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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久才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忽然有所惊觉,只见地上竟叠有一堆整整齐齐的画卷。

    合共十二卷之多,更有趣的是每一卷顶头都写上“小白”二宇,明显是留给小白的。

    惊呆交集的小白,忽尔笑了起来,对了,名剑当年被他讥笑不懂用心用意去写画,因而在晚年死亡来临之前,便抛开一切,独自觅此奇山异地,每天日夜醉心画艺。

    既是画卷写上小白二宇,那就表示他有信心已突破了原有框框,写出了神来之笔,能凭画寄意,把立体意象、心思,透过平面的画表达出来,创造无限。

    究竟名剑在画艺上的成就如何?

    小白先打开第一卷,是人物图,写的就是名剑本人,人物描绘精细,随以色晕开。旁后有山川、树木,直接用粉点染,山石、水岸坡脚无皱,具有“远近山川,咫尺千里”的妙效。

    再看下去,登时难移目力,横撇直扫,每一笔都竟然含有弦外之意,是“剑法”变幻多端,画中的水、天、云、烟、霭、岚都是虚,山石、树木、桥梁俱实。

    既繁且简,散点透视大异其趣,尽现画中意,教小白看了一阵,便被深深吸引住,探入其中。

    一笔一划在脑海飞来荡去,人也就如堕进景物,画中有我,我就是画,眼前的名剑已挺剑攻来。

    笔法就是剑法,一片银光焰焰,如狂台骤至,电旋星飞,笼罩着小白,教他不能越雷池半步。

    懊然之间,小白只好出剑拼战,同时急纵而起。

    半空中迥剑反斩,先破如此柴傲之杀剑,电光火石问名剑的剑势竟依着群山弯曲扭折的山路一样盘旋,依弯力转,笔直前冲,偶尔流云飞来便缓下弱打,云过又再奇峰突出,力拔杀斩。

    小白愈斗愈是趣味盎然,血气沸腾,吆喝一声再急提劲力,如一阵猛风扫上,以无定之柔战坚定之实。

    名剑的剑招以山路形态作变化,自然峰回路转难揣测,惟是变化大定,实足而劲刚,笔笔雄浑,剑剑沉狠。

    小白剑走风势,以飘浮虚拂为主旨,就像一阵狂风吹向山路,任你山路如何陡变,但猛风仍能一直沿路吹袭。

    风之变,千万无定,以万变压住千变,名剑的剑力受阻,小白愈斗愈更轻松,一阵之后,已平复下来。

    其实小白并未有拔剑对战,也未有动手提足,一切只是透过眼目感受,脑海掀翻大浪以“意识”剑战。

    惟是站在画前以心力决战,绝对比刀剑如实力拼更见凶险,若小白未能抽身,被画中的笔法胜过了,自然走火人魔,必神智错乱,继而全身血液逆奔疯驰以至心胆俱制爆而亡。

    剩下画卷还有十一卷之多,表示名剑已有十二层次的剑法突破。小白惊觉他从未想过的一事。

    原来人之将死,在精神、意境上的提升将是从前绝不能相提并论的。面对死亡,即将走进未知的未来,一切名利、富贵、尊荣,全都必然抛于虚空,再无任何枷锁。

    为甚么人不能提升力量,突破个人范畴呢?

    百分百的原因是每个人都有肉身或精神上的包袱,你从诞生下来的那一天便有包袱。

    或许你会说,嘘,我屁也不懂放,赤身露体,哪里会有包袱,那阁下就大错特错了!

    自出娘胎以后,你便会“饿”觅食就是你的包袱,食,躯使任何婴孩哭叫,哭叫就是要求。

    当你懂得觅食后,便会分类,可口或是难以下咽,这又把包袱加重。要得的愈多,包袱也愈沉重。

    长大以后,所有的渴望、欲念,全是包袱,得的愈多,包袱也就愈沉重,愈觉苦困为难。

    直至面临死亡,才突然惊觉原来从前所努力争取的、所憎厌的、所得到的、所失去的,一切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你甚么也不能带走,生命结束,风光也好、悲哀也好,包袱也得卸下来,光着身子也不止,更且是赤裸灵魂,走进未知。

    就在如此的一片澄明心灵底下,才可能有着无穷突破,创出不可能的神奇力量来。名剑抛下一切,终于突破成功,非但到达了小白为他引领的“写画先忘笔,天意是笔,心意弄墨,天心意合一”可绘神来笔的至高境界,更且绘下共十二幅惊世剑法奇画。

    小白好想逐一打开欣赏,这些画会是小白所不能战胜么?以小白今日武艺之超脱,能胜过死前抛下包袱的名剑么?

    名剑,名家之剑!

    一生醉于剑法,既入魔又能破出,名剑岂是一般神人?小白当下又再跪了下来,向着这最崇敬的大人物再磕头三响。

    他也在想,要是有一天自己即将面对死亡,可也会到达尽抛开一切包袱的无上境界,创出更惊世的武学新招来呢?

    芎苍之无边,实在教人自感渺小!

    蓦地,原来在外随风飞舞的叶子一块块轻轻飘了进来,风动!

    小白当下挺剑而立,四周已斩来无穷杀力,蜂拥推向架构成“剑牢”的千百把剑,如万灭漩涡转瞬夺命。

    “赤龙”蓄势发力,剑势如虹,把四方八面的剑都截阻住,只是体内所中的毒仍未能逼出,内力已比先前更见挫弱。

    暴喝一声,震出一团剑气,从密麻麻的剑网冲出一条血路来,四肢已受了伤,但总算脱了围困。

    “剑牢”外的敌人,又是那五位异国高手,他们花了好多功夫,终于缠造了可以攀过来的藤索,追杀而至。

    一众人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只是杀小白,小白未死,五人都不肯罢休,这一意旨由五人的眼目中不言而喻表露出来。

    再没有退路可言,小白当下小心分析,自己功力大概只剩下三、四成,加上疯狂拼杀,五人当中,他有信心可以干掉其三,虽然自己也难逃一死,但这已算是最成功的结果。

    小白寒厉目光射向各人,盯着金银将,使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澈骨寒意。

    对了,第一个杀你!

    小白正要动手,就在此时,只觉背后有一种逼人的杀焰燃起,厉烈冲天,情急激动,似咆哮一样。

    不必回头,他也感到只有马虎才有这种悍狠杀意。

    “谁毁了‘剑牢’便要付上生命作代价,呜,别伤心,不痛,不痛,看啊,每一把剑都在哭了!”

    剑在哭?

    五位来自异域的高手都难以理解何谓“剑在哭”马虎毫不马虎的把长剑再叠起,但他突然呆住,满脸血筋暴现,悲泣喝道:“妈的,你们竟杀了他!”

    马虎所说的他,是一把剑,已折断的剑!——

    第 七 章 伍穷大想头

    “妈的这一大批烂铜烂铁,既非古剑,又不是名剑,更加配不上称为宝剑,有个屁贵重,断了又何妨?!”

    “泰王国”的弩必烈性子最刚烈,当下把心裹头硬着的一个疑问破喉而出,如屁乱放,态度堪似横嚣天下。

    只是这种冲动暴戾并未能压倒马虎的厉烈杀意,他的一双眼目没有只盯住踏前了半步的弩必烈,而是同时盯住五个敌人,目光像一副铁棚,将五人的手腕、脚踝都铐上了。

    说小白是天下第一武者,但眼前这二十七、八岁少年,却忽然露出一脸极之可怖的凶悍,是小白所缺乏的无情。

    长居于类峰之地,没有朋友在旁,所见的不是兵刃就是浮云、树木、花草,好自然马虎绝无半分人情味。

    当然,在决杀之际更容易察见。

    马虎喃喃道:“这些都不是甚么名剑、古剑、宝剑,但就是情剑,跟我日久生情之剑!”

    摩迦陀喇嘛不禁大笑起来,跟着一众五人也同时笑得合不拢嘴,摩迦陀道:“甚么是情剑,都跟你有了情愫,要嫁给你么?哈,好啊,倒不如你这小子便表演一下跟大堆废铁烂剑上床吧!”

    此起彼落的耻笑,马虎并不介意,他望了五人半晌,才冷哼一声:“尽管笑吧,我快要来夺命了!”

    纵身掠起,马虎犹如大鹰扑下便攻向摩迦陀,这位来自“印巴”的僧人,立即射出三个大圆铁环,劲旋割斩再回转倒飞,轮流旋杀,刚一执回手中,即又扔出攻上。

    三个铁环一下子变成了相连互扣的环鞭似的,只见人影晃动,摩迦陀喇嘛还未看清楚来势,人影已站在他身前。

    绝不能相信的事发生了,直教喇嘛脸色发白、口唇震颤,全身也哆嗦了起来。

    马虎道:“铁环太慢,虚位太大。”

    喇嘛道:“你胡说!”

    马虎道:“我破得太容易,因为破绽太多。”

    喇嘛道:“破绽?”

    马虎道:“对,你数算一下,究竟这三个铁环组成的神兵共有多少破绽?”

    喇嘛道:“唉,共有七处破绽。”

    马虎道:“不!”

    喇嘛道:“,八处,不会多过八处!”

    马虎道:“共有十一处破绽!”

    喇嘛道:“甚么!十一处?不不可能呀!”

    马虎道:“我给你一柱香时间,尽快去想出剩下那三处破绽来,否则我转头来杀你,你就绝对抵挡不了,一定死!”

    马虎说罢撇下摩迦陀喇嘛,教他陷入极度痛苦的苦思、愁想之中,思绪混乱不堪,脸容惨澹。

    另一旁的“越女国”王妃急急迎了上来,双手抛动七斧劈杀过来,马虎闪身穿入斧阵之中,双手翻舞,竟一下子便掠夺了其中三柄斧头,反过来跟王妃的四斧对攻。

    崩崩崩的斩个不停,接着马虎一声尖啸转身便走,走的时候比来时更加快捷,似是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王妃夺回三斧,总共七斧执在手中,但跟先前已不同,她感到十根指头好痛,更有鲜血泊泊滴下。

    细看十根手指,在连接手掌的位置,有一道血痕,足有半寸长,每一根手指都一样。

    若非马虎只是马马虎虎割斩,手下留情,王妃的十根指头肯定已经掉了下来。

    马虎留下一个补救机会,让王妃好好的去想一下,马虎再攻来,她应该如何抗敌?

    轮到马哈巴多尔了,马虎没有进袭,只站在他面前。

    马虎道:“你的‘克力士剑’有信心杀我吗?”

    马哈巴多尔道:“当然!”

    马虎道:“那提起来杀吧!”

    马哈巴多尔道:“我要想想。”

    马虎道:“不必想了,你的宝剑一出鞘便会断!”

    马哈巴多尔道:“甚么!?”

    马虎道:“你共有七种方式拔剑,但都会被我折断。”

    马哈巴多尔道:“你放屁!”

    马虎道:“试试看。”

    马哈巴多尔心裹嘀咕,好想拔剑,但如何也有点心怯,不敢就是不敢,显然马虎的话好有力量。

    马虎笑了笑便走了开去,回到那“剑牢”之前,一手抓来了十多把长剑,竟随手扭曲起来。

    马虎轻描淡写道:“大家快快去想吧,我现下便去制造一把合用的神兵来,所花时间有限,待神兵完成后便会杀大家,麻烦各位努力一点去想出破解我揭示大家的有关破绽。”

    说罢,马虎便真的埋头埋脑去制造自己合用的神兵,只见他左一曲、右一折,再来扭一扭、弯一弯,竟把所有的长剑混合缠在一起,看来真的是在“造”兵器。

    小白看在眼里,也不禁呆住,这马虎显然是天下间最狂妄的少年,面对五大高手,竟用“教训”的方式去对付。

    更令小白惊疑不已的,是他的武功应该是传授自名剑,怎么他不去用剑,却扭曲折断大堆剑来缠成新兵器对敌呢?

    马虎继续他的努力,敌人也继续陷入迷惘。

    只是短短一阵子,小白已见马哈巴多尔、王妃、金银将、摩迦陀喇嘛及弩必烈都显得一脸樵悴,容颜枯干。

    轻风一吹,更可怕的事就在眼前。

    众人头上的长发都被吹得碎断脱落,只是一阵子而已,各人都显得苍老不已,更且枯干形衰。

    马虎抛下来的“压力”真的教大家都吃不消,那些制造兵器发出的嘲嘲声响,仿佛就是催命的音调。

    “哇!”忽地一声吼叫,弩必烈再也忍受不了如此折磨,他高高提起三叉大刀“特利”舞得水泄不通,先冲杀上来。

    “左胁下三寸是虚!”

    “右足第七步前脚掌有劲。”

    “头上‘阳白穴’保护不了!”

    “还有背后‘至阳穴’是另一破绽。”

    马虎接连说出了四句话,每一句话都重重如铁钉钉入弩必烈的脑中去,教他的冲杀之势愈来愈慢,终于停止了。

    弩必烈好清楚,再冲上去的话,他一定会死,且死得好快,理智还是胜过了冲只是就在此时,马虎已完成了他的神兵,一抖出来,小白及弩必烈等五人都不约而同惊呼了起来。

    如此的神兵,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杀气随“神兵”而现,腾起一阵凌厉且恐怖的雷霆杀力,绝世、绝情,五人只感到一阵杀力如雪花飘飞,往先前已有了提示的破绽杀来,各人咬牙拼杀,换来是血溅。

    马虎的神兵胜得好漂亮,只是一招五式,五条胳臂便斩了下来,剩下只是五位好舍不得那掉在地上手臂的敌人。

    马虎道:“这只是我的第一式‘马马虎虎’,还有第二式‘虎虎马马’,先马而后虎,力轻发而重杀于后,第二式刚好掉转,因而是夺命一招,大家想清楚,若不想死的话,向‘剑牢’磕个头滚吧!”

    失去了手臂的五人,原来的霸气、狂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们怎可能下跪?

    通通是尊贵身份,士可杀不可辱,谁会稀罕生命而出卖尊严?何况,第二招不一定还具如此强猛杀力。

    马虎手中的只不过是好糊涂的神兵而已。

    以不少长剑扭曲而成的“神兵”包括七尺的三叉大刀、加七柄斧头、加三个大圆铁环,再加两把大刀,还有一把似是“克力士剑”的兵器,堆缠一起,扭曲而成,这就是马虎的“神兵”

    马虎竟然把各人的神兵混合一起,便弄成自己的独家麻烦兵器,果真前所未闻马虎冷冷道:“好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跪下,我只好杀尽大家,去死吧!”

    古古怪怪的神兵又再拂起狂猛杀气,气动千秋,向着五大高手拂来,迅捷无比大家都拼尽力去抵抗,只是同一结果,胸口好痛,爆出了一大个血洞,当下连声惨嚎,不支倒地。

    马哈巴多尔、金银将、王妃、弩必烈,都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身体能流出来的血都流干了。剩下的摩迦陀喇嘛又如何!他有点不同,因为他竟不可能的跪了下来,并且向“剑牢”磕首。

    还有一个不想死的人,他选择了屈膝。

    马虎笑道:“恭喜喇嘛,你可以回去了。”

    喇嘛已吓得冷汗直冒,连声多谢后,便飞快的直奔向回头路,生怕马虎一时又改变主意。

    马虎对小白笑道:“到你了!”

    小白愕然道:“你要杀我?”

    马虎道:“我杀人有啥稀奇?”

    小白道:“我的毒还未躯去。”

    马虎道:“这个当然,正好占尽便宜,你死定了!”

    三天以后,在“天法国”发生了另一椿更震撼武林的大事,从此传遍天下,闻者丧胆。

    伍穷回到“天法国”后,召来了一众大将、大臣,要大家准备一个大型宴会,由他宴请“天法国”所有臣民。

    伍穷的身后,多了一个跟从前的他一样满口脏话的小子,名叫“江南”这不屈不挠的家伙,终于感动了伍穷,收他为徒,从此追随往“天法国”展开他的理想霸业。

    “天法国”是四国四族唯一剩下来的势力,跟小白的庞大力量相比,也许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只要小白出兵,大军四方八面涌来,这块小小国土必然被蹂躏得体无完肤。

    伍穷的表现已一再被好明确的证明,他并不及得上小白,小白要战胜伍穷,绝对是易如反掌。

    “天法国”早晚会被吞并,作无谓反抗只会带来报复性的杀戮,伍穷好应该降服。

    伍穷的想法又如何?他向着三万人发表演说,就是要把自己的心中意思好好表达出来。

    十两、风不惑、春冰薄,大家都来了。

    伍穷道:“我从‘皇京城’回来,半途中给小白突然追杀,他的目的好简单,只是要我放弃跟他争霸。我迫于无奈,只好跟他来个一决生死,大战一场。”

    “就跟以前的对战一样,从前未胜过小白,这一回也不例外,败的又是我。”

    “大家也许已没有太多失望,因为同样的结果已发生了许多次,伍穷二十年以来,一直被小白压倒,只要我俩走在一起,我是强者,小白永远是更强者。”

    “我不禁在想,天啊,难道我一生一世都要败在小白手上么?难道我真的不可能战胜他吗?小白是个不折不扣的神人、天才,我伍穷只是个好努力的平凡人。”

    “难道天真的如此不公平,就算我们这些平平凡凡的人,如何拼命努力,永远也不能战胜天才吗?”

    “上天忽地给了我一个惊喜,是他,老不死!”

    从宴会席上,一阵强烈惊呼哗然之声响起,江川十兵尉推出“坐”在木头车上的老不死。

    已不能再动弹的老不死,带着嘻笑脸容,向着伍穷微笑。他此刻已保住了性命,跟着,还有大计么?

    这个当然,他始终是老不死,待他的大计筹划完成,伍穷便大难临头,必然死得好惨。

    现下计划还须添加一点点枝节,在场看看自己这狼狠状的人,通通都要杀,还要挖掉眼目出来。

    伍穷待喧哗哄动之声停止之后,再道:“我来告诉大家,只要我每天吸掉老不死一点内力,每一天我的神功也会更上一层楼,大约三年后,我的功力便会在小白之上。”

    “到时,只要我杀了小白,天下就归我‘天法国’所有!”在场者登时一阵掌声雷动,看来人心的确因而被牵动了。

    伍穷冷冷的道:“大家清楚明白嘛,只要借助别人,就能走捷径,好快挫杀小白,成为天下王者,哈!”

    伍穷在笑,愈笑愈疯,笑得狂痴更癫,双拳急舞竟轰向已不能再抵抗的老不死身上。

    一拳、十拳、一百拳,拳拳到肉,甚至到骨,一代杀神老不死,竟被伍穷就此白白打死了!

    一旁的江川十兵尉在毫无防范下呆若木鸡,一阵头晕眼花,绝对接受不了,伍穷竟然杀了他的最大本钱。

    老不死变成一堆烂肉,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救回一命,伍穷又如何能慢慢吸纳他的内力。

    没有了老不死的深厚内力伍穷又怎可能超越小白,伍穷疯了么了他脑袋里究竟在想甚么?

    伍穷不理别人的惊讶,不停疯笑。

    老不死死了,一切成空!

    “天法国”岌岌可危,也许明天小白攻来“天法国”便要俯首称臣,伍穷,你究竟想甚么?——

    第 八 章 不问方失神

    夕阳如金,残云似血,天际好像一首哀艳的悲曲。

    他,方失神,名动四方的少年英雄,朝气勃勃,沉默冷静,加上俊逸不凡的完美外貌,实在是新一代的最吸引人侠客,莫问的不羁性子跟他相比,刚好是南辕北辙。

    有人说,人才是培育出来的,只要愿意悉心栽培,小心保护,甚么样的突出人才都可以发掘得到。

    就如泥土里的种子一样,好好为它施肥,加添活水,待萌芽以后,有阳光照耀,种子自然会茁壮成长。

    人才也是一样,安排好他该走的路,一步又一步的扶持他,人才便能按部就班迈向成功路。

    你认同吗?

    当“冷血方唐家”在二十年前出了一位方失神,所有人都不再认同人才是后天培养的了。

    就算认同,也就必然认定方失神非但是人才,简直是天才,得天独厚的非凡天人。

    三岁,方失神已长得可爱非常,只在平时偶一定睛看他父亲练剑,便已学懂第一套剑法。

    七岁,有一天,方失神拿着剑走到一个山寨去杀贼,竟丁点伤也没有,更且带回来十二个人头。从那时开始,再没有人敢小觑他“冷血方唐家”四家人也认定方失神是未来统领者。

    他爱管闲事,每说一句话也像是一道命令,极具威严,说一便一、二便二,从来不会改变主意。

    大家在他面前都不大敢开玩笑,方失神讨厌不认真办事的人,讨厌惹事生非者,他的目的、手段都好清晰,谁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他便一剑杀掉对方。

    试过有个僮仆不知就里,把他差遣的事弄得一团糟,还在他面前胡说一番,方失神一剑便斩了那个僮仆。

    他说,一个庸才、奴才死了,但我这天才开心一阵,这一阵子的快乐、满足,令我做出更精彩的一点事来,也许是改良了剑招,又或者是想出一些好东西来。庸才的死既然有助天才获得提升,他的死就是好有价值,活该要死。

    天才方失神,是上苍给予人世间的赏赐,大家有缘见他一面也是一种福气,应该好感动。

    今天,唐芙跟冷柔柔都好感动。

    唐芙看着方失神大驾光临,竟高兴得惊呼了起来,高大俊朗,气度盖世的方失神,简直就是唐芙的偶像,怎不令她迷失。

    冷柔柔又如何?

    情痴的她脸上立即泛起两朵红霞来,羞人答答的,眼目充满了幻想,好想倒在方失神怀里,享受他的拥抱。

    但好不幸,先前为了逃避白无边父子俩,莫问在她那俏丽的脸儿上涂得一片乌黑,丑到不得了。

    她定神后一阵惊愕,真羞得好想找个地洞躲藏起来。惟是一切已被方失神看见了。

    他定睛看看自己,一双眼目恍似带着电光,教冷柔柔像是被电极接连打中,头昏眼花,脑海浮现就只是一片空白。接着,俏脸儿感到一点点柔和触碰,啊,竟然是方失神亲自为她抹脸。

    心跳急疾,仿佛心儿要从胸膛跳出来似的,冷柔柔好自然伸出双手去阻止方失神,始终是女儿家不好意思嘛。

    但手才抬起,便已窒住再也不敢乱动,因为她被方失神的眼神好好“教训”了方失神曾说过,我动手去干的事,谁也不准阻挡,你的面对方法是好好去感受,别无其他。

    能得到方失神的“对付”是温柔呵护也好,是来杀你也好,别妄想阻挡,那只会带来令你失望的结果。

    方失神为冷柔柔抹干净脸儿后,轻轻的向她微笑道:“没事了,一切由我来照料!”

    好普通的一句话,方失神的谈话形式也跟其他人不同,方失神的话语中从来不会有问号。

    问,代表不肯定,代表征询别人意见。

    问,代表信心不足,代表并非绝对权威。

    方失神就是代表必然的答案,所以他从来不会问!

    他对冷柔柔说一切由他来照料,不必再担心,那就是说,他一定已完全控制大局,担心只是多余,又或对他不信任,故此冷柔柔笑,她绝对百分百信任这位心中偶像。

    莫问看在眼里实在不是味儿,虽然,无可否认方失神是个条件优越的少年侠士,但人总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啊!

    从初次碰面的一刹那开始,他便有点对方失神讨厌,也许是因为唐芙跟冷柔柔都被他迷死吧。

    方失神走至桌前,但却未有坐下来,他在“等”

    等甚么,啊,并不需要等得太久了,来了,来了,唐芙比冷柔柔反应早了一点点,取出手巾来,为方失神准备坐下的椅子先抹干净,每一处都清洁了,才让方失神坐下去。

    莫问看在眼里,他立即下了个好大决定——只要有机会,一定他奶奶的打这装模作样的家伙一顿。

    搞甚么鬼,原来的椅子不能坐下么?

    这臭架子家伙真太过分,要旁人来服侍他,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位列仙班?是神!?

    莫问对方失神的讨厌感觉愈来愈盛,他甫进来便夺尽了光彩,大家都只注意他,莫问也不知突然间缩小了多少百倍!

    方失神对着白无边道:“你父子俩在二十日前,于城外二十里的‘小花镇’,杀了血枪陈一血一家二十一口。”

    不是间,是指控的答案。

    白无边笑着回答道:“啊,原来你是来追查那件案子的,这可不能怪我父子俩哩。那甚么血枪陈一血跟我订下生死决之约,谁个败了便赔上全家性命,哼,我杀得好心安理得。”

    “唯一令我不快的,只是那些女人太丑,我玩了一个,半途便要斩杀,实在不称心。你记得吗,那个被我撕成八块的一堆烂肉呀!”

    方失神毫不动情,再道:“你撒谎!”

    白无边竟然毫不动怒,还挤出笑容道:“呵,我说谎么?哪一句哪一字是谎话呀?”

    方失神冷冷道:“我感到你说谎!”

    白无边跟孩子苦海都不禁笑完又笑,太荒谬了,甚么是你感到别人说谎就判定对方说谎,这是甚么道理。

    白无边冷笑道:“好贤侄,你的歪理真有趣,我吃了多年米,今天才是初次听到如此过分的歪理。”

    方失神并没有理会白无边父子的反应,他说是便是,你不接受但一样要面对他的“处罚”

    白无边笑道:“闻说方失神为了主持他认定的正义,只要是他判断了的罪行,便会私行‘处罚’。”

    方失神竟完全没有理会白无边的所问,他只专心一致在作批判,接着便道:“三天前,你单人匹马杀了鬼手郑莫七,又嫁祸他的妻子,害他妻子一天后投河自尽白无边心头一震,这件丑事也不知为啥会被捣了出来,以他在武林上的身份,干这些狗盗鼠窃辈的无良行为,实在太羞耻,他已好小心行事,就算连孩子苦海也不知悉。明明一切弄得干净俐落,怎么还会百密一疏!白无边只好勉强挤出笑容来,只算对方弄错。白无边道:“哈,原来贤侄的道听涂说太多太烦杂,根本不可信得太多,我原谅。”

    还未说完,方失神已截住,说出最后的话来。

    方失神道:“我会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真的简单到不得了,就是如此直接、果断。方失神已述说了二人曾犯过的“罪”判定了,便执行私刑。

    但白无边父子会如此容易对付么?

    方失神突然道:“唐芙,你先去替无辜者斩杀白苦海!”

    命令?对了,又是命令,命令武功比白苦海明显相差一段距离的唐美杀对方,既是命令,又是推她送死?

    唐芙登时呆在当场,她的武功、剑法只是一般,跟武功平平的小喽啰一战,当然可以应付,但眼前是狂痴的苦海呀!

    方失神的命令已下,他不会改变任何主意,也不喜欢重复命令,你完成不了命令,便是对他不敬!

    唐芙好想方失神留意她,但如此的大挑战,实在已超逾了自己能力极限,无奈只好上前请求。

    唐芙哭丧着脸走前三步,正要说出心里话时,方失神一手搭在她肩膊上,轻轻道:“信我,你一定可以杀了苦海,我会教你一招剑法,你听得清楚明白,就必能杀败他。”

    就是这好简单的一句话,信我,你一定可以!唐芙的一双眼目竟骤然变得极之坚定,信心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充斥着全身每一分血肉,狠狠的点头,自己也相信必定能胜。

    一阵阵暖流,从耳窝传进了唐芙头脑去,再经过血脉,直通去四肢百骸,温暖得不得了。

    耳语了一会见,方失神便把一式剑招传授了唐芙,就是如此简单,唐芙便能斩杀功力胜她三筹的苦海?

    “他奶奶的在发甚么春秋大梦,待本少爷给你一点厉害看,我一招便辣手摧花,方失神,你害死人了!”

    形同疯虎,苦海向着唐芙发动了最疯狂的攻击,先大喝一声,铁手凝神运气,抽出粗大的铁剑,向前疾刺,直指唐芙咽喉,剑气狂力逼出,要来个破喉杀人。

    以内力逼出剑气杀人,是内力修为至一定能耐者才可以挥出,而唐芙功力较低,当然未有一般能耐。

    长剑吐出剑气,一剑加一剑,比敌人的一般长剑长了一倍,正是兵器长一寸多一寸胜算,唐芙登时落入险境。

    方失神有教唐芙如何去挡截或避过如此猛招么?没有,因为每一个人都好清楚,方失神从不避招,也不擅于挡格,决战时他只攻不守,只杀不避,他好讨厌闪避唐芙也一样,她依照方失神所指示,信心十足先去送死,因为他所传授的一式是“置诸死地而后生”!

    出招的第一步便是合上眼目,不去看,看不见便不会被眼前事物影响情绪,这样就能全力一击。

    但这却是最危险又最笨的方法,你不去看,只一味盲目去攻,就算能杀人,自己也保不住性命。

    唐芙事先当然不会明白个中道理,因为她相信方失神。

    她的剑斜斜而下,直刺对方丹田,只要丹田泄精,如何强壮如牛的人也必成为废人一个。

    方失神的指导下,原来他目的只是牺牲对自己深深迷上的唐芙,以换取性子刚猛而冲动的苦海成为废人。

    唐芙死,方失神并不会感到神伤,她只是个女人而已!何况,更是个跛脚的女人。

    冲动的苦海已收不了招,惟有急忙扭身,把剑射向下,挡住唐芙的剑,免得受创。

    当的一声挡截了,幸好!

    正要再提剑拼杀,苦海却感觉眼前一闪,一双眼便感到从未有过的凄厉剧痛,原来眼珠竟遭唐芙双指挖去。

    恍如人间炼狱的惨叫、苦嘶,乱舞狂斩,怎可能会被唐芙挖掉了一双眼目,从此不能视物。

    只剩下两个血洞,好恐怖。

    唐芙笑了,先前方失神所传授的一剑再加一指,跟着指示出招,方位不敢变动,好成功。

    她乖乖的把一双眼目交给方失神,方失神便给予她梦寐以求的奖赏——一个甜吻——

    第 九 章 一分破为二

    “你双目已失去,生存再没意思了!”

    “曾遭你杀害的人,化作厉鬼将会回来愚弄你,跟你索命!”

    “废人,你自我了断吧!”

    “对啊,放弃生命好了,死,并不可怕!”

    不知怎的,被唐芙挖掉双目的苦海,随着剧痛而来的,竟然是一阵阵好可怕的“心声”

    从心里不住浮起的声音,好像邪咒一样,逼他去死,放弃生命,似是一种安慰,实则是个陷阱。

    当一个人顿失所依又或受到好大打击,这种邪恶的念头便会油然而生。如苦海般冲动、自傲的人,这种每每在人沉沦、失落时才会突然出现的死亡诱惑,来得特别快。

    此生此世,要是生命继续,他便要面对可怕的漆黑一片,苦海想来想去,还是摆脱不了“放弃”的念头。

    他自言自语,惨然道:“唐芙,你再出来,哈,我失去了一对眼目,彼此实力便更是接近,你,够胆再出来跟我拼杀么?来吧,我俩再决雌雄,哈!”

    要死,倒不如来个同归于尽,话音里悲愤难抑,在凄凉的笑声中,苦海伸手去摸,那双目已变成了一双血洞。

    痛得凯牙咧嘴,不辨方向的向前摸去,摸到了,一拳送出,哈,中了,但怎么对方竟不移不挡不闪不避?

    一阵沉重的哀痛声来自熟悉的父亲白无边,他缓缓的道:“孩子,别怕,你退下来休息一会。”

    对了,原来是爹,为甚么你还不出手替我报仇?苦海大声叫道:“爹,难道你怕了那方失神么?”

    问题要是问得巧,问得好,每每教人难以作答。

    白无边最爱就是苦海,他好想孩子成就更胜自己,每每用尽方法去鞭策他,让他刻意提升力量。

    只可惜,娘的放纵令苦海变得狂妄自大。自大跟自负不一样,自大是自己错误了解,以为实力高超,实则是过分高估。自负则是恰到好处,只不过是别人未必了解你的实力吧!

    苦海是个彻头彻尾自大、自以为是的冲动笨人,白无边在江湖中经过无数滔天恶浪,当然深深了解。

    他总有一天碰上大挫折是必然的事,在他被唐芙挖去双眼的一刹那,白无边好想抢出去救,但同时对坐的方失神也一样有反应。

    他的脚步一换,明显已准备截住去势,只要白无边一动,方失神就会挡在前面拦阻。

    就是这一阵子的迟缓,惨剧已发生了,苦海一双眼目已失去,再也怨不得人!

    苦海阴森森的道:“爹,你会替我报仇么?”

    白无边冷冷一笑,道:“这个仇你应该自己去报。”

    苦海一脸茫然道:“甚么?自己去报?”

    白无边凄然道:“爹总不可能一生照顾你,你必须有着自己的独立能力,失去双目便是打好基础。”

    愈听愈是迷茫,究竟白无边在说些甚么呢?苦海呆呆问道:“爹,我不明白啊?”

    白无边道:“只要姐姐愿意教你‘盲剑”在一片漆黑中再无其他吸引障碍练武,明天开始,你便能脱胎换骨,杀唐芙报仇,再杀方失神,铲除整个‘冷血方唐家’又有何难。”

    苦海登觉生命火光又再燃点起来,对啊“盲剑”一直是自家祖传最奇妙剑学习此剑者必须先被挖去双目,日夜在漆黑一片中练剑,只因为再没有色彩万千的外在吸引,练“盲剑”者必然精神集中,每时每刻也在“想”剑招,功力自然轻易提升。

    只是又有谁人会愿意自白被挖去双目?故此一直以来也难有人练成“盲剑”那些强猛剑招也就一直被撇在一旁,无人问津!

    苦海笑道:“爹,孩儿一定好好的去学‘盲剑’!”

    白无边好感动,只是对面的方失神却道:“你俩都会好快死去,‘盲剑’只是个梦!”

    大变遽生,莫问看得好清楚,白无边跟方失神同时化成两道白光,疾掠而起。

    方失神如鹰,白无边如鹫,几乎是同一霎间,白光射出疾电,疾电是剑,一剑如仙,一剑态狂。

    白无边狂力如波分涛裂似的,挡者披靡,震出劲力竟把房屋一下子爆裂破碎,剑光把木屑碎石卷成盘旋剑流,从上而下又反过来由下而上,恍似扬舞丝带,拂来劈去。

    如此的一式“天地大变”在剑力上下盘旋间不住增强,杀力无穷无尽,精彩万分。

    莫问看在眼里,也不得不佩服“剑狂”这位用剑高手,看来这些年来,小白等集中力量于国事、战争中,却未知原来武林已有大变,不少高手继当年“神魔道狂邪”后,已乘势崛起。

    只可惜自己还是身负重创,否则一试实力,跟似是剑狂一样的高手对战,必然十分痛快。

    也许在莫问心中,久被国事、战争困扰,教自己心态极是疲累。爹小白已是十分出色的王者,莫问实在没兴趣在同一条道路上打滚。

    天下之大,有国家王者之争,但同样也有武林盟主之战,何不把目标转移一下,建立自己的人生大道呢?

    只要有适合自己的路,就是好路,莫问想了又想,愈想愈投入,惟是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嚎,当下教他惊醒过来。

    剧烈之剑战如何?

    白无边以“天地大变”攻向方失神,而方失神是从来不挡不退的武者,面对猛招,他一样出剑。

    镇定如恒,极度自信的方失神,傲慢的破向攻来猛招,如流星射落,一下子便穿过剑网,落在对方身前。

    先是“天地大变”碎裂散落,对了,是碎裂散落,包括原来的石块木屑以及白无边的剑,都片片碎落。

    这一切是因为方失神的剑吧?

    冷柔柔、唐芙都讶然失色,他俩都看不清楚,只有莫问一个人捉摸到那快若火流星的剑招,从方失神手中,先破“天地大变”继而失踪,是无影无踪。

    方失神的剑失了踪影,白无边的剑又碎断,那!

    不必问了,因为答案已渐渐浮现。

    刀光,忽尔从意想不到的身体反射出来,先是额头,透射出寒光星闪,艳艳冷刺。

    继而恐怖足以撕裂神经的嘲嘲失声随来,整个头颅从额头开始中分裂开,一直破下。

    那道凄厉恐怖的破躯裂痕,足教任何见者毕生难忘,永远被回忆里的噩梦惊缠从头到下体,整个人一分为二,左右两边破开分别倒下,鲜血随之爆射飞溅,教人膛目结舌,心头打结。

    剑,原来早已从白无边的头顶刺下,直破入身体内,表面看来毫不察觉,实际上已毁灭了敌人生命。

    一分为二的白无边,分别在相距三尺的地上不停挣扎着,手在动,脚仍撑摆,双目分开两边每一边尸首各占其一,仍未紧闭。

    可以想像到么?经已分成两边的身子在挣扎要站起来,以仅余的内力作支持,抗拒死亡。

    唐芙、冷柔柔只觉惊心动魄、毛骨耸然。

    “爹,爹,你在地上吗?”苦海往地上一摸,恰巧碰着了白无边的一只手,只是一拉之下,竟是轻了许多,心中已大感不妙,再摸下去,血淋淋的半边身体,当下惶然呆住。

    太可怖的情景,就是眼目不能见,单凭想像在脑海描绘画面,也实在令人恶心,只吓得苦海的一双腿不住抖颤。

    后面忽然又响起似是招魂一样的呼唤:“你好快便会跟老爹一样,身体一分为二,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慢慢步向死亡。”

    方失神的剑已提起,眼看又要大开杀戒了,面对死亡的苦海,突然狂吼乱嘶,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临死前悲啤一般,向后便扑向方失神,誓要他一同陪葬剑光飞旋,斩出另一股粹烈的光华,又是一阵目眩,扑出了一步的苦海便停住脚步,寂然呆住。

    呆住是因为创痛,跟父亲不一样,同是一剑,但苦海所感受到的一剑,却是斜斜斩落,血痕从右肩膊起,一直斩向左腿膝上,分左右两边跌在地上,血水当下喷涌而出。

    两具被分尸的可怕尸首,一间已坍塌的房子,一阵阵血腥恶臭,一切变得凋零落案。

    在唐芙与冷柔柔的感觉中,先前的一切只是场梦魇,四周变得阴风阵阵,刺骨寒凉。

    杀了白无边父子,方失神走到两位妹子面前,恭敬的向他们鞠躬,然后道:“两位可要到‘神兵山庄’参加‘十大神兵’英雄会?”

    冷柔柔还未弄明白方失神说话的内容,已不住的点头,口中说道:“去,去,一同上路很好啊!”方失神却接着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先上路吧!”当经过莫问身前时,方失神竟不屑一顾。

    原来莫问内伤未愈又再受伤,伤上加伤,血气运行甚是不畅,在方失神耳闻感觉上,莫问只是个平凡之极的少年人。方失神是大人物,如莫问此等小辈,他又岂会理睬。

    连跟他微笑打招呼也没有,方失神便昂首踏步离去,莫问竟一个箭步追上去,扯住方失神的衣衫。

    方失神当下回头,狠狠的盯着莫问。

    莫问笑道:“这位大哥,你怎么杀了人便一走了之,放个屁也会臭人,你杀了两人,跟咱见官交代一下吧!”

    方失神道:“两位妹子,你们的朋友看来并不太想保住自己的一双手,好想成为残废。”

    莫问正要驳斥下去,哪知两女已走上前来拉开麻烦的莫问,方失神也就不再计较,扬长而去。

    冷柔柔当下喝骂道:“你啊,好没道理,我大哥最恼人碍手碍脚,你偏要去做,人家杀人都是为了救你,你还要如何?!”看冷柔柔的样子十分紧张似的,不住气愤的直斥莫问其非。

    唐美也一样喝骂道;“这一回连我也不帮你了,失神大哥是天下第一见义勇为好人,你这家伙不识好歹啊!”冷柔柔道:“若非是他,咱们已先被辱后被杀了!”

    唐芙道:“我更且学懂了奇妙剑法,好精彩哩。”

    冷柔柔道:“有一天,谁个能下嫁失神大哥,她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美人儿,那个她会是我吗!”

    唐芙道:“不那个可能是我才对。”

    冷柔柔道:“甚么?你对自己的容貌好陌生吗?怎可能会有如此的笨想法。”

    唐芙道:“大哥也许对纯真又勤奋的我有兴趣哩!”

    冷柔柔道:“喜欢这两大条件的人少说也有一、二千万,你都要分别嫁给他们么?”

    两姊妹又在斗嘴了,莫问呆呆站在一旁,他忽发奇想,不如跟去“神兵山庄”看看究竟“十大神兵”是甚么?干吗好像大家都十分渴望进入此排名榜上呢?

    自从离开“神国”以后,便碰到好玩的唐芙与冷柔柔,更且发生了点点感情胶葛。莫问总算把从前的不快感觉抛于脑后,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对自己的人生目标重新有了一些掌握。

    “神兵山庄”好有趣的地方“十大神兵”好有趣的东西,莫问好想见识见识。

    他偷偷望了冷柔柔一眼,原来跟自已刚开始暗生情愫的她,碰巧也正在偷望过二人眼神接触,莫问总览得彼此间还是有一种隔膜,但偏偏又想不通是甚么样的隔膜,直把二人的距离拉远了。

    莫问同时更发现,那唐芙竟也在偷看自己——

    第 十 章 无招胜有招

    夜色渐浓,海水寂寂,风也凄清。

    在大海上漫无目的飘流,也忘记数算合共经已过了多少天。梦儿在可人的陪伴下,总算每一日夜都能熬过去。

    那百搭最懂得他心意,总在最合适的时间便钓来几尾鱼,再用柴火烧香,端上来教大家都吃个饱暖。

    梦儿页的好想知道小白跟“天皇帝国”之战结果究竟如何,还有,耶律梦香墬下悬崖生死未卜,他更总是时时记挂未能片刻忘怀。

    从儿时到成长,梦儿都是跟在小白及耶律梦香之后,所干的一切一切,几乎全跟两人有关。

    他的生命一直跟二人有着紧密联系,这段日子来却被迫分开,心情难免浮浮难定。只要有机会,非要赶回去“皇京城”不可。

    可人轻轻抚摸梦儿的双腿,脸上尽是欢悦,这个当然了,梦儿的腿伤已完全痊愈。

    这都是那船夫老翁的妙手回春,只见他每天从船舱里取出一些草药来,以百日捣烂,再敷贴在梦见双腿之上,日子有功,双腿的骨也就渐渐好转,神效非常。

    可人看见梦儿好转,心情自然大乐,原来简简单单的她,快乐也来得好直接,毫不曲折。

    梦儿最爱看可人笑,她笑得直接、笑得清纯,只要看看她心花怒放的灿烂笑容,心头自然十分畅快、满足。

    甚么宝贝东西来换,梦儿也都不要,只要静静的看她乱跳乱笑,高高兴兴,人生就好美满。

    月正当空,又是梦儿往见那船夫老翁的时候了,自从上了船后,老翁命他每一天夜里按时相见。

    梦儿得老翁治好腿伤,内心十分感激,但更重要的,是梦儿发觉老翁的一双手掌非比寻常。

    平常人的手是一般平滑,练剑者总会有粗糙的感觉,那是因为每天手执剑柄,紧握转动磨擦所致。

    而老翁的手却与普通人迥然不同,两手掌都有凹陷的剑柄形状,由此可见,老翁用剑已达登峰造极化境。

    好奇怪,梦儿竟然跟老翁相当投缘,对方非但每日为他疗伤,更且和他一同练剑。

    这一夜,梦儿又去船头找老翁。他已被这位神秘的一代用剑高手深深吸引住。

    老翁所传授的剑法、招式,果真是独步天下,却又极为有趣,非悟性高者实难掌握每一夜,当学剑完毕,梦儿总是心神恍憾,全然投入了剑学的汪洋大海,抽不了身。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问题、太多的奇招,梦儿拔不了“传奇”出来,也许就是自己在用剑方面尚未达至登峰造极之境。

    老翁静待梦儿的到来,这么多夜了,他就连半句有关剑招的说话也不会谈论,就只是教。

    不用口,如何能教?

    梦儿走上前去,就坐在老翁前面,先呼一口大气,心神合一,跟着缓缓的伸出右手来。

    对坐着的老翁也一样,同是以好缓慢的速度伸出右手,在半空中跟梦儿的手触碰。

    两手碰上了,二人同时便合上眼,两皆不动。忽地,梦儿先移掌向右,抢前转斩,惟是老翁右肘一曲,粗腰逆转,便卸去了梦儿攻击。但梦儿却原来早已料到老翁此变,他冲前的同时右手一翻转,便直插前攻,出其不意的攻向老翁咽喉。

    老翁感到梦儿变招极速,来不及回手挡架,手肘偏移,撞向梦儿手膊,便把梦儿的攻势化解了。

    只见一老一少,两手在空中翻飞斗个疾速连环,互不相让也未肯慢下来,煞是好看。

    两人一攻一守,梦儿这从来对兵器不大熟悉的家伙,明显的右手已十分灵活,进退闪攻,快若闪电,绝对不能小觑。

    突然一声耳光响起,只见梦儿脸颊上多了个五指掌印,痛极难当,看来他是中招了。

    原来二人有着默契,只要谁个先被对方掴中或以手打中身或脸,便要立即停止对战。被打中的当然就是败方,而多天下来,败的就只有一人——梦儿。

    这两手互缠,练习手的反应方法,是老翁自创的古怪练剑方式。老翁半句也没有好好解释清楚,只靠梦儿独个儿去想。

    练习了多天,梦儿的想法是老翁假设二人同时持剑,剑来剑往,你攻我守,我攻你守,一般练习都必然是依着一定“招式”去练,就算对练者是另一门派的新遇上者,也都一样。

    你学一套或十套剑法也好,我也学了十套八套剑法,来个比武试剑,结果无论你我如何拼战,也走不出这二十套剑法的招式。

    你有二百招,攻出一招,再攻下一招,每一招都是源自十套剑招内的其中一招我也有一百八十招,所攻所守,同样是从所学的招式里以心思想出来,力拒或攻。

    对战之时,因为熟能生巧,练习多了,便能以快速的方法随意变招应战,但总的而吉,无论如何变、如何战,双方也不可能脱离数百招的框框、十分可笑。

    可笑,是因为天下之大,剑招无数无万,你学得二、三百招便行走江湖,以此二、三百招来对敌,相比下岂不太渺小。

    为啥不先练好五百招?五百剑招总胜过二、三百招吧!

    为啥不先练好一千招?一千招更胜过五百剑招吧!

    唉,再数算下去,其实学多少剑招也难以作出肯定答案,因为绝难定出标准来老翁所教的方式,就是无招胜有招!

    他毋须用口去提示、用口去指导,双方以手作剑,互缠对打。剑本来就是用手执持而战,只要洞悉敌人手的动作,也就清楚他的剑式那来龙去脉,不会出错。

    凭借的是“感应”!

    以双手代剑对战,好处是练习时反应好快,不再局限于一定的剑招,双方凭感应攻守,反应自然更畅顺。

    感应、反应,基本就包括了所有招式,用一定的剑招对敌,原因只是用剑者被框框锁住。

    其实剑招无穷变化,每一次出招都可以突破、改变,毋须固定在一定范围之内。只可惜明白这道理的人并不多,为甚么呢?

    就如你曾踏上过成功路,某种方法令你成功,好自然你便在下一次又用回上一次的方法,如是者愈成功愈固守旧法。

    这就是“故步自封”!

    因为成功,成功变作经验,经验便成了捆绑。

    你不妨想想,你的“招式”总有个局限数字、范围,敌人要是早有预备,岂不轻易将你压倒、破解?

    变,本来就是成功之道。只有变幻才是永恒,天下没有不变的招式永远成功,凭感应变幻莫测,敌人才不可能捉摸到你的“成功招式”

    梦儿花了好多天才想出以上的道理来,但他心里仍在想,要是莫问在,也许他好容易便想得通透,更可能一坐下来便把练习的方式也变化提升,因为他是笑莫问莫问是梦儿最希望战败的人,不知那厮现在又如何呢?

    再来,再以感应出招!

    梦儿每每想到莫问便按捺不住,精神振奋,刺激杀性,一鼓作气,当下攻得更狂,守得更严密。

    只是坐在对面的老翁依然镇定不乱,不论梦儿如何急变疾攻,老翁还是好轻松对拆。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叫喊救命之声,老翁未有反应之时,梦儿却已停了下来。

    梦儿道:“听来是小孩子的声音,正向我们求救!”

    老翁没啥表示,梦儿向黑夜远处望去,撕下身上一小块衣袖,借油灯的火燃烧着,使劲射出大海去。

    登时有火光照亮漆黑的静海,原来一块木头被一双大约六岁的小孩抱住,随水流漂动至船的三丈以外。

    梦儿侧隐心念刚动,已见一条人影射出跳落大海去,这个当然是对任何人都极之了解的百搭。他猜想到梦儿要救人,也就立即跃下水里,把一双孩童救了上船。

    “呜!”

    一双稚童上船后还是哭个没完没了,足足近半个时辰之久,教梦儿、百搭都束手无策。

    一个光头、一个方脸,哭得死去活来之时,突然又止住了哭声,样子变得非常有趣可爱。

    为啥突然又不哭呢?

    光头的小孩一轮嘴道:“我是老大,叫七嘴,他是老小,叫八舌,合起上来就是七嘴八舌。好了,名字既然知道,大家就一定好想问明白我俩为啥哭个没完没了,但突然又停止了哭声呢?”

    在旁的八舌接着道:“原因好简单,我俩先去茅厕拉屎,大家可以先来想想,想不到的话,便请放定一些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咱们拉完屎、吃个饱以后再告诉大家。”

    说罢,两个小子竟然真的大摇大摆去了茅厕拉屎,百搭在后面跟着着,守在茅厕外,先是咚咚咚粪便掉下大海的声音,继而臭气薰天,他妈的果然是真拉屎。

    除了老翁一直未有理会两个小孩外,梦儿、可人、百搭都傻呆愣住,真的不明所以。

    搞甚么鬼?

    七嘴八舌拉完屎回来,百搭、可人已准备好一切,二童大吃大喝,大快朵颐,跟着便倒头大睡。

    百搭一向深谙推断人内心所思所想之术,惟是这两个小孩来历不明,实在摸不透内心所想,不明所以。

    七嘴八舌睡得正酣,百搭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你两个臭小孩,竟敢愚弄咱们,好,非要重重教训不可!”

    百搭正欲重罚,七嘴八舌却登时弹了起来,十二分开心、畅快,七嘴更笑道:“是了,是了,试出来了!”

    八舌笑道:“大概的极限明白了,以后便一定会在界线之前停下,哈,妙!妙!”

    梦儿也只是模糊间有点似明非明的感觉,当下问道:“你俩一直在试我们,看看我们的忍耐力如何!”

    七嘴笑道:“对了,这个很重要的啊,我们先哭个不停,但大家仍未有责骂或殴打,当然,有些大人没同情心的,还会后悔接了我俩上船,索性掉回大海去。”

    八舌笑道:“要是大人真的被我们的哭声弄得又烦又怒,那我们又应当如何面对大家呢?”

    七嘴道:“方法好简单,用迷药又或是毒药,这要看看他们的反应究竟如何了,对方愈痛斥甚至虐待,我们兄弟俩便只好毒死大家,唉,人为求生,狠心也要啊!”八舌道:“但怎不将所有好人、坏人、大坏蛋也一概先毒死呢?如此岂不干手净脚吗?”

    七嘴道:“这个万万不能,全船人死光,唉,又哪有人替我俩煮食斟茶呢!天啊,咱们才是六岁孩童而已,不应操劳哩!”

    面对如此一双足以令人头痛致死的孩童,梦儿、百搭都呆若木鸡,再也无话可说。

    反而是可人却十分雀跃,她根本不大能理解两个小孩所有解释,但二人实在趣致,她抱起来好开心。

    七嘴也不客气,一被抱起便把头儿挨向可人的软柔胸脯,双目发亮,不知多舒畅。

    梦儿怒目圆瞪,百搭当下抱住二人肥腰,向船边走去,要把两个麻烦小孩再掉回大海里去。

    七嘴、八舌当下哇哇又哭叫起来——

    第十二章 七海恋童船

    海浪拍打船身,水花溅在七嘴、八舌身上,二人又要重回大海里去,只是七嘴、八舌却仍不肯收敛,看来他俩的挣扎就是凭着嘴巴,跟住来的又是甚么话呢?

    七嘴道:“哈你爹小白一定痛心死了!”

    八舌道:“不,你爹爹伍穷才痛心不已,或许已因太痛心而死了,那很好,小白不必杀伍穷,伍穷便已死掉。”

    七嘴道:“啊,从此‘天法国’岂不由我来当皇帝?唉,怎么不赶快回去,还出来玩哩!”

    梦儿跟百搭当下面面相觑,这一对混帐小家伙哪个不好去伪装,偏偏要将自己说成是小白、伍穷的孩子,太过分吧!

    八舌见百搭已呆住,还以为对方真的被他一番话吓傻了,跟七嘴打了个眼色,二人便更放肆撒谎。

    七嘴装作怒气冲冲的吩咐道:“七嘴,爹今夜要跟娘耶律梦香去打‘天皇帝国’,那个甚么老不死昨天给我斩了左手,今天再去斩他右腿,你便留在家好了。八舌接着道:“好可惜啊,小白大王却不知原来‘天皇帝国’他妈的已准备好奇兵突出,待小白出征后便杀入小白府。”

    七嘴好紧张的道:“他们明知难敌小白,于是就向我下手,用我来要胁我爹小白,嗯,好卑鄙呀!”

    八舌道:“幸好我早已收到风声,立即带兵前来救好朋友,扰攘一番,杀得日月无光,咱们终于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去。”

    七嘴七情上面,道:“咱们骑马摆脱追踪,越过高山又越过深谷,继后觅得一船避难,直驶出大海!”

    八舌道:“哪知苍天弄人,一个大浪打来弄毁了船头,两个大浪打来整条船沉了,幸好。”

    七嘴笑道:“幸好我们遇上了天下第一大好人,仗义出手相助,啊,阁下不嫌弃的话,我叫爹罢了那风不惑的官,这位英雄救驾有功,就封为国师好了!”

    八舌大笑道:“好呀!好呀!彼此也就是一家人了,咱们是太子身份,你是臣子,快,去暖一壶酒来。”

    还以为谎话既流畅又通顺,骗得梦儿及众人都傻傻呆住,一轮嘴说个不停,身世、事情都带出来了。

    有意无意间把两小子的身份及梦儿的身份,来了个高低互换,众人要好好服侍便理所当然。

    只是甚么谎话不好去撒,偏要提及小白、伍穷,他们都是梦儿、百搭最熟悉的人,当然知道二人是在胡说八道了。

    梦儿忽然问道:“你们知道小白脸上,究竟是左方还是右方有一大痣记认么?七嘴、八舌当下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明所以,但八舌反应倒好快,当下道:“不,我爹脸上哪有痣,有痣的是我兄长笑梦儿。哈,大哥啊,你怀疑我的身份么?”

    梦儿苦笑道:“不,看来我是在怀疑自已的身份而已。唉,碰上你俩真的麻烦!”

    七嘴、八舌开始有点迷茫了,他俩从来碰上危险,只要把自己跟小白、伍穷拉上关系,对头人便会心生怯惧,必然变得恭恭敬敬,不敢再无礼。但怎么这一回却不成功呢?

    梦儿冷冷道:“我来告诉两位小侠,笑梦儿的脸上绝对没有大痣,他就在两位面前,你俩不妨看个清楚吧!”

    妈的,撞大板了!

    眼前人竟就是笑梦儿,难怪一直不上当,七嘴、八舌呆了一阵子,无奈下惟有尴尴尬尬地笑了起来。

    七嘴从百搭的手先挣脱出来,便捧来了两碗水,一碗交给八舌,说道:“天啊,我们终于等到了!”

    八舌接过那碗水,跟七嘴一同跪在梦儿面前,一脸激动流涕,话声也抖震道:“师父,徒儿俩敬你一杯!”

    梦儿当然不会伸手去接那两碗水,只是七嘴、八舌当下顺手把两碗水都倒在地上,弄得一地是湿。

    七嘴道:“天为证,地为媒,以水为记,水到渠成,哈,拜师成功,咱们从此就是师父笑梦儿的入室弟子!”

    八舌当下拍掌道:“好呀!好呀!”

    梦儿跟莫问不一样,他绝对不是擅于词令,又或古古怪怪的精灵人儿,他的性子好刚烈、好执着,没有莫问的嘻笑怒骂,不计得失,随意随心。相比之下,他的个性绝对好闷蛋。

    但梦儿比莫问优胜的,是他天生有着一种沉默的霸气,好容易吸引别人拜倒在他脚下。

    这是小白独有的气质,但小白原来性子又是太优柔,跟梦儿的刚烈、自我,难以相提并论。

    梦儿的霸者气质从小便流露出来,只是在父亲的卵翼之下,梦儿很难有发挥机会,而小白已是成熟了的王者,当然把梦儿的霸者气概压住。

    直至梦儿闯荡江湖,大家对他有了重新认识,便对梦儿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的霸者气概愈觉凌厉。

    百搭在放弃太子之后,一心好想追随笑梦儿,就是因为他有霸者独有的魅力。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对于梦儿来说,他也渐渐有种好想自我提升地位的感觉,好想高人一等。

    这是“人”好正常的演变,谁都会经历过当最普通小子的阶段,惟是一段时间以后,你便会成为“前辈”继而提携后进,指导别人提升身份的阶段。

    梦儿并没有刻意欲当师父的冲动,但当七嘴、八舌跪在面前口口声声“师父”二字,他竟有着好满足的感觉。

    这种身份的提升、别人的认同,对于天生便是霸者的梦见,有着好正面的畅乐感觉。

    七嘴、八舌这两个六岁小子,自小流离失所,只凭着一张嘴巴胡混过日子,一双眼目却非常有洞察能力。

    稍稍察见梦儿有感动的眼神反应,心里便立即有了决定,二人同时向梦儿磕首,正式拜为徒儿。

    七嘴、八舌相继道:“师父啊,请收咱们为徒吧,我俩愿意一生一世跟着师父,服侍左右,今天相遇,好明显就是老天爷的巧妙安排,咱们注定追随师父左右,梦儿师父,呜。”

    梦儿眼见两人下跪相求,捧他成为师父地位,感觉好美妙,也就勉勉强强点了头,算是收了二人为徒。

    七嘴、八舌表面上欢天喜地,惟是这已是他俩第四次拜师了,因为拜师就是他们保住性命的好法子之一。

    要饱腹、要保住性命,两个六岁孩童在乱世里并不太容易,经验告诉他俩,撒谎、拜师都是解决困难的好招式。

    一般的人愿意伸出援手或收留七嘴、八舌,必然是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同情心。

    但根据七嘴、八舌的经验,原来同情心不一定能持久的。只要一碰上不如意事,同情心便不如跑到哪里,怒骂上天对他不公,发泄在两个孩童身上,教他们一次又一吹失去护荫。

    因此,七嘴、八舌碰上好心人,一定会先试探对方的忍耐力,他们都不信任“永恒”

    对方的扶助只是一阵子,他也许是内心有点亏欠,收留两个穷小孩作为一种安慰、平衡。

    待感觉满足了,同情心就会消失!

    撒谎、拜师可以拉近彼此关系,保持一天多一天,七嘴、八舌便得到照顾,目的非常简单。

    但梦儿却不一样,他是七嘴、八舌碰上过最认真又最固执的善良仁翁,梦儿收了二人为徒后,便说了句:“明天开始,我便教你俩一点打好根基的入门练功之法对七嘴、八舌而言,梦儿真是个太纯情太笨的人。内心是如此的想,但嘴巴说出来的话,当然又是两码子事。“师父,多谢啊,你真的是我俩再世父母。”

    “我跟七嘴、八舌漂泊流浪,今天终于找到一个家了!”

    “好温暖啊,师父,我要服侍你一生一世!”

    “咱们一同闯一番事业出来,师父成就将更胜小白。”

    “师父万岁,师父万万岁!”

    “统一天下,笑梦儿雄霸四方!”

    这些拍马屁的说话,七嘴、八古绝对最是娴熟、精练,天下间太多自认为是善良仁翁者,他们伸出援手,其实就是好想得回这些歌功颂德的赞美说话,两小孩早已说惯了。

    他们好有“责任感”的,表情绝对精彩又细腻,听者一定满意,何况只是用作应付梦儿。

    梦儿忽然有一种感觉,对了,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好应该要有他自已的“江山每个人都应该有看他独有的路,建立属于自己的一切。小白自十八岁于“剑京城”闯荡江湖开始,便决定立国为王。

    二十年来,小白一步一步迈向目标,他的人生灿烂多姿充满色彩,那笑梦儿又如何?

    他已感到时机来临了,但他的目标在哪里呢?

    海风拂起,吹得发丝散乱,也许这一回被迫在海上漂流,就是他人生中的转捩点。上天要他好好为着未来而筹划,为着建立远大目标而展开第一步,他必须好小心作出抉择。

    但,老问题,梦儿的目标在哪里?

    急浪疾涌而来,打得船儿荡来荡去,梦儿但觉眼前的七嘴、八舌竟一下子变得惊疑惶惑,甚是奇怪。

    二人口齿震动道:“是‘变童船’!”

    吓得脸青唇白,如堕冰窖的七嘴、八舌,先前的活泼、佻皮忽然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双腿不住在颤抖,怕得要命,仿佛“变童船”上有着挫骨煎皮的大恶魔,专擒住孩童来虐待似的。

    甚么是“蛮童船”!

    要问也没有人答了,只见七嘴、八舌连滚带爬,跑到船舱里去躲了起来,不敢面对。

    梦儿往前一看,果然见有大黑影逼近而来,他两个起落便弹射直上船桅之上,看清楚远方的“蛮童船”

    只见逼近而来的“蛮童船”足有五层楼高,庞然大物于海上游弋,竟灵活得出奇。

    五帆高插入云,忽尔碰举,乘风疾驰,如电似箭,竟突然撞向梦儿的方向,看来是刻意要毁了这小船。

    梦儿并不懂水性,如此一来岂不危险?

    “变童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叫叱喝声,梦儿仔细看清楚,船上竟有百计的十岁以下小童在拉帆、持刀挥舞。

    可恨的是每一个男童都一概未有穿衣服,身上就算是一块布也没有,完全赤身露体。

    “蛮童船”上究竟还载有甚么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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