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试马江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自嘲道:“的确,老子们全想差了,被珠宝迷了心窍,满心以为题目定是很难,却哈”秦快干咳一声,吟哦道:“鸡有髻,不戴簪,能报晓,不打更。”

    沉寂半晌,王大秃神气道:“听着:鱼有鳞(铃),摇不响,能过江,不荡桨。”

    “好!”秦快解了他穴道,道:“对得妙,老兄请自挑两样。”

    王大秃不客气选了两件最珍贵的,张小秃看了眼红,灵光一闪,叫道:“我也有了:猴有袋,不盛粟,能做戏,不唱曲。”

    秦快也解了他穴道,张小秃喜洋洋选二件最值钱的。

    如今地上还剩十件珠宝,王大秃和张小秃对望一眼,心想真不划算,张小秃道:“小子,换咱哥俩问你,你答不出,输一件珠宝,答得巧,出题的还你一件。”

    秦快在他二人脸上瞟来瞟去,摇摇头,道:“这些珠宝若不给你们赢去,你们定是不甘心!但是,二位老兄甘不甘心,干在下屁事?不赌!”

    王大秃哇哇乱叫,不屑道:“个子你怕了?懦夫、没种、孬种、胆小鬼”

    秦快不理他叫骂,收好珠宝,懒懒道:“李白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二位老兄何苦太执着?”

    说完朝来路走去,二个秃子互望一眼,紧紧跟在身后,秦快彷若未觉,慢步而行。

    泥泞的地面已微干,尚带着柔软的阴凉气息,踩在脚下十分舒服有趣,彷佛能感觉出脚底也带着泥土的阴凉。

    王大秃和张小秃倒也沉住气不与他交谈,只是二人不住吱吱喳喳低声交谈,声音之细,有如蚊子咬,他们都有点畏惧秦快的耳朵尖。

    走了二个多时辰,才渐渐有人踪,秦快恭敬向一位老樵夫询问一句,老樵夫以指比了朝东方向,奏快道谢一声,朝老人比的大路而去,二个秃子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跟在身后,又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大镇。

    天色已晚,秦快又向一名路人低声询问,那人看他一眼,很详细说个方向,秦快道谢离去,原来是找珠宝店。

    从珠宝店出来,秦快有意无意的瞟了二人一眼,嘴角含带一丝笑意,二个老秃子满心狐疑又跟着走,张小秃摸摸圆凸的肚子,略略提高声音咒骂道:“这小子是吃撑了,走个不停,也不找家大饭庄吃食。”

    奉快听而不闻,九弯八拐,突然走进一条大巷子,胡同阴暗,但朝里走不久,莺莺燕燕的笑声不绝于耳,东一只灯笼“群芳阁”西一只灯笼“胭脂穴”原来是条窑子巷,高堂大户的也有,木板简陋搭成的也有,总之,里头全是女人,也是男人的天堂,环肥燕瘦任君选择。

    秦快走进一间看来最龌龊、污秽的小妓院,里面传来老鸨鸡鸭子叫的声音,王大秃道:

    “看不出这小子也爱风流,也不找家体面的妓院,咱哥俩站在门口都觉得有失身份,怎么办,死小秃,跟不跟?”

    张小秃想也不想就大声道:“当然跟,老子非吃穷他不可,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呸,刀底下舔血的生活,银子上全裹着一层血呢!”

    王大秃虽较喜欢秦快,却也不甘白损失,道:“对,那些珠宝原本就该由咱们享受,走——”

    脚尚未踏出,窑里老鸨已领了十来个庸脂俗粉围住二人,将他们拥了进去,竭心侍候,二人腿上坐着一个,二边各有几名妓女频频劝酒,虽然长得都不怎样,但那副殷勤劲,真让王大秃和张小秃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张小秃打个酒嗝,自说道:“凭老子的长相,一大堆女人争相奉承是不足为奇,你死大秃也有这份荣幸,全是沾着老子的光。”

    王大秃喃喃咒骂几句,突然道:“咦,那小子呢?躲进温柔乡了?”

    十多名妓女全当没听,频频劝酒,王大秃也就没再问,和张小秃猜拳行令,一边猛吃众妓女豆腐,渐渐地,神志不清,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刺目的阳光照进王大秃及张小秃双目,二人醒来感到头欲裂,还感到躺身的地方硬似石板,一点也不像温柔乡的柔软睡床,伸手朝地上一摸,整个人蹦的跳起来。原来全是沙土,不知何时被丢出妓院,给移到这条小胡同,奇怪身上却盖着毛毯,难怪夜里不觉寒冷,心中打个问号之际,就看见一个人打着哈欠,拖着脚步朝他们走来。

    秦快!

    张小秃嘴上不饶人,刻薄道:“你小子艳福不浅,敢情刚从温柔乡出来?”

    秦决看到他们似乎一惊,讶异道:“二位老兄习惯以大地为床?昨晚在下向一家小窑子借后门的路寻访一位隐居老友,却始终不见你们跟来,原想你们给姑娘们迷了心窍,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王大秃张大了嘴,呐呐道:“怎么?小子,你昨晚不是去逛窑子?”

    秦快奇怪的打量他们半晌,冷冷道:“在下确是逛窑子,从窑子正门逛到后门出去。”

    王大秃和张小秃面面相觐,都不敢提起昨晚的风光。

    秦快又看了他们一眼,朝巷底走去,王大秃呼道:“小子,你又有朋友住在巷底?”

    秦快头也不回,冷冷的道:“在下在巷底租了一间屋子,有空欢迎光临。”

    “有空,有空。”

    二个秃子卷起毛毯,忙跟在身后。

    巷子的采光向来不好,秦快租的是巷底最后一间,屋后有一大片空地,不远是个小山坡,山坡上立着一块块小的墓碑,是个坟场,因有一大片空地无高屋掩挡,加以窗子开得多,采光很足,是此地最明亮的一间屋子。

    这屋子接近坟场,因此无人敢住一直空着,秦快以极便宜的价格租下,有一间大房,二间小房,一间厨房,进门就是一进小厅,十分小,只容十余人挤肩而站。

    王大秃和张小秃进了小厅就嚷嚷道:“小子,你有钱为何不买栋大房子,住这等猪窝鸟巢。”

    敢情他们是住定、吃定了秦快,没有丝毫愧色。

    秦快坐在唯一的大椅上,冷道:“认为自己不是人的,尽可以请出去。”

    二个老秃子一怔,王大秃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叫道:“你吃了火药啦?小子,说话这等冲法。”

    秦快眼不斜,目不视,依然冷着口气道:“房东就须有房东的气派和嘴脸,不服气的,请吧!”

    张小秃拍拍圆凸的肚皮,不解道:“说清楚点,小子,老子不懂。”

    秦快清清喉咙,十分同情的道:“在下明了二位老兄是跟定俺了,看在你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俺就勉为其难收留。不过,有道钱财最伤道义,咱们岂能学那俗人为银子伤了和气,所以,前进主房在下独居,后进两间小房就租与二位,每月租金一两,厨房在下不用,可由你们独享,伙食自行负责,有异议么?”

    二个秃子听傻了眼,没想到这小子比他们还精,还死要钱,而且还说得大仁大义。

    王大秃脑子转得慢,张小秃已嘻皮道:“老子哥俩赖定你,又不付房租,小子你不是没辄?!”

    王大秃听了连连赞许妙计!

    秦快眯着半只眼,皮笑肉不笑道:

    “在下只有向屋主租前进大房,二位强住小房,自有屋主来收租,也不用在下麻烦了。”

    张小秃闪了舌头,暴烈的道:“好啊,臭小子,老子哥俩让你赚了一票,你却以这种态度对待老子,不好好教训你,是不懂得敬老尊贤?”

    秦快毫不留情,冷硬的道:“老而不尊,何来贤?在下如何敬之?”

    他说话的方式甚是奇特,有时简单俐落,兴致好就来个长篇大论,有时候嘻笑怒骂,有时候明褒暗讽,但总是一本正经,绝对不假辞色,反而对敌时或遇上丁嫱这些小孩,会幽默一番,否则平常脸上极少有表情。

    为人怪异,荒诞不经,每喜凭一己之善恶而行事。

    如今他冷硬的痛斥二个老秃子,脸上却依然懒洋洋想睡觉的样子,使人初时心火大起,随即又不禁感到好笑。

    二人笑了半晌,王大秃呵呵道:“小子骂得好,老子哥俩的确有点老不尊,但你不能否认,这表示老子的赤子之心尚在,年纪虽老大,心却不老,永远像年轻人一样活蹦乱跳。”

    秦快不说什么,摊开右掌伸出去。

    “干嘛?”王大秃问。

    “租金一两。”

    “奶奶的,死小子。”王大秃付了一两。

    秦快又将手伸向张小秃,也被臭骂一句,收了租金。

    突然——

    传来一声无法压抑的惊呼声,这呼声是充满喜悦的,接着又传来一声,有时同时传来两声,但很快地又压抑下去,唯恐给人听见。

    秦快不动心的朝房间走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难不成住在这条破巷的人突然捡到黄金,却又怕被人知道?才会如此怪异。”

    王大秃没有好气的道:“别作梦了,天下那有这样好人,否则老子早去抢了他所有财产。”

    说着朝怀里摸摸,哀叫道:“哎呀,老子的珠宝怎么不见了?”

    “这就是粗心大意的后果。”张小秃教训一句,回身摸向后腰际,脸色大变叫道:“老子的珠宝也不见了。”

    二人全想到昨晚那妓院一定有问题,不约而同冲出大门,不一会又冲进来,猛槌秦快房门,秦快一脸睡意的看着他们,眼中打着问号,张小秃抢着道:“小子,昨晚去的那家窑院在那里?叫什么?”

    秦快狐疑看了他们一眼,也不问,道:“出巷子右数第三条胭脂胡同,‘丽香院’就是。”

    二个老秃子又忙冲了出去,秦快轻笑一声,喃喃道:“老鸨得了四件珠宝,想从良的姑娘,送点银子打发,带着其余无处可归的姑娘们逃了,另创局面,那会呆呆等你们上门揍人?”

    “砰”的一声,又关门睡大觉了。

    不问可知,这一切全是他一手导成,让二个老秃子吃吃瘪,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

    果然,不久二个老秃子拖着脚步回来,脸色之难看是可以想见的,二人进小厅,居然坐在两张板凳上,在室中找不出第三张,都没想过要坐秦快舒适的大椅,彷佛上头有蛇盘踞着,不敢去动它一动。

    王大秃环顾室中一会,叹气道:“回去吧,小秃,跟着这小子,咱们除了吃瘪还是吃瘪,搞得心头很不舒服。”

    张小秃摇摇头,王大秃略略提高声调道:“你也不算算,自从遇上这小子,咱们吃了多少亏?头一次在茶楼被迫付了四份钱,昨天又助纣为虐夺去咱们所有珠宝,今天又不见仅剩的四件,一定又是他从中搞的鬼,否则那群婊子那会这般聪明连夜逃走?”

    张小秃哼哼半晌,才冷冷问道:“那小子可有拜托老子哥俩跟着他?”

    王大秃哑了口,一切全是他们想占人便宜带来的遗祸。

    张小秃喋喋怪笑一声,道:“那小子想赶走咱哥俩,老子就偏偏赖定他,令他头痛,这不也是报复的法子之一?”

    王大秃连连点头,突然又道:“咱们身上银子不多,必须再干一票才行哪!”

    张小秃沉思半晌,方道:“这里位处繁华地带,找银子不难,这几天先弄熟了地点,再去踩盘子,好好干一票,高枕无忧的和那小子斗一个一年半载也无妨。”

    王大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喃喃道:“小子啊小子,咱们三人就磨到底吧,看谁的水磨功夫好?想摆脱老子?甭想!”

    秦快在房里若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知做何感想?

    秦快居住的小巷子口植有二棵枫树,所以取名为“枫木胡同”或“枫胡同”久而久之,居民就戏称此巷为“疯胡同”

    有了王大秃及张小秃这二个老顽童“疯胡同”才实至名归,二个老不尊很快地就和附近的邻居混熟了,一些地痞流氓想请他当老大,给他们一脚踢到阴沟里去,说是为附近百姓除恶,引得人人感激,尊他们王老、张老。

    相反地,秦快像个刚入门的小媳妇,整天躲在房里头,三天两头也难得见他一面,出了房门,意思意思点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出门,王大秃和张小秃禁不住好奇,跟踪在后,原来上街大吃大喝一顿,未了买二十来个杠子头,回到房里又边吃边睡三两天,吃光了,才再出门。

    三个人挤在一间屋里,就这样过了一个寒冬,王大秃和张小秃没有听过秦快开口说别的话,他只有每月初开口说二个字,以懒洋洋却坚决的声音道:“房租!”

    奇怪的是,二个老秃子从未见过屋主向秦快收房租,不知他如何将房租送出去的?

    冬天的消费通常都较大,又要吃热的,又要盖暖,北方严寒,晚上必须生火,银子不会天上掉下来,冬天又不好找生计,所以,二个老秃子未寒冬以前,小小干了一票,得了一、二千银子,但他们消费大,朋友又多,银子好像螺壳一样,毫不吝惜的花出去。

    时至春天,寒冰溶解,草木又绿油油的一片,赶走阴翳的空气,每个人好像忽然间活泼起来,到处充满了生气。

    王大秃和张小秃已到囊空如洗之境,在屋里嚼面过不好意思出门已有好些天。

    吃着烧饼夹肉片,王大秃恨恨道:“再二天,再二天老子非到最好的酒楼喝得酩酊大醉,无法清除这份窝囊。”

    张小秃倒吃得津津有味,道:“比起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的小子,咱们阔气多了。”

    王大秃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多了,却也奇道:“那小子如今可说腰缠万贯,也不懂享受,只图个饱腹,为什么?”

    张小秃沉思半晌,慎重道:“死大秃,你觉得这地方如何?”

    王大秃不明白他何来如此一问,随口道:“不错啊,老少都很和气,大家好像都很快乐。”

    “对了,问题就出在这里。”张小秃一本正经道:“打头次踏进这条巷子,老子就敢认定这里的人都很穷,有道‘贫病夫妻百世哀’,穷困的人,再怎样认命,也不可能整天无忧的笑着,尤其寒冬更是穷人所畏惧,你有没有注意到,好像每个人都做了新棉袄,过年那些天,小孩更是新衣新鞋,对一群在冬天都愁吃不饱的穷人,忽然有这么大的改变,为什么?”

    王大秃呆怔半晌,呐呐道:“莫非有人暗中帮助他们?”

    张小秃肯定的点点头,又道:“方圆百里的贫民心中都很感激那个人帮他们渡过寒冬,问题是谁也不知他是谁?说是某一个大富翁,打死老子也不信,他们恨不得人人都知晓,绝不可能暗中行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某个江湖人夜渡千家,暗中接济户”

    王大秃给说得心痒难搔,忙问:“是谁?这样的英雄好汉,老子岂能失之交臂?”

    张小秃呶呶秦快的房门,王大秃跳起来叫道:“老子不信,那小子对咱们尚且一毛不拔,怎可能大把金银撒出去,全不恤血本。”

    张小秃也跳起来,吼得更大声:“你不用你的猪脑想想看,除了他还有谁?”

    王大秃倒静下来,摸摸秃了的脑皮,喃喃道:“能一夜之间救济几百户贫民,非轻功绝佳不可得,行善不欲人知,当然是怕那群穷人知道了整天打扰道谢,性情必懒,讨厌人烦他,有钱到处散尽,必自恃要钱随处可得,总括起来,那小子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张小秃摸着肚皮,一手拍着伙伴肩膀,截口道:“别死脑筋,老子打包票,一定是那小子,反正慷他人之慨,对他又没啥损失。”

    王大秃思了一声,突然问道:“那小子到底是谁?咱们好像到现在还不知他姓名?”

    张小秃不禁好笑,认识快半年,居然从未请教人家尊姓大名,一口一个小子的叫着,而秦快居然也不介意。

    这时,秦快又出了房门,王大秃赶忙截住他请教,秦快眼珠子猛地睁大,失笑道:“秦快,阿惰。”

    王大秃听不懂,张小秃意会道:“小子你是姓秦名快,乳名阿惰?”

    秦快颔首,照例又出门口。

    王大秃早已笑弯了腰,张小秃却拉着他往外跑,王大秃满心不悦道:“死小秃,你发什么神经,真他奶奶的,想让街上酒楼的香气迫得老子犯罪?”

    张小秃出了巷子,朝四周张望半晌,叫道:“那小子不见了,光天化日下他敢施展轻功?”

    王大秃也察觉有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呆怔怔瞧着伙伴。

    张小秃想从地下纷乱的足迹瞧出端倪,终究失败,道:“死大秃,你看那小子会不会有问题?”

    “什么问题?”

    张小秃正欲回答,发现秦快从对面一间杂货店出来,秦快奇怪的瞧他们一眼,迳自离去,张小秃松口气道:“没什么,是老子太紧张了。”

    对面的杂货铺什么都卖,也兼卖成衣,秦快换了一身新衣出来,自然没别的企图。

    王大秃给搞迷糊,非逼张小秃说出来,张小秃只好道:“咱哥俩后天大吉大发,老子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小子?”王大秃不以为然道:“一对一下政讲,咱们包抄,那小子非尿滚屁流不可,再说他又不知咱们打那票生意。”

    张小秃哼哼两声,表示对他的话不表赞同。

    二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相骂不停,引得路人侧目,突然——

    二声惊叫,二人见了鬼似的朝巷里跑,眼一闪,被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女子拦住。

    王大秃拱手嘻皮笑脸道:“姑奶奶,老子哥俩可没欠你一文半毛,有事么?”

    原来那名女子就是“黑水仙”冷玉环,凶悍道:“你们这份穷劲,姑奶奶也炸不出几滴油水,何必为你们浪费时间。”

    二人脸色变了变,张小秃不悦道:“你找老子哥俩干么?”

    “黑水仙”冷玉环取出两张银票,道:“帮姑奶奶找一个人,二百两就是你们的。”

    “谁?”

    “黑水仙”冷玉环哼一声,火辣的道:“姑奶奶若知道他姓名,何必找你们,听清楚:

    男人,二十左右,黑发披肩,一身黑衣,最大的特征就是一脸无精打采,说起话来又会气死人的臭小子。”

    二个老秃子呆怔一下,不约而同伸手要过银票,看清不是假货,王大秃才道:“你说的那人姓秦名快,乳名阿惰,如今是老子哥俩的房东,就在巷底最后一家,你自己去等他,照往例再半个时辰就会回去,如果你不惹他生气,说不定会请你啃个杠子头,老子哥俩识趣的很,这就先走一步。”

    “站住!”冷王环双手插腰,叱喝道:“姑奶奶是要你们帮忙找到他,如今你们随便找个人搪塞我,活得不耐烦啊?”

    二个老秃子也不是好欺负,王大秃吼道:“老子哥俩骗你这妮子有啥赚头?老子跟你所形容的那小子相识快半年,莫非还会弄错人?你这妮子太也嚣张。”

    “黑水仙”冷玉环冷煞面孔,张小秃打圆场道:“别斗了,要找那小子到大饭庄溜一遭就成了。”

    王大秃有钱可阔,大摇大摆先行,二人只好跟在后面。

    繁华地带车水马龙,人与人磨肩而行,想找人着实不容易,王大秃及张小秃流了一身汗,才在一家大饭庄二楼临窗处瞟见秦快,王大秃指着对冷玉环叫道:“就是他,不会错吧?”

    “黑水仙”冷玉环瞧他背面确实无误,进了饭庄,二个老秃子开开心心的去花天酒地,不一会,冷玉环怒气冲冲的下来,敢情那人并非秦快,只是背影衣着很像吧了,想找二个老秃子出气,也不见人影,恨恨而去。

    饭庄楼上那位很像秦快的男子,由窗口瞧清黑衣女子远去,轻笑一声,在两额一阵搓揉,使高吊的眼角恢复原状,擦净鼻上麻点,拿掉突暴的假牙,再打个哈欠,不是懒人秦快还有谁?

    “死秃子,死秃子!”秦快火气甚大的喃喃咒骂道:“二个死秃子竟敢把那个恰查某推给俺,一定还告诉她俺的住处,可恨,可恨,你们既然如此整俺,可别怪俺翻脸无情,不给你们好日子过。”

    气愤填膺的将桌上食物全扫进肚子里,一壶美酒饮尽,付完帐到几家镖局转了一圈,又买二十来个杠子头,二斤卤辣牛肉,一只烧鸡,一坛女儿红,浩浩荡荡回到“疯胡同”的住宅,果然看见“黑水仙”冷玉环铁青着面孔坐在他的大椅上,秦快不等地开口,将牛肉、烧鸡、女儿红放在椅旁小几,再丢给她一个杠子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俺就在房里,吃完了敲声门,俺就会出来。”

    “砰”的一声,又进房里补觉。

    “黑水仙”冷玉环望着几上的酒肉,和手中的杠子头,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她虽然以凶悍、吃人不吐骨头闻名,人可生嫩的很,从未与任何男子深切交往,别人对她好,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应付,尤其遇上秦快这等不愿趁人之危的君子。

    “黑水仙”冷玉环不禁泛起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腹中着实饿了,啃咬杠子头就着酒肉吃食,还剩下一大半,再也吞不下去,不禁怀疑秦快到底买给几个人吃的。

    将这屋子三两眼观赏完,举拳敲秦快房门,忽又停住,冷玉环心中暗道:“他不趁姑娘腹饥时攻击,姑娘岂能趁他人睡意正浓时反击,传出去没的弱了姑娘名气。”

    当下在大椅上盘膝运功,气转九周,再度归元,已是一个时辰后,见天色已近黄昏,举手敲了秦快房门,秦快拖着脚步出来,诧异道:“姑娘现在才吃饱?娘们吃饭可真慢。”

    “黑水仙”冷玉环不愿说出用意,免有示惠之嫌。

    秦快也不去注意她,目及几上食物,又奇怪道:“姑娘家食量这般小,俺记得小嫱很会吃嘛!”

    “小嫱是谁?红粉知己?”

    秦快好一会才体会“红粉知己”的意思,不禁大笑道:“小嫱才十岁,也许十一岁,当俺的妹子都太小。”

    冷玉环轻快的“嗯”了一声,连她自己都不懂,何以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秦快想到刁钻古怪的丁嫱,又想及刁蛮任性的小贡子乔馥,再望着眼前这位凶悍不讲理的“黑水仙”冷玉环,不禁奇怪世上何以有许多种女人?虽然三人年龄都略有差异,却都一样令人难以捉摸,搞不清她们到底在想什么?由这三女人再记忆“冷姑”三女似乎又单纯多了。

    注意到冷玉环的注视,秦快干咳一声,别过头道:“姑娘找在下是想了结旧怨?”

    “黑水仙”冷玉环惊醒,想及目的,冷硬的道:“没错,还有,刚才姑奶奶吃的食物,应付你多少钱?”

    秦快也不客气,摊开手道:“三两七分钱。”接过银子数了数,放入怀中,叹道:“你这个女孩子实在不可爱,跟男人来这招,小嫱和小贡子说什么也不会如此伤害男人尊严,你比她们还不懂事。”

    “住口!”“黑水仙”冷玉环凶悍毕露,叱道:“你一开尊口便能说出女孩子的名字,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有多少姑娘毁在你手里,姑奶奶非教训你这登徒子不可。”

    “哼,走吧!”

    秦快铁青着面孔朝后走去,冷玉环毫不犹豫跟上前,二人先移至屋后空地,秦快冷道:

    “姑娘此行必不会只找在下比划这么单纯吧?”

    “黑水仙”冷玉环也不否认,悍野的道:“待你赢了,姑奶奶自会告诉你,输了,一切免谈。”

    秦快心思疾快飞转,暗道:“莫非又是那码子事,她有意找俺合作?”

    蓦地——

    寒光泛身“黑水仙”冷玉环剑已出鞘,一溜寒光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冷的光芒,一看就知是柄万中选一的好剑。

    奏快暗想这妮子专门剥人血骨,刮到一柄名剑也无啥稀奇,也不敢大意,撤出袖间的短游魂刺,凝神备战。

    “黑水仙”冷玉环不听他开口询问手中剑,负气道:“这柄破铜烂铁想必不入法眼,只不过能削铁如泥而已,你也不必太小心。”

    秦快微微一笑,其实心中快笑断了肠,只是表面上不得不如此,以免给敌人有隙可乘。

    冷玉环得不到预期的效果,冷哼一声,剑尖划圆,直捣秦快中宫,秦快上身倏仰,斜了一个半弧,闪电也似的半弧,右手上的短游魂刺自斜里出现“当”的一声,冷玉环的七七四十九剑全砍在钢刺上。

    钢刺没断,冷玉环显然很惊讶,长剑抖动得更快,恨不得将秦快刺个透明窟窿。

    半步不退,秦快挫腕下沉,坚硬的钢刺如柔软活蛇也似缠向冷玉环右腕,但冷玉环却不躲避,在钢刺缠腕的一刹“喀”的一响,自地腰际射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针雨,针针均泛着红光,显然均喂以毒药或麻醉药,在如此短的距离,一窝蜂射向秦快,足以令人看得眼花撩乱,不知所措。

    就像上次与她比脚力,中途被暗算时一样,秦快脚跟借力,整个人仰天倒下避开针雨,在身子即将触地的一刹那,脚跟形成轴心,身子侧甩成圆弧,向冷玉环侧身撞去,冷玉环惊异叫了一声,长剑直指秦快面门,钢刺如毒蛇吐信缠向剑尖,冷玉环缩手暴退,秦快已挺身而立。

    这是极不可思议的事,秦快能以脚跟负全身重力,使身子离地一二分之久,这是集轻功、气功、四两拨千斤等技巧于一身,才能如此神奇办到。

    “黑水仙”冷玉环沉闷的一声怪哼,青莹莹的光华随着她的身形眩目夺魂的流转穿刺,秦快毫不犹豫的将钢剌鞭得劈空声响,金铁交击声宛如一串铃铛不停摇幌地响,劲旋剑转,双方打得火热,谁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妮子轻功马虎,手下功夫倒不弱,只是老爱偷鸡摸狗,抽人冷子。”秦快心中这么想。

    “这小子轻功超绝,未想功夫似乎也比姑娘好,看他年龄应比姑娘小,却如此厉害,真令人下舒服。”冷玉环心中这么想。

    谁也不会把心中的想法表现在脸上。

    几句话功夫,情势对“黑水仙”冷玉环愈发不利,秦快手中短游魂刺忽鞭忽刺忽劈,使她眼花撩乱,拙于应付,东闪西躲,左挡右拦,对于秦快的钢刺并未放在心上,令她害怕的是,秦快一招一式全包涵着大无畏的精神,勇往直前,而且招式怪异谲诡,似乎能忽然间刺进你的心脏,她骇然发觉秦快学的全是杀人的绝招,一招能毙命,绝不必使第二招,干净俐落,与其外表极不相符合。

    但是,秦快没有杀手的心,在秦生及秦劳传授的杀人绝技中,融合了阴柔劲力。

    在他九岁那一年“秦快双惰”出门月余,这其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后来才知道这位怪客就是昔年极有名气的“红尘和尚”一戒大师,他看出秦快不是杀手的块料“秦门双惰”

    的武学无法融会贯通,相处月余,教授他佛门经典“大悲咒”限于派门之别,无法传授他佛门武学,却在秦快无法融会的杀人绝招及内功心法上,加以点化,使刚中带柔,柔中含刚,去除心理上难以接受杀人的障碍。

    这就是为什么秦快能以脚跟立地,全身仰躺离地一、二分钟,而“秦门双惰”无法办到的原因,只因他多了股柔劲。

    所以,他能在五十招内刺杀冷玉环,也能她斗上千余招,令她险象环生,却又不伤她分毫,杀与不杀,存乎他一心。

    引吭一声尖啸,秦快忽然拔地而起三丈,只见他半空中腰倒转如电,一声发自九霄云外的龙吟三声,悠悠宛如自天外传来,便在这股子慑人的长鸣末已,刺耳的声音便连接不断的传出,钢刺在他手中滴溜乱转。

    半空中洒下一片冷焰般刺目耀眼光华,看上去非是条条钢刺形成的网,而是大海倒卷般的汹涌,网,宝刀在手可破网而出,抑是腾身跃开,海浪卷来,除了被它淹没外,绝无第二条路。

    “黑水仙”冷玉环也逃不掉,一声凄厉惨叫,人已如泥塑木雕无法动弹。

    观察细微点,发觉冷玉环除了被制住穴道外,两肩肩胛各流出一缕楼鲜血,显然伤口十分细小,原来秦快气她口不择言,在她两肩各以短游魂剌,刺了如针孔般大的洞,只伤及皮肉,对学武人而言二这样微不足道的伤口,除非有毒,根本连敷药都不必,冷玉环的惨叫声,是骇于秦快惊人的气势,可能穿透她琵琶骨而发。

    如今秦快蜻蜒点水的刺她一下,反而使她惊讶。

    秦快拍开她穴道,警戒道:“还打不打?黑姑娘。”

    “黑水仙”冷玉环将剑归鞘,寒声道:“姑奶奶姓冷不姓黑,你小子不要自作主张窜改人姓。”

    秦快也将短游魂刺收好,爱理不理道:“黑姑娘,请说出你此行的目的吧!”

    “黑水仙”冷玉环顿了顿,才道:“你小子看来穷光蛋一个,找你合作干一票,事成三七分帐,少不了你一分。”

    “俺三你七?”

    “当然!”

    “不干!”

    “为什么?我们二人合作保证十拿九稳。”

    秦快睁开半闭的眼睛,懒洋洋道:“理由很多,最大的原因,在下不满意你的分帐方法。”

    “黑水仙”冷玉环却不生气,道:“你小子倒有野心志气,五五分帐如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