱把它放在那里──一盒绿色的塑料垃圾袋,正适合装他的残骸。

    我忽然想起他也是用这样一个袋子丢弃他妻子泰瑞的尸体。我在痛饮他的血时看到了它,闻到了它。喔,真见鬼。所以是他给了我这个主意。

    附近有几把刀,虽然不能拿来做外科手术或用于雕刻,但也够了。我拿了最大的一把,刀刃是碳钢材质,然后走进客厅,刻意摆出毫不迟疑的姿态,转身,注视那尊巨大的雕像。

    卤素灯依然闪耀;刺目,将光束沉重地打入阴暗的骚乱之中。

    雕像;山羊蹄天使。

    你是白痴,黎斯特。

    我走向它,站在它面前,冷冷地审视细节。可能不是十七世纪。可能是当代作品,手工雕刻的,没错,但它具有一种属于当代的圆熟,这张脸的确表现出威廉.贝克式的肃穆──邪恶,怒容满面,拥有贝克式圣徒与罪人之眼的山羊蹄生物,满怀圣洁一如满怀愤慨。

    突然间我想要它,想拥有它,用某种方式把它弄到我纽奥良的房子里当纪念品,好让我以全然的畏惧跪伏于它脚边。它冰冷而庄严地矗立在我面前。接着我意识到,如果我不对这些古物做出处置,它们就会失落。当他的死被发现的同时,它们全部会被查封,这就是他向多拉强调的,他真正的财富,将落入陌生人之手。

    而多拉转过身以细瘦的背脊向他并且哭泣,像个被伤痛、恐惧及最糟糕的挫折耗尽力气的孤儿,没办法安慰她最爱的人。

    我朝下望。我站在他破碎的尸体前,他仍然显得血肉生鲜,残破不堪,为肮脏的鼠辈所杀。黑色的头发非常柔软、凌乱,眼睛半开。由我不经意的殴击和挤压所造成伤口渗出的微量血水,将他白色的衬衫染成了邪恶的粉红。他的躯干和腿形成骇人的角度。我扭断了他的脖子,也扭断了他的脊骨。

    喔,我得把他弄出这里,把他处理掉,这样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晓得。没人会晓得他死了;调查员不会去烦多拉,不会令她的生活陷入愁云惨雾。然后我再来考虑这些古物,也许我会偷偷把它们运到多拉那里去。

    我从他的口袋里取出证件。全是假的,没一样有他的真名。

    他真正的名字是罗杰。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名字,但只有多拉叫过他罗杰。他和别人交易时都是使用异国风格的化名,具有怪异的中古式发音。护照上的名字是斐特烈.瓦金。这让我觉得好笑。斐特烈瓦金。

    我收起所有的证件,放进自己口袋,打算等下全部毁掉。

    我开始用刀作业。我切下他的双手,为它们的优雅和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感到惊奇。他非常自恋,的确。至于他的头,我是用砍的,与其说运用了技巧,还不如说是透过蛮力硬把刀子压进肌腱和骨头里的。我懒得阖上他的眼睛。死者的凝视丝毫不具诱人之处,真的。它毫无生气。他的嘴柔软不带情绪,脸颊因为死亡而平缓。这是常见情形。我把这些──头,还有手──分别装进两个绿色袋子,接着我折迭他的躯干,勉勉强强塞进第三个袋子。

    血在地毯上到处都是,我发觉只有一层染血,地板上铺了好几层地毯,全都是廉价商店的劣等货色。不过重点是,尸体马上就会上路。它腐败的臭味不会引来楼上和楼下的人类,没人会晓得他变成甚么样子这对多拉来说最好,当然,比看见一张我所制造景象的生动照片要来得好。

    我向那个天使,或说恶魔,或者说带了一头乱发、美丽双唇和圆睁巨眼不管是甚么东西的不悦脸孔望了最后一眼。接着,我像圣诞老公公一样地扛起那三个袋子,出门去把罗杰一块又一块地料理掉。

    那并不是甚么太大的问题。

    我拖着脚步穿越冰封而空荡荡的黑暗街道和住宅区,我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可以考虑,寻找那些荒凉杂乱的工地,垃圾堆,秽物污物堆积之处,不可能有人再去翻再去清里的地点。

    在高速公路陆桥下方,我将他的手埋葬进一个巨大的垃圾堆,附近有几个人类游荡,他们带着毛毯和点燃于锡罐中的微弱灯火,完全没注意我在干什么。我将被塑料包裹住的手埋入渣屑极深处,没人会想到再去挖它们出来。我走向那些人类,他们几乎连头也没抬。我拿了几张钞票丢向灯火。风差点吹走这些钱。然后有一只手,当然,是活人的手,其中一个流浪汉的手迅速伸进火光中,抓住了那些钞票,将它们拉回寒风吹拂的黑暗之中。

    “谢啦,兄弟。”

    “赞美主。”我说。

    我到更远的地方以相同方式弃置他的头。后门的垃圾收集柜。一家餐厅的潮湿废弃物。恶臭熏人。我没有向那颗头望最后一眼。它令我羞窘。它不是战利品。我从来没将人头当成战利品一样保存过。这种想法似乎很可悲。我不喜欢它透过塑料所传来的冷硬感觉。如果乞丐发现了它,他们不会去报警。更何况,乞丐早已经在这里弄到过他们的蕃茄莴苣通心粉与法国面包皮。餐厅好几小时前就关门了。这些垃圾都结了冰;当我把他的头塞进污秽深处时它们发出嘎扎作响和铿锵碰撞的声音。

    我返回市区,仍然走着,仍然在肩膀上扛着最后一个袋子,他惨不忍睹的胸膛手臂和腿。我沿着第五大道而行,经过沉睡的多拉所在的旅馆,经过圣帕特里克大教堂,走了又走,经过那些花俏商店。凡人匆匆穿行过雨篷底下的走廊;驾驶者在他们笨重而缓慢的轿车上忿怒地猛按喇叭。

    我走了又走。我踢溅着泥泞而我痛恨自己。对于能够嗅到他的气味我也一样痛恨。但就某一方面来说,饮血是这么一件神圣的事,它就是需要这样的后续余波以及洗涤。

    其它人──阿曼德,马瑞斯,我所有的不朽者同胞,爱人,朋友,敌人──总是诅咒我从不“处理残骸”好吧,这一次黎斯特做了好吸血鬼。他亲自做了清理工作。

    我在几乎走到格林威治村时发现了另一个完美地点,一间巨大仓库,看来已被废弃,它的上方楼层布满漂亮闪耀的玻璃窗碎片。里面有各式各样破烂,聚集成一大堆。我可以闻到血肉腐败的味道。某个人好几星期前死在这里。是因为寒冷才没有让这个味道传进人类的鼻子。也或许是没人在意。

    我向前更深入走进那洞穴般的房间──挥发性气体,金属,还有红砖的气味。房间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和金字塔陵墓一样庞大的垃圾山。一辆卡车停在它旁边,近得让人感到危险,引擎仍然是热的。但是这里并没有任何活人。

    极重的血肉腐败味自庞大的垃圾堆中四溢透出,我由味道估计起码有三具死尸。说不定更多。这个味道令我极度作呕,所以我没花太多时间仔细审视情况。

    “好啦,我的朋友,我总算把你全埋进坟墓了,”我说。我压挤袋子,将它深深塞进破瓶破罐烂水果皮,成堆成迭的卡纸木头及废物之间。我差点引起山崩。事实上是发生了一两次小震动,接着这座难看的金字塔又安静地自动恢复成形。唯一的声音是老鼠的声音。一个啤酒瓶滚到了地上,远离这座陵墓数呎远,微微闪光,沉默而孤独。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打量着那辆卡车;破旧,没有牌照,引擎温热,有人类不久前驾驶过的气味。我何必理会他们在这里干嘛?事实是他们由那扇金属大门来去进出,完全没注意到,或者是偶尔会在这个埋骨堆上添加更多东西。应该是没注意到。谁会把车停在自己杀害的受害者旁边?

    但是在所有人口稠密的现代大都会里,我指的是那些第一流城市,世界级的邪恶巢窟──纽约,东京,香港──你往往可以发现最怪异的人类行为模式。我早已为犯罪的多面向性所蛊惑。因此我被带向他。

    罗杰。再见,罗杰。

    我再一次走出去。雪开始停了。这里荒冷而惨黯。一块裸露的床垫躺在街角,雪盖住了它。路灯坏了。我不太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我往河的方向走,来到岛的最尽头,我看见一座非常古老的教堂,可回溯至荷兰统领曼哈顿时期教堂的其中一座,一小块被栅栏围起来的墓地连接着它,墓碑上记载着1704甚至是1692这样令人敬畏的数字。

    它是歌德式建筑中的珍宝,圣帕特里克大教堂荣光的一小部份体现,也许还更加繁复神秘,它的细节以及结构,它在大城市的温顺无奇与不毛之中的坚定凝立,全令它成为受欢迎的景象。

    我坐在教堂的阶梯上,喜爱那断裂拱门的切割面,想沉浸于那神圣的石材背后的黑暗。

    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那个追猎者不在附近,今晚的行动并未引来另一个世界的访客,或恐怖的脚步声,那尊巨大花岗岩雕并不具生命,而罗杰的证件依然在我的口袋里,这会多给多拉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在她心灵的平静为她父亲的失踪所扰乱之前,而她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经过的细节。

    冒险结束的感觉很棒。我感到好多了,远比和戴维谈话的那时候来得好太多。现在就回去,看着那尊怪物似的花岗岩雕,会是件再完美不过的事。

    唯一的问题是罗杰的恶臭紧紧纠缠着我。罗杰。他是从何时开始成为“受害者”的?我现在称呼为他罗杰。这是不是爱的象征?多拉叫他罗杰,爹地,罗吉(恶注11),爸爸。“亲爱的,我是罗吉,”他从伊斯坦堡打电话给她“你能不能和我在佛罗里达见面,只要一天就好。我必须和你谈”

    我掏出那些伪造的证件。风又急又冷,不过不再有雪,雪在地面上变得坚硬。没有凡人能像这样坐在这里,坐在教堂大门既浅又高的断裂拱形之间,但是我喜欢。

    我望着那些假护照。彻头彻尾一整套假数据,其中一些我看不太懂。有份埃及签证。他一定是从那里走私过来!而瓦金这个名字再次令我泛起微笑,因为这是一个连小孩听到都会笑的名字。瓦金、布利肯和纳德(恶注12)。不就是那首诗吗?

    将它们全部撕成粉碎是件非常简单的事,让它们四散飞进夜色,飞过这一小片坟场上矗立的小墓碑。好一阵烟尘。它像一道灰烬飘过,彷佛他已被火葬,最后的赞词已被诵出。

    我觉得疲倦,充溢着血液,十分饱足,如今我对自己向戴维倾诉的那时候表现得如此害怕感到愚蠢。戴维一定认为我是白痴。但我究竟搞清楚了哪些事?那个追猎我的东西并非特意在护卫罗杰,也就是我的受害者,或是和罗杰没有关联,这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不代表追猎者已经离去。

    那只表示追猎者会依自己选择的时刻行动,或许和我做了甚么并无关联。

    我赞叹着这座小教堂。它在曼哈顿下区其它的建筑物之间显得多么无价,繁丽,而又不协调。它是这样一份浓厚的哥德风,与古老以及现代的混合,除去这样的混合之外,这座怪异的城市里没有甚么是真正不协调的。附近的路标上写着华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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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注11:罗吉(roge)是罗杰(roger)的昵称,事实上多拉在第一章就已经使用过这个昵称,但当时为了避免混淆,一律都翻罗杰

    恶注12:瓦金、布利肯和纳德,原文是wyn,blin,andnod,是一首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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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在华尔街路底?我靠向石壁,闭上自己的眼睛。明晚我会和戴维会合。而多拉又如何呢?多拉是否在大教堂对面的旅馆里,如同天使一般地在床上沉睡?假如我在整场冒险结束之前,秘密谨慎而绝望地向床上的多拉偷望最后一眼,我会原谅自己吗?够了。

    最好把关于那个小女孩的念头赶出脑海;忘记那个在空荡荡纽奥良修道院里,穿越巨大黑暗长廊,手握电子火炬的身影,勇敢的多拉。这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爱上的凡人女子。不,忘记它吧。忘记它,黎斯特,你听见了没?

    当你开始以诸如整体生命蓝图、属于一存在的一个氛围、或是完整人格之类的观点开始思考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充满潜在的受害者。也许我该南下返回迈阿密,如果说戴维能够和我一起走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可以长谈。

    当然他会非常为难,我明明叫他到奥林匹克大厦订房间,现在却又准备跑到南方。但接着我们大概就会跑到南方。

    我十分强烈地意识到,假如我现在听到那些脚步声,如果我感觉到那个追猎者,那么明天晚上我将会在戴维的怀抱里颤抖。追猎者不在乎我去哪里。追猎者是真实的。

    黑色翅膀,某种蓄积着黑暗的意识,浓厚的烟雾,还有光。不要仔细去想。你一整个晚上已经想了够多恐怖的事,不是吗?

    甚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另一个像罗杰一样的人类?何时我才能见到另一道如此闪耀的光辉?而整个过程里那个狗娘养的都在跟我说话,在意识不清之中和我说话!和我说话!还想办法用某种精神冲击力把那个雕像弄得跟活的一样,去他的。我摇着我的头。是我造成的吗?我做了甚么以前没做过的事?

    我跟踪罗杰好几个月,我爱他如此之多,所以我在杀他的时候向他诵念着某种无声的十四行诗?不。我只是啜饮他,爱着他,将他带入我。于我之中的罗杰。

    一辆车子缓缓驶过黑暗而来,在我身旁停下。这些人类想知道我是不是需要帮助。我摇了摇手,转身,横越那一小片坟场,在墓碑之间穿行,越过一座又一座坟墓,朝远离格林威治村的方向而去,速度快到他们可能根本没看见我离开。

    想象一下。他们见到一个金发年轻男人,穿着双排扣海军蓝上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眩眼的领带,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这座古怪小教堂的阶梯上。然后这个人不见了。我大笑出声,我爱那沿着砖墙冉冉上升的笑声。现在我靠近了音乐,手挽手走着的人群,人类的声音,和食物烹煮的气味。那大概是一群年轻人,他们身强力壮,觉得严寒的冬天也可以充满乐趣。

    寒冷开始影响到我。几乎和人类一样难受。我想进到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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