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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一此处是个小房间。

    有炉灶、桌椅。

    还有看似装了水的大水缸,锅盆碗筷则搁在墙边架上。

    空海和逸势,与柳宗元隔桌对坐。

    除了柳宗元,房内还有刘禹锡、韩愈,以及两位年约二十来岁的男子。韩愈坐在柳宗元身旁,那两人则站在窗边和门旁,静默地注视围绕桌边的四个人。

    空海和逸势也才刚进到屋内。

    方才,韩愈唤住两人,为他们带路。

    一开始,韩愈并未带他们来这里。

    他先往南走,又往东走,在市内转来转去好一会儿。

    不久,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近他们,对韩愈说道:“没有跟踪者。”如同靠近时的利落手脚,男子随即又没人人群,失去踪影。

    然后,一行人往西走去。

    这房子位于西市西边尽头附近。是间土墙环绕的小屋。

    韩愈穿过门户,带领空海和逸势进到这个房间。

    一进门,柳宗元已等在那里了。

    简短寒暄之后,此刻,空海和逸势正面向柳宗元而坐。

    “专程要先生走这一趟,深感抱歉。”柳宗元说道。

    “请别挂念。我们不在意——”空海答道。

    “跟上次一样,这是熟识友人的屋子。我已支开闲杂人等,不会有人打扰。请放心畅所欲言。”柳宗元说。

    “那就不客气了,在柳先生说话之前,有件要事得先向您说。”空海答道。

    “什么事?”“皇上状况如何?”“状况?”“病情。这几天有何变化吗?”空海说毕,柳宗元表情突然僵住,一直保持回问空海时的模样。

    经过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柳宗元开口说道:“真是令人震惊。如空海先生所言,皇上病情的确发生变化。”“是否二、三天前,状况突然转好,身体舒服许多了?”“正是如此。”“不过,昨晚或今天起,病情又恶化了吧?”“没错,确如先生所言。只是,您为何知晓此事?”柳宗元问。

    根据柳宗元说明,两天前,卧病在床的永贞皇帝状况好转,至今为止几乎不开口说话的他,竟然“一大早就开口说肚子饿,连吃了好几碗粥,还吃鱼、水果等滋养品”

    众人本来以为这可能是惠果阿阁梨祈祷奏效。

    “不料今早又转坏了,恢复到先前的模样。”柳宗元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继续说道:“只是,空海先生为何如此清楚?这是极其秘密的事,很少人知情啊——”“空海,你刚才没——”逸势硬生生把“没说这事”这几个字给吞了下去。

    空海这番话,逸势同感震惊。

    在这种场合,有时空海脸上会出现可以说是不够谨慎的表情,那表情仿如笑容。

    是一种看似满足的神情,就像小孩因其能力而让大人备感震惊的得意神情。

    此时,空海正是如此。

    一瞬间,他的嘴角看似即将浮现这种神情,他却巧妙地收敛住,说道:“其实——”空海将不久前从马哈缅都那儿听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柳宗元。听毕,柳宗元说:“空海先生,这么说来,是那个督鲁治咒师在施法折磨皇上——”“正是。”“喔。”“因被那两名男子窥见,督鲁治咒师才仓皇变换作法场所。”“”“当他变换场所之时,诅咒皇上的力量也减弱了。”“这”柳宗元不胜感叹地轻呼出声:“您究竟是何等之人啊。光从督鲁治咒师这事,就能联想到皇上的病情?”“请您尽快行动。”空海道。

    “尽快行动?”“最好赶快派人到崇德坊搜查那废宅。万一督鲁治还留在原处,这事便能在一眨眼功夫解决了。我想,就算报官,他们只怕也无法立刻理解此事的重大。最好还是先通知您。我早就想好,与您碰面时,无论如何,都得先将这事告诉您。”空海刚说毕,柳宗元已站起身,吩咐入口处男子:“子英。”“是。”名叫子英的男子点点头。

    “照你现在听到的话,知道该怎么办吧。”“是。”“快去准备——”“知道了。”子英点头后,以眼神向空海和逸势致意:“失陪了。”随后立即奔出屋外。

    二“话又说回来——”柳宗元再度转身面对空海和逸势:“有几件事要说,就从晁衡大人的另一封信说起吧。”“您信上说,那封信是高力士大人所写,并非晁衡大人——”“是的。经我再次询问家母,家母说记错了,本以为是晁衡大人的信,其实是高力士大人所写才对。两封信放在一起,所以搞错了。

    另外,家母也想起另一件事。”“什么事?”“就是白铃夫人曾看过高力士写的那封信。”“噢。”“她虽然看不懂倭文信,高力士大人那封信却是以汉文写成的。”“信上写了些什么?”“家母当时问过白铃夫人,不过,她说信上所写乃不可告人之事,所以也就没告诉家母了。”“原来如此——”逸势说道。

    “白铃夫人死后,那两封信才落到老夫人手中吧。”“是的。”“晁衡大人写给李白大人的信留了下来,就是我们上次拜读的那封。”“没错。”“至于高力士大人所写那封,您信上说,被青龙寺的惠果阿阁梨买走了——”“正是此事,我想说的正是此事——”“那是何时发生的事?”“白铃夫人死后不久,约莫二十年前了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空海问道。

    “这”柳宗元用舌头舔湿了嘴唇,开始说了起来。

    据说,白铃死后一月有余,有一自称青龙寺僧人者,前来拜访。

    那位僧人说,他与白铃生前有一小小机缘——“我应该早些来拜访,得知她亡故,不过是三天前的事。”他自称名叫“惠果”在白铃的灵前诵经荐亡。

    “请问,白铃夫人遗物存放何处?”惠果在诵经后问道。

    白铃遗物,实际并没多少,她也没有任何亲戚。所以,身后物全寄放在柳老夫人那儿。

    “多半在我这里——”“其中是否有信件?”“信?”“是已故的高力士大人寄给晁衡大人的信,白铃夫人生前曾跟我说好,那封信要托付我——”老夫人仔细讯问之下,得知白铃曾对惠果说过,自己保存着这样一封信。

    由于该信涉及大唐王朝秘事,白铃曾让惠果过目,请教他该如何处理才好。

    读完那封信,惠果当时如此说道:“这是不得了的信。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在世时还可以做到,死后便不知会如何了。烧掉也是办法,不过有生之年里,我想留在身边,用以追怀晁衡大人。”倘使有朝一日自己过世了,会安排把那封信交付惠果,到时候烧毁与否,全凭他处置据说,白铃对惠果说过这样的话。

    “关于那封信,白铃夫人可曾说过什么?”柳老夫人因此想起白铃生前说过的话。

    “我曾听她提起信的事。”“噢。”“虽然没听说要把信交给惠果和尚,却知道她手上确实握有这样重要的信。”“您读过那封信吗?”“没有。我只听说过,但不知信的内容为何”“信在何处呢?”惠果问。

    柳老夫人带惠果进入白铃房中,从柜子里取出几封信,再取出一个信匣,说道:“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了。”打开信匣,里头有一文卷,是白铃的亲笔信,说明自己死后任何人不得阅读信匣里的信件,只能交予青龙寺惠果和尚。

    “是这个吗?”柳老夫人递出信匣,惠果稍微拉开文卷,匆匆一瞄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惠果恭敬地收下了那信匣。

    三“于是,那封信连同信匣—起被惠果阿阁梨带走了。”柳宗元说道。

    惠果告辞之际,取出纸包的金子,打算留给老夫人。

    “我不能接受这钱。刚刚您说,白铃夫人本来就要把这信匣交给您的。”柳夫人推辞说道。

    “由我这个和尚来说可能有点奇怪,就算是供奉给白铃夫人的吧——”惠果如此说完,留下金子,告辞而去。

    “原来如此。所以,那封信现在在青龙寺惠果阿阁梨的手上吗?”空海说。

    “应该是吧。如果没被烧毁的话——”“那,您是认为,这次的事跟那封信有关——”“有关。”“您跟惠果阿阁梨提过此事吗?”空海问。

    柳宗元有点忧愁地摇了摇头说:“还没说。在这节骨眼上,实在不知道这番话该不该说。或者,正因为在这节骨眼上,才该说——”柳宗元顿住话,欲言又止地将视线朝下。

    “不过”柳宗元保持俯视姿势,喃喃说道。

    “是王大人吗?”空海开口问道。

    “没错,空海先生。正是这样啊。我才为这件事伤神。”柳宗元抬起头来说:“若提起高力士大人的信,也就不得不提晁衡大人的倭文信。如此一来”“如此一来,也就不得不涉及王叔文大人或许偷信的事了?”“是的,正是如此。”“——”“到底如何是好,我无法判断。”“——”“只好私下找到惠果阿阁梨,向他说明一切,商量如何是好。要不,就是跟王大人明言,要他说出心里话——”“王大人目前状况如何?”“很糟糕。”柳宗元断言道:“可以说非常糟糕。食不下咽,瘦得不成人形。

    晚上就算上床了,大概也辗转难眠。”如此一来,柳宗元的负担势必加大。他看起来似乎也睡得不多,眼圈都已泛黑了。

    “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您该如何做才好。”空海坦白地说。

    “如果惠果阿阁梨没有烧毁高力士大人的信。那么,信应该还留在青龙寺。若能读到那封信,也许会有新发现。”“惠果阿阁梨知道另一封信的事吗?”“晁衡大人那封倭文信吗?恐怕还不知道吧——”“若是这样,我们或许有机会读到惠果阿阁梨的那封信了。”“此话怎讲?”“可以告诉惠果阿阁梨,我们手上有一封这样的信,并且拿给他看。至于信上写些什么,柳先生可加以说明。接着再问他,若他手上还握有高力士大人那封信,能不能也让我们看看。”“说的也是。不过,还是有问题。”“刚才说的那事吗?”“王大人或许曾偷走那封信的事,是否该告诉惠果阿阁梨?”“嗯。”“另一件是,现在惠果阿阁梨正专心为皇上施法,是否该在这种时候告诉他这种事?”“此事的判断,不该是我,而是身临现场的柳先生吧。”“诚然若是。我必须自行判断。”柳宗元咬着嘴唇说。

    “对了,惠果阿阁梨此时正在施行何种法术呢?”空海问。

    “我们未曾探问过。”柳宗元答道。

    “说来也是。万一风声走漏,下咒者知道惠果阿阁梨所施行的法术,他们便可取巧闪避。如此一来,法力也将削弱大半了。”“真会这样吗?”“是的。”“在那咒法之中,大概有许多不为吾人所知的微机妙处吧。”“正是。譬如说,受咒的一方——以此次而言,如果皇上得知本身被施咒,反而容易受制于咒法了。”“皇上已得知此事了。”“若已知晓,恐怕无法忘却吧。当务之急是皇上必须意念坚定,绝不可臣服于咒法。”“惠果阿阁梨也这么说。”“嗯。”“虽然我不晓得他施行的是何种法术,但惠果阿阁梨在皇上寝宫前设坛,法坛正前方置放一尊面目狰狞的佛像,然后,他坐落在像前祈诵。”“原来”空海意领神会般点头说道:“法坛中央是不是矗立着这么大的筒状物呢?”他两手交合,在胸前比划大小。

    “您怎么知道?”“惠果阿阁梨正在施行的可能是——”“且慢,空海先生。如果您要说出法术名称,我们不听也无妨。

    万一我们听到了,又以某种形式传到对方耳里,法术威力恐怕会折损吧?”“是的。”“既然如此,我们宁可不听。”“好。”空海点头继续说下去:“不过,有一点需言明在先。如果惠果阿阁梨施行的法术如我所推测,那么,将是极为强烈之法,每一位皇帝仅能施行一次。”“这真是让人振奋的话啊。”柳宗元点点头后,问道:“对了,空海先生,刚刚您说到——”“什么事?”“若能得知对方所施行的咒术,将有方法可使咒力减半——”“我是说过。”“若敌方是您先前提到的督鲁治咒师,那么,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他所施行的咒术了吗?”“可说已有一些线索了。”“数量庞大的虫加上狗——可以推测出是何种咒术吗?”“惠果阿阁梨所施行的若是天竺法术,那么,督鲁治所施展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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