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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第 一 章 绝望的笑容

    古街,翠儿发现大力出卖小白,他以无情的剑刺穿她的心脏之后,翠儿的脸上掀起了一抹艳丽笑容,此时日落的馀晖刚好映入古街,四周又被薄雾缭绕,顿时化成五色纷披、灿若图绣的美景。

    虽然丹霞令翠儿的一张脸容更形俏丽,但剑锋刮着心脏瓣膜的感觉自剑柄传来手上,又微微震入自己的心房,两颗心的心跳同步悸动,刺激全身每一条神经,大力已无心欣赏她的月色花容。

    完全感受到翠儿心房刺痛的感觉,大力将手松脱开来,任由剑刃刺在翠儿心脏的位置,从横里看,剑与翠儿刚好形成一个十字。

    翠儿还让那抹笑容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笑,刻意地笑出声音来:“嘻嘻”大力解不开满脑子疑问,为甚么她还可以笑得那样灿烂,完全不似装傻,剑又明明插了进去。

    杀了人,应该要走了,大力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你笑些甚么?你是在笑我吗?”

    翠儿用手掩着被刺穿了的心脏,红稠凄艳的温血从指缝中渗出,流到剑刃,又由剑刃徐徐滴到灰白泥土上。

    翠儿答道:“假如现在有人看到我这个模样,就算不用毒的话也一定会把他吓个半死不活,对吗?”

    大力道:“不,你不是因为这样而笑的,虽然你只跟了我一些时日,但我知道你的笑容绝不单纯,到底是为甚么?”

    大力忽然打了个冷颤,随即猜想既然翠儿跟踪而来,那师父小白是否也会在附近?

    若给小白知道他与老不死见面,甚至打算出卖自己的民族,那可不是说笑!他慌张地倒退了一步,朝古街四周左顾右盼,只看到炭屑、荒草和已空无一物的商铺,除了他和翠儿两人之外,根本渺无人迹。

    知道小白和耶律梦香并没有偕她同来,大力才真的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对啊,万寿圣君他们正忙着传功给小白,此刻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大力暗暗在心中咒骂道。

    濒死的翠儿留意到刚才大力惧怕的反应,大概已猜知他内心在想些甚么,但她还是温柔的笑道:“对啊,大力,或许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还比较适合呢!”

    大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说甚么?”

    翠儿道:“我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大力道:“你都要死了,还说是好结果?”

    不能同偕白发,瓜瓞延绵,德业同修,还怎会算是好结果?

    翠儿道:“你不知道吗?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不算长,不是青梅竹马,但你已经深深活在我的心坎里,假如我活着离开你的话,我必定会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况且我又知道你的秘密,不向师父他们告发的话我又很可能躲不过良心的责备,如今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你的手上,那就绝不会泄密、不会痛,也不会以泪洗脸了,所以那的确是个好结果。”

    翠儿已开始灰白的脸仍然是坚贞的眼神,大力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大力道:“你你不会怪我?”

    翠儿道:“怪你?我怎么会怪你?”

    大力道:“假如没认识我的话,你可能不会死。”

    翠儿已无法再站起身来,跪倒地上,以手支撑着上身。

    大力还是怕她有馀力拔剑反扑,又住后退了一步。

    翠儿说道:“你错了啊,我甚至要感谢战乱让我有机会认识你,假如没有战乱的话,我俩只会各自生活在两个平凡的小村庄内,一生营役,你可能还会闯出名堂,而再过一些时日我便要随便嫁给村内农民,到时身分便差天共地,根本不可能邂逅、相识、相爱;可是战乱改变了我们的一生,终于可以遇上彼此,故事是那么动人,而我还庆幸在死前仍然爱着你,没有丝毫变心,我们的爱情就此完结了,没有留下一丝污点,能拥有如此纯洁无瑕的爱,我翠儿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所以我要感谢你。”

    虽然已没有握住剑柄,但大力心底又有一阵悸动。

    又退后了一步。

    这回是因为双腿不受控制地有点痠麻。

    大力道:“对啊,要不是战乱令村民各自四散,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但你肯定我是爱你的吗?”

    这回却轮到翠儿心头震动,连她自己也感到身体刚才抖动了一下。

    只是自己爱他吗?他压根儿没半点喜欢过自己?

    大力道:“我没有在人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也算是爱你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爱你啊!”大力在初遇上耶律梦香和小白之时,与翠儿只扮作兄姝欺骗两人,翠儿以为他喜欢这玩意。

    他甚至没有在很多时候去牵着她的手。

    翠儿道:“第一次跟你去把人毒杀前,我的心情还是七上八下,挣扎着是否应该这样做,但后来还是干了,只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你说过要杀够二十人去跟‘天皇帝国’交换,以保我们不死,那句话就算是骗我也好,我每一天都记在心里,用来忘记毒杀人时的恐惧,你还记得我们杀过多少个人吗?”

    大力道:“是八个。”

    翠儿道:“我衷心的希望,我这一条命可令那八个枉死的冤魂放弃纠缠你。”

    大力道:“胡说八道!”

    翠儿道:“大力,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做错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跟了梦香公主后便决定不再杀人,可是过往杀人的报应就来了,人还是忠于自己才可以活得长久一点,看你现在多好,你要闯出名堂,要威风八面,便应该继续杀人,你杀我是对的,不要自责。”

    明明是自己亲手将剑插入翠儿的心脏,她却说成是天理循环,怎么会这样啊?

    大力忽然暴喝一声:“别说啦!”

    已经奄奄一息的翠儿,要再多说一句话都要花尽全身的力气,每多说一句,生命便愈快溜走。

    用手也无法再支撑沈甸甸的躯体,整个人就趴在古街大道上,灰白的脸庞染满灰尘。

    等了一会儿,已不见翠儿再多说一句话,也瞧不见呼吸的脉象,是否已经死了?

    大力战战兢兢移步上前,用手轻轻触碰翠儿的手。

    暖的。

    大力诧异道:“你还没死吧?怎么不说话?在装死吗?你是想装死,等我走了后再找人求救吗?”

    翠儿道:“是你叫我别出声的啊,我甚么都听你的,你想我快一点死吗?替我把剑拔出来吧,那样血便会流快一点,我就会快一点死去,来啊,快点拔出来,我希望能快一点倒死在你怀中,让你不用担心我还活着,还担心我会泄露你的秘密。”

    大力暴叫:“蠢才!蠢才啊!你到这一刻还在帮我?是我用剑刺你的啊!是我教你去杀人,是我毁去你的一生,你竟然还在为我着想!你真是个天大的蠢才!”

    大力的脸上终于有泪,翠儿瞧见了心在疼:“是啊!我知道自己蠢,但你连这么蠢的女人也愿照顾,你更蠢!”

    翠儿已气若游丝之际,大力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翠儿问道:“你真的喜欢我死在你怀里吗?假如不是真的愿意的话便把我放下来。”

    大力道:“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

    自己的男人终于将自己最想听的一句话说了出口,心愿已了,翠儿只想快快离开人世。

    怕他又再度改口。

    翠儿道:“我真的死不了的话,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啊!”大力道:“你说得对,我是在后悔,但我只后悔忍心杀死真爱我的人,今生今世要找一个像你那样爱我的人已是绝不可能,我要你死便死,要你生便生,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你死了的话,将来如何看我号令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翠儿道:“不可能的,我的血很快便会流光,流光了便会死。”

    大力喝道:“别出声!”

    翠儿的躯体渐渐冰冷,但内心还是温热,是因为爱火在燃烧,把决死的意志都烧尽。

    她终于感动了近乎无情的男人,是女人的光荣,到这一刻她自己也真的不想死了。

    翠儿道:“快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个人由诞生到死去,生命从来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可以说生便生,死便死?

    不是自己想不想死,而是是否已到了死的时候。

    大力抱着翠儿朝着刚才经过的路回头奔跑,不断的高声大叫:“江川不死!江川师父你出来啊!你在哪儿啊?”

    江川不死刚收下大力为徒儿,他震古烁今的惊世修为既能开天劈地,救回一条濒死的生命应该绝不困难吧?

    人力刚刚才跟江川不死见面而已,他断不会走得太远,甚至就在附近,可是始终看不见。

    大力高叫:“师父啊!出来啊!你在哪儿?”

    迥声在古街来来回回,空寂的大道上始终只有两个战乱的小情侣互相紧抱。

    大声疾呼后等待,等待了一会儿大叫,始终不见江川不死再出现。

    大力抱着翠儿跑,她流出来的血虽然愈来愈少,但身体却愈来愈重,重得大力支持不住趴倒地上,翠儿无依的躯体被抛起来再摔倒,大力一步一爬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她仅馀的气力只足够交代遗言:“我死了的话,可以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吗?不然到了黄泉,连问我是谁的问题都无法回答。”

    大力道:“不!不要!我说过你没机会死。”

    翠儿的手终于软痴下来,眼皮也徐徐阖上,完了,他感觉到她要离开。

    就在痛心失望之际江川不死终于出现面前,大力苦苦哀求他救活翠儿,可是江川不死连眼尾也不瞧一眼便说道:“死了便是死了,我纵使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将死人救回来。”

    大力闻言后面如土色,连本来回复希望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呆呆的看着翠儿的尸体不懂哭笑。

    他一言不发的再将翠儿抱起来,没再瞧江川不死一眼,欲缓步离开,却不知应往何处走。

    江川不死问道:“你要去哪?”

    大力空洞散涣的眼神瞧着江川不死问道:“甚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江川不死道:“我问你要去哪?”

    人力痴痴傻笑:“呵呵,你真的在跟我说话。”

    大力重复又重复的喃喃念着:“你真的在跟我说话,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良久,大力突然狂叫道:“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你算是甚么高手?你是谁啊?连她的命也救不回来的话,你有二百年修为又有何用?你快去死吧!”

    受不了翠儿已死的打击,大力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大声臭骂江川不死,奇怪的是,老不死竟骂不还口。

    直至大力连仅馀的气力也花光了,江川不死才道:“看你像个傻瓜的样子,只不过死了区区一个女人就状如疯痴,将来你还要替我杀千千万万的人,今日不过是个开始。”

    大力道:“她是不同的!”

    江川不死道:“没有甚么分别。”

    大力道:“她死了!她死了啊!”江川不死道:“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大力道:“你胡说八道!”

    江川不死道:“女人都不会喜欢庸才,总要自己的男人比别人出色,但她们都不知道男人在飞黄剩达、大权在握时,自然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到那个时候为甚么还要留在一个女人的身边?”

    大力停下来等江川不死把话说完。

    江川不死续道:“可是每个女人都会到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然后变得唠唠叼叼,埋怨你不专情、埋怨你跟以往不同了,她们会忘记当初是自己要求一个非凡的男人,翠儿没有在那个时候才死去是你和她的运气,所以我说她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大力迷惑失神,刚才的翠儿是那样情真,爱情真的会老吗?爱火会有烧成灰烬的一日?

    大力问道:“真的吗?你说都是真的吗?”

    江川不死轻轻捻着胡子,满有经验的道:“二百年的阅历,令我看得比别人透彻,难道你会比我更明白人生吗?”

    对啊!从来都是有经验者教导后辈,江川不死比任何人都长寿,人生阅历自然比自己丰富。

    大力道:“那我要怎样?我要将她埋起来她说要我在她坟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

    江川不死道:“傻瓜,你以为做一个卖国贼的妻子会有好下场吗?要是你这样做,将来她的尸骸只会给人挖出来鞭笞,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发奋,为了成为中土大王已经令你失去最爱了,假如不掀起风云,她就是白白牺牲,将她放下来吧!”

    不掀起一番风云的话,最爱就是白白牺牲?

    大力呆呆的跟江川不死一起说着,好像真的明白过来了。

    大力道:“哈哈!对,我在那一刻真的感动过,我们曾经爱过就应该满足了,她直到死前还在我身旁已算她幸运。”

    老奸巨滑的江川不死也微笑道:“对啊,她不是这样说过吗?”

    大力道:“她自己也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江川不死道:“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大力手一松,把翠儿的尸体抛到地上,伸手拔去插在她心脏的剑,就这般离开了——

    第 二 章 不死的神功

    时值初秋“天皇帝国”进占中土第五个月,侵略大军愈来愈逼近“皇京城”

    敌军所到之处,小村镇和大城市均被夷为平地,牲口、禽畜、榖物、井水,凡可进口食用的粮草皆在焦土政策下燃成灰烬,水以剧毒污染,名昌世使用边打边退策略,不与侵略军强硬交锋,令敌军久攻不下,又被逼进没有粮草补给的死局。

    只要敌军再进一步,名昌世便会一鼓作气反击侵略军,败敌军于进入“皇京城”之前。

    另一方面,江川不死与小白约战之期已届,战果成与败皆直接影响名昌世那方的战局。

    龙盘虎踞,势若天成的“八皇故山”矗立着一座高逾二十丈的“大日如来塔”

    塔的历史年代久远,全以实木建构,宏伟精巧,是数百年前先朝圣皇下御旨筑建而成。

    几百年来“大日如来塔”历经多次强烈地震,又受到强风天灾的吹袭,依然屹立不摇,足见其结构抗震能力极强。

    木塔建造在高大石砌台基上,台角石上雕有伏狮,塔有四个明层,各层又夹有暗层,实为八层,底层为重檐并有回廊,斗栱复杂华丽,内槽墙壁画有多幅巨大金刚及天王像,又置有三丈多高的如来佛像,全金打造,金碧辉煌,气氛庄严肃穆。

    数百年来各朝代的君王也曾登山上塔观光,在塔外宽阔的平座和栏杆处凭栏远眺,总见河山恒岳如屏,壮丽如诗画,将感触之情投入笔墨,先后书写“山河奇观”、“雄伟绝奇”、“峻绝天下”等等歌颂此塔的匾额,挂于明层顶楼之上。

    今日的“大日如来塔”由一百零八名僧人打理,每日在此颂经祈福,化解天下人的罪孽祸苦。

    静谧中的“八皇故山”群鸽忽地冲天飞起,一千多只白鸽同时自“大日如来塔”向外飞,形成一幅遮天蔽日的图画。

    受惊的白鸽羽毛染上了鲜血,一直沿着落山石梯滴下,振翅飞舞令血花洒遍天空,形成漫天血雾的恐怖景象。

    正在山下列队上山的万寿圣君、小白、耶律梦香及朱不三等人瞧见这慑人的一幕,又闻得山上惊叫声频传,已知不妙。

    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时提气飞纵,几乎达到一步十丈之迅疾速度,朱不三、生力及将军等人皆被远远抛在后面。

    经众兄弟战友传功相助后的小白,内力真元已进一步大飞跃,竟能与万寿圣君看齐,由山下至山顶走了几百丈,依然气不喘脸不红。

    上得山顶后,小白与万寿圣君只见百名僧侣整齐有序端坐于“大日如来塔”前,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经,另外那八名已经支离破碎,全身扭曲变形,尸骸倒毙于入口前。

    一脸狂态的江川不死,瞧见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来毫不诧异;因为今日、今时、今地,他们相约决战。

    只见江川不死手上共携着八副完整无缺的匾额,瞧到万寿圣君没头没脑的问道:“老家伙,我早来到正等得有点儿发闷,所以想到了一个游戏来打发一下时间,但还没有结果,你来了正好为我解开答案。”

    万寿圣君道:“一把年纪竟还要玩游戏,贻笑大力,我才没有你这种闲情逸志。”

    小白道:“小白也很爱玩游戏,不如就由小白奉陪前辈如何?”

    江川不死道:“我手上的八副匾额怕是出自你们中土历朝君王亲笔提书,我左猜右看,都无法猜出哪一副是出自那老家伙的手笔,究竟是‘霸绝天下’还是‘气吞山河’?我问过这些僧侣,可是没一个能够回答,真的令我好失望。”

    小白道:“很有趣,但猜出来的话有用吗?”

    江川不死道:“小朋友,既然是游戏的话只为娱乐,不一定对大事有所帮助,像我们这把年纪的老人家都会返老还童,有点小孩子的脾气,言行举止都比较难以理解的,假如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时就会明白。”

    小白道:“那就让小白来猜猜看如何?老前辈既然爱与圣君一比高下,当然也想留名于‘大日如来塔’上,可是怎么说匾额也要比圣君所提的一副更为霸绝,以证明你比他更优越,对吧?”

    江川不死抚着长须微笑:“呵呵,真天人果然是天赋才智,连老人家这种好胜的小孩子脾气也看得出来,不过你还是没猜到哪一副匾额才是万寿圣君的亲笔挥毫。”

    小白道:“我认为老前辈手上的匾额都不是。”

    江川不死道:“那是还在塔上的明层吗?是哪一副?”

    小白向二十丈高的“大日如来塔”伸手指去,说道:“小白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最高一层的‘傲视穹苍’。”

    江川不死道:“哦?最顶一层不是留给几百年前、与建这座佛塔的第一位皇帝吗?万寿圣君虽然跟我一样老,但他在位之时已在那一位皇帝之后,怎会是那一副呢?”

    小白道:“原因当然是圣君性子倨傲自负,他要功绩建树更胜前朝每一位圣君,震古烁今,自然不甘屈于前人之下,故此便将原来的一副拆下,改挂上“傲视穹苍’这一副匾额,万寿圣君,对吗?”

    万寿圣君一脸冷漠,对小白猜出事实原委不表赞赏。

    江川不死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老家伙在位之时竟私下抹杀前朝功绩,对前人不敬,欺世盗名,也真是太过分了,这种行为在我们‘天皇帝国’可是犯上之罪,无耻之极,难为后人不知究理,对这个老家伙万般尊敬,俯首跪拜。”

    万寿圣君被江川不死借题发挥以偷换匾额之事来讽刺嘲笑,小白还是只站在一旁不表意见,似乎他也认同江川不死说的话。

    江川不死道:“我身为异国人,也不耻这种丑行,不如就由我帮一帮忙,替你们将错的重新改正过来。”

    江川不死说罢扬起手来,一拨一扯,暗涌的内劲旋即扯起地上一名正在打坐的僧侣。

    僧侣盘坐的姿势不变,人却已如箭般射上二十丈高佛塔顶层,朝向“傲视穹苍”的匾额冲去。

    江川不死以僧侣作箭打下塔上匾额,视人命如草芥,眉头也不皱一下,由此可见,塔前支离破碎、扭曲燮形的尸骸,都是刚才被他以同样的手法所杀害。

    小白跃身而起,轻轻一弹已在十丈高空过外,旋身一沾飞舞中的鸽子,借力再弹,人已在塔的最顶层截住那名撞向匾额的僧侣。

    可是同一霎时,江川不死也提身跃飞,落点比小白更高一截,在塔尖的唐顶落下。

    小白举首一望,见江川不死已放置一副新匾额于塔顶檐上。

    竟然是“江川不死”四个大字。

    江川不死傲霸态狂,以无上神人自居,这次侵略中土本就要将天下尽握于己手“江川不死”之名将要长流万代,恒古不灭。

    小白仍尽量言笑晏晏,说道:“老前辈其实早猜得出‘傲视穹苍’这匾额是万寿圣君所提,说是与小臼游戏为假,藉故残杀无辜是真,游戏之外另有游戏,老前辈不但顽皮,更是卑鄙。”

    江川不死笑道:“呵呵,老人家活了二百年,见得多,听得多,性格也几度转变,当然比较复杂难明,小孩子,你还年轻,多活一点时日便会像我一样了。”

    小白道:“一样甚么?如果像你一样变态狂傲,视人命如粪土,视侵略别国为伟大的大同,小白情愿一生不变。”

    江川不死道:“这些僧侣平时只在塔内打扫诵经,根本是虚度光阴浪费人生,反正如此,不如好好被老人家利用,迸发生命中最后的光辉。”

    小白道:“老变态似乎话中另有玄机。”

    江川不死道:“老人家除了有时爱玩,其实内里阴险难测,你阅历尚浅,需要好好提防啊!”老不死语带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另一位老人家万寿圣君与小白的关系不如表面所看。

    小白脑袋一转,稍加猜想,然后不屑地说道:“老变态所指无非是以僧侣比喻小白,正在给万寿圣君利用,活到你这把年纪依然说话转弯抹角,有话不直说,真变态。”

    江川不死道:“年轻人都总爱犯大忌,冲动妄为,明知被人利用依然勇往直前,常人看是有冲劲、有勇气,其实是愚勇无知。”

    小白道:“不管如何,你们‘天皇帝国’侵略我中土,小白纵使以身殉死,也要将你们这些变态狂徒打回海外。”

    江川不死道:“你们中土人久经内战伤疲,我们‘天皇帝国’无论人才、技术,皆比你们更优越,‘神风笑’不就是由我们发明的吗?你们应用我们的技术内战,就算不被‘天皇帝国’统治,终有一日被异国侵吞,那只是时日问题。”

    小白道:“你说得对,但现在发明‘神风笑’的傻七也投靠了小白,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人才贡献天下。”

    江川不死道:“既然你又愚又笨,教而不善,留在这只会阻碍中土与‘天皇帝国’合并统一,杀掉算了。”

    小白道:“我来,本来就是为了杀你,是你在拖延时间,想离开,想要我小白放弃。”

    杀,毋须多说,小白首先拔出“赤龙”冲杀江川不死。

    亮丽金光激躬耀目“赤龙”如与旭日争辉,怒吼狂鸣。

    凛冽杀气暴张四溢,小白一出手已是自创的最强皇者五式剑,第一剑“君临天下”击出。

    小白一跃而升,高逾塔顶“氤氲紫气”与“穹苍诀”的赤热内劲猛地于体内燃烧、融和。

    被融会了的两种内劲令小白全身发肤幻化红光,体内气血瞬间奔流疾窜,充盈得便肌肉弹跳作响。

    小白身形悬空,头下脚上“君临天下”无华一剑直挥而落,劲风逼得江川不死白发须髯飘飞。

    距近江川不死面门十尺,竟见他衣袍抖动,手肘扬起,他难道要赤手空拳硬接“赤龙”

    的锋利?

    只见老不死目光如炬,出手如电,剑指直刺向“赤龙”剑柄对上三寸最弱的剑脊处去。

    但“君临天下”的变化乃于此时遽生,只见小白双手未动“赤龙”剑刃却抖地向不可能的角度别上去,老不死剑指落空,但手已全直,不可能再突然暴长。

    弯曲了的“赤龙”借一拗之势,剑力再增,情况就如借拗曲的铁片射出弹珠一样,剑劲从剑刃中川流汇集,聚合在剑尖,凝聚成一颗精莹亮丽、如碧玉般的“剑“赤龙”一拗一弹“剑罡”脱剑射出“赤龙”如突然伸长了数倍,直指江川不死眉心。

    江川不死刚才一击不中,另一手已立时再扬起,这一动却破开“大日如来塔”檐顶碧瓦,劲如流星坠落,穿破木塔各层。

    最底层处忽地一黝黑之物破土而出,穿破各明层及暗层冲天而上“它”所过之处爆得木屑飞扬,外面朱不三等人只瞧见自最底一层的石阶处不断有木屑向外爆飞,奇伟壮观。

    “它”终于飞越檐顶碧瓦,在江川不死面门前一寸掠过,冲势未止,但剑刃已挡开“赤龙”激射的“剑罡”

    “它”自行弹跳,剑锋直刺“赤龙”噹的一声如龙吟虎啸,铿锵刺耳,这一挡令“君临天下”剑势衰老,小白收招。

    “赤龙”却不肯罢休,强行挣脱小白,与“它”火拼。

    立时间,漫天铿锵的交鸣声来回激荡,两柄神兵于晴空交击过了百招,依然未分高下,但飞翔中的群鸽却不断被绞碎。

    血花纷飞中,小白已抢身回到木塔檐顶的尖端上落下,定睛一瞧,与“赤龙”交锋的是一柄全身漆黑、尖削而长的黑剑。

    江川不死笑道:“没想到这次我远渡重洋来到中土,除了我想解决的那个老顽固之外,‘天煞’也要会一会‘赤龙’这个老朋友。”

    五十多年前老不死曾尝试侵占中土,当时已遇上万寿圣君阻挠,双方在一次激战之后,老不死便打道回朝。

    万寿圣君既有“赤龙”江川不死也有“天煞”两者曾经斗个难分难解,今日如老朋友见面,份外“缠绵”

    “赤龙”与“天煞”互拼过数百招,终于招式已老,但已身处离木塔十多丈之远。

    只见两柄神兵各自以柄撞向两头飞舞中的鸽子,借力一弹,朝小白与江川不死手上回去。

    两个高手只不过拼了一招,其璀璨处已令人神迷目眩,从未受损的“大日如来塔”已被破毁近半,再战下去会怎样?

    江川不死道:“刚才的一式剑招是你自创而成?”

    小白道:“皇者五式剑,专为杀你这种老变态而创。”

    江川不死道:“自从与那个老家伙一场大战后,我已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剑招杀人,你刚才的剑总算挑起我的兴趣了。”

    小白道:“你选择了一个最合理,而又死得最快的方法,剩下来的四式剑招,小白还未使过,老变态你有福了。”

    真正的神兵杀战现在展开——

    第 三 章 无语问苍天

    小白终于使出皇者五式剑中的第二剑,名曰“还我河山”

    剑招起手缓慢,浑然没半点狂霸杀意,又不见惊涛骇浪般的剑花作配合,小白双目更徐徐紧合。

    小白全身肌肉由刚才极度绷紧内力充盈的状熊下,渐渐回复到完全放松的景况,软绵绵得像初生婴孩,瞬息间处于最自然最敏感的程度。

    身与心都同时忘却浴血激战,只觉内外如一,通体光明,可以把眼睛当耳朵,耳朵当鼻子,鼻子当嘴巴,与大自然山木河川连成一气,我为天地,天地为我。

    在浑人虚空的状态下,小白依然保持宁谧的心境,连手中“赤龙”也收起铅华,暴射的金光徐徐褪色。

    剑起,风静,人与剑在静止中感受四周一切变化,也控制着四周的一切变化。

    在飞翔乱舞中的鸽子一下子不动了,连翅翼也好像不能拍动,在飞扬中的木屑烟麈也静止,如被无形的气压压抑着。

    小白缓缓地将“赤龙”拉后,鸽子、木屑、微尘,遇有江川不死的衣袍须髯被牵动拉扯,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却又明显见到在动。

    就在江川不死快连全身都要被拉动之时,噗的一声,无形的气压霍然消散。

    白鸽子、木屑。微尘,一下子由被无形黏力拉紧到黏力遽然消失,顿时失去静止的依据,就像拉紧了的弩弦复被松弹开来,弦线在来回弹动的状况。

    小白人与剑则像惊虹般弹射而出,霍然消失。

    肉眼虽不能看见小白的动作,但檐顶上的碧瓦却爆散出一道深坑,直冲杀向江川不死。

    刚才的一切动作都只为将杀力聚合内脏,等待这爆发一刻。

    动了,江川不死挺起“天煞”就这样举剑、斩落,简单得不可能再简单的剑简单得有如初学者挥剑时的剑招。

    噹的一声巨响,只见刚才向前裂出的壕坑又再度加深,整个檐顶已无法支持两大高手的剑招比拼,完全爆毁。

    漫天碎屑中终于再见小白,手上“赤龙”在嗡嗡地震鸣,小白满脑子都是疑惑和问号。

    “还我河山”竟然就这样被破了?

    小白不断退、退、退,竟然撞破了明层墙壁,撞飞出木塔之外。

    江川不死刚才那一剑竟有如此霸绝的力量?

    倒飞塔外的小白去势一直未止,离木塔二十丈开外,这种距离已能完全散去老不死刚才一剑的杀力,小白才霍地旋身,凌空剩跃,一手握着“赤龙”剑柄,另一手托着剑尖,双足一点剑刃,惜力弹回。

    第三剑“昭若星月”

    剑气势若雄豪,万里长空中乍现迷目十色,犹如千军万马同时策鞭冲杀敌阵,举目又似见万点火流星坠落。

    光与影之间,墨绿、暗蓝、深青、稠红,交生出幻象,绚丽耀目,璀璨更胜天上日月星辰。

    随着照耀大地的光华“赤龙”惊虹疾掠,如有一万柄“赤龙”同时袭向“大日如来塔”

    已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木塔何堪再受此凌厉杀招,在“赤龙”噬下的同时,木塔顶上三层隆然炸开。

    江川不死跃起、出剑挺挡,仍然是那么的简约、自然,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

    “天煞”又再交锋“赤龙”迸出星火,小白又被震退。

    倒退的小白体内气血上涌,一瞬间镇压相拼过后的馀震又再仗剑冲飞,毫不松“赤龙”

    激荡涌来的声波委实既刚且烈,如鬼哭神嚎的狂吼,挟金龙扑噬之姿追风逐电,剑影幻成真龙击射江川不死。

    三式最强剑绝未能伤及老不死,小白变招,以“神龙吞天”阻截老不死狙击,可是老不死剑退小白后没有乘势追杀,一派好整以瑕的姿态仗剑挺立,就像是等待小白剑招再临。

    小白犹豫地持剑静立,眼目盯着老不死不作斜视,心下暗自猜度为何两式凌厉剑绝皆被老不死轻易拆挡,而老不死却像漫不经意地不作狙击,似乎胸有成竹,无论小白使何剑招一样可以拆解。

    是自创的五式剑招还有缺点吗?当然了,任何剑招皆不会毫无破绽,同一式剑招以不同长度、轻重、形状的剑使出来都会有差异,不同的心境状况和环境下,差异更为明显,这些小白在创招时早就计算过了,就像刚才一式“君临天下”就已经跟上次击败天恨时有所分别。

    是江川不死早知道自己剑招的变化吗?又不可能。

    见小白一动未动,江川不死笑道:“你刚才不过用了三式剑招,不是还有两式吗?使出来让我这个老家伙见识见识吧!”

    小白闻言挺起剑来,挥洒舞动,却没向江川不死攻过去,只是在原地演剑,将自己的剑招都一一演完,接着又沉默推敲揣摩剑招的每一起手、出招、剑势、剑意,应该已是最具杀力的剑招,比他所知、所认识过的剑招都要凌厉难挡。

    江川不死只是昂立微笑,见小白又想自行突破出更霸杀的招式,说道:“万寿圣君那个老家伙总爱称赞你天聪过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你如何融会贯通,临阵再创新招让我惊喜。”

    小白忽然将“赤龙”收回剑鞘内说道:“阵前创招克敌确是小白的专长,刚才入定苦思脑海就有三式新剑招,不过我想对付前辈一定没用,所以还是放弃罢了。”

    江川不死道:“你是打算就这样放弃,将中土江山双手奉上吗?”

    小白道:“万寿圣君几十年前曾与你大战一场,他当然也知道你有神兵‘天煞’能挡‘赤龙’之锋,但依然将‘赤龙’赠予小白,必有原因,而原因却是简单得可以。”

    “以万寿圣君的武学,就算是绝强高手也不能挡过他赤手空拳十招,‘赤龙’根本全无用武之地,能跟他鼎足而立的只有你一个,你们曾经决战,双方不分胜负,那即是说不管甚么剑招,‘赤龙’与‘天煞’曾经拼个旗鼓相当,所以你们都弃剑不用,‘赤龙’对他已经没用,就算留在身边也只是装饰品罢了!”

    江川不死轻轻抚着长髯笑道:“‘赤龙’与‘天煞’不分胜负,的确是一种遗憾,多凌厉多花巧的剑招,在我们这种老家伙面前都没有意义,强猛的内劲足以以简破繁,我根本毋须再找出你剑招的破绽。”

    小白道:“就算毫无破绽也可以打出破绽,因为内力太强而不能在剑招与神兵上比个高下,这也可算是个遗憾。”

    拥有足以开天劈地的雄猛内力,加上十足的自信,面对任何招式也只需要一掌挡开,甚至乎用最快的时间在敌人未出招前杀死对方,江川不死与万寿圣君都很自然地放弃在剑招上突破。

    面对小白,情况也是一样,哪管你用甚么花招,身体很自然地反射以力量挡开,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小白既然明白了,当然放弃剑招争战。

    小白道:“当年你与万寿圣君放弃剑决,接下来一定是以力破力,纯以内力比个高下吧?”

    江川不死道:“活了二百年,今日可算是我最快慰的一天,因为你的确是天聪神智,但同时我也很失望,因为你不是我的儿子,而是必须铲除的敌人,杀了你,未来的天下不知还会不会有你这种天才。”

    江川不死与小白同时将“天煞”和“赤龙”抛开,疾冲而上,老不死轰出最直接的一掌,毫不花巧。

    老不死一掌直打在小白胸膛上,雄浑的内力直接打入小白体内,融会了众多内力于一身的小白是否能承受江川不死的“修罗道”这一掌完全是个大考验。

    只见小白两腮鼓胀,全身肌肉啪勒啪勒作响“氤氲紫气”加上“穹苍诀”以及其他繁杂的内力于体内激走。

    小白身后忽地隆然大响,如旱雷惊炸,只见他们身处的一层暗层地板又再次承受不起两人的破坏,震塌跌下。

    受了一掌,小白仍完好无缺,没有吐血,两人都有点意外。

    证明了自己的内力足以和老不死抗衡,小白也不怠慢,回敬江川不死一掌,也是直接打中胸膛。

    “修罗道”精纯内力真元随即于体内暴散,提升拒挡。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巨响,江川不死所站之处,四周木板爆飞,在跌进下一层之前,又再向小白轰出一掌。

    同时间小白以拳对挡,接连互拼数拳数掌,直接的比拼下互不分高低。

    好可怕的江川不死,掌腿拳脚愈出愈快,轰中小白头、胸、腹身体各重要部位。

    小白每中一招的同时也还上一招,在塔外的人只听得山崩一般的连环巨响,也猜得里面战况之烈。

    不但爆响刺耳难挡,就是散射的罡风也吹得四周物事东歪西倒,已将大半内力输入给小白的朱不三、生力等人要退开十多丈之远方能稳住。

    只有万寿圣君由始至终依然屹立不倒,一双鹰目紧盯不放。观察着激战的些微变化。

    小白与江川不死互拼了一百多拳掌,整座数百年历史的“大日如来塔”已尽数化成灰麈。

    在飞扬的木屑尘土中,闪耀出眩目金光,纯金打造数丈高的如来佛像昂然矗立。

    小白和江川不死已落到石台的如来佛前,停了下来喘息着。

    江川不死脸色火红,内力已催至巅峰,还是未能将小白打得倒地不起,而小白也不好过,身中一百多重拳掌,纵有雄猛内劲抵御,全身骨骼亦像被拆散似的痛裂心脾。

    小白喝道:“再来!”

    一轮调息后,小白首先抢攻,凝聚起全身内力后的一拳倍添杀力,直轰在江川不死的面门,打得他头也后仰,晕头转向。

    江川不死却还会痴笑:“小朋友,真懂得敬老,我也来!”

    江川不死打出一掌,猛烈无俦,竟把小白打得退后,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吓得旁观的人哇然大叫。

    江川不死仰天狂笑:“哈哈,借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同样借来的内力真元岂能持久?

    你今日注定败死!”

    隆的一声,江川不死也中一拳,同样倒退一步,小白竟仍有顽抗之力。

    小白怒道:“你才去死!”

    江川不死既惊旦怒,疯狂连轰十数掌,全部打在小白胸膛同一位置,小白已是黄台之瓜,哪堪再摘?直如断线风筝般被轰飞而起。

    老不死已胜券在握,跃身乘胜追击,竟把小白轰入山中,爆出巨洞。

    如此惊心动魄的杀战,小白的战友都看得凄然痛哭,假如小白此战败掉,中土江山便几乎要双手送上。

    耶律梦香却仍满脸坚强站立一旁,她绝对相信小白可反败为胜,无论如何也会反败为胜。

    被打出来的山洞之内,小白又被江川不死轰了数拳,面目已是模糊不清,但仍奋力出拳。

    隆!江川不死被轰退一步。

    江川不死再打一拳,小白陷入山内半尺。

    小白又轰一拳,江川不死还是退一步。

    老不死又一拳,小白被逼人一尺,如是者再数拳,小白要喘息培元的时间也愈来愈长,可以轰出的拳亦愈来愈慢。

    直至小白完全陷入石洞内,动作迟缓,江川不死才说道:“小白啊,就算你吸收了各人的内力能与我抗衡又如何?内力的比拼最重要是可以维持的时间,你培元喘息的时间不及我快,能蓄劲出拳的速度自然愈慢,这就是集多人内力于一身,杂而不纯的后果。”

    小白忽然微微说道:“你你说够了没有?”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小白打出最威力无俦的一拳,竟把山石也震爆,江川不死倒飞而出。

    他终于也吐血了,是完全的意外。

    小白竟将所有吸纳的内劲真元集合起来轰出,这一拳也是他最后能顽抗的一拳,要是还不能败死江川不死他已没有内劲可跟他再拼。

    轰破山石的小白颓然倒地,如败絮般徐徐飘落,连双腿也无法再支持他站立起来。

    战果如何?江川不死死了没有?小白的脑海不断盘算他应该已死掉的画面。

    一滴又一滴的血在小白眼前落下,江川不死虽然受了伤,却仍然如鬼魅般站立在小白面前。

    江川不死笑道:“如何?你还可以站起来再拼吗?不拼的话你就输了。”

    的确不站起来就是输了,中土要被吞灭,小白以无穷的意志倔强站起来,但未及一半又被江川不死一拳打倒。

    三次强撑而起,又同样被打倒,小白根本已是强弩之末,不能再战。

    江川不死道:“不能起来了吗?不能起来的话,你不但要死,中土的江山就全属我江川不死所有!”

    起来!隆!又被一拳轰倒。小白啊!还能再起来吗?单是站起来又有何用?

    江川不死笑道:“真天人原来也只是个贻笑大力的笑话,我已经不屑去杀你,你现在这个模样,就连你最没出息的徒弟都可以将你杀死!”

    在江川不死的叫唤下,齐集在木塔前的僧侣忽然站起一人,他赫然就是出卖小白的大力。

    江川不死笑道:“来吧!只要杀了他,你就是中土的真天人,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你!”

    大力双目火般赤红,中土的傀儡皇帝实在太吸引了。

    大力叫道:“杀!我才是真天人!你去死!”

    大力挺剑就要刺向垂死的小白,忽然整个人又被拉扯倒飞,能够在江川不死不知不觉中出手如电的,现在就只有万寿圣君一个。

    他是杀江川不死最后的希望——

    第 四 章 我的好朋友

    霍地箭矢穿过草丛射来。

    噗地一声,箭矢只射中沙泥,铲起的沙土惊动了正在挖泥的土拨鼠,慌张错乱间立即发足觅路狂逃。

    大好的捕鼠机会竟然白白错失,草丛后面窜动的人影随即传来叫嚣吵闹,互相指骂。

    细看之下,一群全部约莫六、七岁乳臭未乾的小孩,每个人手上都持着各种造得非常粗糙的利器、箭矢、弓弩,头顶上缠着白布,小小年纪却已掩盖不了双目透射出来的凶悍。

    这班小孩都是在战难中丧失爹娘的孤雏,家园被毁后已无处容身,便跟随名昌世的作战大军上路,今日大军在荒野扎守,这班贪玩的小孩便走进这林中进行捕猎游戏。

    刚好年届九岁,在孩子群中年龄最长,身材也最高大的小子一巴掌打在刚才一箭失利的小不点头上,几乎打得他晕头转向仆倒在地。

    小子骂道:“他妈的小不点你真笨,看你做了些甚么好事?不是跟你说过要听到我的口哨才放箭的吗?”

    个子小小、只有四岁多大、身体孱弱的小不点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敞敬的样子,向那小子猛地用力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砰地一声,小子一脚将小不点踢得离地飞起撞上树干再倒在地下,虽然痛裂心肺,泪水直流,小不点却害怕再被虐打,不敢哼叫一句,更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将腹痛转移到自己的手指去。

    原以为可以令小子消了这道气,怎知他却得势不饶人,一脚踏在小不点的头上,还用力地转动脚掌,破口骂道:“笨蛋!呆头!以为说句对不起便可以免打吗?只会令我打得更痛快,傻瓜!”

    小不点被小子欺凌,其他围观的小孩都不敢上前干涉,反而瑟缩一旁怕被卷入漩涡,可见他们心目中都十分畏惧那小子。

    恃势凌人的小子正想继续施虐,狡猾的土拨鼠又从洞中探头而出,小子立即搭箭上弩对准土拨鼠,正要放箭,嗖地一声另一箭后发先至,擦过小子耳朵再向土拨鼠处射过去。

    箭快捷迅疾,惟土拨鼠也反应神速,箭刚抵至它便嗖地窜出洞外,这一箭竟然也落了空。

    嗖、嗖、嗖三箭后补而上,完全计算好土拨鼠逃跑的方向,只见敏捷的土拨鼠三扒两拨全避过来箭,但放箭人的目的只是要逼土拨鼠走入预先设下的陷阱中。

    只见用来捕猎土拨鼠的竹笼设计精巧,竟是由鸟笼改造而成,活门在它走进去时便自动关上,它猝不及防,到发现被困在笼中时已经无路可逃,呱呱声响地怪叫。

    细瞧这竹笼外形,竟就是当初小白从“天皇帝国”刚回中土约见笑天算时,送给小血海的见面礼,经小血海稍加改良后,便成为如今更形精巧的捕鼠器。

    土拨鼠已被活活捕捉,但小子的箭还搭在弩上,被射伤了的耳朵渗出一点血水,其实不算大创伤,却也小题大作的大呼小叫起来。

    小子叫道:“他妈的刚才是谁放的箭?我要把他揪出来割掉所有眼耳口鼻!是谁!立即给我滚出来!”

    小孩群中的背后,有一个五岁多不满六岁、身高足矮小子一个头的小家伙昂首阔步走出,他的手上还搭着弩箭。

    瞧他一脸得意,嘴角上扬的特徵,竟就是小血海。

    小血海捕鼠成功,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出来,完全不理会小子,在他面前大模施样的走过,奇怪小子一时间也不敢伸手拦截,看着小血海将捕猎土拨鼠的竹笼拿起来,还伸手入笼逗玩。

    其他小孩见一向特强凌弱的小子明明吃了亏都不敢上前教训小血海,个个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

    小子为了要一显威风,也不理忽然走出来的小血海是甚么来头,指着小血海骂道:“臭家伙,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吗?”

    小血海回头瞧见小子,脸容忽然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一边笑一边点头说道:“是,是,刚才那几箭的确是我射的,有甚么不对吗?”

    小子见小血海似乎也惧怕于自己的叱喝,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捉住他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离地揪起。

    小子骂道:“笨蛋!你知道你的箭伤了我吗?”

    嗜虐凶残的小血海一脸惊惧,全身抖颤,眼泛泪光,战战兢兢地道:“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心的,伤了你哪儿?我跟你赔罪吧,千万不要打我。”

    难得小血海可以令小子更威风凛凛,小子已决定要重重教训小血海,让自己在其他小孩面前建立威望。

    小子指着自己轻微受伤的耳朵叫道:“笨蛋!是这儿啊!你要怎样跟我赔罪?”

    那实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小血海忽地伸出手掌吐了一口唾液,跟着便伸手向小子耳朵处抹去,十分殷勤地洗擦着伤口:“没问题,没问题,我爹教过我用睡液来洗伤口的话,血很快便会止住,这点皮毛伤没甚大碍的,你不要太担心。”

    不知道小血海是真傻还是假疯,瞧着令人恶心的唾液抹在自己耳朵上,小子更加愤怒,另一拳打在小血海腹上,令得他五内翻涌,一大口恶心物唏哩哗啦地向小子喷个正着。

    小血海吃了一拳,倒在地上抱腹呻吟,但一次又一次令小子出丑,其他小孩都觉大乐,掩着嘴巴窃笑。

    小子怒道:“他妈的,假如我不这样斩掉你一条腿的话,是无法令你怕我的了!”

    小血海闻言大惊,竟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小子磕首求饶:“不要啊!不要啊!你叫我做甚么也行,但千万不要打我,更不要斩我的腿。”

    小子道:“你已惹火我,不斩掉不行,否则其他人都不会怕我了!”

    小子走过去从其他人手上拔出利刃时,小血海却忽然扑上去,一手扼住小子颈项,将手上的一束箭插进他耳朵。

    小子狂痛挣扎,发起狂力要摆脱小血海,可是小血海一击得手便疯狂地向他耳朵猛插,插得几下,两人都倒跌在地上,小血海依然不停手,直至小子全无顽抗力时才停了下来。

    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小子,瞬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小孩个个瞪大了眼睛噤若寒挥,俱不敢接近小血海十步内范围。

    只见小血海呼噜呼噜地喘着大气,拿着染满鲜血的箭束向只能微微呻吟的小子喝叫:

    “你真犯贱!给你机会活命你偏不听,让我来教你,斩脚有甚么用?要打的话便要攻其无备,第一招得手便要毫不犹疑继续攻击,将对方打至毫无还击之力,就像你现在死蛇般躺着,敌人才会任你鱼肉,多说话只会拖延时间,真白痴!”

    小血海由刚才开始态度便变得痴狂,吓得在旁的个个孩童双腿如被钉在地上,想走又走不动,小血海见状忽然又对他们露齿而笑。

    一时笑,一时狂,令其他人都无法猜得透他心中所思。

    小血海笑道:“你们干甚么啊?以为我也会这样对付你们吗?放一千万个心好了,我只有对敌人如此,不如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是朋友的话我会对他很好的。”

    小血海态度虽然变得友善又和蔼,还伸出手来要和每个人握手,但刚才血腥的手段仍令其他人驻足不前。

    见每个人犹豫,小血海又笑道:“我不过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罢了,放心吧,是朋友便不分彼此,我不是要取代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大哥位置,以后我们是朋友,你们想要甚么只要说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这个小血海在人群中年龄最小,但说话语气却豪气万丈,与其他人比较起来很明显地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刚才被小子虐打的小不点从人群中走出来,小血海立即笑容满脸地迎上去:“啊!你好,你好,我叫小血海,应该怎样称呼你啊?”

    小不点说道:“跟你做朋友的话,真的想要怎样都行吗?”

    小血海笑道:“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可以办到的小血海都会替你办到的。”

    小不点指着还躺在地下呻吟的小子道:“我想你教我勇气,我很想像你一样打倒比自己强的人。”

    小血海闻言怕掌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小血海最欣赏有勇气的朋友,不过啊”小血海欲言又止,小不点不禁问道:“怎么啦?不行吗?”

    小血海苦口婆心的说道:“要学我这样是很困难的,过程还很可能令你无法支持,站在做朋友的责任上我要劝你一句。”

    小不点道:“不管如何艰辛小不点都会支持下去。”

    小血海道:“为甚么?”

    小不点道:“我要亲手将杀我爹娘的人碎尸万段,但我却总是勇气不够。”

    小血海道:“好!说得好,其实我早知道你们的爹娘都在战难中丧生,但这个乌龟王八蛋还特强凌弱,就真的看不过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你的血海深仇就是我的,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小不点道:“不,我不要人代劳,我要亲手杀掉那些‘天皇帝国’的人。”

    小血海道:“好!既然如此,小血海一定帮助你,但要像我胆子一样大的话,要有两个条件的啊!”小不点道:“哪怕是一千个条件,只要能让我脱胎换骨什么都不怕!”

    小血海道:“好得很!这两个条件分别是,一不能对敌人仁慈,二不能对自己仁慈!”

    小不点道:“不明白。”

    小血海提起了竹笼,里面的土拨鼠还在叽叽喳喳地怪叫着。

    小血海说道:“你知道甚么是‘破点’吗?”

    小不点道:“我不知道。”

    小血海道:“不管是人还是利器,必有其最弱的一处地方,只要能找到这最弱的地方加以攻击的话,就算对方昴藏七尺也要倒下任你处置。”

    小不点道:“那怎样才知道哪处是‘破点’?”

    小血海打开了竹笼的活门,一手伸进去捉住土拨鼠,放到小不点的面前,只见土拨鼠在拼命挣扎欲逃。

    小孩子对于小动物始终还是比较好奇,加上对小血海的话感到兴趣,其他人都纷纷围拢过来。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

    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

    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

    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

    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

    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

    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

    小不点试猜道:“它一定是想要逃走。”

    小血海道:“对了,它还有机会想要逃走的话,那肯定这里不是它的‘破点’,因为击中‘破点’它会毫无反抗能力,甚至于立即气绝身亡。不过想逃跑只是土拨鼠的想法,换作是其他动物就不一样。”

    小血海说话的技巧实在太引人入胜,每一个人的思绪都被他牵着走,浑然忘却了刚才的血腥画面,纷纷问道:“有些甚么不同?”

    小血海好像个老江湖一样口吻:“例如是猛虎、雄狮这种凶兽,假如你与它们搏斗的话不懂击中‘破点’,它们不但不会逃走,有可能变得更凶猛,到时你只会更危险啊!”过去不断虐杀小昆虫甚至是垂死的敌人,小血海从中参透了不少虐杀的道理。

    凭着这些比同龄的孩子更丰富的知识,他成功地在他们心目中留下博学多才的印象。

    小血海瞧见他们入迷的眼神,知道他们已十分崇拜自己,说要做地位平等的朋友都只不过是废话,他要做的根本是取代小子的位置,领导小孩子组织自己的势力。

    遗传了笑天算笑家的过人天聪,以及小黑卑鄙、坚毅的性格,加上小丙的悉心教导,将来的小血海又怎可能会做一个普通人?

    如今中土战局混乱,造就出不少机会让他一举成名,他又怎可能放过这大好良机?这班无知的小孩只不过为他日后组织更大势力时的试验品而已。

    有甚么比无父无母的人更好利用?甚至于更勇于牺牲?

    只要引起他们的兴趣,每多问一个问题,自然就会愈陷愈深,小血海不禁打从心里笑出来。

    小血海又解释道:“我们大家都年少气弱,要跟敌人正面交锋的话就须要用最强、最必杀的方法攻击敌人的‘破点’,假如击不中也不能停手,因为自己的势弱,假如他不倒下来,无论如何也要不停的、不客气的向对方伤口攻去,直至对方坚持不住倒下为止。”

    小不点道:“我明白了,假如找不到敌人的‘破点’,第一击也必须要让他受伤淌血,然后再连消带打,将伤口造成对方的‘破点’。”

    小血海道:“你差不多明白了,不过知易行难,平常在看见对方差不多晕死都喜欢说些无聊话,甚至于心软留手,这些东西都要避免,要记住他就是敌人,敌人就必须倒下,不能让他喘息,那就是‘不能对敌人仁慈’的意思,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多练习。”

    小不点道:“如何练?”

    小血海将断了前足的土拨鼠交到小不点手上说道:“拿去,这是最初步的训练,你要用尽所有可以虐待它的方法而令它不死的话,就会训练出虐杀的勇气和知道哪一处是‘破点’,成功之后就要找人来试。”

    小不点道:“人?去哪里找?”

    小血海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子笑道:“所以我刚才还留他一命啊!你们喜欢拿他来作试验品吗?”——

    第 五 章 对自己残忍

    三日之后,小血海的威名已在孩童的圈子中广传开去,如今的小血海已是不同凡响的人。

    军中凡十岁以下的小童,都知道小血海击倒了比自己还要年长高大的小子,纷纷走来争相欲结识。

    难得的是小血海还是笑容可掬,人前人后皆以朋友兄弟相称,大家都觉得小血海为人有义气、没架子,与小子刚好两样。

    今日风和日丽,艳阳高挂,又有三名在战争中死去爹娘的小兄弟想来跟随小血海一伙人。

    三兄弟毛玉、毛头、毛痴是孪生三胞胎,骤眼望去几乎不能从外表分出谁长谁幼,加上天赋异禀,长得特别高大过人,肌肉结实,不过是十岁年纪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毛玉一见小血海比自己矮小近半的身形,脸露不屑神色,敏感的小血海立刻看在眼里,却始终不动声色,保持着笑容。

    小血海脸上皮肉笑虽笑,但心里已对这三兄弟特别留意。

    毛玉倨傲自大,根本瞧不起自己,要令这种人敬服自己必须要用点特别方法,但利用一次之后便可以算了。

    毛头声大无脑,空有一身强壮过人的气力,就如蛮牛无疑,这种人只要指点他一下,他就会忠心臣服,优点是忠心好利用。

    反而最看不透的是幼弟毛痴,人如其名痴痴呆呆的样子,不停的四周张望,没头没脑,一瞧见其他人正排在一起,以刀对着各种小动物或切割、或剥皮,甚至乎伸手进去抓出内脏放入自己口中细尝味道,毛痴便不停呕吐,更大叫晕眩。

    小血海看到他的模样拍起手掌来笑道:“哈哈,你们三兄弟两个是正常的,一个是脑筋有问题的,对吗?”

    冲动的毛头立即抢道:“我这个弟弟脾气有点古怪,每次见了血都有点晕眩,又老是站不稳,做不了大事的啊!”毛玉道:“虽然他有这种毛病,但怎么说还是我们的亲兄弟,与我们血脉相传,说不定发起狂来比你还要厉害的。”

    毛玉话中玄机本来就是要将小血海比下去,毛头却傻头傻脑的抢着道:“大哥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两兄弟都很厉害,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被言语挑衅,惟小血海脸上全不见有怒气,反而更笑意盈盈的道:“当然啊,小血海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跟大家不过是朋友间互相提点、互相激助,你们三兄弟人强马壮,不如小血海就叫你们声大哥如何?”

    刚说罢,一班小孩立即停止手上解剖小动物的工作,全部盯着毛玉等三人不放,似乎大家对“大哥”这个名字极为反感。

    毛玉环伺四周,只见眼前一百多人虽比自己都要年幼弱小,但如果群攻过来,就算多么厉害都一定被分尸。

    盘算了利害,毛玉道:“我本来就已经是两个弟弟的大哥,教他们也教不好,尤其是毛痴经常疯疯癫癫,又胆小怕事,假如你能将他的毛病治好的话,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

    小血海嘻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胆小怕事的毛病很容易解决的,小不点啊,麻烦你可以带‘尸哥哥’出来吗?”

    与其他人以朋友相称,自然差使人去办事也要客气一点,小血海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巨细无遗。

    谁是“尸哥哥”?只见小不点与其同伴合力从草丛中抬出一物,竟然就是半死不活的小子。

    经过连日的施虐和试验,小子双目被挖去,鼻孔被两枝长铁钉钉着,嘴巴更用针线缝合起来,全身每一处地方都不见完整的皮肉。

    这样的一个怪物竟然还没死去,偶尔还会发出哎呀哎呀的微弱痛叫,小血海变态虐待的方法的确高人一等。

    任凭毛玉在战争中看见过多少伤亡,也不曾见过如此令人震怖的活死尸,瞧得他心里发毛。

    毛痴一见小子的模样已经走到一旁呕吐大作,小血海又如何可以令他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小血海说道:“‘尸哥哥’不是用来训练毛痴变得大胆的啊,而是用来训练你们的呀!”

    毛玉说道:“再恐怖的尸体我们也见过了,还有甚么好怕的?”

    小血海道:“那好啊,不如你就在‘尸哥哥’身上割十块皮肉下来,但要记着不能让他死的啊!”毛玉说道:“我为甚么要这样做?”

    只见毛玉刚说罢,一百多个小血海的同伴便目露凶光地提着利刃、刀剑向他们靠拢过去。

    小血海笑道:“没甚么的,没甚么的,这不过是要你向大家证明胆子大,技术好,你就当是与我们做朋友的仪式吧,但如果你失手将‘尸哥哥’杀死的话便不得了,当然,你现在退出的话就是出卖朋友,而出卖朋友的下场会很惨的。”

    毛玉道:“有甚么不得了?”

    未待小血海的回答,已经变得瞻大凶恶的小不点已提着刀在他面前说道:“他死了的话,你就是新的‘尸哥哥’!”

    小血海接道:“对啊,既然是做朋友的仪式,你杀死了‘尸哥哥’的话,当然要找另一个来取代,放心好了,大家做朋友,你做了‘尸哥哥’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真的是好朋友啊!

    经过三日的改造,本来纯真怕事的小孩已经脱胎换骨,刚才见毛玉出言不逊,如今纷纷围着他来呼喝。

    小不点叫道:“来割啊!记着是十块皮肉,不能多也不能少,怎么了?没有胆量吗?要我给你做示范吗?”

    手起刀落,刀刃轻轻割过,割去“尸哥哥”鼻子上一块薄薄的皮肉,然后又立即倒了些粉末上去。

    粉末虽能止血但却刺激得“尸哥哥”痛不欲生,又无法张大口叫,真的苦不堪言。

    目睹当上“尸哥哥”的下场,毛玉和毛头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取过匕首向“尸哥哥”团团转圈。

    全身几乎已无半分多馀皮肉的“尸哥哥”还要再从他身上割下十块皮肉出来,也真的十分考验功夫。

    毛玉和毛头对着“尸哥哥”忙了老半天,又要压抑着欲呕吐大作的感觉,最令他们害怕的是一百多人围拢下的压力。

    毛玉、毛头两人将“尸哥哥”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下体、屁股及大腿内侧处割下十块皮肉,幸好到最后“尸哥哥”还有微弱痛叫,自己早已满额是汗。

    两人终于完成艰巨的交朋友仪式,小血海也拍手掌叫道:“很好啊,我们又多了两位十分大胆的新朋友,对付敌人的力量又再添一分。”

    小不点问道:“但到此为止,我们都只是学识不怕敌人,你所说的对自己残忍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血海道:“对啊,所以我现在就要说,毛玉,可以请你把你的弟弟毛痴叫回来吗?”

    要训练对自己残忍,与毛痴又有何关系?

    经过刚才一役,毛玉已不敢太小觑小血海,也就听从他的差遣走过去将躲在一旁的毛痴拉过来。

    只见毛痴还是瑟缩抖震,不敢走近“尸哥哥”一步。

    小血海道:“毛痴跟你们两兄弟不同,要将他训练得大胆的话必须将平常的方法倒转过来。”

    毛玉与其他人虽一时听不明白,但已经对接下来的话甚有兴趣,个个都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血海吩咐众人排列成整齐几行,又要每个人手上握着匕首,自己则像个将军一般站在前面。

    小血海说道:“知道如何找出敌人的‘破点’,学识如何一击便令敌人无法还击,单是不怕血腥残忍还不够的,其实还要对自己残忍。”

    只见毛痴傻傻的,他看见每人整齐有序的排列,自己也走过去站在一旁留心听着。

    小血海续道:“我早就说过,以我们如此弱小,必定会遇到一些很强很强的敌人,他们甚至于在你还没找出‘破点’前便将你击倒了,而对方很可能也会乘胜追击我们的‘破点’,那个时候就要有比敌人更强的忍痛、受苦之能,方能反败为胜。”

    小不点道:“有甚么方法可以令自己忍痛?”

    小血海忽然自身上掏出匕首,正眼也不瞧一下就向自己大腿插进去,更可怕的是面不改色,其他人个个张大了口呆若木鸡。

    毛头就更为诧异,哪有人疯得会用刀自残身体?

    小血海还是定若渊岳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可以试验自己忍受痛楚的程度,只要大家习惯了,就会明白痛楚不过也是一种感觉,与快乐、兴奋、寒冷和温热没有分别,敌人没有你那么忍得了痛,他打出几十拳仍无法将你击倒时信心就会崩溃,那胜利很自然就属于你!”

    要用刀插伤自己,谈何容易,当中所需要的勇气比杀一个强于自己的敌人更强。

    眼见个个提着匕首一动不动,小血海开始提高声浪叫道:“来啊!没有这种勇气的话一定会输掉的,不但要克服痛楚,更要将痛楚视作朋友知己,它会感动你、会激励你、会刺激你,来吧,大家都已经过了先前一关了,现在才想退缩吗?”

    小血海走到毛痴面前大声喝道:“来啊!毛痴,跟我一起做,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你的脑袋与常人有极大差异,应该可以忍受更大的痛楚,跟我一起叫,好朋友!”

    小血海说罢又拔出匕首,再向自己大腿插上一刀,依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

    毛痴瞪大眼睛,见小血海叫一声插一刀,但却笑得十分兴奋,他自己也好像十分有兴趣了,仿效小血海用匕首插自己一刀。

    不痛,不痛,毛痴的脑袋本来就有问题,对痛楚的感觉比常人要低,对自己的损伤根本不觉痛,只是有点儿痒。

    小血海叫道:“单是用刀插自己是没用的,还要跟我一起大叫,来吧,跟我一起狂笑:

    ‘好朋友’!”

    毛痴傻傻癫癫,一向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如今小血海大叫“好朋友”他也跟着说道:“好朋友!”

    毛痴又拔出匕首插了一刀,大叫道:“好朋友!”

    小血海道:“对了,就是这样,来啊,连毛痴都行了,你们怎会不行?你们不要朋友了吗?”

    毛玉及毛头眼见白痴的亲弟弟不够胆伤人,却够胆伤自己,在好胜心驱使下也不顾一切,挺刀插自己。

    小血海道:“要大叫啊,好朋友!”

    由毛痴开始,大家都为了不输给一个白痴而纷纷仿效,开始的时候是几个,没多久大家都似乎习惯了痛楚,一边插自己一没大叫“好朋友”!

    瞧见人人都状若疯癫地大叫,小血海心也乐透。

    这班人都完全相信自己了,而且是一班凶残无道、视痛楚如无物的狂人,虽然只是小孩,但集合起来的力量肯定十分惊人。

    哈!来吧,好朋友!

    来吧,敌人,我的“好朋友”会将你们一一杀掉,他们全部是未来江湖最恐怖的人物,将来的江山是我小血海的!

    天资聪明而又野心极大如笑天算,又怎会甘心长期屈在名昌世之下?

    自上次碍于形势而要与兄长小白兵分四路合攻名昌世后,她便一直在计算最佳的方法东山再起。

    只需要一个机会,也只能再有一次机会,假如再失败的话,就会像芳心一样连信心也输掉。

    既然有前车可鉴,笑天算走这一步便更小小翼翼,在推敲过去失败的经验,她发现的确只有儿子小血海的方法最可行。

    并不是要训练的一班不怕死的精品,只要有她这个军帅的话,残兵都可以变成挡者披靡的军队。

    小血海所做的其实是拢络民心,在名昌世焦土政策下一个个本来完好无缺的家园被烧毁,当失去依靠的平民百姓愈来愈多时,就会造成一股力量,甚至会是一股反抗名昌世的强大力量。

    这种力量只需要加以利用,假以时日便是笑天算东山再起的筹码。

    在另一边野林之处,笑天算集合了几百个最没有影响力的妇女靠在一起,难道她要组成一支“娘子军”?

    几百个妇女当中,有的早已知道笑天算的威名,心生敬佩,但大部分只是无知的村姑。

    在她们的手上都拿着或简陋或完整的“神风笑”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惊惶神色,因为在她们面前倒卧着一个刚被“神风笑”炸得血肉模糊的尸骸。

    笑天算说道:“当日是你们自己来求我,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在战场上出一份力,所以我才教大家制造‘神风笑’的方法,现在却为甚么要放弃呢?”

    其中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走出来说道:“因为我们发觉要打胜仗的机会太少了,而且这些‘神风笑’很难做得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行,战争毕竟不是我们女人能参与的事。”

    笑天算要笼络人心的计划才刚开始,岂容就这样让她们退走?

    只见笑天算从妇人手中抢过“神风笑”说道:“只因为其中一个同伴被自己所造的‘神风笑’炸死了,大家便怕得要退缩,但你们知道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有事,其他的都没事吗?”

    大夥儿正摇头之际,笑天算竟放出手上的“神风笑”

    会夺人命的铁马就朝向人群飞去——

    第 六 章 来朋比为奸

    铁马儿飞啊飞,飞进了几百个妇女聚集起来的人群中。

    先前大家都已经见识过“神风笑”的惊人杀伤力,要是在如此近距离之情况下爆炸,必定会造成重大死伤,笑天算是疯了吗?

    只见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神风笑”在自己面前飞过,又不敢伸手去碰,又不懂仓皇走避,只是呆呆地盯著,直至“神风笑”落地。

    幸好这个“神风笑”没有爆开,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正当众人庆幸这个失效的“神风笑”时,笑天算却叫道:“‘神风笑’本来就应该会炸开,不能炸开的话就是失败了,还有甚么值得大家庆幸的呢?”

    笑天算话中带著责备的语气,一众妇女们都立即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多言。

    笑天算摇头叹息道:“先前的一个是还没放出去便自行炸开的‘神风笑’,未伤敌人先伤己,现在这一个却不会炸伤敌人,试想假如上到战场是这样的话会有甚么后果?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败兵的下场是甚么吗?”

    被责难的妇女大都噤若寒蝉不敢辩驳,只有几个人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也很想为自己国家民族出一份力,可是我们已经很用心去作了,‘神风笑’的制造方法太艰深,做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啊!”“对啊,我们都已经很努力了,况且我们妇道人家,对于战场上的事根本一窍不通,反正也帮不上忙,还是算了吧!”

    “就算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知道如今军队边打边退,照这个情况看来,这一次战争是败北的机会多,难道我们这班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助拳便会影响战局吗?”

    “当初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出一份力,怎知却是愈帮愈忙,与其如此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妇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不适宜参与战争,当第一个放下手上“神风笑”转身离去后,其他人都跟著她一起打退堂鼓。

    蓦地,笑天算又从身旁妇人的手上抓来一个“神风笑”掷出去,铁马飞越离去的人龙头顶,在前面草丛中炸开,吓得她们惊惶失措。

    笑天算道:“回答我吧!同样是大家一起制造的‘神风笑’,为甚么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妇人们犹有余悸,对笑天算的问题当然无法回答。

    笑天算拉著制造这个“神风笑”的妇人出来,说道:“大家不用心尝试去做的话,怎会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她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她跟大家一样只有一双手一双腿,为甚么她能成功而你们不能?”

    那个成功制造出“神风笑”的妇人道:“我的女儿在战争中被‘天皇帝国’的人掳走,我的丈夫和儿子也在战场上拼命奋斗,我不知道可以出多少力,只知道要在后方拼命努力。”

    笑天算接道:“或许你们都不明白这一场战争跟以往有何不同,让我来告诉你们,‘天皇帝国’的侵略不像以住的战役,不是战败了便跟随新皇帝的领导,而是一场关乎中土荣辱生死存亡的战事,败了的话你们都会被虐待至死;要记住,没有任何军队能够战无不胜,假如我们的军队倒下的话,要生存便要靠你们自己。”

    本来已经气馁想要放弃的妇人又开始动摇,笑天算把握机会继续说服她们道:“今日我还可以教你们去保护自己,但可能明天我就在战场中死掉,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捍卫国土的最后希望。”

    笑天算言辞说得慷慨激昂,但在心底她却万般不愿去笼络这班妇人,但为了自己未来的江山才不得不尽一切办法改造她们的思想。

    笑天算野心大,志气高,总不放过任何机会东山再起。

    小白与江川不死约战于“八皇故山”此际以名昌世为领导的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

    的侵略军却在等待消息。

    人家都热切关注这一战的成败,尤其是伍穷、太子、小黑和小丙。

    联台大军的驻扎军营,伍穷与他最为不耻的小黑又再次碰头,因为今日大家都有一个相同的忧虑。

    伍穷对小丙道:“你认为这次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最终的战果会是怎样?”

    伍穷煞有其事相邀来谈战况,未知其背后目的,加上其智囊妻子笑天算又不在身旁,小丙细心思量后才敢回答。

    小丙道:“战果如何,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

    伍穷道:“我认为战况并不乐观,联合大军极有可能兵败如山倒。”

    小丙道:“甚至在未倒下之前,已经因为名昌世的焦土政策令全民反抗产生内乱。”

    伍穷道:“哈,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一个心思缜密的笑天算在背后为小丙作智囊,连以往凡事不太用脑的小丙也细心了,而我只关心小白与江川不死决战成败是否会影响这场战局。”

    伍穷不客气地指出小丙没有智慧,小丙却老练地哈哈笑道:“我妻子的确帮我不少,这可说是小丙的福气吧!不过伍穷你要不是有个深不可测的太子在身旁作帮手,可能已经在上次与江川不死见面中死掉。”

    伍穷毕竟也是小丙等人心目中不可轻视的大敌,时局混乱,笑天算早已暗中监视每个强者的一举一动,上次伍穷与太子私下找老不死意图割地求和,她的探子就已经将一切过程回报。

    小丙与伍穷言语间针锋相对,互不示弱,一时间军营内已充斥浓浓的火药味。

    伍穷笑道:“那伍穷一定不及小丙,因为你有一个对人人无义,只对你忠心不二的小黑从旁辅助,可以将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贱人驯服绝不简单,伍穷就算相信有容乃大,也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贱格小人,小丙你可以不计较这种人奸淫过自己的妻子,竟放在身旁加以利用,你的气量之大伍穷自愧不如。”

    一句句的贱格、卑鄙、无耻,全听在静静站在小丙身后的小黑耳中,他却像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反而小丙有点光火,笑天算与小黑的关系,的确曾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伍穷刻意重提旧事,等于往他脸上抹黑。

    小丙面露愠色道:“伍穷,你今日请我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伍穷道:“当然是老朋友聚旧,也顺道来研究战况,我知道你也不会甘心让名昌世掌握自己的大军,一定会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吧?”

    小丙道:“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吗?”

    伍穷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有何计策。”

    小丙道:“知道又如何?难道伍穷你想要和我小丙合作?”

    伍穷道:“如果大家合作可以令事情进展更顺利的话,当然无妨,但我今日是想给你一个投靠我伍穷的机会。”

    小丙道:“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要你伍穷帮助?”

    伍穷道:“我当然知道你有笑天算、小黑,甚至于已日渐成长的儿子小血海辅助,也知道笑天算和小血海最近的行动。”

    小丙眉头一皱,原来除了自己一方有安排探子监视伍穷的一切外,自己的身旁竟然也有伍穷派来的探子。

    小丙笑道:“乱世之中,大家为了争取日后再次称王的机会各怀鬼胎,已经忘记要顾全大局,先合力打退‘天皇帝国’,难怪我们的联合大军要边打边退。”

    伍穷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假如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败走‘天皇帝国’侵略军,天下民心全归顺名昌世一迸,我们要再称王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

    已沉默良久、静恃一旁的太子接道:“假如联合大军被击败,天下也尽握于‘天皇帝国’手中,要再次称王更难上加难。”

    小黑也跟著道:“胜的话,机会微乎其微;败的话,机会近乎不可能,最佳的选择还是现在就作好准备,要是名昌世联合大军真的得胜,立即就反过来再次对付名昌世。”

    伍穷哈哈大笑道:“白痴!所以我说小黑永远只能做个卑鄙无耻的走狗,适宜差遣他不择手段地对付敌人,却不能对他寄予丝毫信任。”

    再好的涵养也终于无法忍受伍穷的嘲笑,小黑正欲发难,小丙却伸手阻止,说道:“我也很想听听伍穷的高见。”

    伍穷道:“我刚才就已经说过,这次战况根本不容乐观,除了名昌世的联合大军难以败退‘天皇帝国’外,胜败的关键还操在小白和江川不死的一局决战里。”

    小丙道:“这个是人所共知的事,大家都在等待那边的战果。”

    伍穷道:“伍穷从不喜欢等,等待会浪费费贵的时间。”

    小丙道:“对啊!伍穷喜欢赌。”

    伍穷道:“无赌不欢。”

    小丙道:“那你赌战果会如何?”

    伍穷道:“小白如果大败江川不死,他极有可能因此而获天下人的信任爱戴,藉此而重整势力,不但威胁名昌世,对我伍穷更极为不利,所以小白只能够大败,绝不许胜。”

    小丙道:“果真如此的话,联合大军的士气更弱,此消彼长,‘天皇帝国’侵略军则更气势如虹,我们的确有可能兵败如山倒了。”

    伍穷道:“倒也未必。”

    小丙道:“哦?还有胜算吗?”

    伍穷道:“还有我们无法得知底蕴的万寿圣君。”

    小丙道:“但他似乎是身受重伤才要让小白代替他决战江川不死,如果小白败下来,圣君他也未必可以除掉老不死。”

    伍穷道:“所以我说根本无法得知底蕴。”

    小丙道:“你认为他另有阴谋?”

    伍穷道:“这个江山在以前便属于万寿圣君那老家伙所有,他只容许真命天人接掌,绝不能容忍被老不死所夺,为了保住江山,就算他拼掉命也会出手阻挠。”

    小丙道:“很有道理,但那又是另一场赌局。”

    伍穷道:“一场谁也不知谁胜谁败的赌局。”

    小丙道:“哦?连伍穷也不敢赌这一局?”

    伍穷道:“伍穷以往赌得太疯太狂,赌得多嬴的少,也就学会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

    小丙道:“只是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不代表就算没必胜把握都不会下注。”

    伍穷道:“对,也不代表不会一下注便尽倾所有,将所有注码都押上去赌它一局。”

    小丙道:“哈哈,那你可能会输尽所有。”

    伍穷道:“别忘记赌得大才能够嬴得大,可能输尽所有,也可能嬴尽所有,到时你已经无法入局下注。”

    小丙道:“不赌的话,不如我们来猜猜万寿圣君和江川不死决战的话,会谁胜谁负?”

    伍穷道:“与其说是猜,我倒希望是万寿圣君那老家伙一败涂地,甚至乎驾鹤仙去。”

    小丙道:“呵,那样的话,名昌世的联合大军看来真的毫无希望了。”

    伍穷道:“我哪管其他人有没有希望,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先后败掉,伍穷就充满希望。”

    小丙道:“哈,现在还没到夜晚,要作梦还嫌太早了,伍穷,机会是不会白白掉下来的,你上次拒绝江川不死当中土的傀儡皇帝,已错失一次机会,现在才将注码押到江川不死身上,我不信他们会再次给你这个机会,你还是死心吧!”

    伍穷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以为我会做老不死的走狗,出卖中土百姓,向‘天皇帝国’摇尾乞怜吗?”

    小丙道:“除了这样,我猜不到你有何机会再次称王,甚至可以令我甘心屈服在你之下。”

    伍穷道:“刚好相反。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杀死江川不死,那伍穷就有机会杀死那老家伙!”

    小丙道:“哈,如今只要谁杀掉老不死几乎都可以获得天下百姓称颂,自然容易划地称王,但连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胜,你伍穷更不可能,这个如意算盘敲不响。”

    伍穷道:“对,相对于他们我没有可能,但比起你,我则更有可能杀掉老不死,对吧?”

    小丙脸上忽然一阵青,发现伍穷的确言之成理。

    伍穷续道:“伍穷的武功虽不是冠绝天下,但就算你小丙和小黑联手也绝难将我败下,撇除了你们两人,还有能力与江川不死一斗的就只有名昌世、余律令、皇玉郎与刀锋冷等人,但他们未必像我伍穷一样愿意冒险,所以还是我最有希望。”

    小丙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先有命回来,我小丙才决定是否要向你跪下磕拜吧!”

    伍穷道:“你的确比我伍穷有福份,有机智的笑天算、命人感到意外的小血海,当然还有甚么事都肯干的贱贼小黑,再加上你,辅助我伍穷管理朝野最为适当。”

    小丙道:“一箭四雕,对你来说的确是便宜划算的买卖,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冒险,还是多谢你的美意了。”

    伍穷道:“哈哈,真好,我真的很欣赏笑天算和你的儿子小血海,他们懂得把握时机拉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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