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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每晚一个离奇故事②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果然,在船尾处冒出了几个青白色的半圆人头,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船更合适。最后几丝光线反射在那些个光滑的脑袋上,泛着白光。

    李多(我还是习惯这个名字)的饭菜的确不太行,我们勉强吃完了。她乐呵呵地进去洗碗的时候,我问纪颜,黎连消失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黎正说的别再让李多解开耳朵上的封印又是为什么。纪颜摇头,他说自己也询问过纪学,也查询过资料,但那里也没有关于黎氏一族的事,更别提什么十三耳钉了。我只好作罢。

    纪颜的伤并不重,我甚至开始佩服他那野兽般的恢复力了。才过了几天,他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了。但还不能洗澡,大概还要过几天伤口才可以遇水。

    “再不洗澡,身上就要有虱子了。”落蕾削着一个苹果笑道。

    “我倒不会有虱子。对了,你们知道么,轮船倒是会生呢,船虱。”纪颜说。

    “哦?那是什么意思?”李多洗碗回来,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

    “船虱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有的时候却是致命的。”纪颜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开始了他的故事。

    去年夏天,我打算乘船从大连出发去烟台,坐的是一艘客货混装船,船里不仅载着几百号人,还有几十辆汽车。上部是客舱,下部装载着过海的汽车和其他物品。我上去的时候,一些工人还在清理船底,旁边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指挥着,他把裤腿挽到了膝盖处,赤着脚在码头上走来走去。我走了过去,想和他攀谈一下。

    他叫刘伟,是船上的大副,为人很热情。距离开船还有段时间,我们坐在码头聊了起来。刘伟虽然才30多岁,但脸上被海风侵蚀得很厉害,鼻梁似乎被砸过,斜歪向左边,红红的像一颗折弯的辣椒一样。手上、脸颊红彤彤的,而且粗糙干裂得厉害,我不禁想起了常年缺水的田地。

    在他旁边我可以清晰地闻到那种混合着海水和体味的特殊味道。他开玩笑地抚摸着自己的鼻子。

    “被桅杆打的,那次出海遇到了暴风雨,我在甲板上收帆,结果脚一滑,砸在上面,就歪成这样了,不过也没什么,能活着我就很感恩了。”说完他微微抬了抬头,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我看着轮船,好几个人在水里面擦洗着,于是问他船员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擦洗轮船,因为我觉得船面并不脏啊。

    刘伟的眼睛很深邃,像那种希腊雕像似的,他望着前方,忽然说:“他们擦的不是那种脏东西,而是船虱。”

    “船虱?”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刘伟见我惊讶的表情,微微抬了抬嘴角。“知道你会奇怪。知道鲨鱼么?它们是海洋的霸主,大部分鱼看见它们都会走远,除了?鱼。?鱼长得像梭子一样,细长细长的,背上有一个吸盘似的东西,它们就吸附在鲨鱼的腹部,享受着免费的旅游,还可以从鲨鱼的嘴巴里捞点残羹冷炙。当然,轮船这种大家伙在海里面行驶也会招惹到这类家伙。但它们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需要提防的是另外一种脏东西。”说到这里,刘伟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跟前,我看见他那像弹簧钢丝般的头发一根根卷曲着,跟打了摩丝一样。

    “你知道么?在那海里有多少冤魂,他们都是海难事故中死在大海里的人。冰冷的海水无情地将他们永远留在了海里,大多数临死前的人心里都期望着什么?当然是轮船,他们渴望被救起,再次进入轮船,所以那些死者只要看见海里的轮船,都会执著地想要进来,然后把整船的人都带进海里,我们一般称他们‘船虱’。”李伟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被他的话所惊讶,然后又被他的笑搞迷糊了。

    “别害怕,跟你开玩笑呢,我都在海上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船虱呢,那不过是传说罢了,大家只不过在清理船壁上依附的贝类动物而已。”说完他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

    “这味道真好,老子只要一天闻不到这咸咸的海风味就不舒服。”他把我拉起来向轮船走去。“走吧,再过一会儿我们要启程了,跟你聊天很舒服,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到船员休息室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我感谢了几句,跟着他上了船。

    这艘船叫“天顺号”已经服役5年了,船上刨去船员和厨师之类的工作人员,光我这样的游客有300多人。下午5点,太阳就躲起来了,温度骤然降低,我不想待在甲板上做人体冰棒,于是走进了娱乐室看看热闹。外面阴沉沉的,轮船开始远远地驶离码头,我透过玻璃窗,望着渐渐远去的大陆,忽然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或许就是第一次坐轮船的人没有的那种安全感吧。

    娱乐室大概有80多平米,有一些棋牌类玩具和书报,另外还有个小型的商店,你可以买点吃喝小点,我看了看,大都贵得吓人,但我有些晕船,于是买了包姜片,含在嘴里效果不错。而且我认识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位是拖货的。他名叫赵卫东,四十上下,典型的老板,脑袋大脖子粗,每次谈得开心都会爽朗地笑着把头仰过去,然后立即出现一圈圈的轮胎。

    “这次拖了20辆,不过感觉这次船载的汽车还真不少,以前最多才50多,今天居然装了60多辆,看得都堵得慌,我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的钢索固定不好掉进海里一辆,那我就要哭死了。”赵卫东端起一大杯牛奶喝了一口,他说医生说他有严重的胃病,所以他戒酒改喝奶了。

    “哦?难道以前发生过么?”我一听这话,便饶有兴致地问他。赵胖子忽然把我拉到一边,极低声地说:“你是不知道,有次大风,下层的车子载得太多,掉了一辆,后来几个船员想去重新固定,结果只回来一个。这事被船长瞒了下来,总公司也就不了了之,但据说每次出船,下层货舱都能看见那几个冤死的船员趴在汽车上。”我有点想笑,但看见胖子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忍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问他。赵胖子认真地说:“我当然知道,那次就是我帮着运货的,还好不是我总负责,我的上司就是出了这事才被开了,于是我才有机会上来啊。”说完,他灌下一大口牛奶,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连嘴角都没擦就跑去看人家打牌了。我百无聊赖地在这里转圈,忽然想起了刘伟,于是便去找他。

    我走到娱乐室的下一层,船员休息室在配电室下层,旁边不远是厨房,负责整船人的伙食,这个时段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船舱过道的空气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离厨房很近,不过看来通风做得还不错。过道只能容一个人舒适地走过,这时候就见前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穿着质地非常不错的短袖天蓝色丝制衬衣,不过下身却穿了条黑色金边的制服裤子,脚上是双黑色皮鞋,看神情像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他走近了,不过没有丝毫让的意思,看来必须我让了。

    “请让一下。”他终究还是说了句,语气却是升调,长长的干净的方形下巴略微抬了抬,细长的单眼皮动都没动,嘴上虽然客气,但步子没有丝毫停顿。我躲让及时,没有被他撞到。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快。走过去后,好像厨房响起了很高的训斥声。

    “啊,你不是在码头的哥们么?”前面过来一个人,高声喊道。果然是刘伟。寒暄了一下,他执意要带我去厨房吃点海味,其实我对海味的接触仅仅停留在鱼类而已。

    “大嘴,去搞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刘伟朝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厨师背上狠狠拍了一下。那人回过头,果然嘴大,估计一斤重的苹果可以自由进出。

    大嘴一脸愁容:“刚才船长来训斥我了,说我们厨房最近水平下降了。”

    “船长?”我问。

    “是啊,刚才来的。”大嘴答道。我问刘伟船长的容貌,李伟不屑地说:“高长高长的,跟个小白脸一样,样子很欠揍,尤其是那下巴,真想拿拳头上去招呼。”看来我遇见的就是船长了,果然有点傲慢。

    刘伟从大嘴那里弄来了点海产,大都是我没见过的。海参、鱿鱼、鲍鱼,海胆是刺猬状的,剖开生吃,肉如同常见的鲫鱼鱼籽的颜色和形状。我大快朵颐一番,原以为坐船必是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却还有这样的美食,喝了两瓶极品的黑狮啤酒,仍然意犹未尽,但是没好意思再叫。

    两人吃完后,和厨房的师傅打了招呼就去甲板聊天了。

    海风不大,现在已经快入夜了,在海上看天渐渐变黑是件很美妙的事,因为不只是天慢慢变成墨色,大海也慢慢变色。我和刘伟站在这里享受着入夜后舒适的空气。

    我伸了极长的懒腰,忽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之所以会有感觉,是因为我觉得那好像是双眼睛。我的视力极好,所以我眯起了眼睛仔细看去。

    果然,在船尾处冒出了几个青白色的半圆人头,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船更合适。最后几丝光线反射在那些个光滑的脑袋上,泛着白光。

    我立即拍了拍刘伟,但当我们一起望去的时候,天一下就黑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头。

    “你眼睛花了吧。在海上经常会出现幻觉,加上快天黑了,你一定看错了。”刘伟肯定地说我看错了,但我对自己的眼睛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过这种问题多争论也无意义。

    黑夜中,巨大的海轮在海洋里游弋,或许在陆地上它算是巨无霸了,但在海洋中,它却显得十分渺小。

    “纪先生。”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船长,也就是那个在过道中遇见的傲慢男子,我对他印象很差,但还是礼节性地点点头。

    船长非常谦逊地老远就伸出左手,他胳膊极长,比之常人要多出一截。我也伸出了手。

    “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忙着去厨房训斥他们的食物问题,因为有旅客抱怨东西做得难吃,所以着急了点,可能对您多有冒犯。”船长笑眯眯的,双手互相搓着,似乎略有不安,是什么使他态度大变呢?

    “没事,我遭遇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船长听完,更加有些尴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有事您不妨直说。”我知道这类人若非有事相求,断然不会卑躬屈膝来央求,果然,这位船长遇见麻烦了。攀谈中,我知道他叫唐洛飞。

    “我知道您向来是处理一些麻烦而又无法解释现象的专家,刚才我们在雷达上发现船的周围有很多不明物体,很多,而且数量在增长。开始我们以为是鱼群,便派了潜水员下去看,但是”唐船长忽然脸色变了,而且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问道。

    “三个潜水员,他们都说下面什么也没有。”唐船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的眼睛看着鞋底,仿佛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哪里有一船之长的威严。我能看得出他的恐慌,毕竟这么大的船他的压力非常大,万一有什么事故,像几年前发生的那次大海难,他不以死谢罪的话,真的一辈子都会受良心的折磨。

    “带我去看看吧。”虽然这样说,但我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得了,因为我极少接触海洋的。

    指挥室很宽敞,里面的仪器我大都不认识,不过雷达我还是了解的。果然,屏幕上的白点在不停地增长,而且有慢慢包围船的趋势。

    “现在船速已经12节了,但好像那些东西还跟着我们,刚才派潜水员下去的时候它们却又和船一起停了下来。”一位工作人员向船长报告说。唐洛飞面带苦涩地望着我。

    “太像了,和那次一样,我们全都会死的,全都会死。他们回来了!”一名船员提着一只酒瓶,衣冠不整,淌着口水冲进指挥室。

    “把他拉走。”船长厌恶地喊道。马上两个人上去想要拉走这位喝醉的船员,但他力气很大,居然挣脱了出来,踉跄地走到船长面前,一只手搭在船长肩膀上,醉醺醺地笑道:

    “别装了,上次几个兄弟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了。还有,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几年前大海难的事发地点,他们回来了,回来找你索命来了!”听他说话并不像是喝醉酒没有理智的人。唐洛飞气得脸都紫了,暴跳如雷地吼道:“还傻子样看什么!快拉下去,这人完全疯了!”那两个船员马上惶恐地把这人拉走了,但我们仍能听见他在外喊叫着大家都会死。

    指挥室出奇的安静。

    “你还是告诉我吧,如果有隐瞒,我无法帮你了。”我对着唐洛飞说。

    “船长,别再瞒下去了。”指挥室的船员都围了过来。唐洛飞痛苦地咬着嘴唇,双手捂着头。

    “我真不是存心要害死他们的,那真的只是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

    “一年前,我还是这艘船的副船长,专门负责下层货物的存放安全工作。就是今天,同样是这里,几年前大海难的纪念日,船行驶到这里后遇到了暴风雨,非常危险,整个船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氛,特别是船员,都说这里自从发生海难后就非常邪门,经常有船在这里就莫名其妙地走不动,下去察看引擎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走不动。海上的人都传说,大海难之后死去的人会变成船虱,它们会拖住过往的船只,直到把它们拖入海底。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如果任凭风暴袭击,下层的货物会全部掉进海里,损失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如果货物掉了后船体失去平衡,发生倾斜的话,船就保不住了。尽管没人愿意去下层,但我作为负责人,还是找了六名船员下到存货处。

    “下去的时候人根本站立不住,我们七个人穿着雨衣,拿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系在里面房间的下水管上,顶着风雨去固定汽车等大型货物的缆绳。当时的情景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唐洛飞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人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稍微平静了点。

    “我们在暴风雨中拼命地喊叫,但那点声音瞬间就消失在甲板上,这时候已经有几辆汽车发生偏移碰撞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着火,到时候就非常麻烦了。我努力拉扯着缆绳,全然没注意有东西爬了上来。”

    “有东西?”我惊讶道。

    “是的,我们几个都没注意,最后是我无意朝后面系安全绳的地方看了一眼,当时正好一个闪电,虽然只有一秒多,但我完全看清楚了。

    “一群只有小狗大小的白色的人形东西,像蜘蛛一样从旁边甲板边缘爬了出来,有些已经爬到了我们的绳索上,居然在咬绳子,有的在拉扯。

    “我吓坏了,几乎来不及去叫其他人,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到里面去。但我的那几个兄弟,我几乎连他们的惨叫声都没听到,便全部被卷到了海里,至今也未找到尸体。而那几个怪物也消失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赶紧逃回船舱告诉大家我所遇见的,但没人相信,他们觉得我是被惊吓了。后来总公司的人赔偿了笔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车子也掉了几辆到海里,这事被严令不许再提,怕影响公司的船运形象。

    “但有个船员却告诉我,那些东西就是船虱,它们都是海难中的受难者,只要有机会,它们就想把过往的船留在事发地点。”

    “船员?”我问他。

    “是的,他现在是这里的大副,叫刘伟。”唐洛飞抬起头“他这次也在这条船上,本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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