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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翠莲曲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莲花峰,生翠莲,翡翠莲花玉生烟,弱水三千里,飘香落九天。

    莲花峰,生翠莲,卅六莲叶翠田田,风吹莲叶覆,回旋欲通仙。

    花落见莲心,莲房碧似金,粒粒皆仙晶,婉转何处寻?莲根是莲藕,玉节盘珠走,冰丝合三三,好为王母寿。

    一弯新月,像银钩似的,斜挂在树梢之上,掩映着十几棵参天古松,针叶如画!

    四处群峰耸秀,浮云出岫,这是刘阮遇仙的天台北峰。

    方玉琪每天晚餐之后,总得在这里倚石而坐,盘桓上一会。

    俯瞰幽壑,仰望碧空,七年来,习以为常。

    每当他坐在这块大石上的时候,口中也就自然而然的低哼起“翠莲曲”来。“翠莲曲”这是多么美丽,多么可爱的曲子啊!

    也是自己从小学会,唯一会唱的曲子,在他的心灵中,留着极其深刻的印象。它本来没有曲名的。

    也许有,因为一个曲子,不可能没有名称。

    但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太小了,只知道学着唱,那会追根问底的去研究曲名?

    后来,自己逐渐长大,总觉得这首可爱的曲子,没有曲名,是一件憾事,这才替它起了一个名称——翠莲曲。

    七年了,自己一直深深的爱着它,没有一天,不在轻声低诵!

    除了师傅,自己孓然一身,再也没有亲人。

    在寂寞袭上心头的时候,只有“翠莲曲”会安慰自己,把自己带回到幼年,回复到那段最愉快最美丽的日子。

    但是,这不过是回忆罢了!那和自己在海滩上,在树林边,肩并着肩,手拉着手,歌唱的人呢?

    海天茫茫,在水一方,连那个自己曾经住过五年,又一别七年的小小孤岛,也只有对着娟娟细月,向空遥望而已!

    因为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海上仙山啊!

    这该是十二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自己还只有七岁,父亲方泽民,在山东即墨县任上,因流寇蜂起,挂冠南返,自己一家,都下了一条三道桅的大木船。

    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海,这么汪洋无际,白浪滔天!心中不知是兴奋?还是忧惧?时常爬上甲板上去玩。

    船行了不知多少天,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一个可怕的晚上!

    狂风带着厉啸,掠过横空,船身颠簸得要把人丢出船去。

    海上掀起比山岳还高的浪潮,一阵又一阵,像泰山压顶似的朝着船上扑来,野蛮得有若噬人巨兽,张着獠牙,要把船整个吞没。

    自己吓得抱着父亲,不敢睡觉。

    一阵巨大的震动,如今想来,敢情是船触了礁?

    自己那时却只觉身子立时淹入了冰冷的水中,不知是沉,也不知是浮?

    带着腥味的咸水,灌入口中,自己便迷迷糊糊的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在一张石床上了,全身血液好像燃烧了起来,有一股莫可名状的热流,在体内滚滚流动。

    炙热得使人难以忍耐,但又舒畅得使人飘飘欲飞!

    张眼一瞧,床面前站着一个长髯飘胸的老伯伯,他两只留着长指甲的手,正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张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自己身上,悬空摆动。

    “老伯伯,他醒来啦!”

    “唔!这娃儿骨根不错,造化也不错,可惜情孽牵连”

    白胡子老伯伯在说什么,自己并没听懂,却已咕碌碌地翻身坐起。

    “老伯伯,我爹爹呢?”

    “你爹爹还要睡上一会,你跟莲儿先出去玩玩罢!”

    白胡子老伯伯慈祥地笑着,回答自己。

    打那时起,自己父子两人,就在石屋里住了下来。

    白胡子老伯伯敢情生性好静,一天到晚躲在屋子里,很少见得到他,有时也只和父亲谈谈,他住的那间石室,父亲也不准自己进去。

    小姑娘莲儿,后来和自己一起,由父亲教着念书。

    早晚一空下来,不是到海滩上去拣五颜六色的贝壳,就是在林边捉迷藏。

    想起捉迷藏,方玉琪眼前,又不由泛起莲儿娇小的身形,和那捉摸不定的身法。

    当时别说自己缚住了眼睛,抓不到她,就是偷偷的瞧了一下,明明看准了,也总是被她溜跑。

    不是吗?莲儿时常拍着手,叫自己“笨蛋”!

    后来还是她笑着告诉自己,说自己没有来以前,她也常和老伯伯捉迷藏。

    但她十次就有十次被老伯伯捉住,她气得不要玩了,老伯伯就教了她一种捉迷藏的法子,这样,她十次之中,才有两三次,可以逃脱。

    她说和老伯伯捉迷藏,根本一点也不好玩,自己来了,她才高兴。

    于是,她就把捉迷藏的法子,转教给自己。

    可是捉迷藏的法子,却又难学极了,脚尖左右移动,跳跳蹦蹦的乱转圆圈,自己几乎被她教得头昏脑胀,莲儿却鼓着双腮干生气。

    足足练了四五天,不知被她骂了多少次“笨蛋”才算学会,起先还时常被他捉住,后来慢慢的熟练了,她才高兴。

    “翠莲曲”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莲儿时常牵着自己的手,坐在海滩边上,要自己和她一起唱。

    一住五年,海岛上虽然终年常绿,四季如春,生活过得十分恬静,也十分愉快。但父亲却一直怀念着故乡,说什么“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白胡子老伯伯也曾劝过父亲:“世乱方殷,何如啸傲海外?”

    但一个久离故乡的人,对故乡之思,是如何殷切,又岂会因一两句话,就能排遣得开?

    那年的秋天,岛上终于飘来了一艘渔船,父亲大喜过望,和他们一谈,才知他们原来正是浙江沿海的渔民,因为在海面遇上了大风,无意飘到这个岛边来的。

    于是父亲决定搭他们渔船回去。

    第二天,自己父子两人就和白胡子老伯伯作别。

    莲儿哭得很伤心,一直送自己上了船。

    渔船渐渐离开海岛,她还是痴痴的立着。

    七年了,自己的耳边,还依稀响着她的声音。

    “玉哥哥,你们一定要回来啊!”七年了,海上仙山,可遇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及。

    青梅竹马的莲儿,该和自己一样大了,在天之涯,在水一方!

    自己亲爱的父亲,离开了尘世,也离开了自己,从此,自己孤单单的再没有亲人了。

    有,那只有遥远的莲儿,和自己的师傅!

    抬头一望,一钩眉月,业已斜挂天半,玉露无声,衣衫欲湿!时间已经快近亥末子初,自己新近才学会的“通天剑法”还没十分纯熟呢!

    想到这里,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从身边取过师傅传给自己的“松纹古剑”熟练的一按卡簧,一道银虹,应手而出!

    然后小心地将那支有着斑剥古纹的剑匣,平放到大石上面,转身走到草地中间,站停身形,凝神沉气,稳如山岳,右手剑尖向天,左手剑诀平胸,亮开“通天剑法”的第一招“一心朝天”

    剑尖一圈,剑诀遥领,身形骤然一变,剑影簌簌,早已挥洒而出!

    “通天剑法”原是崆峒派镇山之宝,素以奇诡著称!

    此刻方玉琪剑势展开,只见一条银虹,裹着一团黑影,倏前倏后,忽腾忽跃。天风激荡,花雨缤纷,轻灵快速,简直到了极点!

    但听剑风飒飒,响成一片,哪里还看得清人影?蓦地一声轻啸,银光倏合,化作一道匹练,带着破空劲风,平地飞起两丈来高,身在空中,长剑抖处,闪出层层银鳞。

    方玉琪一招“长虹经天”收住剑势,飘然落地,心头虽然微微感到有些气喘,但这趟剑法,自己却使得十分满意。

    时间已是不早,收剑人匣之后,就手提长剑,跃下蜂顶,顺着小径,踏月归去。

    半山腰上,三间茅屋,这时静闷得一点声息也没有。

    时当子正,正是师傅坐功之时,方玉琪哪敢惊动,悄悄的回转自己卧室,挂好长剑,立即脱衣就寝。

    第二天清晨,方玉琪起身之后,做完功课,还不见师傅出来,心中不由深感讶异。

    他老人家黎明即起,数十年如一日,今天怎会突然曼起,莫非他老人家身子不适?

    不!普通练武之人,尚能做到强身健骨,祛病延年,何况以他老人家的功力,当今武林,已是寥寥可数的人物,那末该不是身体不适了。

    他边走边想,放轻脚步,跨进师傅房间。

    眼帘所触,恩师苍松子正静静的倒卧地上,一动不动。

    方玉琪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只觉头顶上“轰”的一声,眼前一阵昏暗,他忍住眼泪,略为定神,立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师傅”

    “傅”字才喊出口,双手触到苍松子身上,着指如冰,看来师傅业已仙去多时了!

    方玉琪毫不犹豫,双手一抄,抱起师傅,平放到云床之上,他跪倒床前,抱着师傅,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他头脑逐渐清醒,想起师傅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暴卒?难道是中了人家暗算?

    想到被人暗算,方玉琪顿时热血沸腾,急忙把师傅遗体,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是又瞧不出什么异样?

    再向房中打量了一阵,也并无半点痕迹。

    以师傅的武功,当今武林,又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加害于他?看来当真是他老人家寿限已终!

    方玉琪泪眼模糊,突然发现地上还摔落了一支墨水未干的毛笔。

    哦!师傅在仙去之前,还在写着什么东西?心中一动,俯身捡起笔来,向桌子一瞧,果然铺着一张素笺,上面写了许多字迹。当下拭了拭眼泪,看武侠,请到清风阁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字谕琪儿,余心脉将竭,为时无多,吾天台一派,源出崆峒,自开山祖缔创迄今,千有馀载,惜年代久远,致本门无上心法之“离合神功”因而失传。

    “经历代师祖潜心研讨,虽各有小就,终难大成。于是师勉其徒,徒勉其孙,各以心得,遗之后人,以期能继先人遗志,恢复本门固有神功。

    “昔年汝师祖曾以合为用,由心神合一,凝虚成力着手,练为阳刚之气,裂石开山无坚不摧,其劲虽强,然与离合神功刚柔互济之道,相去仍远。

    “余有鉴于斯,惮心竭力,穷三十年之时光,试以离为用,由清虚无为,引力返虚着手,功虽稍进,但又嫌失之于柔,未能得离合随心之妙,倘能据此一刚一柔,继续精研,距成功当在不远矣。

    “兹将汝师祖及余研练心得各一册,付汝兄弟两人,互切互磋,以继先人未竟之志。

    “青儿”

    这封长函的字正是师傅的笔迹!可是写到后面一段,已经歪歪倒倒,颤抖得不成字迹。

    尤其“青儿”两字,更模糊得难以辨认。

    敢情写到这两个字上,心脉已竭,无法支持,就栽倒地上了。

    这么看来,师傅果然不像被人暗算致死的?那末他老人家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会在倏忽之间,就会“心脉将竭”呢?

    师傅没有说出如何使得他老人家“心脉将竭”的原因,难道他老人家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又急于交待本门“离合神功”

    心得,因为时不多,无暇再说明致死之因?

    师傅遗书中的青儿——自己的大师兄龙步青,那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比自己大了五岁,已经尽得师傅真传,早在三年前,就下山去了。

    师傅这次把师祖和师傅自己的两本研练“离合神功”的心得,传给自己,两人,要大师兄和自己两人继续研练,完成前人未竟之志。那么今后第一件大事,就得先找到大师兄再说。

    可是,大师兄三年前下山之后,一直就没有回来过,自己又从没出过门,茫茫江湖,到那里去找他呢?

    方玉琪一阵沉思,抬眼望去,只见案头上果然放着两本薄薄的手抄书卷,敢情就是师祖和师傅对“离合神功”的研究心得了。

    当下就恭恭敬敬的把师傅遗书和两本心得,一齐收起。

    忽见案头上还放着一片手掌大的红叶,状似枫叶,但四周边上,却隐隐有一圈金黄色的镶边。

    这种金边丹枫,不但附近山头,从没见过,而且比普通丹枫又要大上数倍,实属罕见,不知师傅是从那里带回来的?

    但他此时也无暇多想,含泪把师傅遗骸,盘膝坐好。

    又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处干燥洞穴,打扫干净,把遗骸放好,移了一块大石,堵住洞口,再用泥土将缝隙封密,然后在洞口大石上,刻了一行大字:先师苍松子证道之处弟子方玉琪拜镌。等一切舒妥之后,他突然感到景物依旧,和自己朝夕相处,恩同父子的师傅,人天永隔,仙凡异路,不由又失声痛哭起来。

    从这天起,方玉琪就在师傅藏骨之处,庐守了三月。

    这三月中间,他一切依旧和师傅在时一样,照着所订功课,勤加练习。

    三个月时间,并不算长,但方玉琪对“通天剑法”却已练得得心应手,纯热无瑕。

    现在他该下山了!

    师傅遗命,要自己和大师兄龙步青共同研究恢复本门失传已久的“离合神功”那么必须先把大师兄找回来。

    第二,师叔静因师太,住在九华山,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师傅仙逝的信息,自己也应该去一趟。

    问题却在自己从没有出过门!

    师叔前年虽然来过,但并没说出她的详细地址,自己就记忆所得,只知道她是在九华山正觉庵。

    如果九华山也有天台山这么辽阔,峰峦重重,自己不知正觉庵在南在北?偌大山区,又那里去找?

    但师叔在九华山正觉庵,总算还有个地址,还可以找。大师兄龙步青,是师傅收养的一个孤儿,无家无室,下山三年,又没有回来过,现在萍踪何处?要找他,自然更是困难。

    方玉琪终于决定,先上九华,拜见过师叔之后,再找师兄下落。

    当下收拾衣服,包了一个包裹,又把师祖和师傅的两本心得,和师傅遗书,小心翼翼的另外用布包起,在自己贴身藏好。

    还恐怕大师兄在自己下山之后回来,于是又留了一封信,说明师傅仙逝,自己奉遗命找寻师兄,至迟不出一年,在师傅仙逝那天,自己定当赶返等语。

    然后佩好松纹剑,又在屋内循视了一番,看看诺事停当,返身锁上板门。

    再到师傅藏骨的岩洞之前,跪下去叩了几个头,不禁又号淘大哭起来。

    收住眼泪,向师傅在天之灵,默默祷告了一阵。才站起身,紧一紧背上包裹,大踏步向峰下走去。

    方玉琪回到故乡坛头镇,在他父亲坟前,拜祭了一番,又从乡人口中,打听到九华山是在安徽的青阳县,当下别过乡人,赶到天台城内,饱餐一顿,又添置了些衣物。

    然后找到一家客栈落脚,第二天问清去安徽青阳的路程,就又开始就道。

    他由天台动身,经新昌、绍兴,到达杭州,再由杭州经临安、于潜、昌化,原是一条直达徽州的官道大路。

    这是第四天末牌时光,方玉琪刚出了临安两三里光景。

    忽见天色逐渐昏暗,乌云四合,北风怒号,远近山峰,霎时之间,都遮上了一层浓雾,灰滔镁的,天低了许多!

    眼看不是下雪,也得有大雨下来!

    江南的十一月,虽然比不上北方冰天雪地,但也已够冷的。

    方玉琪缩了缩头,向四处一望。

    糟糕!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这会就非淋个透湿不可,心中一急,脚下加劲,一口气奔了一里来路。

    幸好前面不远,发现一座茶亭,这原为行旅客商歇脚之用,这时雨点由疏转密。

    方玉琪毫不怠慢,闪身人内,茶亭中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当下解下包裹,就在青石凳上坐下。

    外面已是风雨交织,这时如果是一个文人雅士,以悠闲心情,静静的去领略雨景,倒确是别有雅趣。

    但方玉琪是赶路的人,中途遇雨,困阻荒亭,这心情就变成了寂寞和焦灼。

    这场雨差不多下了一个多时辰,风势渐停,雨也慢慢的小了下来!

    方玉琪心中一喜,立即背上包裹,继续赶路。

    由临安到于潜,虽然是条官道,但在天日山脚下,山岭走伏,这条路就是绕山而行,所经差不多全是山区。

    方玉琪正走之间,蓦听身后鸾铃齐鸣,两匹快马,蹄声急骤,飞驰而来!

    马上坐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劲装青年,背插长剑,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扬着马鞭,神色倨傲,他们好似没瞧到方玉琪似的,两腿一夹,泼刺刺擦身而过!

    要知适才一场大雨,满地都是泥水。这两匹快马,四蹄翻腾,自然把泥浆向后踢起,溅洒得方玉琪一脸一身。

    往前一望,那两匹马,早已驰出老远。

    方玉琪一阵愤怒,瞧马上两人这种飞扬跋扈的神气,决非好人,心中想着,一面用手抹了抹脸,瞧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泥浆,只好等于了再拍。

    他洒开大步,继续向于潜奔去!

    这时差不多已是申酉之交,冬天的日子较短,此时早已昏黑下来。他一路急奔,眨眼工夫,走了二十余里。

    前面是一座山岭,不算甚高,山上遍种毛竹,路是绕着斜坡上去的。

    刚一走近,葛听到岭上有人喝了声:“站住!”

    方玉琪初入江湖,那知忌讳,抬头一瞧,并没有见到有人,敢情那声大喝,并非对自己而发,心念转动,脚下可就没有停止!

    “小子,你还不停步,要找死?”

    声到人到,愤然从竹林中闪出一人,拦住自己的去路。

    目光一瞥,只见此人眉目清朗,但满脸凌人傲色,横剑作势,意态凶凶!瞧他一身装束,正是刚才两匹马上的劲装青年之一。

    方玉琪低着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斑斑泥浆,暗想瞧他两人,轻轻年纪,果然是剪径之流,心中不由起了一阵鄙视,剑眉一竖,怒道:“你拦我去路,意欲何为?”

    劲装青年想不到眼前这个瞧不起眼的少年,敢对自己发横!狂傲的脸色,突然一沉,不屑的道:“识相的,快滚开,少爷可没有时间,和你罗嗦!”

    方玉琪见他不让自己过去,越发料定前面路上,可能正在杀人越货!当下也厉声喝道:

    “识相的,快滚开,少爷可没有时间,和你罗嗦!”

    他照着对方所说的口气,原璧奉还!

    劲装青年脸色一变,哈哈笑道:“哈哈!原来是赶来的贼党!”

    方玉琪怒道:“你笑什么?你才是贼党!”

    劲装青年长剑一扬,冷笑道:“小子,你亮出剑来,只要赢得我银剑于启煌手中长剑,就让你过去。”

    方玉琪那肯示弱,道:“尽管施来!”

    “呛!”也随手撤出松纹古剑,静以待敌。

    “小子,你当心了!”自称银剑于启煌的劲装青年,喝声未毕,一道银虹,宛若奔雷掣电,直奔方玉琪面门。

    方玉琪见他出手奇快,而且狂妄也达到顶点,不由怒哼一声,长剑猛的一圈,划起一朵剑花;封开对方来势。手腕骤一沉,剑尖急若流星,已向劲装青年右肩“肩井”穴上点到!

    这一招,大出劲装青年意料之外,等到察觉对方并非易与,一点寒星,差不多已快点上肩头。心中一惊,要想抵挡,已嫌不及,只好拚命后仰,脚尖点处。向右后方跃开一步。

    方玉琪身形不动,突然收住剑势,冷冷的道:“什么银刀锈剑?我当有多少斤两?原来也不过如此,再去练上十年,才配到江湖上来卖狂!”

    他方才溅了一身泥浆,这口恶气,到此时才算出尽,心中感到一阵舒畅,回头瞧了劲装青年一眼,正要转身。

    “小子,我和你拚了!”

    于启煌突然厉吼一声,跟踪急扑,抡剑直上!

    方玉琪急忙闪开身形,带煞双目,突然一瞪,怒声喝道:“鼠辈,你真不自量力!

    于启煌这回拼命进招,连对方说些什么都没有听到。

    刷刷刷,剑光如轮,出手尽是杀着!

    方玉琪经崆峒名宿苍松子七年调教,剑法精纯,但瞧到对方一味猛攻,也不敢大意,挥动松纹剑,硬把来势遏住。

    一连七八个照面,于启煌虽屈居下风,却依然挺剑急刺,迄未稍止。

    方玉琪心中一直想着劲装青年,一共是两个,目前一个拦着自己,另一个可能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自己既然遇上了,就得早点赶去才对,心念转动,那肯多事恋战?手腕疾翻,倏忽之间,劈出两剑,把于启煌逼退一步。接着左足一点,右足“魅星踢斗”对准于启煌执剑右腕踢出!

    这一着,身形如电,出招奇快,但听“呛”的一声,于启煌一柄长剑,立被踢上半空。

    方玉琪身形一落,左掌同时递出。又是“砰”的一声,击中于启煌肩头,震得他踉跄后退七八步,跌坐在地上。

    方玉琪一个转身,双足轻点,直向山坡中纵去!

    转过山头,向下一瞧,只见岭下一片草坪上,正有四人打斗得非常激烈!

    另外竹林边缘,还盘膝坐着一个老道人,好像正在眩目内视,调息疗伤。

    他略一凝视,不由十分气愤。原来场中四人,并不是捉对厮杀,而是以三对一。

    这三人全都用剑,两个是中年道士,一个正是和银剑于启煌一同跃马急驰,溅得自己一身泥浆的劲装青年。

    被三支长剑围攻的,却是一个须发戟张,状似叫化的驼背老头,不仅手上并无兵刃,而且脚步踉跄,分明已受了极重内伤,但仗着功力精纯,左指右掌,还使得十分威猛!

    对方除了劲装青年武功稍弱之外,两个中年道士的两支长剑,却气势如虹,已得剑术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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