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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章一点贱芳心

    一线天洞外,三百个杀气腾腾的杀手已枕戈待发,在杀马神将压阵下,洞里已疲乏不堪、绝对是强弩之末的小白,一足已踏进死门关内,他要保护的芳心姑娘,被困死局,也就不得不死。

    只要除去兵法强敌芳心,明天“六才考战”最后“战才”一关,二太子名天命已得“童养媳”中与芳心为敌的婉儿、芳湘助一臂之力,稳操胜算。

    夺“战才”取兵符,领军攻克收复“剑鞘城”名天命便可继承登基,立为“武国”

    新帝。为他斩去大太子、剪除六太子的帮手小白、芳心、伍穷的小黑,定然步步高升、飞黄腾达了。

    踌躇满志的小黑,为了一步一步踏上青云路,痛定思痛下出卖朋友,换来荣华富贵。想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他,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度兴奋又满足的神态。从十指折断、失落彷徨,到今天化腐朽为神奇——愈是狠毒、愈是成功。

    小黑已掌握了“致胜之道”因此他能布下死局,逼得小白、芳心走投无路,自投“一线天洞”

    他老早命人掳来的六名稚童已经进洞刺杀小白,那笨家伙当然逃不出他指缝罅隙,果然崩溃求饶,宁愿任由稚童宰杀。苦心经营的毒计成功在望,小黑情不自禁放声纵笑。

    洞里,有一大堆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中,但最触目惊心的,是六个稚童死不瞑目的首级,容貌趣致可爱的五官,留下讶然惶惑的神态。他们一心只为杀小白而来,为救活爹、娘、弟、妺而来,怎料却被手无縳鸡之力的可人儿芳心一剑劈掉小头顶。

    头顶甩飞,脖子缺口平滑,绝不拖泥带水,一剑便是一剑,杀便是杀,心狠手更辣。娇倩秀雅的芳心双手紧紧握实利剑,一脸坚毅决绝,眼眸尽是求生激情。

    “呜”一声悲绝哭泣,终于闯破娇躯牢固倔强的意志,芳心全身抽搐,软倒在惟可依靠的小白雄伟肩膊上。为求生存而狠心痛下杀手,何等刮心苦痛,芳心已全然溃萎,把头儿埋在小白广阔胸膛,肝肠寸断,涕泪涟涟。

    小自身负保护一职,却害得佳人落入死局,同遭苦害折磨,自身已近虚脱,想到小黑再攻,芳心誓必饱受凌辱而后虐杀,身死名节更难保,自责之心痛入骨髓,难受难耐。

    “小白,你答我一句,要诚恳的不存半点谎。”芳心突然低泣道。

    小白点了点头,勉强应对。他明白人之将死,必有心底事想要透露,陪着她闯鬼门关,好歹也多作好言安慰。

    “内心深处,你爱我么?”简单的一句问话,复杂得可怕的情爱。

    打从入城首日路过“童养媳府”至今,小白一直对抱在怀中的泪人儿芳心情有独钟,她独有的高雅秀慧,谁也不能相比,可惜二人肓缘无份,只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小白不能骗一个垂死的梦中情人,更不能骗自己,甚么都不必忌讳,豁出去了,小白含笑点头。

    “芳心姑娘一直是我笑苍天最爱慕、最倾心的人,海枯石烂,此情不渝!”小白道尽情意,此刻玉人在抱,生死早已置诸度外,何妨尽诉心中情。

    “好,说得好,爱得好!苍天原本早已为奴家安排了真命天子,好得很!答应我,一生一世,小白永不辜负芳心,说啊!”悱恻缠绵的软语,芳心凝视,四目交投,两情缱绻,人世间再也没有能分离这对俗世鸳鸯的力量,小白已坠入至情至性的爱冢。

    “小白诚心向苍天起誓,生死与共,情系终生,就算是化为厉鬼,也永远深爱芳心,永不辜负,一点不敢蒲幸。”情深款款的小白双臂余力抱紧玉人,幸福就在咫尺。

    芳心突地推开小白双臂,屹自站定,一双玉手纤纤十指经解罗衣,冰清玉洁胴体,赤裸裸的袒露在小自身前。

    如傲霜之枝、闭月羞花、身无寸缕的秀色,怎不惹人贪慕!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此生夺我贞操惟一人!”芳心玉体扑脸而来,香喷喷娇躯全身瘫软,嫣唇带着炽热欲火狠狠吻着嘴儿,萎靡不振的小白不禁欲火焚身,一对手掌抚拥裸体,在滑不溜手的晶莹汉唐上尽享温柔。

    坐以待毙的痴男怨女,已冲破礼节枷锁,尽情不羁。人之将死,又何妨放纵享乐,难道留待处子之躯独往极乐么?

    秀色可餐的赤裸芳心,肆无忌惮热情乱吻,香唇在强壮胸膛、脖子流连缠绵,舌头儿猖狂舞动,挑逗得淫乐无穷。

    她没有半刻闲着,不愿等待,春心荡漾的芳心以柔软的rx房催激春倩,全身骨骼似尽溶化一般,怎不令人怦怦心动,不能自制。

    被挑逗得春情如沸的小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芳心双臂一握,反身挺转,便压倒在地,五指轻抚玉人脸颊。

    杏面生春,双颊绯红,滑如凝脂的肌肤伴着明眸皓齿,一道痴情神韵勾魂摄魄,小白完完全全迷醉,抚探乳酪一般的胸脯,那阵阵荡情莺啼,教人欲念狂炽。

    花容玉貌脉脉含情,等待人生的初夜奥秘美妙。温柔的阵阵炙热传透体内,禁不住轻啼挣扎,半惊半骇中倒凤颠鸾,酸软温馨遍体浮游,如潮浪涨退,缓急有致。

    欲仙欲死的飘逸电震,溶化了四肢百骸,两唇互缠不休,香吻淋漓,一再登赴巫山极乐。

    云收雨散,温香犹在,一刻濒死疯狂,温柔冢死,倒也此生无憾,死而后已。

    芳心仰首向天,那一线天的光芒燃点了她顽强的求生意志,内心不断盘旋一句话,神算风不惑为她批下的第二劫“一线天,九死一生”解劫破难题为“一点贱,千骗一真”

    “咱们与孩子,便一起死在此好了!”芳心叹息软倒在小白怀中。

    “咱们孩子?”惶然失措的小白,竟能挺起已萎靡虚脱的身躯,呆呆望着芳心,口齿不停抖颤起来。

    “是神相风不惑的批言,他曾为我批命,算出临近共有三劫,惟劫中有喜,初试云与情,便会代来一子,奴家腹中已有了笑家骨肉,可怜孩子有缘投胎,无缘为人,咱们一家三口,就此命丧黄泉。”呜呜咽咽的惹人心伤,哀愁萦绕不散。

    心乱神悸的小白,一刻欢娱,竟换来腹中块肉,心慈仁爱的他,又怎能接受此晴天霹雳。神相批言,句句十全是真,又不能不信,额头冷冷涔涔而下,寒毛直竖悲苦痛入骨髓。

    洞外,好整以暇的小黑等了良久又良久,仍末见稚童斩下小白首级献上,虽信心十足,但忐忑不安还是驱之不去。

    杀马神将鉴貌辨色,抽缰偏扯,铁马便往山洞直闯。

    正要入洞之际,一道人影缓缓步出,手提着剑,目露凶光,一派披肝沥胆豪情,昂首阔步迎向围洞的三百个杀人者,锋锐杀气蔓延,疲乏之色点滴无存,不是小白又是谁?

    凌厉杀意教人不寒而栗,但毕竟已是心力交瘁,怎可能仍抖擞精神再戟,十个手持长斧的杀手同一霎间斩破迷障,分劈头、颈、脸、身、背、手、腿。

    锐利带锐风,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刮起沙石,破出地洞陷坑,撕碎斧器,压卷十人跌坠洞坑,刀劲狂飙驾临,飕飕之声直卷,沙石飞射打落洞坑,活生生埋葬了十煞,剑锋劈掠,挑出泥石下凄艳血红,直冲九霄,剑再插回拱起泥石似墓顶端,小白徐徐坐于其上。

    “死有葬身之地”不就是横刀夺爱的成名刀法,今日以剑挥招,更见精纯,更具神髓。

    三百个杀手惊见杀着,屏息静气,犹有余悸,应该力竭筋疲、虚脱乏力的人,为何仍具疯狂杀力?

    谁都目瞪舌搞,小黑更是芒刺在背,原来处心积虑仍不可能轻易杀得了这小子,该杀!杀不死的人更该杀,否则定然后患无穷。

    “圣皇庙”已遭祝融吞噬,烈焰高涨的同时,悲忿更盛,当疯癫的伍穷狂拳轰飞那布袋金刚,十两胸臂已不多不少破了十二血洞,鲜血泉涌而出,生命渐渐枯萎。

    不断发出疯兽虎啸怒鸣的伍穷,杀气凛冽蔓延,暂且压得杀手们缓了杀意。伍穷伸出血手为十两点穴截了伤势,解下衣衫撕成布条,就背着十两縳其背上。

    “十两若死,你们也没一个能活着踏离火网,咱们同归于尽!”咬牙切齿的恨意暴射四周,伍穷已决定不活,求死的杀意太浓太烈。

    烈怒火焰如何灭熄?用烈火!

    黄袍烈火金刚挥出炙熬火焰,八道火焰交织成火网,单向怒啸疯兽,火网捕疯兽。斩,败刀挥出绰约刀光,像一抹残阳,既肃杀、更亮烈,直破断网。

    火网不能断,更不能破!可惜疯了的伍穷失去笞觉意识。爆!火舌、火花、星火爆炸,全射向伍穷,败刀舞飞已水泄不通,惟火却穿通了刀网。

    星火射入疯兽身体,爆、再爆!在百穴爆炸,痛入心脾,辣灼肺腑,痛得全身抽搐,五官扭曲。

    “黄袍加身”盖封包裹着痛不欲生的伍穷,烈焰炙烧,在其背后已受重创的十两一再受龑“哇”的吐出热血烫向伍穷后背,火网不断绷紧收缩,热灼焚烧,烈火金刚一式“黄袍加身”困死伍穷、十两于炼狱火炉。

    火网不能断、火袍更不能裂碎,火舌烧侵骨肉,溶肌焚化,那便不可能活。

    疯了的伍穷不能让十两死,因此他醒悟过来,扑向刀阵一人,震裂火袍,逼引火劲注入敌体,烈火立把刀阵杀手焚成灰烬。

    背后的十两已奄奄一息,传来微弱呻吟:“砰”的一声,被烧得断裂的布条与十两同时坠地,伍穷回首,已见手执长金针布袋金刚刺指十两太阳穴,一脸冷笑。

    “我喜欢阁下的刀,也喜欢你挥刀的手,就劈下右臂来作交换此可怜垂死娃儿吧!”布袋金刚先退三步,烈火金刚八人与刀阵金刚横挡其前,阻去他抢夺的机会,投鼠忌器,看来伍穷被扼了死穴,已处下风。

    “要胁我?”伍穷淡淡道。

    “只给你三声警告,决定吧,一臂换一命!一”决绝了当,布袋杀手绝不含糊。

    “杀吧!我早说过,咱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去。”伍穷说得决绝,已不存活命寄望。

    “走吧!”是十两带着呜咽的哀求声。

    “伍穷少爷,十两活不成了,请活着离去,为我对小白少爷说声,对

    不起,奴婢不能再侍奉左右”十两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声音愈见沙哑微弱。

    伍穷伸出五指,慢慢在十两视线前微握,淡淡道:“来吧,我们不是说过生死与共,谁都不丢弃谁么?”

    命不久矣的十两,口角鲜血溢滴着,眼神流露出欣然浅笑,她实在很感激伍穷。

    “要是你倒了下来,便把我刚才挽救你的心血白费了,别对我不起,别带着这没法弥补的缺憾而殁!”同是一样的字句,同是一样不肯向命运妥协的坚毅,是源自十两的生命力。

    微笑的十两缓缓伸出右臂,五指张开,在空中与伍穷扣掌握手。

    “我俩紧握的手,是代表着并肩作战,一股赤热挚情暖流维綮彼此的信任!”伍穷在流泪,但泪水都吞入肚里。

    十两沮然垂首,昏死过去,再也支持不了,死亡降临了么?

    “丢你妈的臭笨七屎尿鬼烂肉疮大贱狗贼天打雷劈你奶奶龟xx葱条毛毛杀千刀淫卵虱!”随粗言挥出的一式“六绝刀法”之“一绝”为跟前仇敌带来绝望死路。

    “一线天洞”内,只余下失去贞操的芳心,仍仰首望着石罅一线阳光的芳心,她在笑,笑苍天,笑对苍天。

    对!她应该笑头上苍天,更应笑那情痴笑苍天!

    “一线天,九死一生”只有她才能救活自己“一点贱,千骗一真”她把自己给了小白,作贱娇躯,加上蒙骗小白怀有身孕的谎话、废话,那个笨蛋便恍如注入新生命,坚强的回复斗志,径自步出洞外,要为她,为她腹中的甚么孩子,杀尽敌人,又或同归于尽。

    芳心在想,想呀想!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该当有甚么要照料呢?她的一足似已踏上宫廷,再坐在“太和剑殿”上,看群臣跪拜。

    呵呵小白能为她而殁,是一种光荣啊!杀!给我把这群蠢蛋杀得一个不留!

    小白的确是很努力的杀,但却再也不能多杀一人,杀马神将克制住他的剑法。大刀与铁马合作无间,缠斗一曾儿,仅凭一口跃动的真气支撑的小白,被拖慢了节奏,疲倦之色逐渐浮现,铁蹄握机,狠狠的踏踢丹田,顿然猛退。

    “原来又是银样蜡枪头,看来已不能支持多久了!为啥那可爱的六稚童犹未出来呢?可怜啊!看他们的爹娘弟妺多期盼孩儿扑向怀中,你好残忍,竟杀了他们,不留活

    口,天啊“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杀人王!”诈作痛心的小黑幸灾乐祸,全没半丝良知,真丧尽天良。

    小白忍不住怒骂叱喝道:“小黑,你的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就来个兰艾同焚、同归于尽吧!”

    小白长身飞扑杀向小黑,但铁骑抢路挡封,又是索命大刀直取天门。小白不再以剑相拼,双手合夹着大刀,铤而走险,剑已甩飞,一式横刀绝学之“切肤之痛”剑旋盘着铁骑割斩,舞动不停,铁骑被切肤割体直切旋斩,立时狂嘶。

    大刀被小白夹锁着,一时拔抽不脱,剑割切盘飞力尽,收回小白手中,铁骑已变成血肉模糊的死马,剑割斩裂爆出肝肠心肺,再也活不过来。

    接连以剑挥出两大刀法,一息支持的真气已开始涣散,小自在咻咻喘息,小黑明明白白的都看在眼里。

    爱驹被毙,杀马神将瞪着铜铃般怒目,挺刀便取小白首级。小白双手被震甩,大刀及身横压疾掠。

    退,是惟一可以行的法子,但小黑又怎会留下退路给他。因此恰巧一对蕴蓄劲势的铁掌暗地里重重轰中小白双耳,如雷鸣震荡,一阵晕眩摧毁了小白的斗志,终于倒了下来,仆跌在小黑跟前。

    “怎么了?再不给我爬起来受死,我便下令杀手杀入‘一线天洞’,把那佳人芳心先来个大轮奸,再斩成肉酱。”

    小黑一脚踹出,小白如断线风筝撞向山壁,任由私刑处决——

    第二章将军斩双车

    早该倒下不起的小白软瘫地上,精力已消耗净尽,真的再无半分力气,脑子已混沌一片,双手实在无法可能再支撑起身子,死,便死吧!

    “起来啊,敌人末死你便不能倒下!”一声叱喝,来自山洞步出的芳心,玉手扶挺着步履浮虚的小白,想要一再刺激惊醒他。只要小白倒下,皇后美梦便破碎虚空,她艰苦经营的努力,为改命转运任由神相抚按香躯、牺牲贞操都自白付出,化为乌有。

    “好雅致秀丽的芳心姑娘,可惜啊!要是免你一死,明天‘战才’六太子凭你兵法天赋才华,必然有胜没败。为了二太子,你只好献上一命。好哥儿们,谁个先宰了那小子,便可得到这纯洁妞儿的贞操,要摧残发泄的便给我杀吧!”小黑发出残忍的命令,三百杀手顿时起哄,脑袋眼里的芳心已是光脱脱的一丝不挂,怎能不尽情强xx暴殄天物。

    最前的五个杀手,提腿踹踏早已虚脱的小白,轰得飞开,鸟卒卒带着臭汗的手掌已毫不留情地抓住仍想顽抗的芳心。

    芳心粉拳秀腿的挣扎、拼命,换来只是一剎那喘息,﹁嗖﹂的一声肩膊衣履被撕下一大片,露出光滑亮丽的肌肤,一个贪色的杀手再也不客套,伸出长舌便舔,惹得围观者拍掌叫好。

    另一杀手待芳心手忙脚乱之际,在她跟前樽了下来,粗糙双掌紧握两足,奋力一抬,芳心立时离地,舌头又已伸出,他要尝尝最有滋味的色性神秘。大伙儿都叫嚷不停,一幕精彩绝伦的奸淫圣女就在跟前,好啊。

    “嗖”的破空声响鹜破好梦,正要舔着芳心下体香处的杀手,一霎间跟前已失去芳心踪影,望见的是一大堆杀手兄弟惊讶的神情,明明盯着那标致妞儿,怎么转瞬间便换了方向?

    当要细想,已被一阵惊惧盖过,因为竟“看”到自己的身子缓缓倒下——是个没有头颅的身子,脖子爆断。带着双目的头顶在地上滚动,再也不能“看见”甚么了!

    杀手的头颅是被利刃铲掉的,兵器以强猛臂力挥射,带着鲜血嵌入石壁,入石七分,使用此利器者臂力之人,足以徒手撕开狂牛,委实惊人。

    利器长约五尺,精钢打造,前端状如掉了一个拐弯的斧首,半月形锋刃倒向长柄尾处,两尖微微左右别翘,攻敌前端窄只尺许,锋锐利刃便是铲掉杀手头顿处。

    只有杀马神将对此利器有所认识,它名号是“剉手斧”是专为守城兵将打造的,刻意用来对付那些攀越城墙、强攻入城的来敌,十指抓紧城顶砖石,剉手斧剉铲,十指使顿时毁掉。要是攀城耆被铲中胸颈,也就必死无疑。

    剉手斧的主人带着阵阵狼嗥叫嚣疾掠而至,屈膝蹲在仍插嵌在山壁的斧柄上,回首舔向刃迸鲜血,兀自享受腥臭,狂态兽性暴现,杀戮惯了的杀手们竟也禁不住被他的气势所慑。

    “尊驾是何方神圣?是来分一杯羹还是咱们对头,要助他们两人逃出生天?”“六才考战”维系着新帝登基,五太子争夺仍存不少变量,来人绝非小黑所识,也不像是小白之友,真个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来。

    小白睁开眼皮,只见狂态救星身无寸缕,从头到脚长满针硬长毛,怖满每寸肌肤,活像深山野人,倒也从未认识。

    “唬!”野人对小黑的发问只作兽叫响应,血红厉目盯着围杀者,像是反过来监视。

    “尊驾看来只是走失的野人异物,顺道一并陪葬便是,杀!”小黑为免夜长梦多,不再犹豫立下杀令。

    二十名杀手掠扑向野人,刀、剑、斧分从八方劈下,只见野人兽性狂发,双足一夹抽出剉手斧,竟头下脚上,以手支撑,以足舞斧,轮转挥动,斧如疾电劈斩,一阵痛苦惨叫,二十名杀手无不拋掉利器于地,原来全皆双掌被削掉斩齐十指,痛得死去活来。

    野人立时俯伏爬在小白、芳心身前守护,双足交叉竖着剉金斧,头向上仰凝视众敌,以一抗数百,竟丝毫未见胆怯。

    “此人绝非深山野类,运此剉手斧如飞,显见昔日守城一职磨练经年,面对大敌仍镇定如斯,惯战沙场锋将是也。”杀马神将见微知着,对小黑先作答告。

    小黑张目四顾仍没见半分动静,来助拳者难道只得一人?

    “尊驾乃沙场大英雄,便让本座来讨教高招!”杀马神将明白部下皆非跟前野人对手,挺刀便向其头首招呼。“你对手中的利斧真的有十足杀人信心?”来声自洞顶传至,杀马神将竟被慑住,窒停了攻势,抬头仰望,只见灿烂朝阳前站着如天神般威猛巨人,乱发随风飘扬,目光炯炯如电,颏下苍髯迎向虚晃晃的右迸袖子,如此断臂豪侠,俯视洞下杀人者,气势凛然,寒透心脾的杀意直穿众人心窝。

    “又来了个坏事家伙十!”小黑已感大事不妙,心下正盘算之际,山上洞顶巨人已飞跃降下,杀马神将挺斧直劈出十成功力。中?斧刃斩中来人广阔胸膛“锵”的一声,竟如击中金铁厚钢,半分不入,内力反震,斧头竟被震得扭压歪曲,斧柄折断。

    杀马神将呆呆望着断折利器,实在不能相信,冷汗涔涔而下,双足竟发软抖颤起来。

    “给我统统斩掉双手!”巨人一声喝令,震天裂地,三百个杀手愕然之际,身后便立时传来声声惨嚎嘶叫。

    只见不知从何时开始,身后竟扑来了一、二百个手持“眉尖刀”的兽人,个个如狼似虎,滚瓜焖熟的斩杀。

    兽人杀得规律整齐,有条不紊,五人一小堆,三十人一小阵,左斩右劈,互补虚位,有的负责挺挡顽抗兵刃来招,有的同时疾斩劈杀开路闯攻。围着三百个杀手团团切斩,敌退我进,敌进我杀,步伐有律,攻守兼备,不消一刻,近三百个杀手都同一命运,全都被斩掉双臂,倒地挣扎痛苦万分。

    斩掉双手,没半个仍留一臂,野人完成任务,一眨眼又退走隐没,不残存半分痕迹,显见是训练有素的强悍战士。

    杀马神将惊见三百部众一剎那间便消失殆尽,心血力量化为鸟有,激动莫名的同时,野人的双足一挥射出剉手斧,割断神将咽喉,兀自倒死血泊中。

    巨人伸出粗糙巨灵手掌扶起虚脱的小白,朦蒙胧胧中,小自认得此垢头污脸的巨人,便是“圣皇庙”所遇的失意乞丐汉子,一阵晕眩,小白再也不能支持下去,昏倒晕死。

    伍穷被杀、十两身首异处、名太宗被凌迟处死,连朱不三也被抄家,孩童一一被斩头断体,活口一个不留,四位夫人被锁往关外当兵妓,直至蹂聒气绝。可怜的芳心被剜去双目,每天被鞭打凌辱,全身溃烂再放逐求乞过活,一代美人,落得惨淡收场!

    小自从噩梦中惊醒,张目找寻他的朋友——芳心,芳心与腹中孩子在哪里?伍穷和十两呢?他们不能死啊!

    身上伤创已包扎好,原来一直躺在朽木床板上,一阵霉烂气味,身处的破败茅舍比昔日“赤虫村”的故居更残旧、更不堪。

    挺着已略作调息的疲乏身躯,忙往外走,想要察看芳心,还有她腹中块肉。

    掀开挡住阳光的垂帘烂布,便算是开了屋子的“门”尽目全是烂木禾草搭成似屋非屋的茅舍,在屋外垫着破柴、仰卧袒露身子躺着又或拿烂盆抓乌黑臭饭菜入口的,清一色全是壮丁,一个娘儿或孩童也未见。

    不是断肢便是瞎眼、裂胸、喉断失声、断指削鼻,或残或废的垢头灰脸乞丐散布在整条村庄,腥臭熏天,活像粪渠的住地,吃喝睡觉在此,委实是一种耻辱。

    在不远处臭如尸水流成的污黑河前,站着呆呆的熟悉身影,那人的眼眶溢出了泪水,怎么会哭?不,不会的,十两不会死的!

    伍穷茫然若失,为十两掉下了英雄泪,要是他能更坚强一点、更狂更能杀,十两便会仍在身边了。

    “十两死了?”小白很不愿意看到伍穷点头,他害怕,从未经历生离死别,他害怕得全身头抖。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托付!”惨然苦涩尽浮脸上,伍穷心如刀割的内疚,足以痛苦一生。

    “我保护不了十两,她给掳走了。要不是那些乞丐来救,我也冲不破火网,早已烧成灰烬!”垂头丧气的伍穷,斗志全消,像只剩虚壳的活死人。

    “二太子与小黑不敢杀十两的,只要咱们助名太宗夺得帝位,大局既定,为要保命,他们便只好交出十两求饶,只要明天‘战才’胜利,十两便不会死。”小白说得斩钉切铁,眼神流露出决断神色。

    伍穷从未见过如此镇定、坚决的小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慑人气势凛然而生,活像久经练历而醒觉过来。从前脸容上的嬉笑不羁,已渐渐化淡,换来是气宇轩昴、目光如炬,眉宇间隐透一道深沉神威。

    “一线天洞”的打击,死里逃生,小白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要是他从前动于练武,把天赋武学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小黑的奸局又怎能得逞?那些无辜的小孩也就不必枉死,十两不会生死未卜,芳心也不致险遭奇耻大辱。

    书到用时方恨少,武至危难知技穷!他十分后悔,从前错过了的光阴,无法追回来,只要能提升武学,便能保护身旁的人。从前以为与人无仇无怨,又何须习练一身超凡武学?但原来都错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可掌握命运?当碰上危难,要以超凡武力解困,毫无准备又如何能战胜?

    也许天赋高强的人才,都因太自负而疏懒,小自便是其一,寻常挑战,都惯性轻易过关,一直的轻松、洒脱,把学问看得太简单,以为一切挑战以自己天份,必能迎刃而解。

    直至真正的考验到来,面临死亡威胁,才会在痛苦中鹜醒过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这种天赋异禀的大英雄。

    “伍穷,你肓过梦想么?”小白突然间得摸不着追际。

    “从前的梦想都不实际,如今,我的梦想是成为‘定天王’,你呢?”伍穷胸怀大志,已绝非昔日吴下阿蒙。

    “我的梦想,是好好完成苍天为我安排的大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感觉到,这条路将很漫长、很漫长,敌人排山倒海的冲杀过来,无数的出卖、陷阱、欷歔,将为璀璨人生添上曲折姿采,伍穷,你会一直在我身旁互相扶持么?”小白说得诚恳,仰望无尽天际。

    “要是伍穷活不长久,不能与兄弟为伴,那便早点生个笨孩子,一生一世在小白身旁相伴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坚决的承诺,简单真情,没半丝花巧。

    失去了十两,一种更亲切的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友情油然提升,小白、伍穷,已是不可分割的两位一体。

    大彻大悟的小白,已掌握人生该走的方向,不再沉迷于玩乐不羁,他决意努力创出一番成就,虽然目标不算清晰,但小白很有信心,天生我才必有用。

    “两位看来都恢复点元气了!”熟悉的声音,是来自身后故友丁公公。

    小白、伍穷之得以脱险,全赖丁公公向那大个子求助,在“圣皇庙”种下善恩,小白收成善果,终能避过大祸。

    “恩公在哪里?让我当面向他谢过大恩大德。”小白衷心想要向救命恩人再三道谢,但总是找不到踪影。

    “待会儿定然引见。”丁公公道。

    “请问芳心姑娘可好么?”小白一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好了,她虽受惊,但十分坚强,这‘贫贱窟’又岂能让玉人受苦,已有人护送她返回六太子府,让她好好安顿,以应付明天之‘战才’比决。”丁公公说得条理分明,显然有能人在背后安排打点。

    “贫贱窟”是全“剑京城”最不堪、最低劣的住地,却是藏龙伏虎;如天神的巨人,那武学疯狂的战士野人,还有训练得天衣无缝的兽兵,小白深深感到一种从未见过的神秘,便藏在“贫贱窟”背后。

    “两位要见的人已在等候,随我来吧!”丁公公不亢不卑,从前的傲气全已收敛,但在“圣皇庙”的可怜乞相却又消减了许多,怎么会有如此转变?

    丁公公引着小白、伍穷穿过“贫贱窟”的后山密林,不见阳光的阴森地了无生气,高耸入云参天大树隔绝了一切光线。越过了湿泥沼泽,水草丛生的泥泞地带尽是一片霉烂,坑洞满布,谁又愿意踏进来。

    沼泽尽处是大片绿草如茵的山野,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不到踏破泥泞地,竟觅到青葱草原,阵阵清风送爽,飘来花香扑鼻,又是醉迷幽雅。

    神往之际,左右远处忽然传来骑步急速声,两阵黑压压各二百余人马飞快冲向对手,一时杀声震天。

    左方二百为铁骑兵,武士与神驹全披上甲胄,头盔、顿项、身甲、披膊、吊腿,全以精铁打造,神威勇猛。铁骑马甲结构完整,面帘、鸡项、荡胸、马身甲、搭后,全鬃上赤色漆,护住战马全身。十骑一排并走,二百骑合共列成二十前后并排战阵,冲锋陷敌,何其神速威猛。

    右方是步兵军,刀手三十人,枪手六十人,弓手三十人,弩手七十人,余下十人为旗手。刀手分挺长柄刀、眉尖刀、屈刀,长柄刀主近攻扑杀,眉尖刀斩马上人,屈刀阔平斩马脚;枪手分持梭枪、鸦项枪、槌枪,梭枪为标枪,数十步内挂射杀敌,鸦项枪长丈许,刺人杀马,槌枪铁槌舌爆盾牌、竹牌。

    弓手主射近敌,弩手远攻千步人、马,旗手挥动指示阵势,配合攻守。

    左右四百军兵交战,相互配搭进退,结阵不乱,进锐退速,攻守兼备,完全发挥人、马、兵刃、阵法之最强杀力。

    小白乃天生武学奇才,惟从前所学,尽皆以一敌一或以一战众的武功,与沙场之战,相距千里,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今日大开眼界,加以眼前两列兵士战斗井井有条,甲胄、战服齐整鲜明,训练有素,观赏更是称心。

    一阵雷鼓声,两阵战兵分别急退,骑者下马,其余尽立正昂首,列成左右各平排战阵,中间正好隔出阔路。

    小白守候许久的巨人与三步后的疯人终于排众而出,在中间穿越两阵雄纠纠战士,向着小白、伍穷而来。

    “深山之内,竟藏着威震沙场铁甲骑兵与神勇步兵,今日一见,何止大开眼界,大饱马腾、厉兵秣马,要是沙场杀战,定能以一敌十,遇阵破阵、攻城灭城,克敌制胜。”小白半句不造作,他的确很佩服此批神勇兵马。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唉!”巨人被赞誉却反而垂首叹息,未见振奋。

    “哈我远道是甚么令兄台眉宇总留三分忧愁,原来只是一场败战。人生打滚,数十寒暑,莫道是凶险沙场,就算在太平盛世,失败又怎曾舍你而去。败并不可怕,能从中吸收经验,变通提升,练成不败长胜者,才是积极的人生态度。”小白娓娓道出发自内心的己见。

    “好!难怪我的主子如此看重小兄弟,恕我未懂相命,但也能趁早批定,小兄弟扬威立万,扬名天下,相信指日可待。”巨人禁不住大大嘉许称赞。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小白说得恭敬有礼。

    “哈本座便是昔年镇守‘武国’剑鞘城二品玄武神将——将军是也!”豪气干云,委实不同凡响。“我身后者,便是守城副将血霸王。”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但却如雷贯耳,小白、伍穷尽都惊骇莫名。

    “昔年与圣上战阵并肩,‘剑鞘城中秋浴血’一役,力拒强敌‘天法国’,大战十日十夜,伤亡枕借,终能退敌取胜。可惜最后仍失守战败,城池被夺,‘武国’四城护守,失却与‘天法国’接壤的‘剑鞘城’,屏障尽去,活该受罪。”一脸黯然神伤,失落“剑鞘城”

    之苦,痛入骨髓,多年苦楚未除,当真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小白昔年虽少不更事,但“武国”一攻一守大将万骨枯、将军,名动江湖,人人马首是瞻,神威之勇,正是无人能及。心里犹未忘记那首颂赞的诗:

    武国攻守掌兵符,鬼神莫敌猛如虎,

    一将攻城万骨枯,强敌难挡将军斧,

    水惟沉舟又破釜,铁蹄陷啤擂战鼓,

    铜措铁壁无援孤,单骑只手城池护,

    幸不辱命皇托付,千军万马黄泉赴,

    干城之选垂千古,剑鞘当关是一夫,

    古来征戟死无辜,一败涂地绝命乎?

    我梦醒来半生苦,何不杀我命呜呼!道尽将军半生荣辱的诗词,表述了自从失守“剑鞘城”便一败涂地、遭“武国”弃用,在民众的“不神人”顽固观念下,一代名将竟也沦落草间求活、荀且偷生,怎不惹人欷歔!

    将军眼神却流露一丝不屈傲色,道:“多年来虽饔餐不继,雪压霜欺,但本座仍踌躇满志,力图再起。终于,苍天再给我一个翻身良机,在此秘密练兵,舍弃从前蹈常袭故、墨守成规,今日秣马厉兵,雄心未死,他朝再上沙场,云龙风虎,天下人便知我将军卧薪尝胆的回报!”

    将军一手潜心训练的神兵确实攻无不克,杀力惊人,沙场决战定然摧枯拉朽。惟练兵必须军粮,加以先前所见,战兵之战服、兵器都异常簇新,饰甲如一,弓、箭、弓袋、箭挺、铁器或皮制物都花费不菲,一群乞丐又如何能维持庞大费用?

    “啥小兄弟定然对军饷、兵革武器费用有所迷惑了,既有如此财富,又何苦往‘圣皇庙’乞讨求活。坦言相告,仍当乞丐为的是免‘武国’中人,对咱们这群曾叱咤一时的武者有所怀疑、顾忌,‘贫贱窟’便成了咱们二万‘铁甲神兵’的幌子。”将军娓娓道来。

    “看来‘铁甲神兵’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朝的扭转乾坤一着,将军的主子暗地里拥兵自重,必有重大图谋,此人深不可测啊!”小白已推测一、二,但为何将军愿意告之以详,仍是狐疑不已。

    “妙算神机,一切又怎能瞒骗咱们的小白公子。”甜柔娇语溶入耳窝,如梦飘香随风而至,跟前倾国艳色又再出现,小自立时愣住了,此女子,真教人愈觉难以捉摸。

    今日云髻高束,妙目含威,一身甲胄,骑上提弓策马奔驰而至,在小白跟前收缰跃下,身手灵巧,可见在骑术上下了不少年月功夫。来人下马便扑倒在小白怀里,英姿飒飒却又我见犹怜,遇上她当真如在梦中,虚幻难握。

    她,正是“铁甲神兵”主子耶律梦香——

    第三章复国铁骑兵

    孤寂能令许多人失落、彷徨,孤立无援的境况并不好受,十两是害怕孤寂的人,自出娘胎,自出娘胎以来,身边总有爹长寸断在旁照顾,他很疼爱自己,就算是那段四处飘泊的流浪日子,因为爹总体贴照顾,仍不感太苦。

    惟爹死后便令十两变得失落、消沉,失去了斗志,她好想找个依傍,好想尽快脱离孤寂,这便是她借大太子府三两金,卖身葬父的原因之一。

    苍天对她倒也不薄,主人小白是最疼爱自己的人,为他一生为奴为婢,实在荣幸。主人高高在上,是十两最敬慕者。小白主人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声呼唤、一个微笑,都充满最动人的魅力,教十两神迷魂荡,十足受用。

    小白少爷是十两最爱,但一切的爱意全都深深隐藏起来,不用小白少爷搂抱、呵护,不敢贪求小白少爷挽握玉手,只要能一生一世走在少爷十步以后,能尽心尽力服侍,那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当然,能为小白少爷死,那是绝对甘心,有十足价值。这一步,今天可能成为事实,因为十两点算过身上创伤,鲜血已停止溢出,但重伤已入骨害及内腑五脏,她不一定可以挺住身子等到“战才”六太子得胜,再破“剑鞘城”后,最大可能,那时她困在此黑牢中已化为一堆白骨,孤独步上阴司路。十两又在惦念伍穷,他的眼神充满怨愤、内疚,这傻小子也许在自己死后三、数年便会忘掉这段“友谊”吧,他是明天的“定天王”十两又岂能高攀?

    就此死在黑牢内,也委实无奈,她还未完成爹的心愿,找回娘哩。究竟亲娘长相是否七分与自己相像呢?她的真正身分定是显赫,否则又怎么会宁愿丢下自己与爹,避免灾祸降临!天下间又有哪个四十来岁娘儿是苦楚不乐缠身的呢?如何能碰得上她?十两抚摸玉背后针刺下的诗,虽已因长大而模糊,但她却十分熟悉,喃喃自语:快乐人儿快乐歌,愁苦心头愁苦楚,快乐分给愁苦我,苦乐望成乐添多,乐苦交织原是错,苦苦乐乐铸成耦,苦添苦楚结苦果,苦祸分离恕罪过。每次感怀身世抚诗自语,总教人悲凉凄酸,珠泪涟涟,十两又在哭,孤寂的哭个不停。远处长廊的铁门打开,烛光映照下,看见一个人捧着香饭热菜进来,来人低下头首,总是不敢提起。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道:“别饿坏了身子!”饭菜从木栅中放在芦苇上,来人头儿偏向俯低,刻意避开十两视线。一身下等兵卒服式的他,看来定是看守黑牢的狱卒或送饭菜的兵丁。“哈呵老子早期待含苞待放的处子小婢,今日在大庙已欲念狂张,如今能饱尝,尽情蹂蹒,当真痛快之极,他妈的定要操个死去活来!”黄袍巨影从铁门入口而来,正是烈火金刚之一的火熠金刚。一脸淫邪丑恶,十指粗如铁棒,满脸乱胡,左颊三道火灼伤疤,牙齿焦黄,口腔腥臭,委实是最讨厌的贱相丑人。火熠金刚一伸手便从兵丁腰间夺过铁匙,开启了锁,踏步入牢,提灯映照,细看十两的花容月貌。

    “呵真不错,小娃儿还有大大xx子,伤后一副忧雀神情更是令我淫欲大振,比七天前在城外奸的那对十五、六岁的姊妺花,可有着犹未及的可怜啊“小奴婢,待会儿大爷铁棒挥动,给我尽情的惨痛呼叫,愈是货真价实,大爷愈起劲!”火熠金刚也不理甚么,立刻解下裤头,便要就地正法。十两大骇,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心酸,竟便欲嚼舌自尽。但一指戳出,火熠金刚霎时便封了十两右臂“大包穴”、颈下“大椎穴”顿时动弹不得,半分不能自己。火熠金刚慢慢脱去黄袍上衣道:“小奴婢,本大爷出道以来奸淫无数,十个中总有七、八人要嚼舌自尽,对付此等无聊行径,大爷法子多的是,有时戳点笑穴气户,要你遏受辱边失笑为我带来满足;有时索性奸尸,今天么,你的一双大乳实在太诱人,奸一夜半天未免暴殄天物,就来个连奸三天三夜,教你尽识淫欢大法,才折磨杀死!”说罢便下手,火熠金刚毫不怜香惜玉,把十两身子抬高,双手以粗绳縳在木栅上端,双腿屈曲又缚于木栅,人成凌空,香臀高高隆起,正好恰到淫辱位置。“你好大胆!”一声沙哑,来自仍低下头首的兵丁。“他妈的小兵丁,活得不耐烦吧!”火熠金刚怒目横视,这不识好歹的臭兵丁竟敢阻上自己发泄,非杀不可。“放下那姑娘!”兵丁说话不多,但却十分坚决。他终于抬起头来望向火熠金刚,即使是老江湖,但在半昏半暗中看到的一张烂脸,也叫人不寒而栗。兵丁的脸庞没半分完整,歪歪烂烂的好生奇丑,唇厚如血盆,歪鼻下塌,脸上刀疤十七、八道,看得人寒透骨髀,胆颤心惊。难怪他总不愿抬头,免人慌怕。“原来是烂脸丑兵丁,如此貌相,就算是拿着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风月佳人陪睡啊,呵”火熠金刚痛快耻笑,毫不顾忌。笑得狂妄之际,咽喉一繁,那丑脸兵丁竟已出招,五指扣喉,吐力一扯便当下抓嘶喉头,再也笑不出来。火熠金刚武功已非凡,又怎料平常兵丁功力奇高,绝对在自己之上,轻敌大意下竟一招便着了道儿,失去性命。丑脸兵丁从火熠金刚身上摸出一文长管子,将尸首拖出木栅外,开了长管子倒在尸身,再用火褶子点燃烈火,不消一刻,尸身竟化焚成灰,不残存半点痕迹。再解开十两穴道,放下了她,又从囗袋里拿出一些金创药,留下给十两治理伤“你恩公,十两该如何称呼才是啊?”十两对救命之恩大为感动。“只是贫贱下等士卒,爹娘都没给我留下名字便弃于庙前,姑娘便跟大伙儿一样,说声‘丑丑‘便是。好好调理身子吧,再见!”丑丑看来不大愿意多留说话,转身便离去。在极度孤寂,险受凌辱中得获救助,十两不知怎么,竟对此低贱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许十两一直自视卑贱,对同病相怜的人都特别易生好感。

    丑丑,一个绝不可爱的名字,已深印在十两脑海。大开眼界是小白惟一的感受,耶律梦香、将军、血霸王引着他与伍穷,走遍山间的练兵营。包括利用山洞掩饰作为铸兵器用的“兵工房”缝制甲胄、焊接木柄铁刃或磨利刃囗的“制器房”储存兵器、火器、战车及一切物资的“百窦房”钻研兵法、破阵武器、绘制四国四族各地池地图的“玄机房”四房外,又有训练攻城的“急攻营”训练守城的“铁壁营”训谏攻阵的“铁骑营”训练守阵的“团守营”与及训练弓、箭、擎手的“神射营”四房五营,清一色全是“武国”失意武者组成,人人摩拳擦掌,鞠躬尽瘁,谁都明明白白这是人生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失败被舍弃的滋味毕竟太难受。“好妹子便是以经营‘酒杯欲池’所得的大笔金钱,来作车饷,训谏四房五营二万‘铁甲神兵’。养兵千日,无非寄望一天能光复‘舞夷族’,当真用心良苦。”小白至此才算真正的了解耶律梦香,以出卖美色淫乐掩饰复国大计,比起卧薪尝胆,实过之而无不及。耶律梦香笑道:“昔年国破家亡,敌人一路借兵,便是“武国’一品天武上将的萧杀五万铁骑兵,杀得我族子弟血流成河,公子如不善忘,当记得初遇于“醉翁楼’夜半,那该死的三大胡子,当时十兄弟便是服于萧杀旗下的十先锋,在他们刀下夺命的我族十兵、族民,该不下三百之数。”小白叹道:“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公主便组成“铁甲神兵’,大大增强杀力,陷阵冲锋,不惧远箭近斩,破阵杀敌自是更得心应手。”耶律梦香淡淡道:“只可惜军饷有限,铸制铠甲的花费太高昴,算是二万兵众,仍只得一万人能配上铁甲,跟我理想中的三十万‘铁甲神兵’,距远雪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组成可与四国四族匪敌的大军。”小白细心察看耶律梦香与将军设制的铠甲,绌致中见坚硬却不粗厚,能保护身体之余又不致影响挥杀动作,相比一般“武国”铠甲,胜了何止一筹。“武国”是最注重攻阵杀战的国家,一直投以最大量国库金银发展军力,惟制造铁甲实在花费太庞大,故除皇上亲率的三十万“神武大军”六旗兵中的“战兵旗”全是铁甲披身,就只余萧杀十万兵中的三万兵众同具铁甲护身,助之攻敌杀战沙场。的新生命,耶律梦香为小白解释又解释,然而经“一线天洞”死局,小白已领悟了其中真义。对沙场争战之术,对兵刃之运用,攻城守城之道一切一切战场道理、兵法,小白均醉心听教加以详间,不需半天,小白非但能掌握其中要点,更每每提出奇怪问题,令将军也哑囗无言。小白要尽量吸收用兵之法,只因明天“战才”有兵法大家芳心压阵,必胜无疑。掌兵符后,他便会陪从六太子亲上战场,攻阵抢夺“剑鞘城”多领略一点便多一分胜望,直至深宵未停。

    可怜伍穷只记挂被掳去不知死活的、所爱的十两,呆呆的全都视而不见,心中忐忑不安,自白虚度时光。明天便是“战才”之决,不是二太子名天命败,便是六太子名太宗亡,这夜他俩会安寝么?答案竟然是——会!二太子名天命让小黑怖下的杀局奸计未能得逞,就只有凭较次兵法之术的婉儿和芬湘与芳心相抗,小黑相当忧虑,他绝对认为芳心的兵法大大在其它童养媳之上。在“一线天洞”外窥见芳心的顽强眼神,她绝对是不屈不挠的女中豪杰,她只要认定方向,用心用力,胜利绝对不难。要是没任何测不透的变量,二太子继承皇位已好梦成空,小黑已盘算好,一旦名太宗与小白出征“剑鞘城”他便立即到府中“藏书阁”盗尽那些武功秘典,连夜出城,再作图谋。小黑对二太子的失望,也许不无因由,因为明天已是“战才”之决,他非但有好梦,而且仍玩乐荒淫,活像事不关己。厢房中俊朗却笨头猪脑的名天命,左拥右抱便是明天将为他出战的婉儿、芬湘,这两个只懂讨好的妞儿,已被公孙莫敌指定许给二太子。故已迫不及待把身体赤裸奉献,任由不知死活的未来夫君尽情享用。名天命从不害怕或败或被杀,他为人太简单、也太笨,他好相信命,神相风不惑批出“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甚么福星高照、鸿福齐天、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他十足相信,十分受用,因此名天命已认定天意已安排了他是继任仁君,一切不必强来,顺天意而行使是。毋须烦恼担忧,便该当及时行乐,这方面名天命在努力实践,他在两位妞儿暖体香躯取得快乐,但总是有点未满足,只因为她——芳心。这个雅秀智能的美人儿,总教人念念不忘,一颦一笑、蛇腰摆出诱人春情,幻想压在她香躯上尽情发泄,彻底玩弄,使她禁不住娇声求饶哀恸,凝视她可怜脸容变化万千的羞态名天命已把正在旧力摧残的芬湘,在脑中想象成梦中人芳心,可惜总是没个中滋味。或许上天是故意安排芳心留给自己享用,才不致布下杀局仍给她逃脱吧,杀她是逼不得已,要是能夺帝位又从名太宗手中夺来美人,那便最美好不过。可惜!又怎可能天从人愿,芬湘不能满足幻想,便换过婉儿好了,她的胸脯比较大一点,腰枝也纤小一点,来啊,给我尽情淫辱,叫啊,求饶啊!二太子名天命在享尽温柔,六太子名太宗却不敢造次,他命人好好照顾慌乱受惊的芳心,又细意怖下守将保护得水泄不通,芳心是他取得皇位之匙,也是他曾发誓的登基后第一份厚礼,必须珍而重之。当然,他会回忆起当天易容神相触抚狎弄芳心的快感,从头首到下体,每一寸都给抚摸个彻底。待攻克“剑鞘城”稳夺帝位,他便会依心中承诺,封芳心为皇后,哈在床上操贵为皇后的芳心,夺其贞操,才是最畅快最痛快的啊!但芳心已住进六太子府,如果今夜厢房中已休息了半天的芳心又如何?她在回忆与小自于“一线天洞”的爱欲初夜么?当然,这毕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她会很惦念小白,但只是单单惦念,绝不留有半分情爱。过去便已过去,明天后,她便是贵为皇后的新真人,贞操的付出是神相批言破劫之惟一法子,就算对象不是小白、是小黑也好、猪狗牛羊也好,只要能保住性命,能让她安全回来,在明天之战取胜,芳心便是一国皇后,终吐气扬眉,心中从前盘算大计,便能一一成功。皇后,芳心定要成为皇后!脑里不是甚么回忆情欲,而是神相的批言三大劫,第二劫破解了,还有的第一劫难上题:美人如玉剑如虫,解劫破难下题为:西风如意不如东。还有最后一劫上题:一字记之曰白,杀身祸恨于他有责。解劫下题:一字记之曰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怎么总是想不透个中玄机,甚么是西风如意不如东呢?第三劫又是甚么呢?想得辗转反侧,总不能安睡。后悔,内心真有点后悔。芳心好恼恨当天任由那神相风不惑为自己作“福全天阴相”改命转运,为甚么不豁出去,偏偏不肯身无寸缕。神相早说过,要达至彻底转运改变天命,肉掌推宫过穴移脉变命是必须直接抚搓赤躯的,为甚么怕一点羞怯仍保留一件薄纱披身呢?当天被抚摸又算得了甚么?大劫来临,不就是要献上贞操才能保命么?肉体贞节便是交换皇后封衔的代价,想通了便该明白其中天命道理。芳心不停在想神相的劫题:美人如玉剑如虫,西风如意不如东!想!一定要想通想透!——

    第四章破劫乱乾坤

    “剑皇宫”内练兵教坊,是用作训练三十万“神武大军”的地方。由圣上当神武大王统率的御用兵团,全是“武国”内挑选出来的孤儿,从小刻苦训练,更改姓名,跟名剑同姓,以便如子弟般效死劳。

    连年杀战“武国”不论攻守,自必死伤无数,由各将率领士兵明白遗下幼子有“神武大军”出路,不致孤苦无助,也就更放心攻杀,无后顾之忧。

    “神武人军”共分为六旗兵,计有负责冲锋陷阵的“战马旗”负责射杀远攻的“神箭旗”负责抢攻接战的“铁步旗”担当突袭狙击的“无影旗”专怖陷阱伏击的“伏阵旗”与及贴身护帅的“禁卫旗”

    六旗兵的总兵力与三大天武将领合共兵力相若,是名剑刻意的互相制衡,连同三大玄武守将及三大威武将领的共十二万精兵,武国军事编制保持七十二万,兵数为四国四族之首,而且不断汰弱留强,保持兵量,但却提升作战力,故武力之强,一直独占鳌头。

    教场上的兵用物资自然丰富,今天正好大派用场。“战才”之争,名剑命人先用石砖搭建成两个足可容纳三数百人之小城堡,城堡虽小,但女墙、马面、团楼却也不缺,只是城堡高约二丈,比真正的矮了一大截。

    两城堡内均备有大量攻守城用之物品,兵器如弩、弓、箭、攻城枪、守城枪琳琅满目;整造器具的大木、竹枝、柳钉、绳索等当然无一或缺,就算是火石、火折子、沙、石、火油等等,都堆满在小城堡内。

    也许今天谁也认定芳心是主宰成败之关键,当二太子领着婉儿、芳湘、小黑进场时,都鸦雀无声。反之六太子在小白、伍穷陪同下,领着一派智珠在握的清逸才女芳心进入教场,一阵阵兴奋的喝采声欢迎着“武国”新一代战法大家。芳心一身金色主帅战服,英姿飒飒。

    究竟“战才”如何比试?

    高高坐在教场中央旁边的圣上名剑,命人传下圣谕。

    “今日之战,特设下相同城堡各一,主考两方攻城守池之能力,以一天十二时辰为限,擂鼓声为开始与终结指令。两方于城内一切物品兵器,可用以对敌、杀战,惟除却当上主帅的芳心及婉儿、芬湘三人,其它人等一概不得助拳。胜败以剩余最多兵众者论定,不得异议。”

    二太子与六太子“战才”之决,便交由公孙莫敌两批童养媳中,最敌对的芳心决战婉儿、芬湘,谁人得胜,便可助太子登基,自是当然皇后之选。失败者纵使不死,他日也必遭当上皇后的对头千般凌辱、折磨,因此,今日一战,便等同生死相拼。

    芳心、婉儿、芳湘与两位太子,各人均对名剑分配的神武士兵大为紧张,攻守之战,只要士兵质量占优,那便稳操胜算。攀墙冲杀,由于两城相距只百丈远,只要能分获强兵,不消一时三刻,也许便能定出成败。

    两批士兵来了,噢!竟都是瘦小偏矮、毫不壮强的女兵?

    “圣上主考兵法,此战在于考验主帅用兵之道,故特从东、西二宫调来各一百宫娥,全皆手无缚鸡之力,更遑论战场经验。能调令庸兵出奇制胜,方为兵法大家,请备战。”试官一再传圣上口谕。

    穿上布服战衣的红、绿两批手软脚软宫女,分由两方率领,帝位之争,竟由女流之辈完全掌握,当真笑话。

    惟大局已定,芳心却仍信心十足,口角浅笑,对着对头二人芬湘、婉儿发出凌厉的鄙视。

    反观二女,却是一脸紧绷,摩拳擦拳,恨不得把芳心五马分尸,杀之而后快。

    开战前的四个时辰,是备战期,芳心指挥若定,只命宫娥做两件事,五十人用泥耙挖地,五十人在忙于制造竹幔等器具。

    教场决战,生死各安天命,一百红色军服宫娥虽手忙脚乱,对军事知识不大了解,但也十分努力、尽力,因为每人的生命已系于此战成败,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一阵战鼓声划破寂静,十二个时辰的杀战便告开展,原在挖掘地道的五十宫娥已站至女墙上,拉弓搭箭对准向外。

    明显得很,芳心毫无攻城预备,她只守不攻,以逸代劳,跟两位同门周旋。

    为甚么芳心能得悉芬湘、婉儿必定出城进攻呢?道理很简单,因为二人的杀意。此战单论兵法,二女又怎能与芳心相比,要得胜,惟有不惜牺牲,攀越城池,格杀芳心,主帅一去,便可稳夺胜战。

    故此芬湘、婉儿决心牺牲其中一人,带兵越过女墙与芳心同归于尽,并不打算最后以点算兵力数量之剩余来决胜负。此仗是名乎其实的生死杀战。

    果然,一阵叱喝声中对敌城门开启,一架木制“轒辒车”正冲向芳心城池。“轒辒车”

    是以木搭制成屋形的战车,顶头左右两迸倾斜向下,以牛皮覆盖,五十宫娥置身中空车内,以人力推动,四木轮助之而行,正面前排全由盾牌挡住,正好用作冲锋攻城。

    芳心一声号令,箭如雨下射向“轒辒车”但一来众女臂力平常,二来牛皮、木架、铁盾尽挡去箭枝,一阵强射,竟没伤一人分毫。

    二十名绿衣宫娥待箭雨稍歇,城上前后两排持弓射箭守城者臂酸力竭之际,立时左右分排跃出,拉弓便射,立时射倒三个宫娥,倒掉下城墙气绝。

    杀战一经展开便如疯似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二十名弓箭手挺弓守住城下,其余又有十人已拖出制好的木梯,搭向女墙,为杀越城墙作最后努力。

    盛满火油的油坛从城头掷下,红衣宫娥也不甘受制,顿时城墙下,轒辒车也沾满火油。

    “飒”的强猛破声空城从后而至,原来余下的五十绿衣宫娥在己方城头上,以弩射强弓,又射杀三个红衣宫娥,随之飒飒射声不绝,强攻掩护。

    忽地一个又一个竹幔在城头竖起,十尺又十尺的竹幔高高挺竖,插在城头上,正好把弩箭与城墙下弓箭全都挡住截下,失去掩护,五十攻城宫女也就不得不火速攀梯杀入城去。

    但正在攀爬之时,已燃起烈火的苇草火球纷纷从城墙上扔上掉落,攀墙的女兵立时火烧,弓箭手也不能幸免,立时烧死十二人,倒在地上挣扎凄惨嘶叫。

    然而向上冲的仍有三人以刀劈挡开火球,成功越上女墙,左方的稍一不留神,便被劈去一足,哇然倒掉墙外;右方的刺杀一个弓箭女兵,但四方八面十枝枪全戳入其体,剎那间使失去气息。

    惟独中间突围的宫娥竟以轻功越过阻兵,左劈右斩的熟练刀法杀了二个红宫娥,直冲杀穿上金色帅服的芳心。

    身旁宫女都不懂武学,加以来人只一味抢攻芳心,众人呆愕之际,大刀已劈斩中芳心颈项,鲜血喷飞空中。

    “啥臭婆娘,今天你倒终于见识我芬湘潜练苦学已久的刀法啊!”原来杀人者竟是主帅之一的芬湘,她为要于此战中取胜,三年来苦练刀法武学,期待一朝斩下芳心头顶,杀她一个始料不及,便大功告成。

    手底下用力一拖,芳心的头顶便整个掉下落地,滚动中鲜血披脸,杀人的芬湘却愕然惊震,跟着背项一凉,低首一看,守城用的拐突枪四棱锋刃已穿出胸口,血如泉涌射而出。回头一望,挺着二丈有余拐突枪偷龑刺杀自己的,不就是已被劈下头颅的芳心么!

    “好妺子,你扮成普通宫娥兵,难道芳心便不懂依样葫芦来个偷龙转凤么?好可惜啊,你的杀人刀法总不能劈到二丈外的我吧!”芳心咬牙发狠劲,旋扭枪枝,转挖伤口,芬湘眼看不能活命,竟就一刀飞甩斩向芳心,可惜痛楚令准头失去,刀只落在芳心一丈外,芬湘也气绝而亡。

    攻城的绿衣宫娥死伤二十,已乱了阵脚,扑熄轒辒车上燃火之际“轰”的一声又掉下断了气的芬湘主帅尸首,死状可怖,吓得不敢久留,急忙推车回城撤兵,芳心那阵五十强弩齐发,全射向轒辒车车顶,集中不停发箭,破穿大洞。城门开启以容车进之际,弩箭带火如蝗急射,穿破大洞射入轒辒车内,稍一刺中芬湖尸首,立时爆出烈火,尽向四周燃焚。

    本已狭窄局促的“轒辒车”一经被焚,人于其内互相践踏走避,烈火急燃,谁也不能悻免,三十人烧死一半以上,余下尽都伤重,失去作战能力。

    原来芳心杀掉芬湘后,便立刻剖尸倾倒火油于其体内,再送回给敌方,制造燃火之引,一众宫娥毫无作战定力,急乱下便着了道儿,死伤枕借。

    一场攻防战,芳心率领的红衣宫娥兵死只八人,还余九十二。敌阵主帅之一芬湘被杀,进攻的五十人只余十二人,总兵力只余下六十二人,更有受重伤者已失却战斗力。

    大战过后,芳心仍命人高竖截阻箭矢的竹幔,余下十弩手间歇发箭对攻,其它人等继续挖掘地洞,不消半天,已挖出深入十余尺的大地洞。

    芳心在地洞外铺席幕尽挡外人视线,与宫娥进入地洞内继续竭力挖掘制造地道。不时发出会心微笑的主帅芳心,已像握了胜算,绝对的信心十足。

    昏天暗地的黑夜,失去了芬湘的婉儿已无选择余地,惟有再造战车,再制木梯,准备最后一次的攻城。明知以约半数兵力攻战,犯了兵家大忌,但时间无多,也不容再等,只好孤注一掷,与芳心拼个你死我活。

    天再亮时,经一夜辛劳,婉儿与数十宫娥都疲乏不已,只好倚坐休息,回气等待最后决战。

    十二时辰已快结束,婉儿一声号令,城门大开,全数兵众疯狂随战车冲杀,放箭、搭梯、杀上女墙、攀城、打开敌方城门、冲入城池。没半分拦挡,没一箭或火攻,甚至是一个人的有力抵挡也没有,很轻易的便把敌城攻占,轻易得太简单,有甚么诡计?

    原来挖掘了一整天的大洞已铺上厚泥,之上再倾倒了大量火油,待婉儿与众兵开门入城,芳心亲自点火,把泥洞上的火油然得烈焰滔天,婉儿入城后只见前而已挖有十尺深坑,跃之不过,加上淋满火油,烈焰狂张,怎也越不过去。

    芳心身边留有四名宫娥分持铁盾保护,又射之不中,一时间也不能或伤或杀任何一人,只得眼巴巴看着烈火焚烧,九十多红衣女兵都失却了踪影。

    正在愕呆之际,一阵擂鼓之声大动,婉儿得悉大势已去,惨败之余立时悲凄大哭。

    侍卫以水淋熄火,小白、名太宗、伍穷都欢喜若狂,开心得相互抱拥,他们都看见芳心先把八十六名宫娥藏于泥洞秘道,再以泥覆盖躲藏,芳心剩余兵力明显远在敌方之上,大获全胜,不禁拍掌叫好。

    名太宗一直默然不语,至今方才舒一口气,喜形于色。反观名天命一脸死灰,怒凝着哭泣的婉儿,恨不得把她剁成碎肉。

    大局已定,名太宗只待攻克“剑鞘城”便能继承大统,当上新皇帝位,执掌“武国”一直陪伴名剑观战的三大天武、三威武将领,都齐向名太宗祝贺,万骨枯、萧杀、气盖世、归于尽、铁如山、薛无诀尽都表现出誓死效忠的诚恳,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名太宗便恍如已登上帝位,飘飘然十分受用。

    “恭贺六太子天佑神人,文武全才,社稷从此多福啊!”“恭贺六太子率领六旗兵一举夺回城池,凯旋而归,奉天命接任为帝。”

    “恭贺六太子他日领导“武国’一统天下,开创盖世大业。”

    “恭贺六太子承天赐福,飞龙展翅,龙盘九天,福泽人间。”

    “恭贺二太子夺得‘战才’胜利,刻日再奉天命登基为帝!”

    谁都呆住了,当大伙儿围着六太子祝贺之际,竟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整个教场顿然变得一片死寂。

    “恭贺二太子夺得‘战才”胜利,刻日再奉天命登基为帝!”

    “恭贺二太子乘龙飞天,大福大运,福运永享。”

    教场上只有向二太子名天命祝贺的一个人不停反反复覆在说话,谁都变得哑口无言,名剑呆了、名太宗呆了、小白呆了、伍穷呆了、小黑呆了、六帅将呆了,连被不停祝贺的二太子都呆了。

    因为重复恳切、真诚、衷心、热烈向二太子侃贺的人,是她——芳心。

    芳心为六太子战胜了“战才”却反过来向二太子祝贺胜利,算是甚么道理?

    芳心转过头来向名剑道:“启禀圣上,既然二太子已于“战才’中得胜,请颁上“神武大军’兵符,以六旗兵之精锐,攻伐‘剑鞘城’四万兵众,胜利指日可待啊!”字字铿锵,谁也没听错半分,芳心明明白白的不断倚向二太子名天命处,一种令人涔咄拎汗的忧虑,已在名太宗、小白、伍穷心中浮现,忐之情令三人惊惧莫名。

    名剑道:“教场上‘战才’之争,你助六皇儿节节胜利,为何却言是二皇儿得胜呢?”

    芳心淡淡道:“回圣上,攻守之战已结束,咱们且看两方兵力,敌方兵力剩余六十二人,我方却只死剩四人,强弱悬殊,清楚明白得很,依此战规条所订,当然是二太子大获全胜了。”

    清楚简洁的解释,可惜的是谁也不大听得懂,了解个中奥秘。

    “请圣上命侍卫掘开藏兵之秘道。”芳心道。

    数百侍卫立时按旨执起锄耙,把覆盖秘道大洞的泥土翻起,哑谜揭晓,一具具已失去了气息的红衣宫娥尸首被抬出洞外,半丝不能动弹,都已枉死。

    芳心明明是在开战前便掘洞藏兵,怎可能洞下毫无气孔让宫娥呼吸?莫非是早有预谋,要一举歼灭己方力量,因而埋人入土,再焚油烧火,令宫娥欲逃也不能,活活焗死生葬?

    为甚么芳心要害六太子?她不是一直渴望成为皇后么?为何要当内奸?此女子好厉害呵,竟帮助一个曾命人把她碎尸击杀的大敌!

    芳心倚步倒向二太子名天命,幽幽道:“芳心为二太子夺得兵符,我俩再合力统兵攻克‘剑鞘城’,太子会向圣上求情,改下圣旨许配芳心予储君么?”

    晴天霹雳又是鹜喜交集,刚掉下十八层地府的名天命突然飞快冲上九霄天宫快活仙境,一下子不消费半点功夫,上天便教他帝位、美人两全皆得,人生幸运大福如此,当真是应了神算之“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批算,自己方才是接位为帝的天算仁君。

    “哈哈”名天命笑得开朗畅快,他拥着早已着迷的芳心香躯,今夜,必要操她半生不死,覆雨翻云教她欲仙欲死不可!

    在教场中人疑惑不解困于苦思时,芳心仰首凝视苍天,她记得神算批下的第一劫题“美人如玉剑如虫”美人是她,剑如虫当然便直指样貌淫贱、身短矮小的小淫棍六太子名太宗了。

    许配给名太宗是她的第一劫,往后必然危难祸临,解劫题为“西风如意不如东”西风如意,当然是指依傍六太子会如意称心,但“不如东”啊!东风的二太子才是真命天子,当然的选择,便是“西风如意不如东”不如投向二太子便能解劫破难了。

    “一线天洞”的遇劫破劫,令芳心确切深信神相批下的三大劫难,必须破尽三劫,方才可登上皇后之位,芳心她决意勇闯危难,要险中求胜。

    加上二太子名天命的“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批示:

    福星高照照天命人人君是真,

    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

    鸿福齐天天降大运运持乾坤,

    缘定缘分,天定天人,福缘福人分,

    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

    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不离也不分。

    芳心相信自己便是二太子命中的“福人”缘定缘分,福缘福人分,芳心在名天命登基后,便能分他的江山,分他的权力,垂帘辅政,一世一生!

    相对城府极深、霸气内敛,多年来一直深藏不露的名太宗,芳心宁愿拣选在眼神上已痴迷她的笨头笨脑二太子,这选择必然错不了。

    芳心的抉择,断定了“战才”成败,名太宗、小白、伍穷的荣华功业,便断送在柔弱却狠辣的芳心手里。

    “神武大军”兵符交在名天命手里,三十万六旗神兵,面对只四万“剑鞘城”守兵,谁都可以预测,名剑帝位已稳交二太子手中。

    芳心浅笑、名天命大笑、小黑却在心内狂笑,他笑苍天,笑那笨蛋小白苍天,倒头来也必然死在自己手上,哈出卖,再三的被出卖,朋友把他出卖,连与自己温馨一夕、同生共死的玉人知己,也忍心出卖自己,小白很痛,很痛把六太子也连累,是最难受的苦,此刻,小白只想得到最需要、最了解他内心痛楚感受的朋友——酒,烈酒,能令他大醉如泥的烈酒——

    第五章树倒猢狲散

    人进苦年伤病不支,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少年不识愁,苦酒碰不上愁肠,何来快意?五脏六腑感受不了剧痛,因为欠缺凄惨炼废。酒烧头,只晓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愁,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醉翁楼’内,小白大醉了三坛烈酒,当日城外‘醉红尘’酒舍初遇师兄刀锋冷,他教训的醉酒大道理,反复仔细思量、体会,经过这些苦惨经历,小白终于有所领悟。

    烈酒不再只烧得头痛欲裂,毫无滋味可言,他变得好可爱,酒渐渐成了愁苦心倩的知己良朋。酒入愁肠愁更愁,倾倒入肚内的烈酒,确实与自己的苦愁甚是融洽的伤聚,两相溶和,交缠出悲极痛极,忧更忧,愁更愁,只有烈酒才了解我苦我哀啊,饮,再饮!

    “酒是知己愁是友,点滴伴我杯中酒!”

    原来酒真的如此滋味无穷,原来愁苦是可以这般痛入骨髓,原来人生是无奈得如此不胜欷歔,原来我小白不过尔尔,原来只有酒是不会出卖自己的知己!

    沉醉半醒半梦中,援缓流动的琵琶韵律悠悠飘香迎来,天香国色又是蚀骨融心的妩媚,带来了似曾相识的慨叹弦音,愈是入耳,愈觉似悲低诉,感慨千万,教人欷歔泪垂。

    哀乐到了绝处,弦音变得如子鬼夜哭,极尽惨凄悲酸,节奏急提疾走,杀意带着狂愁,只感心旌动荡,急速怯惧,直至万劫不复,伤至最痛,已无复感动,绝处无援,此刻心境反见平静,如平台之镜,无苦无物,傲然面对。

    妙音随来,又揭示一线生机,心头一阵快意,乐韵飘扬,酒入愁肠,滋味尽畅!

    悦耳莺声哼出动人心魄的歌调,伴着琵琶琴音,耶律梦香公主与小白歌乐伴酒,同醉消愁去也!

    将进酒,君莫行,与君歌一曲,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痛烙,

    打酒千斤醉弦乐,主人何言仍欲喝?

    滋味无穷凄酸伤,愁肠酒苦泪血香,

    醉醒愁肠当自强,天生我才傲世上,

    千愁万苦炼戟将,千秋霸业成名扬!

    “贱妾的一曲‘愁肠酒苦泪血香’,曲词写于人生最悲、最痛的亡国恨愁一刻,国破家亡、毁于我手,万千良朋、友爱、至亲,因耶律梦香一念之差而尽毁,公子今夕哀愁苦痛恐怕仍未及贱妾昔日万一。今日我且能以一介女流图谋再起,苦痛之恨噬不掉我,反激发为振奋之励志,公子,还要再饮么?”公主一曲唱罢,也把酒一坛倾入暖肚,豪情更盛。

    小白报以浅笑,一道凌厉凛然的笑意,充满狂傲道:“我只为暂且失去皇位的挚友名太宗而忧而愁吧,他得不到今天的皇位继承,我小白会不久攻下武国赔个帝位给他。他日我所领的‘铁甲大军’,可绝不会比公主逊色哩!”

    公主禁不住畅怀道;“公子乃人中之龙,傲骨不世奇人也,贱妾犹恐失意醉酒乱了方寸,心之所慌,未免太小觑公子,今日的笑苍天,又岂会轻易被挫折所败?”

    小白举杯道:“既来之,则安之,苍天要锻炼小白,定有后着埋伏,塞翁失马焉知非幅,今日之愁,明日祸福难料,还是多醉一杯,高歌狂意态尽今日之欢为先啊!”小白与耶律梦香再共饮同醉,经多番出卖、惨害教训炼历,小白确是成熟豁达了许多,但观人于微、从不漏眼的公主,察见公子眉宇间的忧色仍是不能抹去,究竟他还有甚么记挂在心,挥之不去呢?

    是芳心与他的孩子,要是神相确实批言了二人已有骨肉,势成水火的他俩,中间夹着快将降世为人的无辜孩子,当真是悲灾大难。酒,愈饮愈痛快,再来!

    “剑京城”连日来戎马倥偬,储集粮草,三十万由名天命执掌兵符的“神武大军”名剑任由芳心从中挑选十万精兵,六旗任由挑配,厉兵秣马,声势浩荡,誓要一举攻克“剑鞘城”奏凯而归。

    反攻“剑鞘城”是“武国”多年来的梦想,自三年前被“天法国”所夺,名剑便病入膏肓,一直不能痊愈“武国”彷佛也黯然失色。重夺故城,再图振作是“武国”上下一心的大事,长街坊众都捐出粮饷,又或奉上战物所需,为振军心而尽心尽力。

    名剑也明白以武立国的“武国”新帝必须建立战功才能服人,故刻意以攻克“剑鞘城”为登基最后条件,并以“神武大军”精锐辅之,让新帝能轻易旗开得胜,举国尊崇,在欢呼雷动喝采声中登基。

    城中每一角落都热闹异常,只有六太子府不一样“战才”之决败阵三天后,门庭冷落,连侍卫、家仆、奴婢都跑个清光,一个不留。连忙逃去的下人们,谁也阻挡不了离心,因为只待二太子登基为皇,便必然狠辣展开清算血流六太子府,谁仍留在身边,都必然受到比死更难受的对待。

    树倒猢狲散,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保住性命,不要连累家室老少,便要赶快逃离六太子府。

    昔日在身旁打躬作揖的尽都不见了踪影,连十全剑客都一个不留的溜走了,留在六太子身旁,就只剩下小白与伍穷。

    伍穷失去了十两,又幻灭了“定天王”美梦,一切都化作泡影,便寄情于“大杀坊”把所有都拿去典当,赌个不亦乐乎,天天如是,故此伍穷比从前更穷,穷得连吃饭的数文钱也输个清光。

    小白在书房内日夜与名太宗并肩努力,修正合共十一篇“偷窥宝鉴”可惜得很,第十二篇“侠女洗大奶奶篇”已失去那大奶奶十两,任两位公子如何从城东跑到城西,城南找遍又访城北,都偷窥不到配合的艳事,又要是侠女,又要大奶奶,真他妈的难上加一百个难。

    待在书房内苦思不得其法,难道就偏偏欠缺最后一篇而不能成书,不能着成经典大作,不能传世?

    想啊想!又令小白思念忆及可爱的十两,她究竟现下身在何方?还活命么?她的温柔、可爱、乖巧,真教人心甜

    忽地大厅传来阵阵吵闹不停喧哗声,已久未闻热闹的太子府来了甚么人,竟如此嘈吵?

    小白、名太宗甫进大麾,便被一大群乱跑乱碰的顽童吓得呆住,十二头小朱在偌大厅中追追逐逐,跳高爬低,玩个汗流浃背,又是扯脚又是拉头发,忘形得很。

    “六太子来了,快鞠躬行礼!”朱不三一声令下,十二小朱倒也规律齐整,立刻爬起来列成一横行,向名太宗行礼。

    原来那个肥丑朱不三拉来了四位夫人,又带着十二小朱,同来向落难的名太宗问安。

    名太宗笑道:“怎么了朱不三,众侍卫都怕得一屁股走个清光,你还敢来向我问好,不怕惹祸上身么?”

    朱不三搔搔头儿道:“朱小小,你是十二小朱中最不懂人情的小娃儿,你来答吧,怕不怕惹祸上身呵?”

    朱小小只得六岁,但说话清晰,倒也口齿不算笨拙。“怕得要命哩!那二太子名天命要是手执皇权,定必弄得六太子身边的人都半生不活,我好怕啊!三个夜晚都怕得从噩梦惊醒,撒得一裤子是尿!”

    朱不小接着道:“尿尿好臭,也沾湿了睡在身旁的我,好臭!好臭!”

    朱不三道:“但为甚么怕得要死你还来六太子府啊?”

    朱小小道:“嘻嘻,因为咱们都是有良心、有长知、有血性的小朱,咱们吃的是六太子米饭,穿的是六太子衣履,朱不三老爹平日的作威作福,一股脑尽是六太子的福荫,没有六太子庇护,朱家上下早已如同地底泥,贱物何堪姑息!”

    朱不三接道:“为甚么朱家能有今天福乐,一家十七口在长街上得人尊敬,当个小官兵却相交满城。”

    朱小小道;“因为人家都赞颂朱不三老爹忠厚仁义,小事不知所谓,大事不惜一切,维护正义。咱们十七口的命已交到六太子手里,怕真是怕得要命,怕得要死,早晚噩梦尿床,胆颤心惊,但咱们是六太子的人,怕还是要来,死更加要来。”

    朱不三道;“朱小小胆子最小,不怕死么?”

    朱小小又道:“怕啊,但朱小小的小胆子,不但怕死,更怕六太子不肯收留咱们吵闹朱家十七口留住太子府,最怕太子没人照料,又怕四位亲娘手粗脚粗不懂服侍,太多可怕事了!”

    语毕,名太宗已拥抱着朱小小及其它十一小朱,共抱头痛哭,树倒猢狲散,但这群可爱的小子,竟在危难临头时一家同来,要与主子同生共死,为真挚主仆情谊甘心献上一家性命,除了以热泪和抱拥代替道谢之声,六太子名太宗已不懂如何表达内心真情。

    小白的眼眶也流出拭不尽热泪,这个大笨头朱不三,一下子把全家大小性命都丢掉放弃,好笨好蠢,是天下最傻的大傻瓜。

    小白至朱不三身前道:“又笨又丑的人傻瓜,大祸临头要抄家,我小白和伍穷,可保护不了你一家十七口哩!”

    朱不三笑道:“那便答应老朱,救最小的朱小小便好了,咱们一家十七口以他最伶俐,传宗接代的小小朱定然最出色、最有福相,你救得他一个,咱们朱家便为你断后,不必回首,咱们都死得甘心!”

    朱不三伸出右掌,小白也伸掌互握,一个以死交心的盟约订下,朱不三也就放下心头大石,二人都流着披脸热泪,激动不已。

    死,原来并不是最可怕,连朱不三一家十七口也不怕死,人世间还有甚么最可怕?有,是情义,情义才最可怕!

    在死寂的黑牢内,十两不再孤寂,每天总有送饭的时间令她有点振旧,丑丑曾说一些很笨很笨的笑话,尽量教她洗去愁忧。

    苦闷得慌了,丑丑又会扮猫儿洗脸、扮大黑狗怒吠,还会扮猴子在木栅跳跃攀爬,只要十两笑得畅怀,丑丑便竭力讨好,因此十两不再纳闷,还把一些心事告诉丑丑。

    她把暗恋主人小白的窘事心声说得一清二楚,把伍穷倾慕她的傻事娓娓道来,还有自己的身世,一天说一些,再一天又多说一些,都全告诉了要好的挚友丑丑。

    丑丑在她说到泪流时会为她拭干眼泪,又胡扯一些笨笑话打岔。

    “丑丑,只有你才敢和十两结成朋友,咱们都是卑微低贱的人,世上十两就只得你一个知己而已。”十两拿出一物塞入丑丑手中,打开一看,是一只精致有趣的指环。

    原来十两被单独囚禁,百无聊赖便以老父调教的解闷法子,利用禾草竹片子织成指环,赠予丑丑。

    获得十两赠送礼物,物轻情义重,丑丑感动得难以自制,这是他有生以来惟一得到别人用心意赠送的礼物,极之值得珍而重之。

    丑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值一文的竹片指环,比那些宝石、黄金打造的指环,不知珍贵多少百倍。

    “用竹片织成指环称为‘竹环’,竹与祝同音,即表示有祝贺、祝福之意,在昔日家父捕鱼为生的‘云渺海’内,渔家闲时都爱馈赠不值一文钱的“竹环’作恭贺,互相祝福之礼,丑丑收下带上,它定为你带来祝福的。”十两以竹环来报答数天前救命之恩,为丑丑带在指上。

    指环套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直攻心坎,热透心窝之情令丑丑心跳急动,在“剑京城”内,十两是他惟一的朋友,他要好好的对她。

    丑丑淡淡道:“明天二太子便率领神武大军出征,待黑牢守卫削减,丑丑便可乘机助你逃返六太子府。”

    “甚么?”能有机会逃出生天,十两简直不能相信。

    “但此后我也必须离开此地,以免被追杀,咱们就再难重逢了!”说罢,眼眶竟有泪珠滚动,也不欲十两追问,便径自回首走出黑牢。

    十两呆呆望着丑丑大恩人的背影,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如何报答,只好一再祝福、祝福他一生顺利。

    丑丑走出黑牢,越过二太子府的囚牢重地,再穿过重重长廊、庭院,到了西厢重地之房间,推开了房门,这是一间分给有一定权势二太子部将的厢房,这低微牢房兵卒丑丑,究竟跟拥有厢房的主人有甚么关系?

    在铜镜前,丑丑以“创痍满目”的一种药粉涂在脸上,再沾水用湿布于脸上大力洗擦,那一块又一块的烂肉全部一一抹掉溶化,铜镜照映出一副熟悉的脸,拥有这张脸容的人名叫——小黑。

    小黑便是丑丑,丑丑也就是小黑。

    抽脱出一对盖在铁爪上的软肉脂假手,用来掩饰的都一目了然,如此巧夺天工伪装,难怪未被十两识破。

    打从第一天在“圣皇庙”中碰上被小白买来的十两,小黑内心便爱上了这可爱又乖巧的纯洁美人儿,故此在“圣皇庙”的伏杀中,小黑千叮万嘱众金刚对十两只能伤,绝对百分之百不能杀,最好便是掳走她,又或利用来要胁杀掉伍穷。故此十两没死掉,布袋金刚的金针总没戳在心脏、眉心。

    爱一个人有很多不同的法子表示爱意,小黑与十两已势成水火,绝对不可能以真正身分显露爱意,他绝对得不到任何响应。

    化身成丑丑,当个卑微的小兵卒,十两出身寒微的姑娘,便很容易接受交为好友。小黑很懂得捉摸身旁人的心理,对付小白如是,对付十两,又怎会出错。

    分别的,就只是小黑对十两的情感绝对真切,在“剑京城”内,惟一愿意与他交心的朋友,惟一送赠礼物给自己的人,惟一所爱,小黑怔怔对着“竹环”他感觉很幸福,好快乐,从未有过的甜蜜爱意油然而生。

    可惜,这分爱意已到了尽头,明天大军出发前,他便要偷偷扮回丑丑,到黑牢救出十两,放她回六太子府,从此,丑丑便消失于人世间,一段刻骨铭心之情,便要从此结束。

    他不会让十两知悉丑丑的真正身分便是小黑,十两与丑丑的纯洁友谊,将永永远远埋藏在二人心底,是人世间的最美丽秘密,谁也不能沾污。

    人,总有他的所爱,因为人有情感,人会作梦,梦中谁也没法拦阻你与所爱者会面、相拥。最奸、最毒的人也不例外,今夜,小黑梦中有十两,二人在云霄天际间共舞飞翔,小黑、十两都很快乐,能拥有爱,人当然快乐!

    烈日当空,梦当然都醒来。十万神武大军已齐集城外正待出发,先锋的“铁步旗”更已于一个时辰前已出发,担当探路任务。

    小黑偷偷急步赶回二太子府,摸到黑牢去救助十两逃离,可是怎么空空如也,人呢?十两往哪里去了?没有他的命令谁胆敢动十两一根毛发,是谁作的主意?

    “谁敢自作主张?是谁未得我准许便来对付十两,是谁?”小黑暴跳如雷,但答案下来,却立时如坠冰窖,心凉保了半截,一阵极之不祥的预感直袭心头,是她,竟然是她。

    “对!是芳心姑娘,她拿着二太子令旗,提走了十两,嘴角带着诡异神秘的笑容,据侍卫回来说,十两被押往‘铁步旗’,已出发前往探路攻打‘剑鞘城’去!”守牢的兵卒头领向小黑禀述详情,看见他一脸愤慨,却也不明所以。

    葫芦里究竟卖甚么药?那个芳心为啥要提走十两上战场?她为何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婢仆?

    小黑的心好乱,他抹去脸上易容,便火速赶回城外跟随主队出征,心里不断盘算芳心计谋,忧心忡忡——

    第六章万军藏十两

    “剑皇宫”内,沉寂了三年的“剑楼”竟传来练武声响。这个由名剑筑建练剑禁地,是他潜心习武、提升功力的秘密地方。

    最底一层是“炼房”能铸炼出精钢兵器的高温炉、向炉输出充足空气的风箱、煤炭,一应俱备。

    初次来访的小白,对它大感趣味盎然。

    “决杀、战斗,兵器是三大重要元素之一,其余为决杀者的个人素质与及武功或战斗之法门,即招式、兵法。故重武的敝国,先从铸炼兵器中提升技术,兵士们手执利刃胜过对敌者,阵上交拼战斗,自然得心应手。”名剑详尽的引领小白观察“炼房”之秘。

    “把铁矿石在高温中烙掉,炼成生铁、熟铁,朕花了不少年月,从‘炒钢法’到“灌钢法’,不断的提升治炼技术,实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为了提升“武国”武备之精良,名剑竟全然投入,着实令人敬佩。

    “那些加热的铁置于水中冷却称为‘淬’,古老相传的淬火技术,能提高铁的硬度。加上反复锤打,硬度更提升,作战劈杀,便更能显出威力。”每一细节名剑都掌握清楚,绝无遗漏。

    小白拿起一刀敲打刀锷、刀具,又细意察看厚度,说道:“经淬火处理能提高硬度,但也变得较脆,上阵交战拼搏,兵器变得容易折断。”

    “对!小师弟,这难题始终解决不了!”名剑也佩服小白的观察入微,立时便掌握了问题死结。

    “炼房”主要作用是试验新生产品,待取得良好效果便交由兵器生产工房“武备统”大量制造。名剑三年来已停止钻研,兵器于“武国”亦同时停留于三年前的技术,故从前的优势,现下都不再有任何胜过其它各国各族。

    “剑楼”第二层摆放着难以胜数的各种各样兵器,朴刀、二郎刀、刃首、九环刀、大关刀、弯刀、斩马刀、杵、锤、狼牙棒、鞭、多节棍、拐、板斧五花八门,当真目不暇给。

    名剑随手拿起任何一件兵器,均能挥出惊人招式,对各种特性显然已全掌握。

    “个人对战兵器基本分长、短、远射三大类别,沙场杀战以长兵器为主,易攻易守,杀伤力强,臂力愈强也就杀力愈强。短兵器主要是易于携带、收藏,杀人于瞬间无防,较为适合个人行走江湖。”名剑把每一种兵器的特性都详加讲述,凭小白的资质,当然轻易理解。

    小白到来向名剑求教武学之道,便是决心发挥天赋武学奇才之故,他要努力准备,不再浪费光阴,待他日机会来临,便发挥出武战天份,成就大业。因此他虚心学习,详间细节,不断吸收之余又不停刺激新构想,大大提升对武战之常识、理解。

    “这是弩,设计好精巧啊!力强之极,定可穿破铁甲射杀冲乱阵势的骑兵。”小白显然对弩的兴趣最大,能射杀数百步来敌的武器,就算是一般高手,也未必能抵挡不被穿体。

    名剑道:“弩手与弓手是组成铁步兵的主要成员,两阵攻守厮杀,敌方骑步兵冲来,数百步内便要把来敌射杀,弩手远射、弓手近射,余下射杀不了的来敌便由枪手刺杀,最后刀手肉搏。一般数十人一小队的铁步兵生命相互连系,敌人冲临而杀之不尽,整队便陷入危难中。”

    小白道:“因为弩手、弓手为大多数,队中只占小数的刀手强于近身杀战,敌人冲陷而至,弩手、弓手、枪手都起不了强大作战能力,剎那间使可能全军覆没!”

    名剑道:“故队员相互配合作战的信任、连系非常重要,主帅必须了解各人间维綮良好的友情,配合惯性训练,战场上才能发挥功能。”

    小白愈听愈是入迷,他对个人武学认识相当突出,惟对沙场两阵对战,学问却又新鲜又奇异,个中千变万化,又岂是两人决战可此,内里丰富学问,说了半天也说个不完。但不完也得完,第三层“军机”学习战法,第四层钻研大型攻车兵器军械,第五层搜罗了各家各派武学典籍研究克敌制胜之术,第六层主攻人体气血运行,内力修为之练与攻守,又是神秘莫测。

    中午后,小白必须来到第七层,这里只有剑,是名剑练剑处,钻研必败横刀之剑术、剑法之地。

    名剑答允小白全面让具透彻理解作战兵法之武学,条件便是小白要学剑,学名剑的剑招,再加以提升,在驾崩前战横刀,把“刀剑笑”排名扭转为“剑刀笑”完成名剑的最后梦想。

    半天学作战兵法武学,半天练剑,便是二人承诺。小白竭尽全力把一切武学精粹纳入自身,以过人天聪加以发挥、领悟,珍惜每一分一秒,从前的疏懒已丢弃,一天一天累积武学知识、才能,天生的武学奇才即将大放异彩,已绝非吴下阿蒙。

    在小白努力学习的二十多天后,由二太子与芳心率领的十万神武大军已抵“剑鞘城”

    外。途中行经“秃石崖”、“五星绝谷”、“云海虚空”三大险要,皆未见敌踪、埋伏,故二十天脚程便顺利抵达。

    “剑鞘城”是易守难攻之地,城池十里前有“星石河”在前,完全拦住了来路。河阔十余丈,深约五至十尺,河底清澈可见碎石纷陈,故入城必须靠一道“星河石桥”但“天法国”守将得悉大军来犯,早已拆毁石桥,断绝来路。

    大军先驻扎立营于“星石河”前,十万强军压阵,声势浩荡,千个营帐分散布开,相互呼应,倒也气势逼人。

    攻城主帅当然是二太子名天命,芳心则为行军大总管,在她指挥下,十万六旗兵挑四旗出征,以五十人为一作战小队,全军井井有条。

    对岸敌人已列阵拒犯,在河后以泥土筑高小山丘,居高临下,以作抵御裨武大军越河攻城。

    “报告主帅、大总管,经探子回报,敌阵四万大军已动员一万守于对岸,余下三万兵力屯聚城内死守,无影旗右前锋追风火速探得军情回报。

    芳心在无影旗奉上之两军对阵图参详了一阵子,谁都在静待她的指挥。

    芳心道:“对岸一万大军中,是否全为提弓、拿弩的弓手及擎手?可有枪手、刀手等近战兵种在内?”

    追风道:“回大总管,所料一点不差,一万军兵全是远射弓、弩手,绝无半个近战兵。”

    芳心道:“筑高土山丘占地利,从高处以箭射杀过河来敌,咱们虽十倍兵力凌驾,但勉强攻阵,恐怕必然伤亡惨重。加上河底碎石难走,敌已握守地,以寡制众,我军处于被动劣势!”

    名天命道:“粮草补给困难,攻城两月不陷,咱们便难以纠缠下去。”

    芳心笑道;“两月,哈二太子未免也太小觑芳心了,妹子明天便先立战功,把对河敌兵杀个落花流水,主帅请安心好了。”

    十足的大言不惭,委实令众将兵目瞪口呆,以对河敌阵之势,要一天便攻下,难免己方死伤枕借。

    四旗兵中的铁步旗左先锋冲锋、战马旗右先锋斩首,神箭旗左前锋穿心、无影旗右前锋追风,同都心下一冷大感不妙。

    芳心续道:“四锋将听令,从七万战兵中给我挑选臂力最强、昂藏七尺以上者共五百之数,今夜集于主营外,听候差遣。”

    四锋将领命下去,芳心微笑中像已成竹在胸,小黑虽自认才智过人,惟兵法一门始终是门外汉,实不明所以。

    芳心道:“攻下明天之阵,以我方十万神兵攻守城三万余兵众,三倍兵力之战,相信七天之内便可破城,长驱直进,二太子贵为新帝,登基之日可别忘了为你辛舌领军的芳心啊!”二太子嘻笑道:“又来调笑了,本王早说过,当日助我得胜‘战才’,芳心便已是当然皇后,绝不敢食言啊!”芳心暗喜道:“那贱妾便不得不多花心思,努力为皇后美梦好好争取了!”

    芳心再道:“小黑,你立即避过对岸敌军耳目,好好的前往“星石河’畅泳半个时辰,泳后不准乱跑,立即回来与太子畅饮。”

    小黑愕然道:“甚么?要小的去畅泳?”

    芳心怒道:“还犹豫甚么,速去,不得有误!”

    满是不忿的小黑无奈只好火速离营,径自畅泳去也。

    芳心独自步出大营,遥望对岸星火敌阵,心中满是兴奋喜悦,自负的她,明天便要一展才华,以敌阵军兵来作试刀,一声令下,明天万千头颅便因她掉下。芳心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傲色溢于言表。

    “破阵杀敌、遣将调兵,本大总管轻车熟路,挥洒自如,看我运筹帷幄,把你一万军兵杀个措手不及,血流成河!”意兴大盛的芳心万分雀跃,她好喜欢主宰别人生命的无比快乐,那种感觉如同升仙欢畅。

    高高在上,指挥生死,真有趣!

    芳心独自在营地巡视,每一处都是她悉心安排,队形相互紧扣,逆风不惧火攻,又在关要位置筑了瞭望台监视敌踪。看着“铁步旗”与“战马旗”的士兵不断练习攻阵之法,合作纯熟,更是大喜。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铁步旗”的“死营”这营外有守兵五十人,日夜无间守得滴水不漏,只因营内的俘虏是个颇要紧的人物。芳心打开帐幔,被手脚锁上的十两,竟被困在长宽不过三十尺的铁笼内,活像被捕待宰的野兽。

    芳心对十两特别重视,是为了预防万一。万一战事失利,攻城机会便由六太子取得,要是名太宗登基,十两便是用作交换自己性命的惟一筹码,故芳心宁愿把十两携带到战地,也不愿冒险将她留在京城。

    芳心蹲在地上凝视可怜的十两道:“好可怜啊!别忧心,待咱们攻克‘剑鞘城’便放你自由,我可没害你的意图。”

    “为甚么要出卖少爷?”十两问得简洁,责备之情尽现。

    “他好爱你.好疼你,为你拼死流血,你却出卖了他!”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打入芳心心坎,教她哑口无言又气滞不顺。

    芳心道:“小白已得到他人生中最大的享乐,获得至宝自然要付出代偾,谁也该当明白个中道理。”

    十两冷冷道:“芳心姑娘,小仆一直心底下十二分尊敬你,但你把自己的贞操也看得太昂贵了。”

    芳心立时颠震,她料不到十两猜出其中二人关系,更是不忿。

    十两再道:“少爷是真心爱你才会与你同欢的,你却把贞操视为代价,岂不是把自己看作货物么?那芳心姑娘与“怡红春阁’的卖春姑娘岂不没有两样?”

    芳心被十两的话刺激得脸红耳赤,却又偏偏语塞,答不出合理回话来。

    十两对小白最是关切,眼看少爷最爱惜的人忍心出卖他,自己内心也痛如刀割,她原打算待小白迎娶芳心后,便一生一世侍奉左右,但眼前人竟忘恩负义,重重伤害了主人,十两又怎能不忿恨悲怨。

    “出卖一个爱恋自己的人,出卖情爱、出卖友谊、出卖仁义、出卖贞操、忘恩负义弃情绝爱,上天又岂容如此败坏的人如意称心?芳心姑娘,此战攻城,还是当心天谴为上吧!”

    十两口里绝不容情,但见芳心毫无悔意,更是仇怒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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