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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花影残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sp; 杨文华大喜过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骨碌一个翻身,伏在地上,拜了下去道:

    “老前辈肯收弟子做徒弟,这是弟子的福缘”

    “呵呵,傻孩子!”

    蓑衣老人含笑道:“那你还不叫我师父?”

    杨文华道:“师父在上,弟子给你叩头。”

    说着连连叩头不止。

    蓑衣老人把他扶到石榻上,说道:“为师活了一百零九岁,从未收过一个徒弟,一来是你孝心可感,二来为师昔年在上界三峰(罗浮最高峰)绝顶,一座石洞之中,得了一部武学奇书,一直无可传之人,你宅心仁厚,可传我所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罗浮的第二代传人了,等你体力恢复之后,为师带你上绝顶去。”

    一年时光,晃眼过去,现在已是春回大地的时候!

    杨文华在人莫能至的罗浮绝顶,足足住了一年,蓑衣老人才准许他下山。

    这一年之中,他不但学成绝艺,也学会了易容术,现在他就是改换了本来的面貌,才下山的。

    这是蓑衣老人的意思,江湖上人心险恶,你上山之时,屡次遭人暗算,敌暗我明,如果你仍然是杨文华,仇家依然不会放过你,就是要侦查杀父凶手,人家也早就有了防范。

    不如换一个人行走江湖,既可省去许多麻烦,而且还可事半功倍。

    因此,杨文华不但改换了面貌,也改换了姓名,现在他是以柳文明的名字重入江湖。

    江南二月,草长莺飞!

    草长莺飞,认真说可并不足以代表江南春色,能代表江南春色的,大概只有杨柳了!

    江南,只要是水边,都有杨柳,从发芽、抽枝,到丝垂满地,成为绿色的波浪,一直有着浓馥的春的气息!

    尤其是杭州,春天是否来了?你只要出了涌金门,望一眼就可知道,因为出涌金门不远,就是“柳浪闻莺”(西湖十景之一)。

    今天,柳浪闻莺可出了一件大事!

    赶来参加灵隐寺会议的六合门掌门人六十五岁的齐古愚,在柳浪闻莺被杀了!

    致命的凶器,是五支五寸长的柳条,插入前胸,足有一寸有余,凶手谁都没有看见,当然在伤人之后,早就溜了。

    参加灵隐寺会议的,有少林、武当、八卦、六合、形意、九宫、丐帮、唐门和第一堡,一共是九个门派,主要就是为了查究折花杀人公案。

    经过一年来的调查,这是第二次集会了,但六合门掌门人齐古愚却在会议前一天,经过柳浪闻莺,竟然遇到暗算!

    这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已经到达灵隐寺的少林罗汉堂住持大智禅师,武当清华道长、八卦门封一瓢,第一堡总管陆德高,一起赶到了现场。

    (江南第一堡,原只是一个武林世家,当然不能和各大门派并列,但因第一堡堡主铁甲神龙邓锡候也是死在五支花枝之下,所以也应邀参加了会议)时当二月,西湖正是游人如织的季节,何况遇害的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六合门掌门人齐古愚,死因是被五支柳枝儿贯胸而死,自然立时轰动了,许多游人,也纷纷涌了过来,围成了一大圈,整个柳浪闻莺,都挤满了人。

    大智禅师等人赶到现场,游人们自然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第一堡总管陆德高是个五十来岁,中等身材的人,只要看他浓眉、细目,紧闭着嘴唇,一副深沉模样,这人定然是城府极深的人,但也是精明强干的人。

    他当先开路,起到齐古愚身边,目光一注,就垂手而立。

    齐古愚须发均已花白,胸口还插着五支柳枝,鲜血已经凝结住了。

    柳枝细而且柔,即嫩又脆,用五寸长的柳枝为暗器,此人功力之深,手法之奇,就可以想见了!

    “阿弥陀佛。”

    大智禅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徐徐说道:“老施主,你安息吧,老衲等人会把凶手找出来的。”

    武当清华子脸色凝重,徐徐蹲下身去,察看了齐古愚胸前五处伤口,心头也自暗暗震惊不止,站起身,朝八卦门封一瓢道:“此人要暗算齐掌门人,而且又是前胸,必须迎面出手,至少应该在一丈至两丈之间,这五支柳枝插入前胸,少说也有一寸光景,此人内力之强,已然十分可观,而且这五处,全是要害,一发五支,而又认穴奇准,手法当真狠毒得很。”

    封一瓢道:“道兄可曾看出他的手法来了?”

    清华子道:“贫道觉得”

    他后面的话,似有顾忌,说到一半,便自住口。

    大智禅师口中“晤”了一声,就回头朝陆德高合十道:“陆总管,这齐掌门人之事,看来只有麻烦你了。”

    陆德高是第一堡的总管,在江南地面上,自是人头熟悉,容易办事。

    陆德高连忙恭声道:“大师就是不吩咐,在下也已经准备了人手了。”

    “阿弥陀佛。”

    大智禅师点头道:“如此就好。”

    陆德高转身举手一挥,立即从人丛中闪出四个汉子,其中一个朝陆德高躬身道:“总管有什么交代的?”

    陆德高道:“你们把齐掌门人遗体小殓之后,送到灵隐寺去,派个人去六合报信。”

    那人应了声是。

    这时另有几个人抬着一口高大棺木,已从人丛中进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让路之际,突听有人大喝一声:“清华道长小心!”

    清华子一楞,闻声转身,封一瓢就站在他右侧,目光一瞥,只见五点绿影朝清华子肩头激射而至,(本来是射向清华子后心的,但他闻声转身,变成射向肩头了)急忙举手一掌,凌空拍出。

    五点绿影,来势奇快,封一瓢这一掌终究出手已经慢了一步,掌风扫过,被他震飞了四支,擦着清华子肩头而过,其中一支,却无声无息的钉上肩头。

    这真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有人喝声出口,和封一瓢拍出一掌,以及清华子闻声转身,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的事,清华子但觉肩头剧痛,半边身躯突然有麻木之感,急忙注目看去,才看清钉在自己肩头上的赫然是一支五寸来长,嫩芽初吐的柳枝。

    不觉脸色剧变,左手把柳枝起下,鲜血如注,他也不管,目光闪电朝人丛中投去,朗喝一声道:“什么人暗算贫道?”陆德高赶忙趋上一步,说道:“道长快先止血要紧。”

    他立即伸手入怀,取出金创药,替清华子在伤口上敷好,然后从自己身上撕下长衫,给他包扎好了。

    清华子一张白脸上,气得发了黄,一面说道:“多谢陆总管了。”

    封一瓢拍出一掌之后,人已一掠而上,朝五支柳枝射来之处觑去。

    大智禅师听到了有人喝出“清华道长小心”这句话,也同时发现了五点绿影,但他站在清华子对面,距离在一丈左右,同样目光如电,朝他(清华子)背后人丛中投去。

    但看热闹的人发现有人出手向清华子丛袭,就纷纷避开,这一避走,人群中你推我,我推他,就乱成了一片。

    只要大家不乱,依然保持原来站立的姿势,这偷袭的人,就可无所遁形;但这一纷乱,他杂在人群之中,哪里还想找得到他?就在人潮汹涌,纷纷避走之际,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随着大家转过身去,挤出人群,目注远方,缓缓行去。

    这青衫少年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朗目,而且眉宇之间,还有一股逼人的英气,但他却是一个读书相公一般,显得温文儒雅,一副悠闲模样!

    在他不远之处,另有一个锦衣少年却在注意着他,他转身挤出人群,锦衣少年也急急挤了出去。

    青衫少年走出一段路,锦衣少年就远远的尾随着他下去。

    不大功夫,离开“柳浪闻莺”渐渐远了,青衫少年脚下忽然加快了!

    锦衣少年已是按捺不住,一下追了上去,叫道:“前面这位兄台请留步。”

    前面青衫少年听到身后有人叫喊,立即脚下一停,转过身来,目光一注,看到锦衣少年,目中神光一动,似有喜色,但随即冷静下来,拱拱手道:“兄台有何见教?”

    锦衣少年两道眼神注视着青衫少年,说道:“抱歉,兄弟认错人了。”

    青衫少年一笑道:“不要紧,兄弟那就告辞。”

    他拱拱手,急欲离去。

    锦衣少年道:“在下还想请教,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青衫少年含笑道:“兄弟柳文明,兄台别无见教,兄弟另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柳文明,正是杨文华的化名。

    “慢点!”

    锦衣少年目光转去,冷声道:“柳兄似乎急着要走,不知有什么贵干?可以见告么?”

    杨文华道:“兄弟急事在身,无暇奉告,兄弟要走了。”

    锦衣少年冷笑道:“柳兄有事要走,但兄弟也有一件急事,要向柳兄请教。”

    杨文华道:“兄台有话,就请快些说了。”

    锦衣少年看他目注远方,神色似乎甚急,不觉冷冷一笑道:“方才有人以柳枝暗算武当清华道长,那五支柳枝,好像就是从兄台不远处射出来的,柳兄应该看清楚那是怎么样的入了?”

    杨文华道:“兄弟并没看到。”

    锦衣少年嘿然道:“柳兄近在咫尺,会不清楚么?”

    杨文华攒攒眉道:“兄弟真的没看清楚。”

    锦衣少年道:“但兄弟却看清楚了。”

    杨文华知道误会了,不觉问道:“兄台既然看清楚了就好,兄弟可要走了。”

    锦衣少年突然目露凶光,厉声道:“在下要找的就是你们这帮人,阁下不用走了。”

    右手一探,五指如钩,闪电般朝杨文华右手脉腕抓来。

    现在杨文华才知道,他是把自己当作了歹徒一党了,急忙右手一推,把他抓来的一记擒拿手,轻轻推开,低声道:“大哥,你把事情给弄砸了。”

    锦衣少年一怔,目注杨文华,问道:“你”原来这锦衣少年正是陆少游,他闻言身躯猛然一震,双目圆睁,一把抓住杨文华的手(这回是使的擒拿手),急急问道:“你真是”

    杨文华低声道:“大哥别大声叫嚷,小弟易了容,也改换了姓名。”

    陆少游大喜过望,仰天吁了口气,说道:“这么说;你没死了”

    “唉!”杨文华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这下截住了小弟,却帮了歹徒的忙了。”

    陆少游听得一怔,问道:“愚兄怎么会帮了歹徒的忙?”

    杨少华道:“方才出手暗袭清华道长的人,不是大哥拦着小弟不放,他已经被小弟盯上了。”

    “你怎不早说?”

    陆少游顿足道:“他往哪里去的?我们快追!”

    杨文华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脚下加快,一路追到长桥,哪里还有人影?陆少游问道:“贤弟看到的是怎样一个人?”

    杨文华道:“这人十分滑溜,小弟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侧面,好像脸色有些焦黄,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袍,中等身材”

    陆少游口中惊啊一声,问道:”年纪大不大?”

    杨文华攒攒眉道:“这个小弟倒没有注意,因为那时正在游人拥挤着,小弟只瞥了一眼,他就杂在游人中走了。”

    陆少游道:“你为什么不逮住他呢?”

    杨文华道:“此人也许不是一个主要人物,小弟想要从他身上找线索,所以不好打草惊蛇,只是远远的盯着他。”

    “晤,对了!”

    陆少游一拍巴掌,说道:“他们的人,大概都是脸色焦黄,身穿青布长袍,这就容易辨认了!”

    杨文华道:“何以见得呢?”

    陆少陆道:“贤弟,快近晌午了,咱们一年多不见了,先吃饭去,慢慢地谈。”

    两人回到涌金门外,(那时因有满清驻防旗营,将杭州城与西湖阻隔,游湖的人,必须出涌金门,故涌金门外,乃为游艇停泊的码头,市场也集中于此)找了一家叫做天香楼的菜馆,登上楼梯。

    早有酒保迎了上来,招呼着道:“二位公子爷请!”

    陆少游目光一动,看到全楼已经坐满了八成客人,空位已是不多,想到自己二人,要谈的话,不能让人听到,不觉迟疑地道:“还有座位么?”

    那酒保道:“有、有,二位公子爷请随小的来。”

    两人随着他走去,果然在一处转角处,还有一张靠壁的空桌。

    那酒保为两位拉开凳子,赔笑道:“二位公子爷,这地方还可以吧?”

    陆少游、杨文华对面坐下。

    酒保立即去端了两盏龙井茶送上,一面问道:“二位公子要些什么?”

    陆少游道:“两角花雕,菜拣你们大司务拿手的做来就好了。”

    酒保连连应“是”退了下去。

    杨文华道:“大哥,你方才说,要告诉我什么?”

    陆少游哦了一声,笑道:“我要说的是咱们的别后情形,贤弟还记得你在愚兄庄上分别之时,照说,愚兄是应该陪你去的。”

    他取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杨文华也喝了口茶道:“大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小弟的事,何敢劳动大哥”

    “我知道你决不肯要我陪你去的。”

    陆少游笑了笑道:“何况愚兄也知道有人想在暗中向你下手,所以愚兄就暗暗跟在你后面”

    杨文华一怔道:“大哥跟在小弟身后,小弟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陆少游笑道:“事情还多着呢!”

    他就把自己跟踪了一个假扮蓑衣老人的人刚说到这里,杨文华也道:“小弟也遇上了一个假扮师父的人。”

    陆少游奇道:“贤弟拜在蓑衣老人门下了?”

    杨文华道:“是的,当时”

    “你慢点说。”

    陆少游一摆手道:“先听愚兄把话说完了。”

    酒保送来酒菜,杨文华取过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

    陆少游一举酒杯,说道:“贤弟喝酒。”

    两人对干了一杯。

    陆少游等酒保去远,才接着把那蓑衣老人故意把自己和一个穿青衫的少年引开,一直到下午申牌时光杨文华问道:“大哥,那穿青衫的少年是谁呢?”

    陆少游奇道:“贤弟也不认识他?他好像也是跟着贤弟去的”

    他就把那青衫少年的相貌,详细描述了一个轮廓。

    杨文华还是摇着头道:“小弟并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朋友。”

    “这就奇了。”

    陆少游接下去,把那假蓑衣老人在一处石上,脱下蓑衣,取下假须,要待离去,自己和青衫少年如何掠出,追问下落,他说出是受一个身穿青布长袍,脸色焦黄的人所指使。要他待你过后,就走和你向背的山路,以及青衫少年听完之后,就跃身飞掠而起,轻功之佳,几乎已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杨文华越听越奇,说道:“这会是谁呢”?陆少游接着又把自己追到傍晚时分,是那青衫少年先逮住了一个身穿青衫,脸色焦黄的老者,把他废去了武功,自己追到之时,青衫少年刚走,自己追问他贤弟下落,他才说出是他假扮蓑衣老人,给贤弟一本小册子杨文华啊道:“是他”

    陆少游抬手道:“你听我说完了再说。”

    接下去就把那青袍老者承认在小册子上涂了沾衣毒,贤弟中毒之后,是他主人一脚把弟踢下了万丈深谷,最后又供出他主人就是青衫少年,自己不信,逼问他幕后真正的主使人是谁,他竟然服毒死了。详细说了一遍,接着笑道:“好了,愚兄说完了,来咱们吃些酒菜,现在由贤弟来说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杨文华也把自己被骗中毒,以及幸蒙蓑衣老人相救,收自己为徒,从头述说一遍。

    陆少游举杯道:“来,贤弟因祸得福,得蒙异人收录,自然练成绝艺,可喜可贺,愚兄贺你一杯。”

    “不敢。”

    杨文华道:“应该小弟敬大哥才对。”

    两人对干了杯。

    杨文华问道:“大哥怎么也会到江南来了?”

    陆少游道:“愚兄立誓要替贤弟报仇,就必须把暗害贤弟的主使人找出来,贤弟是江南人,要找这条线索,自然还得从江南来找起了。”

    杨文华感激的道:“大哥对小弟这番情意,小弟一辈子都感激不尽!”

    “我们是兄弟咯!”

    陆少游笑了笑道:“如果当时遇害的是愚兄,贤弟也一样会立誓替我报仇了。”

    杨文华道:“但那青衫少年,和小弟毫无瓜葛,他怎么也会跟着小弟去的呢?”

    陆少游道:“依愚兄猜想,此人会不会是梅岭给贤弟疗伤的那个隐士呢?”

    杨文华笑道:“大哥不是说,他和我们年纪差不多么?隐士有那么年轻么?”

    隐士二字是你称呼人家的。”

    陆少游笑了笑道:“人家并没有告诉你是隐士?你倒想想看,他那使女只有十六七岁呢,你说主人会有多大?”

    “这不可能。”

    杨文华道:“他救了小弟性命,连面都不肯和小弟一见,怎会跟着小弟身后到罗浮去呢?”

    “也许他另有原因。”

    陆少游道:“譬如他也想知道那使五支花枝手法的究是什么人?也想到了你在梅岭未死,那人一定还会再向你下手,所以一路跟着你去了。”

    杨文华道:“只不知他是不是破庙中制住那个黑衣人的人?”

    陆少游道:“可能是他,我想他和我们应该是友非敌。”

    正说之间,杨文华忽然看到一个身穿青袍的人影,走到右首相距三张桌子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这人脸色焦黄,看去药莫四十左右年纪,虽然一时确不定他是不是在“柳浪闻莺”企图暗杀武当清华道长的人,但至少有几分相似,这就用足尖轻轻碰了陆少游一下。

    陆少游江湖经验较丰富,不好立刻回过头去,只是凑着头低声问道:“是不是那人也上楼来了?”

    杨文华也低声道:“还不能确定,但有些像。”

    陆少游又道:“在哪张桌上?”

    “杨文华道:“在我们右道隔着三张桌子。”

    陆少游这才向右转过脸去,叫道:“伙计。”

    他故意叫着伙计,才转过脸,目光一转,已看清那人的面貌。

    陆少游是丐帮南派弟子,江湖经验较深,虽然只望了一眼,但已看出此人果然戴着面具,而且他所戴面具,和一年前假扮蓑衣老人,后来服毒自杀的那人所戴面具一样,显然同出一人所制!

    由此也可知他们是同路人了。

    酒保答应一声,很快奔了过来。

    陆少游道:“再烫壶酒来。”

    酒保退下,过了一会儿,就送上酒来。

    陆少游接过酒壶,给杨文华斟上酒,说道:“来,贤弟,喝酒!”

    杨文华低声道:“大哥,小弟已经不能喝了。”

    陆少游在自己杯中也斟满了酒,低笑道:“不喝没有关系,做个样子就好。”

    他举杯,一饮而尽。

    杨文华道:“咱们该如何呢?”

    陆少游又替自己布置前在斟着酒,趁时说道:“怎么要盯住他,这回不能再让他脱梢了,他刚来,也许只有一个人,也许还有同党,所以咱们也要慢慢的喝,才能不露出形迹来。”

    杨文华听得暗暗点头,忖道:“大哥果然心思缜密,经验比自己多得多了。”

    两人边吃边谈,只是暗中注意着青袍人。

    青袍人当然不会知道有人正在注意着他,只是慢腾腾的喝酒吃菜,状极悠闲。

    过了一会儿,只见从楼梯口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个面貌清瘦,身穿古铜色团花夹袍,年约四十六七。后面一个是二十三四的青年,穿的是一件素色长袍,一望而知还有重孝在身。

    这身午牌已过,有些食客,已经酒醉饭饱,会帐下楼,上来的客人渐渐减少,故而已空出了不少座位。

    这两人也不用酒保带路,自己找了张空桌坐下,酒保送上茶去。

    那穿古铜夹袍的点了酒菜,酒保刚转身退下。

    青袍人一扬手道:“伙计,添酒。”

    酒保答应一声,转身从柜上取了酒送去。

    陆少游因自己不好转过背去,就低低地道:“贤弟,注意他的举动。”

    杨文华故意取起酒杯凑着嘴唇,一面用眼角看去。

    只见青袍人和酒保低低说了两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很小的纸包,递给了酒保,酒保迅快接过,握在掌心,就退了下去。

    杨文华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大哥怎么知道青衫会有举动的呢?”

    陆少游眼看酒保退下,就低声问道:“贤弟看到了么?”

    杨文华道:“他把一个小纸包交给了酒保。”

    “这就对了!”

    陆少游道:“看来他快要走了。”

    杨文华道:“咱们也准备下楼么?”

    “不用了。”

    陆少游道:“咱们要把他留下。”

    杨文华道:“把他留在这里?”

    陆少游道:“最好出其不意,把他制住,哦,还有那个酒保,待他送去酒菜之时,也务必把他制住才好。”

    杨文华道:“这为什么?”

    “陆少游道:“刚才上来的一老一少,是来参加明日灵隐寺会议的九宫门的人,老的是九宫门掌门人向寒松的师弟徐明经,小的一身重孝,自然是遇害掌门人向寒松的儿子了,看来贼党是想在他们酒菜中下毒了。”

    刚说到这里,杨文华低声道:“大哥,他果然要走了,已经站起来了。”

    陆少游道:“我去和他说话,是贤弟出其不意,点他身后穴道”

    说完,站起身,匆匆走了过去,口中“咦”了一声,说道:“张老哥,你也在这里,怎么,只有一个人?”

    那青袍人正待离座,看到陆少游的招呼,不禁一呆,冷然道:“朋友认错人了,在下并不姓张。”

    陆少游笑道:“你老哥大概发了财,连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兄弟陆全才,你怎么忘记了?”

    青袍人道:“你”他只张了张口,底下的话,就说不上来。

    陆少游知道成了,回头看来,杨文华依然坐在原来的坐位上,连身子都没站起来,心中暗暗点头:“这位贤弟一年不见,果然功力大进,这一手隔空点穴,使得人不知、鬼不觉,漂亮已极!”

    一面立即大笑道:“老哥现在想起来了,哈哈!坐下,坐下,咱们已有多年不见,好好聊聊!”

    说着,伸手按在青袍人肩头,掌力微沉,把他按了下去,坐到凳上,一面回身招手道:

    “兄弟,你快过来,这位就是我时常和你提起的张老哥,你来陪他聊聊,愚兄有事下楼去一趟。”

    杨文华依言走了过来,伸手和青袍人握住了手,摇了摇,说道:“张兄幸会。”

    陆少游趁机很快下楼而去。

    杨文华不知他下楼去何事?就在青袍人身边坐下,依然一个人含笑道:“家兄时常说起张老哥,小弟仰慕得很,今天能在这里遇上,真是太好了。”

    在和他说话之时,一名酒保已经端着酒菜,送到一老一少的桌上,放下酒菜,正待转身!

    陆少游已从楼梯上来,身形一闪,便已掠近桌去,一指点了酒保背后的穴道。

    那徐明经和素衣少年身手也自不弱,一看有人以极快身法掠近过去,两人反应极快,迅速的站起身来。

    陆少游含笑抱拳道:“徐前辈幸勿误会,这酒保送来的酒菜,已被他做了手脚,在下怕二位不察,呈中奸计,故而先制住他的穴道。”

    徐明经目光望着陆少游,问道:“少侠是”

    陆少游低声道:“在下丐帮陆少游,因此时还不便露面,请前辈原谅,在下已通知敝帮长老,会把此人带走的。”

    话声甫落,楼梯下已走上一个须发如戟的老化子,身后随着四个中年化子,还牵一条黄狗,闯了上来。

    两名酒保要待阻拦,那老化子双目一瞪,洪喝一声:“滚开。”

    陆少游趁机道:“在下告退。”

    退走之时,示意杨文华,一同回到了自己的桌上,暗中监视着青袍人。

    这时,徐明经也大声喝道:“掌柜的。”

    那酒楼掌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趋出,朝徐明经走了过去,连连拱手道:“客官有什么事?”

    徐明经一指那个被点了穴道的酒保,问道:“他是你们酒楼的伙计吗?”

    掌柜的忙道:“他是今天才来的替工,敝楼一名伙计生了病,由他来暂代的。”

    酒楼掌柜眼皮子宽,看出那酒保站着不动,呆若木鸡,分明被人定住了,这就赔笑道:

    “不知他什么地方开罪了二位客官,小的向二位客官赔罪?”

    徐明经冷笑一声道:“他在咱们酒菜里下了毒,光是说句赔罪,就可了事么?”

    掌柜听得一呆,立即赔笑道:“客官说笑了,这伙计和二位客官无怨无仇,怎么会在酒莱里下毒?”

    徐明经道:“你不信,那好,咱们立时可以试验。”

    老化子接口道:“徐代掌门人,老化子已经把狗都牵来丁。”

    原来九宫门掌门人向寒松遇害之后,由徐明经代理掌门人职务。

    徐明经朝老化子拱拱手道:“闻老哥,不是贵帮赐告,兄弟真没想到会有人在酒菜中做了手脚,毒害兄弟叔侄二人呢。”

    这老化子乃是丐帮中六位长老之一,人称老刺猬的闻朝宗。

    闻朝宗拱手还礼道:“徐代掌门人好说。”

    他挥了挥手,早有一名中年化子牵着黄狗走上,一手抓住黄狗后颈,一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另一个化子走上前,双手拨开狗嘴。

    牵狗的中年化子立即把一杯酒灌入狗嘴之中,那化子就放开了手。

    这时楼上食客听说酒保下毒,纷纷围上来瞧热闹。

    掌柜听说酒保下毒,自然不敢相信,本待责问徐明经,要是酒菜中没毒,该当何说?但一听老化子称徐明经代掌门人,那就表示他们是江湖上人,就不敢多说,站在一旁,一颗心忐忑不安。

    那中年化子牵来的一条黄狗,体形装硕,但给灌下了那杯酒,忽然发出一声哀鸣,立即倒了下去,四脚一阵牵动,顿时死去,口中流出黑血来。

    闻朝宗嘿道:“好厉害的牵机毒!”

    掌柜看得脸色煞白,口中说道:“这这怎么会呢?”

    徐明经道:“掌柜的,这总不是在下冤枉你们了吧?”

    掌柜扑的跪到地上,说道:“大爷,小的是生意人,这档事,小的事前一无所知”

    徐明经含笑道:“你快起来,在下并未说你同谋,这纯是江湖恩怨,和你无关。”

    掌柜听他这么一说,有如皇恩大赦,站了起来,连声应是。

    徐明经是一掌推开那酒保穴道,喝道:“你在我酒中下毒,是什么人主使的?你只要说出来,就与你无关,若有半句虚言,你就是下毒害人的主谋了。”——

    清心居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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