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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五岳一奇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常言道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即使是一个素具机智,禀赋聪慧的人,一旦遇到关系本身的利害,尤其是事出突然,也难免为之大失常态,灵智尽失,茫茫然而手足无措矣。

    祁灵从北岳恒山起程,心里就牵念着丛慕白姑娘,感觉到对她有无限的内疚,辜负伊人一番深情真意,已是不该,竟还在心里污辱过丛慕白师徒的关系,更是祁灵引为终身难以弥补的憾事。所以,祁灵之渴望见到丛慕白,渴望当面痛斥自己罪行,而稍减内心之不安,几乎是无时或释。

    好不容易历经黄盖湖畔的险境,以及幕阜山麓的纠纷,得到一丝希望,获得一点消息,当他赶到南岳紫盖峰之时,竟发生了如此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毋怪乎祁灵感到茫然,虽经妙手空空古长青,剥蕉抽茧,逐次剖析,但是愈是剖析,愈是不解。直到妙手空空飘然离去之时,祁灵在心里才又萌起一线希望。因为,翠柳谷内忽传人踪,假如紫盖隐儒确是没有离开南岳,那翠柳谷来人,必然是紫盖隐儒,只有紫盖隐儒此时此地出现,对于方才丛慕白和鲁沂那一段事,才能明了真相。

    当时,祁灵缓步慢慢地走向翠柳谷。假如,祁灵他自己方才听到声息,没有耳误,在二十丈之内,一定可以见到紫盖隐儒。

    九月深秋,浓霜多厉,尤其是在高耸人云的南岳紫盖峰上,翠柳早已衰黄褪落,只剩下千缕垂丝,无边飞线,在月色迷蒙之下,令人有一种凄迷的美感。

    祁灵也算是旧地重游,较之当日乍来衡山,又别有一番滋味齐集心头,此时此地,祁灵无暇流览紫盖峰头,翠柳谷前的深夜景致,只是全神贯注地,向翠柳谷内走去。

    在翠柳谷,他不敢擅自施展轻功,免落不敬之嫌。但是,他记得当日银须虬叟引导他穿过翠柳谷之时,翠柳谷是一座暗藏玄机,夺尽造化的迷踪禁制。所以,祁灵不敢大意,只隐约的凭着自己的记忆所及,迈步探测面行。

    正是祁灵全神贯注,一步一步向前探进之时,忽然,一阵清澈如三秋深潭,明亮如中天皓月的声音,说道:“翠柳谷禁制业已撤除,祁灵无须多虑。”

    时隔数月,这声音入耳依然是如此熟悉,如此温婉动人。祁灵当时双脚一提,急展身形,一路行云流水,并且口称谢意说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话音刚一落时,人已抵达翠柳谷中一座突出的岩石之前,深深施礼,说道:“武林晚辈祁灵,拜见老前辈!并愿领责,以求应得之罪。”

    岩石上,正是站着神情潇洒,负手而立的紫盖隐儒许冰如。她微微含笑,颔首说道:

    “起来!”

    祁灵站起身来,仰首看时,紫盖隐儒脸上没有一些儿不愉之色,这才不由地心里遽增了一阵愧意,正待躬身谢罪时,紫盖隐儒却含笑说道:“别后时光,祁灵进益不少,神光内蕴,气清神闲,分明是三花已盖顶,五炁渐朝元,难得呀!祁灵!是否有何奇遇?”

    紫盖隐儒见面没有迫问当日不辞而别的原因,不指责他愤然而去的失礼,没有问他此行之意,已使祁灵感到如沐春风,温暖无比,尤其紫盖隐儒又将当日称他为“祁娃娃”改变成直呼其名,更使祁灵感到受宠若惊。

    当时祁灵必恭必敬,垂手恭身,正待答话。紫盖隐儒挥手笑道:“祁灵你不必拘礼,还汝本性,归向自然,岂不更为真切么?”

    祁灵不晓得这位武林前辈,为何如此和蔼和纵容着自己。但是,这时他也就自然的放松心情,仰首说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侥幸于不久之前,得获一滴千年灵芝玉液,想必因此而大有助于内功修为。”

    紫盖隐儒点点头,继而又含笑说道:“回春圣手他虽然心存济世救人,但是对于珍贵圣药,却不无端轻易给人,他为何无由无故擅自赠你一滴千年灵芝玉液?难道你是受了何等毒伤,因此而因祸得福么?”

    紫盖隐儒这几句话,说得祁灵为之一震,紫盖隐儒对于他的事,知道得不少,难道是丛慕白她对紫盖隐儒所说的么?

    祁灵心里如此闪电一转,连忙说道:“晚辈不幸而中了一枚毒器,回春圣手老前辈,才以一滴玉液相赠。”

    紫盖隐儒轻有惊讶的“啊”了一声,接着又点点头说道:“是了!想必是你中了万巧剑客门下的毒器,慕白她省去这一点,没有对我说明白。”

    祁灵也几乎惊呼出声,临到口边的一声:“啊呀”又缩了回去,心里想道:“原来是丛慕白把所有的经过,都已经告诉了紫盖隐儒。”

    紫盖隐儒没有理会祁灵的惊讶,接着又摇摇头说道:“慕白此去,若能获得两滴千年灵芝玉液在身,则是安如磐石,可是如今却是挺而走险,只怕一旦被人识破,危险就难免了。”

    祁灵这时禁不住大惊失色,说道:“老前辈!丛姊姊她随鲁沂前去,的确是有预谋的么?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紫盖隐儒点点头,接着说道:“她不但知道鲁沂是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儿子,而且,她还知道这万巧剑客,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血染三峡,无辜剑毙全家的血海仇人,就是这位诡秘无边,毒辣无比的万巧剑客所为。”

    祁灵的确是为这几句话,感到惊讶已极,万巧剑客的事,是回春圣手在黄盖湖畔说出来的,而且回春圣手特别说明,知道万巧剑客其人的,当前武林,是少之又少,而他只不过是在一个偶然机会听到这个名字。最主要的万巧剑客在数十年前,是藉藉无名的小卒,而几十年来,又隐姓埋名,所以没人知道,丛慕白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甚至于连自己当初在黄盖湖畔的一点推测,她都知道,这件事太过奇了。

    紫盖隐儒叹息着说道:“她不知道万巧剑客的住址,几乎费尽心机,才找到鲁沂这条可以利用的线索,才决心深入虎穴,挺而走险。”

    祁灵立时不禁脱口说道:“万巧剑客为人机智百出,辣毒无比,手下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丛姊姊此去单身一人,危险之情,不言而喻,老前辈为何”

    说到此地,祁灵忽然想到自己说话太过冲动,如此说来,岂不是有责怪紫盖隐儒之意么?

    当时把话咽住,顿即满脸飞红。

    紫盖隐儒又轻轻的叹道:“我不能阻止慕白为她全家报仇雪恨的决心,过去十余年,我一直避而不谈此事,一则我确实不知道仇人为谁,再则我怕她分心。如今她既然知道了仇人,我能极力阻止,亦于心不忍,事实上慕白功力较之以前,有极大进益,只要小心不求急功,先探虚实,或者不致有事。”

    对了!说到此地,祁灵想起方才那一连串的疑问:丛慕白如何引得鲁沂人圈套?

    她是如何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一切?

    丛慕白的武功是否为千面狐狸靳一原所传授?

    这许多新旧疑问,堆积在祁灵心头,但是,祁灵不敢出口相问,因为丛慕白此去,必然是随鲁沂前往黄山天都峰探听虚实,危险是随时可以发生的,而黄山天都峰只有祁灵知道,他只是在考虑,是否要将这个地址告诉紫盖隐儒?以及他应该如何着手去接应丛慕白?

    因此,祁灵已经无暇探听闷在心里的疑问,只是深锁双眉,苦思对策。

    倒是紫盖隐儒恢复了潇洒自如的神态,含笑说道:“慕白此次虽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但绝不致莽然从事,而鲁沂在万巧剑客薰陶之下,机警细心,也断不致轻易引导慕白,迳至他们的老巢。故目前一切情形,尚无须多急,我相信你对于慕白的设计经过,必是纳闷已久,不妨待我说明,也好作为你思考之依样。”

    说着便飘然转身,直穿翠柳谷,向昔日祁灵和银须虬叟所住的地方,掠身而去。祁灵随在身后,心里不住地暗自思忖:“有道是:知徒莫过于师。紫盖隐儒如此不动声色,必然对丛姊姊此行,胸有成竹,且听完她说明这一段经过之后,再作决定尔后行止。只是,在如此情形之下,我如何启口,来说明北岳秀士所托之事?这毕竟是此行南岳,主要的目的呀!”

    祁灵一路思潮起伏,随在紫盖隐儒身后,抵达当初银须虬叟居住的那一间石屋,月光透门而入,室内微见光亮,一切依旧,只是人事全非,祁灵不由地轻轻叹息了一声。

    紫盖隐儒就当中一个草蒲团上坐下之后,微有感慨地说道:“沧海桑田,世事的变化,原是未可料定,慕白此次出外不到两月光景,其间的变化,却是历经曲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两句话用来说明丛慕白这一段时间的经过,倒是入木三分,极为实在。

    事情应该从丛慕白姑娘离开南岳,追踪到华山枫林山庄,和祁灵在解剑桥畔,几句冷言,一丝冷淡神态,使姑娘柔肠百折,伤情欲绝处说起。

    丛慕白姑娘在华山枫林山庄前,解剑碑旁的小桥栏杆,听到祁灵那种极为恭谨而又却是冷漠无情的说话之后,把她满怀热情,化为冰冷,伤心欲绝的掉头而去。

    离开枫林山庄之后,丛姑娘真是有茫茫人海,无处容身之感,恨不能当时立即伏剑自刎,谢绝人寰。但是,她想到自己一身血仇未报,如此横死九泉,无颜见逝去的父母,也无以对抚育她的恩师。她想找一个地方,尽情痛哭一场,以发抒心头块垒。但是,徒哭又该如何?

    “情”之一字,其对人也,真是力大无穷,世人之对于“情关”之难过,自古皆然。多少人为“情”而殉身,或者丧志灰心,终生潦倒,大凡能勘破情关的人,其必有超人之智慧,与不同凡响的定力。

    丛慕白秉性虽柔,但是遇挫即转为刚强,在一阵狂奔之后,也不知道在山峦起伏之间,跑了多远,终于在一棵松树下,疲备的休息下来,此时已是微月当空,空山寂寂。丛慕白先在那里仰望星空,被沾冷露,忽然间有一种极冷静的念头,顿上心头,她暗自忖道:“祁灵的为人,并非浅薄无知,狂妄自大,他为何突然如此绝情?其中必然有其原因,当我愤然临去之时,他不是还在高呼,有所说明么?”

    想到此地,丛姑娘又止不住自己摇摇头,想道:“只可惜我当时气愤填膺,无暇想到这一点。如今,自然也不好再去责问了。唉!自古多情空余恨,设若我当初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人,对他未动真情,何至到达如今这种伤心境地?”

    姑娘想着,在一阵自我叹息之余,又止不住脸上飞来一阵红意。

    想到今后行止,无颜迳回衡山,不愿再返西岳,姑娘芳心一动,抚着腰间的长剑,自语说道:“既然他不肯帮助我找寻仇家,报却亲仇,我为何不自己独自寻访?父母亲仇,原不应假手于人,应该凭着自己一身武功,和腰间三尺剑,遍访天下。天见怜,让我访到仇家,了却心愿,剩下余年,再也不惹这尘间纠缠,而引起无边的烦恼。”

    丛慕白这一阵思前想后,心境反倒为之渐渐豁然,虽然她对祁灵减淡了不少恨意,但是却由此加浓她淡漠人间一切的心情,当时立即站起身来,仰天长叹一口气,一顿脚间,仿佛摆脱了一切烦恼,昂然走向她遍访天下的途程。

    因为她没有预计的路线,便沿着山峦起伏,东出峡境而这天,她到达安庆府的西边山镇梅城,远眺一山,高插人云,宛如擎天一柱,极为壮观,丛姑娘自幼随紫盖隐儒迁山而居,对于名山奇峰,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但是,却很少看到像这座山如此峭陡毕直,挺拔惊人。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是大别山的奇峰,名曰天柱。

    丛姑娘暗暗点点头心里想道:“真不愧是天柱二字,路过此间,不能不去登临一番,虽不敢在此山有所发现,至少可以饱览天柱奇峰的山色。”

    丛姑娘在梅城稍作休歇,便独自一人,攀登天柱山,及至山麓,仍不乏樵子山僧,往来山径之上。好在姑娘早已易钗为弁,一介书生打扮,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及至深山,人迹便绝,顿时使人有遗世独立之感。

    天柱山是大别山脉东亘人皖以后,一个奇峰突出,上耸人云,孤峰独立,真不愧是天柱二字,唯自半山以上,俱是白石绵延,被盖全峰,远远望去,宛如一遍晶莹白雪,故有“天柱晴雪”之称,而被列为梅城潜山十景之首,而蔚为奇观。

    丛慕白虽然经历过许多名山奇峰,但是,何曾见过这等白石峥嶙,而寸草不生的现象?

    一时兴起,疾展身形,鹊起兔落,左闪右挪,就像是白雪丛峰当中,飞跃着一个巨大的鹰隼,为这白石奇峰,增添了不少景色。

    丛慕白如此一阵疾奔之后,渐渐抵达山峰之巅,形势愈来愈险,壁陡如峭,足滑似油,就连丛慕白这等身有极俊功力的人,也只有小心翼翼,缓步而上。可是,这时候的天柱山,较之山下眺望,又有了不同,也不尽然都是如雪的白石,间或有疏疏朗朗的匍匐矮松,极饶趣味,也极为奇特的生长在这白石之间,而且如线的飞泉,宛如倒悬银丝飞溅在白石隙中,为这白石峥嶙的山峰间,增添了不少生气。

    丛慕白这时候,已然略有倦意,便倚着一棵矮松,稍作休憩。

    回首来路,但见迷蒙一片,远不可及,俯首脚下,原来俱是千仞悬岩,一失足便要饮恨千古。

    再仰首上面,但见青天已近,湛蓝可爱,悠然两朵白云,探手可得,峰顶有一块巨大的磐石,斜斜地压在上面,也为这天柱山蔚成另一个奇观。

    正是丛慕白观赏这人间少见的奇峰奇景之时,忽然仿佛眼睛一花,就在丛慕白身前不远,隔着一道宽不及丈的断壑,对面一块孤石上,站着一位须发如雪,浑身长袍如火的老人。

    这个老人的出现,真的使丛慕白怀疑自己的眼睛,在这白石一遍,阳光灿烂的天柱山,有了差误。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她已经镇静下自己的心神。但是,等到丛慕白立起身来,再稍一凝神打量的时候,她更惊异不置了。

    这位白发红袍的老人,站在那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倒负着双手,却是紧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宛如是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如此深山,如此险境,连丛慕白这样身具武功的人,都要步步留神,时时小心。这位老人却如此毫不为意,紧闭着双眼,站在断壑孤石的边缘,这种胆气,已经说明他是一个不凡的人物。

    丛慕白暗暗想道:“这位老人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难道是为我而来的么?”

    丛慕白心里在疑惑,正准备越身过去相见。忽然,一点乌星,从远处劲射而至,这点乌星来得太快,等到丛慕白看清楚是一只黑猩猩的时候,它已经扑向那位白发红袍的老人的身边。

    那白发红袍老人是站在突出孤石的边缘,脚下本是万丈绝壑,这头黑猩猩来势如此疾猛,一撞之下,那老人飞坠绝壑之下,那里还有活命?丛慕白一时情急,也无暇多作思虑,当时立即大喝一声:“孽畜胆敢伤人!”

    人随声起,脚下猛蹬,身形平去,式化“猛龙过江”去势如矢,也朝老人所立的孤石上扑去。

    两人相隔本不及三丈,中间是隔着一道阔不及丈的断壑,在丛慕白如此几乎是全力猛扑,疾掠而发的情形之下,虽然比那头黑猩猩起步稍晚一步,却挣得个同时到达。

    丛慕白唯恐伤了那位白发红袍老人,在她人未到达孤石边缘,猛地一提真气,右手疾挽回胸,一记大力掌法,式走“五丁开山”提足八成内力,猛推而出。

    丛慕白当时没有看清楚这位白发老人,曾否有躲闪的意图,也无暇顾到这位老人有否抵御能力,她当时只是一个感觉:“这个黑猩猩来得太突然,救人要紧。”

    如果,再稍微有一点时间给丛慕白思虑,说不定她就不会擅自伸手了。因为,这位白发红袍老人能够如此无声无息地,站在天柱山巅断峰壑边缘,岂能对于一只猩猩的来袭,如此浑然无觉么?

    丛慕白没有时间容她多作一瞬间的思虑,所以当时人在半空,便提足八成内功,推出一掌大力掌式,而且其中还夹杂着有紫盖掌力。

    其实这是丛慕白救人心切,犯了武林动手发招之大忌。人未落实,神未定,气未敛,对方功力深浅不明,如此悬空出手,只要对方功力稍过于自己,便要毫无挽救余地的,败落下来。

    虽然扑来的对方是一只身材不高的猩猩,但是万一有了意外,丛慕白的脚下,就是万丈深壑,失足下去,只怕尸骨无存。

    就在丛慕白如此一掌推出,功式未及推出七成,掌力便已着实,当时只觉得一震,丛慕白刚一觉察情形不对,没等得及收势偏身,想落进孤石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极其强大的反击,力道如涌,来势如潮,丛慕白右臂一麻,身形凭空被震退五、六尺,而且此时真气已泄,无法再提气上拔,顿时就像断线风筝一样,滴溜溜地直向绝壑深处栽落下去。

    丛慕白大惊之余,心头一冷,当时闪电一转:“这番完了!”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突然只觉有一股力量,从绝壑下面直冲而上,正好托住丛慕白下落的身形。丛慕白虽然真气已泄,止不住向下坠落,但是像她这种功力,只要稍有借力之处,便可以缓气行功,登萍尚可渡水,踏雪已是无迹,何况从下而上的这股力量,来得相当的大。

    丛慕白当时背脊微一着力,丹田真气,早巳调匀,全身一伸双臂,力演一式“摘星赶月”便借着下面来的那股力量,反弹上拔,再度凌云,正好此时一手搭住那一块孤石的边沿,顺势“鲤鱼打挺”稳当当地站在石上。

    等到这一招死里逃生。翻上了石面,丛慕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位白发红袍的老人,神情丝毫未变的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后,一边一个站着两只小黑猩猩。

    丛慕白暗自捏着冷汗,为自己抱着冤屈暗想道:“原来这黑猩猩是他眷养的,我要是死在绝壑之下,那才冤枉呢。”

    但是,接着又想道:“方才我虽然是凌空发掌,劲道不实。但是,一掌之下,至少也得数百斤力量,而且其间还夹着有紫盖掌力,一只小猩猩,竟然能毫无困难的,将我反震下壑,这只猩猩不但已经通灵,而且功力竟在自己之上,这岂不是奇谭么?”

    丛慕白还在那里怔怔地暗想,那白发红袍老人突然张开大嘴,声如沉钟地呵呵笑道:

    “女娃娃!近二十年来,你是看到老夫的第一个人,又难得你有这般好心,老夫不能让你白到一道飞来峰,这是缘!这是缘!女娃娃!你叫什么?”

    丛慕白此时惊恐之情,难以抑止,这白发红袍老人何以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女娃娃”?

    而且丛慕白打第一眼看见他起,就没有见过这老人睁过眼睛,这老人究竟是何人?他所说的缘份,是所指为何?

    丛慕白一时怔在那里,忘记了答话。

    紫盖隐儒缓缓地叙述到此地,也轻轻地叹一口气,说道:“说来也真是她的缘份,矩暗想,那白发红袍老人突然张开大嘴,声如沉钟地呵呵笑道:

    “女娃娃!近二十年来,你是看到老夫的第一个人,又难得你有这般好心,老夫不能让你白到一道飞来峰,这是缘!这是缘!女娃娃!你叫什么?”

    丛慕白此时惊恐之情,难以抑止,这白发红袍老人何以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女娃娃”?

    而且丛慕白打第一眼看见他起,就没有见过这老人睁过眼睛,这老人究竟是何人?他所说的缘份,是所指为何?

    丛慕白一时怔在那里,忘记了答话。

    紫盖隐儒缓缓地叙述到此地,也轻轻地叹一口气,说道:“说来也真是她的缘份,竟然遇到了这样机会。”

    祁灵接着说道:“这位白须白发,身着红袍的老人,是否就是数十年前,为害武林,而后洗手归隐,双眼己瞎的千面孤里靳一原么?”

    紫盖隐儒脸上透出一点惊讶之意,但是,稍停即平复如初,微微点点头,说道:“正是他。祁灵你对于这个掌故,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么?”

    祁灵红着脸摇摇头,说道:“是晚辈在上塔镇,听到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两位武林前辈,彼此的推测。”

    紫盖隐儒含笑点头说道:“这两个人见多识广,这就难怪了。”

    祁灵接着说道:“据他们所知道的事实,千面狐狸靳一原由于收徒不慎,自毁现眼,遁迹深山,早已灰心功利名声,为什么会和丛姊姊一见之下,便要破例授之武功?”

    紫盖隐儒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难以据理说明的,只能说这是‘缘份’,天下有很多事,是无法以常理推论的,像靳一原早年为了门人,而自用毒药毁去双眼,应该对这收徒传艺之事,绝口不谈,可是他却在慕白乍一碰面之时.便决心传授他的武功、医道,和易容之术,而且几乎是倾囊相授,用尽各种助长其成的方法,使慕自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功力突飞猛进。你说,这除了用缘份二字来说明外,尚有何种理由,足以说明?”

    紫盖隐儒说到此地,闭目静默了一会,又缓缓地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的武功,虽然算不得武林独步,但是他的医道,却是在武林中箅得‘前无占人’,此人熟读脉案,博识药经,慕白在这方面的收益,远较武功为多。特别是她本身,服用靳一原不少自制灵丹,已经撞破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三花盖顶,五炁朝元,那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祁灵暗暗吃惊的啊了一声,心里暗想道:“怪不得丛姊姊她的武功,突飞猛进如此之快。”祁灵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了一点奇异的想法:“武林之中,一个继承衣钵的得意门人,是不能轻易让别人掠夺而去的?紫盖隐儒对于这件事,竟然不为意。”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眼神就难免要流露出惊奇。

    紫盖隐儒望着祁灵,点点头说道“你会奇怪靳一原为何会如此为别人门下传功授艺,这一点,至今我也不明,不过,靳一原仅仅传功授艺,并不承认师徒名份,就这情形看来,靳一原绝非一时激于旧性复发,我行我素,而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所作的决定。”

    祁灵也感到这一点,值得奇怪的,当时他又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他知道丛慕白姊姊的师承么?”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靳一原眼瞎心明,慕白一举一动之间,他便知道是出白天山门派,倒是慕白她一顺口之间,把自己的身世,也都说了,如果我推论不错,靳一原在见面之初,诚如他所说,彼此有缘,又喜爱慕白存心良善,天资不恶,赠送一两招功夫,如此而已,及至后来,几乎是倾囊相赠,不要师徒名份,如果说有原因,那就是因为慕白的一段身世。”

    祁灵惊道:“靳一原基于这一点道义的同情,人道的激发,便会如此倾囊相授么?”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祁灵!如果易地而处,换作是你,你会如此做么?”

    祁灵摇摇头,坦诚地说道:“江湖上不平之事,当然伸手要管,为他千里奔波,为他披星戴月,乃至于出生入死,这都是常情。但是,若基于这一点抱不平,便将自己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各种绝学,倾囊相授于一个素不相识,而又彼此无关的人,晚辈无法做到。”

    紫盖隐儒点头含笑说道:“善哉!祁灵!你坦诚如此,自然句句合乎实情,如此推及别人。

    自然也难能做到这一点,我所以认定靳一原是基于这点原因。慨然传授慕白武功,是相信他除了同情和仗义之外,还有其他的因素。”

    祁灵一时会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愕了一会,接着问道:“老前辈之意。除了同情和仗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晚辈愚蒙,老前辈可否指点明白?”

    紫盖隐儒慢慢收敛起笑容,摇摇头说道:“我方才不是说过幺,你我都是推己及人,设身而想如此而已,这件事日后相信自有明白之时。”

    祁灵知道紫盖隐儒绝不会随便无端说出这样一句话,尤其她说的是自己设身处地的假想而得,定然另有高见,如今既然避而不谈,祁灵自然不便多问。但是,他止不住要暗自在想:

    “为什么千面狐狸靳一原,知道了丛慕白的身世之后,便决心传授全身武功?这中间含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祁灵苦思不得,不由地为之神驰心分,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此事目前无关紧要,祁灵何苦如此再三苦思?难道你不想知道慕白何以追寻鲁半班的事么?”

    祁灵一震,心神顿收,脸上禁不住飞起一层薄红,呐呐说道:“晚辈只是对此事感到奇怪,禁不住一时为之神驰,请老前辈继续说下去,丛姊姊为何发现了鲁泊与鲁半班的关系,而大设圈套?”

    紫盖隐儒微微的嘘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地说道:“慕白在天柱山飞来峰下,随靳一原习艺的详情,毋庸多说。但是,在她离开飞来峰之时,靳一原有一句话,对慕白尔后的行为,有了极大的影响。”

    说着,紫盖隐儒的两只眼里,神光迸射地,注视着祁灵,祁灵不知怎地,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慢慢地低下头来。

    紫盖隐儒静止了一会,接着说道:“靳一原在慕白临走之前,赠言几句,他说,对于一个人未知真切之前,慢下定论。否则,你把一个坏人,当作好人,后患无穷,追悔莫及,当然,靳一原另一个意思,也就是如果把一个好人,当作坏人,那也是后悔终生的。”

    祁灵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若有所感,也顿有所悟,他想到丛慕白姑娘为何在黄盖湖畔,以及在幕阜山麓,对他的态度,有如此转变,显然有了谅解之意,最可惜的,祁灵却一直未能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找一个倾诉忏悔的机会。

    紫盖隐儒接着说道:“慕白离开天柱山飞来峰以后的情形,毋须我再说明。”

    祁灵点头说道:“从黄盖湖,到长安驿,以及到幕阜山麓,晚辈身受丛姊姊援助良多。

    但是,晚辈仍不明白,她何以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秘密。”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确是少人知道,但是,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道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挽回,否则为非作歹之人,只要行踪秘密,不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么?”

    祁灵点点头,暗中欺心,神目如电,天道好还,岂是人们所能蒙蔽的?

    紫盖隐儒接着说道:“慕白从幕阜山麓,到上塔镇,断断续续所听所闻,也就不难知道一个大概了。”

    祁灵大惊说道:“丛姊姊她到过上塔镇么?”

    上塔镇,那是祁灵和回春圣手离开幕阜山以后,互质疑问的地方,还有妙手空空也在一起。如此说来,丛慕白不但到了上塔镇,祁灵他们不知道,连窃听了他们的谈话,祁灵他们也毫无所悉,这岂不是令人脸红的事么?

    紫盖隐儒看出了祁灵惊诧之意,当时微笑说道:“慕白既得千面狐狸靳一原的传授,这易容之术,举世无匹,你们不能发觉,应在情理之中,至于听到你们的谈话。那是她弄了一点机巧。”

    祁灵已经禁不住涨红着脸说道:“深夜无人,二十丈以内,飞花落叶,晚辈自忖尚能听得清楚,丛姊姊不知用何等身法,能避过在座三个人的耳目。”

    紫盖隐儒微笑道:“若在二十丈以外呢?”

    祁灵依然不解地说道:“二十丈以外,丛姊姊她能听清楚晚辈等的谈话么?”

    紫盖隐儒说道:“二十丈以外,慕白自然无此等功力。但是,她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法。”

    说着,指向里面一间房里。墙角里放着一个茶杯粗细的竹筒子,长不到五寸,摩弄得异常光润。

    紫盖隐儒说道:“这截竹筒子是重叠大小的一套,拉开约有三尺多长,修理得极薄,深夜之间,居高临下,以这套东西,凑在耳上,二十丈外,也就不难听到了。”

    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祁灵那里会知道这区区一截竹筒子,里面还藏有许多节,还可以用来窃听的呢?

    既然丛慕白姑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事,自然会知道了,再将他们所说的暗中结怨各大门派的事,互相印照,丛姑娘何等聪明,虽然不能断言这身家血仇,是落在万巧剑客身上,至少这是丛姑娘茫茫人海,毫无头绪的摸索以来,最有力的一条线索了。

    祁灵追寻丛慕白姑娘,主要是解释旧日误会,先求心安,毋成薄幸。但是,最主要的用意,是要告知丛姑娘,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龙去脉,没有料到姑娘竟在他未到达南岳之先,未去天柱山之前,竟自先获得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下落。更而单身冒险,独踹虎穴,令祁灵当时为此事既佩服又耽心。

    事情至此,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但是,祁灵心里唯一感到微有不安的,他不明白丛慕白所设计的圈套,何以独独要拿他来作为关键,让他背上一个无情无义,毫无信守的薄幸人。

    祁灵不好意思多问,紫盖隐儒是长辈,而且又是丛慕白的师傅,祁灵怎好将这件事提出来询问,尽管祁灵问话的用意,是在明了鲁听为何来到南岳,丛慕白为何巧设圈套。但是,其间涉及到他本人,祁灵就碍难张口了。

    倒是紫盖隐儒笑着说道:“幕阜山陆天成的庄上,慕白不仅安排了千年灵芝,也跟踪了那位被你三言两语逼走的阴谋怪客。”

    祁灵毕竟是聪明人,一点即透,当时便恍然说道:“鲁沂一定是在丛姊姊的跟踪之下,露出了马脚。”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万巧剑客手下人,有一点长处,是任何门派所不及的,那便是守口如瓶。慕白虽然小心翼翼,竭尽己能暗暗跟踪。但是,只知道其中有一个人要来南岳。”

    祁灵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南岳有一块玉块,是他们梦寐追求的宝物,上次来人铩羽而归,这次顺便察看究竟。”

    紫盖隐儒说道:“慕白知道紫盖峰翠柳谷,等闲不能闯进,料来对我的安危,无须顾虑,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等她从上塔镇听到你们的谈话之后,她连夜赶回南岳。”

    祁灵没等到紫盖隐儒说完,便抢着说道:“丛姊姊报仇心切,自是情理之常。但是,应当从长计议,何必挺而走险,万巧剑客为人阴险奸诈,丛姊姊如此单身前去,何异是自蹈虎穴?”

    紫盖隐儒释然微笑,说道:“万巧剑客行踪诡秘,对他的虚实,毫不知情,这报仇二字,谈何容易?慕白决心独闯虎穴,也不过是在探听虚实而已,谅来她不会鲁莽做于事无补的妄动。祁灵!你也应该知道,失去这一条线索,只怕一时无法知道万巧剑客的住址,空自等待,要到何时?”

    紫盖隐儒这几句话,祁灵听了之后,脸不由红了起来了。不用说,丛慕白偷听了许久,当然知道祁灵对于万巧剑客的地址,为了不失信于那位鲁姑娘,而守口如瓶,而且祁灵心里还有着歉疚,设若当初祁灵对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说出了黄山天都峰的地址,丛慕自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甘冒危险。

    当时,祁灵红着睑,呐呐地说道:“丛姊姊如果不这样性急,万巧剑客的地址,迟早总会有下落的。”

    紫盖隐儒仿佛没有注意祁灵如此忐忑不安的神情,只淡淡地说道:“万事俱有定数,丝毫勉强不得,慕白此去如果深陷不幸,那只能算是她命该如此,丛门的血仇,能有别人代报,丛氏满门在九泉之下,当也一消心头积愤。所以。我对于慕白此去安危,并没有重压心头。”

    祁灵一听紫盖隐儒言下之意,竟有束手不管之意,不由地大吃一惊,紫盖隐儒论功力,是当前三大奇人之一,论关系,与丛慕白情属师徒,她如今竟要袖手不管,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但是,这几句话的确是出自紫盖隐儒之口,祁灵自然要为之惶然大惊,继而感到有着无比的失望。他望着紫盖隐儒,说道:“许老前辈!祁灵如有口不择言,失礼过妄之处,尚请老前辈原宥,以祁灵浅见,丛姊姊矢志为报亲仇,其心可对天日,任何人都应该对之义伸援手,而视为责无旁贷之事,老前辈为当代高人,万巧剑客纵有如狐如狼的心肠与手段,也难当老前辈正气凛然与武功盖世。老前辈若不愿沾染此事上身,只怕难服天下人之口。”

    紫盖隐儒望着祁灵那一阵慷慨激昂的陈词,脸上不仅没有愠意,反而暗暗地颔首,似有赞许之意。

    祁灵一阵激动之后,又发觉自己言词太过失态,勿论如何紫盖隐儒是长辈。而且自己与丛慕白的关系,究竟比不上她们师徒情深。有道是:疏不间亲,祁灵这一段话,岂不是说得太过份,又太不恰当了么?

    这一阵悔意掠上心头之后,祁灵不敢抬头多看紫盖隐儒那两道瞪住自己的眼神,刚刚低下头,叫得一声:“老前辈!祁灵方才太”

    紫盖隐儒挥手止住了祁灵说下去,只缓缓地说道:“你方才所说的话,未尝不是道理。

    但是,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祁灵惊讶地抬起头,望着紫盖隐儒。

    紫盖隐儒眼神突然变得慈祥无限地对祁灵身上注视了一会,忽又有些黯然的说道:“慕白此去安危不可预卜,但是,我之所以不愿意伸手营救,助她一臂之力,那是因为,我宁可让慕白功未成时,丧命人手,而不愿意她在功成仇报之后,以锦绣年华.付于悲哀冷寞的岁月,人生自古谁无死?何苦以有生之年,活受情感折磨,郁郁终生?所以”

    紫盖隐儒说到此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冷月残星,仰面说道:“所以,慕白此去,我不拦阻于先,也不相助于后,她能功成全身而回,自属至善,万一志未竟而先死,报仇之事,我固不能袖手,同时我也要为地早能解脱,而要暗为庆幸。”

    祁灵对于紫盖隐儒这一番话,听得有些模糊,似乎是说丛姑娘日后岁月,将是无限凄凉,无边寂寞,与其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过一生,何如轰轰烈烈,慷慷慨慨的喋血横尸?

    祁灵不懂,丛慕白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隐衷暗痛?竟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紫盖隐儒长长叹一口气之后,挥手说道:“祁灵!你去吧!”

    紫盖隐儒态度的冷寞,使祁灵顿生反感,他几乎忘记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当时落地一躬,谨声如敛地说道:“祁灵要向老前辈告辞。”

    一礼行毕,穿身走出门外,门外正是山风嗄嗄,树木萧萧,冷月疏星,夜雾迷蒙,好一片清凉凄切的意味。

    祁灵刚一走出门外,就听到紫盖隐儒说道:“祁灵如此匆匆起程,是否又是一次拂袖含怒而去?”

    祁灵闻言脚下一慢,立即回声说道:“晚辈不敢!”

    紫盖隐儒说道:“既然如此,祁灵匆匆而去,必有所为,你意将何往?”

    祁灵朗声应道:“晚辈此行前往万巧剑客处,探视丛姊姊的安危,当尽一己之力,为丛姊姊稍尽绵薄,因为事不宜迟,故而急赶路程。”

    紫盖隐儒站在身后说道:“能有把握凭你一人之力,使你丛姊姊无伤么?”

    祁灵应声说道:“尽力而为,至多不过是死而后已。”

    说到这里,祁灵忽然想起师父神州丐道,两个月的限期,但是如今救人如救火,何况丛慕白对他一再有活命之恩,祁灵不能梢有一丝延宕,否则他内心将会终生衔恨,所以,他只能托紫盖隐儒转一口信给自己恩师,而不能到泰山面谒恩师了。

    当时祁灵转身走进屋内,抬头一见,祁灵怔住了,只见紫盖隐儒站在那里,两眼珠泪晶莹,含眶欲滴。

    这一个情况的转变.使祁灵心头为之一落,他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当时,站在那里,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老前辈!”紫盖隐儒点点头,含着眼泪微微的一笑,然后展袖拭去。复又缓缓地说:“祁灵!慕白这孩子一定是瞒了我许多事。告诉找,慕白和你已经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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