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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翠莲曲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飘浮子打量形势,知道转过缺口,山后就是玄黄教总坛了。

    正行之间,只听贺人龙说道:“诸位掌门人,敝教令主,已在迎宾牌坊前,恭迎侠驾了!”

    众人依言瞧去,果然那座牌坊底下,站着一个身穿金色长袍,面如孩童的矮小老人。

    神州一剑冷哼一声,回头朝锺二先生说道:“玄黄教总究是江湖草莽组织,毫无秩序,连职掌名称,都乱七八糟的,又是总坛主,又是令主,使人听来都不舒服!”

    朴一虎忍不住冷笑道:“司徒大侠敢情没弄清楚两者职权,怎能说敝教职掌不清?总坛主总理敝教大小事务,令主则是执行任务之人”

    他话声未落,只听一声尖细的大笑,从牌坊底下传来:“哈,哈,各大门派掌门,都是当代奇侠,夫人和总坛主因琐事过忙,未克亲迎,特命兄弟代表致敬,并谢简慢之罪!”

    他话声尖细,犹如孩童,但内气充沛,听来铿锵有物!

    锺二先生讶异的道:“葛老哥可知这人是谁?”

    百草仙翁葛长庚轻声道:“他恐怕就是‘金枫令主’桑鹫了。”

    “金枫令主桑鹫”这几个字,听到锺二先生耳中,不禁想起当年纵横武林,比勾漏双魔还早一二十年的黑道盟主黑星君桑无天,就死在五大门派围攻之下。

    难怪他后人和五大门派结下深仇,勾引商山四异、苗山披麻教、黑衣帮,和自己师叔许天君等人,一再向五大门派为仇。

    心中想着,两道目光,不由往金枫令主瞧去,一面呵呵笑道:“幸会,幸会,桑令主不必过谦。”一行人走近牌坊,锺二先生替所有之人,向这金枫令主一一引见。

    金枫令主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微微一怔,也纵声笑道:“哈哈,一剑、双拐、三奇、四恶,和八大门派,居然同时莅临,实在难得!”

    青师太脸若严霜,冷笑道:“不错,各位道友在江湖宵小企图四拨围攻之下,没有短少一个,令主是否感到惊诧?”

    金枫令主桑鹫孩儿脸上,微微一红,狞笑道:“江湖上原是互争短长之地,自古以来,正邪不能并存,玄黄教崛起武林,铲除敌对势力,也是必然之事。”

    神州一剑接口道:“那么桑令主自承贵教是江湖上的邪魔外道了?”

    金枫令主桑鹫阴笑道:“玄黄教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何用讳言?诸位既然莅临九宫,只要到了开坛之日,就会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

    青师太怒道:“开坛之日,又待如何,咱们既然敢来,难道还怕什么阴谋伎俩不成?”

    金枫令主仰天大笑道:“玄黄教何须用阴谋伎俩,对付诸位”

    话声未落,只见从牌坊后面,又陆续走出四个人来。

    这四个人才一出现,以锺二先生为首的一批群侠,莫不脸色骤变!

    原来那是四个身穿绿衣的矮小老头,第一个身材奇矮,第二个背上高高隆起,身向前弯,第三个右袖虚飘,第四个右脚金光雪亮。

    他们正是数月之前,在黄山肆虐,残杀武当派抱真子、守真子、峨嵋派凌云子、少林寺木尊者、铁长老、金罗汉、崆峒派公孙泰等人的商山四异——赵矮、田驼、孙残、李跛四人。

    金枫令主桑鹫回头笑道:“四位护法,来得正好,兄弟替你们引见引见各大门派的高”

    他“人”字还没出口,武当元真子,峨嵋白云子已“呛”

    “呛”两声,从背上撤下长剑。

    青师太和静因师太也同时反腕掣剑!

    “阿弥陀佛!”

    广明大师手拄镔铁禅杖,朗诵一声佛号,身子一闪而出,切齿的道:“桑令主无须引见,商山四贼,肆虐黄山,和咱们各大门派有着血海深仇,贫衲不自量力,先要讨教讨教!”

    赵矮不屑的道:“大师傅敢情就是少林土弥勒吧?”

    白云子、元真子同时厉喝道:“商山老贼,咱们就在这里了断过节,再上玄黄教去不迟!”

    金枫令主阴隼目光,瞥过众人,大笑道:“这么说来,四位护法,倒来得正是时候!”

    接着双手向大家一拱,又道:“敝教择定五月初五,举行开坛大典,柬邀天下武林黑白两道,参加盛会,并恭请几位数十年没有出山的前辈高人,莅临主持,以昭郑重。

    “当然各方来宾,在江湖上难免各有怨嫌,双方见面,可能相互寻仇,敝教大典开始,与会的都是嘉宾,自然不容有动刀动枪,互相仇杀之事发生。因此在岭上设下迎宾牌坊,诸位来宾进入牌坊之后,就得遵守来宾身份,把一切恩仇,均须暂时丢开;但未人这迎宾牌坊之前,敝教虽仍以宾客之礼接待,却不禁双方了断过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以自由行动,诸位请先看看敝教公告,兄弟代表敝教,决不左袒敝教之人。”

    说着用手向牌坊右侧竖立的一块木牌,指了一指。

    众人随他手指瞧去,果然玄黄教在木牌上张贴着一张皇皇布告,内容和金枫令主桑鹫所说,大致相同,只是规定得比较详细,诸如不得以众凌寡,以长欺幼,除了双方同意之外,不准两人以上对付一人等等。

    锺二先生暗暗“哦”了一声,敢情玄黄教派地灵、人瑞两位堂主,引着自己等人往这条路上走来,和商山四异的在此出现,都是预先安排好的阴谋。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略微扫了布告一眼,便飘然走出,朝广明大师、白云子等人抱拳笑道:“诸位道兄,玄黄教在这里安排一场了断过节之场,也许正是为咱们而设,反正咱们一行,在他们天坛之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来个彻底解决,谁也无法跨进迎宾之门户!”

    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回头向桑鹫笑道:“不知桑令主认为司徒昌明此话说对了吗?”

    金枫令主桑鹫被他说得一愣,司徒昌明不待桑鹫回答,又道:“因此,兄弟有个不情之请,四十年来,兄弟遍历名山大川,找寻商山四异,迄无下落,今天正好四位都到齐了,兄弟不才,想在第一场上,先领教他们四位的绝世武学。”

    赵矮斜脱了神州一剑一眼,回头朝孙残问道:“孙三弟,这人可就是公冶玄的后人吗?”孙残脸含阴笑,点头道:“不错,他只会公冶玄一招剑法。”

    李陂接口道:“那天在九华山被小弟踢飞长剑,他好像还负伤不轻哩!”

    神州一剑清癯脸上,微微一红,长眉倏竖,怒声喝道:“不信,你们四人就一起试试。”

    他练剑四十年,仅以一招剑法,名震江湖,当日九华山上,也曾和孙残、李跛斗了十招以上,后来发现方玉琪使的就是自己师门失传剑法,经方玉琪补传了十一招,虽然“大罗天剑”

    共有三十六式,他不过得了三分之一,但他终究在剑术上有极深造诣,这十一式剑法,经他揣摩精练,融会贯通,此时功力,已迥非昔比。喝声出口,但听呛然龙吟,一泓长剑,业已随手而出!

    赵矮瞧他出剑手法,果然不愧剑术大家,心下也暗暗点头,一面依然大不剌剌的道:“商山四异,各有所长,分则独擅胜场,合则无敌天下,你想以一敌四,宁非侈谈?”

    神州一剑哈哈大笑道:“那么你是要先行测验司徒昌明,够不够和你们四人动手?”

    赵矮一双精光炯炯的眼神,扫过各大门派掌门,傲然说道:“老夫岂止对你一人而言?”

    终南掌门皓首神龙庞士奇忍不住冷哼道:“尊驾好狂的口气!”

    赵矮大笑道:“武林较技,各凭真实功夫,何狂之有?”

    神州一剑耐着性子道:“好,你先说说如何较量法子?”

    赵矮道:“各大门派既敢远征九宫,想来不乏奇才异能之士,老夫兄弟,不妨先说出比赛项目,让你们衡量所学,那一位自信可以接得下的,然后出场,四场比赛,你们能够接得下来,才有资格和商山四异作最后决斗。”

    锺二先生想起黄山莲花峰凭自己的功力,仅在赵矮手下,走出三招,目下各大门派高手凋零,自己这边,除了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委实没有可和商山四异单独较技之人,心头不禁大感为难。

    神州一剑和锺二先生想法相同,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未作答,只听青城掌门铁肩道人接口道:“咱们既然来了,别说四场,就是四十场,只要你们划下道来,自然有人奉陪。”赵矮冷嘿一声,朝孙残道:“孙老二,你先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孙残答应一声,他并没朝场中走人,却反而向左边一片树林中走去

    此时数十道目光,全都落在孙残身上,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只见他走近一株粗如碗口的柏树底下,略一打量,左腕抖动,从大袖中伸出一只巨灵似的手掌,轻轻一斫“喀”的一声,把上面生有枝叶的树身,一下斫了下来。

    然后又向树根处斫了一掌,手中提着四尺来长一段树身,往场中走来。

    大家看到树身两端,被他手掌斫断之处,竟然平整如削,谁也禁不住脸色一变。

    要知一掌所折树身,只要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原也并非难事,但要把那等坚实的柏树,斫断之处,有如刀削,非有独特功夫,就无法臻此。

    各大门派在场诸人,自问谁也没有这般功力,眼看这第一场,就没有人能接得下来,那知孙残走入场中,把树身往地上一放,接着左掌倏落,又把四尺来长的那段树身,齐中斫为两截。

    回头朝各大门派掌门冷冷的道:“老夫只用其中之一,另一段是留待你们表演的。”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心头更是惊异,原来他方才露的一手,只是取来两段树身,还不算正式表演功夫,那么他的正式表演,一定更加厉害无疑!

    孙残话声一落,果然伸手取过其中一段,笔直竖在地上,然后身子一蹲,摆了一个骑马式。

    左掌缓缓伸出,紧并五指,默默运功,刹那之间,只见他又厚又大的一只手掌,逐渐色呈深灰。

    他奇快无比的对准树身笔直斫落!他那只血肉手掌,居然不逊利斧,一下就把两尺来长一段树身,劈为两半!

    孙残右手已残,只剩了一只左手,但他却丝毫不慢,一掌斫下,立即扶起劈成两半的其中一半,左掌再落,又把这半边树身,劈为两半。

    只见他丝毫不停,左手再扶再劈,好像劈柴似的,运掌如飞,越扶越快,也越劈越快。

    顷刻工夫,已把两尺来长,粗如碗口的一段柏树,劈成一大把细如竹筷的木条!

    要知柏树树身,纹理斜生,就是用刀劈下,一定也是顺着纹理斜劈,不可能笔直劈得开来,更不可能劈成如此细条,何况他那只左手生得又阔又大。

    这一下,当真瞧得各大门派掌门,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孙残左掌一收,面露得色,冷冷的道:“你们那一位下场赐教?”

    神州一剑眼看无人出场,只得应道:“自然是我!”

    话声才落,只见终南派皓首神龙庞士奇手捋长须,也同时走了出来。

    孙残瞧了神州一剑和皓首神龙一眼,冷哼道:“你们倒有两人下场?”

    皓首神龙呵呵笑道:“孙老哥这手练气成刀的功夫,令人大开眼界,只是武功一道,各有擅精,甲会的,不见得乙也会,乙会的,也许甲不会,兄弟不才,也想请孙老哥指教一二。”

    神州一剑也傲然道:“艺有未曾经我学,庞老哥说得不错,武功一道,各有精擅,老夫就瞧不得有人如此狂法。本来这场既有庞老哥下场,司徒昌明理应退让,但姓孙的这般说法,兄弟却要在庞老哥之后,也露一手给你姓孙的瞧瞧!”

    孙残干嘿一声,回头朝庞士奇道:“尊驾说得出老夫那手练气成刀,足见高明,不知老夫这一手练气成刀,是何名称?”

    皓首神龙微笑道:“孙老哥掌呈深灰,想系沙门绝学‘香积刀’?”

    说话之时,缓缓向横放的另一段树身走去,用手一指,又道:“孙老哥能把坚实柏树,劈得如此细法,确属超群绝伦,兄弟钦佩之至!”

    少林方丈广明大师听他一说,不禁恍然大悟。

    暗想不错,自己以前曾听师尊说过,沙门一脉,有一种阴柔功夫,名为“香积刀”练气成刀,伤人无形,自己一时怎会想不起来?

    孙残怔得一怔,点头道:“尊驾能说出‘香积刀’名称,确是不凡,现在该尊驾出手了!”

    皓首神龙庞士奇,袖着双手,只是微笑不语。

    大家方自惊疑之间,只见金枫令主桑鹫脸色微微一变,接着附掌大笑道:“终南‘无形指’,果然名不虚传,孙护法不信就再用‘香积刀’劈开树身瞧瞧!”

    大家经他一说,不由全都听得一怔。

    要知五十年前,九大门派,在江湖上原是声威并隆,后来青城、邛崃、终南、长白四派,逐渐式微,其中除了长白一派,湮没无闻,其余三派,也只是不绝如缕,因此除名江湖,只剩了目前五大门派。

    想不到一直极少在江湖走动的皓首神龙庞士奇,居然练成了终南派久已失传的“无形指”足见他为了发扬终南一脉,数十年来,如何刻苦勤修!

    孙残自然也不敢相信对方方才指点着那段树身,漫不经意的说话之间,已经施展功夫,不由脸露惊疑,回头往赵矮瞧去。

    赵矮微微顿首,意思是说金枫令主说得不错。

    孙残不再说话,果然依言把那半裁树身,在地上竖直,举掌劈下,树身应手劈成两半。

    低头看去,只见树身正中,对半劈开之处,果然有一条中指粗细的圆孔,贯穿树心,比钻子钻通,还要整齐。

    此时经自己一劈,木屑纷纷下落,不禁瞧得大为惊愕,场中数十道目光,全都瞧得十分清楚,一齐鼓起掌来!

    神州一剑等大家掌声一落,含笑道:“孙老哥的‘香积刀’,和庞老哥的‘无形指’,足称一时瑜亮,委实高明,司徒昌明方才说过要继庞老哥之后,献丑一二,珠玉在前,兄弟只是博大家一哂罢了。”

    说到这里,回头向身边不远的一名武当门下弟子,招了招手。

    那武当门人立即趋前几步,躬身道:“老前辈使唤,有何吩咐?”

    神州一剑向地上那一堆方才被孙残施展“香积刀”劈成细条的树身一指,道:“你替老夫过去点上一点,共有几条?”

    那武当门人应了声“是”立即过去,蹲下身子,数了一会,起身道:“启禀老前辈,这里共计六十八条。”

    神州一剑点点头,从肩头抽出长剑,递了过去,说道:“好,你替老夫去斫一段一样大小,一样长短的柏树来。”

    那武当门人接过长剑,依言斫了一段柏树,回到场中,双手递还长剑。

    双方在场之人,不知神州一剑要武当门人清点数目,和斫来树身,是否要比照孙残依样画葫芦的来上一手?

    果然如此,那么这等比法,实在比孙残要难,因为孙残把一段树身,劈成六十八支,乃是随手而下,原不计较多寡,如今神州一剑点清数目,要照样把一段树身,不多不少劈作六十八支,自然要难得多!

    大家正在纷纷猜测之间,只见神州一剑从武当门人手上,一手接过长剑,另一手接过两尺来长一段树身,忽然渊停岳峙,在场中站定身子,目视剑尖,似乎正在凝神运气!

    蓦地一声清啸,左手一丢,那段树身,突然脱手飞起三丈来高,树身笔直飞起,依然垂直下落,但堪堪落到神州一剑头顶不远!

    只见神州一剑右手长剑,剑尖流动,陡然洒出一天剑影。

    剑光错落,宛若天机云锦,缤纷耀眼,令人目不暇接!

    在场之人,只听一阵“嘶”“嘶”轻响,剑光乍敛,神州一剑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一柄长剑也业已归鞘!

    不,就在他身前三尺,地上已有一堆劈成竹筷似的细长木条,排列整齐,一支不乱!

    神州一剑脸含微笑,向站在金枫令主身后的玄黄教人瑞堂堂主朴一虎招手道:“有劳朴堂主,替老夫验点一下,是否正好劈成六十八条?”

    那朴一虎身为玄黄教内三堂人瑞堂堂主,在教中地位已是不低,此时给神州一剑这么一叫,不禁大为尴尬,但人家既已出口,自己倒也不好不去,何况心中也老大不信,你这么凌空发剑,会正好劈成六十八条?

    当下便大踏步走了出来,蹲身一数,不由脸露惊诧站起身来,抱拳道:“司徒大侠剑不虚发,果然是六十八条,而且粗细相等。”

    神州一剑微微一笑,点头道:“有劳朴堂主。”一面又朝金枫令主和赵矮抱拳道:“献丑,献丑!”

    原来他使的正是他积四十年精心研练的“大罗天剑”第一式。

    大家经朴一虎清点数目之后,不由掌声雷动,神州一剑,果然盛名不虚!

    金枫令主桑鹫也连连鼓掌,然后尖声说道:“这第一场,三位手法虽异,若论功力,可说全已登峰造极,各擅胜场,春花秋月,难分轩轻,这一场依桑某之见,该是平局,不知诸位可有高见?”

    他这一番话,倒是持平之论,丝毫没有偏颇,大家一阵鼓掌,表示并无异议。

    赵矮躬身道:“令主说得极是。”

    一面又朝李跛说道:“李四弟,第二场,该你上了!”

    李跛答应一声,一拐一拐的走落场中,双拳一抱,接着右脚一翘,露出一条金光灿然的铜脚,说道:“兄弟以跛为号,除了还能踢上几脚,别无所长,不知那一位下场赐教?”

    “我!”各大门派之中,有人应了一声,那是一个身穿蓝布袍子的精干老头,额下留着一部半花山羊胡子,正是列名“四恶”

    的生死笔独孤握。

    锺二先生深知对方虽是跛子,但那只铜脚,十分厉害。此时眼看独孤握应声出场,自己不好阻拦,急忙低声说道:“独孤老哥小心,峨嵋青灵道友和少林铁长老,全是丧在此人铜脚之下!”

    独孤握笑了笑道:“锺前辈只管放心,老朽自问还差可对付。”

    说话声中,人已闪了出去。

    李跛一腿纵横武林,那会把独孤握瞧在眼里?大不刺刺的道:“尊驾就是名列四恶的独孤握了?”

    独孤握道:“不错,老朽名列四恶,其实四恶之中,倒不像你们商山四异,助纣为虐,为恶武林。”

    李跛冷哼一声,道:“咱们出场较技,能者为胜,毋须徒逞口舌,李某方才说明只会踢上几腿,你要如何较量?”

    独孤握笑道:“老朽蒙江湖朋友,送了一个外号叫做‘生死笔’,掌中一笔,判人生死,尊驾如果命不该绝,老朽不好取出笔来。这样罢,你既然擅长腿法,老朽二十年来,在江湖上也会过不少会踢腿的高手,诸如铁腿、潭腿、撩阴腿、鸳鸯腿、裙里腿、怀心腿,老朽都被他们踢过,自问还经得起踢,你就踢上几腿试试也好。”

    李跛干嘿了几声,暗想:此人当真找死,自己当年别出心裁,用自然铜揉合缅铁铸成的铜脚。曾花去三十年苦功,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逃得出自己三腿!

    “笃!”他铜脚漫不经意的跨出一步,阴声道:“你既然自诩生死笔厉害,还是取出笔来的好,免得待会输了,江湖朋友说你不曾用笔,死得冤枉!”

    说话之中,大家只见他右足铜脚,这么轻轻跨出一步,竟然在坚实的山石上,留下四五寸深一个脚印!

    独孤握瞧得暗暗惊心,看出此人脚下功夫,已入化境,这一场,自己能否侥幸通过,真还难说!

    他心头尽管戒惧,但脸上丝毫不露,慢慢从怀中摸出一支八寸来长的斗笔,拈了一拈,含笑道:“尊驾既然怕老朽死得冤枉,贻人口实,老朽恭敬不如从命,笔是取出来了,不过,老朽愿意挨踢,等闲大笔不轻挥,尊驾只管踢吧!”

    他说来轻松,在场之人,明知险极,但脸上不禁全都有了笑意!

    李跛道:“好,老夫来了!”

    他话声一落,一只黄澄澄的铜脚,果然缓缓举起,往外踢来!

    他这一脚,踢得极其缓慢,外人瞧去,好像独孤握尽有时间,闪身躲避!

    独孤握却似当局者迷,对方一脚堪堪举起,他就脸色凝重,双目紧盯着铜脚,接连换了三四个不同方位,轻纵巧闪,身形不住的挪移,李跛一只铜脚,才缓慢的从他身边接衣而过!

    这一招,瞧得大家十分惊疑,按说,对方这等缓慢,独孤握大可等对方踢到身前,再为躲闪也并不嫌迟,何用这般紧张?

    当然这情形只有锺二先生和皓首神龙、神州一剑等几个功力较高的人,瞧得暗暗点头。

    李跛这一腿,看去缓慢,其实一脚之中,业已包含了所有腿法的精髓,无论敌人如何躲闪,全在对方命中之下,要非独孤握心思缜密,这一脚,就难幸免!

    李跛一脚踢空,脸上微微一怔,阴笑道:“尊驾果然有点名掌!”

    右腿—弯,第二脚又已踢出,独孤握面临强敌,那里还敢丝毫分心,炯炯目光,除了觑定他黄澄澄的铜脚之外,连对方说话,都无暇去听!

    李跛第二脚,显然比第一脚快了不少,独孤握仅见对方左肩微沉,依然没等对方脚势踢出,身形一晃,也跟着加快转换方位!

    (作者谨按:双方对敌,如果对方左肩下沉,必是右脚踢出,右肩下沉,必踢左脚,因踢腿之时,踢出的力道越猛,站在地上的脚,必须支持全身重量,和继续支持攻敌之脚,故踢右腿必沉左肩,踢左腿必沉右肩,乃是必然之理,武术家有谓“眼到、心到、手到”的说法,譬如你眼看对方左肩倏沉,就应该立即想到对方势必踢出右腿,心中即须寻思破解之法,或封或架,心念一动,手或脚便须立即发动。)闲言表过,却说独孤握眼看李跛左肩一动,他脚踩九宫,身形连换了几个方位,两道目光却始终盯在对方右脚之上,丝毫没有移动。

    那知这会李跛的铜脚,好像生着眼睛,任你如何躲闪,黄澄澄的脚影,依然对准自己胸口向上踢来,此时离前胸已不及五寸。

    一股令人窒息的潜力,业已压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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