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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试马江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禁慌了,那人又笑道:“贵客上门,你们还不下来,成什么体统?”

    两小心喜兄长放他们一马,双双自他臂中跃下。

    那人缓步行来,宛如玉树临风,秦快只好起身拱手道:“在下秦快,路过山庄,未得主人准许贸然闯入,尚请恕罪。”

    那人朗笑一声,拱手还礼道:“在下乔鹰,浪迹江湖无处蔽身,传闻此地十数年无人居住,故而携舍弟妹前来定居,并非原主,阁下无需介怀。”

    秦快怔住,好奇道:“弟妹?双胞胎是一男一女?”

    两小一起笑了,秦快这时发觉他们笑起来都有个酒窝,两个都在右边,忍不住问道:

    “谁是男?谁是女?”

    两个孩子立在他身前,一齐道:“你猜猜看。”

    秦快眨了眨眼,摇头晃脑道:“男的旁边是女的,女的旁边是男的,对不对?”

    大家都笑了,这简直是废话。乔鹰有趣的道:“若非他们肤色有一点点差异,乍看之下,我也分不出那个是小豹子?那个是小贡子?那个是男?那个是女?”

    秦快心思一转,吟哦道:“子曰:‘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须,远之则愿。’”

    “不对,不对。”小豹子摇摇头道:“诗经上说:‘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兄岂能贬低女子。”说着与小贡子交换眼色。

    秦快再次怔住,小贡子皮肤嫩白,欺霜赛雪,原以为他是女的,以孔子言语激之,不料回答的却是小豹子。拉起小贡子的手,问道:“小豹子是你姐姐,对不对?”

    不料小贡子却摇摇头道:“不对,他是我哥哥。”

    话一说完,两小得意至极的哈哈大笑,秦快这时刻意倾听,果然小贡子的童音较尖锐,笑声如银铃,的确是个女孩子,被耍一记,无话可说。

    初出茅庐就被两个小孩要得团团转,秦快大感泄气。

    乔鹰彷佛对这种事屡见不鲜,拱手道:“舍弟妹顽皮,阁下不要介意,天色已晚,举杯邀月共饮如何?”

    听到有酒可喝,秦快豪气大发,不禁高歌“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常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乔鹰三兄妹彷佛也有一肚子冤曲,见秦快豪迈如斯,也感染那份豪气,不由跟着他放声高歌,一吐胸中郁闷,尤其是小豹子与小贡子愈唱愈大声,好像非压过对方不可,到后来,秦快及乔鹰索性停住,让他们二人比个够。

    就这样,秦快莫名其妙多出三个朋友,豪饮之间双方扯天说地,但乔鹰等人绝口不提身份来历,秦快也不问。自己的身世自然也省了,懒得说。

    乔鹰喝了杯酒,凝神望秦快,道:“阿惰,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江湖人向来不拘小节,很快就熟络,所以直呼其名。

    秦快耸肩苦笑,表示自己也很迷惘今后去路。

    小豹子与小贡子抢着剥烤鸭皮吃,这时也停住,道:“大哥,我看不如留秦快住下,反正房子多的是。”

    乔鹰怜爱的摸摸两小发辫,笑道:“这房子是无主,谁都可以住下,不知他愿不愿意?”

    小贡子抢到最后一块鸭皮笑了一声,才道:“秦兄既无去处,不妨在此定居,闲时咱们四人可以结伴出门行侠仗义,杀尽天下恶人,岂不风光?”

    小豹子刮着脸皮取笑道:“羞羞脸,小小年纪就想杀人,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小贡子也不生气,扬着手中烤鸭皮,神气道:“你激也没用,这鸭皮在我手上,你拿得去么?”

    小豹子在乔鹰面前不敢向小贡子进攻,只好闷声。

    桌上有一只烤鸭,烤得皮脆肉嫩,光闻味道就足令人流口水,现在鸭子的皮都已被剥光,看来就像五六十岁的老女人被剥光了衣服,变得说不出的臃肿可笑。

    秦快看着被剥皮的鸭子要笑不笑,乔鹰瞧出他心思,也不禁笑骂道:“如今你可见识到这两个小鬼花样有多少?别说你,就连一手将他们带大的我,有时也变他们搞得哭笑不得。”

    两小被说得不好意思,垂首不语。

    秦快自小无兄弟为伴,对两小甚觉喜欢,笑道:“这不正表示他们赤子之心纯真可贵,乔兄就不要再责备他们了。”

    两小感激的望着他,小贡子看着手中好不容易抢到的鸭皮犹豫一下,放在秦快碗里,向他眨眨眼,秦快对“读心术”颇有一套,将鸭皮挟回她碗里,笑道:“这是你抢赢的胜利品,只有你才能享受它。”

    小贡子居然红着脸不说话,小豹子睨眼贼笑道:“咱们‘赛子贡’乔馥也有害羞的时候?

    稀奇,稀奇!”

    秦快没去注意小豹子话中含意,道:“乔馥?好名字,你呢?”

    小豹子挺起胸膛,年纪虽小却颇具英雄气概,大声道:“乔玄!又名乔豹、小飞豹、小豹子”

    话未说完,小贡子扳着手指,抢着接下去道:“土包子、肉包子、牛肉包子、狗肉包子、鸡肉包子、鸭肉包子,不多不少,他只爱吃这六种包子。”正正经经的数说着,令小豹子想发作又找不出借口。

    哼哼哼了半晌,小豹子才恨恨的道:“等你年满十五,我就把你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眼我作对,吃里扒外,可恶!”

    小贡子望了乔鹰一眼,乔鹰会意的附和道:“你们二个总是不和,不如依了小豹子心愿,半年后小贡子十五岁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古时女子十五及笄巳成年,从小就订婚的,夫家会上门要求完婚,未许人家,父母开始忙着物色乘龙快婿,绝少等到二十岁才嫁的道理。

    小豹子只是一时气话,忙抱住小贡子叫道:“不行,馥儿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乔鹰“嗯”了一声,忽然咳嗽起来,道:“刚才是谁提议要将馥儿赶出去的啊?”

    小豹子脸红怔住,突然瞥见小贡子在偷笑,才知道又上了她的当,想放开她又舍不得,摸摸她发辫,忍不住放声大笑,乔鹰也摇头失笑。

    秦快看着他们一家人欢乐团聚,嘻笑怒骂从不当真的情景,不禁也感染那份亲切,也奇怪自己与父亲、堂伯相处就无法像他们一样,他知道他们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未免太生疏了,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鸿沟,永远也跨不过去。

    此时此景,他更佩服乔鹰的教养能力,没有使两小感到自己是孤儿,因而忧郁寂寞,看两小快乐玩闹的模样,宛似他们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他梦寐以求的欢乐图,这儿一样不缺,你说,他愿不愿意住下去?

    做父母通常都是很倒霉的。

    只因当子女的通常都不了解父母的苦心。

    秦快就是一个。

    “洗涤山庄”洋溢着的笑声使他留连忘返,乔氏三兄妹谜样的身世深深吸引住他,虽然偶而会思念父亲与堂伯,却没有打算间去探望一下,他怕回去容易出来难。

    但一个懒散惯了的人,突然有二个小孩在他身旁惹麻烦,倒也挺苦恼,所以他偶而会失踪几天,乔氏兄妹好似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从来不加闻问,这点合秦快大是欣赏,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自然希望别人也如此待他。

    时当盛世,这时圆月当道,中秋佳节已至,平日难得出门的乡下人,都赶着到城里凑热闹,或喝盏酒,或试试城里著名的羊肉涮锅,尽一切力量慰劳自己平日辛劳。

    这日乔氏兄妹邀他下山游玩,本待推拒,但两小四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只好低头干咳,小贡子更嘴上不饶人:“怎么?你是东宫太子,跟我们走在一起脸上无光?”

    “俺”秦快发觉自己突然间变得很软弱,道:“俺感到很累,不想出门走路。”

    小豹子向小贡子打个信号,粗里粗气道:“今天佳节市镇一定很热闹,不去看看多可惜。”

    不由分说,两小各捉住秦快一臂,往外就拖,乔鹰笑笑不出言解危,显然也希望秦快与他们一道出门。

    秦快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他们出门,暗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他们,我就变得非勤快不可?”

    小贡子不了解秦快是外冷内热的人,不满道:“老兄能不能走快一点,似你这般走法,天亮才走得到城镇,还看什么人潮?”

    秦快心想全是小贡子在搞鬼,反讥吟哦道:“秉烛夜行,人生至乐也,文人海多相邀三五好友踏遍名山胜水,一路吟诗作词,咱们何不也附庸风雅,文他一文,再则清晨才抵市镇,正好人群比比拥至,又一乐也!”

    两小互相交换个眼色,齐哼一声,齐唱道:“多情总为无情恼,太阳多情月无情,莫非秦兄通天能,倒转乾坤更日月?”

    此时未至午时,太阳顶盛,想“秉烛夜游”除非有通天本领使日月交班。

    秦快眼见这次又惨败,苦笑道:“你们两小今天可真合作。”

    乔鹰捉住两小衣领,像拎小鸡股将他们拎起,笑骂道:“不狠狠痛打你们一顿像是改不过坏毛病,没事两人吵闹不停,有事就联合捉弄人,充分发挥双胞胎的合作本领?秦兄弟算来也是你们兄长,目无尊长,该如何处罚?”

    两小挣扎不脱乔鹰手腕,只好哀叫道:“大哥,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放我们下来嘛!”

    “下次?”乔鹰沉声道:“你们还有下次?”拎紧两小四下寻看。

    两小机伶的很,知道他在寻找合意的竹藤,双手合掌向秦快拜托,又不敢出言。

    秦快也没料到乔鹰对两小会有这么严厉的一面,道:“乔兄,也许俺不该干涉你们的家务事,但是非源出于俺,你痛责他们,俺也于心难安。”

    小贡子恶性难改,听得不顺耳,又道:“俺俺俺,难听死了,我就我,自称俺什么意思?”

    小豹子横她一眼,小贡子才想到自己尚在虎爪之下,想住口已来不及,乔鹰斥道:“就你的问题特别多。”放下小豹子,喝道:“去找根竹条来。”

    小豹子犹豫不前,乔鹰又喝道:“你敢违抗兄长命令,回去以家法处治。”

    小豹子冷战一下,遵命前去,秦快看在眼里真是百感交集,这不是他希望的后果。

    乔鹰接过竹条,放下小贡子,严声道:“你了解大哥为何对你们如此严厉么?”

    小贡子点点头,小豹子却大声道:“我不服,我也有罪,不能只责打小贡子一个人。”

    小豹子的话激起秦快心底的火气,一把抢过小贡子往城镇掠去,幸好山底下没有路人,不至于惊世骇俗。

    乔鹰未想这人外表温吞吞,居然会使出这招,想追已在十丈开外,只好拉着小豹子的手追下去。

    秦快手里抱着一个人并未减慢速度,眼见城镇将至,放慢脚步用跑的,回头一望,乔鹰二人离他不到三丈,一个慌张,奔得更急,与正面跑来的年轻女子撞个满怀,小贡子首当其冲,唉叫出来,秦快抱歉一声,那名女子已往另一条路奔去,接着有数名大汉赶来,向秦快询问那名女子去向,小贡子见他们凶霸霸的样子,故意指向另一条叉路,大汉临走恶狠狠道:

    “如果你们所说不实,乱葬岗将增添二具尸体。”

    不一会,走得不见人影。

    这一耽搁,已给乔鹰二人追至,秦快道:“乔兄好快的速度,这下该放过我们了吧?”

    乔鹰也不为己甚,笑道:“秦兄弟表里不合一,真令人防不甚防。”

    小豹子眼红红的自秦快手中抱下小贡子,怒道:“以后不许你再碰到小贡子,否则我拚着让大哥拿家法处置,也要砍下你双手。”

    秦快蓦地感到一阵寒意,乔鹰更是斥道:“不许胡说,难道你希望看到小贡子被大哥责打么?”

    小豹子不敢应声,只是一双眼睛恶毒的瞪了秦快一眼,秦快看了心中一凛。

    乔鹰拍拍两小肩膀,一本正经道:“玄儿、馥儿,你们名为双胞胎,面对面彷佛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一样,但实际上,你们是不同的二个个体,玄儿不可以干涉馥儿喜欢别人,馥儿也不能霸占玄儿不许他爱别人,你们一男一女总有一天会分离,人生本就如此,懂么?”

    小贡子点点头,小豹子则有点不以为然,又瞪了秦快一眼,乔鹰摇摇头,回身道:“阿惰,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秦快将怪事说了,乔鹰江湖经验足,沉声道:“远远瞧那几名大汉的打扮像是‘阴阳阁’的人。”

    “阴阳阁?”

    乔鹰心思急转,当即失笑道:“那是江湖人不屑他们所为所改的称呼,他们自称为‘龙凤阁’,四大世家之一。”

    秦快皱眉不语,乔鹰见艳阳当天,道:“走吧!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找家饭庄,乔鹰要了一笼馒头、一笼包子、涮锅羊肉、三个小菜、一壶酒,饱餐一顿,四人到处乱逛,虽然发生点不愉快,两小玩兴不减,如脱缰之野马,乘乔鹰不注意时,到处捉弄路人,乔鹰眼睛一往他们打量,立即游目看人,不与乔鹰正眼相看,秦快看在眼里,暗自好笑。

    回到“洗涤山庄”已是深夜,四人对于“踏月归来”很是得意,又聊了一会才各自就寝。

    秦快解下长袍,突然从怀里掉出一块东西,怔了一下,捡起拿在手里观看,是一个黑黝黝的金属圆环,直径二寸,但十分沉重,在圆环上,有着许多精致的花纹,看来像一件装饰品。

    好奇心通常会使许多人做出平常绝不会去做的事,秦快放着床不睡,挑亮灯火,仔细看个究竟,发现那花纹不仅精致,而且极细,密密麻麻显然很不规则,但彷佛又隐含八卦五行,中间有个小圆圈空地,携着小篆“楼”字。

    看到这个圆环,秦快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谁的?

    当然,他确定这不是他的,而且根本从未见过。

    第一个使他怀疑的是小贡子,只有她能在他抱着她奔跑之际,将东西塞人他怀里而不使他发觉,但是,小贡子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再则这圆环黑黝黝的鬼厌人不爱,小贡子是个爱漂亮的女娃娃,不可能拿这圆环做饰品。

    秦快苦思不得其解,陡地灵光一闪——

    唯一的可能,即是上午与他撞个满怀的年轻姑娘趁势将圆环塞入他怀里。

    由当时她慌不择路的情形看来“龙凤阁”派出的几名大汉显然在追杀她,为的就是这个圆环?

    既然这圆环这般重要,为何无故交托陌生人?

    秦快苦笑,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名年轻姑娘自认无法再保护这个圆环周全,也就是说她预感自己生命不多,却不愿圆环落入“龙凤阁”人手里,唯一的法子就是交托旁人,隐含拜托秦快将这枚圆环送到原主手上,至不济,也不会让恶人拿去为非作歹。

    这全是那位姑娘一厢情愿的想法,秦快这人,除非你惹到他头上,否则他身上一万万个懒细胞会不停的催促他快上床睡觉,这时他躺在床上,心中却思潮起伏——

    这枚圆环的主人是谁?

    它代表什么?信符?令牌?

    “龙凤阁”的人为什么非得到它不可?

    又是一场武林夺权纷争?抑是家族发生叛乱?

    “楼”字代表什么意思?

    若是姓,问题就出在“龙凤阁”当今主持人楼文龙、楼文凤发生磨擦,想独自霸占整个家族?圆环若是“龙凤阁”掌门信符,兄妹自然争抢,但为何使它流落于外?

    倘“楼”字是一种信号,以“向阳楼”最具可能,但这与楼家有何干系,何以派人争抢?

    其中以“大冥府”最没有牵连,但谁知那位姑娘不是白素姿这老妖婆派去偷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推给别的世家,引起混战,坐收渔翁之利?

    武林四大世家,除去“洗涤山庄”如今已成三国鼎立之势,谁强一点,谁弱一点,不大战一场是无法得知的?

    由谁来点燃这个导火线。

    秦快猛的觉得全身一振,虚掷光阴快二十年,总算找到一个目标,他不想步双老之后,以杀人为生,他有个极大的野心,那就是做武林第一人,至不济,也得尽一己之力使混乱的武林不再更乱,让宵小到处横行。

    现在呢?

    当然得先好好睡他一觉!

    朦朦胧陇中,好像有细微声响传来,多年的严格训练,秦快立即惊醒,依旧躺在床上,等待贼子下一步行动。

    “真的在这里么?老于,你没搞错吧?”

    “我曾跟踪在他们后面,不会错。”

    “这鬼地方十多年无人居住,到处阴森森,怪恐怖的。”

    “你们三个通通给老子闭嘴,坏了事,摘下你们狗头当球踢,小心点!”

    “是,是!”“王老大,那东西真的在他身上么?”

    “不知道,不过他们嫌疑最大,那臭娘皮临死不肯说出那东西藏在何处,她既与他们接触过,只好由他们身上查起。”

    “不管如何,敢住在这屋子的绝非泛泛之辈,大伙儿行动小心点,可别落单。”

    “这阁楼少说也有二三十栋,从何摸起?”

    “有人住定然较干净,甩手摸摸总有感觉吧?”

    “是,可是老大”

    “噤声,就从这儿查起,记住,别落单。”

    听声音大约七人,虽然音量低得武功稍差点绝对听不到,但秦快自小与大自然为伍,有次学老僧入定达二天一夜,为的是想听草木生长,花儿开放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及求好心切下,练就一副好耳力是轻而易举的。

    他想了想,乔鹰兄妹住在他前面不远阁楼,应该察觉有人入侵,决定不动声色看(听)

    个究竟。

    七名不速之客依着月光蹑足前进,不时用指尖摸摸拱桥曲亭,突然其中一名哀叫起来:

    “小佟呢?怎么不见了”

    话未说完,已给人一拳打落几颗牙齿,捂着嘴不敢再说,王老大低声斥道:“也许他上暗处小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说着自己也背脊泛寒,其实心知肚明这里隐藏了高人。

    先前哀叫的那人痛苦的跟在后头,突然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老兄累了,休息休息吧!”

    想惊呼已来不及,跟着昏倒。

    王老大步上小桥,随手一摸,肯定这阁楼有人住,回首想招呼同伴,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来他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时不知不觉的全消失了,这时又传来叹息声:“阿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懒?这条大鱼就留给你吧!”

    王老大知道遇上高人,回身想逃,陡地脚下一麻,已给人点住穴道,苦思逃脱计策之际,懒洋洋的声音叹道:“这条鱼不活蹦乱跳,可见不大新鲜,乔兄真不够意思,想害我坏肚子?”

    王老大听见有人在消遣他,不禁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暗中偷袭算你娘的那棵葱,有种将老子杀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打家劫舍不知杀了多少人,早赚够本,活捉我们别指望逼出什么屁供!”

    乔鹰走出暗处,沉声道:“阁下并非‘龙凤阁’派来的么?”

    王老大吐了一口唾沬,呸一声,道:“什么‘龙凤阁’,是大妓院么?老子向来不近女色。”

    这时小贡子拿盏油灯仔细打量王老大,道:“不是他,对我凶巴巴的人不是他,大哥,‘龙凤阁’与咱们又没关系,紧张什么?”

    “你不懂!”乔鹰皱皱眉,向小豹子道:“将这厮和他同党锁在一块,明天再问,夜深都去休息吧!”小豹子依言前去。

    乔鹰正待举步,看小贡子不动,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小贡子不答,一会小豹子回来,诧异道:“你们在赏月么?小贡子想不想吃月饼,我去拿。”

    小贡子拉住双胞哥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豹子也奇怪的打量乔鹰,乔鹰苦笑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说吧!”

    两小又争执要先问,最后猜拳小豹子赢,问道:“大哥是否有事找秦兄商量?为何要打发我们回房?”

    乔鹰点头,秦快立在小桥上笑道:“乔兄有事请进,两小也进来吧!”

    “可是他们二个”乔鹰道。

    秦快挥手打断话尾,火爆脾气大声道:“乔兄何以婆婆妈妈不痛快?令弟妹论年纪论本领都不算楞头小子,不要再将他们当婴儿般呵护,江湖儿女焉有不经风吹雨打而成长的?”

    乔鹰被他大声吆喝怔住,两小也呆住,谁也没想到秦快心底隐伏一座火山,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与其外表相差不能以道里计,不禁均对他另眼相看,乔鹰黯然道:“阿惰既然这么说,你们也都进去吧!他提醒的好,你们也都长大了,不再是需要我扶着才会走的婴儿。”

    他这么说,秦快倒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干笑道:“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两小好奇心重,既有疑问不与他说个明白,说不定会冒生命危险偷去打听,届时更累乔兄担忧牵怀。”

    乔鹰哈哈一笑,两小则向他怒目而视。

    进屋后,秦快开门见山的拿出那枚圆环,又说出自己的疑点,小贡子首先道:“我从未见过它,看起来好神秘。”

    秦快也不觉惊讶,问道:“乔兄江湖经验足,可看出它的来历?”

    乔鹰摇摇头,沉吟道:“家族族长的信符通常只有长老详知其形状,弟子多半模糊有个大概,为的是怕有野心之人仿冒,看这枚圆环花纹之精细是无法假造出的,是那家遗失的?”

    小豹子搔搔耳根子,问道:“大哥,近日江湖上可有传出某个家族遗失信符。”

    “笨蛋!”小贡子捉到把柄讥刺道:“这种丢尽家族脸面的事谁敢说出来?如此一来不仅被武林同道取笑,家族子弟也不再信任他,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出,该不会又说是让我吧?”

    小豹子怪叫一声,向小贡子扑去,小贡子早有防备,闪身闪开,跳到乔鹰身后,小豹子气呼呼的追过去,被乔鹰一把拎住衣领,反手又捉住小贡子,笑骂道:“你们两个又在自相残杀,外边空地大,出去打个够。”

    双手用劲将两小凌空丢出,两小怪叫连连,怪事发生了——

    两人居然心意相通,一推出右掌,一运出左掌,两人掌势相碰,借碰击之力在空中一顿,然后凌空一个翻花落地,整齐划一,美妙之极。

    秦快大开眼界,忍不住叫道:“凌空互相借力而不伤害对方,也只有双胞胎才能配合得如此完美。”

    乔鹰心里高兴,嘴上却不得不谦虚道:“这也须丢出的力量相同才行,阿惰别宠坏他们。”

    秦快摸摸胡渣子,大不以为然的道:“双生子大多心意相通,就算在空中有了距离,我相信他们依旧会在不知不觉中配合得很完美,不信,乔兄不妨问两小刚才凌空借力是否有经过大脑思考?”

    两小早已不知溜到那儿大打一场,乔鹰只有苦笑道:“不用问了,我若不是知道他们有这项本领,岂敢将他们随手丢出去?”

    秦快点点头,望着桌上的圆环,皱眉道:“如今有了这样麻烦的东西,咱们该如何处理?”

    乔鹰沉思半晌,才道:“今晚的不速之客曾透露白天与你相撞的那位姑娘宁死不肯说出它的下落,可见它关系着某个大家族,甚至整个武林的存亡,咱们必须先找出它的主人才好做打算。”

    秦快奇怪的看了乔鹰,问道:“找出它的主人?无头无脑从何着手?”

    乔鹰摊了摊双手,苦笑道:“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有了!”秦快一拍双掌,叫道:“既然咱们找不出头绪,何不让对方来找我们。”

    “有你的,阿惰。”乔鹰拍拍秦快肩膀,叫道:“咱们这就放出消息,正好有七个免费的宣传人。”

    秦快明白他指的是今晚的不远之客,道:“乔兄不觉得很奇怪,那伙人显然不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何以夜进本庄?”

    乔鹰想也未想,十分不屑道:“说穿了不值一笑,还不是财迷心窍,可能他们当中一人看到那一幕,满心以为‘那东西’是贵重的无价之宝,瞧你又不像武功高强之人,才敢来捻虎须。”

    秦快不好意思的笑笑,乔鹰又道:“说真的,阿惰,你好像蚱猛,有难得的保护颜色,躲在草丛里谁看得清?”

    秦快笑笑,不置可否的道:“乔兄,江湖并不像草丛那般单纯。”

    乔鹰岔开话题,反问道:“你有其他打算么?”

    秦快将圆环收起,意气风发的道:“隐隐间我总感到其中藏有某项阴谋,我想出去弄个清楚,救救可怜的人。”

    “譬如那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乔庞贼笑一声,道:“我与二个小鬼留在这里应付上门的人,你出去走一走,可别再一身懒气,会薰死人!”

    秦快耸耸肩,他认为外表根本不重要,道:“‘阴阳阁’的人不好对付,而且行事手段花样百出,乔兄可须小心才是。”

    乔鹰感激的笑了笑,道:“放心,打不过就躲,占地形之利不至吃大亏的。”

    秦快未语,小贡子和小豹子已先后窜进来,小贡子趾高气扬的神气道:“我又赢了,瞧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豹子直喘气,好像快气疯了,叫道:“你使诈——你没有一次规规矩矩比赛的——”

    小贡子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叫道:“自己蠢倒怪别人,江湖上尔虞我诈根本毫不希奇,谁叫你呆头呆脑的。”

    “叭”的一声脆响,小豹子冷不防甩了双胞妹妹一掌,小贡子顿时半边脸肿起,嘴角渗血,空气在一刹那间凝住,连小豹子也未想自己会下重手打另一个“自己”小贡子呆怔一下嚎啕大哭奔出去,乔鹰忙追了出去。

    小豹子呆怔当场,哭声远远传来更加扣人心弦。

    秦快叹息一声坐在椅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哭声不再传来,小豹子突然惊醒,叫道:“小贡子,小贡子”说着就待奔出去。

    “站住!”秦快大喝一声,复又懒洋洋道:“你现在去只会弄得更糟,坐在这儿等你大哥回来吧。”

    小豹子感到秦快喉咙一大有一种慑人的威力,使人心甘情愿依从,一会喃喃道:“小贡子哭了,自从五岁以后她就不再哭的”

    “坐下来!”秦快指着旁边椅子,道:“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

    若在平时小豹子自不会说,如今心情不平衡正需要发泄,坐下来回忆道:“大哥说过我与小贡子出生未满周岁,娘就因病去逝,当时哥哥也才九岁,幸而祖上遗有田产不致沦为乞讨,只是,我们哭着要娘,大哥没法只好编一大堆故事安慰我们,渐渐长大明白真相就不在大哥面前哭诉,要哭也躲在被里偷哭,五岁那年也是像今天的中秋夜,到城里玩儿一趟,小贡子见旁人均有爹娘,夜里又偷偷哭泣,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跟她随意说几句,从此她就不再哭了。”

    “你说了什么?”

    小豹子犹豫一下,才道:“我说:‘大哥做你爹,二哥当你娘,好不好?’她点点头就不再哭了。”

    秦快长呼口气,道:“这件事令兄知情么?”

    “应该知道的。”

    “什么意思?”

    小豹子思量措词,一会才道:“大哥表面上对我们很溺爱,几乎不大理会我与小贡子的胡闹,其实他心知肚明我们在做什么,犯了较严重的错误他就会找个时间规劝我们,有时太皮也会打我们,这些都是我们乘大哥不注意时做的,却都瞒不过他耳目。”

    秦快“哦”了一声,由衷赞佩道:“令兄真是位奇人,为了教养你们不知费煞多少心神。”

    小豹子一听,更惭愧自己方才的行为。

    二人静坐一会,乔鹰才转回,小豹子起身垂首,秦快代他们问道:“小贡子没事吧?”

    “没事!”乔鹰将小豹子召到眼前,温言道:“小贡子正在气头上,这些天你就避着她知道么?”

    小豹子点点头,秦快却道:“我想不如让他们分开一段日子,明天小豹子就同我出庄,双方思念日久,回来自会和好如初,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平时小豹子定会破口大骂秦快不是东西,这时不好意思去见小贡子,倒没意见,乔鹰心想如此才是善策,又见小豹子愿意,也就答应了。

    这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将又是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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