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顶点笔趣阁 ddbiquge.co,市长秘书前传(二)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什么意思?”张副市长警觉地问。

    “老板,”我开诚布公地说“韩寿生的报告分四个部分,”我随手从皮包里拿出韩寿生的报告展开“一是放松世界观改造,共产主义信念有动摇的时候。一个共产党员连信念都丢掉了,还有党性吗?二是放松宗旨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有背离的时候。一个共产党员连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都背离了,还有党性吗?三是抵御不住不良习气的侵蚀,有接受吃请的时候。中央三令五申严禁大吃大喝,你这不是顶风上吗?四是抗拒不了人情世故,有过收受礼品的行为。收受礼品,礼品数额有多大,如果超过五千元是要判受贿罪的,一个受过贿的共产党员还有党性吗?张市长,我不知道这份党性分析报告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不是一份党性分析报告,而是坦白书,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振聋发聩的一番陈词,吓得张国昌的脸色顿时白了。他从我手中拿过去韩寿生写的党性分析报告仔细琢磨了一路,直到下飞机,他也没说一句话。

    到了首都机场,丁能通又是一番隆重的接机,在贵宾室小憩后,径直送张副市长回了中央党校。我为张副市长打扫了房间,又打了两壶开水,这才与丁能通一起回到驻京办。

    这几天需要处理的文件特别多,由于忙着给张副市长写党性分析报告,这些文件和群众来信都撂下了,张副市长不在东州,下面各委办局、县市区要汇报工作都要先找我,我着急回去处理,就让驻京办买了下午四点钟的飞机票。

    中午我去驻京办食堂吃饭,食堂里人很多,打完饭想找个座位,发现张炳祥一个人坐在靠窗的饭桌前闷头吃饭,我径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笑着问:“炳祥,什么时候到的?”

    张炳祥没想到我会在驻京办吃饭,表情有些意外“我昨天到的,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神神秘秘的?”我开玩笑地问。

    “我女儿在北京大学读书,我来看看她。她托福考得不错,被哈佛大学全额奖学金录取了。”张炳祥骄傲地说。

    “是吗?”我吃惊地说“恭喜,恭喜!”

    “雷默,”张炳祥自豪地说“不瞒你说,我女儿是去年东州市的高考文科状元。”

    “炳祥,你真行!”我敬佩地说“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哎,”张炳祥叹息一声说“我这辈子算是没有什么出息了,希望就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得了吧,你是市政府办公厅第一大笔杆子,还不知足?”我略带嘲讽地说。

    “我给人家作了一辈子嫁衣,自己想做的事一件也没实现,活着不仅委屈,而且不真实,是一个一辈子不认识自己的人,有什么可知足的?”张炳祥沮丧地说。

    想到给张副市长写党性分析报告受的委屈,我对张炳祥的话很有同感,我到张炳祥这把年纪会不会也这么沮丧呢?

    “炳祥,”我深受感染地说“认识‘自我’难,实现‘自我’更难,人有几个能找到‘自我’的?”

    “我时常想为什么,”张炳祥像遇到了知音一样说“人都像粘在了一大团黏滞的圆球上,无法深入,但又离不开,被粘住了,一辈子处于既进不去又离不开的状态,我们已经天旋地转了,但是还要不停地呕吐,因为只有靠呕吐才能粘在球上。官场上的人大都是呕吐者?我写了一辈子废话,全是呕吐出来的。”

    张炳祥的话让我有了一种呕吐感,我心想,人看到腐烂发臭的东西才会感到恶心,恶心是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难道我们就活在这样一种感觉中?

    雷默,你说我这个大笔杆子有什么意义?”

    “是啊,”我深有感触地说“以你的才能,任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绰绰有余,可是”

    还未等我说完,就被张炳祥打断了:“兄弟,无所谓了,五十多岁了,小学生写作文都会说我是个半百的老人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哥,太伤感了吧。多想想女儿。”

    一提女儿,张炳祥眼睛亮了起来:“对,我现在就盼着女儿出息,雷默,你什么时候回东州?”

    “我买了下午四点钟的飞机票。”

    “我也是,咱俩一趟飞机。”

    “太好了!”

    下午,我和张炳祥在首都机场刚过完安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号竟然是张副市长打来的,我顿时有一种预感,大概走不成了。

    “雷默,上飞机了吗?”张副市长的口气有些焦急。

    “还没有。”

    “先不走行吗?”张副市长竟然用了商量的口气。

    “有事吗?”我试探着问。

    “韩寿生那篇文章我找几个同学看了看,都说这么写不行,要重写,时间紧,明天下午一点半,要在全班宣读,有地方局的领导听。”张副市长心急如焚地说。

    我听明白情况后,反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因为我用实力证明了我的正确。“张市长,我和炳祥在一起,我们俩一起去你那儿怎么样?”

    “太好了,”张副市长兴奋地说“有炳祥这个大笔杆子在,我就更放心了。”

    “炳祥,”我挂断手机问“晚回去一天怎么样?”

    “有事吗?”张炳祥不解地问。

    我说明情况后,张炳祥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好吧。”

    我和张炳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央党校,赶到张副市长房间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学员们陆陆续续地去食堂吃饭,张副市长没心情吃晚饭,我和张炳祥推开他的宿舍门时,他一直焦急地在房间里抽闷烟。

    我俩一进门,张副市长连忙起身,将一个资料袋递给我,催促道:“雷默,你和炳祥熬个夜吧。我问了一下,写完的学员没有超过三千字的,时间很紧,你们去准备吧。”

    我抽出资料袋内的材料,没有什么新东西,一份党性分析报告写作要求,一份我写的党性分析报告,另一份是韩寿生写的。

    从张副市长宿舍出来,我有一种茫然若失的紧张,责任重大,必须找到一份往届学员写过的党性分析报告做参考,我想到了潘文言,情不自禁地拨通了他的手机。

    “文言,在办公室吗?”

    “雷默,我正要下班,有事啊?”

    “文言啊,张市长写党性分析报告,把活儿交给我了,我没写过这东西,你一定帮我弄几篇范文,拜托老兄了。”

    “党性分析报告是存档的,弄出来很难,但老同学的忙我一定帮,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去办。”

    我和张炳祥满怀希望地走进潘文言的办公室,房间不大,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架、两个单人沙发就把房间装满了。我一进屋就盯上了房间内的书架,书架上有很多党性方面的书籍和党刊杂志,我和张炳祥分别找了十几本书籍和杂志。大约半个小时,潘文言急匆匆地回来了。

    我简单向他介绍了张炳祥,然后急切地问:“文言,怎么样?”

    潘文言笑着说:“总算找了三篇范文,其中这篇叫中青年领导干部一定要过好名利关,参考价值最大。”

    “太谢谢了!”我如释重负地说“文言,我们找的这些资料也拿走了,用完了再给你送回来。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潘文言像看命根子似的嘱咐我用完这些资料一定给他送回来。

    我一边走一边说:“放心吧。”

    回到驻京办,连晚饭都没吃,我和张炳祥躲到房间里开始翻资料,企图从中找到灵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和张炳祥仍然一筹莫展,我一边翻看材料一边思索,在政府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急难险重的材料没写过,为什么被一篇三千字的党性分析报告给难住了?当我在一本党刊上看到“灵魂”二字时,我恍然大悟,原来难就难在剖析的是别人的灵魂,而不是自己的灵魂,如果用张国昌的事来剖析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就容易写了?这时杂志中“荣辱观”三个字跳入我的眼帘,我惊喜地问:“炳祥,你看文章的题目就叫中青年领导干部一定要树立正确的荣辱观怎么样?”

    “好啊,”张炳祥眼睛一亮说“荣辱观是人生观的一小部分,以点带面更容易写透对人生观的态度。”

    “围绕着荣辱观,我想用发生在张副市长身上的三件小事阐述三方面的问题,”我兴奋地说“第一,树立正确的荣辱观,必须牢记党的宗旨,时刻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第二,树立正确的荣辱观,必须要忍辱负重,不辱使命,既要敢于承担错误,又要勇于改正错误;第三,树立正确的荣辱关,就要襟怀坦白,埋头苦干,不计较个人得失。”

    “太好了,”张炳祥肯定地说“雷默,你写第一稿,写完了,我再看,过凌晨了,我先睡一会儿。”

    张炳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很快打起了呼噜,我坐在写字台前奋笔疾书。党性分析报告毕竟不是一般论文或什么会议上的发言稿,我一边写,一边强烈地感觉到我正在内省自己的灵魂,我开始寻找自己的灵魂,不过不是像但丁那样到地狱、净界和天国去寻找,而是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寻找那真实而独特的“自我”那既不属于上帝,也不属于他人的灵魂。黎明时分,我写完了第一稿,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叫醒张炳祥。

    “炳祥,你修改吧,我眯一会儿。”

    张炳祥睡眼惺忪地起床洗了把脸,坐在写字台前修改。大约一小时后,张炳祥定了稿。他叫醒我,我一看表已经早晨五点钟了,只好和张炳祥一起去了驻京办的打字室。

    刚打完第一遍稿,正在校对时,丁能通笑眯眯地推门进来了。

    “雷默,炳祥,张市长来了,等你们俩呢。”

    “这么早,”我惊讶地问“几点了?”

    “七点了。”丁能通看看表说。

    “雷默,”张炳祥笑了笑说“看来张市长是真着急了。”

    我和张炳祥惴惴不安回到房间时,张副市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脸色好像昨晚也没睡好。我将稿子递给他,他说了句“你们辛苦了”便低头看了起来。屋子里静极了,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张副市长看得很认真,比平时批阅文件不知要认真多少倍。半个小时过去了,早就该看完了,但是他仍然在看,我的心又揪起来了,心想,是不是还不满意呀?张炳祥的表情也有些紧张,因为我俩昨天晚上连晚饭都没吃,苦熬了一宿,彼此都疲乏极了,如果张副市长不满意,需要重写,就剩一上午时间了,再大的笔杆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正在我和张炳祥面面相觑时,张副市长一拍桌子说:“好,太好了。雷默,炳祥,辛苦你们了!”

    我和张炳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张副市长却话锋一转说:“不过,爱莫斯商城着大火这段不能写,改一段别的吧。”

    我一听就急了,据理力争地说:“张市长,大火这一段必须写。”

    “为什么?”张副市长不解地问。

    “因为你因爱莫斯商城大火记过大过,这是记入档案的。你说下午有地方局领导旁听,他们肯定知道这件事,如果在党性分析报告里,连自己历史上的错误都不敢正视,肯定说不过去。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剖析好了,还是这篇文章的亮点。”

    张副市长沉思片刻说:“也好,雷默说得有道理,好,你们俩任务完成得不错,回东州吧。能通,送我回党校。”

    送张国昌和丁能通走出房间后,我和张炳祥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