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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孽海佛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四月十二。潭柘寺。

    直到巳时将过,才有人发现阿丑不见了。

    第一个觉得不太对劲的是执役僧的管事胖和尚。

    他在进行每天的例行巡察时,发现过去一直打扫得清清爽爽的地面,今天竟显得意外地凌乱。

    于是他去伙房找阿丑。

    到了伙房,却看见那里也已乱作一团。

    伙房的僧头正站在一边干着急。

    水缸就快空了,每天这个时候早该淘好的做午饭用的米却仍呆在墙角的米袋里。

    干这些活的,本该是阿丑。

    胖和尚当机立断,将全寺上下七十余名执役僧全部招集起来,留下三十人在伙房挑水、劈柴、淘米、洗菜,其余人等一齐出动,寺里寺外去寻找阿丑。

    胖和尚自己一溜小跑,向方丈禀告这个意外情况。

    十几年来,几乎寺里所有的人都认为阿丑是个多余的人,谁又能想到,一向平静、规律、有条不紊的潭柘寺,会因为少了一个“多余的人”而天下大乱呢。

    无初大师对这件事本不太在意。

    虽说自他主持潭柘寺以来,还未发生过僧人失踪的事,但这次失踪的毕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执役僧。

    “也许他是受不了修行的清苦,俗缘未尽,贪念红尘吧。”听完胖和尚的禀告,无初大师叹了口气,喃喃道了几声:“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也就将它抛在脑后了。

    几天来,他一直在潜心修习忘忧清乐集中几盘著名的棋谱,哪有闲心管这等俗事。

    打发走了胖和尚,他继续打他的棋谱。

    很快,他又完全沉浸在棋枰上玄妙的黑白世界中去了。

    直到他听见一阵“咕噜噜”的怪叫声,才觉得事情比他想像的不知要严重多少倍。

    无情地将他从玄妙的黑白世界里拉出来的“咕噜噜”的怪叫声,是自他肚子里发出的。

    他饿了。

    午时将过,平日里,他早就该吃过午饭,甚至已小憩醒来了。

    出了这种事,他这个方丈岂能不亲自过问。

    走出禅房,他就发现地面不像往常那般清洁,僧人们也不似平日里那般精神。

    他们走起路来,脚步都显得虚飘飘的,像是三天没吃上一顿饭。

    伙房前围了一大群护寺的武僧,一个个都瞪着眼,直着脖子大声吵吵着,看见方丈大师来了,吵闹声才渐渐平息。

    胖和尚不住地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水。

    无初大师道:“这是怎么回事?”

    胖和尚赔着笑道:“请方丈放心,饭马上就得,马上就得。”

    无初大师四下看了看,道:“执役的僧人也不少嘛,人手还是不够?”

    胖和尚道:“这都得怪那个阿丑,平日里这些活都是他干。”

    无初大师皱了皱眉,道:“少了他一人,就忙不过来了?

    他一个人干的活儿,你们二三十人都下不过来?”

    胖和尚头上的汗出得更快了。

    老实说,他心里也一直在奇怪。

    这些活,平日里阿五一个人是怎样干完的o

    无初大师叹了口气,道:“那个阿丑找到没有?”

    胖和尚道:“寺里寺外都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没有。”

    无初大师又叹了口气,道:“罪过,罪过,老衲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寺出走了。”

    午饭终于做好时,已比往常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无初大师吃过午饭,肚子里不再有“咕噜噜”的怪叫声,但他已没有心情继续打棋谱。

    他慢慢走过满地浓荫,向九峰禅师住的小院那边走去。

    没心情打棋谱,就只有找九峰聊天了。

    禅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

    九峰不在禅房中。

    问了七八个僧人,才有人说,好像已有两天没在寺里见过九峰禅师了。

    无初大师心里顿生感慨。

    九峰禅师离寺两天,寺里几乎没人知道,可一个执役僧人不见了,却在寺里掀起如此大的风波,这不能不说是个很奇怪的现象。

    潭柘寺僧众逾千,可又有几人是正真为了修行,为了佛理才出家的呢?

    普天下的佛门子弟,又有多少是为了修行而出家呢?

    从什么时候起,普度众生的佛门,已成为很多人心目中一个能不劳而获,混口饱饭吃的行当了?

    无初苦笑着,慢慢往回走。

    *****

    干水河边。

    卜凡背靠着那株斜生的老柿树,看着水面上一动也不动的浮漂。

    河边浅水中,浸着一只渔篓。

    今天的成绩颇为不俗,渔篓中已有四条尺把长的大青鱼在扑腾了。

    卜凡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你有心去做,并为之耗费巨大的心血,结果往往是很不尽如人意,而当你无心之下,偶然一试时,却成功了。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行。这句己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俗话,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卜凡今天来河边,本意并不是为了钓鱼。

    想一想,他自己也有些奇怪。

    近两个月来,他几乎从未上山采过药,钓鱼的次数却大大地增加了。

    每一次,他的成绩都很不俗,最多的一次,不过两个时辰,就钓上了十四条鱼,可每一次,他来河边的本意都不是为了钓鱼。

    卜凡轻轻吁了口气,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在树干上靠得更舒服些,微微眯起双眼,看河面上细碎闪烁的波光。

    他在想一个人。

    每次来河边,看见他正靠着的这棵老柿树,他都会想起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解缙。

    一想起解缙,首先闪现在他眼前的,就是看见鱼儿跃出水面时,解缙那兴奋的表情和孩童股的冲动。

    他多希望现在解缙就坐在一边,执着根渔竿和他一起钓鱼啊。

    卜凡的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解缙获罪下狱至死这个已过去好几年的事实。

    解缙是举国公认的第一大才子,才子总是有些臭脾气的,看到了不太顺眼的事,勉不了会发几句牢骚。

    其实,历朝历代,哪个文人不爱发几句牢骚,而且也仅仅是发几句牢骚而已。牢骚发过仍然会忠心耿耿地替朝廷做事,为国君歌功颂德。

    身为人主的一国之君竟会连文人的几句牢骚话也容不下,还能算是一个明君吗?

    想挥自已现在的处境,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这次找上门来的麻烦。

    所以他才会三天两头来河边钓鱼。

    来想解缙。

    解缙的遭遇和命运可算是一本颇有典型意义的教材。

    卜凡希望自己能从中悟出一些道理来。

    浮漂抖动了两下,然后开始下沉。

    又有鱼咬钩了。

    卜凡摇了摇头,拿起了渔竿。”哗啦”一声,不远处河面上忽然激起一大片水花,岸边一个粗嗓门大声道:“卜先生,又来钓鱼了?”

    卜凡扭过头,笑道:“原来是铁头,你怎么这个时候挑水来了?”

    铁头笑呵呵地道:“两天没挑,水缸快空了,老娘都不高兴喽。”

    卜凡指指渔篓,道:“正好,拿几条鱼给你老娘带回去。”

    铁头笑道:“先生不心疼?”

    卜凡一笑,道:“我还可以再钓嘛。”

    铁头走过来,拎起渔篓晃了晃,老实不客气挑了两条大的,踮起脚,伸手折下一根细细的嫩树枝,将两条鱼串上,拎在眼前看了好几眼,咂嘴道:“真肥。”

    卜凡笑道:“你可不许偷吃,这是给你老娘的。”

    铁头咧嘴笑道:“我知道。老娘这下该高兴了,她就喜欢吃鱼。”

    卜凡道:“知道老娘喜欢吃鱼,你还不学着钓,你这个儿子当的。这河里的鱼多得很,钓起来很容易的嘛。”

    铁头红了脸,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笑道:“卜先生你是不知道,我这两个屁股就像是尖的,坐也坐不住,让我钓鱼,还不把我给闷死了。”

    卜凡笑着摆了摆手,道:“挑上水快回去吧,勉得老娘又在家替你着急。”

    铁头应了一声,将担子甩上肩,一阵风似地走了。

    卜凡看着他的背影,微笑摇头。

    正如大多数石花村村民一样,铁头虽不免粗俗,但率直,真诚,不矫饰,不虚伪。

    在卜凡看来,石花村的村民都是很可爱的。

    正是因为此地淳厚朴实的民风,他才在不知不觉中,对小小的石花村产生了一种依恋。

    游子对家乡的依恋。

    铁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密的柿林间,卜凡仍怔怔地朝那个方向看着,嘴角的一丝笑意也仍没有消失。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似的叹了口气。

    他猛吃了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正拿着他的渔竿。

    渔竿弯成一张大弓,渔线崩得笔直。

    鱼虽说还没浮出水面,可以肯定是条大鱼。

    卜凡并不急于看见那条鱼,他想看清这个人。

    这人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是谁?”

    这人不答话,突然轻轻一抖手腕。

    水花跃起。

    一条足有二尺长的大青鱼飞起在半空,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啪”他一声摔落在卜凡脚下。

    大青鱼在浅草地上翻腾,挣扎。

    这人放下渔竿,站起身,掀开了斗笠。

    他一站起,卜凡已知道他是谁。

    “是你!”

    *****

    正午。

    明艳的阳光里,已带来第一丝暑热。

    上官仪走出胡同口,面前已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疾驰,没有减速,更没有停顿。

    上官仪已在车厢里。

    刚一跃进车厢,他就掀开了车窗上的布窗。

    没有人跟踪。

    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人跟踪这辆车。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布窗,打开车座上一个柳条箱。

    箱内是一件淡青色的长衫,一柄摺扇。

    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已在佟武、公孙璆和自己之间,建成了一个便捷而且安全的联络网。通过这个联络网,他们随时可以互通消息。

    上官仪自信,这个联络网不可能被洪虓发现,因为担当联络任务的,绝大多数都是丐帮弟子,联络方法也已与野王旗中惯常使用的大相径庭。

    马车停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上官仪跨出车厢时,已变成了一个手摇摺扇,长衫飘飘的佳公子。

    只是这位佳公子的年纪稍嫌大了一些,两腮和下巴上满是青渗渗的胡子碴,眼角和额头上,都刻着深深的皱纹,脖子上的皮肉也已略显松弛了。

    京城里,这种不愿正视自己的年龄,仍想摆出一副年少风流派头的老公子并不少见。

    虽然他们极爱摆派头,一举手一投足都想引来别人的注目,尤其是女人的注目,但愿意注意他们的人,还是很少。

    上官仪当然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摇着摺扇,晃晃悠悠进了一家酒楼。

    小二立即以十二分的热情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道:

    “公子爷要用点什么?”

    他很清楚,这样的老公子最爱听的是“公子爷”三个字,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

    所以他们最爱摆阔。

    果然,这位“公子爷”随手抛出一小块碎银,拿足了派头,淡淡地道:“找人。”

    小二的嘴已咧到了耳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躬身赔笑道:“不知公子爷要找哪一位?小的”

    又一块碎银飞出“老公子”淡淡道:“不用你,本公子自己找。”

    小二弯着腰道:“是,是,公子爷请。”

    上官仪正眼也不瞧他,径自上了二楼,一摇三晃来到一间单间雅座前,倒转摺扇,在门上敲了六下,两轻一重,一重一轻一重。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又飞快关上了。

    两名侍卫打扮的大汉躬身道:“见过主人。”

    上官仪点点头,道:“只有你们二位?”

    一名侍卫道:“还有四名弟兄在楼下,隔壁还有两人。”

    上官仪微微一笑,道:“佟兄呢?”

    侍卫道:“正陪锦衣卫马指挥喝酒。是不是现在就请他过来?”

    上官仪在桌边坐下,斟了一杯酒,道:“不急。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侍卫道:“没有。”

    上官仪道:“来,来,一起吃。”

    侍卫道:“属下不敢。”

    上官仪笑道:“这里很安全,不用太紧张。”

    两名侍卫迟疑着,终于还是坐下了。

    上官仪道:“在京城里还习惯吗?”

    侍卫道:“习惯。”

    上官仪道:“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一场恶战,我希望你们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要保持警觉,但也要注意放松。”

    侍卫道:“是。属下明白。”

    上官仪慢慢啜了口酒,道;“你们换下侯府的侍卫,没有引起洪虓的怀疑吧?”

    侍卫道:“这两天,他一直没露面。”

    上官仪点与头,伸出筷子点着桌上的菜肴道:“来,吃菜。”

    大半盘子都已见底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人影一闪,两名侍卫已站到门后。

    上官仪暗自点头。

    他们的身手都很不错,反应也非常快。可以看出,在关外那个艰苦的训练环境里,七年中他们连一天也没有松懈过。

    六下敲门声响过,佟武闪身进门。两名侍卫却已在门外。

    佟武微笑着低声道:“上官兄,还满意吗?’上官仪道:“很好。”

    佟武道:“还有更好的呢。”

    上官仪道:“马指挥同意了?”

    佟武道:“我有密旨在手,他能不问意?”

    上官仪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什么时候行动?”

    佟武道:“今夜。”

    上官仪道:“洪虓那面有什么新的动作?”

    佟武道:“他们已经将那两幢宅院租下来了,昨天夜里,已经派人进驻。”

    上官仪道:“洪虓也住进去了?”

    佟武道:“是。

    上官仪道:“一共有多少人?”

    佟武道:“七十七人。”

    上官仪微一皱眉,道:“据杨威的手下打探的情况,那几个客栈里仍有洪虓的人活动,而且为数不少。看来他的实力比我们想像的要强一些。”

    佟武道:“而且他对我并不完全信任。”

    上官仪的眼中忽然迸出一星寒光,慢慢地道:“可是,过了今夜,他就非信任你不可了。”

    佟武道:“你能肯定?”

    上官仪道:“能。”

    佟武道:“这计划真的没有一丝破绽,”

    上官仪道:“你一定设法找过。”

    佟武道:“是。

    上官仪道:“你找到了吗?”

    佟武道:“没有。”

    上官仪淡然一笑,道:“如果连你也找不出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佟武道:“这计划本无破绽?”

    上官仪道:“不错。”

    佟武沉默了,好半天方道:“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上官仪道:“为什么?”

    佟武道:“那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

    上官仪沉吟一会着,慢慢道:“芙蓉真的没有见过他?”

    佟武略显苦涩地道:“她坚持说没有。可我总觉得”

    上官仪道;“为什么?”

    佟武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不愿说出来。”

    上官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今夜她就自由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真有什么事,她慢慢会告诉你的。”

    佟武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笑道:“不想这些了,公孙璆和杨威那边准备好了吗?”

    上官仪道:“你忘了杨威在江湖上的雅号了?”

    佟武不禁一笑。

    他当然没有忘,所以他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

    一个人能在江湖上博得“滴水不漏”的名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连“滴水不漏”杨威也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佟武当然也不必再担心了。

    现在,他们惟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

    等待黑夜的来临。

    *****

    夜。夜已深。

    “是你?”

    佟武显然吃了一惊。

    杨思古淡然一笑,道:“怎么,佟兄不欢迎我来这里?”

    佟武焦躁不安地摇了摇头,道:“师叔呢?我让人请师叔来,是有很重要的事!”

    杨思古道:“跟我说不行吗?”

    佟武道:“当然不行!”

    杨思古道:“为什么?”

    佟武道:“请杨兄尽快找到师叔,迟了就没机会了。”

    “机会?什么样的机会?”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人影一闪,洪虓已出现在佟武面前。

    佟武不禁悚然。

    他根本没看清洪虓是如何出现的,更没察觉出刚才洪虓就在附近。

    洪虓的功力比他所了解的竟然更进了一层。

    佟武不及多想,急道:“请使者多派精锐力量”

    洪虓嘶哑的低语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两天你回来的都很晚。”

    佟武一怔,恭声道:“是。”

    洪虓道:“是不是锦衣卫发现了一些线索?”

    佟武道:‘’是。

    洪虓皱了皱眉,四平八稳地坐下了,忽然道:“你身边的侍卫好像换了很多。我刚才前后转了转,这些人已不是前几天那批人了。”

    佟武道:“是。柳小侯知道属下想继续追查白莲教一案,担心底下的安全,另派了一批好手来保护属下。”

    洪虓点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讥讽,淡淡地道:“他们应该比上一批厉害得多喽?”

    佟武道:“身手的确要高一些。”

    洪虓的嘴角难得地闪过一丝笑意,道:“我刚才转了一圈,没一个人发现。也没一个人有所警觉。”

    佟武苦笑道:“柳小侯一番好意,属下”

    洪虓突然转开话题,道:“锦衣卫发现了什么线索?”

    佟武道:“今天夜里,将有人劫狱。”

    洪虓道:“为了那个卖艺的女入?”

    佟武道;“是。

    洪虓道:“你不是本打算放了她吗?”

    佟武道:“是。可是锦衣卫终于让她开口了。”

    洪虓道:“她说什么了”’

    佟武道:“不知使者是否记得,属下曾说过怀疑她与他有关联。”

    洪虓目光一凝,道:“记得。”

    佟武道:“使者曾说过,是一个女入救了他。”

    洪虓道;“不错。”

    佟武道:“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芙蓉。”

    洪虓低声道:“她为什么要招供自己曾救过人?”

    佟武道:“锦衣卫新近研制出了一种麻醉剂,人吃下之后,精神恍惚,什么事都会说出来。”

    洪虓目光闪动,道:“她还说什么了?”

    佟武道:“她说她救的那个人武功奇高,几天前曾进大狱看过她,让她安心等待,今夜就带人来救她。”

    洪虓道:“她到底是不是白莲教的人?”

    佟武摇头道:“好像还真不是。”

    洪虓道:“如果她救的人真是他,她一定是血鸳鸯令的人。”

    佟武道:“好像也不是。”

    洪虓的声音更嘶哑,更低沉:“她说自己是什么人了吗?”

    佟武苦笑道:“她被灌了药后,说话一直吞吞吐吐,含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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