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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无赖天子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sp;  林渺也很喜欢来这里,而且与老包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心思,有什么困难,他都找老包,而老包绝不会能帮不帮,有时包嫂也会给他出主意,那是一个很聪明很有头脑又很温柔贤慧的女人。

    林渺总觉得梁心仪很像包大嫂,或者说这两个女人是同时自淤泥中生长出的荷花,于是拥有了共同的特性。在整个天和街,也只有当这两个女人走在一起时,别人才没有办法作出比较,谁优谁劣,因此林渺总为自己自豪,而老包也会为他高兴。

    他也认为,他与心仪、老包与包嫂可以说是天和街最幸福的人可是,可是此刻为何老包的店门是关着的呢?

    老包去了哪里?包嫂去了哪里?

    “祥林酒馆”这是除了老包的包子店之外另一个热闹的地方。

    两家店相距并不远,斜斜相对,这里有整个宛城最便宜的酒,也有整个宛城最水的酒。其实,这里虽为酒馆,但到这里来的人则多是喝茶,因为这里的茶比酒要货真价实得多。

    祥林的酒渗水这是整个天和街都知道的秘密,不过,也没有人怪祥林,因为他的酒便宜,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你愿意出钱,在这里也能喝到绝对纯酿的烧刀子,便是喝上由赫赫有名的邓禹酿的五粮酒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个也正是祥林的借口。

    每当有人说酒中渗水之时,祥林便搬出以上的话和道理,使别人无话可说。其实,谁又会真个怪祥林呢?做生意,总不能亏本,来这里喝酒的没一个是口袋里有很多铜板的。更多的则是来赊酒喝,祥林的便宜水酒正是投其所好,乃是得人心之事,所以祥林酒馆的生意并不坏。

    祥林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赊酒者,来者不拒,但酒钱必须按时还上,最长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不仅再也赊不到酒,还要挨揍,这是祥林的规矩。

    天和街每个人都知道祥林的规矩,也都自觉遵守他的规矩。

    祥林并不很喜欢揍人,也绝不会无故欺负弱小,当他揍人的时候,你绝不会怀疑他没有道理,绝不会怀疑挨揍者是无辜的。是以,祥林虽然经常揍人,却不会引起公愤,反而让人尊重。

    祥林酒馆的茶却是一个铜板由你喝,茶叶不好,也不坏,偶尔祥林心情好,还会拿出几颗花生,一盏小菜。他不限时,你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天,但打烊时却必须走,这也是规矩。

    其实祥林的规矩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一样,有时候,他也会看情况而定,若是某些人确实很困难,很可怜,他也会有那么一点同情心,这一点林渺是知道的。

    对于祥林,林渺了解的不比了解老包少,在天和街,只有那么几个人可以在祥林酒馆中喝到不渗水的酒,老包是其一,林渺便是除老包之外的第二个。

    祥林不怕林渺欠钱,也不在乎林渺欠酒资多长时间,因为他和老包一样,极看得起林渺,觉得林渺应是天和街新起的一号厉害人物,而且他们是好兄弟。

    可是此刻祥林酒馆也关了门,死气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开门了。

    林渺的心中再多了一份阴影,他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当日他被强征入伍前也有一点预感,但今日这种不祥不安的预感却比当日强烈多了。

    祥林究竟为何关门?他还在家吗?老包呢?包嫂呢?林渺真想找一个人来问问,可是这整个天和街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询问的对象。

    林渺用力地敲打着酒馆的大门,却半天没有人应声,显然,店内已经没有人住了,那么人呢?是不是每间关了门的屋中都没有人居住呢?那心仪家是不是也一样?自己的家门呢?想到这里,林渺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焦灼,飞速向心仪家的方向奔去。

    对于这里的路,林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条胡同,哪个拐弯,哪里有个狗洞阴沟都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是闭着眼也绝对不会走错或是摔倒。

    奔跑的林渺,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快,像是御风而行一般,他似没想到自己奔跑的速度竟会这么快,不过,此刻他倒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所想的,只是梁心仪在不在家,会不会也与老包、祥林以及这整个天和街的人一样没有了踪影。

    梁心仪的家在天和街深处,拐三个胡同,走两个十字路,四个岔道便到了。可以说,这是整个天和街最为穷困潦倒的地方。

    梁心仪的父亲比林渺的父亲更为潦倒,更不知道如何过日子,是以梁心仪很小就坚强得超乎人们想象,许多男人见到她都会深感惭愧,包括她的父亲。因此,她的家在她才十一岁之时就由她撑着,这便像是一个奇迹,也是一种悲哀!万幸,她得到了人的尊重,也因此,没有人敢欺负她,所有欺负她的人,都将成为天和街年轻人的公敌。因此,从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去占梁心仪的便宜,直到她自愿成为林渺的女人之前,她还在一直努力支撑着她的那个家。后来,有林渺护着她,天和街内,更没有人敢去惹她。

    天和街,是林渺的地盘,也是他的天堂,打架,他并不是第一,但却没有人斗得过他,他可以让大半个天和街的人为他去打架。当然,他自己很少出手,揍人自有别人去为他效劳。可是,此刻的天和街已经变了,变得让林渺感到陌生,感到恐慌,仿佛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仅仅只有七个月没有返回天和街,可这里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林渺突然停步,从这里只需再拐过一个弯便可以看到梁心仪居住的那间小瓦房。

    那是林渺为其搭建的,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来的瓦,但没有人会意外林渺弄回这些东西,因为林渺连衙门里的刀剑都可以偷出来,何况只是这些瓦?

    林渺突然停步,倒不是因为心情紧张,也不是害怕见梁心仪,而是因为他感到那丝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究竟是什么原因,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不过,他很本能地停下了步子。

    林渺的机警是天和街出了名的,而这却是平日里一点点积累下来的经验,只有实战才能使他拥有不同寻常的机警,而在军营之中的强化训练使他的警觉再一次得到强化。尽管那只是短短的四个月时间,却给了他宝贵的经验。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危机正在向他逼临,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说不出那是因为什么。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林渺已经开始后退,他不想自这一条路去梁心仪的家,这是他倏然间所作出的决定,因为他嗅到了杀机。

    那或许不是叫嗅,只是感应,就像是两军对垒之时那弥漫于空气中的气机一般,那只是一种难以用言语陈述的感觉而已。

    在天和街中,居然存在着如此强烈的杀机,这不正常,而今日的天街本就已经不正常,再加上这不正常的杀机,更让林渺觉得突兀。而且这杀机又是存在于梁心仪的住处附近,这使他不能不慎重。这些日子以来,被天虎寨的人追杀,使他不敢再把问题看得太过单纯,是以他退。

    林渺退,但是他还没退出几步,却发现便在他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是王统!

    林渺骇然,他再回头,退路的尽头,却已退无可退。

    是官兵,这里已是一条死胡同,他便是这死胡同中被堵截的猎物。

    林渺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为什么天和街会如此冷清,这一切,只是因为他!

    确实,是因为林渺,若不是他告诉了王统他是天和街的人,要不是他助刘秀脱困,要不是齐子叔惨死在那残血的手下,要不是他怎会惹来这些官兵?怎会惹来王统?怎会被人当猎物一般围堵在这条胡同之中?

    王统的身边又冒出了四人,杀气,便是自这几人的身上飘散出来的,林渺没有嗅错,可是

    林渺惟有苦笑。

    “我们又见面了!”王统冷笑着逼视着林渺,充满杀意地道。

    林渺发现自己好傻,竟然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在见到天和街如此状况之时,他便应该想到可能与官府有关,只是他没有料到官府中人来的如此之快,抑或他太急切地想见到心爱的人,这才没有考虑太多。不过,现在想到这些却是太迟了。

    “你把他们怎样了?”林渺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厉声问道。

    “他们只不过被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而已,只要你交出刘秀和邓禹,便可以见到他们,而且侯爷还会给你赏赐!”王统并不想轻视眼前的对手,说话仍很客气。

    林渺知道眼下之事已经不可能善了,也终于明白王统的目的。不过,他当然明白,即使是他供出刘秀和邓禹所在,这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他,至少齐府的人不会放过害死齐子叔的凶手!若不是因为他,齐子叔绝不会轻易死去,他只恨那日没有早些知道齐子叔和王统的身分,那样,他便不会透露自己的住址了。可惜,此事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还因此害了许多人,他心中的后悔自是无可想象的。

    “不用想着溜走了,整个天和街,到处都是官兵,你是不可能溜得了的!”王统似乎看破了林渺的心事。

    “如果我告诉你刘秀和邓禹的下落,你会不会放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林渺突然不加考虑地道。

    “那要看你的合作态度和诚意了。”王统冷然道。

    林渺目光斜扫,见身后的官兵正紧逼而至,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王统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渺的笑容,他正感不妙之时,林渺已转身直向胡同边的墙上撞去。

    “轰”胡同一旁的墙立刻倾塌,而林渺也没入了墙另一边的民宅之中。

    “封锁路口,不要让他跑了!”王统高喝道,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林渺如此狡猾,竟破墙而逃。

    王统迅速跃上民房之顶,向另一边的胡同掠去,而此刻林渺的身形也正出现在另一条胡同之中。

    “哗”林渺丝毫不加犹豫,破开另一家民宅的窗子跃入屋中。

    侯府的亲卫好手立刻如王统一般跃上房顶,有的没有这跃来跃去的本领,便只好追着林渺撞破的墙洞追进,也有的绕道相追。

    都骑卫也派了人来,但这些人所乘之马可不能飞檐走壁,更不能自民宅中横穿,只好顺着胡同拐弯追赶了。

    林渺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天和街这个是非之地,此时此地,根本就不可能见得了梁心仪,那便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王统大恼,林渺尽沿民宅穿行,便是想以弩箭相射都难找到对方的身影,这些民宅,便成了林渺最好的掩护。不过,他也暗惊于林渺的天生神力,居然能穿墙破壁。他哪里知道,林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里的墙,哪里厚,哪里薄,哪里坚固,哪里疏松,他都了若指掌,更对这里的地形成竹在胸,想在这里抓住他,绝不是一件易事。

    让王统略略安心的却是天和街的每个路口都已设下了哨卡,在他发现林渺返回天和街时,立刻封锁了所有的出路,他绝不能让人溜掉!否则,只怕是无法向王兴和齐府交差。但很遗憾的却是,他追过几条胡同,竟把林渺追丢了,仿佛林渺在瞬间完全没入了整个天和街的民宅之中,惟有马蹄声与官兵奔走的脚步声乱响

    很快,都骑卫和侯府家将将整个天和街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林渺的踪迹,倒是找到了四具都骑卫的尸体。

    这四人显然是被人偷袭致死,他们是分处两个哨口的哨兵,结果连一声警告都没能传出,就被人扭断了脖子。出手之人,不问可知便是林渺。

    王统最后在这四具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地道,通出天和街的地道,出口之处却是在他的封锁之外。

    这一发现,几乎让王统气得吐血,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却仍是让林渺给溜了,这怎么不叫他惊怒?而齐府的高手则在天和街外围封锁线上白费力气,也是怒极,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

    宛城再一次热闹起来,四处张贴着刘秀、邓禹的画像之余,又加上了林渺的画像。

    官府悬赏五百两银子买林渺的下落,却花两千两银子买刘秀和邓禹的下落,也算是花大手笔了。

    街头到处都有官兵巡察,全城一片紧张,而宛城之中更流传着天和街被全面封锁的消息,甚至说整个天和街的居民全都被抓了起来,这引起了宛城百姓极大的恐慌,使整个宛城的秩序全乱了套。

    而人们茶前饭后更有了闲谈的话题,许多人都知道刘秀和邓禹的大名,但对这个林渺却是十分陌生,没想到也能值五百两银子,这可是足以让普通人十年无忧的财富。不过,这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保命要紧,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之中的凶险,一个不好,不仅得不到银子,还会将命搭上。

    大通酒楼,在宛城并不入流,但在大通街却是数一数二的。

    大通街不属宛城繁华之地,相对来说,更接近城北贫民区一些,在这里生活的,多是一些仍能够混日子的中家之人。

    [注:汉代的户等划分,大致可区分为“细民”或“小家”、“中家”与“大家”三个等级。三等级的划分,大致以资财的多少为依据,但又不十分严格,且无明确的划分标准与界限。换而言之,也便是贫民与富家的划分,而“中家”则处于贫民与富家之间。]

    因此,大通酒楼的生意并不坏,其档次虽不高,可服务却还是很周到,环境也不赖。

    大通酒楼分上下两层,上层雅座,下层则为比较普通。这里最有名的便是菜,因为酒楼中有一个好厨子小刀六。

    小刀六的厨艺绝没人会怀疑,知道他真名的人少得可怜,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绰号叫小刀六。

    事实上,这个名字也挺爽口,挺亲切,亦很对胃口。

    来这里吃饭喝酒的人大多数是冲小刀六的厨艺而来。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特别之处是他不仅是大通酒楼的老板,更是大通酒楼的掌厨,即使是他将生意做大了,仍没有改变亲自下厨的习惯。所以,来这里的,很多都是老顾客,与小刀六极熟悉的人。

    小刀六从不会当自己是酒楼的老板,他仅将自己与店小二同等对待,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也许这正是他何以由一个小人物成为酒楼老板的主要原因。

    算起来,小刀六确实是个人物,白手起家,却只靠一把菜刀。

    大通酒楼,今天的生意似乎有些冷淡,或许是因为这两天街头到处都是官兵的原因,许多人怕惹麻烦,因此懒得出门。

    当然,官府仍会挨家挨户地搜寻,对于这种情况,宛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刀六今日没有亲自掌厨,或许也是因为顾客少的原因,他只是在厢房之中独自喝着闷酒,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心思,或是心绪甚坏。

    没有人来打扰小刀六,大通酒楼中的店小二和其他厨子及请来的掌柜都很明白小刀六的脾气,因此没有谁来理他,只是为他准备了一大坛烈酒和一桌菜。

    小刀六吃喝之际,并不在乎有没有人陪,他只喜欢静,安安静静地去品尝酒的辛辣和菜肴的香美。所以,在某些人的眼中,小刀六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其实,只有小刀六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乎吃喝,尤其是今天,他只是在等,等待一个人!只要对方没有死,没在大牢中出不来,这个人便一定会来见他,这是小刀六的自信,所以他今天不想掌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刀六依然闷头喝酒,但是他已感觉到有人掀开了帘子,因为有一丝凉飕飕的风吹了进来,还使厢房之中多了一丝光亮,只是这些又很快消失。

    脚步声很轻,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进来之人便坐在小刀六的对面,仿佛是在静静地看着小刀六。但是小刀六仍没有抬起头来,不过他也停止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着碗中的烈酒。

    沉默,厢房之中,如死寂般的沉默使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抑或是因为即将降下的雷雨使得整个天地变得十分沉闷。

    这是一间独立的厢房,却绝对清静洁雅,里面的布置还颇有几分诗意,泛着古典的气息,只是在沉默之中,这点诗情画意全都似在酝酿着风暴。

    来人取下竹笠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声响,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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