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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这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有一种如怒狮龙吟的威严。

    叱喝声带着无限孤寂,也包含极苦极恨,非但令人入耳后惴惴不安,而且忧惧自然而生。

    踏进来的,先是一位花容此冰雪还更灰白的十七岁姑娘,身材修长,眼眸明亮得好像盛放的花,却偏偏面无血色,苍白得似是僵死的尸体,犹幸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花香,令人感到生命犹在。

    无可否认,如此出色的姑娘,失去了正常人的血色,失去了可爱的笑容,的确会令人有点遗憾。

    随姑娘身后,是一把刀。

    一把会杀人的“木刀”

    “木刀”?对了,就是斩伤不动明王的木刀,小白的感应绝对错不了,这木刀的主人叫天恨!——

    第七章朋友丁小妹

    似是精钢一样的身躯,头颅微微垂下,眼目只凝视着地,面色蜡黄,活像是有过许多辛酸的往事。

    长发甚为凌乱,最特别的是额上凸现三条青筋,从眉心向上延伸,分别向左、中、右三方拉紧。

    手中的木刀,既非甚么宝物,更非神兵,只是最粗糙的木块削成,也许还不值五文钱。

    如此的刀,握在这二十来岁的少年手上,就能一刀压下“风林火山”斩伤不动明王?

    小白手中的“赤龙”又在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一把木刀就能惹得神兵“赤龙”为他惊动?不“赤龙”并非为木刀而鸣,他的目标是那赢弱又脸色灰白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是情缺。

    手持木刀的是天恨,他来“天狗城”的目的是杀人。

    情缺的神情冷酷呆滞,就是说话也毫无抑扬顿挫,半丝感情也没有,冷得令人有点反感。

    “尚武之道,强者杀弱,天恨今天要杀暗器之王,谁敢挡阻,一样要杀。”

    说话的责任仿佛就只落在情缺身上,天恨只负责杀人,杀那些自命不凡的人。

    有一种难以拒抗、极为狠辣的杀势,小白也禁不住有点心寒,天恨就似是背负着满身恨怨,故此刻找人发泄。只要碰上了他,愤怒的祸劫便会降临,生命也会很快被溶化。

    小白笑道:“啊,原来你也要来杀这小池忍忍么?但我的朋友朱不三排在先呀,倒不如你稍候一会儿,待朱大头杀不了这贱种,才轮到你出手,这样比较合理。”

    天恨走前三步,跟朱不三对峙着,眼目依然低垂,不发一言,目标立即转移。

    又是冰冷的话,情缺道:“提起你的刀。”

    朱不三心中有气,这小子未免太狂傲,本来并无任何轇轕,也就不应为敌,只是面对太狂妄之徒,朱不三也忍不住好想教训。

    刀抽出,朱不三喝道:“来吧!”

    话音方落,刀来了,一闪即逝,刀光飞星疾斩,朱不三也毫不示弱,急挥出刀拼杀。只是,当招式递出,欲发现手中的刀已破碎星散,肩膊裂开,护身罡气竟已被破开。

    鲜血自右肩滴下,天恨同时大步于右边身边擦过,疾冲向小池忍忍,发出如厉鬼怒鸣。

    又是数百件奇形怪状的暗器涌射,钉向这杀神的三百穴道,只是,每一件暗器都在中途便已裂开。

    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就跟他们的主人小池忍忍一样,拦腰破分为二,失去一切动力。

    小白的手在颤动,好可惜,竟动不出甚么花样来。盗武,竟然完全派不上用虽然已聚精会神去看,但竟然毫无头绪,根本看不出甚么来,两刀,同样一无所获。

    天恨的刀并没有一定刀招,他挥动的是刀意,充满仇恨、怨恨的刀意,必须怀着他那沉重得过分的恨,才能斩出痛恨的一刀。这一刀,就是强如朱不三也挡不了。

    “盗武”可盗尽天下一切武学招式,只是刀意、剑意,是发自武者内心,就算通明其意,也难以提升到一样境界,那就如敌人的内力修为,如何也不可能“盗”为己用。

    突然出现的天恨,先挫败朱不三,再一刀斩杀小池忍忍,杀力强盛,似鬼魅化身。

    内力透过木刀,把染在刀身的鲜血蒸发,化作丝丝白烟,就像刀身吸去了敌人的血。

    “赤龙”依然不断的在嗡嗡作响,当天恨的木刀递上,直指小白“赤龙”才突然停止声响。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天恨的头依然低低下垂,惟是那无匹的杀性,却从他未见的厉目暴散而出。

    情缺冷冷道:“好剑!”

    小白笑了笑道:“你并非‘天皇帝国’的人,你也来自中土。”

    从有别其他人的气度分辨,小白可以肯定,这眼前不爱说话的天恨,其实也是来自中土。

    情缺稍稍点头,也就证实了小白的揣测。

    情缺道:“请拔剑!”

    小白道:“哈又是甚么尚武精神?”

    还没说完,一阵愤恨感觉从心底涌起,天恨的木刀在地上拖行,不断的裂开地板,裂隙四散射开。

    刀未到,刀劲裂破地板追向小白,只感到一股疯狂的杀劲,只要触碰上身体,就会裂开肌肤。

    “赤龙”出鞘,一剑斩向地,挡截抢上来要吞噬的刀劲,地板立时爆射裂石飞小白一刀直破向前,天恨也是同样的一刀,只是充满悲郁恨怨,极怒苦伤。

    一刀一剑,斩!竟然同时滞住而止,小白的杀力被愤怒怨恨完全包围。原来“赤龙”竟削斩入了木刀之内,被木刀紧紧夹在其中,木刀虽然破开,却也把“赤龙”夹死。

    木刀的刀锋抵住了剑锷,同样“赤龙”的剑锋也抵住了木刀的刀锷,争持不下。

    木刀吞了“赤龙”表面上是占了上风,天恨终于发出哈哈大笑,这是他“初试啼声”声音沙哑得有点模糊,就像一个锤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入小白心中。

    小白突然也一样的大笑不已,暴喝吐劲,只见木刀迸射出金光,刺向天恨,命一直垂下来的头颅也惊愕抬起。

    啪啪的破震爆碎声响,随金光而来“赤龙”先裂开木刀,射出灿烂金光,再逼爆木刀,摆脱困锁。

    小白笑道:“我的‘赤龙’并不爱碍手碍脚的亲密。”收剑回鞘,但不知怎的“赤龙”却是突然又持续的在嗡嗡作响。

    一阵极微弱弱的同样响声震动传来,小白定睛望向前,竟见脸色灰白的情缺,全身不断颤动,额头竟突然裂开了一线,一点极冷酷的刀光,自体内急惊掠射而出。

    小白讶然道:“刀在她体内?”

    木刀碎毁,小白却发现原来天恨真正所用的神兵,却竟然是藏在替天恨发言的情缺体内。

    “赤龙”怒碎木刀,引发了“他”的兴奋、狂喜,好想破体而出,立即向“赤龙”挑战。

    天恨横踏一步,上前用手轻按情缺额头,先为她止血,再以内力把小伤口接长叹一声,天恨便不理会各人,迳自踏步离去。来无踪,去无影,要来便来,走也没有交代,但他的背影却带出无尽感慨,一种无奈的哀愁,在他的身影中渗透出来。

    留下来的发言人情缺,一脸漠然,对小白道:“好高兴能见识中土的皇者神兵,今天我的刀还未能出鞘,在‘富士十神兵祭’,我会破碎‘一休七绝’与一痴的‘无敌’,你的‘赤龙’也将不堪一击,胆敢接受失败,便出席‘富士神兵祭’!”

    语调冷漠的话说完,情缺一个转身便随天恨离开。

    犹如一阵狂风拂过,带来毁灭性的伤害,神秘的天恨,极度可怕,又带着他的深郁怨恨离去了。

    回望被一刀破开的小池忍忍,他身上的刀痕平滑俐落,要是天恨用的是神兵钢刀,威力又何止十倍以上!

    在朱不三的呵护下,桃子很快便定下神来,还替朱不三包扎好伤口,久别重逢,恍如隔世。

    桃子走至大铁笼前,看着可怜兮兮的傻七,只见他捧着“受了伤”的晴天娃娃,十分心痛的在淌泪,内心也为这孤寂又笨的傻七而怜惜,傻七已是孤儿了。

    桃子道:“傻七好可怜,他一直被贱人小池忍忍蒙骗,为他劳苦,却不知道这要自己称呼为爹爹的,却原来竟是自己的大仇人。”

    小白走上前,在笼外向笨傻七打了个招呼,傻七不停的转头、转身,看见四周都没有其他人,才指着自己道:“我我?”

    小白笑道:“对啊,我找你,还有你的朋友晴天娃娃。”

    傻七咧嘴而笑,竟向小白招手,示意他可以进去大铁笼。只是,傻七的疯拳杀力强劲,要是在笼内有啥变化,狭窄的空间难以走动,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困险地?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打开铁笼闸门,闯进傻七的“家”傻七最怕人伤害他与他的挚友丁儿。

    “进进来吧吧,丁儿儿好痛痛,他他想朋朋友呵护护,请进进来。”

    傻七呆呆的对小白道。

    铁闸门打开,小白果真踏步进去,带着笑脸迎向这初识的“朋友”

    傻七原来的笑脸更绽出欢容,迎上前去,竟送来一壶茶,倒了满满的一杯,递到小白面前招待他的客人。

    二人一同坐在地上,傻七把“神风笑”等神兵都堆在前面,笑道:“好玩玩的,都都送给给好朋友哈哈。”

    小白拿着一件又一件的神兵,看得入神,每一件神兵的打造都极精细,傻七用纸笔记下制造每种神兵的细节,看来“江川藩国”就是利用有关的资料,制造武器出来。

    小白极为欣赏傻七创制“神兵”的天分,如此的天才,偏偏却又是一个智慧如小孩的傻蛋,上天造物当真弄人。

    小白道:“你的好朋友叫甚么名字啊?”

    傻七捧出丁儿来,握着绳子,再用指头轻轻弹他,笑道:“好孩子叫丁儿,好乖啊!”小白点点头道:“对啊,只是丁儿却只有一个,好寂寞呢!”

    傻七也点头认同,当他要埋首制造神兵时,丁儿便得孤寂的被冷落在一旁,确然是好苦闷。

    忽然眼前一亮,一个跟丁儿一模一样的娃娃竟然出现在傻七面前,所不同的只是傻七手上原来是笑脸“晴天娃娃”而小白手上的,却是苦脸“雨天娃娃”

    小白递上前道:“第一次来探访,当然要送上大礼,这就是丁儿的新朋友丁妹子,她是从好远的中土而来,特意为丁儿解闷,大家做个好朋友,丁儿会欢迎她么?”

    傻七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十二分感动的又叫又笑,让丁儿与丁妹子一起高高挂在铁笼上。

    大风一吹,两个娃娃迎风飘荡,彼此碰碰撞撞,活像两个小孩好亲热的一齐玩。

    傻七在旁看得入迷,时而失笑、时而拍掌,快乐得不得了,他终于解决了最烦恼的问题,为丁儿找到好伴侣了。

    原来小白看到傻七对丁儿极为疼爱,便当下暗地又造了一个一样的,作为去傻七家里的见面礼。果然令傻七喜不胜数,雀跃不已,更是感动万分,对小白好感大增。

    小白道:“傻七,你爹已死,以后还会有人照顾你么?”

    傻七好像似懂非懂的样子,想了又想才道:“有吧丁儿会照顾我的,还加上一个丁妹子,可以的了。”

    原来一直以来小池忍忍对傻七也不怎么好,只是利用他为自己杀人及制造神兵,以讨好江川十兵尉。

    傻七对小池忍忍的死并没有太大伤感,他只会为自己所爱的人伤心,为自己的朋友付出,不爱他、不疼惜自己的人,傻七一点也不会珍惜,死了当然毫不伤心。

    朱不三不耐烦道:“小白啊,值得为这傻小子纠缠下去么,还是回去吧!”

    傻七突然回头,竟向不耐烦的朱不三扮了个鬼脸,又拍一下肩膊,诈作叫痛,揶揄一番。

    朱不三怒道:“挑你奶奶的白痴,竟敢取笑朱大爷我,你再烦,我进来脱去你的裤子,要你在这冰寒日子冻僵那话儿。”

    傻七突然取出“神风笑”欲扔向朱不三,吓得朱不三惶然呆住,傻七却哈哈大笑起来。

    “怕怕,朱朱大头怕怕,好笨笨啊!”放下了“神风笑”傻七把拇指放进嘴里,好用力的吸啜起来,笑得好开心。

    小白道:“朱大头啊,看来这傻七正是你的大克星呢!”

    傻七还走到丁儿与丁姝子处,细声把吓得朱不三破胆的事告诉他们,跟着又拍掌笑了起来。

    小白看在眼中也觉可笑,说道:“好了,咱们要走,傻七,千万要好好照顾丁妹子。”

    傻七立即重重点头,忍着泪跟小白等人道别。

    小白并没有刻意拉拢傻七,他觉得傻七一直活在个人自我的幸福世界里,那就让他继续轻松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吧!——

    第八章岛民灭绝论

    风急浪涌,打得渔船不停摇晃,颠簸不已。

    老六是捕鱼能手,带领着成田大、寺泽虫等一众村民,放船到大海干活,已十七、八年。

    大海中的甚么风浪,这些年来早已司空见惯。

    在“大和村”中,虽然很多人家也是以打鱼为生,但就以老六最为出色,故此所得的鱼获也最为豊富。

    风高浪急,看来并非捕鱼的好日子,老六和一群捕鱼好手,却不停的在检视附在竹枝前的刺尖。

    “这大铁网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沉重,难怪李铁匠全店花了半年时间才打造好。”寺泽虫不断的在抚摸大铁网,瞧得双眼睁大,真的好想看看其中威力似的。

    成田大道:“大哥,咱们出海已八天了,每天都在休息,那‘怒吼’何时才出现啊?”

    老人笑道:“放心好了,依风浪的疾旋急动推算,‘怒吼’不是今天,便是明天定然会出现。”

    “哈太好了,只要‘怒吼’一来,鲸鱼便会联群出现,咱们一定要把他们全捕个清光。”成田大哈哈大笑。

    老大大力拍打成田大的头顶道:“笨头,要把一群鲸鱼都捕上船,恐怕要再多一百艘渔船了,咱们只要捕得五、六条,已足够卖个盘满钵满了,别太贪婪啊!”全船合共二十多人,为了迎接这“怒吼”特意打造铁网,在出海之先,老大领导大家作出一连串训练,艰苦到不得了。

    每个人都视这一次的捕鱼为人生最大挑战,因为从来就没有捕鱼者能遇上“怒吼”却又能全身而退。

    在“怒吼”来临时所捕捉的鲸鱼,在村中是代表最吉利的意思,每家每户都会买一点鲸鱼肉回家,以求多添福泽。

    在大渔船的一角,还有一老、一少,老的神容矍铄,一脸凶残暴戾,背上的驼峰令他一直弯着腰。

    轻轻拨开像树根的长眉,这老态龙锺的老人家,不是二百岁的江川不死又是谁?

    老不死怎么会在渔船上?他身旁又是谁?

    “小白,感觉上跟中土的渔民打鱼,彼此间会有分别么?”天啊,老不死身旁的人原来就是小白。

    小白轻轻道:“打鱼的方法就是不一样,但我想也是大同小异,只是,今日的风浪却看来实在太大了。”

    过分的疾风巨浪,每一下拍打在船身,海水都溅了上来,捕鱼又哪会选择如此的时候呢?

    老不死冷冷道:“咱们‘江川藩国’的人,从来不惧风浪,跟大海搏斗是世世代代都愿意的。”

    江川不死脸上骤然变色,一对眼犹如火燃烧般锐利,显出这藩国的上下官员百姓都坚毅能吃苦。

    这方面小白也不得不承认,他助朱不三救回桃子后,便应老不死之邀,来到“江川藩国”

    无可否认,相比“神山藩国”这里实在贫苦得多。每个村落都是破破烂烂,就算要找一、两间像样的屋子也很难,而每个贫苦的老百姓,脸上都是一样的坚毅。

    彷佛世世代代早已过惯艰难日子,再苦再难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能熬过去!

    老不死断然道:“整个‘天皇帝国’,就只有咱们‘江川藩国’的子民斗志最强,在整片大地之上,这就是本藩国历年久衰、势力不断增强的原因。勇于挑战,不惧任何艰困,杀!”在小白眼中,老不死绝非一般的奸邪之辈,他有远大的理想,也有极远大的目标。

    活了二百年,江川不死的愿望当然是统一中土及四周诸族、各国,他有无比强大的信念,单是那份顽强斗志,就极惊人。

    眼前的老不死,要自己来访“江川藩国”就是要小白更加彻底了解他的狂霸鸿图大计。

    要达成理想,不可能是一人的事“江川藩国”的百姓就是老不死所依靠,他要小白亲身感受一下这群人的能耐。

    “隆”的一声巨响,全船人霎时讶然失色,只听众口一词大叫道:“来了,‘怒吼’来了!”

    甚么是“怒吼”?

    海要怒吼,就必卷起数十丈高庞然巨浪,这巨浪每隔三年才出现一回,声如万兽怒鸣吼叫,故名“怒吼”

    如此的巨浪数百年来也不知摧毁了多少渔船,只是前仆后继的村民,依然不少。

    有啥好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怒吼”逐渐逼近而来,响声教人心胆俱制,就算是小白见惯万人杀战,但也是首次看见如此宏伟壮观场面。

    渔船可以抵受巨浪“怒吼”么?

    看来二十多个村民并不太理会,他们只努力的在挪移那沉重得很的大铁网。

    “快啊,出现了,鲸鱼来了!”寺泽虫看着那三、四十尺的大鱼游过,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简直忘形。

    七手八脚把鱼网撒下海去,展开捕鲸大行动。

    也许是因为游来的鲸鱼实在太多,铁网甫撒下海,便好容易就网住其一,小白定睛一看,天啊,足有三十尺长。

    鲸鱼当然极力挣扎,二十多个村民都好有经验,分布不同位置,努力的扯住拉上船去。

    惊涛骇浪下,要拉鲸鱼上船,实在难上加难,只是以老六为首的村民,却是死命不放,与鲸鱼展开生死大战。

    不断的在铁网挣扎,弄得所有人都筋疲力竭,喀喇一声,成田大痛叫起来,他的左手五指,都被扯得折断了骨头。

    老大盛怒下,突地抽起五枝尖枪,飞射向网中鲸鱼,再挣扎了一会儿,那鲸鱼便不再动了。

    众人合力把鲸鱼拉上船去,立时响起一阵欢呼喝采声。

    但大家都没有停下来,又再撒下铁网,继续追捕鲸鱼。

    小白看得内心佩服之至,不禁赞叹起来道:“好,好斗志,有这样的百姓确实难得。”

    老不死道:“每隔三年,村民都会联群结队来捕鲸鱼,只是实在太危险,故此就只准其中一艘船到此挑战‘怒吼’。”

    那如山一般高的巨浪,从远而近,已逐渐逼近而来。

    水连天,巨浪把一切都遮盖挡住,当真惊险非常,这艘渔船又怎可能抵挡得了?

    小白不禁疑惑道:“怎么大家都对‘怒吼’毫无应变之法,这船一定会被击沉啊!”老不死淡淡笑道:“错了,曾经有过三艘渔船在此碰上‘怒吼’,最后都能避过灾难。

    只要天神欣赏大家的斗志,自然不会让船只被击沉,同时也会为大家带来福运。”

    “那三回未被‘怒吼’击沉,待渔船回到村庄,以后都有接连丰收,更重要的是人口平安,故此对村民来说,不惧‘怒吼’,勇于面对,捕捉鲸鱼回村是极重要的事。”

    只见众渔民再努力去捕猎鲸鱼,完全不理会隆隆巨响已涌压过来,蔽天如山的巨浪,瞬息间便要来临。

    老不死笑道:“来吧,村民们让我俩一同乘船来作宾客,倒应该尽一点棉力吧!”

    江川不死一抬头,小白与他四目相接,心头一震,老不死双眉一晃,发了一招,似雷霆怒震。

    劲力刺入、戳入、割入、卷入滔滔巨浪中,骤然爆开缺口,让渔船免被大浪吞半空中的老不死藉浪花提气转力,每发一招挡开巨浪,大喝一声,天地都为之寂灭。

    小白也不袖手旁观,抽出“赤龙”金光直卷斩去“怒吼”要巨浪偏移开去。

    二人在半空中抗拒天然杀浪,令劣势倏然大变,掌风、剑光果然截阻了“怒吼”吞噬,令船上各人哗然惊叹之馀,也更努力捕鱼,不肯落后似的,互相辉映。

    冲天拔起的小白、老不死,如孤鹜飞回向落霞,挥动出前所未见的奇幻光采,亮烈青电、赭红,五彩华光纷飞,令人目为之眩。

    小白的“赤龙”亦毫不示弱,漾起一种凄迷的金黄,像落花一般无依,要任何力量都得向他低首顺从。

    “怒吼”被震开再震退,终于冲开偏离,渔船完好无缺,避过了“怒吼”

    清脆悦耳的掌声雷动,每个村民都能死里逃生,避过“怒吼”又捕来象徵幸运的鲸鱼,众人皆笑得合不拢嘴。

    落在船桅之上,小白、老不死都好满足,这艘船终于能在大海中继续航行。

    江川不死淡淡道:“这艘船就跟咱们‘天皇帝国’的大地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意料之外的大威胁来临,每一个人都必须联结力量,携手拒抗,‘天皇帝国’才不会灭亡。”

    小白道:“好奇怪的心态。”

    老不死道:“这就是‘岛民灭绝论’。”

    小白道:“住在一个大岛上的人,因为资源所限,难以向外扩展,形成局限的性格,往往害怕一下子大冲击来到,避无可避,便会被灭绝一切,内心因而形成疑惑不安的恐惧。”

    老不死道:“不愧学富五车,难怪那万寿圣君认定了你为中土天人,果然不同凡响。”

    小白道:“哈你每一次的赞叹,都充满沉重的感慨,老不死啊,看来你对自己的传人毫不满意吧?”

    老不死望着遥远的落日,发出无奈叹息,欷歔不已道:“五十年前我跟万寿圣君有过最灿烂一战,大家都好清楚,要完成统一各国各族的鸿图大愿,这一辈子也未必可能。”

    “咱们开天劈地,东征西讨,所得来的大片江山,一定要有更出色的人来继承,小白,我这老不死已二百岁了,万寿圣君更老,彼此所剩的时日已绝对不多,下一代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小白道:“恕我愚钝总是不大明白,为何‘天皇帝国’一定要侵略中土及其他民族、国家,彼此分别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努力,各自发展不是更好,和睦共处不是更妙么?”

    老不死笑了笑道:“我这次邀请你来,就是要你深入了解‘江川藩国’,要你知道侵略者与被侵略两方的分别,小白,不亲身体会,你是决计难以明了的。”

    充满智慧的眼眸,带出了充实的理念,眼前老不死就似是一个开宗立派的大思想家,他的侵略理念,真的能令人折服?

    渔船在阵阵晚歌声中顺利归航,夕阳晚照,又是一个段落的完结——

    第九章春秋大梦篇

    “江川藩国”位处偏北,一大片汪洋称为“神海”

    “神海”南端较浅,且多沙泥,近岸海水星黄色。北端地势较深,海水亦较清,多曲折的岩质海岸,沿岸港湾岛屿众多。

    娴静时的“神海”犹似一位美女,姿态闲逸贤淑。然而每当发怒时,酷似一名慓悍硬汉,凶巴巴的要到处掠夺生命。千百年的狂风雨灾,为“神海”四周的村民,不知带来过多少灾难。

    “江川藩国”一大半的百姓,为了谋生,都必须在离海岸不远处建村落聚居。

    世世代代的村民,都免不了被海浪冲击生命之苦,人生无常,大家早已接受了命运安排。

    老人等一干人浩浩荡荡的打鱼回来,战胜了恶浪的胜利者,并不急于回到村落去,而是直上“浪动墓园”

    一株姿态奇特的雷劈古银杏老树虬枝,挺拔苍劲,掩映着这凋零杂乱的墓园。

    园内全是村民的墓碑,都清一色的只用一块木头刻上姓名,简陋得可以,有的甚至已是霉烂不堪。

    大夥儿究竟赶来做甚么?

    远处的一角,只见一个肩阔膀圆的挑夫,汗流浃背背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家,看来定是从山脚之下一直步行上来。

    气喘咻咻的大汉,把闭上双目的老翁放下,此时烈日当空,一大群秃鹰不停的在头顶盘旋转动。

    大汉向老翁合什跪拜,哭了一阵,便转身匆匆离去,不敢再回头望,一直奔回山下去。

    小白正在犹豫之际,那群在半空盘旋的大秃鹰,竟然笔直扑下,直向那垂死的老翁啄去。

    小白惊骇之馀,立时抢步扑前去救,但却给身旁的老不死一个箭步,挡在面就是这样的滞阻,老翁已被最先扑下的秃鹰啄去一目,鲜血自眼眶飞溅迸射,喷得一身都是。

    继而其他的一大群凶猛秃鹰,也争先恐后地飞扑啄食,老翁脸上、四肢、身上,立即爆出一个又一个血洞,凄厉可怖之极,任谁也看得恶心,令小白震怒不已。

    但奇怪的却是所有村民都异常镇定,更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为死去的老翁在祈祷。

    小白讶然道:“是‘天葬’!”

    老不死冷冷的在点头,小白果然对天下事都清楚了解,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掌握了其中意思。

    “天葬”是“江川藩国”最流行的葬法,把垂死的人,由孩子或孙儿背着,从山脚带到山上去。

    那垂死者要蜷曲起来,形成坐式,并把头颅弯于其膝盖处,任由秃鹰啄食。

    皮肉、骨头、内脏,最好都能吃得一点不剩,意思是躯壳都失去了,灵魂便会出来。

    小白道:“看来‘江川藩国’的‘天葬’,跟咱们中土的偏西族民的‘天葬’,有一点分别。咱们的‘天葬’,秃鹰吃的是已死人尸,还要先剖开胸膛,让秃鹰由内而外啄食。”

    老不死道:“郡是受佛教释迦牟尼传记中,所宣扬的‘舍身喂虎’精神所影响,与咱们的‘天葬’意思截然不同。”

    “江川藩国”的百姓实在太穷,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好想村中的族人下一代能生活得更好。因此便进行‘天葬’。意思是那些秃鹰会啄走他们贫贱的灵魂,让投胎再来的下一代,不会有穷苦生命的延续。新生命,新开始,新的希望来临。”

    从出海捕鱼到“天葬”小白所见的都是在苦困迸缘挣扎的贫困大众,每个人都好勇于面对艰困。

    上天安排了最多灾多难的大片土地给“江川藩国”百姓,他们彷佛就是被诅咒的无辜族群。

    惟是这样的环境却偏偏养成了不屈不挠的性子,而且豁达、团结,在经过多年苦斗后,势力竟比天皇及位置优越得多的“神山藩国”更强大,由此可见,艰苦、灾祸反磨练出坚毅意志来。

    老翁的尸首,不一会儿便被啄食清光,只剩下一些小秃鹰继续啄食地上剩下的渣滓。

    为首的老人振臂呼叫道:“好了,又一个贫困的灵魂离去,咱们‘江川藩国’下一代定然会更富裕、更昌盛!”

    每一个村民都异口同声欢呼和应,叫声震天,就像向远去的老翁灵魂致谢他勇于以最后的苦痛,来换取下一代的幸福,如此伟大的奉献教人感动。

    老不死又引领小白下山,继续观察穷得可怜、比“天法国”更惨上十倍的“江川藩国”

    所经过的村庄,甚么牲口也不见一头,田里的泥土又长不出甚么好庄稼来,每年雨季一到,甚么样的庄稼都必然浸死。

    不是烈日当空,就是暴风雨来临,加上冬季特长,深寒下寸草难生,每家每户终年都被逼过着苦日子。

    从大海侥幸网来的鱼获,好的都必须运到其他地方,以换取粮食、药品。村民们餬口的总是又腥又臭的死鱼烂蟹,一直难以得到甘味大鱼大肉,这就是“江川藩国”的现实生活。

    小白也算是捱得了苦的,只是,当吃下一家村民特意奉客的一碗豆汤,又苦又涩,更有一阵浓烈腥臭味,真的好想呕吐出来。

    只是那捧汤出来的女主人笑嘻嘻望着小白,迫于无奈,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吞下肚去,努力抵住腥臭。

    老不死将汤一口倒入肚里,笑道:“如何啊,这是‘江川藩国’着名的‘味豆汤’,还可以吧?”

    小白轻轻道:“要是可以呕吐出来,一定更好!”老不死狂情哈哈大笑道:“小白,你知道么?刚喝下的那一碗‘味豆汤’,是他们一家一个月最好的食物了,若非有贵客来访,这‘味豆汤’要留待每一个月的第一日才煮来吃,以示新一个月的日子有好开始,绝不是随便可以吃到‘味豆汤’啊!”别了村妇一家,走在大道上,小白见到四处都是肮脏又臭的村童,到处乱走,就算是周围景致多美,也不能教人向往啊!

    小白道:“总算见识到‘江川藩国’的贫困、坚毅,这就是前辈要我明白的事么?”

    老不死道:“如此贫瘠的地方,你认为可能会有幸福的明天么?”

    小白道:“看来相信‘天葬’的村民,一定相信在不久将来,这片大地会有美好的剧变。”

    老不死道:“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贫困是因为所在的大地未能得天独厚,世世代代也改变不了苦难。”

    小白没有回话,因为老不死说得绝对合理,试问又有地震、怒潮、饥荒、雨灾,又贫瘠的大地,连生命都毫无保障,又怎可能会有美好的未来,这只是个痴人的梦。

    老不死道:“上天注定了咱们‘江川藩国’,是必须自强才能昂立于大地之上,咱们不去侵略、杀戮、争战,永世也只会是悲苦的一群低贱族群,生生世世受着贫困折磨。”

    小白道:“欠缺资源,唯一最好的方法就是掠夺!”

    老不死道:“哈当然了,是贫困磨练出‘江川藩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充满斗志,每一个人都顽强极傲。环境主宰一切,大地孕育出咱们一群坚毅的战士,为战斗而活,为侵略而生存。”

    “侵略者与被侵略的,都是上天注定。咱们有最坚强斗志的人,欲欠缺充足的物质。中土大地,资源丰富,不少却被浮华、浪费的人胡乱弃用,未能善用上天恩赐。”

    “当‘江川藩国’入侵占据了资源丰厚的中土,重新分配一切,哈天神原来的奇妙安排就尽显出来了,我们能达到丰衣足食,中土又能学习到坚强、努力,彼此一同迈向更美好的明天。”

    “小白,你一定要明白,必须重新调配资源,天下才会各取所需,每个民族的缺点都会修补过来,真正的天下大同,让彼此分享所拥有的优厚。甚么饥荒、苦难,都不怕面对了!”

    一双充满渴望、梦想的神目,在老不死身上所散发出的幻想光霞中透出智慧神情。

    眼前的江川不死,有着远大的盖世志向,对侵略别人、掠夺资源,有好清晰的理念,绝不含糊。

    江川不死,是为了达至天下大同的伟大弘愿而活,彷佛上天要他降临世上,就是要完成这不世大计。

    推动、建立“大东日帝国”并合每一民族的优良特质,这就是江川不死终生的愿望。

    要扭转乾坤、要翻天覆地,相比小白的只想登基为皇,目标确是更高更远大。

    老不死道:“来吧,小白,我带你去看看我孙儿十兵尉的‘神风不死兵’,定然令你大开眼界。”

    在老不死的引领下,二人越过一座山峰,只见下面是个数百尺的斜坡山谷,挤满了只穿上一些简陋皮草的十三、四岁战兵。

    少年个个如狼似虎,英勇的眼神显露出疯狂杀志,在冷酷的脸上,似是半点怯惧也不存在。

    后生少年竟也凉薄如此,实在恐怖。

    一声令下,数百个手持大刀的少年,全都冲上斜坡之上,人人争先恐后,前仆后继,不敢怠慢。

    山上有战兵不停推下大石,滚滚冲击下来,少年战兵却毫不怯惧,一刀欲破石斩开,惟是大石冲力太巨,少年们被轰得一个又一个吐血倒下,但旋即却又弹跳了起来,再向上冲杀。

    大石辚辚滚动而下,一刀斩挡不了,下一个接上又再斩,如何也不怕面对,不惧流血。

    只瞧得人心惊胆颤,冷汗直冒。

    无惧冲力狂大的巨石,少年们就算是伤痕纍纍,也要往上冲去,拼死而战,绝不畏怯。

    失去上天眷顾,来吧,我使用自己的力气和手上的刀,去夺取应有的一切。

    “杀!杀!杀!阻我掠夺者,遇神杀神,见鬼杀鬼,我们来了,是奉天神之命,重新分配天下资源。”

    大石终究挡不住疯狂少年战兵的凌厉杀志,数百人有一半倒下,但没有一个不能再爬起来。杀上去斜坡,昂然站立,振臂高呼,少年们桀骜不驯,谁也难攫其锋。

    胜利绝对掌握在一众勇敢豪迈的“江川藩国”少年杀兵手上,从前的苦贫日子,将会因为十兵尉称皇而改变过来。

    先来统一“天皇帝国”再攻克中土及西域诸国、暹海让伟大圣战带来天下大同的新世代。

    小白被激动的情绪牵引得也冲动起来,他可以想像得到,在数年后这群疯狂的少年成长,为中土带来杀祸,将是难以预算的残暴可怖,血流成河已是绝对难免。

    老不死道:“老夫把统一‘天皇帝国’的重责交给我的孙儿十兵尉,要是连这片大地也不能手到拿来,要老夫出手相助,我倒不如一掌把这低能废物除掉,总比留下来献丑的好。”

    小白喃喃道:“这就是你不动手杀天皇的原因之一。”

    老不死道:“我答应了万寿圣君那厮,五十年内不会再动手,要杀就只杀他一个。”

    小白道:“杀了中土的第一人,老不死就有绝对信心,带领‘天皇帝国’东来,灭绝三国四族,展开‘大东日帝国’的第一步。”

    老不死道:“哈把天下资源重新分配,各取所需,要天下百姓都过着合适又满足的生活,达致天下大同,所有民族来个大整台,建立最辉煌的‘大东日帝国’。”

    说得铿铿坚定,老不死脸上青筋暴现。他的二百年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如此的侵略、杀人、吞并,难道真的迎合天理?

    为了达到一统天下的弘愿,为了以后世代后人有美好生活,流血都是有价值的么?

    “大东日帝国”就是所有百姓的最终蓬莱?

    所有民族,必须来个大统一、大团结,最终的强者只有一人,不是万寿圣君就是江川不死。

    大家的牺牲,确立了未来最强盛、最伟人,成就了最了不起的永享太平,从此再没有争战。

    大屠杀之后就是万世安乐“大东日帝国”是最值得炫耀的不世英雄创见。

    了不起的未来!

    了不起的江川不死!

    了不起的“大东日帝国”!

    了不起的侵略!

    “做你春秋大梦的了不起!”小白突然痛骂,把原来沉醉在梦幻、狂傲中的江川不死吓呆了。

    小白,你搞甚么鬼?

    小白厉目怒瞪道:“甚么大统一、大团结,我说是大放屁、大骗局,老不死,你要骗别人,又骗自己,但要连我小白也骗倒,你别做白日梦了,早点清醒过来吧!”

    “你睁大眼看个清楚吧,那些只为杀戮而杀戮的战兵,只为私利、私欲而战,哪会有甚么大统一的伟大思想?”

    “再说,你的甚么‘大东日帝国’更加是做他妈的春秋大梦空中楼阁。看清楚你们的‘天皇帝国’吧,百姓都被规限分四级,一层压着一层,永远的无法摆脱厄运、天命。”

    “你们要去侵略别人,到了成功之时,只会把所有的战败者打成最低贱的奴隶,终生服侍主人,为你们这些当贵族的世世代代无尽付出,任由奴役,惨受折磨,为的都只是‘私利’!”

    “说得好伟大啊,但江川不死,你真的能做到么?好,就算你很坚持,能做到公平、公正,把天下资源合理分配,但你的下一代又如何?他们都有你一样的大能、气量么?”

    “说到底,你的‘大东日帝国’黄梁美梦,绝对只是个虚幻骗局,相信的人,根本就是白痴。”

    “老不死,醒来吧!”

    锐利、凶猛的目光,如一把绝世宝刀直破剖割开老不死的封闭心灵,小白不留馀地的痛斥,把老不死的一切论调、意念全然攻破,纷纷崩溃碎散,败落凌乱。

    说罢,小白便转身离去,不愿再逗留在这片土地之上。

    “我会协助天草太子,先粉碎你孙儿十兵尉的杀力,再会在中土等‘江川藩国’来送死,我小白发誓,必然竭力轰破你的假面具,要来侵略我中土大地的敌人,都必然葬身异乡?”

    望着小白的背影,老不死笑了,他在笑,那万寿圣君所挑选之天人,果然是自己最终的大敌。

    先前安排的一切,都被他看穿、打破了,哈好啊,小白你好精明啊!——

    第十章半生熟假豹

    小丙、小黑、皇玉郎、笑天算集结力量,令一方势力骤然大增,反过来把“余家”“海霸族”压得透不过气来。

    原来小白的七城中,余家只拥有“模糊城”及“太微城”由于必须七城联防,才能发挥当年公主制定之强大守城战略,故此彼此都好想把敌对的一方合并。

    “余家”明显已不及小丙的一方强大,再加上曾经处心积虑侵占掠城,现下对敌者坐拥近一百万雄师,怎不日夜提心吊胆。

    余律令自诱杀小丙计划失败,再受到“元老堂”的严厉责备,部分权力已下放给余家座下五院。

    余律令的活动范围被迫拘限于单一的“模糊城”内,固守这重要城池,便是他的重责。

    只是自从皇玉郎加入小丙的集团以后,奇怪得很,笑天算不知葫芦里卖甚么怪药,竟一直按兵不动。

    直至五天前正式出兵,余律令终于明白,原来时间对笑天算颇有利。因为“余家”把权力分配给座下五院,每一院都希望立大功,取代余律令成为王者。

    故此“治技院”尊者余人生、“器动院”尊者余一斤、“精要院”尊者余不同、“妙货院”尊者余万金,通通因为明争暗斗而导致防守之力不断削弱,更增加了互相猜疑的鸿沟。

    笑天算看准了时间一久,五院的妒恨心便难以补救,没有强大的领导者,分化后的“余兵”只会更加不堪一击。

    果然,在小丙、小黑、皇玉郎加上大将小李、小春、小丑的联结同心,太微城已是岌岌可危。

    一王三将五城主,背后还加上动脑用计的兵法名家笑天算“太微城”沦陷看来已是必然的事。

    风雨飘摇的“太微城”旁,是甚为和谐宁静的“玄武城”今日有贵客到访,城主的孩子在房中恭迎。

    “嘻好玩!”

    “有点趣致,看来还未足岁,嗯,不一定好玩啊!”“不,好玩!”

    “应该是头禽畜吧?未觉有啥看头!”

    “猜中,好吃又好玩。”

    “真的么?嗯,血海,这东西并非极品啊!”“快,快点起炉灶。”

    一个七岁大的孩童,带着三岁上下的小血海,一同走入灶房去,七手八脚的点火燃起灶头,火光熊熊,映照得原已诡异可怖的小个子三岁小血海更觉阴森。

    小血海把麻布袋交给对方,笑道:“臭臭,由你来煮,好吃又好玩,难得啊!”小血海口中的臭臭,原来姓史,就是“玄武城”城主史认屁的孩子,今年刚好足七岁。

    算当年史认屁的独子史臭臭在“死荫幽谷”内,被小丙残杀,转眼已过了十多年,一切已是雨过天青,人面全非。

    史认屁抛开深仇枷锁,拜了小丙为王,甘心当个独霸一方的城主,与城民同甘共苦,几年以来过得相当称心如意。

    为了继承香灯,史认屁也娶了另一妻子,并诞下孩儿。为了纪念已死的可爱孩子,便改了同一姓名的史臭臭,算是补偿亡儿失去的爱,对儿子极为爱惜、娇宠。

    臭臭渐渐长大,却变成了不受众人欢迎的烦人小孩,他处处表示不满,爱钻漏洞,找人家的弱点、劣处,再大加批评。

    偏偏却又并非很出色的史臭臭,只知认屎认屁,每每自命非凡,实则一无是处,像极了老父史认屁的性子。

    史臭臭不断搞鬼,谁家的孩子都怕跟他一同玩乐,故此在五城之内,他就只有一个朋友,也同样没有人愿意或敢跟他往来的小太子血海,两人竟然相当投契。

    “糟糕,唉,还以为是甚么了不起的好东西,小血海太子,原来只是来自西域的‘宠猫’,我早见过了,又肥又笨,反应甚为迟钝,你用来虐待玩个半死,真笨,没啥反应的,太懒了!”

    血海拿来的原来是一头重逾七、八斤的“宠猫”一身雪白长毛,抱在手上,它还是懒洋洋的,无甚反应。

    史臭臭当下继续他的伟论:“你不应该拿这些懒东西来,嗯,对了,要是有可能,重复上次的便是了,捉来一大批小白鼠,逐一扔在滚油锅中炸得熟透,这样好玩多呢!”

    小血海并不理会意见多多的史臭臭,因为无论你安排甚么,他一定都有自己认定是“更好”的高见。

    史臭臭,永远的不会认错、承认失败,检讨自己,他彷佛认定自己就是世上最英明者。

    “唉!那肥大的“宠猫’,斩成一块块、一件一件的放进锅里炸个松脆,味道都失去了,还说好吃,血海啊,你这一回失手了,好令我失望!”喋喋不休的史臭臭,还在不停烦着小血海。

    但小血海却不置可否,不理他的烦语,只要他代为用粗绳子把“宠猫”的四肢及身体都绑好,令它动弹不得便是。

    史臭臭不满道:“算了,肉炸的太硬,你是否带来够特别的调味粉呢?也许会有点帮助吧!”

    血悔依然不理会对方,只小心在检查绑起“宠猫”的粗绳子,清楚知悉不能挣脱后,才点头表示满意。

    把油倒入大锅之内,过了好一会儿,热透滚动的油在大锅中翻腾,原来懒洋洋的“宠猫”也感觉有异,竟开始挣扎起来,但此时才想逃去,却已是不可能了。

    小血海道:“好吃的叫做‘半生熟假豹子’,吃过以后,一定令你回味无穷。”

    史臭臭一脸不屑的道:“甚么‘半生熟假豹子’,唉,一定难吃得很,别枉费心机了!”

    小血海并不理会史臭臭,指示他拿来一根竹枝,串起了“宠猫”递向大锅。

    史臭臭的手力较强,便由他拿着竹枝,依照血海的指示,缓缓地把吊着的“宠猫”放下热透的滚油锅去。

    犹未放下“宠猫”已吓得呱呱大叫,惊啼哀恸,不停的挣扎、抖动,全身长毛也竖直了起来。

    血海笑道:“对了,慢慢来,轻一点更妙,先令‘宠猫’惊震乱动得更狂野,让气血走遍全身,滋味才更浓烈。”

    两只小眼睛犹如放光般精灵巧致,盯着“宠猫”发出会心微笑,雀跃不已,对自己的杰作妙品“半生熟假豹子”真的好重视,令史臭臭也顿然收敛心神,小心翼翼的依血海吩咐烹制。

    终于“宠猫”被放下大锅去了,一声割破寂空的凄厉哀鸣,彷佛是痛苦终极,震动心弦。

    小血海急道:“不,停了,停了,不要再放下去,停住一阵,对了,再等一会儿,好,快提上来!”

    不知就里的史臭臭,满头大汗,当提起了“宠猫”不禁被眼前景况吓得一呆。

    先前因为太热,只侧着头不去看大锅的情况,加上浓烟升起,睁目也难见甚么。

    现在定睛看清楚,真有趣得过分,这血海太子每一回的玩意实在太新鲜刺激。

    原来好端端的“宠猫”一半身体因为落下滚油,被炸得又乾又脆,发出阵阵香气来。

    而另一边的上半身,却未被炸过,依然是生,毛色不变,肉质仍保持得颇有弹性。

    猫儿已濒死,但未被炸过的一边身体却仍在抽搐跳动,眼睛还能缓缓转动,瞪视着杀了它大半的史臭臭。

    “快,快,好味,一定好味道!”血海拿取筷子,动怍震巧的夹了炸透已熟的猫腿,折下来递到史臭臭口边。

    “怎么了,别快,慢慢咀嚼,对了,要让‘宠猫’看着你一口一口咬,慢慢吞下它的身体,哈这感觉最有趣。”

    血海也在夹下一块又一块炸熟了的猫肉,大嚼起来,开心得不得了,还拿出一小瓶酒倒入肚里。

    呆住了的史臭臭,不知就里便吞下猫腿,双目与“宠猫”对望,滋味确是难以言喻。

    “好哈嗯,果然有点意思,只是还欠了点火候,下一回应当再加上个半生熟狗头汤,这样一定更加有趣,血海,你应该明白了吧!”依然硬撑到底的史臭臭,努力“批评”下去。

    一口又一口的在猫儿面前咬吞它的肉、内脏,愈吃愈觉反胃,但性子使然,史臭臭仍滔滔不绝的发表伟论,要让比他更小的血海知道,大哥哥史臭臭绝不怕他的古怪食物。

    每隔一段时间,小血海便会想出一种新构思的食物,必然都是恶心虐杀家禽之类造成的佳肴。

    没有人愿意成为血海的食客,但就只有一个史臭臭例外,他有老父史认屁的一样无聊性子,总是不肯认输,面对甚么恶心食物,都必然摆出一副可以接受的样子来。

    血海难得的碰上他,便老是喜欢找上门来,活像不停向他的胆量挑战,史臭臭也就只好继续的胆大下去。

    两个小孩就是因为这样的奇怪关系,结成莫逆之交,不时的走在一块儿,史臭臭也就有个听他吹牛皮的对象。

    吃不了多久,史臭臭已呕吐了三回,只能勉强道:“这‘半生熟假豹子’只嫌腥了一点,下一回加多点调味的,也就能完全合我口味,血海太子,你还小,有这样的水准已不错了!”

    说完,又立即再呕一次,真的不能再下咽,推说肚子痛,连喝三大碗酒才险险冲淡腥臭味。

    血海突然抛下未吃完的“宠猫”望着房门外,迳自推开离去,一步一步的迈向大厅。

    “血海,别恼我啊,你真烦,我才少吃半碗而已哩!”追着出去的史臭臭,老大不愿意的紧随其后。也难怪啊,血海是小丙的孩子,身分特殊,老爹只是五大城主之一,实在不好得罪血海。

    才走到院子,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味扑了过来,史臭臭惊愕之馀,已见娘亲扑出,满身都是鲜血。

    “快走,孩子刺客!”好快便气绝身亡的娘亲,当下膊倒死在史臭臭跟前,把他吓个半死。

    还未及把事情弄渭,手忙脚乱的史臭臭正欲大哭起来,却见血海竟毫不畏惧,一直的冲向大厅。

    保护血海是最重要大事,史臭臭万般不愿,也只好抛下娘亲的尸首,直冲进大厅去。

    原来宁静庄严的城主大厅,现在变得恐怖骇人,到处都是鲜血,死的人好多。

    横七竖八的尸首,死得甚是狠藉。

    有捧茶的小八、有侍卫牛天家、有奶娘陈婶婶,还有种花的胡伯、家丁、侍从、婢仆,一下子都死个清光。

    并非甚么一刀割喉而死,反而是每个人身上都被斩得烂溶溶的,刀剑斩在脸上、身体,乱七八糟,活像是尽情发泄愤恨,要人家死得多惨便有多惨,瞧得史臭臭好心寒。

    当然,最教他怕得要死的,是大厅中有两个未死的人,一个三十来岁,貌似猿猴,满脸满手都是又粗又硬的长毛,瘦瘦矮矮的,不停在啜着五指沾上的尸血,好滋味似的。

    另一个蓄有八字长须,脸上有半边红胎印记,意态甚是傲慢,手中提着斩马大刀。

    两个杀气腾腾的大汉,当看到史臭臭及血海同时出现,都咧嘴失笑起来。

    “大哥,竟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二弟,我早说过了,对付小丙这一系实任轻松容易,只是那余律令能力不逮,才长久没有建树吧!”

    “哈小丙的主力都去围攻咱们‘太微城’,以为一举攻下便可以了,怎知我俩来个声东击西,突袭他们五城,逐一来个大屠杀,令他们阵脚大乱,又看他们如何应付?”

    “那些笨蛋,以为‘余家’就只有一个余律令而已,不知咱们余家五院,每一尊者都武功盖世,待五个城主的头颅都从‘太微城’的城楼抛下来,他们便知‘余家’另有能人了!”

    “只要五城主死个清光,小丙为要保住各城,不得不先班帅固守,哈‘太微城’如此就能轻易解围破困了。”

    “还是二弟你的良谋计策有用,甚么笑天算,比起二弟原来只是脓包,好了,把两个笨孩子都杀了便是。”

    “一人一个,要小丙、小黑、史认屁一同绝后,见到了尸首,包保头晕昏乱,不能专心作战啊!”呆住了的史臭臭,看着两个杀人者踏步前来,怕得要命的全身抖颤。然而身旁的血海却在笑。

    笑二人的无知!——

    第十一章半生熟未死

    “余家”一向以余姓共七系的长辈为首,兹因家势声明显赫“余家”为求有朝能立国坐大,便刻意的培育下一代。

    当中以余律令这不世高手最为出色,而且成为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一。

    智谋、才胳极高的余律令,一直是“余家”的最大期望,他非但有可能立国为皇,更有可能问鼎中土,成为一统天下的霸者,故此“余家”一直全力支持这天赋奇才。

    只可惜在攻打“天法国”“天都城”一役,余律令与小白一战,惨被挫败,从此神话幻灭。

    原来,余律令并非最强霸者。

    及后,虽然余律令仍在侵占“海霸族”一战中立下战功,吐气扬眉,只可惜他只能在武林上“余家”以外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余家”的真正权力核心“元老堂”由七系元老各派出一人组成,因为余律令已曾有过败绩,故处处布下防范姿态,开始元老们的保守策略,令“海霸族”多年来也难以拓展。

    单以攻克小白“模糊城”相连的七城为例,就是因为“元老堂”议决,认为不应犯险,让曾是小白手下败将的余律令再战,便毅然提供笑天算“神风笑”只以一城作为交易条件。

    终于,此事导致小丙等攻克六城,守住其中五城,势力日渐扩展,而且威胁着“余家”

    七城必须统一管治,才能发挥出联防的严密战法,故此这些年来“余家”与小丙集团已不断明争暗斗,彼此都极渴望吞灭对方,造成势不两立的局势。

    “余家”的“元老堂”成了余律令的绊脚石,并且刻意栽培其中五系余姓分支新一代出色人物,准备随时余律令倒了下来,便有人能接替顶上,免致“余家”无人领导群雄。

    只可惜五系中的“五院”每一位尊者都比不上神兵急急余律令,单是一个自认聪明的余弄仁,若非余律令出手相救,早已被伍穷斩杀,真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今日,又有两个一样愚笨的“五院”尊者,自作聪明的来偷袭“玄武城”

    一个是貌似猿猴的“治技院”尊者余人生,另一个是八字须高傲的“器动院”尊者余一斤。

    人生太短促,转眼便逝,必须利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对付敌人,这样才可以一飞冲天,鹤立鸡群。

    余律令已渐渐被“元老堂”所忽视,只要能立下大功“五院”的任何尊者,都很可能被立即提升,取代余律令成为“海霸族”族主,千载难逢的良机,来吧,好好把握。

    当余人生、余一斤残杀了“玄武城”城主史认屁的一家上下七十馀口,正要宰杀史臭臭及意外得来的血海,血海却竟然发出嘲弄的耻笑,阴森的目光如一枝长针刺破眼目。

    余一斤怒道:“小家伙还不懂得惨死之苦吧,就让大爷来教你好好感受一下,包保你永生难忘!”

    余一斤正一步踏前,但却突然停止,因为阴影来了。

    烈日当空,从背后大门旁的窗户照射进屋内,一个长长的人影突然投射在余家两尊者之前。

    “你两人都要死得好惨!”

    抬头向天,不可一世的城主来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双目永远的向上望,有着高傲的性子,因而大家都看不见他有没有因为几近全家被杀而流露出伤心神色。

    身穿绣上狂龙的长袍,面长如马的史认屁,数十年下来,那傲慢的态度始终没变,绝不把两个大敌看在眼内。

    余人生笑道:“好汉子,竟然看到全家一个不留死尽,却面不改色,当真凉薄得很啊!”史认屁喝骂道:“你懂个屁,咱们史家只要有我或孩子仍在,便有香灯继后,一样能建立出强大的家族来,死了那些甚么家丁、婢仆,又算得了甚么,无聊,快给你爷爷我磕头认笨吧!”

    一出口便骂个痛快,又永远把别人低贬,这就是绝不改变性子的史认屁,态度极为浮夸。

    余一斤冷冷道:“说得好,有意思,看来挫折史认屁的方法,最好便是把他的孩子杀掉,再斩断他的子孙根。”

    “对啊,对啊,如此这般,史家便从此绝后了,那就不可能再繁衍下一代,此家族就灭亡了!”身旁的余人生一唱一和,要先打击史认屁的斗志,毫不示弱。

    史认屁道:“本城主今天就摘下你们两个的笨头,挂在正门之上,为胆敢来攻的敌人作个警惕,来吧,都一起上来,我一下子杀掉你俩,免得浪费时间。”

    史认屁长身掠起,袍影颺逸,反身以背攻出“反腹神功”疾快如一道白芒幻起,以瘦削的屁股攻向余人生。

    余人生神态优雅的踏步斜走,长臂伸出,直破抓向大臂。五指扣拉臀肉,要吐力扯下一大块皮肉。

    “反腹神功”却能在半空中突然旋移,余人生的五指一滑,好不幸,竟滑入了史认屁的两片股肉中间深沟处。

    如此肮脏又臭,本能令余人生欲缩手后撤,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听使唤,被两片臀肉如铁钳般夹得动弹不得。史认屁更用脚向后横撑,踢向手肘位置,想要折断手臂。

    余人生只好交叉以左手轰击解围,但旋即又见史认屁腰向后拗,头颅倒飞冲撞而至。

    “隆”的一声响起,有血。

    脸门全是污血,血都是自己的,每一滴都好痛,痛得撕心裂肺,愤怒也随之而来。

    史认屁的头颅似是铁石一般坚硬,轰得太轻敌的余人生一招过后便血流披脸,甚是失态。

    一旁的余一斤并没有上前助拳“余家”五院尊者都好爱面子,谁也不欲示弱人前,未到最后关头,实不能相助。

    “总算是见识过阁下的‘反腹神功’,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能成为一城之主。”

    余人生道。

    史认屁又抬起头不屑道:“你识个屁,我只是用最肤浅的入门功夫‘臀后头’,你已不堪一击,还有‘背后屁’、‘腰后背’、‘头后臂’唉,说吧,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生?”

    余人生愕然道:“你问来作甚?”

    史认屁怒骂道:“死蠢,还不明白么?难怪余律令如此脓包,却永远的压住“五院’尊者,天呀,原来尊者都是白痴!拿你的生辰八字,当然是要来刻在你墓碑上了,也就表示你死定了,明白么?”

    余人生大怒,跃身冲了上去,史认屁的“反腹神功”招式多的是,又那怕硬拼,来个转身弯成虾米向后滚射,伺机出击。

    落空了,在半空中不停旋动打转的史认屁,竟发现余人生仆倒在地,仆得好精彩,因为要撑出精彩的“一百腿”

    以双手撑住地面急旋转动,如惊浪似的“一百腿”竟似是吸附住史认屁的身体,不停如浪痛击舌打,如何也摆脱不了,就像被卷入了一个万灭漩涡之内,任由摧残。

    不论史认屁怎样跃动,也绝对穿不出如汹涌恶浪般的淤涡,只得任由余人生的“一百腿”不停轰击。

    痛啊,踢啊,杀啊!

    “一百腿”必然踢完一百腿后才会停下来,一口气的攻击连绵不绝,只看得呆在一旁的史臭臭耳鸣心悸,头昏目眩,面前尘雾蔽目,剩挪卷舞,史认屁犹似处身波涛万里,无可落脚之处。

    迷乱中不停被轰踢伤痛,如何也摆脱不了“一百腿”一时间史认屁似是孤军危城,受尽束縳,却无还击之力。

    更要命的,是“一百腿”的腿力并不平均,每一腿都比先前的更重一点、更狠一些。

    借力打力,着力化力,飙轮震转消长不休之力,又岂是“反腹神功”所能化去。

    踢到第九十八腿,史认屁身上骨头已断折了四根,满身披血,不得不承认余人生的“一百腿”已压倒自己。

    “啪”的一声巨响,如断线风筝飞脱跌在史臭臭身旁,一百腿完了,踢得异常满足的余人生,发出极满意的微笑。

    “好可惜啊,若再过多三个月,大哥便能练成一百三十腿,要是那时才教训这嚣张到不得了的城主,一定可以把他当场踢死。”一旁的余一斤在夸耀余人生,说得眉飞色舞,精彩绝伦。

    满脸大汗如豆的涔涔而下,余人生的一式“一百腿”已费了他七成杀力,实在疲累死了。

    对了,这就是余一斤大赞余人生的真正原因。

    一式“一百腿”已令余人生筋疲力竭,剩下来杀已是伤重的史认屁实在轻而易举。

    有人为自己踏出最艰难的第一步,留下荣耀给我,何乐而不为,当然应该夸赞一番余人生了!

    半边脸的红斑胎印不停颤动,皮肉抽搐跳动,凝视着基本上已倒下来的史认屁,如猎鹰盯住重伤的兔子,慢慢看准时机,要一扑下便制其死穴,剖开心窝。

    小半步、小半步的逼向前,细心的观察完又再仔细观察,余一斤十二分小心,他绝对明白,在杀战的比试中不能有错,否则便会自白送掉生命,故此必须谨慎。

    他慢慢的侧耳倾听,对了,以吐纳声去推算,这伤疲的史认屁,四肢皆裂骨、断筋,难已动招了。

    “反腹神功”最厉害的杀着也不外如此,没有了四肢支撑身体,又如何能扑打。

    好了,认定了,这史认屁连颈骨也有折伤,就是再来甚么铁头功也不成了,已是待宰的小可怜。

    杀!如苍鹰疾掠,旱地拔葱,十指握紧双拳,裂破虚空猛然杀向重创的史认屁心窝。

    十二成功力爆杀而来,已是强弩之末的史认屁死定了。

    猝然,史认屁抽出了它。

    这东西令余人生、史认屁都骇然惊震,大家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被忽略了的人。

    对余人生及余一斤两人而言,虽然所想的都一样,但所得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只因为余一斤已跃至史认屁身前,要退也退不了,身处死局,内心不停的颤抖。

    “波”的一声刺耳尖声,极高的调子震出,劲气狠狠打在余一斤心脏之上,把它立时裂碎万片。

    长长的玉箫,放在史认屁嘴前,那杀力狂猛的音波劲气一晃即逝,在余一斤的心胸炸爆,粉碎一切。

    怎么可能?史认屁怎会懂得如此杀力强横的“玉音箫杀”?只可惜余一斤已没有机会再去细想了!

    史认屁缓缓再起来,一步又一步的逼向倦疲的余人生。他满身是伤,只是五指却不停转动玉萧,振起呼呼的风动之声。

    是皇玉郎把“玉音箫杀”的绝艺传授给史认屁,这样才会命他的杀力骤然提对了,一切都是笑天算的设计,让“余家”以为五城真空,只有武功差劲的五个城主在防守,可以偷袭。

    笑天算,把“余家”的对战策略一一算得好尽,没有给半点机会让“余家”反败为胜。

    所有的“机会”都暗藏杀机!

    当余人生想到这里,暗暗青穹中人影倏现,雳喇喇一阵连响,拂来了似雷电闪的一式。

    要挡,但手怎可能比电闪更快。

    当余人生再定神下来时,已见身上多了七个血洞,但“感觉”“告诉”了他,正确的血洞数目,应该是九个。

    有两个他看不见,因为一个在眉心位置,一个在咽喉。除了痛楚的感觉令他感到血洞的存在,还有那些不停涌出来的鲜血,反常的愈涌愈多,一直流个不停。

    生命就跟血液一同溜走,余人生当然好想去紧握住,但却有一个小朋友对他的生命另有创见。

    小血海带着嘻笑的脸而来,召了好朋友史臭臭,好辛苦的扛来刚才用过的大铁槌。

    铁锅之内,有好烫好热的滚油。

    对了,是这里,很好,再来,哈很好,很好啊!

    依照血海的指示,史臭臭在余人生的右目先倒下一点滚油,真恶心,那眼珠立时胀破爆血。

    再来灌滚油入鼻孔,真妙,鼻子又立时烂塌了!

    倒入耳朵、口腔逐一的尝试,这“半生熟未死人”原来才是今天主菜。

    哈他叫痛了!——

    第十二章苍鹰天上舞

    “太微城”位处山腰,常有苍鹰盘飞,故原名为“苍鹰城”登山必经道中,有断崖壁立,崖上石坪坦豁。崖前有一单孔石桥,横跨深涧。

    附近常有云气弥漫,人行桥上如处身天际。

    桥北石崖坪下瀑布飞悬,水花四溅,气势非凡。如此长流飞瀑,古松苍翠,题刻遍布,妙趣无穷。

    一位举止嫺静、柔艳动人的女子,身穿战袍大甲,凝视着飞瀑冲击,眼眸现出灿亮来。

    “夫人,稍事休息吧!”捧来香茶侍奉在侧的是一个模样苍老奇丑的衰翁,只得二十来岁的少妇却柔情万缕的挽着老翁臂别,共饮热茶,同坐于大石上欣赏飞瀑。

    “小丙,咱们今天就破‘太微城’,战浪如飞瀑,必须一鼓作气,把‘余家’的团结力量击溃。”此女子原来就是手执一百万大军的女中诸葛,笑苍天的妹子--笑天算。

    而身旁的衰翁当然就是未老先衰的小丙,他点头道:“但夫人请看,余律令严守‘太微城’,坚固更胜顽石,飞瀑也冲击不倒,夫人有信心智破余律令的守城力量么?”

    笑天算淡淡道:“探子回报,过去一年以来,‘余家’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把城墙作大规模改建,但究竟内藏甚么玄机,我却还不能掌握清楚。”

    在战法、才学远胜小丙的笑天算,明显并没有十足把握言胜,却明白到进攻的一方不能太迟缓、太呆滞,兵贵神速,一鼓作气攻城,才能令战兵有扑杀胜利信心。

    笑天算道:“今夜入黑,星光黯淡之下便是攻城最佳良机,请召集大军,我要一夜攻破‘太微城’,一举把‘余家’的族主余律令射下马,失去了最重要领袖,剩下的‘模糊城’便难以固守。”

    笑天算一直没有出兵攻“太微城”就是因为明白此战不能拖延太久,否则“余家”了解敌方进攻兵法,也就能更严密的防守剩下之“模糊城”最后此战大有可能一拖就是一、两年。

    故此攻“太微城”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快攻陷,取得胜利。

    惟是此城大兴土木后,也不知有何玄机,一直是难解之谜。

    小丙拍了拍笑天算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咱们有皇玉郎交下来的构造图,已造好有二十架‘皇战烈车’,又有杀神战将小黑当大将军,更有小春、小丑、小李当中锋、先锋、前锋,余律令的‘余兵’,绝对抵挡不了啊!”眉宇间依然是忧心忡忡的笑天算,虽然勉强笑着点头,惟是夜攻“太微城”始终没有过五成的把握战胜。

    战鼓擂动,小丙的大军在数百“皇马”神驹战士的率先冲锋下,十架“皇战烈车”展开攻城大战。

    小黑、小春、小丑、小李,分别站在最前的四架高逾五丈的“皇战烈车”顶头,指挥若定的破城来也。

    “太微城”城楼之上,余律令领着余家家将“余天”力拒来袭大军,这一战他必须战胜。

    先后失败过太多回的余律令,已处处受到“元老堂”的掣肘“余家五院”及“元老堂”均留守“模糊城”只有余律令与家将余夫跟小丙大军拼杀,明显就是要他显示出力量来。

    神兵急急余律令,连笑天算、小丙把他击败,还有何资格当“海霸族”族主?

    时正深宵,无数苍鹰盘旋半空,狂风暴风吹打,在如此形势下战斗必然特别惨烈,双方的“神风笑”也难以派上用场,要破城攻的一方便要付上好大代价。

    忽然号角声喧,十架“皇战烈车”都弹出长臂,直拍向城墙之顶,让登城战兵能有路攀上。

    背着一大袋石子的小春一马当先,带领数百战兵,手持大铁盾挡箭矢,先冲上城墙去。

    此时余夫大喝一声,千计守城余兵倾倒火油在“皇战烈车”长臂天梯之上,继而射下火箭,便烧得冲上来的敌人一个个全身冒烟,火纷纷掉了下去,不能闯进。

    只是攻来的战兵却是神勇异常,为了化解焚梯之劫,后面来的战兵飞身扑火,又脱去战袍不断拍熄。

    一些更是以双手拼死抱住天梯,任凭烈火焚身,灭弱了天梯上的火势,任由其他战兵踩踏过去,直冲上城。

    再有守城余兵要泼出火油,已遭“皇战烈车”上的弩手射杀,天梯得以保住,也就能直冲攻进城去。

    余夫也不示弱,扬手叱喝,一排又排的精兵出现在城楼上,各自手持一龙形大弩,这正是余律令最新研制的“霹雳神弩”

    拉动发矢,声响尖锐凄厉,竟能射穿战兵的大铁盾,再插射入胸膛,冲击便得对方飞身坠下。

    如此强横神兵,又令攻来的战阵一下子大乱,只是“皇战烈车”突然掀开了最上一层的粗厚牛皮,露出了一排排箭弩,密麻麻的好吓人,箭矢如蝗疾射,又再反攻过来。

    战车上的名为“连弩”可以接连射出箭矢,虽然劲力远比不上“霹雳神弩”惟是速度却快上好多倍,不停的发射,令守城的弩手都难以有空间拉弩,只能暂时躲避。

    就乘着这一刻的空隙,小黑、小春、小丑、小李率领大军,急抢步上“天梯”攻进了“太微城”

    城外数以万计军兵,都不停涌上“皇战烈车”接连顺着同样的路攻进城去。

    小黑已抵城楼之上,杀了二十馀人,便固守一处,让战兵顺利攀入进城,但奇怪的事来了。

    突然四周的城墙下,竟有十处同时开了一道活门,从内而外,每一道活门都有数十尺阔。

    霎时间,原来的城门两旁竟多出了十道较小的门,委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哉怪也。

    这些能活动的石门,涌出一批又一批手持火把、火油的余兵,天啊,原来是突袭火攻“皇战烈车”

    原来进攻的战兵都集中精神冲上了“皇战烈车”突然全军烈焰冲天,车上所有的战兵都被活活烧死。

    继后的战兵被断了来路,原来已攻入的战兵便变成孤立无援“霹雳神弩”一个又一个的,把苦战的勇士一一射倒,甚至射得飞跌坠下城楼去,战兵立时崩溃。

    未登上“皇战烈车”的战兵但见己方损兵折将,攻城的死了一大半,十道隐蔽活门又冲出无数如狼似虎的余兵,杀战一面倒,余兵大获全胜。

    小黑奋战下,救出了小丑、小李,只是小春已深入敌城,最后被余夫一箭射伤,擒下掳去。

    守战的余兵大获全胜,守将余夫笑得张狂不已,向天发矢,打下了数只盘旋在上的苍鹰,就会去烧来吃个痛快。

    飞瀑依然雄壮,笑天算得到小黑命人快马回报,原来余家早在“太微城”大兴土木,就是为了改建出一道又一道暗藏的活门,在敌人攻击时,突然杀个措手不及。

    如此古怪改建,当然是因为余家五院中,有“器动院”的尊者余一斤,他在设计、制造机关上,一直相当了得。

    只要敌人不明白机关活门所在,每次攻击,都必然要留守大量战兵在城墙之上。

    然而城墙下本来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从城墙上扔下狠牙拍、砖擂、夜叉擂等杀伤力强大的重物,很容易就能重创攻来的战兵,要他们死在混乱中,无从走避。

    如何破“太微城”的活门机关?

    笑天算取得消息后,对小丙说道:“今夜,第二次攻击,我就替你攻陷‘太微城’!”

    胸有成竹,打从心底笑出来的笑天算,她怎么会如此信心十足?究竟有何所恃?

    战鼓再擂,杀声震天,剩下的十架“皇战烈车”又再冲向“太微城”去,一样的战法,又是以小黑为首,笑天算没有任何新招啊!

    大队兵马冲杀,黑夜中一直盘旋在半空的苍鹰,彷似在等待战事结束,由它们来啄食无能的失败者。

    延绵无际的“太微城”城墙,突竟哪个位置才有机关活门?究竟如何能破?

    若不知活门位置所在,随时冲出来的余兵,极容易令进攻的战兵崩溃,能轻易烧毁剩下的“皇战烈车”失去了战车,小丙的大军就再也不可能策动进攻了。

    余律令站在城楼最高处,也好想看看那曾倾慕过自己的笑天算,如何破城?

    这一回冲杀而来的敌人,当到了城墙下,立时抛出一大堆柴枝、乾草,点火不断燃烧。

    城楼上已满是火把,惟下面飘升浓烟不绝,余夫如何也瞧不清城下情况。

    看来笑天算的第一步就是先要挡住敌人视线,免得城下战兵受袭。余夫不停下令抛下重物痛击敌人,但最重点要对付的,当然是剩下的十架“皇战烈车”

    又来攻了,十架战车分开十处攻击,要突破缺口冲上城楼,战车是唯一必须机械工具。

    浓烟如何遮挡,也绝对掩饰不了巨大的“皇战烈车”只要停了下来展开进攻,肯定就会受到机关活门内走出来突袭的余兵攻击。

    余夫不断的再下命令向浓烟射出如蝗羽箭,务求没有敌人能接近城墙三十尺内,以免阻碍余兵突袭。

    原来城墙下合共改建了三十道机关活门,分布在不同位置,敌人不可能把整个城墙都贴近包围,形成出来突袭的余兵都能神出鬼没,极容易点燃火种焚烧“皇战烈车”

    城下浓烟密怖,再也看不清形势,敌人由小黑等带领下,已攻进“太微城”余夫立时向余律令请示,再开机关活门,派出突袭奇兵攻杀,一样的破毁“皇战烈车”

    机关活门打开“余兵”正要冲出,却立即便有无数劲箭射来,又有敌兵在外狂攻挡住小出口,决不让余兵能冲出去。

    合共三十道活门,竟然都一样的被堵死,过不了多久,敌人已源源自“皇战烈车”踏过天梯,不断闯进“太微城”去,杀个落花流水,不消三个时辰便攻破防线。

    余兵在城内节节败退,守将余夫瞬间便被小黑的铁发勒死,大军顿时崩溃,无从拒抗。

    站在城楼最高点的余律令,竟没有下去助战!因为在他的身后,有一阵好哀怨的箫声。

    皇玉郎吹出令人倜怅、碗昔的音韵,在缅怀当日被余弄人出卖,以致被杀的“皇京城”

    皇卫军及一众皇族血裔。

    笑天算怎能预先知悉在城墙的三十机关活门每一处所在?再预先命人高举大铁盾挡箭埋伏?

    余律令回身望向即将要跟他展开决杀的皇玉郎,疑惑满脸,但突然间就恍然大悟。

    一头苍鹰落在皇郎的肩膊上,发出唧唧哝哝的微弱叫声,皇玉郎点了点头,苍鹰便腾飞而去。

    对了,又忘记这皇玉郎具备能与禽兽动物沟通的能力,既有盘旋天空的探子,当然就知道城内十兵位置,也就明白机关活门的正确位置了。这就是笑天算智珠在握的原因,也是必胜把握。

    “太微城”被破,余律令却还未一败涂地,面前的皇王郎,只要杀了他,拿下他的头颅,总算能向“元老堂”交代。

    箫声嘎然停止,皇玉郎冷冷道:“你连‘梦香神剑’也断了,更加难以与我对战!”

    余律令却从腰间解下一把月形的“弯刀”弯刀不停在手上旋动,愈转愈急,杀势比“梦香”更盛。

    刀划空、刀势破空、刀劲越空,玉箫戳出去挡。

    对攻拼杀,神兵凌厉,真快真劲,势子快若电光石火“喀啦”一声,刀光依然随着急旋的弯刀厉舞出艳丽光采,而玉箫却裂为两半,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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