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八仙怪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东海岸边,停下一只船。从船上上走下十几人,作告别状。大海就在他们身边,那么深远,他们感觉到了,但离别就在眼前。他们稍微沉默,相情之情在心中飞传。

    张三丰笑道:“吴道友,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后还有相逢的机会,那时再续谈。”

    吴畅说:“见如一梦,散去亦然。但愿后天时常圆,明月花期再见。”

    张三丰哈哈大笑:“花期吗,天缘地福阴阳错,相会亦相怜,泪难干。”

    吴畅吃了一惊,这语何意?他轻淡地一笑:“真人兄,请一亮谜底。”

    张三丰摇了摇头:“是是非非身后事,凄凄怅怅眼前人。明了不是一家好,休言何人夺阳春,万里江山仍将在,再相聚时说缘因。”

    吴畅无奈一笑:“后事难料,又怎知还会相聚,我们深处心。”

    张三丰说:“是透雨,莫言云。”

    吴畅哈哈一笑:“一片红,哪有海深。”

    两人同笑。沈万山等人有些莫名其妙。

    张三丰与沈万山飘然而去。

    吴畅冲胡仙说:“我们先送她们回家。然后再”

    胡仙冷然道:“她们好送的,都是在一个地方抢来的。”

    “我们没什么然后。”

    “你想自己去独闯江湖?”

    “难道不行吗?天下就你一人是英雄,别人都是傻瓜蛋!你还是少操心吧,什么事经你插手,那是非坏不可,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

    吴畅心中一阵悲凉:“你把话也说得太绝了。我是好心的,并不想伤害你。”

    “好心办坏事也不可原谅,永远不可原谅!”

    吴畅长叹了一声:“这样也好,那你就得乖乖的听我的了,我不会让你去乱跑的。”

    “你凭什么管我!”她愤怒了“我宁可死也不在你身边留,我恨透了你!”

    吴畅盯了她一阵,说:“你死不成的,就象你不能在忧患岛上如意一样。”

    胡仙恨极了,一头向吴畅撞去:“我变成厉鬼也不饶你!”

    吴畅轻轻冲她一吹,她霎时软了。他冷漠地说:“可惜我不会变成鬼的,你永远报不了仇。”

    弹琴人在一旁幽幽一叹,腹中怨肠深结。

    她对吴畅强制胡仙留下不以为然,人各有天性,你何必强按人意?她觉得吴畅有些炫耀武力,这是目空一切,自东雨。雨是美的,它不会给人不洁的印象。吴畅的脑中一片空空,几乎不知她们也在看雨。沉默了一会儿,吴畅忽地转过头来,对胡仙说:“你学武功吧,怎么样?”

    “那谁教我呢?”

    “我可以吗?”

    “我不要你教。你还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我看见你心里不舒服,你太丑陋。”

    吴畅不由火起,真想给她一巴掌。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丑陋。其实,他并不丑,但绝不风流潇洒,这是他深感遗憾的。

    弹琴人见胡仙这么说吴畅,也深感不快。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她也想给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她果然打了过去。胡仙被打愣了,也被打痛了。

    弹琴人冷冷地说:“你心中充满恶言乱语,足见不是好东西,和你爹没什么两样。你们胡家还世代讲‘理’,坑死了多少人呢,罪孽深不可言。你还以为你是清白无辜呢”

    胡仙猛地哭起来,泪水如泉涌

    吴畅笑道:“哭一下吧,待会就好了。”

    胡仙不再理他们,一言不发。

    下午。雨停了,他们便到街上去。

    漫步到西子湖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就不免要流出眼泪来。

    吴畅在水边玩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弹琴人面前,笑道“别难过了,刚才我的话太猛,我们是朋友,你总该告诉我一点什么。”

    弹琴人忽然在想到什么说:“你好像与我师傅有仇,这是怎么回事呢?”

    弹琴人恨道:“我找他许久了,到死我也忘不了那式剑招。他欠了别人的债,我要让他偿还。”

    “怎么个还法叱?”

    “要他死!把他碎尸万段我都不解恨!”

    她几乎成了一个怒人,吴畅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

    “不能饶怒他吗?他已是一个老头了。”

    “除非你杀了我,那样万事皆休!”

    “没有一点调和的余地了?”

    “绝对没有!对他那样的毫无人性的老鬼,让他死已是格外开恩,该让他下油锅!”

    吴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之间的怨仇就那么深吗!令我好生为难。”

    “不光是我一个人与他有仇,他的仇人太多了。我找他报仇,一半是为了私恨,一半是为了公怨,他家的‘理’太可恶了,杀人不见血,杀得也太多了。我要找他讨还公道。”

    吴畅呆在了那里,是啊,胡家的“理”也太浑蛋了,害了几代人,恐怕还要继续害下去,这实在令人可怕。“理”的传人留在世上确实是条祸要,可自己与两个师兄又是他的传人,那算了什么呢,难道也要自己除去吗?受他害的人恐怕已追地都是,想干净也办不到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十分有趣,好坏绞在一起,让你永远难以分清了;即使分清了,也难以清除。咳!好好坏坏终难尽,满眼都是折头人。“也许你是对的,只是我有点儿”

    他说。

    弹琴人冷笑一场:“如果你觉得我杀了你师傅让你难看的话,你可以杀我。”

    吴畅苦笑了:“我不犯杀人的瘾,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悲怆。”

    胡仙不乐意,别人商量怎么杀他爹,她受不了,怒道:“你们要讲,到一边去!杀人也要有理由,胡家怎么了?‘理学’连皇帝都赞赏,凭你们也配飞短流!杀人也要有本事,只怕你们未必有那么大的能耐!”

    弹琴人火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要给你难看,马上让你抬不起头来!我够可以了,与你爹仇深似海,没动你一根毫毛,你还要怎样?你爹并没把你当人看,对你也非常地冷酷,你护他的实在没来由,他给过你笑脸吗?至于皇帝赞赏是好东西,男盗女娼,他们什么干不出来!现在的皇帝几十年前也不过一个无名和尚,没什么了一起的。你爹的那一套害人太多,连你也不放过。不杀他的还会害人,难道你愿意做帮凶吗?”

    胡仙脸色苍白,说不出话。他爹的无情是著名的,为自己计,杀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她总有些受不了,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件事实。她宁可承受无终无了的隐痛,不愿承受一下子巨痛。她有许多怕,说不清为什么。

    忽然,他指着天上一片云说:“有趣,它们在干什么?”

    弹琴人淡淡地说:“它们自由自在,没有怨恨,在轻快飞翔,飞向远方。”

    吴畅摇头道:“它们也在争吵,学人呢。”

    “胡说。”弹琴人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

    胡仙没理会他们,转身往回走。

    吴畅这时小声问弹琴人:“你报了仇以后,会摘下黑巾吗?”

    弹琴人又被触到了痛处,摇了摇头:“我说过的,今生今世,我不会摘下黑巾的。你永远不可以看见我的”说不下去了。

    一个女人叙说自己伤心事,那是很悲的。

    吴畅心中的某种希望彻底破灭了,他们只能成为朋友,顶多是极友好的朋友。

    他感到心头挺重,眼也些潮。生命的孤独意识浪涛一样袭击了他。

    胡仙已走很远了。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在客栈的门口,他们碰上几个横鼻子竖眼的锦衣卫,吴畅一脚踢飞了一个,说:“你们要找我吗?”

    “是我要找你。”“独眼龙”刘三变从客栈里走出来,在大树林里他捡了一条命,现在又神气地起来了。

    吴畅笑道:“你小子要报仇吗?”

    “不,我是来给你送信的,有个人要见你。”

    吴畅哈哈大笑起来:“锦衣卫蝎子蛤蟆一大窝,怎么对我客气起来了,你们不是要全力以赴要抓我吗?”

    刘三变知道吴畅的手段,心里虽恨了极他,也只陪笑脸。若是能炒了吴畅,他绝不用刀剁。

    “吴大侠您误会了,此一时,彼一时,还提那些什么,我对您可是敬佩无比的。”

    吴畅乐得合不拢嘴。这就是身手高的好处了,若自己是一介书生,早已被他们活剥了,连根骨头也难以找到。世界就是这样的,谁的力量大,谁就是老子,就是神;其它一切都是龟孙。锦衣卫虎狼一群,见了我连恨字不敢言,这是多么的绝妙的写照!谁懂得了这些,虽然向往美好的写照!谁懂得了这引起,谁就懂得了世界,虽然向往美好的善良人的愿望,呆那是不易得到的,除非你手中足够的力量。小到一个人,大到无边的感慨,唯有在这种场合下最真切,吴畅的心中充满了广漠的悲凉之意。

    片刻。吴畅淡笑道:“什么人要见我?”

    刘三变这点头哈腰地说:“一个你绝不讨厌的人,他不让我事先告诉你,我不能违命,大侠不至于害怕不敢去吗?”

    刘三变苦着脸说:“大侠自然不会,谁不知您的侠名满天下呢。”

    吴畅转脸对弹琴人说:“你们先回客栈,我去见一下那个我绝不讨厌的人。”

    “我们也去。”弹琴人态度十分地鲜明,口气冷。

    刘三变连忙摇手:“那不可以,他们是故人相会,外人不能去的,吴大侠,这要您作主。”

    吴畅说:“你们别去了,我马上就回来,他们别以为我一个人不敢去,没好坏回事的。”

    弹琴人见吴畅执意如此,只好作罢。

    吴畅冲她一笑:“多留神,世道太不平吗。”弹琴人点了点头,望他远去。

    刘三变头前带弯抹角地走了一阵子,左右打量了一下没人盯梢,进了一条胡同。

    敲开一家院门,他们走了进去,院子不大,十分干净,北屋六开着,里面坐着严肃的胡元。吴畅没有惊讶,冲他点了点头。他来时就有预感,不会是别人。

    胡元一拍桌子:“逆徒,见了为师不跪下!”

    吴杨笑道:“中国的教条太多了,我弄不清该按哪一条去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一条;一过,还有‘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也是一条,还有许多,我不列举了,你们让人为难不?”

    胡元见他满不当回事,气得毛发皆立;可权威失去了作用,发火又有什么用呢。他长叹一声,说:“好吧,你既然有些迷惑,我也不怪你。不过你以后另与朝廷作对了,只要你弃恶从善,朝廷会原谅你的过失的。皇恩浩荡,你快迷途知返吧。”

    吴畅笑道:“你不是被朝廷抄了家的钦犯吗,怎么又替朝廷说话了?”

    “混帐东西!”

    胡元怒道“我从来是不反朝廷的,怎会是钦犯!那是受了贼人的陷害了,现在皇上又给我平反昭雪了,我又是堂堂正正的皇家的大臣了。”

    吴畅点了点头:“升官了,倒也可贺,不过代价也太高了,那大院子归还你了吗?可惜人一去,终难回!”

    胡元道:“少说废话,古来忠臣多磨难。有此一回,更见红心。”

    吴畅“咳”了一声:“谁能保证没有第二回呢。”

    “有一千回我也不怕!对朝廷我永远是忠心耿耿的,宁可朝廷负我,我绝不负朝廷的。

    没有朝廷,理学何以发扬光大?没有忠臣,何以有国?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有为朝廷效力,你还可光宗耀祖,万人敬仰。”

    吴畅仍然摇头:“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别费心机了。荣华富贵不在我眼里,更没有什么人可让我称臣。我是一片云,来去不由人,你又要失望了,我很报歉。”

    胡元眼晨顿时闪出凶光,露出狰狞的面目来:“小子,你可知中了我的埋伏?”

    吴畅笑道:“别忘了我是你的弟子,对你的为人十分地清楚。你的那点我早已看破了,欲用‘半日迷魂香’收拾我,是不可能成功的。”

    胡元的睑色铁青,阴冷地问:“你要下定决心与朝廷作对?”

    “我向来不与人别人作对的,只有人家找我的麻烦,但我从来怕什么麻烦的,哪怕天大的。”

    胡元“哼”了一声:“你的罪孽深了,谁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绝没有好下场!”

    吴畅“嘿嘿”笑了:“我至少要比你的下场好,你极力向朝廷献媚,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呢,你若不是救了这条独眼龙,走他的门子,朝廷会给你昭雪吗?巴结别人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放屁!”胡元的脸扭曲了,神色邪异“我是忠于朝廷的,自然要救朝廷的人,自己受了点委曲算什么!只要于君于国有利,我肝脑涂地也再所不惜。”

    吴畅笑道:“你是大忠臣,若别人不这么看,就悲了,你对他们用处有限,早晚会被吃掉的,我看还是早点脱身,做个隐士去算了。”

    胡元“嘿嘿”一阵冷笑:“我做什么还要你教吗?小子。你若不回头,绝走不出这院子。”

    吴畅冷笑一声:“你总是太自信,而每次都毁于自信上,误人误已,你也该醒了一下了。”

    他刚欲下令动手,刘三变在一旁忽地道:“吴大侠,你不投靠朝廷也可,只要你保证今后永远不要与朝廷作对,我们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大侠请三思,不要一错再错。”

    吴畅的眼里闪出欢悦的光:“据我所知,锦衣卫是不知道世上有什么既往不咎的,你们何以有浓重的兴趣对我施以‘宽大’?”

    刘三变笑道:“这个,大侠当不难理解,凡事都有例外吗。我们不想看着你四下躲藏。”

    吴畅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在这里,也是躲藏?你们别做梦了,我要干的永远不会罢休,不要干的也永远不会低头,能改变我的只有我自己。你们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犹如风一样无足轻重。你们要妨碍我,那倒霉的只能是你们自己,我永远不会败的。”

    刘三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你瞎子吃秤砣——铁了心了?”

    “这用不着你提醒。”

    吴畅非常轻松。

    刘三变身子一闪,不见影了。

    胡元忽地变了声调,神色改了样儿,那从不为别人笑的脸上撒下几十年第一道温和的曙光:“徒儿,你怎么变得这样倔了,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我在你身上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的,希望你能光照千秋了。谁知你你就是心里不愿意投靠朝廷,师傅开口求你了,你也得给师傅个面子呀!当着外人的面,你一口回绝了为师,让师傅的面子都丢光了,你心何忍?”

    吴畅灿然笑了。他的心情霎时如雨睛空,那么高远清爽:“师傅,你都修行了几十年了,自己又标榜‘性如水’,怎么忽儿热衷于虚名了?事实才是重要的呢。我不是不想给你面子的,可我若给了你面子,我自己就丧失了,可你不是希望这样的,你喜欢我‘光照千秋’吗?这矛盾不好解决了,所以我很为难”

    胡元摇头说:“没有什么折哀的,我素来喜欢分明,犹如阳光般清晰。”

    胡元脸色冷黑:“这么说,你一点也不念师徒之情?绝恩绝义?”

    吴畅笑道:“万法不留,有情也空。你修行数十栽,该明白什么是情?”

    胡元勃然变色:“小子,我还要你教训吗?”

    “是的。”吴畅神色一正“师者传道也,自古不传情,不晓此中秀,别想空又空。有人正找你讨债呢,你应付这个都未必能行,自顾不暇,还讲什么报效朝廷呢?”

    “谁找我讨债?”他眼里射出一道疑惧之光。

    “忧患岛上给你难看的那位姑娘。”

    胡元身子一颤“哼”了一声,神色变幻不定似乎他从来没碰上这么棘手的事,几乎让他一筹莫展。他忽地扬头一笑:“那贱婢你不投靠朝廷也成,就替我把她除去吧。”

    “你到底和她有什么仇?”

    “她是个疯子,我与她什么仇也没有。”

    “她找的是你,我对付她是不合适的。何况我们也是朋友,下不了手”

    胡元急道:“我若告诉你与她有什么仇呢?”

    吴畅的脸上闪过道亮光:“我从来不替别人杀人的。你告诉我更糟,说不定我会厌弃”

    胡元的眼里顿时飞起红云:“我瞎了眼睛,花了几十年心血调教了一条狼,当为师戒啊!”他飞身一闪,不知去向。与此同时,万道灰“箭”顿时射向吴畅。顷刻间,尘雾弥漫了院子。

    吴畅没有动,只用手轻轻一拨,一股红色的劲气立刻形成一股儿旋风把毒雾卷上了高空,欲伤周围的邻居都办不到。

    突然,数十星点飞出来,仿佛欲为吴畅身边的“小行星”吴畅摇身一晃,似乎一抹残云而去。他的身法快似闪电,火雷子炸响时院内空。一百多捕快围着院了也没见吴畅从哪里走的,白等。胡元的心在流血,悔羞交加。

    刘三变阴冷地笑道:“原来他并不把你放在眼里,何必多此一举呢?”

    胡元“哼”了一声:“不试一下,又如何知道?”

    刘三变的眼里飞出急躁不耐的目光:“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他吗?越毒越好。”

    胡元自信地说:“办法多得是,只要我们想收拾他,没有不成功的。你放心吧。”

    胡元脸上又飞起令人莫名其妙的笑意。

    刘三变对他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信心,或者是不相信世上有不能被锦衣卫杀掉的人,对他的话多半持乐观态度,似笑非笑。

    吴畅回到客栈,弹琴人轻声问:“什么人?”

    吴畅深情地盯了她一眼:“你要找的人。”

    弹琴人漠然无语。心里却拿定了主意,这次绝不能让他再逃了,上天入地也要追下去。

    她的心里起了波涛,眼里的杀机愈浓。

    吴畅转身坐在窗前,倒了杯茶自饮。窗外又上了云,似乎还要下雨,多象纷坛的人生。

    吴畅两眼盯着一片云彩,思想飞到了云端之上。那里的水是干净的,不妨洗个澡。他被这个顽皮的想法逗笑了。

    雨终于下了,细细的,仿佛许多烟落下来,窗外的世界又是一片迷。

    弹琴人站在一旁久久无语。

    胡仙亦不说话,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有说不尽的趣味,让她百看不厌,万市不倦,唯有红艳艳一片。通过她的手指看到周身的血滚动,感觉是奇怪的。

    忽然,店小二送来一个纸条,吴畅接过来。弹琴人欲看,吴畅猛地把它弹到一边去。

    “写的什么?”她问。

    吴畅轻笑一声:“让我们完蛋。真是费尽心机,纸条上涂了剧毒,一种只有古书才有记载的毒,一种类似于‘醭’的东西。它能顺着人的呼吸进入人的身体,杀人于无形。”

    “你把毒给毁去了吗?”弹琴人有些担心。

    吴畅笑道:“你对我也不放心吗?”

    “我怕你的思想开小差,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吴畅摇了摇头,笑而无语。

    弹琴人把背朝向他,坐在床边不吱声了。

    吴畅回到自己的房间。茶杯冲它苦笑了一下,猛地把它扔了出去,自言自语:“我什么不能放下呢。”他睡下了。

    丽日下的杭州是美的,街上的人们神色也好。吴畅不时地冲他们傻笑,他们都连忙走开,以为碰上了一个神经病呢。

    出城门的时候,遇上了麻烦,锦衣卫的人认出了他们。“抓住他们。”有人一喊,不少捕快扑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又下去了,有几个还撒腿就跑。手脚不利索的,被弹琴人教训了一顿。

    想抓他们的捕快确实不少,抓住他们的希望却少之又少。刘三变有些坐不住了,他的独眼放射出两倍的凶光:“用普通的办法看来是不行了。你还有什么高招?”

    胡元幽然道:“别急,总有办法收拾他的。真不行就发动整个江湖来对付他。没有除不去的钉子,他死定了。”

    刘三变不买帐了:“说得轻巧,整个江湖那么好发动,谁会听你的?”

    胡元心中怒气泛起,又强压下了:“事在人为吗。别忘了我们打着皇帝的旗帜呢。”

    刘三变轻“哼”了一声,一边玩鸟去了。

    胡元心高气做,最受不了别人的冷淡。看着刘三变的背影,咬牙切齿,听命于人是多么倒霉呀!他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嘴里一千个不承认。那么心呢,他已没有心。

    吴畅与弹琴人、胡仙在江湖上走动了两天,有些犯愁了。胡仙还是那么不可改造,视他们如敌人,这可怎么办呢?

    他们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吴畅问:“你想找什么人吗?”

    “当然。”胡仙说“我要找你打跑的人。”

    吴畅说:“他就那么让你动心?”

    “胡说!”她严正地说“我对谁都不会动心。我要找他是有理由的。”

    吴畅笑道:“你的理由是你爹教的,不是你内心自动产生的。你本是一个出色的姑娘,干吗不用一下自己的脑子,什么都听你爹的?你不听他的也不会有事。这个我敢担保,出了事我负一切责任。我不听他的,这不很好吗?”

    胡仙冷笑道:“人若都象你,那遍地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了。你没有羞耻心,我为你难过。”

    吴畅笑了:“我们两人都为对方难过,这是干什么呢。你快点醒来吧。”

    胡仙“哼”道:“别以为自己什么都高人一等,其实可怜得很,我厌弃你这种人!自以为自己是菩萨,救苦救难,其实什么也不是。再装模作样做人,你连自己都丢了。”

    她是真怒的,话自然格外尖刻。

    吴畅冲她傻笑了一下,未发一言。他是否如她所说,成天丑怩作态,他也搞不清楚。活得很累倒是真的,晕天黑地的日子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这妞子的嘴比刀子还爽,这是他意外的发现。被人骂几句也不错,否则以为自己是完人了。退一步讲,这也是无法子的事,在荒天野地还要与她对骂吗?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却是僵的,仿佛这笑声是下角料,对其它部应构不成任何影响。随着自发的笑,他眼前的土地似乎翻动了起来。土浪花犹似莽原上的秋草在疾风中竞相折腰,一股从地深处散发出的力量攫住了他。天高,地阔,草青,人怅,什么也改变不了模样。笑到后来,声音忽发悲怆,他有些欲哭了。

    胡仙很冷漠,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在她眼里,吴畅的一切作为都是假的,包括脸上翘起的微笑。人在极端中,才容易感到报复的愉快。

    弹琴人有些香吴畅叫屈,但也觉得他有点儿让人说不出的邪逆,什么都太随便,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觉得吴畅对师傅的态度就有些过分,虽然这种过分对她十分有利。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她弄不清自己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人若以自己的眼睛看人,那都不是东西;以人的眼睛看人,都是“东西”其间的分别没多少人愿意体察的。

    三个人都不言语,如三朵不相识的闲云。

    忽然,地里跑出来一只兔子,停在了路上。它两只眼睛惊疑地盯着他们。

    吴畅的心猛地泛起快乐的浪花,说:“胡大小姐,我并不是多么喜欢你跟着我,只是我有点儿担心这样吧,我们赌一下运气。路上那只兔子说不定是哪路神仙,我们等它离去。它若向南去,你就自由了,从此后我再也不问你的事,成神作鬼任由你;它若向北去,你必须再和我处一段时间;向东向西,留去由你自抉。这可以了吧?现在就看你的命运了。”

    胡仙眼儿一亮,顿时又低下了头。她虽然渴望远走高飞,但若现在就让她一人独行,她还有些怕。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微妙,欲得的东西快要到手时总有些怕的,深怕得到手的东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而是非驴非马的怪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仙没有后退的余地。现在她要考虑的是这种赌法有多少合理的成分。

    “你保证不做鬼吗?”她冷冷地问。

    “黄天厚土,我起誓,一切全看你的命运。”

    胡仙点了点头,但她还是不放心。

    “你会兽语吗?”

    “那玩艺儿谁会,你问兔子它有什么语言。”

    兔子动了,是向南。吴畅“咳”了一声,这样也好,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她去吧。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悲哀的,仿佛被人家抛弃了。

    胡仙的身子颤抖了起来,连呼吸都加快了,激动、惊惧、留恋她心里水花飞扬。

    她感到一只手伸向了她,是春风,秋气?

    弹琴人发出了一声幽叹,叹别人,还是叹自己?遍地里的绿茵茵的叶子这时都成了闪光的圆圈,似风铃,在野旷中奏起雄厚的但谁也不理解的曲子。幻觉总是这么美的。

    忽然,天空中冲下一只鹰来,利爪无情抓向兔子。野兔一声怪叫,扭头就向北飞蹿。

    吴畅哈哈大笑:“天意,天意。老鹰哥够朋友,及时示警,免了一灾。”

    胡仙呆了,也无话可说。看来吴畅没有捣鬼,这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他总不能从云深不知处里叫来一只鹰吧?她只有认命。

    吴畅说:“你在安心几天,也许很快有转机。我看见一个潇洒的影儿正向你招手。”

    “胡扯!”胡仙瞪了他一眼“没有人会向我招手的,有我也不去。影子不是人,你的幻觉也太多了。”

    吴畅不以为然地说:“一人一个影,一影跟一人。有影还会没人,肯定你心中有什么人。”

    胡仙恼了:“你再空口污人清白,我”

    吴畅连忙说:“你别火,我再也不说了。”

    他们起身而去。

    在江湖上走动,有时是非常无聊的,吴畅现在就有了这种感受。弹琴人亦是焦躁不安,她觉得离开杭州是个错误,该留下寻找胡元。

    现在离那老贼越发远了,何时再能找到他呢?吴畅看出了她的烦闷,大致也能猜出她的心理,于是笑道:“别急,什么都是缘分,时候不到,寻也难见,时候一到,他会上门。”

    弹琴人没吱声,她已懒得开口。

    吴畅感到死气沉沉的,有些不快,说:“前面有座山庄,我们去投宿去吧。”

    三个人到了山庄的近前,看清了是“伏虎山庄”吴畅说:“这家的主人挺好客的,我们说不定能饱餐一顿,睡个好觉。”

    这时,一声怪笑传来:“那个想报仇的的丫头过来,老夫与你了断。姓吴的小子不许来。”

    弹琴人一愣,马上明白了过来,是胡元叫她。太好了,他找上了门来,这次绝不能放过他。她纵身就走。

    吴畅大叫:“小心点,注意他的剑”

    弹琴人没有回声,她完全进入了将要复仇的快意中去。她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刺激、惊异。

    吴畅望着她消失掉,叹了一口气。

    胡仙的脸色这时冷了下来。她鄙视吴畅帮助别人对付自己师傅,这是人所不齿的行为,不能原谅:即使对方不是她父亲,她一样这么看。她觉得吴畅很可怜,尤晶怪不得鄙弃他,真是伟大的举动。她心里又泛起了温柔的快乐。吴畅不知她到底想什么,但见她忽冷忽热,绝对与自己相干。当然,她的乐也绝对与自己的悲才有关。与人同乐她是不会干的,尤其不会与自己同乐。

    弹琴人寻声而去,急迫一阵,到了一片荒。胡元停下冲她一笑,扭身振臂,猛又向西飞掠。她弹身狂追。

    两人一前一后狂奔了一时辰,不知到了哪里,连弹琴人也追迷了,胡元才站住。

    弹琴人急促地喘息了一阵,等胡元开口。

    胡元表情古怪,似笑非笑,沉默了许久,...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