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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章勇闯新天地

    朝阳初升,景色奇丽无方,莫可名状。

    一座白玉山峰之下,排列着一堆又一堆的四尺高墓碑,寂寞孤清,四野声息全无。

    雀鸟也没有任何啁啾鸣声,丝毫未闻,也许是禽鸟也怕了如此寂静气氛,不敢飞近。

    极为乾燥的“海枯冥地”草木不生,在一片死寂中,忽闻远处传来阵阵狼嗥,更添三分诡异。

    白玉山如王女般竖立,通体雪白,莹光纯净,教人心境平和安乐,万虑俱消,造物之奇,直教安躺在山下的众墓碑、尸骨,都能安然长眠,忘尽人世间的悲愁痛苦。

    “海枯冥地”这用作安葬的地方,埋葬了许多理想、快乐、忧愁,三天前,也埋葬了一份柔情。

    其中一个“新墓碑”之前,有着不下于千根头发。埋尸的地方,脱落的头发当然不算甚么,但这些头发却不是来自已埋葬了的尸首,而是因为三日的噩梦而来。

    也不知是早晨还是午间,总之就是红日在上,梦里只见柔弱俏丽的小美人儿,正在海中泳舞,却突然被恶魔浪卷掳去,肆意淫虐、侮辱、挣扎不得、哀哭无尽。

    从那一天开始,朱小小的秃头落发便一天比一天的多,也许过不了多少天,朱小小已是一毛不拔的光头少年。

    噩梦总在白日来临,因为晚上的朱小小舍不得睡,眼目一定瞪得好大,留意四野的风吹草动。

    好可惜,没有来,水晶晶的魂魄还没有来访过,朱小小日夜都在墓前守候,可惜就是还未能再见佳人。

    枉死的人,不是都会变成厉鬼的么?那无辜自尽的水晶晶,怎么还没来?难道在阴间又有祸事?

    想得愈深,又有三根长发脱落,真的我见犹怜!

    “有哭个痛快么?”

    就算是亲爹朱不三的声音,朱小小也无动于衷,因为那粗鄙、冲动的“病魔”嘴巴里一定吐不出甚么能入耳的道理安慰人。反之,身后的声音却是极有力量。

    小白的手轻轻拍了朱小小的肩膀一下,就坐在他身旁,还为他带来了两瓶米酒。

    “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酒烧头,只烧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小白笑道:“这首由刀锋冷在我初踏足江湖时道出的诗,道尽醉酒与悲痛情感结扣,当我感受到投入江湖的悲欢肠断,也就开始领略人生滋味,酒,才渐渐懂得享受。”

    小白乃朱小小的亦师亦友,从小便在人生道理上指导这挚友的孩子,虽未曾拜师为徒,但朱小小早已视他为一代宗师,处处虚心学习,求教指引,对冲动、火爆性子的他而言,就只有小白能开解。

    递上酒,小白淡淡然道:“来,跟泉下的水晶晶一同乾一杯,把所有苦痛都吞下肚里。”

    在坟前洒下一杯,小白、朱小小都一饮而尽,真的好想把苦痛、忧愁,都一并吞下肚里。

    小白道:“人成长了,便会碰上喜、怒、哀、乐的更贴切感受,忧伤愁苦、生离死别,你必须懂得面对,否则,停留在只希望浮沉于喜乐无忧的生活,成长不了,也就等于到了人生终结。”

    朱小小叹道:“小白叔叔说过,人在面对考验时,自怨自艾、退缩畏惧都是无能表现。

    人,必须通过这些磨练,摆脱旁徨、沮丧,克服思想上的弱点,才能脱胎换骨。”

    小白又把酒倒在刻上“吾妻水晶晶”的墓碑上,抹了抹,再道:“当日听得明白道理,今日却无法运用得来。哈这就是人。”

    朱小小叹息道:“我的脑海中,一直盘旋怀念,怎也控制不了,天天在苦思、天天在痛苦。”

    小白突然哈哈大笑,朱小小也被他的笑声吓得傻呆,不知小白所想的是甚么,一脸茫然。

    小白笑道:“小小,你来告诉我,跟水晶晶从相识到她别去,快乐的时日有多少、苦痛的又占多少?”

    朱小小道:“当然是快乐的多,苦痛的只在最后。”

    小白笑道:“这就是了,既然是快乐的多,为啥不去缅怀快乐事,却偏偏回忆那段短短苦痛的时候呢?人生在世,很多悲欢离合的事会不断发生,原来,最终又最宝贵的,是‘回忆’。”

    “回忆,只存在你的脑海里,谁也抢夺不了,禁制不住。上天安排你受苦千年,但只要有一刻快乐,你便有权永远镌刻在脑海,日夜想念,把快乐从心底育养出来。这一段情,是要你学会成长,能接受压力、创伤,从今天起,别再伤害仅馀的头发了,脑海中尽量只想昔日快乐事,让这段情留下最甜美回忆,而非苦惨,明白了么?”

    朱小小像是恍然大悟,被当头棒喝般的惊醒,提起酒便再倒入肚,说道:“对了,若禁制不了,愁苦又来,便一口混和烈酒吞下,这样便一了百了,不再伤、不再痛。”

    小白点了点头,笑道:“要发泄悲恨,我给你一个机会。”

    朱小小愕然道:“甚么机会?”

    小白道:“咱们一同到‘天皇帝国’,追杀那两头禽兽--不凡圣子及大头,杀了他俩,便能发泄悲恨!”

    朱小小惊讶莫名,立时紧张得全身颤抖道:“当真?”

    小白笑道:“你爹已来了,我们明天便启程,你想要跟我们同住‘天皇帝国’一行?”

    当然是坚定的点头示意,朱小小在水晶晶坟前拜了又拜,一再恳切的祷告,要拿不凡圣子的首级来祭她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开“海枯冥地”迎向那未知的“天皇帝国”

    战船准备有充足乾粮、净水,四个要到“天皇帝国”的人,已准备就绪,小白、天草太子、朱不三还有朱小小,向可怕的未来挑战,要克服风浪大海,远征异国。

    梦香公主紧紧握着小白的手,轻轻道:“杀了大头,‘天皇帝国’侵略中土的计划便难以实践,完成后便快回来啊!”小白笑道:“要不要为公主带来一大批雪白香肤女奴,待有天‘酒池欲林’再现江湖时,好让公主有更出色的安排?”

    公主笑了笑,道:“不必了,那‘酒池欲林’的把戏已是昔日玩意,从今天起,我只专注于训练‘铁甲兵’学习‘五杀野’的独特技能,待夫君成事回来后,‘铁甲兵’已是野林战斗的最凶悍战士,你的‘战林’大计,一定能成功。”

    小白紧紧拥抱公主,这位一直在他生命中占据最重要地位的妻子,是小白的最爱。只要有公主在,小白一定可以轻松面对其他,耶律梦香是自己的一半,也是一切力量的泉源。

    小白道:“小心照顾莫问与梦儿,他俩是我们的未来。”

    公主轻轻点头,眼眸里还是有阵阵忧伤,女儿笑梦白之死,对她打击实在极大,心中永远有着难以忘怀的伤痕。

    “他奶奶的还在打情骂俏,快上船吧,早一点去到,便早一点不用吃丢那妈的又乾又无味的肉乾,还有烈酒,快啊,小小,再不上来我便踢你臭屁股。”阵阵污言粗话,当然是朱不三了。

    因为未知“天皇帝国”凶险,小白特地命朱不三同去,有“病魔”压阵,再强的敌人也能迎抗了。

    四人向送行的水皮、水水、马大甲、泥龙、雪豹一一道别,小白特别吩咐生力道:“你留下来助公主训练‘铁甲兵’,千万要尽量掌握‘五杀野’的野战神技,‘海、马、泥、树、兽’,他们就是‘铁甲兵’的未来,明白了么?”

    生力答道:“生力从来没有令大王失望过,放心好了,当你回来时,‘铁甲兵’一定已经脱胎换骨,一定!”

    “对啊!放心好了,我一定督促他做好的。”身旁的郡主也俏皮地嚷着,拥抱生力依偎。

    小白再回身走了十步,当然,在他面前就是永远跟在十步后的十两。没有多馀的话,主仆俩已交心多年,异地极凶险,小白要十两留下来照顾公主,两人轻轻点头,千言万语在一个眼神中已尽把意思说明。

    踏上船,轻轻挥手,大家的心情都极为沉重。在中土,小白当然能称霸一方,智胜千里,惟是到了异地,人离乡贱,小白的际遇又会如何?杀一个大头真的如想像中简单?

    面对要挥兵入侵中土的“天皇帝国”凭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澜?责任、压力全在小白身上。

    战船渐渐远去,彼此互相祝福,前路龈险,只望小白能一一化险为夷,为中土带来和平、安静。

    汪洋大海中,欠缺远航经验实难以直指向“天皇帝国”所属处,犹幸天草太子乃航行老手,由他掌舵自是得心应手。

    海风一阵阵吹来,小白侧耳细听那汹涌澎湃的浪涛声,顿觉一种胸襟开阔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自小爱好玩乐,倒是“剑京城”的遭遇教地改变了一生,惟是目标始终只在建国立业,成为一国之君。就算是雄霸天下,一统四国四族,也只是梦中偶有所思,并未认真过。

    但离开“模糊城”经“一万险”之战,再踏出中土航行到“天皇帝国”在茫茫大海中,顿感天下之大,原来还是远超想像。

    依其见识、所闻,除东面有“天皇帝国”还有“西域诸国”红胡子绿眼睛的“日耳曼诸王国”、“西方列国”南方有“暹海”、“马亚”联国,另还有“高丽天国”等等。

    每一处均有不同族类建立了文化不一的国家、政权,那里都有相当了不起的君王在上主宰。

    小白在想,要是有一天中土出了一位真正具有超凡神人力量的王者,把所有列国都统一起来,开创前无古人的疆土,那就真的是万世留名、永垂不朽了。

    只是,在无尽杀战中,免不了血流成河,统一天下毕竟要付出无数生命作为代价。

    天草太子指导了朱小小如何掌舵后,便把任务交结他,反过来伴着他心中的偶像天人--小白。

    对中土文化一直深深着迷的天草太子,认定跟偶像攀谈就是人生最大快事。为了让小白更清楚“天皇帝国”的文化,亦不嫌其烦的不断解释,以便他日小白能适应环境。

    天草解说得头头是道,详细道:“数百年前,在大海包围的一块土地上,一个‘天皇贵族’诞生了,岛上约十分之一的地方经百年开垦,已开始渐见繁荣。这‘天皇贵族’的血裔成了这块土地的主人,由他们建立君主制度,也设定了四个阶级,结构牢不可破。”

    “四个阶级是世袭永恒、世世代代相传下去的,除了由上天下凡而来的‘天皇’亲自颁下‘天皇令’外,谁也改变不了原有天生下来便定了的身分,贫贱富贵早已注定。”

    小白不悦道:“这只是当统治者的手段而已,他们永世的高高在上,以虚拟的甚么上天下凡为帝作幌子,要下面百姓永远臣服,再设定好一级又一级的制度,那就减少了叛乱冲击的可能。”

    从一无所有到自立为王,小白是以双手创立“前途”的佼佼者,他当然对甚么世袭阶级观念极为抗拒,若然中土的国家建构跟“天皇帝国”一样,他这乡间小子,又怎能扬威耀武!

    天草太子笑道:“我身为‘贵族’一分子,当然对此阶级制度完全接受了。还有,国内的四个阶级就是‘贵族’、‘官武’、‘平民’、‘奴隶’,分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

    “‘贵族’只是拥有‘天皇’血裔者,为数最少;‘官武’是被提升为文官、武官,又或是‘东忍’、“西浪’、‘武十’等,可见我国较为重武经文。”

    “而‘平民’意指一般百姓,只要他们愿意习武或被提升为官,地位便上升一层。但无论‘官武’、‘平民’也好,只要犯事、作乱,遭到‘天皇’或者‘藩王’判其入罪,此人终生便被贬为‘奴隶’。故此,‘奴隶’多是罪人之后。”

    小白问道:“那‘天皇’跟‘藩王’之间的关系又如何?”

    天草太子道:“‘天皇家族’占据了最富庶的十分之一土地,为了开垦其他,把东面及西面的荒地分给两位得力臣仆,分别为‘江川大臣’及‘神山大臣’,以后也就建立了附属在‘天皇’之下的两大藩国,各自发展、开垦。”

    “‘神山家族’、‘江川家族’的勤奋、拼搏,经数百年开发,建立了制度完善的两大藩国,物质日渐丰盛,势力甚至更胜已因生活太豊足而穷奢极侈、渐渐堕落的‘天皇家族’。”

    “由于四等阶级制度不变,两大藩国表面上仍臣服在‘天皇’麾下,惟是近年积极扩军的‘江川藩国’,一直拥兵自重,觊觎中土大地,一心侵略建立真正帝国,早已有反叛之心。”

    “‘江川藩国’藩王江川不死,神功盖世,已二百岁长寿,反之‘天皇’第八代只有四十五岁,相比下江川不死更不愿归服。而对立的‘神山家族’,由于君臣皆不主战,一直被‘江川藩国’欺侮压制。”

    小白道:“不凡圣子、大头既然都是‘江川藩国’派去中土的,看来就算杀了大头,也只能令中土暂且偷安。欲一了百了,必须彻底解决好战爱斗的‘江川藩国’与及藩王江川不死。”

    天草太子点了点头,也就肯定了小白的方向。

    疾风呼啸,波浪送船,经过连场狂风巨浪,在波涛中破浪前进,战船迎向天地间风浪之威,经过十多天煎熬,犹如一叶孤舟飘荡在无边大海之上,凭着天草太子的能耐,终于已接近“天皇帝国”大地。当然,四人也早已疲累不堪了。

    朱不三何曾试过十多天的漂泊无定,最是唠唠叨叨的诅咒个不停,一曾儿说要为朱小小扭断那不凡圣子的脖子,一会儿埋怨天天打鱼吃,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他奶奶臭嫉子个熊,到了,终于到了!”兴奋若狂的朱不三,遥见有陆地在前,双目发光,不禁手舞足蹈的疯狂又叫又笑,拉着一直沉默的朱小小看个明白。

    天草太子笑道:“还没到啊,这小岛只是西面的前哨站,属‘天皇帝国’出海必经之处,由我挚友神出土仁世子驻守。”

    朱不三顿时凉了半截,闷哼一声道:“挑那大妈的那不必驶去了,早一点到‘天皇帝国’不更好么?”

    天草太子道:“我是不能陪你们回国的,因为我背叛父皇,一直禁锢大头,拖延了进攻中土大计,已犯了天条死罪,故此我必须留在这小岛上,交由土仁世子送大家最后一程便是。”

    原来有着无奈情况,小白们更加感谢天草太子相助,心里感动不已,朱不三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战船泊岸,朱不三第一个便冲了上去,恨不得有飞禽走兽,捕一、两头烧烤作食,以解口腹之苦。

    一阵乱箭突然迎面射来,四周竟埋伏有百计战士,为首的大喝一声:“杀死不凡圣子的走狗!”——

    第二章好刀好刀客

    有一种人绝对与身段硕长、剑眉星目此等形容词绝缘,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粗鲁不雅、面目可憎、既丑且笨。这种人在武林上多的是,一天不知要死多少!

    偏偏朱不三没有死,而且武功不断提升,更取代了钱辛辛,成为新一代的“病魔”

    可是,武功虽然跃升,却仍是不修边幅,粗陋肮脏,满口焦黄秽齿,跟一般的笨喽囉没两样。

    这样的天下贱莽夫最堪杀,因为只要随随便便对着射上一箭,便一定穿心杀掉,简单得可以。

    何况射来的箭共有三十箭,是“阵箭”封死了前、后、左、右、上方各路,朱不三好应该死。

    “阵箭”是经过深思熟虑,由手劲、内力几近一样的箭手同时射箭,算准敌人进、退、翻、飞、滚、跳、弹、闪、转、掠、移各种各样的避免形式,猝袭攻其不备,必杀无疑。

    电光石火间,风驰电掣的三十箭一同射向朱不三,三十个熟练的箭手,包括为首的统领,都同时失望。

    三十箭都落空了,因为在十一种闪避方式之外,还有他们未想像过的一种巧变姿势--爬。

    似是一头狗,又或是蚯蚓更为贴切,朱不三竟然伏在地上,以胸膛、膝头作游前力点,间不容发下避过了所有杀箭,姿态难看得不得了,但却十分有用,弄得一脸是泥尘,却保住了性命。

    当大夥儿都怔了一怔,再欲搭箭射杀,朱不三已来了一个前翻转向,以大屁股对着敌人,双脚后撑,如黄狗射尿般踢射地上泥石反攻,速度比搭箭射矢不知快上多少倍。

    沙石都击中手腕穴道,箭阵顿时崩溃,当那只有四尺半高的头领感到不妙,朱不三已站在他面前了。

    当这小矮子欲拔刀之时,朱不三已一手把刀鞘的口夹扁,把刀卡住在刀鞘内。

    当他一拳轰在朱不三胸口上,朱不三已在失笑。

    当朱不三在笑,小矮子已好想哭。

    当小矮子哭出来了,他的拳头已胀大了一倍,皮肉仍在继续浮肿,痛得眼泪滴下又滴下。

    朱不三的一肚子气正好对他发泄,右手二指戳出,指劲已教小矮子咽喉刺痛,说不出话来。

    也许这小矮子今天走霉运,朱不三气上心头,要杀便杀,两指吐劲,却被托起了手肘,他回身一望,竟然是天草太子。

    一招便化解了杀人招式,朱不三也大为诧异。

    天草太子及时赶来,也就化解了一场误会,连忙道:“土仁世子,许久未见。”原来小矮子就是天草太子知交,属主和的“神山藩国”两个有权承继藩王地位的世子之一。

    都是同一阵线的,当然不应自相残杀。

    天草太子问道:“怎么会把咱们当作是不凡圣子,他来过么?现下又在哪里?”

    土仁世子摇头叹息道:“他与那大头应该是三日前来到的,可能是战船开动太快、太急,机械发生严重故障。咱们发现他们的船已破损不堪了,更搁浅在乱石滩上,早已不能再用。”

    “为了逼我们交出战船,让他回到‘江川藩国’,这三天以来,已先后杀了我十个守兵,真是可恶得很。”看来经连日煎熬,不凡圣子与大头已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处,若不能在这孤岛上找到战船,那就不可能回国。

    朱不三大笑道:“哈真丢那妈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当下就给你们把那对贱娃儿揪出来!”小岛看来并不太大,只有一条溪、一个小山丘与及一个小丛林,小白看到丛林上空突然被惊吓的群岛高飞,已认定不凡圣子与大头都必定躲在丛林内,更可能正在觅食。

    天草太子握着小白的手,紧张道:“大头是我十多年的好友,他心术不正,但本性并不太坏,答应我,不要杀他,带他回中土再困一、二十年便是,可以么?”

    小白微笑道:“没有太子之助,咱们也不可能来到,好,小白便承诺你,我们必定不会杀大头。”

    突然朱小小一声暴喝,提刀便冲,狂嚎道:“两个贱人,都给我出来,杀啊!杀啊!”朱不三及时拉住孩子,怒道:“你搞甚么鬼啊,一个人便能杀掉不凡圣子吗?你奶奶的龟孙子真笨!喔,不你是龟孙子,我朱不三岂不就是大乌龟,唉!错!错!”

    朱小小握着利刀,已是青筋暴现,勉强压抑怒气道:“爹啊!要等你来对付,又要等多久啊?”

    朱不三笑道:“小小朱啊,你快去替老头子找来一大堆乾枯树枝或枯叶,那两只真乌龟便很快活不成了!”为了对付藏在丛林内的不凡圣子及大头,大夥儿马上搬来一大堆枯枝、桔叶等,朱不三大为雀跃。

    朱不三笑道:“土仁世子老弟,这里正吹北风,操你奶奶的这地方,不会突然风势转向吧?”

    土仁世子道:“严冬将至,只吹北风,放心好了,风势在这季节绝不会有啥变化。”得到明确指示,朱不三右手指在左手前臂一刮,便滴出血来,沾在下面的柴枝之上。

    朱不三拿起一根柴枝,吐出火劲,便立即点燃柴枝,轻轻放在柴堆上,立即烧得浓烟大作。

    乘着北风之助,浓烟一直向前方丛林吹去,直把整个丛林包围住,浓烟愈来愈盛。

    小白点头笑了笑,朱不三经多年在战斗中成长,除却从前冲动性子,也变得稍为有点头脑,更懂得不轻举妄动,避重就轻对付敌人。他利用本身的“病血”烧成“病毒烟”丛林内躲藏起来的人,遭到“病毒”感染,又痒又红肿,又怎能不走出来。

    朱不三笑道:“快来了,‘箭阵’请准备,待会儿见到满头满身都是红肿毒疮的丑家伙出来,便放心射杀好了。”话语刚落,丛林内一声狂嚎,在远处就射出一条人影,直奔出来,朝向浅滩冲“箭阵”放矢,但都落空,纷纷掉下,因为都被突然横在前面的天草太子尽数挡去。

    天草太子道:“那条人影,是不凡圣子背着大头,放箭追射,一定会先杀大头,别胡来!”原来不凡圣子也知悉小白等已追来,为了让天草太子阻止追杀,便背着大头挡箭,果然令天草太子中计。

    同一时间,朱小小已飞射而出,追杀二人。朱不三为怕孩子不敌,后发先至,已越过了他,而小白跟天草太子也追赶上来。小白只感天草轻功、内力竟不下自己。

    后头,还有土仁世子及三十箭手在追,没命奔逃的不凡圣子,带着大头这包袱,虽可免去箭射,但同时亦导致他难以迅速摆脱敌人。

    土仁世子笑道:“别忧心,慢慢追好了,前方的浅滩没有甚么战船,他俩绝对不能走远。”

    绝崖尽头,再也无路可逃,不凡圣子只好转身放下大头,面对追杀而来的敌不凡圣子冷笑道:“哈‘神山藩国’的‘西浪’真脓包,竟要联同中土的人,才敢与我们‘东忍’为敌。”

    朱不三大怒道:“挑那妈的烂臭贱口,你放甚么毒屁,一定是刚才吸入太多‘病毒烟’吧,好臭,好臭。就这样吧,其他人等暂且不动手,先由我朱大头来教训你这贱狗。”

    大头当下在不凡圣子耳边道:“朱大头就是‘病魔’朱不三了,擅用‘病毒’,内力极高,招式上较弱,要避重就轻,千万别硬拼,先游斗觅出他的破绽!”对中土一切了如指掌的大头,很快便把朱不三的“资料”告诉不凡圣子,也就让他更了解敌人,易于争胜。

    不让不凡圣子有喘息机会,朱不三大怒冲上,内力贯注全身,一掌推出,绝崖上顿时刮起大风暴,掀得黄沙如浪卷起,翻高十丈,直扑吞噬向不凡圣子。

    朱不三尽得病魔内力,经多年修练,已有一身深湛武学修为,战杀轰出掌力,如排山倒海既勇猛又骠悍,势莫能御,攻力太烈,不凡圣子如何变招也难以闪避。

    不能避,可以挡,朱不三就是要逼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在内力上压倒他,最好先震碎他一些筋骨。

    似是雷霆震怒,天地也为之寂灭,在狂飙厉劲下,不凡圣子竟真的一掌对拼,全力迎战。

    掌力怒接黄沙暴浪,彷如断线风筝,不凡圣子竟然只挥出五成功力保住心脉,尽将朱不三内力注入体内,再弹射向沙土地上,藉劲弹地,抱着大头飞出绝崖。

    下面是怒海,要投海自尽吗?

    冲天拔射,就像孤鹜飞向落霞,凌空疾掠而起,身法极为迅疾,再也难以追小白心念一动,立刻抢上前看个究竟。

    一望之下,小白急道:“上当了!”众人上前一看,原来在不远处有一艘小战船赶来,不凡圣子先前位置可以望到海上变化,得悉有船来到,便灵机一触诱使朱不三怒掌出击,以藉其掌力飘飞出大海,迎向战船,落在上面。

    如此偶然之遇,便便得前功尽废,功亏一篑。

    朱小小恨得牙痒痒的,他好想也追杀扑下去,惟是战船离岸太远,不藉助朱不三的一掌,也就绝对难以落在船上。

    如鸿毛轻飘,姿态极为美妙的不凡圣子,抱着大头轻轻落在战船之上,依然飘逸神俊,笑态迷人。

    不凡圣子在笑,还有谁在笑?

    土仁世子在笑,而且是掩嘴失笑,笑得曲膝别腰,当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有啥好笑?不用问,依土仁世子伸手所指示意,小心看个明白便是,一切都太简单。

    当一派丰神如玉的不凡圣子与大头落在战船甲板之上时,刀光闪掠,刀不算太锐利,也就斩不出锐风来。

    很多武者穷一生修练才能挥出锐利刀势夹带锐风,但他们都忘记了,刀并不是用来斩出甚么锐利刀风,而是用来杀人,只要能杀死敌人,刀就是好刀,刀客就是好刀客。

    好刀客的好刀竟然一刀斩向不凡圣子,幸而圣子双手回身,左手准备接刀夹住锋刃,右手正要同时轰碎大刀。

    幸而引得不凡圣子出招,否则好刀就成不了好刀。

    杀人的刀才是好刀,此刀一劈便能杀人,所以一定是好刀,而被它斩杀的,竟然是大头。

    大头的头颅随着不凡圣子同时坠海,他大可把装满中土四国四族资料的头捧回“江川藩国”去,好可惜,离开了脖子的头颅,装了多少东西都好,也不能再说话了。

    人海上只见大头的首级在飘,不凡圣子已逃去无踪,消失于急浪翻卷的海面。

    天草太子瞧得心胆俱裂,怪不得谁,只好抱头痛哭,伤心得心头抽搐,难以自“哈真的好运没法挡,我浅野立下大功啊,怨天世子,我为你出了一口鸟气啊!”在船上一刀杀了因为身中“病毒烟”、神志迷惘不清的大头,一个性子莽撞、双目活像谜成一线、七尺高的大个子,在船头上不知多威风、多豪气。

    当战船泊岸,大家才看得清楚,这本来就是“神山藩国”的战船,中了“病毒烟”的不凡圣子,眼前一片模糊,一时不察,竟跳上敌对的战船上,白白牺牲了大头。

    可怜造化弄人,辛苦经营之下,仍在最后关头失手,功亏一篑,不凡圣子还是未能带回大头立功。

    三日前,当不凡圣子来袭,土仁世子已飞鸽传书,通告“神山藩国”派来援兵,这浅野正好赶来,便轻易的斩杀了大头。

    大头一死,小白等也放下了心头大石。

    缺少了大头,要进攻中土,也就事倍功半,事情看来好轻易的便一了百了,简单得很。

    可是,当那浅野上岸后,他又带来了令人震撼的消息,小白听后当场呆住,脑海中一片混乱。

    浅野道:“被那老不死藩王派往中土的拜千户,与五千‘东忍’一同被杀个清光了,那个原先答应合作的“天法国”大王伍穷,反脸无情,把‘东忍’杀尽杀绝,老不死藩王已决定三个月后攻打中土。”——

    第三章悒郁艳桃子

    浅野立下大功,兴奋莫名,手舞足蹈的在述说令小白们震撼的事。他的眼睛总像是睁不开似的,却是表情特多。

    一跃而上站在一块大石之上,说道:“话说‘天法国’那个伍穷大王,当真有他一套,待拜千户与五千‘东忍’助他铲平‘皇国’后,便来个大开杀戒,唏哩哗啦的杀个片甲不留,都死光了啊!”朱不三忍不住追问道:“那伍穷岂不吞并了‘皇国’,手执一百多万大军,雄霸一方?”

    浅野突然又蹲低,朱不三也只好一同蹲低听个明白,浅野竟一手拍打朱不三的头顶,大叫起来道:“哗!真笨,就算雄霸十方又如何,他与老不死结下仇怨,‘江川藩国’还会饶恕他吗?”

    朱不三摸摸被拍痛的头,不明所以道:“不饶恕又如何?要破伍穷的百万雄师,可不是容易啊!”浅野突又兴奋拍掌,哈哈大笑道:“哈太好了,要是伍穷那家伙都如你一样想,我浅野包保他一败涂地。你们真太小觑‘东忍’的实力了,单是精兵‘忍士’,已不下三十万,加上一百多万‘战奴’,若再得‘天皇’借兵,杀败伍穷又有何难。”

    朱不三道:“但伍穷能由一个穷小子蜕变到今天雄霸一方,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啊!”浅野道:“你真太天真啊,以老不死的狡诈性子,又怎会如此简单。他就是希望伍穷与他结下梁子,那样他便可以堂堂正正指挥大军入侵中土,表面是复仇,实则藉机灭绝三国四族。”

    朱不三笑道:“阁下说得好很容易啊!”浅野笑道:“老兄,你从中土而来,可曾见识过‘神风笑’呢?”

    朱不三当然点头,这绝对狠辣、杀力无穷的神兵,在余弄仁手中大显神威,小白的六城便在短短三数天内全遭攻克。

    浅野笑道:“我可以告诉你,‘神风笑’是老不死故意教那余弄仁制造的,只想看一看中土那方,对此神兵的反应如何,哪知真的不堪一击,哈老不死还有更厉害的‘神兵’在后头呢。”

    “他已着人弄出了杀力强得多的‘混世龙’和‘雷霹雳’,加上那喷火的‘火龙枪’,哈一般的刀、枪、剑、箭,又如何能敌,难怪老不死已定下三个月后进攻中土。”

    小白愕然道:“‘江川藩国’真的已定下侵略大计,三个月后便集结大军进攻中土?”

    浅野笑道:“哈中土三国四族的人,都要变成最低贱的奴隶,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我也要买十个姑娘回家玩玩啊!”晴天霹雳,三个月后中土大祸便临,由于各国各族正争斗不下,当敌人大举入侵,必然各自为政,被强大的“江川藩国”以厉害神兵逐一击破,可见已是必然。

    小白、朱不三、朱小小及天草太子,都为着入侵一事大感烦恼,惨杀哀嚎连天的凄伤情景,立时涌现脑海。

    天草太子突然问道:“天皇也同意批准出兵了么?”身分悬殊,只是“官武”的浅野立时不敢再挤眉弄眼调笑,低下头不敢胡乱张望,静静回答道:“天皇三天前才召了家主藩王入宫,商讨有关老不死派军攻打中土之事,小的犹未知决定如何。”

    小白当下将天草太子拉到一旁,忙问道:“此事来得突然,若真的已下命攻击中土,我必须赶回去示警,让三国四族有所防范,看来我们必须先到‘天皇帝国’查探清楚一切。”

    天草太子当然明白,当下请土仁世子修书一份,说明小白三人乃来自中土之高手,愿意投效“神山藩国”旗下,向藩王推荐,也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随那浅野回去了。

    一切办妥,天草送别众人,自己则留下来接应。

    跟随浅野的战船迈向不明的“天皇帝国”肩上压力不断加重,小白今日竟反过来为维护三国四族的敌人,而竭力付出。甚么正邪对立,一刹那都好像颠倒过来,怎不教人感慨。

    战船破浪乘风的往前直冲,那总是古里古怪、嘴巴又停不下来的浅野,不停的把“天皇帝国”诸事说个清楚明白,一大堆有趣、没趣的琐事都命他口沫横飞地喷个没完没了。

    连最笨的朱不三在细听了两个时辰以后,也肯定眼前的浪入浅野,一定是个武功平凡的庸才,最爱的就是吹牛皮。

    时值入冬,雪意深寒的冬夜,小白脸上不禁添了一抹忧弩之色,天上飘雪遮月,月华消失,大地在狐疑。

    犹幸寒夜有酒,还是一等一的上好烈酒。

    朱不三对不三不四的烦人可能是特别投契,竟然攀谈得愈来愈亲切,有酒在手,更是狂欢同饮。

    朱不三突然抬起浅野的头首,问道:“你这家伙真的太难捉摸,怎地不时暗暗偷笑,怎么了,有啥屁好事将临?”

    浅野突然一脸正经道:“哈内心的喜悦原来真的禁不住表露出来。好,朱大哥,我来问你,以小弟的外表来看,我算是英俊不凡,可以讨得大美人当妻子么?”

    朱不三突然喷出唾液,笑得几乎跌倒在地,呱呱笑道:“你这丑八怪竟要与‘英俊不凡’四个字连上,哈难道你许久没有撒泡尿照一下尊容了么?应该也曾被自己的衰样吓得倒胃啊,呵”浅野又是大力拍打朱不三额头,同样笑得失性似的,笑道:“呵大哥真的口快心直,这就是了,以我浅野如此奇丑相貌,这回却嬴得大美人入怀,当好妻子,怎能教我不失笑呢?”

    朱不三不明所以道:“此话怎说啊?”

    浅野把朱不三拉在身旁,细声道:“家主藩王得悉不凡圣子带大头到来,便想差遣人前来助拳,并且下了旨意,只要谁立下大功,便把婢仆中最美艳迷人的桃子,相赠下嫁,哈”朱不三笑道:“他妈的真走运,原来有一对大xx子在等你玩弄一世,真羡煞旁人啊!”浅野笑道:“老兄,若非有此大礼回报,当我斩杀了大头,又怎会大喜若狂啊!嘻洞房花烛夜,与处子温柔,一双大奶奶、一身滑不溜手的肌肤,我一定先嗅到天亮才

    嘻痛快啊!”愈是快乐,浅野便愈大力拍打朱不三额头,双目眯成一条细线般,笑个不停。

    朱不三笑道:“老弟,你的床上功夫可有深造修练过啊,不如待我朱大头指点一下,让你明白房中术的绝艺招式,如‘鱼比目’、‘翡翠交’、‘空翻蝶’、‘野马跃’及‘吟猿抱树’等等妙不可言的姿势吧,包保你从心所欲,快乐胜神仙哩!”浅野如遭电殛,果然被迷住,不断追问如何更换体势,创出新意妙微。

    朱不三如数家珍般,说完招式芟换,又告予“欲力药膳”、“固精关门法”滔滔不绝,言无不尽。

    要知中土自古以来,不少学者、医家均专注于房中术的奇妙研究,正是“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阴阳化生万物,男女繁衍人类,大地才充满生机。

    “房中术”是妙学无穷,正是人生必须有所知,箇中奥妙,学极未穷,跟武学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浅野乃“天皇帝国”之官武,未曾接触过中土“房中术”之浩瀚深奥,初闻其妙,自然沉醉其中。

    好个朱不三一生最爱嫖妓,又偏好美貌异性,自四位玲珑夫人去世后,把欲念都在青楼发泄,经验良多。加上得到“病魔”钱辛辛贯入内力,精锐欲旺,更是对“房中术”大有兴致修练。

    两条大淫虫一问一答,尽是最妙不可言的奥秘,先是浅野独个儿沉醉提问,到了后来,一个又一个的浪人部下,都侧耳倾听,又或处处抢着提问,只看得小白笑歪了嘴。

    也许由朱大头来当说客,请求天皇收兵不再进攻中土,会比任何人都更合适,更有可能成功吧?

    半天时间过去,战船终于泊岸。

    岸上是一个古朴乡镇,跟中土截然不同的“篷桥”还有由一排又一排的木屋组成繁华区域。

    镇上有神塔、神坛、宗祠,建筑都较为简单、粗陋,跟中土的处处考究,抖栱飞檐,商楼崔巍,冲汉凌霄,当真是难以相提并论。小白看了一阵子,也就摇头叹息,不再留意。

    惟是离开了乡镇大街,穿过一条弯弯曲曲林荫大道,抬头一看,又是另一番景色。

    只是半山之上,有一座宏伟城楼如天神般昂立,楼台基座为砖石结构,高三丈,占地极广,原来就是“神山王宫”

    上部全为木构,楼四层五间歇山十字脊顶,金碧辉煌,跟山下简陋木屋相比,当真云泥之别。

    浅野望着愕然的小白笑道:“家主早年已被封升为‘贵族’身分,地位显赫,跟‘官武’、‘平民’的阶级有如天地相距,当然是气象万千,宏丽轩昂了。”

    小白三人也就了解“天皇帝国”阶级鸿沟之别,出身“贵族”也就是人上之人,享乐、地位、权势,高高在上,永远压榨在下面的各阶级,说是主仆,或许以人畜相比更为贴切。

    “神山王宫”所在之处蕴含了苍天与碧海各种诡谲色调,揉和了高山、茂林的微风。

    正殿绿色琉璃瓦覆盖,出檐深远。在山上向下远眺,大海如带,孤帆远影,平野无垠。

    大海苍茫接天,层峦迭嶂,景色何其壮阔。跟“皇国”之“皇宫”相比,虽有所不及,但已相距不远。

    浅野以立功臣子之身,领着小白等直入正殿,向神山藩王亲自汇报详情细节,是难得的机会。

    殿堂之上,两旁有数十个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佩剑悬刀之劲装打扮高手。

    四处布置辉煌灿烂,堂皇瑰丽,跟王宫的外貌一样庄严高贵,令人肃然起敬。

    坐在正中王座之上,是个八尺昂藏四十来岁的壮年人,黑发长髯,态度冷傲,脸色泛红,左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见内力修为已登峰造极,像是一座大山般镇压住。

    浅野向王座家主既跪且拜,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礼,便详述如何斩杀大头的经过,又同时介绍了小白等三人。

    当然,难得立了大功的浅野,在形容他及时一刀杀掉大头此事上,难免加油添酱,绘影绘声的特别夸张。

    只是沉稳如山的神山藩王——神山八代,一直未曾动容,只让浅野自由发挥,任他说个不停。

    夸张失实的炫耀,原来最需要被迷惑的听众有适当反应,若面对冷醋如霜的脸孔,你一定会渐渐把夸张的表现收敛。

    浅野也不例外,独个儿说了半个时辰,从夸夸其谈到最后不断修正,不敢再加添废话。

    神山八代双目紧盯浅野,一切真相就已经安静的抖了出来,极简单的方法,却是毫不简单的冷静。

    听罢一切,神山八代问第一个问题:“为甚么大头轻功绝世,你一刀能轻易杀他?”

    第二个问题:“杀得了人头,为甚么偏偏让不凡圣子溜走?”

    第三个问题:“你配不配奖赏?”

    目瞪口呆的浅野,垂下头儿,只是不停的摇头,表示头两个问题他都解答不了,而第三个问题,那就更加清楚,美人儿奴婢不该由他所得,美梦化空,一切依旧。

    当呆在当场、垂头丧气的浅野情绪跌至谷底,神山八代的第四个问题来了,他兴致勃勃的问:“究竟是谁先伤了不凡圣子与大头?”

    这疑问的答案浅野并不知道,只好由朱不三代劳,眼见朋友无言以对,一向冲动的朱大头拱手一揖,便道:“阁下八代大王,在下是来自中土的朱不三,可容我说句公道话么?”

    还没得到回话指示,朱不三已踏步至抬不起头的浅野身旁,笑道:“其实事情简单得很,在下有点名为‘病毒’的东西,在岛上先伤了两头禽兽,当禽兽他妈的啊,不该太粗俗吧!当禽兽被浅野老弟一刀招呼,正好无力反抗,当然也溜走不得,呼的一声便人头飘飞,他奶奶的真精彩绝伦,哈八代大王可满意了吧?”率直的朱不三说明一切,显得异常高兴,好像已为兄弟解围,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懒理他人想甚么。

    异地来客又何曾有如此跋扈嚣张者,两旁数十高手立时提升内力,如箭在弦,准备随时扑杀鲁莽的朱不三。

    只是,神山八代没有指示,也就无人敢先上前动手。神山八代连表情也一直未变过,究竟他有何旨意。

    时间慢慢溜走,大家都在等待神山八代的旨意,都在等他说话,只是等了又等,等完再等,还是一片寂静。

    原来两旁安坐的高手,个个握拳绷紧肌肉,人人摩拳擦掌,等得太久,连最后的紧张也收敛了,变得无精打采的呆坐。

    再等一会儿,开始有点烦闷了,当然,一切的烦闷仍藏在心底,只希望尽快散去便是。

    到了真的不耐烦的时刻,一阵呛陔声响起,原来健硕强壮的身躯,竟然咳得声音嘶哑,而且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每一寸神经都在颤动,看得人胆战心惊。

    直至青筋跳跃,脸肌扭曲,陔出一口浓血,呛咳才勉强停止下来,垂下头的神山八代冷冷道:“召桃子来!”突然而来的命令,各人不知就里,只见一阵子后,大殿来了一朵春光里盛放灿烂的小白花,不,应该是比小白花更馥郁醉人,更华丽而纤秀,教谁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小白、朱不三,甚至是仍在忧伤中的朱小小,看到垂着忧悒的发瀑,偶而抬头,彷似白日恋上深情的静夜,沉迷不能自拔,一切心思情绪全系于她——桃子身上。

    身穿素衣裳,轻妙透人白,脸上那种凄艳的神情,眉宇间那倔强意态,粉腮上的几绺发丝轻轻颤动,已足够令任何人深恋迷死。她,那悒郁的玉容,究竟藏着甚么憾事?

    神山八代终于再次说出命令,但这次简单的话语,却惹来全场惊呼,因为那一句话是:

    “桃子赐给朱不三为妻!”——

    第四章醉倒霜靥下

    当领袖有甚么条件。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意见,也许意见一箩筐,想要全都记下实在太难,也许给予意见的人都不是成功的领袖!

    小白是“铁甲兵”的领袖,十年以来他一直在学习如何当个出色的领袖,他不断注意四国四族的王者如何恩威并施,如何统治,可是,能从中大有裨益的实在少之又少。

    眼前“神山藩国”的藩王神山八代,却令小白眼界大开,他一直默默不语,把部下的情绪完全冷却下来,到了几近冰点,才下令把人皆醉死的美艳桃子许配给最不知所谓的朱不三。

    把讨厌、反对意识减至最低,就算是发出不满,也只宣之于口,明显的计算得极准确。

    由朱不三夺得大美人桃子,必然惹得群情愤慨,但有时当领袖的,眼界会放得很远,不同部下一般见识。

    把桃子交给朱不三,神山八代必定另有所图。但无论如何,这一着已成功避过部下强烈反对,把事情在最适当时机完成。

    小白不得不由衷的佩服神山八代,能够成为两大藩王之一,果然是非凡人才。

    欣喜若狂,却又不敢信以为真的朱不三,双目骤抬,射出如剑光一般锐芒,口唇颤抖不停。

    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说:“他奶奶的,好大好大的奶奶!”

    如此的粗话,惹得桃子杏目怒瞪,眼眸如火燃烧,吓得朱不三全身一震,冷汗自背项滴下。

    神山八代再道:“谁能立功便由谁夺得桃子,大头之死立功者是朱不三,有谁不服拉出去杀!”霸者命令,当部下的当然不敢再胡说甚么。

    只有小白心里明白,深谋远虑的神山八代,将如花美眷桃子许配给样貌奇丑的朱不三,必然还有后着。

    相信,后着好快便来。

    离开了大殿,垂头丧气的浅野负责招待小白等三人,只见他色迷迷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偷望艳丽桃子,彷佛想一口便吞下这娇花,恨得牙痒痒的好难受。

    众人被招呼住在两间厢房之内,房间有纸板相隔,用的是薄而透明的“障子纸”与及厚而不透的“袄纸”既能隔音,还可以从纸门察觉有人的身影在门外。

    好奇的小白迳自往外欣赏,只见“神山王宫”的设计、布局极为严谨,宫内有守卫厅、御殿、花园、大殿等等,最具特色还是大道上铺满小石,堆砌成路。

    即使是轻功高绝者,入侵时也必然在石道走动而发出声响,守卫自然会加以提防,甚至发现杀敌。

    室内的走廊也经过特殊设计,只要有人走过,地板会发出古怪的刺耳声响,同样也有示警作用。

    王宫的布局奇诡,花过不少心思,连小白都叹为观止,啧啧称奇,异地的设计确实令人大开眼界。

    从建筑的形式、设计来看,小白肯定“神山藩国”对敌人的偷袭、黑夜刺杀最为怯惧。

    “东忍”最是一流的杀手,若不多加提防,恐怕“神山藩国”的王族,很快便会被杀个清光。

    小白心里真的好想“神山藩国”压倒敌对的“江川藩国”只要主和的一方是小白交心者,进攻中土之事便可无疾而终。

    要挽回中土被攻大祸,唯一方法便是助“神山藩国”灭掉敌对主战的“江川藩国”这样才可免后顾之忧。

    如何进行协助“神山藩国”大计?小白也要好好的想一想,他蹲在庭园前的小鱼池边默默静思。

    突然朱不三房内传来一阵凄厉惨叫,小白非但不惊震,而且掩着嘴笑了起来。

    当然了,又是朱不三被打得痛叫如猪的呼救声,桃子定然狠狠的又再教训朱大头了,好可磷哩!

    怎么了,桃子为何要打朱不三?

    纸板隔间的厢房内,桃子与新婚夫君朱不三对坐,面颊两边都红肿了一片,朱不三却是依然迷痴痴的望着美人儿。

    桃子突然又再站立起来,移近朱不三,忽地又来一巴掌,这一回是打在头顶之上,朱不三连缩头也不敢。

    “怎么,脑子里还有非分之想,对本小姐不怀好主意,诸如此类么?”桃子向朱不三移近,站了起来比坐着的朱不三高了一个头有多,居高临下,像在教训孩童似的。

    朱不三眼睛不停转动,想了一阵,释然道:“哈好多了,已不再想拥抱一丝不挂的娘子你了。”

    桃子一把扭住朱不三右耳,喝道:“哼,但你还有淫邪之念,快把它也一脑子丢掉。你呵!这又丑、又老、又肥、又笨的大蠢猪,别妄想我会献上身体,明白了没有?”

    朱不三愕然道:“但依据藩王旨意,你已是我妻子了”

    桃子连朱不三另一只耳朵也用手扭痛,以牙咧嘴,一副瞧不起的模样,怒道:“本小姐当然不敢违抗藩王旨意,但我这妻子,只负责跟在你身旁,睡跟你同房,一切亲热、爱拥免谈,面对你这肥大丑八怪,我会呕吐,别妄想,再想便一刀割下你那话儿来。”

    朱不三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眼前意态迷人的桃子薄怒轻嗔,凶恶异常,但说话中纤纤素手不经意拨一拨披肩长发,水绿袖子褪落,露出皓白如雪的半截玉臂,顿然把一切怒火熄灭。

    不停想着、不停傻笑的朱不三,气得桃子两腮泛红,看起来更是艳若桃李,痴痴入迷欣赏,朱不三不禁心里向苍天道谢,还能有如此绝世美色为妻,正是夫复何求。

    桃子也实在没啥办法压抑朱不三的思想,终于放弃。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兽皮,放在朱不三身前摊开,竟然是一幅地图。

    朱不三愕然道:“依图来看,啊,是个四面环海的孤岛啊,太美妙了,藩王更赏赐我仙境蓬莱岛,让我与桃子双宿双栖,做对比翼鸳鸯,天天陶醉玩乐,妙极,妙极!”

    桃子对着朱不三的肥脸勉强挤出笑容,一双手指叉向其眼珠,戳得朱不三好痛,泪水也涔涔而下,才满意的道:“你做甚么春秋大梦,藩王把我赐给你,另一条件是要你去救怨天世子啊!”“十天前,拥有王位继承权的怨天世子,奉命到位处‘江川藩国’的‘京德寺’查探,怎知被发现了行踪,一直被‘东忍’追杀,最后逃出了‘京德寺’,辗转去到‘天野神鹤岛’上匿藏起来。‘东忍’派了五百人搜索追杀,把世子困在岛上。”

    “要是藩王派出大队浪人杀上‘天野神鹤岛’去救世子,两大藩国便会正面冲突,难免会惹起战祸。故此藩王决定只派出三百浪人,而你父子俩跟小白武功高强,正好辅助拯救怨天世子,一定能大功告成。”

    朱不三终于恍然大悟,至此才明白为何那神山八代会送上绝色的桃子,原来背后的代价,是要为他救出继承王位的怨天世子。

    朱不三笑道:“没问题,只要娘子陪我一同去冒险,一起闯荡江湖,呵既浪漫又美妙,何乐而不为。”

    桃子拍打朱不三的肥头,再道:“我当然会去,但三个月前我才被召入宫,从没见过世子面貌,只好由那浅野作带领,五人一同去‘天野神鹤岛’。成功救出世子,我们才回来正式举行婚宴,到时,桃子便正式嫁你为妻,但记着啊,仍不能对我存有邪念,哼!”不停点头的朱不三,听着桃子娇嫩清脆说话声,定睛凝视媚眼如丝,早已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畅怀醉死。

    他明知此行一定凶险,但为夺得艳丽娇妻,刀山火海又如何,朱大头哪会惧怕!

    怕,只怕桃子有一天真的爱上自己,他只愿天天与这秀丽百合花醉拥红绵,甚么中土争雄、为小白带兵出战,都抛诸脑后,都再没兴趣了。桃子在怀,静静享受人生,不更美妙么?

    朱不三犹在梦中,一双素手已放在他双肩之上,轻轻为他按摩,阵阵香气扑面,彷如春风拂脸。

    桃子始终是“天皇帝国”女子,有着同样的温柔性子,就算她嘴里说讨厌朱不三,但自己既已被赏赐成为他的妻子,便必须尽心尽力服侍。按摩、捶背、斟茶、拿湿布为夫君洗脸。

    微细事项都一一照顾周到,绝不含糊。

    朱不三享受得淋漓尽致,痛快得不得了,迷醉佳人的心更沉溺,对小妮子更想亲近。

    察觉一丝丝忧郁的愁思在桃子脸上萦绕不散,便忍不住问道:“娘子,你有好重的心事么?”

    桃子紧抿着唇,寒着霜靥,老大不愿意的说道:“我的事自己会面对,你别多管!”

    朱不三淡淡道:“看来,这事绝不轻松、简单,既然朱大头已是你夫君,不妨说出来让我”

    桃子又扭痛朱不三耳朵,喝道:“我的仇人我自己会去杀,你准备好去救怨天世子就是了,好多管闲事之辈!”

    因轻怒而胀红了的玉靥,表情凄冷得太媚艳,眼神似暴风激起浪花,激动得微微抖栗教人怜惜。

    朱不三刻意说道:“他奶妈的哪个臭丑龟孙贱人,竟与我娘子有仇,嘿、嘿,瞧我朱大头一拳一掌,把贱种仇人打成屎饼,要他下世投胎,也要轮回成一堆烂屎。”

    桃子笑道:“你这笨男人在胡说八道,哪会有人轮回后是一堆粪便,好肮脏、好臭哩!”

    嫣然一笑,面容皎洁可爱如天仙下凡,弯弯的秀眉轻轻扬了扬,笑容比飞花更为绚灿,不知不觉中露出一丝娇媚。

    能朝夕面对如此纯真笑态,折寿也绝对愿意。朱不三如身受电殛,四肢百骸竟都软了起来。

    他已绝对肯定,桃子那大仇人一定死在自己手上,哪怕对方是天神,他也要学神猴大闹天宫,揪出那可恶的人来斩杀。

    放心好了,桃子,夫君为你报仇雪恨!——

    第五章名昌世克星

    月色姣好,夜静温柔。

    如此夜凉如水,应当倚在窗旁,望着星空,一手拿着暖酒,哼着轻松调子,缅怀过去,憧憬将来。

    可是,如此优美动人的一个晚上,她却别了悠闲,忘记匆匆,肩负着重担责任,独个儿任荒野觅地踽踽前行。

    她,没有带来任何侍从、婢仆,只一个人穿过“模糊城”往“一万险”去,寻找儿子笑莫问。

    一直以来,只要有第三者在旁,芳心都必然把孩子莫问当作仇人看待,表现得甚为痛恨、憎厌。

    这是保护孩子成长的方法,她实在伤害过太多人,敌人不能对付自己,却可以伤害孩子莫问,来令她伤心,以求达到报复目的。故此芳心一直在人前把莫问视为仇敌,毫不疼惜。

    但每到夜阑人静,她便会对莫问诉说心事,小孩子的眼睛在流转,有时会点头示意,有时会拍掌嘻笑。

    母子俩的秘密亲情,在心底紧繁维系。芳心曾对孩子说过,只有他日莫问能成为王者,芳心才能够安安乐乐的当皇太后,不用再动脑筋排除异己,艰苦的欺上瞒下。

    自己真的有机会看到孩子长大成人,攀上帝王宝座吗?芳心在笑,她的笑态妩媚依然,仍如夜间盛放的白牡丹一样,清香迷人。只是,笑意却添上点儿倦。

    自从依附伍穷、不断而来的压力教她吃不消,那狂霸气盛的伍穷,已全然今非昔比,冷傲不群,实在可怕。

    这次他命自己前来带孩子莫问回去,当他的继任太子,事情看似好简单的顺理成章。

    但芳心又岂是平常人,她知道如果事情只是如此简单,伍穷早应在小白退走“一万险”

    前就向她提出,为啥要等到现在?

    这只是一个藉口,但真正内里的原因是甚么呢?芳心想了又想,一定是跟伍穷往后的大计有关。

    当取得了“皇京城”现在正逼使二十九城自动投降,统一了两国后,伍穷首先会再对付何方势力呢?

    是“海霸族”、“农族”、“狂意族”?还是“神国”、“武国”?也许会是小白。

    莫问的投效,显然对往后计划有举足轻重之关键性的影响,但芳心一时间也无法想得通透。

    她的身分虽是“天法国”皇后,但实则只是伍穷麾下一员猛将,必须以功绩来保住地位。

    身为从属,不明了高高在上的主人所想,绝对是极为危险。芳心并不希望犯错,一子错,足以令她失去一切。已在半辈子中失败了两回,她绝不想再受惨痛磨练。

    因此芳心处处深思熟虑,从前的刁蛮任性、浮夸高傲,早已抛诸脑后,变得步步为营。

    早上赶路,有蛇则杀蛇,遇猛兽便射猎,饮血解渴,烤肉充饥,走了一天又一天,十天再十天,不知过了多少昼夜,终于穿过密林,来到狂风凛冽、沙石舞动旋飞的“狂风暴雨”

    前。

    芳心是战阵的大行家,细意看看四周草木,原来都有过斧凿移运过的痕迹。

    由此可见,这原来天然而成的急风沙石阵,已起了好大变化,把原来自然力量加以修饰,已变成旋风沙石终日不会停止下来。

    事缘上一回药口福与燕万岁来袭,虽被“梦飞行”石阵大败轰退,但已从而响起警号,令“铁甲兵”深感不安。

    只要穿过了“狂风暴雨”敌人便可直捣“洞天福地”故此必须加强防护。

    这任务当然最好是交给笑梦儿了,只见他花了十天、八天工夫,便轻易改动地势,引狂风只进不退,沙石漩涡急射更厉,从此封死来路,敌人大批来攻,必须先过此“狂风暴雨”

    难关。

    芳心战法、智谋出色,但是武功差劲平凡,破此怪阵实非能力所及,但若过不去,又无法找到莫问,只得呆望着沙石随风在面前急转,内心空着急,无奈叹息。

    连药口福、燕万岁都破不了的“狂风暴雨”女流之辈更是望而生畏,如何可以过去?

    芳心抬头向上看去,狂风卷得近三文高,要飞过去有可能么?也许有对翅膀才有机会吧?

    如何能令自己生出一对翅膀飞越过去?芳心突然松脱去身上衣,咬紧牙根,一直的攀上大树之上。

    斑通三丈的大树,并不容易攀爬,芳心的衣衫被勾穿弄破,伤了又伤,她攀上了一丈多。

    怎么了,攀上去后如何能飞?

    芳心真的能飞越过去么?太幼稚吧!

    但坚毅的芳心却不屈服,停一阵子又攀,爬了半日,手软脚痠,气喘如牛,累得半死才勉强攀爬高逾三丈。

    可以飞了,芳心已准备就绪。

    飞呵,一阵阵箫声自芳心抽出来的箫管传出,清幽飘逸,渐渐高亢,如游丝随风飘飞,连绵不绝。

    哀箫弄音,倚在高树粗枝之上,面向狂风暴雨,倒也诗情画意。音韵温雅,向前飞舞,越过密林,也跨过“狂风暴雨”再穿过江河,直抵“洞天福地”前。

    箫音忽如昆岗凤鸣,令人回肠荡气,时似龙吟狮吼,时又偷偷拔高,调子千变万化,甚是奇诡。

    还记得当年芳心在初次入宫前一夜,因以为将被封为皇后,夜里心情畅快无比,也就在家中取出玉箫弄音,凭曲寄意,尽显极乐贸奋情绪,吹奏了一个深宵。

    同样,入宫以后,每到夜阑人静,只要是心情畅快,皇后芳心总爱吹弄洞箫,带来天音旋律。

    令人心旷神怡的独有曲奏,常伴婴孩时的莫问安睡,母子俩以音韵沟通,或急或缓,感受心情意向,旁人难以辨清。箫声,便成了芳心、莫问传情达意的微妙维系。

    似浅笑,又似低诉,芳心全然投进悠扬万端的音律中,心神早已随曲调飘飞,感情倾尽泄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张胧的脸就在对面。那似醒未醒、似醉非醉、懒懒散散的眼神,配上俊逸如玉的面貌,芳心隔着“狂风暴雨”还能看得好清楚。

    十岁了,莫问已长大成人,她已不怕孩子被别人伤害,那深深埋藏的爱意,从今可以尽情表露出来。

    母子重逢,好可惜,隔着凌厉的“狂风暴雨”无法拥抱,不能尽情表达思念情旋风雷动,石块都磨得好尖,只要鲁莽走入“狂风暴雨”肯定招来石块打伤,折骨穿体。

    如何过去?

    大懒虫在地上捡起了十块石头,扔出了第一颗,便开了一个裂口,前面裂出了一道空间,沙石都偏侧转向。

    拍一拍身旁的驴子小虫,只见驴子伸一伸懒腰,便慢步踏前,走向芳心处。

    不停的以手上小石头牵动,捣乱了“狂风暴雨”的阵势,但只是乱阵却不凌乱,来回开出通道,小虫便把芳心接了回来。

    只是十颗石子,就轻易化解了繁复的沙石大阵,大懒虫要是不偷懒,能力真的不同凡响。

    母子重聚,相拥依依不舍,莫问感到衣衫有一点点湿,那是来自娘亲的满眶热泪。

    娘亲很少掉泪,她是个坚毅刚强的人,在莫问心中,为了生存、努力向上而不断挣扎的娘亲,绝对可敬。

    有人利用武功向上爬、有人利用他的财富、也有人利用手段,而娘亲芳心最大的“资源”则是一直动人的艳色,当然,还有她对战阵的独特所学,都是她成功因素。

    爹小白并不欣赏娘,甚至鄙视她,只是大懒虫的见解却不一样,他没有小白般固执,没有小白那样太重原则、太坚持。大懒虫只要“感觉”是好便算,何须太执着。

    因此大懒虫身负大才能,却甘愿怠惰,他相信需要努力的那一天还没到,倒不如先懒一会儿,再懒一阵子,睡得轻松一点。

    小白是积极的战将,因此他对大懒虫这孩子并不太欣赏,只是基于莫问年纪还小,也就让他自由成长。

    反之芳心又如何?见到孩子懒洋洋,她总是发出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开心得不得了。

    芳心抚摸莫问的头,笑道:“娘需要你,想带你到‘皇国’的‘皇京城’去,那里已被伍穷攻占,他想娘带你去助他,还说要封你为太子,有继承王位之权,你愿意么?”

    大懒虫那双倦极的大眼稍稍微动,便又提不起劲似的,吁了一口气才慢慢道:“饿了么?回去吃饭吧!”

    没有甚么明确表示,莫问大懒虫只是拖着小虫,让芳心骑在上面,慢步回去“洞天福地”

    莫问究竟决定了没有?

    心里在问的,除了芳心,还有不远处、高高站在树顶上的笑梦儿,他不停在问,盛怒下脸胀得如血般红。

    他总不明白,为啥上天把最好的机会都给了笑莫问,好不公平。他可以到“皇京城”去学习如何治国,自己则还困死在这鬼地方,对着的不是石头就是花草,如何能好好成长!

    笑梦儿的脸皮不断跳动,当他再望向那已多了十块石子在内的“狂风暴雨”更加是愤怒气难平。

    他花尽心血建构而成的杀阵,人人都夸奖称颂,那大懒虫却轻易便破,而且还是由一头笨驴踏出去破阵,真是颜面何存?

    心胸狭窄的笑梦儿把一切悲郁全藏心底,总有一天,他要世人看个清楚明白,大懒虫不过尔尔,他,笑梦儿,方才是最出色的王者,你莫问就算得了“天法国”及“皇国”我也不会输给你。

    到达了“洞天福地”只剩下不足一千人在此,其馀的早已跟随生力、血霸王及将军,到“五杀野”的地方去锻链。

    留下来的人虽不多,但却有个好重要的总指挥——耶律梦香。

    莫问一直没有应允芳心相邀,只是把她带到公主身前,对了,他尊重这养娘的意见,公主说可以去,莫问才会点头。

    小白临离开前,叮嘱公主一定要好好照顾莫问与梦儿,公主当然更加小心看管,毕竟他们还只是十岁小孩。

    芳心道明来意,就只看公主反应。

    公主笑道:“伍穷要请你来带莫问去当太子,诚意是肯定的,但决定却在攻陷‘皇京城’之后,看来他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一着,我资质有限,可还未能猜透伍穷心意。”

    芳心也陪笑道:“公主也想不出来,当然芳心更无法料知,相信是跟未来的拓展大计有关。”

    公主轻轻摇头,叹道:“拓展?哈要是已拥有百多万雄师的伍穷再拓展,天下岂不任由他主宰?此时只能守,不能攻,而首先要守住的就是那‘皇京城’以外的二十九座城池。”

    芳心愕然道:“有谁胆敢打咱们二十九座城池主意?向伍穷挑战,太不智吧?”

    公主笑道:“你跟随了伍穷,见他一举杀败天下第一的皇玉郎,便认定伍穷是中土帝王,无人能及。”

    芳心凛然道:“这个当然,借个胆敢来犯,只会落得一败涂地,惨澹收场。”

    突然公主哈哈大笑,用轻鄙的眼神瞧着芳心,说道:“那为啥今日你要来请莫问跟你回去?”

    公主问得巧妙,若然伍穷有十足信心雄霸天下,又何须求芳心带走莫问,他一定认为极需要莫问来对付敌人,原因明显不过。

    公主笑道:“在进攻‘模糊城’一战中,‘天法国’、‘神国’、‘异族’、‘海霸族’、‘狂意族’及‘农族’都显出其实力来,甚至是小丙也露出了尾巴,就只有一方势力未知、不明。”

    芳心心头一震,惊愕不已道:“公主言下之意,认定‘武国’会来抢夺“皇国’的二十九座城池?”

    公主轻轻点头,再分析道:“只有一个当上了太上皇的名昌世从未显露过真正实力,加上他一直在等待良机夺权,芳心你背叛名天命,正好给予名昌世配合批命,掌握天机,终于名正言顺的握住了‘武国’大权命脉。蛰伏已久的他,还愿意缩在一角么?”

    分析力特强的公主,已道明名昌世必然会争夺二十九座“皇国”城池,芳心恍然大悟,也不得不佩服她。

    只是,笑莫问又有何能耐,伍穷竟认定他能对付杀力强横的名昌世?两人不可能会有交情吧?

    究竟伍穷想到了甚么突破之处?

    伍穷想得透的,为什么芳心想不出来,甚至是公主也不明所以,伍穷会比二人更具才略么?

    公主道:“明天,你便带莫问离去吧!”

    得到公主首肯,芳心如释重负,伍穷交下来的重任,她终于大功告成,终于有面目回去了。

    公主道:“我也好想知道,为啥伍穷会认为莫问能挡得住那名昌世;更重要的,是我也好想莫问作出选择。”

    芳心接道:“当‘天法国’太子,莫问的以后将在高点开展未来,对他建立不世大业帮助极大。留下来困于荒野中,一直追随小白,非但面对极大压力,也未必一定能成就大事。”

    公主笑道:“一个笑莫问,一个笑梦儿,再加上我俩都是小白曾深爱过的女人,也分别为他带来了两个孩子。”

    芳心道:“究竟我的孩子强,还是你的孩子更胜一筹呢?”

    一个充满挑衅的问题,重重的压下来,公主没答话,但前方不远处,她感应到孩子笑梦儿,正踏着沉重的脚步逼近笑莫问。

    竞争、决斗的气氛正在燃烧——

    第六章大懒虫的箭

    “你很少说话?”

    “嗯!”“我说的话比你更少!”

    “嗯!”“更少的是我俩对话。”

    “嗯!”“对话少,对战更少。”

    “因为我俩是同一阵线,不是敌人。”

    “莫问,你会喜欢有我这样的敌人么?”

    “梦儿,我很累,好想睡。”

    “你在逃避。”

    笑莫问道:“最好还能逃跑,可惜小虫也想睡。”

    笑梦儿道:“明天你便要走。”

    笑莫问道:“要甚么手信么?”

    笑梦儿道:“我想你留下一点东西。”

    笑莫问道:“大懒虫能留下的,都不是好东西。”

    笑梦儿道:“留下一个答案。”

    笑莫问道:“啊!真的睡意太浓,一定有个甜梦。”

    笑梦儿道:“别再逃避,离去之前,我想证明我俩谁个更强。”

    笑莫问道:“睡觉神功,我一定是比你强得多。”

    笑梦儿道:“对面有一个丛林,我手上有弓箭。”

    笑莫问道:“睡眼胧,看不清啊!”笑梦儿道:“我们每人一箭,射向丛林之内,谁个射下的鸟儿更多,便算是胜利。”

    笑莫问道:“眼皮睁不开了!”

    笑梦儿道:“你要先射还是要让我先来?”

    笑莫问道:“请!”

    笑梦儿道:“好,那我便先射!”

    提臂拉弓,笑梦儿把内力急提,全身注满劲力,天生特别强壮的笑梦儿,十岁便有了不起的修为,双臂鼓胀起来,青筋暴现,骨节竟逼得啪啪作响,大弓拉开半寸又再半寸。

    箭在弦,杀力在前,只见笑梦儿再坐马屈膝,双腿如铁钉紧紧钉在地上,动也不动。

    人马是基座,双臂再发力,大弓似难受力不堪再拉,十指已爆出声响,双手已开始颤抖震动。

    一对眼目瞪视对面丛林,射!

    “嗖”的一声巨响破空,声如夜鸦惊呼,又似子夜鬼哭,当箭矢离弦,早已被内劲爆出火舌,缠着箭枝直射。

    急若奔雷,又似星火,如追风逐电,直穿入丛林,竟爆出阵阵破树折枝声,烈火直舞上半空。

    藉内劲之力,火箭引致丛林焚燃,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甚么飞禽走兽,一时间都被吓得惊惶逃去。

    鸟儿都一飞冲天,离开火场,一刹那间就再没有一只留在丛林之内,都高飞远去了。

    笑梦儿随箭奔入丛林,一会儿便走出来,手里执回箭枝,箭上就只有一只被射杀的飞鸟。

    芳心、公主都不禁在心底赞赏笑梦儿用计之巧,一箭把所有鸟儿吓走了,丛林内变得一无所有。

    任你有三头六臂,也不再可能于丛林内射杀得一只鸟儿,笑莫问当然也不会例外。

    芳心内心也在担忧,她肯定孩子必败无疑,也许是失败得太多,她好想孩子不要示弱人前。

    最好就是有办法反败为胜,虽然这已是妄想。

    笑梦儿把弓箭递给在驴背上的莫问,他却毫无反应。

    笑梦儿冷冷道:“轮到你了!”

    莫问的回答十二分的简单,是:“呼噜、呼噜!”

    般甚么鬼?原来兴致勃勃的笑梦儿,怒目狠狠盯视驴子上的笑莫问,简直怒发冲冠。

    不停声响的“呼噜”、“呼噜”是鼻鼾,沉重得不得了的鼻鼾声,当然是来自大懒虫莫问了。

    他一直很渴睡,竟然真的就在此重要时刻入了梦乡,弄得笑梦儿怒气冲冲,却又偏偏没他奈何。

    好一阵子,笑梦儿才将弓箭抛在地上,怒说:“你不射箭,就是一只鸟儿也没射下,也算是你败,哼!”再没有理会大懒虫,梦儿转身离去。

    睡得好甜,美梦正浓,笑莫问这大懒虫悠闲的在清风下醉人梦乡,嘴角还带着笑意,败了,还有啥好笑?

    白日吐艳,阳光遍洒满地。

    过了一个晚上,大懒虫的睡姿依然不变,看得娘亲芳心也失笑,这孩子实在有点儿那个。

    十指纤纤,轻轻按抚孩子的秀发,莫问的五官就如芳心一样精致,已许久没有如此亲近过孩子了。

    此刻,芳心顿觉就算失去一切,只要能有莫问爱她,也就心满意足。人们都说,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心态便会转变。

    原来都是真的,回首追忆,从登上“武国”皇后之位至今,已十年多了,甚么富贵荣华,她未尝试过?今后,自己想要追求的,也不算是太有挑战性了。

    反而有一天孩子莫问能称霸江湖,雄霸天下,那种感受一定比当皇后更满足、更痛快。

    轻轻吻在孩子的脸上,芳心有种好亲切、好温暖的感觉,她把下半生的希望,尽都放在莫问身上了。

    她在想,最好就是让莫问来继承伍穷的一切,再把小白剩下的力量联结,两方势力合一,莫问必然傲视天下。

    想呵想,愈想愈是美妙,不知不觉间,耶律梦香、笑梦儿都来了,要送二人一程。

    可是,大懒虫还在睡呢!

    “呵太阳出来了!”突然一声喊叫,大懒虫终于醒了,带着睡眼惺忪,一脸笨相。

    芳心忍不住笑道:“是时候起程了。”

    大懒虫伸一伸懒腰,从驴子背上走下,先扭扭腰、拧拧头,舒畅一下筋骨,堆出可爱的笑容。

    莫问拉着芳心衣袖道:“还不能走啊!先要解决跟梦儿的比斗,还未分胜负呢!”

    当众人皆惊愕之际,大懒虫执起地上弓箭,随便射向丛林,在光秃秃的第一棵树上,便射下两只飞鸟。

    莫问怕掌笑道:“哈一箭双鸟,刚好比梦儿胜上一筹,我的箭稍稍优胜,梦儿,败了别气馁啊!”呆立当场的笑梦儿,本以为比战已完结,却不疑有诈,昨夜笑莫问明知不可能赢,便故意沉睡,待今早醒来,大火已熄灭,飞鸟重临枝头上,只随便发箭,便射杀鸟儿一双。

    原先是笑梦儿以巧计诈骗,教莫问败在当场。但现今笑莫问却反过来利用日夜交替,拉长时间,待飞鸟重临树上再发箭射之,当然就能避开昨日大火影响。

    敌人用计,自己也用计破计,破得极是巧妙。一觉醒来,反败为胜,胜利又回到大懒虫手里了。

    芳心、公主、梦儿,都不禁思潮起伏,对大懒虫的聪明机智实在赞叹不已。

    如此十岁小孩,智慧灿绝古今,当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笑莫问,委实天下莫敌。

    智谋才高的耶律梦香,也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神情漠然,咨嗟叹息,眉头深锁。

    反观败了的笑梦儿,脸上却是一片煞白,青筋抽搐,惴惴不安,只剩下仅仅能按下怒火的力气。

    大懒虫把小虫拉到仍在呆立的公主面前,轻轻抚摸小虫的脸,对笨驴道:“小虫,我要出去玩一阵子啊,许久才会回来探视你,从今以后,千万别再太懒,公主不大喜欢太懒惰的啊!”向公主一再点头示意,又向双目爆出火光的笑梦儿道别,莫问便拖着娘亲的手,快快乐乐踏上路程。

    大懒虫来了,要大闹“皇京城”

    伍穷,你有屁快放,有话便对我大懒虫说个明白,要我来当家、当你乾爷爷,还是要把江山双手送我?

    我来了,恐怕你的江山必然天翻地覆。

    从“一万险”再到“皇京城”路程相当遥远。这是莫问长大以来,首次陪着生母芳心,一同度过大段日子。

    苞婴孩时一样,芳心有太多的话要说,从早到晚总是说个不停,或许,在世上就只有一个笑莫问,她可以倾尽心事相告,毫无保留,因此便滔滔不绝,说得眉飞色舞。

    当然,大懒虫也有他当聆听者的技巧,每到重要关键,莫问便会提出一个诱导性的问题,令芳心继续发挥,继续说下去。

    大懒虫的提问技巧实在高超,令别人有说不完的话,他也就可以只稍稍点头、轻轻微笑便是。

    懒,原来也可以懒得出色,芳心的嘴巴停不了,大懒虫便可以专心一意的懒。

    披荆斩棘、历尽艰险了数个月,再穿过“模糊城”终于,大懒虫又回到中土了。

    越过了“太傻湖”又经过“狂乐镇”一直向北走,一路上多见树木少见人,大懒虫也感到莫名其妙。

    “皇京城”不是好繁荣的么?怎么一路上并不见有人来人往,更没有车水马龙的迹象。

    大懒虫懒得去问,但仍消除不了疑惑,直至到达一座城池之前,完全明白了。

    城墙上高高挂着的牌匾,刻上了“皇首城”三个大字。对了,根本就是到“皇首城”并不是“皇京城”

    “皇首城”是二十九座城池中最近“皇京城”者,经过此城才通往其馀二十八座城池。

    城内街道作棋盘形排列,或横或直的相间,井井有条,街道间的方形或长形地段,便建屋作营商或居住用途,布局简单清晰,是大懒虫未曾见过的精彩结构。

    城内宫殿巍峨,金碧辉煌,为“皇国”君主休息、视察时所用,虽未及“皇京城”内“皇宫”之风光,但已算是不俗。

    城内到处绿树成荫,花果飘香。此外,城东南角的“皇江池”和城北的“皇家苑囿”都是风光秀丽的游览区。

    当大懒虫随芳心穿过大街“皇首大道”笔直前行,便到达内城宫殿,城楼之上,毅然吃立着一个人,身躯如钢铸铁造,散发出一种气势,是从前未有过的炽烈,彷似能把一切敌人熔成灰烬。

    是他,背叛大懒虫最崇敬的父亲小白。

    是他,胆敢反过来要小白当他的臣子。

    是他,错手误杀刚出生的妹子笑梦白。

    是他?竟然杀败皇玉郎,夺取了“皇国”三十城池,包括这一座“皇首城”

    拖着似倦又疲的步伐,大懒虫踏上城楼,伍穷原先是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待莫问来到,便上前迎接。

    三十岁的伍穷大王,已是三国四族中势力崛起最锐烈的王者,竟然对待十岁孩童如师亦友,礼贤下士,只看得一旁的“穷兵”不明所以,抓破头皮也莫名其妙。

    伍穷道:“欢迎你来。”

    莫问道:“谢谢你欢迎我。”

    伍穷道:“朕一直欢迎任何才气横溢的能人投效。”

    莫问道:“却一直未得到太多具才学的能人归顺。”

    伍穷道:“的确遗憾。”

    莫问道:“不一定吧?”

    伍穷道:“身为王者首领,正是有容乃大,容得下有才能的部下,才可以不断拓展霸业,欠缺有才能耆投效,自然对霸业有负面影响。”

    莫问道:“不一定,不一定!”

    伍穷道:“阁下有何高见?”

    莫问道:“在下只十岁,又矮了大王一大截,高见定然没有,有的只会是矮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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