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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第 一 章 决杀日不落

    “富士神兵祭”十名神兵武者已进行了四场决杀,市松人形、怨天世子、大胡子及持国天先后被天狗丑人、不凡圣子、小白及天恨所杀败“一休七绝祭”中“风林火山”及“幕府”已成历史。

    四个武者当中,以持国天死得最快及最灿烂,他的尸体也最容易收拾。

    只见点点鲜红如胭脂水粉般的粉末,随着微风轻轻飞扬,飘散荡漾于“日不落”战台四周,当中还渗透一股怪异香气,每一吐纳,香味便窜入喉头心肺,使人不寒而栗,平白地打了几个冷颤。

    “哈--嚏!哈--嚏!”朱不三携带他的“风流”甫踏上“日不落”便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继而几口唾液夹着一连串恶心粗话连珠爆发。

    “挑你奶娘大笨蛋持国天,以为你口臭便算,连血肉也臭过屎,把好端端一个比武台弄得随地臭屎烂尿,死得衰过人。”朱不三遏骂遏掩住口鼻,避免吸入飘散四周的红色粉末。

    因为香粉是持国天全身血肉所化成,肉粉混和了血,竟生一股扑面迷人香氛--偏偏这是血香。

    能将持国天大将军绞碎成肉粉,全因天恨手上刚出鞘的“情缺”

    被“情缺”所破开的伤口,不是平滑的一道日子,而是血肉模糊的溃疡,不能愈合。

    持国天死得虽快,但小白还是看得很清楚:“短短一瞬间,天恨便连续斩出怒意千刀,每一刀的刀锋还没触及持国天身体,强烈刀气已将躯体割开一道伤口,再稍为寸进,肌肉便抵受不住爆散,快疾的数千刀,如同数十个‘神风笑’在其体内同时炸裂,如微麈碎散。”

    嗡嗡嗡嗡嗡嗡

    “赤龙”在悲啾低鸣“他”竟然不为“情缺”的诞生而兴奋,反而是哀痛愁“赤龙”

    的反应,令小白对天恨更加留意。

    朱不三在“日不落”上站了一会儿,被漫天血粉披满一身,却还不见他的对手宫本剑藏和他的神兵“浮世绘”走出来迎战,令他好不耐烦,便再度破口大骂。

    朱不三喝道:“辣块妈妈臭星星,死龟蛋宫本剑藏你想龟缩到何年何日?输不起便出来向我叩三个响头,再迎头给我撒一泡尿算了!”

    宫本剑藏贵为“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被朱不三臭口辱骂,却依然定如渊岳,持着十二尺长“浮世绘”挺身而立。

    宫本剑藏道:“‘富士神兵祭’乃第一代天皇武者,为避免国人仇杀,而创办出以神兵对决的比斗规则,比神兵而不比人,你不是我国人,拥有‘风流’令你有资格参与这场高尚祭典,但你的言行却污衊了尚武精神。”

    朱不三在耳洞挖了一堆秽污物弹射向宫本剑藏:“碎!臭屎!臭口说臭话,听得我混身不自在,你要嘛站上来手底下见真章,要嘛投降认输跪地求饶,别一大堆臭废话比我的粗话更难令人信服!”

    宫本剑藏道:“朽木难雕,粗人怎样教化始终是粗人,你不是个值得我尊重的对手。

    ‘风流’原是歌舞伎所有,你夺人兵器参与‘富士神兵祭’,我也不屑跟你斗嘴,就派我徒儿吉村光以‘浮世绘’挑战你的‘风流’。”

    宫本剑藏剑道精纯,惟其人也狡黠多诈,为了借他人之手杀尽九大武将而不惜阵前避战,甘冒缩头乌龟之名,小白早已领教,以徒弟出战说是公平,但是否又是内藏玄机的狡计,此刻却无法猜度。

    “富士神兵祭”最重要是神兵,武者只是其次,正如朱不三与小白非“天皇帝国”国民,只要手持神兵便可参战,是以宫本剑藏派徒弟以“浮世绘”出战,小白与朱不三也不能抗辩。

    师父没有信心取胜,徒弟又如何可将朱不三杀败?

    只见吉村光身形瘦削,比常人要矮的高度,头顶光秃,全身上下只有下体缠着一块丁字布帛,其馀袒胸露臂,不见一丝毛发,在光线折射下散发耀目闪光,如女肌般滑不溜手。

    配上“浮世绘”虚虚浮浮的幻目迷彩,人与刀如成一体。

    吉村光嘴角含春,以脚尖丁字小步一咚一咚地步上“日不落”十二尺长的“浮世绘”

    挂在双肩,左右手分别搭在剑身,远看彷如一个十字。

    他的怪形相又引得脾气暴躁的朱不三破口大骂:“挑那妈叉鸡鸡!明明是个男人,走路却摇风摆柳,屁股忽左忽右,剃光全身毛发扮女人,愈看愈作呕,以为扮得古怪就可以赢?

    那不如扮一只狗更实际!”

    被辱骂的吉村依然笑殷盈盈,像没把粗言秽言听进耳中,更特意地向朱不三掀起嘴角微笑。

    朱不三见粗话不奏效,另一轮粗话又连珠爆发:“死臭鸡!病发瘟!食屎狗!王八蛋!

    臭龟公!阴阳怪!”

    任朱不三如何唾骂都枉费心机,为了应付他的粗话,宫本剑藏特意挑来吉村光这又聋又哑的徒弟来应战,朱不三要想在口舌上先胜一仗已失了先机。

    “碰--”吉村光双臂瘦如柳枝却神力惊人,将“浮世绘”笔直地插入地台,破出一洞,如旗杆一样竖立,仔细一看,宫本剑藏为了“富士神兵祭”还特意为“浮世绘”打造了一个十二尺长剑鞘,跟剑身一样同时泛出令人目眩迷彩,未知何用。

    吉村光准备好战阵,便向朱不三眯着眼浅笑,轻轻伸出左手来,做了个“让你先”的手势,意态温柔轻佻。

    “挑那妈你个富贵挑那妈挑妈”朱不三口中喃喃地咒骂,因为麻烦又多馀的“富士神兵祭”令他有“朱氏贱格拳”及无敌大臭屁不能用,被迫用跟来毫不相配的“风流”信心早已大打折扣,上阵前早想好未打先来一轮粗话唾骂,要挑起宫本剑藏的愤怒,待他露出破绽便一举击杀。

    怎知事情全在意料之外,焉能不令他坐立不安?

    未见朱不三有动静,吉村光不明所以,抓了抓没有头发的光头,又向宫本剑藏望去看他有何提示。

    朱不三双手运劲一抹,刚才吐在掌心的唾液顿时坚硬如石,并呈尖锐状,搭上神弓拉射,清啸一声便向吉村光射去。

    没头没脑的朱不三刚才不是平白乱吐唾液,而是经一夜费煞思量才想出这下贱计谋,要将唾液练成箭状还得花了好几个时辰。

    唾液箭急劲疾射,正要命中吉村光,他却忽然弯身作揖,向朱不三来一个大礼,唾液箭擦过他背项,被他身上所涂的滑油卸了开去,此箭只在他身上划了一小道伤口。

    为应付新病魔朱不三,宫本剑藏也下了苦功。

    吉村光个子矮小又瘦削,远箭要击中已有一定难度,再剃光全身毛发涂上特制滑油,只要“风流”箭不是直接命中便可轻易滑开去。

    不善射艺的朱不三射出箭已是成绩傲人,要一矢中的还要痛下苦功。

    吉村光摸了摸背项才惊觉已然受伤,朱不三又再搭上三枝唾液箭挽弓拉射。

    踏!踏!踏!踏!踏!吉村光跃身而起,横身踩在“浮世绘”剑鞘上飞步而上,及至剑柄,半空向后一翻以脚尖踢起“浮世绘”当的声响“浮世绘”应声出鞘。

    眩目虚浮的色彩突然升起,五彩光华令四周境况如入幻境,迷迷糊糊,唾液箭穿入华彩便像扭曲了般折断。

    吉村光半空翻腾旋转,未着地便已紧握剑鞘“浮世绘”力尽下跌,吉村光以剑鞘套入“浮世绘”剑柄,令本来已是长兵的“浮世绘”更暴长一倍,足有二十四尺。

    舞抡起二十四尺“浮世绘”转了一圈,剑锋旋舞所划成的圆形光圈足盖过整个“日不落”战台,朱不三执六尺“风流”神弓,要避过剑锋不得不别身滚地,十分狼狈。

    挽弓,射“来不及制唾液箭,十枝“气箭”便破空而射,没入“浮世绘”造成的色彩斑燎剑华,只听几声清啸渐远“气箭”徒劳无功。

    “风流”本是歌舞姬的神兵,配合纤巧身形及飞旋舞姿,利箭总在衣衫拂动飘扬下发射,两者配合杀敌于迷惑中,朱不三却一身贱肉,身法毫不灵巧“风流”使在他手杀性也挫减三分,不善射艺又再挫两分,此消彼长,朱不三难有胜望。

    身在“浮世绘”剑圈笼罩之下,形势更凶险,吉村光再一矮身,剑圈贴地而过,再不逃离朱不三便要拦腰被劈开两段。

    当!清脆一响,朱不三临危以“风流”贴在身旁,剑锋被挡无法寸进,已吓得朱不三一额汗,口中粗话又响起:“死奸狗!你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够胆便放下兵器跟我比划拳脚!”

    又聋又哑的吉村光没把唾骂听进去,旋变招,鹰扬拔足,反手提剑,本是飞舞旋转形成的剑圈化成挺身直击,如像一个插满利剑的圆筒狂斩向朱不三。

    嗖!嗖!嗖!朱不三再发三箭。

    咚!咚!咚!三箭尽被剑圈挡下。

    当!当!当!每次剑圈收窄,朱不三避无可避便以“风流”格挡,被格挡后的剑圈又即变招,一时直圈一时横劈,愈舞愈快,愈快愈急,愈急愈劲。

    剑圈更把“日不落”的地台割成碎石,沙麈飞扬加上虚浮华彩,旁人只觉眼前如有七色彩笔绘成一幅画,却不知朱不三形已愈陷愈深。

    吉村光又聋又哑,脑海一片清明,只知临阵前被宫本剑藏教授克敌之策,便疯狂便剑横劈直刺,横直剑圈将石台割出碗状的凹陷。

    朱不三可逃走的范围愈来愈窄,再不多久,只要“风流”耐不住“浮世绘”剑锋,朱不三必死无疑。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脑海一片混乱,无的放矢,情况依然。

    吉村光忽觉全身有十处搔痒,肌肉竟有十处溃烂,朱不三嘻嘻地笑:“你这个古怪小秃头,中了我的有料病毒箭,再过一会儿便会蔓延全身毒发身亡。”

    朱不三人急智生,明知无法穿破剑圈,便以病毒混和唾液箭,吉村光虽把箭挡开,毒气却仍打在他身上。

    吉村光只是一呆,便挥剑斩劈十处中毒地方,将烂肉割离,病毒在蔓延全身之先便被阻截,吉村光又再挥动剑圈击杀朱不三。

    “我杀你他妈的烂臭狗!岂有此理!你还是人不是人呀--!”朱不三怒喝声中不停拉弓射箭,只听几百声清啸声,也不知发了多少枝病毒唾液箭,连口也乾了。

    自天皇被一休大师的“皇者之剑”一刀两段后“天皇神宫”便未有新主,变得冷清萧条。

    陈设在宫内的前朝古迹,全是稀世奇珍,配以雕栏玉砌的建筑,气派万千,如今却没人鉴赏,显得寂寞孤清。

    幸而今日有个人,他叫江川十兵尉,早就觊觎神宫的一切事物,趁着各人都在“日不落”参与“富士神兵祭”便来到“天皇神宫”感受一下当天皇的滋味。

    除了他以外,还有那等了二百年,末圆“大东旦前国”梦的江川不死。

    江川十兵尉抚着眼前的铜制乐器,十二分满足,道:“神兵武者都对‘富士神兵祭’趋之若鹜,我只对‘天皇’这个称号有兴趣,再不用多久,‘天皇神宫’的一草一木,每个人的生命鄱尽属我所有。”

    江川不死对眼前呈奇形怪状的乐器也像很有兴趣,问道:“在‘神棺’沉睡五十年,恍如大梦一场,就连这小玩意都不知是甚么来着。”

    江川十兵尉一脸得意道:“这小东西唤作‘歆’,以木雕作成,其形如虎,背上有凹凸坑绞,其后面为小鼓,称为‘搏拊’,用手拍之以发声,是祭祀时所用的乐器,乃名乐师阪本龙之介最出色之作。”

    十兵尉将乐器由来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更脸泛满足之情,由此可见,他对“天皇神宫”

    一切早有据为己有之心。

    江川不死道:“乖孙儿为了天皇这个位置,想必已研习好‘天皇神宫’里外一切陈设文物历史,免致他日登基为天皇时被臣民耻笑不懂大体吧?”

    十兵尉被江川不死赞赏,更是得意:“除此之外,历代天皇所记载的政纲文献,孙儿早就了然于胸,参详后已有一套全新法则整治国事,‘天皇帝国’在我手上,只会比前朝任何一位天皇更出色。”

    江川不死笑道:“那天皇一位实非孙儿莫属。”

    十兵尉道:“还要多谢爷爷的苦心安排。”

    江川不死道:“当上天皇后,孙儿第一件事要怎么做?”

    十兵尉道:“乱党奸臣能臣服的便纳入内朝,不服的便诛除,内朝稳定再重建‘天皇帝国’国法,臣民必须世代奉献天皇,违法者格杀勿论。”

    江川不死道:“那你就可以安坐‘天皇神宫’受臣子朝拜。”

    江川十兵尉道:“江川一脉便可流芳百世。”

    江川不死失望摇头,长叹了一声,还动手破坏神宫美轮美奂的文物陈设,事出突然,直把十兵尉吓呆了。

    江川不死未待十兵尉开口,便感叹地道:“等了二百年,我的乖孙儿也还是及不上一个小白,实在徒叹奈何!”——

    第 二 章 壮志显豪情

    “天皇神宫”正穿上一袭银衣,令古朴庄严的神社更添几分风雅,只要有些许闲情逸致,烫一杯热酒,再拥抱美人风中赏雪,实是人生乐事。

    如此良辰美景理当使人心旷神怡,但江川不死一件又一件的捣碎神宫内古物陈设,不绝的砰崩响,碎瓦破片大煞风景。

    宫内陈设有书画、铜器、瓷器、玉器、漆器、雕刻、文献,全都价值连城,书画是名家真迹,玉器完美无瑕,文献更记载“天皇帝国”兴衰史实,堪称是国宝,却都被江川不死逐一撕破。

    老不死活了二百年,见证先朝历代变化,其思想自然比江川十兵尉要复杂,古怪行径必有原因,十兵尉稍加揣测便脸泛笑容。

    十兵尉道:“爷爷是要提醒孙儿我,前朝藩王所奉献给天皇的奇珍异宝,放在宫内只会令人沉醉过往丰功伟绩,忘却建国时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不思进取,后果便如前天皇一样,沉痾不起,奢侈淫糜,庸驽无能,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老不死像是听到他想听的话,停下来静听十兵尉说下去。

    十兵尉接道:“只要当上天皇,整个‘天皇帝国’就是我的土地,‘天皇神宫’只不过是一个概念,地域覆盖范围并不止于脚下这块土地,整个‘天皇帝国’都是‘天皇神宫’,天下间奇珍异宝就是我所有,爷爷的提示,孙儿已经明白。”

    将“天皇神宫”所占的小地方放大至整个“天皇帝国”概念的确前无古人,这便是老不死要教化十兵尉的道理?

    听罢十兵尉之言,老不死只是慨叹摇头,甚是失望:“等了二百载,期望你能圆我毕生梦想,却只等到一个没大志、不长进的庸才,你有登基为皇的运气,却没有当天皇的豪情气魄,盖不过中土神人小白,‘大东日帝国’这个伟大创见,靠你来完成已是绝不可能。”

    “大东日帝国”以共享繁荣、资源平均分配为理由,伟大地侵吞异国土地资源,首先是掠夺,然后才重整,这个惊心动魄的浩瀚计划,小白早已从老不死口中得悉,十兵尉首次听闻也有点目瞪口呆。

    十兵尉道;“单是整治‘天皇帝国’,也可能要花上数十寒暑,连自己的地方都不能收复,又怎样海外征战?”

    老不死却反驳之:“就是因为人生匆匆光阴有限,便应该有比得过天高、大得过汪洋的伟大志向,将理想定得远大,即使最终未必完全成功,也绝不会差到哪里,胸无大志,终一生努力成就恐怕也出色不到哪里,那为甚么不将理想定高一点?”

    二百岁的老人家,没料到仍有一番合情合理的豪情壮语,流着同一血脉的江川十兵尉心情激动难耐。

    老不死续道:“也许今日掠夺异国土地会遭受唾骂,但所有伟大创见,在最初的时候往往会遭受挫折得不到认同,在日后却会被世人萃为圭臬,人必须要有勇气迈步向前。再不多久,我便要与万寿圣君履行约定一战,生死难料,中土已出了一个小白,‘天皇帝国’却没有一个贤能之士可以完成这伟大工程,真是徒叹奈何。”

    又在长嗟短叹,把小白的才华抬得像天般高,自己完全被比下去,十兵尉感觉很不是味儿,道:“那爷爷不如乾脆替我杀了小白,让我好好延续‘大东日帝国’之梦。”

    老不死一个慓悍眼神,令十兵尉心中一凛。他道:“混帐!天命所归,每个人生命中都必有一个宿敌,只要你有征战决心,爷爷必会为你安排好登基为天皇之路,他日远赴中土决杀小白,就会感受得到千里征战、将宿敌杀败的最大乐趣,也只有这样,‘大东日帝国’的霸主地位才不会动摇。”

    老不死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十兵尉要铲除异己、当天皇,必要得到老不死的协助,要他的协助,就必须答应“大东日帝国”侵略计划。

    十兵尉反覆思量,人生在世如果有宿敌而不去克服,只求安享闲逸的确是危险的一件事,再加上称霸异邦,其名字将成历史第一人,成就何其吸引,想着想着,巴不得现在就去杀个痛快。

    人想通了,连眼神都可以慓悍得令人心里发毛,十兵尉现就有这股能耐:“杀!无论‘富士神兵祭’结果如何,十兵尉必然成为‘天皇帝国’新一代天皇,再率领万军征战中土,再攻下毗邻异国,成就我‘大东日帝国’之梦!”

    老不死与万寿圣君一战在即,加上年事已高,在他这一代是无法目睹“大东日帝国”的建立,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下一代做准备,交托好遗志让下一代完成梦想,其目的已达,露出灿烂笑容。

    小白参与“富士神兵祭”一方面要胜利之后领导一休大师及神山八代两方势力,挫灭“江川藩国”再助天草太子继承天皇地位,以保侵略中土计划不能成功,现下多了一个老不死从中阻挠,这计划又再多一重险阻。

    小白现在所担心的,却是朱不三身陷绝对恶劣的环境。

    “日不落”上四周景象虽被“浮世绘”散出的虚幻之气弄得迷迷,眼中景物三分像真、七分像假,惟有“感觉”却没法被蒙骗。

    “日不落”已被横直剑圈割成凹入地面三丈的深坑,又呈碗状。

    朱不三的“风流”神箭属于长距离才能发挥杀性的兵器,对战范围收窄对他非常不利,更甚的是他清楚知道宫本剑藏指示吉村光割地变阵的用意,是要造成“风流”箭的反射墙。

    但朱不三却被逼得疯了,忘却身处不利环境,暴射出数百枝“病毒唾液箭”全被吉村光计算好箭撞在墙后的反弹角度。

    当!当!当!当!当!当!当!

    有多少声箭射清啸,便有多少反弹回响。吉村光以“浮世绘”尽把来箭挡向圆滑壁上,顺势反弹,数百枝“病毒唾液箭”同一时间击在同一目标,就是朱不三手上的“风流”

    “病毒唾液箭”全注入了朱不三自身内力,反弹而回劲势有增无减,噗的一声“风流”

    已被摧毁成碎块。

    失去“风流”吉村光手上却有二十四尺长、泛着皑皑浮光、虚虚幻幻、内藏千百种杀力的“浮世绘”正迎头向朱不三斩下。

    笑。危在旦夕之际小白却在微笑,心中说道:“失去‘风流’就好了”“挑你妈叉鸡鸡!赶朱入穷巷,你他妈的以为自己好得意?杀呀!”朱不三破口大骂,转眼来到二十四尺开外的吉村光面前,一爪挥出,一阵血腥扑面,吉村光看到自己的背脊。

    因为头被扭甩得太快,眼睛还来不及失去影像。

    一手扔开吉村光的秃头,朱不三大模大样地走下“日不落”:“他妈的甚么‘富士神兵祭’,本来就不干我的事,败了便败了吧,参与过便算,只要小白最后获胜便行了。”

    “富士神兵祭”最重要是神兵比试“风流”被毁,朱不三算是败了,难得他也不去纠缠,轻轻松松退下来。

    而这个战果,也是小白乐于看见,不然朱不三胜了,第二轮比斗便可能要面对他的“病毒唾液箭”战,最少有两个意义。

    一为公平比试分出高下;二为不择手段只为杀了对方,掠夺对方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荣誉。

    前者,小白甚为享受。

    数日之前“富白山”上风雪缥缈,小白就曾在无争的快意中享受失败乐趣。

    人生于世应以发奋向上、争取胜利为重要课题,失败又岂会有快意?只要是值得败、必然要败,败得其所,从失败中领悟提升,这才是高层次的快乐真谛。

    天天向上爬,爬到人生极限巅峰,前路茫茫是极痛苦的事,退后一两步,能去到某一步而不去,能上到某个位置而不上,必然需要更大的智慧。

    小白败得快乐,是因为“朋友”丑叔叔。

    遇过太多朋友出卖变节,快要对人生失望,却有丑叔叔为了与朋友风里共醉,不惜出卖尊严,街头卖艺,只为挣几壶酒,令小白非常感动。

    再面对丑叔叔,依然风雪飘摇,地点却在“日不落”没有快意,只有血腥,丑叔叔也换了个名字叫“天狗丑人”是“江川藩国”的九大武将之一。

    “赤龙”在嗡嗡鸣叫“他”认得天狗丑人手上的“武士道”几日之前还被厚厚霜雪冰封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今日终一睹卢山,是一柄沉郁不语的逆刃刀,锋口向内,朝向天狗丑人。

    又一次被欺骗出卖,为了摸清小白手底功夫,扮成丑叔叔,扮成好朋友,小白好无奈。

    小白道:“阻止‘天皇帝国’侵吞中土,我必须要赢得‘富士神兵祭’,可否不要阻止我?”

    换来的答覆,是天狗丑人掷出“武士道”插入地面,已经脱下面具的他说道:“贼兵之将,你有这般能耐吗?”

    小白道:“公平比试,小白无法提升杀意,为了国家社稷,小白每每可以提升一倍杀力。”

    天狗丑人道:“我也一样。”

    一样。“江川藩国”天灾连连,又有地震祸患,贫瘠之苦已令国民无法自给自足,小白见识过,也同意要生存便要到另一块土地,天狗丑人也许是为了帮助国民改善生活,不得不出卖小白,大家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国土?

    争战也许是天意,小白黯然,忽然撕下一块衣袖,蒙住自己双眼,说道:“杀友之痛,无法接受,惟天意如此,小白只好蒙蔽双眼,忘却友情,一决泯恩仇。”

    天狗丑人道:“我也一样。”

    说罢天狗丑人也仿效小白,撕破衣袖蒙住双眼。

    杀!金光暴绽“赤龙”为一雪前耻,小白为国家社稷,展开义无反顾一战,首先跃前,带着三分凄厉、七分哀痛。

    “快”!快天狗丑人处“盗武”而来的一招“快”经过小白的天聪领悟,数日间已尽得精髓,这次使来此天狗丑人更快更绝,更改良了起招的缺点,旁人只觉小白提剑的手忽然失去踪影,只见金光升起“快”已超越感觉。

    演招却不是攻招,天狗丑人凭感觉已知小白使起这招来青出于蓝,也感觉到小白为了尊重,将这招演而不攻,下一招便以自身武学杀败自己。

    手一扬,天狗丑人还没有提起“武士道”“他”已被气流带动扯起迎战,刀尖直刺小白。

    “赤龙”暴吼声中挡格,结实与“武士道”相拼,等候数天,终于可以打个照两柄神兵交过手,小白吐劲震退“武士道”天狗丑人依然没有接刀,手在半空一划一圈“武士道”便听受差使反刀划向小白。

    未料有此一着,小白狠狠横剑在胸,正要反手缠刀,这招却是虚招。

    天狗丑人以食指一按“武士道”护手“武士道”半空挺直避过“赤龙”旋即又以手肘撞向刀背,锋口向下斩去。

    退!退!退!不以手执刀,却以旋踢膝撞的灵活变化控刀,古怪之处小白前所未见,先避其锋。

    “武士道”又再直插入地,天狗丑人道:“你还要坚持吗?”

    小白终于明白天狗丑人为甚么要带上面具,他脑中所想跟武功一样令人无法猜测,深不见底,不是他尊重的人是没资格看到他的真面目。

    小白挥动“赤龙”尽量提升自己及“赤龙”杀意,驱走疑惑,说道:“小白从不放弃。”

    再攻,身法灵动,剑招疾走,一剑十影,先摸索“武士道”刀路。

    双手一反,右手阳刚,左手阴柔,天狗丑人再以气劲扯起“武士道”双手各异的旋力令“武士道”刀势时急时缓,穿过剑影指向小白。

    假如以手挥刀,刀锋必有一处聚力点,以身体运刀,刀锋每一处都力度均匀。

    以指、掌、拳、脚,身体各部分运刀,摆脱“以手挥刀”的局限,灵巧多变之处,当小白要挥剑挡格之时,又以“以手挥刀”不可能回旋的刁钻角度避过其锋,同时更要应付天狗丑人双掌腿杀招,小白招架得甚为吃力。

    一人一刀,就似两个高手同时袭向小白。

    天狗丑人运刀愈来愈酣畅,如流水行云,刀、掌、拳、指、腿、肘击,前后四方如天网般尽把小白色围。

    没有招路可循“盗武”全无用武之地,如此挥洒自如的刀招,赏心悦目,小白闭上了双眼,惟有用“心”来欣赏。

    刀网中,小白与天狗丑人忽地同时说道:“是时候了。”

    说罢,天狗丑人终于以手搭着刀柄,执起“武士道”沉默的逆刃刀忽然暴射刀芒,灿烂之处教人甘愿拜倒他光华之下。

    “赤龙”也怒吼嘶叫,不让“武士道”专美,一金一银的色彩如像长长布帛般拉起,要切切实实的一较高下。

    铿--

    刀剑交鸣长长的声响馀音不散,停留在每个人的耳畔。

    天狗丑人道:“我败了。”

    小白道:“多谢。”——

    第 三 章 刀剑雪与酒

    “以双指托着护手,挑起刀身避过剑锋斩劈,再以手肘反拍刀背,刀和手同时挥落,连消带打,这招我最为欣赏。”

    “怎么?以腿尖踢刀背,让刀尖直冲而起那一招不夺命吗?我见你避得很狼狈。”

    “那是我虚晃一招,让你以为我无法招架的一刻便挺剑反噬,骗倒你了吗?”

    “还差一点。我却先骗倒了你,甚么‘杀友之痛,无法接受,惟天意如此,小白只好蒙蔽双眼,忘却友情,一决泯恩仇。’看你一脸认真,我差一点就要笑出来。”

    “小小小白哥与丑叔叔真奇怪啊!刚才你斩我、我劈你,现在有酒又不喝,说说笑笑,不明白,不明白。”傻七说道。

    “人生很多事本就不明不白,丑叔叔本是‘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弃将,假如不获功绩便不能重获武将名衔,偏偏愿意在‘富士神兵祭’败给小白放弃讨回尊严,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旁人必定以为我疯痴。”天狗丑人回复丑叔叔身分,连冷峻脸孔也变得和善。

    小白笑道:“正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江湖人为了争名逐利,连脸孔也可以变得恐怖狰狞,偏偏丑叔叔有取天下之能,却无夺天下之心,反其道而行,过着平凡疯癫,甚至以娱乐别人为人生大事的生活,自得其乐,小白望麈莫及,也十分向往。”

    丑叔叔道:“中土神人小白,被喻为武学战才,这次东来却败给街头卖艺的潦倒汉,也输掉做人的智慧,他日必成笑掉大牙的笑话。”

    小白道:“不能急流勇退,只因太多人都误解小白,以为我是不世奇才便必定有威胁,不知不觉中视我为敌,无可奈何;至于武学,丑叔叔刚才全无杀意,只为提升小白武学另一层次,没有比试,又怎算败?”

    想起刚踏足江湖时,一时冲动指正刀锋冷刀招上的缺点,从此两人便形同陌路,小白心底无限感慨,为何江湖人都心胸窄隘,不接受批评?

    小白不认轮,丑叔叔面色骤然变色:“我认真的话,你会败吗?”

    小白斩钉截铁:“不能!”

    丑叔叔惊诧:“为何?”

    小白笑曰:“我不愿跟你比,你如何能败我?”

    丑叔叔灿烂一笑:“你领悟得真快,刚才阵中所演的,全是‘天皇帝国’传统剑术,唤作‘居合道’,古代只有武士才可修练,至今亦是每位武士终身修行的目标。它是一种要求战胜自己的武学,你在这里的敌人,他们的刀招及武艺多少由这演变而生,还望将来对你有帮助。”

    小白忽然起誓:“小白答应,‘江川藩国’要是强行侵我中土,能不杀的人,小白绝不会杀。”

    丑叔叔以传招作礼,就是明知将来一战难免,要小白放手不管又说不过去,只寄望将伤亡减至最少,能得小白亲口承诺,丑叔叔欣然一笑,举酒碰杯。

    一金一银两柄神兵忽又低声鸣叫,经过刚才切实相拼,已由敌对变成惺惺相惜,互不能斩下对方,也没这必要,见小白与丑叔叔风雪中畅饮共欢,也要分享这份愉悦。

    心领神会,小白与丑叔叔各自将一杯酒倒向“赤龙”及“武士道”令刀剑的光芒更炽更盛,傻七此时又在搔头。

    傻七道:“不明白,不明白。”

    小白答道:“有些事情,毋须明白,快乐便可。”

    快乐,不是因为拥有的多,而是因为计较的少。

    傻七、小白、丑叔叔三人在“日不落”战台一边谈谈笑笑,气氛融洽。

    战台之上却是杀气狂张,如箭在弦。

    杀气应该是森寒如冰,冷寂如雪,天恨与他手上的“情缺”却是炽烈如火,炙热难耐,风中细雪遇上熊熊怒火,飘近至天恨三尺开外便溶成水点,连地台都受不了高温烧得“劈啪劈啪”的响。

    颈部血脉贲张,已催动内力按住“情缺”杀性,惟杀气已像把无形刀锋窜进风中,吸气吐纳,杀气裂肤、割体、劈面、刺骨、人心、人肺,呛入喉咙,几令人当场窒息。

    蛰伏三年,藏在情缺体内为吸纳恨意,今日出鞘,仇恨未消“情缺”还要多杀几人才可平伏激荡心情。

    天恨嘶哑凄怆的声音,刺耳非常,总是令人听得毛骨悚然,没必要他也不想开口说话,为了“情缺”他再度开口:“别浪费时间‘情缺’要杀人不凡圣子宫本剑藏一起来。”

    天恨说罢“情缺”暴射刀气直指不凡圣子,逼得他雪白长袍飘飞,手中的无敌却依然沉默。

    见识过“情缺”那种爆炸性的杀力,不凡圣子也双腿微颤,强装镇定,心却忖道:“该死,竟要我来对付这头疯狗。”

    沉默的“无敌”忽然抖了一抖,似要挣脱,不凡圣子急忙加紧臂力。

    从师父一痴老和尚处得来这把神兵,满以为足可傲视天下,但“无敌”由始至终不肯沟通,摸不透“他”的脾性“无敌”潜能也就不能尽情发挥。

    天恨出战“富士神兵祭”只想尽毁“一休七绝”他的目标就只剩下“武士道”及“浮世绘”不凡圣子及“无敌”大可置身事外。

    难得天恨大言不惭要以一敌二,不凡圣子在等待宫本剑藏的答覆。

    同为“江川藩国”九大武将,宫本剑藏恨不得其馀八将通通死掉,让他的地位稳如泰山,甚至威胁家主江川不死。

    是以他对天恨的挑战充耳不闻,平静如常,过得了“富士神兵祭”便可继续争取荣华富贵。

    天恨双目如火赤红,全身烫热已达沸点“情缺”再不杀人只会先噬掉自己。

    “我--叫--你--们--一--起--上--呀!”

    嘶叫声刺痛耳膜,一阵微细红雨忽洒落在小白酒杯中,是血花。

    天恨拔大步飞前,血花竟自“情缺”刀内激射而出,霎时漫天血花,吸引小白留意战台上。

    咚--咚--咚!天恨迈开大步,三步便飞越过战台上“浮世绘”所划出的深坑,同时双手握刀,厉烈红芒就要斩开不凡圣子。

    杀势如滔天巨浪来袭,不凡圣子右手握刀柄,左手承着刀尖,双手提刀挡格。

    先是如旱雷乍响,继而噗的一声,不凡圣子的胸口爆开了血洞。

    虽挡住了“情缺”惟无形的爆炸刀气却无处躲避。

    无俦一刀狂力未尽,脚底已长长的铲出两条轨迹,不凡圣子被逼得狂退,已至“日不落”战台边缘。

    去势不止,天恨与不凡圣子脚踏虚空,咚!咚!咚!退至一人跟前。

    宫本剑藏。

    天恨反手挥刀,直斩宫本剑藏。

    “狂妄的家伙!”口在咒骂,但杀招在前,急提起十二尺长的“浮世绘”迎向“情缺”

    “斩--尽--杀--绝!”如疯似癫,凭一股怒火控刀,左劈一刀斩击“浮世绘”右挥一刀逼退“无敌”刀劈连环,三把神兵交鸣声誓彻云霄。

    不凡圣子与宫本剑藏各怀鬼胎,根本不欲与“情缺”直接交锋,刀来刀往,每一刀退一步,直杀入对面,远离“日不落”的茂密丛林。

    简简单单的“斩尽杀绝”就是未斩杀对方,也绝不停下。

    如奔雷惊电,三神兵交迸爆出来的星火,首先溶掉树桠上的积雪,化成水点继而蒸发,抽乾了水分再燃烧。

    一棵树被烧了又传到另一棵,烈火直舞上半空。

    小白已放下杯中酒,直奔往树丛。

    丑叔叔却仍慢条斯理品尝佳酿,说道:“你对于胜负还是很执着呢!”

    小白道:“只因为一会儿要对战天恨,现在只有先见识他的刀招。”

    言下之意,小白是认为天恨就算以一敌二,也必能得胜。

    甫入丛林,已有一条宽阔的通道乃三柄神兵所破开,小白细心观察留意树干上的刀痕。

    爆散破开的显然是“情缺”所留下,每一刀的去势都很尽,绝不留后着,刀痕却是杂乱无章,从此已能得悉御刀者被“刀”本身所操控,要是驾驭不了刀的杀意,必会反噬其身。

    破口整齐的大树干,每一棵都拦腰折断,就算是粗逾五尺的树身也难逃一劫,显是被“浮世绘”十二尺长刀切断,惟愈走入林中,愈见断口参差不齐,难道是“浮世绘”忽然软弱无力?

    剩下来的刀痕,开首处深入树榦,收招却拖泥带水,人与刀未相配,久战必败。

    直抵林中央,一方圆十文的圆形战圈内,天恨、不凡圣子、宫本剑藏都各自站于断枝上“情缺”、“无敌”、“浮世绘”却不翼而飞。

    忽闻叮叮噹噹之声自天上传来,由微弱而至清晰,抬头只见三把神兵在一轮连绵不绝交击后,自行依照用刀者的挥刀轨迹在相拼。

    及至地上仍不分胜负,笔直地插入泥内,直没至柄。

    宫本剑藏满以为可避过战局,却被疯狂的天恨及奸狡的不凡圣子卷入阵中,他最不想发动第二轮激战。

    天恨虽气喘如牛,却已跃身而起,向后旋翻直踏泥土,注劲踩出泥浪。

    扯上数丈高的泥浪就如小白在“江川藩国”所见的“怒吼”般,直扑不凡圣子及宫本剑藏。

    泥浪之内还藏有三把稀世神兵。

    天恨以脚御刀,不凡圣子与宫本剑藏抢前收回自己的兵器,再次扑杀。

    一道浮华半空升起,如彩笔沾墨,挥舞成画。

    是宫本剑藏的锐烈杀招“浮生若梦”

    十二尺长的“浮世绘”在刚才一轮厮杀后,除了刀身发热如被火烧,剑身更变得柔软,却非软弱无力。

    在“浮生若梦”看似缓慢清晰可见的刀路下,天恨毅然抢入刀阵。

    小白却低呼了一声:“不妙。”

    缓慢刀浪只是骗局,从后而来的另一重急劲刀浪才是杀着。

    柔软的“浮世绘”如鞭状纠缠“情缺”截住杀势,再绕成一圈弹射天恨。

    血花如雨洒下,天恨被“浮世绘”划出数十道伤口,浑身是伤。

    未及拔回“情缺”一道烈火狂焰又包围住天恨。

    烈火结成球状,如红日般光华万丈,是不凡圣子的“大日刀火斩”

    以二对一虽然胜之不武,惟宫本剑藏也不得不配合不凡圣子的刀球,以软化了的“浮世绘”死命缠着“情缺”

    要是再被天恨手执“情缺”又要再拼上连绵不绝的“斩尽杀绝”

    两人心意台一,一个主缠,一个主攻。

    身中百刀,天恨再过一会儿便要流乾体内所有的血。

    唯一办法--锁刀。

    挺身而前,天恨以身体迎向刀球“无敌”贯体而过,刀球立时消散。

    任不凡圣子如何猜想,也没料到有人以这样的方法破招,一呆之下立时抽刀,然后将天恨碎尸万段。

    “崩”的一声,八尺的“无敌”竟折断剩下五尺。

    一直“不愿合作”的“无敌”竟在绝对优势之下折断,怎么可能?

    另一个错愕的人是宫本剑藏,就是此一错愕,造成机会给天恨抽刀而出。

    又是一招“斩尽杀绝”目标是“浮世绘”

    十二尺长刀被狂斩成二十四截,由刀尖而下,直至刀柄,下一刀就要到宫本剑藏。

    不想被斩成二十四块,宫本剑藏一抽身便退出树林外,只剩下还错愕万分的不凡圣子。

    “杀!”刺耳嘶叫声惊醒迷惘中的不凡圣子“无敌”却先一步自行挡下“情缺”

    明明已经折断的“无敌”反而回复他应有的杀性,而且更挥洒自如。

    “好!断得好!”一阵掌声把天恨激起的杀战止住,天恨回头一望,只见一休大师满意地狂笑。

    “花七十年时间铸造七柄神兵,只为助我获得天皇的礼待,享尽荣华,天皇已死,我拥有‘皇者之剑’,‘一休七绝’已无存在价值,难得你替我将‘浮世绘’也毁掉,我实在应该说声多谢。”

    一直以为“一休七绝”是一休大师的心血结晶,尽毁七绝便会令他万念俱灰,谁又料到他反而欣喜若狂?

    天恨要斩尽杀绝的,是一休大师,而不是“一休七绝”——

    第 四 章 甘为代罪羊

    一年一度的“感恩祭”上神皇为信众祈福颂俦后,便由两名少女搀扶着退回内堂,在一名神教司事带领下,信众便以诗歌来赞颂神皇,感谢他带领族民逃离“吐鲁族”重返中土建国立业。

    我的心啊,你要称颂神主,凡在我里面的,也要称颂他的圣名。

    我的心啊,你要称颂神主,不可忘记他的一切恩惠。

    他赦免你的一切罪孽,替治你的一切疾病。

    神主救所你的生命脱离死亡,以仁爱和慈悲为你冠冕

    信众们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皆全心全意的引吭高歌,以诗歌来赞颂他们的救赎者,脸上流露出满足、喜悦的笑容。

    他们的歌声,响彻云霄,抑扬顿挫,以他们最感动人甜美的声音,把内心的真意传到天上去,让真神明白他们同心合意,俯伏敬拜在他的脚下。

    内堂不时传来神皇与神子的吵闹声,令原本非常专注歌咏的信众,也渐渐心不在焉,不明所以。

    歌咏的时间,终于完毕了,他们目光一致的投向高台中央,期盼神皇再次出现,为他们“研经”

    “唉!神子太过分了,竟在内堂出言顶撞神皇,他实在太过分了。”

    “神皇是我们内心的大英雄、精神领袖,何等的地位崇高,竟出此逆子,实替他不值。”

    “神皇年事已高,恐怕不堪刺激,会大大影响身体!”

    “神皇乃真神下凡,他有神灵护体,不会有事的。”

    “咦?吵闹之声终于停止了,神皇快出来了。”

    信众们喋喋私语,交头接耳,他们全都关心神皇,奇怪神子为何与皇神反目、争吵。

    随着争吵声的停止,他们也安静心灵,静候神皇的再次出现。

    等了又等,仍不见他们期盼已久的神皇,平静的心又再泛起涟漪,不知又发生了甚么事。

    神教司事气急败坏,一脸苍白,全无血色,匆匆跑出内堂,大声呼喊道:“神皇死了,神皇死了,他他被神子天鹰与那异教道士等人杀死了!”

    恍如晴天霹雳,会堂里突然鸦雀无声,只能听见信众们变得沉重的呼吸声,静得吓人。

    信众们全都俯伏在地上,默默为神皇的离逝祷告,片刻后才站起来。

    大部分的妇女已禁不住哀恸的心,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捶胸顿足,痛苦非常。

    有些年长的信众,他们已认定神皇是他们的救赎者,是他们的守护灵,突闻死讯,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愿意与神皇同生,更愿意与神皇同死,跟随神皇最后的带领,返回天界,真神的身边。

    他们毫不犹豫的以随身匕首刺胸,为神皇殉葬,至死相随。

    其他愤怒难平的信众,握着他们随身匕首,气冲冲的冲入内堂,一定要为神皇捉拿那大逆不道的凶手。

    “杀死神子!杀死异教道士!”

    “杀死神子!杀死异教道士!”

    “为神皇报仇!”

    “为神皇报仇!”

    一呼百诺,报仇之声,此起彼落,情绪激动的信众,杀志昂扬,重重围困着神子天鹰与苦来由等人。

    神子天鹰激动地呼叫:“我没有杀死爹爹!我没有杀死神皇!”

    可惜任凭神子天鹰怎样声嘶力竭的呼冤,信众已深深相信了神皇之死,全是因为神子与神皇争吵不已,一气之下,亲手杀了神皇,又或是在旁的异教道士,协助神杀死神皇。

    “杀死神子!为神皇报仇!”

    “杀死神子!杀死异教道士!”

    群情汹涌,此时此地,可说是百词莫辩,有口难言。

    苦来由有见于此,只好先护着众人离开险地,方为上策。

    大懒虫莫问心领神会,坚决地道:“请放心,侄儿一定会保护婶婶。”

    苦来由赞许的朝莫问一笑,随即向爱妻寒烟翠深情一吻,温柔道:“好娘子,且看为夫大显神通,让你与宝贝儿子安全离去。”

    寒烟翠纵使天生任性爱闹,喜爱与苦来由抬杠虐打,但她眼见“神教”人多势众,不下千人,也即收起贪玩脾性,默然不语,任由苦来由安排撤退,离开险境。

    苦来由突然发难,双掌齐轰向身旁的木桌、木椅,澎湃劲力,瞬间已把桌椅全毁,纵横交错,木块散落在地上。

    信众不明所以,还以为苦来由得了失心疯,以碎毁物件来发泄内心的惊惶失措,更想以疯癫行径吓跑信众,好让他们安全离去。

    “他妈的,单单碎毁桌椅,便以为可以吓跑我们,你这异教道士实在太小觑大家了。杀啊!杀死那疯道士!”

    信众们不退反进,全没有把苦来由放在眼里。

    苦来由气得双眼直瞪,俨如喷出两道火焰,怒道:“你们这群井底之蛙,简直是大大蠢蛋,我堂堂‘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一,人称‘道医’苦来由,你们竟全不知晓,以为我只是一名疯汉,实在太过分。让你们这群目不识丁的小人物,见识‘道医’的精湛腿法。”

    苦来由飞跃半空,双腿不断飞舞动,如龙腾虎跃,威风凛凛,气劲如江河决堤,汹涌而至,将四周的空气凝滞不动,任他腿风牵引。

    苦来由愈旋愈快,腿风愈舞愈急,渐渐的形成一个一个漩涡,把地上的木块也旋上半空。

    小漩涡渐次成为一个大漩涡,苦来由便是那大漩涡的轴心,愈旋愈大,把神子天鹰、莫问与寒烟翠安全保护在漩涡中央,却不受气劲的损伤。

    大漩涡渐次变成一股风,缓缓逼向信众。

    信众呆立当场,不明白为何内堂突然出现了一股龙卷风,把在半空胡乱踢腿乱跳的苦来由和其他人,完全包围在龙卷风中央。

    那“道医”苦来由是否是江湖术士?

    如他所言,他真的是武林高手?

    他真的是五大高手之一?

    当信众渐渐明白眼前景象,并不是邪魔外道的妖法后,心也定了下来,挥动手中匕首轰向那道气劲墙时,奇怪的事便发生了。

    龙卷风牵动在半空的木块,他们遭受到冲击,人被弹离三尺之外,而木块竟全然粉碎。

    粉碎了的木屑,随着龙卷风愈旋愈快,只要人们一贴近气劲墙,他们便会被飘飞旋转的木屑,割破衣衫、脸庞。

    一名满脸胡渣子、七尺昂藏的信众孟哥,怒道:“他妈的甚么劳什子妖道术,割得本爷爷满脸生痛。”

    瘦皮猴慌张道;“高个子,快逃吧!龙卷风直卷向我们来。”

    龙卷风挟着无俦气劲,直旋向信众面前,所经过的地方,皆桌椅翻飞碎毁,木墙塌下。

    信众欲以身体挡截龙卷风,阻止神子天鹰、苦来由等人逃离“神楼”却惨被木屑割伤身体,任由龙卷风杀出一条血路。

    龙卷风已旋离了内堂,快要离开大殿。

    神长大老突然扬声道:“谨请天纷地纷纷,拜请西天圣老君:脚踏紫云腾身去,身骑黄牛巡天下;手执宝剑斩妖精,教导弟子传仙法;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此时大殿顶上,投射下万道华光,而原来慌乱走避的信众,听见神长老的咒语,全都安静下来,手牵着手,一重又一重的围着龙卷风。

    他们全举首仰天望向那道投射入殿内的华光,吸收神灵赐予他们的力量,满心欢喜的随着神长大老念道:“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原本龙卷风以锐烈罡劲,不但把信众弹离三尺以外,更能以飞舞木屑伤及他们身体,冲出一条血路,离开“神楼”的大殿。

    可是此刻信众们如获圣灵护体,气功互传,筑起了一道又一道铜墙铁壁的气功墙,任凭龙卷风如何猛烈冲击,也突破不了困局,被锁定在大殿中央。

    当龙卷风加速旋转,冲向铜墙铁壁,两股强横气劲炸出令人目眩的火花,再反弹龙卷风返回大殿中央,动弹不得。

    神长大老座下的“文房四宝”纸尾、笔头、墨心、砚背等四人,也就是他近年最疼爱的四个少年教徒。

    他们四人瞧见身穿厚厚黑袍,本是双目眯成一线、脸相如佛、处变不惊的神长大老,突瞪厉目,一脸笑意,四人顿时心领神会,齐齐弹射半空,以手中兵器轰向龙卷风。

    说也奇怪,龙卷风的无俦罡劲,立时消失得无影没踪,飞旋翻动的木屑、碎片,也颓然坠落,散落在大殿四周,龙卷风也溃散,不成气候了。

    信众们千对眼睛,都专注凝视着木屑散落后的人影。

    人呢?

    为何不见了苦来由、神子天鹰、莫问,以及寒烟翠等四人?

    苦来由不是一直以神腿内劲,转动龙卷风吗?

    他们竟在众目睽睽下,全部失踪?

    千百个疑问在信众们的心头转个不停。

    而退回站在神长大老身旁的笔头,大惑不解,忍不住冲口而出,问道:“神长大老,他们为何忽然失踪?他们躲在哪里?”

    神长大老文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是默默不语,脸上露出不耐烦表情。

    纸尾、笔头、墨心、砚背四人皆噤若寒蝉,清楚知道刚才笔头所提出愚蠢问题,已触怒了神长大老。

    他们各自以手上的兵器,割伤自己的左臂,任由鲜血涔涔而下,作为惩罚自己提出愚蠢问题,而不是以冷静的头脑找出问题的答案。

    没有人再敢提出问题,虽然他们也很希望知道,为何苦来由四人能消失得无影没踪,但“文房四宝”的下场,让众人也聪明地尝试以自己的能力,想出答案来。

    可惜,他们真有能力想出原因?

    不可能。

    因为他们不是神长大老文房四,没有他那么心思缜密,冷静自若,所以不可能想出箇中原因。

    神长大老终于开了金口,他徐徐的吐出话道:“何苦甘作缩头乌龟呢?”

    他横目四顾,看见信众们皆一脸疑惑,不明所以。他不徐不疾的步向大殿中央,一掌轰在地上。

    顿时地面四分五裂,四具没有穿衣的死尸,从地底被轰飞半空,再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他不正是高个子的孟哥,以及瘦皮猴、小不点、张三,他们竟然被埋在地下?”

    “为何他们衣服全褪,赤条条的死去?”

    “衣服去了哪里?”

    信众们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集众人之力,才明白神长大老的含意。

    原来苦来由等四人,藉龙卷风为掩饰,偷偷换下孟哥等四人的衣服,身材相若,便可鱼目混珠,混在一千多个信众中间,以便藉机逃脱。

    可惜终被神长大老识破,四人若要逃脱,机会便微乎其微了。

    “不用再找了,我们在这里。”

    苦来由大大方方的扬声提示,而在他四周的信众便匆匆退开,以免殃及己身。

    渐渐他们四人的藏身之地使清楚暴露人前。

    一脸赤红、耳珠又圆又厚、恍如祥和仁慈老者的神长大老,朗声道:“神皇是谁杀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连累大家一起受罚呢?”

    苦来由心里清楚明白,这一切皆是神长大老布下的局,以他们为代罪羔羊,揹负杀死神皇的死罪。

    一方面能激起公愤,令神子天鹰所领导“改革派”成为众矢之的,消灭反对自己的势力,虽然“改革派”只是一股微弱的新势力,全然影响不了神长大老拥有的权势力量,但小心谨慎的他,也不容许此星星之火,在它能燎原以前,便先行扑熄。

    另一方面,只要神皇一死,神长大老便无后顾之忧,安心积极备战,扩充军力,攻陷邻国,以增领土。

    苦来由眼看敌强我弱,势力悬殊,若要保护身怀六甲的寒烟翠,以及神子、莫问,安全离去,必然要大费周章,伤亡无数,他思前想后,为顾全大局,便挺身而出,狂笑道:“老头子,你只是想找代罪羔羊,何必那样麻顶,你就当我杀了神皇。如果你要杀我灭口,也会牺牲很多人的性命,不如”

    苦来由的提议还没说完,已遭神长大老插嘴道:“不要再磨蹭下去,简单一点,我与你单打独斗,而其他人可以安全离去,我不再追究。”

    苦来由哈哈大笑道:“老头子,够爽快,与你打,有意思。”

    二人既已许下承诺,其他人也不便久留,信众们纷纷离开,以免触怒了神长大老。

    苦来由调皮的给了寒烟翠一个“飞吻”温柔道:“好妻子,为夫收拾了这老头子,为你父母报仇后,便会赶来的与你会合,你千万不要发怒,责打为夫迟归啊!”怎料一语成谶,当苦来由再遇寒烟翠之时,便是她怒极杀夫之时。

    苦来由,愿上天保佑你能逃过大难,不要成为寒大小姐的鞭下亡魂——

    第 五 章 湖笔战腿笔

    神子天鹰忧心忡忡的领着帅母寒烟翠及大懒虫莫问,乘着小船,再经过大大小小的天然钟乳石洞,准备离开“彩云屿”重返“神舍”安排接应师父苦来由的部署。

    虽然近年神子天鹰与亲爹神皇关系恶劣,常因宗教观点不同,而争执吵闹,父子难得一聚,也弄得脸红耳赤,不欢而散。奈何血浓于水,疼爱自己的亲爹突遭不测,倒死在神子面前,叫身为儿子的他如何不哀痛欲绝,无奈身负改革神教的大使命,又背负为父报仇的大包袱,使得神子有泪不轻弹,强装坚强,暂忘哀戚,保护师母等人离去。

    神子天鹰终于想通了,打破一直沉默不语的僵局,出言安慰有身孕的师母,关心道:

    “师母,实在太对不起师父与你了,若不是‘神长大老’存心怖局陷害我,师父也不用替我作代罪羔羊,身陷危险中。‘神长大老’的武功深不可测,甚少与人比试,暗藏实力,确是一名神秘的高手,但师父武功超凡入圣,必能应付自如,安全离去,师母你千万不要担心,以免影响胎儿。”

    寒烟翠轻拂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怡然自得的笑道:“我并没有担心苦来由的安全,他一定能够安全离开,与我们再次会合,你忘了我夫君是‘神、魔、道、狂、邪’中的‘道医’吗?你不如为‘神长大老’担心,以他五、六十岁的高龄,很可能被苦来由虐玩得吐血身亡呢!”

    与苦来由共处了十年之久,哪会不知道夫君以虐玩别人,来平衡自己因学道术,而带来的不幸。

    贪爱钱财富贵,却不能沾手,美酒只能浅尝,佳肴不可饱肚,美人儿更不能求,所有的美好一律不能主动强求,否则损折道学。

    何苦来由苦添愁?苦尽甘来杀我头。

    苦海无边道在手,苦中作乐运筹谋。

    正好道出苦来由的矛盾性子,渴望而不能得,虽得亦不能有,当然苦,苦有来由,却终生不能改,苦海无边更无尽头。

    寒烟翠不再理会神子的忧虑,神情自若,放眼四看,浏览钟乳洞内的七色光华,奇形怪状的“吊钟”、“石柱”、“石笋”惊讶造物的神奇。

    虽然为人妻子的寒烟翠半点也没有担心苦来由的安全,但神子仍此忐忑不安,责无旁贷的道:“我向你保证,我们‘改革派’中的每一个成员,务必竭尽所能,协助师父返回‘神舍’,并努力搜罗证据,还他一个清白,以免有辱‘道医’的英名。”

    寒烟翠不置可否的嫣然一笑,反倒大懒虫莫问听神子絮絮不休一再保证,闷得一再打呵欠,不耐烦道:“你还是少说话,多留神四周环境,免得被尾随跟踪的小船,撞个正着,人仰船翻!”

    此时神子天鹰才发觉有一艘小船一直尾随在十尺之外,怒道:“那老奸巨猾文房四,口里才说放我们离去,不再追究,如今竟反口覆舌,不守承诺,派人跟踪,意图不轨。”

    歇了一歇,神子满有信心道:“师母、莫问你俩不用担心,我们‘改革派’已早派人隐藏身分,分布住在附近,只要我们下了船,便能到他们的秘密住所,乔装易容,掩人耳目,摆脱追踪。”

    莫问疑惑道:“他们全都忠心‘改革派’?他们可否信赖?”

    神子自豪道:“绝对可靠。”

    神子天鹰自觉思想日渐与神皇分歧,毅然放弃宫内的荣华富贵甘心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信众,为改革“神教”而同甘共苦。

    大部分“改革派”的信众皆贫苦人家,根本没能力在为改革“神教”的大事上,奉猷任何金钱,因为他们实在穷得拿不出一个铜钱。

    幸好神子天鹰在他离开前,从宫中取得一批财物,用来变卖了,把所有金钱奉献出来,成为“改革派”的日常经费,甚至有些患病没钱医治的信众,他也绝不吝啬,施予援手。

    所以,信众们非常敬佩神子天鹰的为人,对他完全信服,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纵有牺牲,也在所不辞。

    信任,便从彼此无私的付出,艰苦的生活中磨练出来。

    苦来由吻别了爱妻寒烟翠后,立刻卸下他的一脸柔情,变回从前那意态轻佻,嚣张得过分的苦来由,全不把“神长大老”文房四放在眼内。

    苦来由呵欠频频,不屑道:“老家伙,还不快快出招,让我了结你残暴不仁的一生,早早投胎转世,好运的便再世为人,受苦受难,以赎今生孽债,不幸的便转世为牛为马,任人鱼肉宰割。”

    姜是愈老的愈辣“神长大老”文房四并没有因为苦来由的胡言乱语、废话连篇而气急躁暴,仍然一脸祥和,如佛祖化人般的笑道:“别再口舌作孽,请接招吧!”

    神长大老轻易的从笔头手上的竹箩,取出一枝他颇合意“湖笔”用“羊毫兰蕊”既是柔软、细长又富有弹性与光泽,是上等的山羊毫毛,实而不华。

    “湖笔”挥笔,急疾苍劲,飞动驰骋更豪迈,以简单的笔划“横、竖、点、撇、捺”以劲出招,点气为墨,笔刀直压向苦来由,令他体内血气翻腾难受不已。

    以“点”戳向苦来由各大要穴,以“横”、“竖”攻将过来,横切直斩,逼得苦来由左闪右避,以“撇”卸去攻来腿劲,随即再以“捺”割向他胸膛,步步进逼。

    “神长大老”以“铜嘉量铬”的小篆,挥出凌厉招式,每一笔划皆规整之极,纤细而刚劲。

    未几“道医”已掌握文房四的出招规律,不再像刚才的左支右绌,处处闪躲。

    苦来由狂笑道:“老而不,只得那两、三道板斧,便在本大爷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贻笑大力,来帝说身后的‘文房四宝’还可以。要杀我?简直异想天开,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腿笔’,威力比你手上的“湖笔’,不知强上千倍、万倍。”

    苦来由从容不迫,以腿为笔,得心应手,顺着“湖笔”出招。

    “腿笔”飞动疾势,杀力非凡,如影随形,以相同的“横、竖、点、撇、捺”迎挡“湖笔”的攻势。

    “湖笔”笔力无俦,奈何遇上了苦来由的“腿笔”其笔力如万马奔腾,沛莫能敌。

    苦来由占尽上风,意气风发道:“文房四,我的‘笔’法也不俗吧?横划集中骈并,竖划疏纵长,颇有严整雄强之慨,比你这书画宗师,也不遑多让,可谓后浪推前浪,一代新入胜旧人,文房四,你老矣!”

    得势不饶人,苦来由劲力沉厚“腿笔”已压向“湖笔”

    “神长大老”避无可避,只好以他深厚内劲,力抗“腿笔”“湖笔”、“腿笔”正面交锋,强者胜,弱者败。

    “砰”的一声,优劣立见。

    “湖笔”不敌,颓然断毁,一分为二。

    苦来由鼓掌大笑道:“清脆悦耳,‘湖笔’已毁,不如再施展你其馀绝学,可能也有取胜之机会,虽然机会确是微乎其微。”

    笔法之外“神长大老”仍不大愿意挥出“纸、墨、砚”多露一手便多泄露一手玄机,他日要用来灭绝刀锋冷、余律令、药口福等高手,便更难了。

    能保留实力便该竭力保留实力,待他日灭掉敌人的刹那,才以保留的招式杀“湖笔”既断,只好改用“鼠须笔”取其笔力强劲有锋藏。

    苦来由观此笔,不禁喝采道:“此笔具备‘笔之四德’,亦即是‘尖、齐、圆、健’四大要素,不愧是一枝好笔,原来文房四对笔的选择,也非常讲究。”

    文房四颔首一笑,佩服对手的博学,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但仍手下不留情,以“鼠须笔”虚空写字。

    字体态势宏伟,浑然大度,笔画粗重,虽具剑拔弩张之力,但圆浑沉厚,极为凝重,书了一个“停”字。

    凝重的气劲,令苦来由血气呆滞,碍手碍脚,当“停”字刚成,周遭空气恍似凝滞停动,苦来由活像呼吸不到一丝空气,手脚不能操控,竟然全身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振笔再挥,一气呵成,再书一个“痛”字。

    “鼠须笔”的笔尖突然散开,千条万条鼠须缠绕着苦来由身后的散发,纠缠不清,使劲一抖,不少长发惨被连根拔起,痛得苦来由的眼泪也冒了出来。

    痛意未消,文房四再虚空写一个“晕”字,每一笔、每一划皆痛打在苦来由全身四肢百骸,而最后一笔,正好为苦来由一记当头棒打。

    “晕”正好是苦来由此刻的感受。

    他妈的,好邪门!

    你要我晕,我偏偏不要晕倒。

    苦来由一掌打在自己的前胸,决心以痛驱走晕意,不能让文房四称心如意。

    长啸一声,苦来由怒极了,他要痛下杀手,看看文房四如何抵抗他的杀意。

    文房四,你死定了!

    虽然神子天鹰满口信心,但当他发觉敌人跟踪的小船,愈驶愈近,船上有六名手持大刀的凶神恶煞,刀锋闪现寒光。

    己方只有一名小孩莫问,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寒烟翠,全是要他神子天鹰去保护,自己一人杀出重围,尚有机会,若带着这两个负累,只怕难比登天。

    神子天鹰坐立不安,不时回首,忖度敌人何时发动攻击,喃喃自语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们快攻将过来,双拳难敌十二手。今日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魂断‘彩云屿’?”

    莫问眼看神子天鹰惊惶失措,与刚才的满口承诺,大相迳庭,更加深他的看法,肯定认为神子绝非大将之才“改革派”若由他一直带领下去,只会纸上谈兵,不会有一番大作为。

    大懒虫只好收起涣散的心神,扬帆掌舵,摆脱敌人跟踪,安全的送寒婶婶上岸,返回“神舍”

    神子也不再豪气盖天般,言之望望,怯怯的任由莫问指挥带路,安排一切。

    幸好一路上没有大事发生,神子又回复他的自信,欢天喜地的带他们返回“神舍”

    神子笑道:“只要返回‘神舍’,我们便会很安全的,‘神长大老’断不能找到此神秘基地。”

    刚见“神舍”便见子天站在入口处欢迎他们回来,喜道:“神子你安全回来便好了,我们听到神皇被杀消息,皆为你担心不已,见你回来,大家便可安心了。”

    子天满脸笑容,嘘寒问暖,热启闻常,怎料他突然眼露杀意,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直刺向神子的心窝。

    神子呆立当场,事出突然,全无招架之力,静待那穿心之痛。

    匕首在神子心窝一寸前顿住,不能再推前。

    子天惊觉诡计被识破,而对方功力在己之上,只好丢下匕首,反身逃入“神舍”之内。

    谁有此能耐,能在电光石火之间,以双指挟住匕首,阻止进势?

    在此三人,除了笑苍天之子外,谁又有此机智、功力,救回那已吓得不能言语的神子?

    莫问惊觉“神舍”入口处,传来阵阵血腥,料想“神舍”必发生巨变,而子天仍喜孜孜的相迎门外,必有诡计阴谋。

    有此先知先觉,莫问哪会让子天奸计得逞。

    拍醒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神子,莫问便冲入“神舍”

    “神舍”内,尸横遍地,死状恐怖,令人惨不忍睹,当有二、三十人仍奋力支持,抵抗来敌。

    莫问二话不说随手拈来大刀,帮助他们退敌。

    大刀舞来虎虎生威,或跳或跃,左倏右忽,轻盈灵巧,不消一会儿便把敌人全部打退,并擒来子天,交予神子发落。

    神子痛心疾苜,万料不到,与自己情同手足、多次出生入死的子天,今天竟出卖“改革派”杀害自己的兄弟,更要取下神子的生命。

    神子怒不可遏道:“为何你要如此?”

    子天苦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一直留在‘改革派’中。只会继续捱穷,只要杀了你,灭了‘改革派’,我便飞黄腾达,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生在富贵之家,哪会明白我们出生贫穷,一生为奴为仆之苦。”

    神子仰天呼道;“真神,求您宽恕子天的罪孽,让罪恶长埋在地下。”

    他以子天的匕首,刺入他的心窝,再脚踏爆他的头颅,让他的血肉与地上的泥土,永不分离。

    被出卖的神子,已变成一头凶兽,他要为真神除妖降魔,把一切有罪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第 六 章 温柔刁蛮女

    “咩!咩!”

    “咩!咩!”

    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瘦弱小羊,不知从何处没头没脑的走了出来,在大殿中央四周乱闯,完全没有理会那两名沉马运劲、互相对峙的两大高手。

    哪管你是“神、魔、道、狂、邪”中的“道医”苦来由,还是“神长大老”文房四,两只小羊内心只是呐喊着,快快逃离魔掌便好了。

    一个甜美娇俏的童音响起,叫道:“大宝、小宝,你们不要走啊!待我捉回你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瞧瞧你们下回还敢不敢逃走。”

    雪白罗衣绣懦裙的十四、五岁小丫头,宛如一朵白莲花亭亭玉立,又恍似观音座下的玉女,长发如云,明眸如星,葱鼻樱唇,加上她眉心的一点殷红硃砂痣,更令她活灵活现,有一股使人难以忘怀的特殊魅力。

    她很努力的左扑了个空、右撞了钉子,仍然无法把刻意逃离她掌下的两头小羊捉牢,气得她那肌肤细如白瓷的俏脸,泛起了朵朵红晕。

    小姑娘如下圣旨的喝道:“纸尾、笔头、墨心、砚背,你们四个竟敢像呆头鹅似的站着不动,还不快快替本小姐捉住大宝与小胞,小心你们每人身上也要捱上我三下神鞭。哼!还不快快捉着小羊!”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偏偏这小鬼便是“神长大老”文房四的心肝宝贝女儿文雅,那不只是难缠,简直教人想哭。

    “文房四宝”无心再欣赏师父与“道医”苦来由的对决,急急施展他们引以为傲的轻功武艺,拦阻那两只不知好歹的小羊,两三下功夫便擒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两只小羊安全的交回文雅手中,总算是完成了任务,才敢返回师父“神长大老”的身后。

    苦来由一直看着这活剧的发生,终于按捺不住,怒道:“这里不是巿场屠房,为何没头没脑的跑出两头小羊来,还走进一名小女孩?你们全都瞎了,不见鼎鼎大名的两大高手正在生死比拼,还没分出高下吗?那名野孩子是谁,全没有半点家教。”

    苦来由与文房四对决正酣,快要决胜负的时候,却无缘无故受一名野孩子所打扰,心有不甘,更怒不可遏,虽然此野孩子样貌俏丽娇美,年纪尚小,已具少女妙曼的体态,但贪色的苦来由仍不忿的牢骚几句。

    反观“神长大老”文房四被苦来由当着面,骂自己的爱女文雅没家教,身为父亲的他不但面目无光,比苦来由满口污言秽语辱骂自己,更令他痛心。

    原来文房四年事已高,就在他五十大寿之年,爱妻老蚌生珠,生下了小可爱女儿,爱妻宠此女到不得了,比儿子文不更疼爱有加。

    文雅自少很懂讨娘亲的欢心,聪明伶俐,娇俏可爱,娘亲从来也不舍得责打她半点,甚至连她爱闹闯祸,也不会以严厉语气训示她,以致她任性刁蛮,天不怕,地不怕,连“神教”上下教徒全都怕了这磨人精、小恶魔。

    “神长大老”在教内地位崇高,向以严苛见称,奈何他畏妻如畏虎,虽然知道女儿文雅不时在教内闯祸,自己的爱徒“文房四宝”也经常被文雅折磨呼喝,但碍于爱妻疼惜女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小妮子胡作非为,从绩横行猜道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此受委屈的父亲,却教人为他惋惜,徒叹奈何!

    天真焖漫的文雅,没有理会殿中各人的心情变化,自顾自地抱着两头小羊,迳自走到苦来由身前,害羞不已,脸红地道:“真是对不起,我已尽量抱着小宝、大宝,不让它俩走出打扰你,但是它们竟趁我失神望着你飒飒英姿之际,逃离我的掌握,打扰你战意,我真是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小恶魔文雅竟然对苦来由说“对不起”?

    从来没有说过“对不起”三个字的文雅,竟然一而再的向苦来由说“对不起”?

    简直是天方夜谭,吓得“文房四宝”的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去,这个就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文雅吗?

    文雅很自然的把大宝、小宝,顺势向砚背与墨心怀中一塞,粗声粗气道:“你两人要好好的看牢小宝、大宝,不要再让它俩逃走,还要替我把它们的白毛全剃去,再饿上一日一夜,以作今日之惩罚。你俩听清楚没有,若给我知道你俩办事不力,嘿嘿”文雅煞有介事地乾笑了两声,吓得砚背与墨心手下一紧,抱着小羊不放,不敢有任何闪失,否则自己的命运定然苦不堪言,不知道这回会是睡针床,还是吞下整只饭碗!

    交代完毕,文雅又再喜孜孜的蹦蹦跳回到苦来由身边,一脸迷醉的望着他不放,甜丝丝地道:“大英雄,我可否称你为苦哥哥?苦哥哥,你武艺高强,超凡入圣,比我爹爹还要厉害千倍,你简直是我的偶像,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我也甘心情愿。”

    少女情怀总是诗。

    一直以来,文雅都认为“神长大老”已是天下无敌,是小女孩心中的大英雄。

    今天闲来无事,本想抱着大宝、小宝,四周参观,欣赏“感恩节”的盛况,怎料发生了神皇被杀的大事,多事好奇的小妮子,怎会错过如此机会,一于看看亲爹如何大发神威,击败敌人。

    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自幼心中偶像大英雄的亲爹,竟不敌“道医”苦来由,少女心中的人英雄,便轻易的被苦来由取代了文房四的地位。

    “文房四宝”眼见文雅如此迷醉于苦来由,竟一反常熊地温柔起来,心知不妙,纸尾、笔头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劝阻刁蛮小姐,道:“大小姐,请你不要再胡闹了,苦来由是我‘神教’大敌,杀害神皇,你千万不要走近他!”

    文雅向苦来由报以深情一笑,便回过头来,恶形恶相,怒道:“你俩是吃了豹子瞻吗?

    竟敢干涉本小姐之事,我文雅郑重宣布,苦哥哥是我最倾慕的大英雄,我欢喜跟随他左右,你俩又奈何!再敢多言,小心你俩的狗头。”

    文雅凶巴巴的对着纸尾瞪大凤目,双手左右开弓的在他脸上“劈劈啪啪”的打个不停。

    当纸尾被打得两眼冒星,双颊红肿起来,文雅才化嗔为喜,格格的笑个不停,放过可怜万分的纸尾。

    而另一作俑者笔头只懂站得远远,双手抚着自己未变形的脸庞,庆幸自己不是那名受害者。

    唉!偶然出卖一下朋友,也是没奈何的,纸尾你节哀顺变,别怪我无情啊!

    文雅情笑兮兮的依偎在苦来由身旁,吓得他像见鬼般急忙推开她的娇躯,心想:“幸而爱妻早随莫问等人离开,不然我那醋坛子定会斩开我六、七十块,害得我儿的亲爹早登极乐,不能看着他出世。”

    文雅不依,仍似八爪鱼般缠着苦来由的左臂,酥胸有意无意间,轻触他那结实的胸膛,娇嗲嗔笑道:“苦哥哥,我爹很怕我娘亲的,而娘亲最疼我。不如我带你离开,爹一定不会反对,让我带你四处游览观光,你一定乐而忘返,快活逍遥。”

    苦来由一手捉着她那娇弱无力的肩膊,狂笑道:“文房四,暂且借你宝贝女儿一用,待我离开此地后,便会放她回来。”

    文雅面有赧色,艳生红霞,心头怦跳纷乱,羞怯地道:“苦哥哥,你坏死了,竟坦然向我爹爹承诺,带我远走高飞,趁天未黑,我俩还是早点起程。”

    没有向文房四道别,便拖拉着苦来由离去,只剩下“文房四宝”呆若木鸡般不懂反应,而文房四更满有喻意的笑看着他们走远。

    天啊!怎会有如此的父亲,任由女儿跟随一名陌生男子离开,而不反对阻拦?

    如此怪胎父亲,才会生下如斯怪胎,苦来由心里暗叹道:“为何如此倒楣,一天内碰到两名怪胎,不知这女娃儿真是离经叛道到如此地步,还是别有用心,全是文房四那老二不的诡计布局?哼!姑且挟持你离开‘神楼’,本道爷神功盖世,哪怕你陷害暗算。”

    “彩云屿”上巨木参天,林荫处处,小道纵横交错,婉蜓曲折,若不是有神子天鹰的带领,他们决计不能进入“神楼”迷失在林海之间。

    如今只剩苦来由一人,若要离开只好依靠身边这捉摸不定的鬼灵精,他厉言道:“你好乖乖地道出离开‘神楼’的途径,不然你要受苦了。”

    文雅羞答答地道:“你会不会脱去我所有衣衫,鞭打我的娇躯?我我从不曾在人前裸露身子,你是第一个呢!”

    苦来由气道:“你别再胡言乱语,我哪曾说过要脱你衣衫。你有何奸计,为何要助我离开?快说!”

    不问情理,苦来由捉了十数只蚂蚁,放在文雅的脸上,让她痒极求饶。怎料文雅完全没有惊怕之意,反觉好玩过瘾,咭咭大笑起来。

    从小在山林野岭游荡惯的文雅,又怎会害怕那些蛇虫鼠蚁,在偌大的林海中,席地而睡不下千次,想以这方法唬吓小妮子,苦来由注定失败,气得吐血而死。

    苦来由无奈苦笑,爱虐玩人的“道医”今天碰上了对手。

    文雅期盼道:“苦哥哥,不如我俩双宿双栖,在此幽雅之地,住上三、五、七年,便快活似仙神了。”

    苦来由气极道:“我已有妻子了,她美艳如花,我不会辜负她的。”

    文雅轻轻的捶打苦来由双肩,让他舒适的坐在茵绿的草地上,笑道:“没问题,我年纪小,理应作小,甘为小妾,服侍夫君与大娘,正所谓‘妻不如妾’,夫君一定最宠爱我的。”

    苦来由享受文雅的服侍,向来只有他服侍得爱妻贴贴服服,哪曾受过如此美人恩,可惜苦来由只锺情寒烟翠一人,哪敢再接受别人的情意,无奈道:“小姑娘,算我求求你,如何才肯带我离开此地?”

    文雅害羞道:“除非除非你吻我的小脚。”

    若是十年前,贪色的苦来由定然飞扑过来,岂止会吻小脚简单,一定吻遍美女的全身每一寸肌肤。自从认识了寒烟翠后,他便收敛起所有贪色贫相,专情爱妻一人,其他女子视如蛇奴。

    此时,苦来由为求文雅带他离开,让他能与妻子再会合,只好委屈求全,顺着文雅的意思,捧起她的小脚轻吻一下。

    阵阵处子幽香,薰得苦来由头昏脑胀,下身那小虫虫竟有蠢蠢欲动之意,吓得苦来由立即收敛心神,不再心猿意马,拖着文雅离开林海。

    文雅心儿噗噗的乱跳,脸上泛起朵朵红晕,依偎着苦来由的身躯,从一棵大树跳向另一棵大树,终于来到了一道激流的旁边。

    苦来由问道:“我已依你的指示离开林海,然后该如何前进?”

    文雅不自觉迷醉在苦来由的怀里,呼吸着他独有的男性体味,恍如置身仙境云海内浮沉,若不是苦来由一再追问,她也不愿从幻梦中转醒过来。

    “你先砍下一粿大树,然后站在大树上,顶流而下。”

    苦来由不发一言,点点的一掌轰断身旁大树,以神腿飞踢将坠下的大树,射向激流,再抱起文雅飞旋疾射,潇洒的站在顺流而下的大树上。

    顺流而下,终于再次回到陆地,苦来由忙道:“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彩云屿’?”

    文雅好奇道:“谁说我们要离开?我们不是还在原地。刚才穿梭大树间,又玩激流,实在太过瘾了,我渴望已久,将来我的男人一定要能为我完成此心愿。”

    苦来由顿时被气得晕了过去。

    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苦来由竟被一黄毛丫头气昏晕倒,那对手必定恐怖之极。

    夜幕低垂,虫鸟争鸣,天上的明月也为草地上的一对男女,掩脸偷笑,不再窥视他俩打情骂俏。

    围着一堆筹火,文雅忙着烧烤手上的四尾鲜鱼,待嗅到阵阵香味,才满意的把烧烤好的鱼儿搁在一旁。

    依偎在苦来由身旁取暖,道:“苦哥哥,你为我唱一首情歌好吗?”

    苦来由因为晕倒之事,仍很气恼文雅,完全不再理睬她。

    文雅没有不悦,仍自说自话道:“我很兴奋啊!完全不想睡。苦哥哥,你不会趁我睡着,非礼我吧?”

    苦来由笑道:“会,我会一掌打死你这小鬼。”

    文雅笑道:“不会的,我知苦哥哥一定舍不得杀我的。我先到四周拾来更多树枝,你便在此休息一会好了。”

    看着文雅蹦蹦跳跳的离去,苦来由无意识的取来鱼儿,一边吃,一边想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小妮子对我千依百顺,服侍细心,痴情专一,奈何我心中只有寒烟翠一人,再难容纳另一女子,只望我的冷漠能冷却她的热情,以免误她一生。”

    “你死定了,竟敢偷吃!”

    苦来由心头一凛,吓得手上鱼儿也掉在地上,以为爱妻寒烟翠突然杀至,几乎魂不附体。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眼前只是小妮子文雅,苦来由才安下了心。

    文雅幽幽道:“苦哥哥,你真的要走吗?前面那间小屋,便是你与神子相约会合之地,我很舍不得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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