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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龙虎山水寨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等,咱们岂能束手待毙?先下手为强,把汴州城翻过来再说!”

    匈奴兵齐声响应,争相跳上马背,杀奔城北“金水门”而来。

    “金水门”外恰由霍明残部驻防,首当其冲,放哨兵卒闻得马蹄声响,方自探头探脑,匈奴兵已从夜色中冲出,一阵乱箭,顿时了帐。

    匈奴兵拔开鹿角,闯入营盘,先放起火来。

    霍明由睡梦中惊醒,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蓬头跣足的奔出大帐,只见匈奴兵狠若豺狼,刀砍箭射,逢人便杀。许多兵卒甚至还未醒转,便已一命归阴。

    霍明暗暗叫苦,正拔腿想溜,却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抓住那狗贼!”

    霍明心丧胆落,回头一望,火光中奔来两骑,两根绳索凌空而降,一缠头、一裹脚,把他横七竖八的拽翻在地,马上骑士齐声吆喝,又向前飞驰了几十丈远方才站定,早将霍明拖得遍体鳞伤,连天上地下都搞不清楚了。

    夏夜星此刻稍能压制阴毒,纵马奔来,吩咐手下牵过一匹空马,把霍明横绑在马背上。

    青面夜叉见已破了霍明大寨,愈发抖擞精神,率队直扑“金水门”下。

    金军守兵早闻得尝讯,纷纷登城守御。汴州城楼十四年前曾经宗泽修葺,坚固异常,匈奴兵一向轻装骠骑,既无攻城器械,更不懂得攻城之法,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夏夜星直到现在还不愿与女真族彻底决裂,忙道:“吓唬吓唬他们也就算了,久战不利,还是趁早退兵方为上策。”

    青面夜叉一点头,正要下令撤退,却见兀朮出现在城楼上,圆瞪怪眼,厉声大叫:

    “兀典,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婢!我早知你这流着汉人血液的孽种靠不住”

    夏夜星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寻思道:“原来他早就对我存有疑忌,我却还一直死心塌地。”嘴里冷笑道:“四叔,我最后一声叫你四叔,我本来喜欢当女真人,但今日才发觉我其实什么人都不是。”把手一挥,掉头便走。

    青面夜叉猛然策马上前,起手一箭,疾若鬼火“当”地正中兀朮头盔,众匈奴兵齐声吶喊,又是一排劲箭射来,兀朮两旁亲兵忙用团牌挡下。青面夜叉仰天大笑,率队尾随夏夜星而去。

    暗夜之中,月闻兀朮拧厉的语声远远传来:“兀典,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夏夜星心头一凛。“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是女真人了;我跟汉人作战了这么多年,自不能回到汉人那儿去;这些匈奴兄弟又被我害得团团转,白忙了十几年,我还有脸做他们的首领,或甚至只做一个匈奴族人么?”剎那间,只觉得天涯悠荡,竟无存身之处,人海茫茫,只就没有半个同胞。

    夜色深沉,寒意沁骨,身后匈奴兵的马蹄笑语似乎响在千里之外,夏夜星策马狂驰,彷佛奔入了一个纯然孤绝凄迷的世界。

    忽听青面夜叉在耳边道:“统领,这霍明要怎么处置?”

    夏夜星倏地回神,只见青面夜叉牵着背默霍明的马匹,来到身边。

    夏夜星接过缰绳,沉吟了一会儿,连鞘取下背上的“大夏龙雀”递了过去。

    青面夜叉一楞,随即会意。“你不跟我们回家去?”

    夏夜星苦笑了笑。“那里有家?”

    青面夜叉皱着眉头,望了‘大夏龙雀’一眼。“这刀并不重要,‘大夏国’若无法重建,再有十把‘大夏龙雀’也是多余。”

    八百年前的预言并未实现,手持‘大夏龙雀’的白衣天人,终究不能兴复“大夏”

    后裔梦魂中的故国,此刀虽利,又有何用?夏夜星不禁一阵惭愧,默然不语。

    青面夜叉本还想再劝她几句,但转念想了想,却又咽回肚内,只说了句:“将来到‘统万城’来看我们。”带转马头,率队朝西而行。

    夏夜星勒马道旁,望着匈奴兵的队伍渐渐远去,心头感慨万千。“但愿‘大夏’重兴,众兄弟也都能成家立业,终生不再受征战之苦。”

    数月后,青面夜叉率领族人回到塞外故地,与占领该处的“西夏国”抗争,屡败敌兵。西夏皇帝闹得没法,派遣当时尚依附于“西夏”后来才投奔“南宋”的一代名将李显忠率兵讨伐。

    李显忠经骑疾进,趁夜掩袭,匈奴兵大溃,青面夜叉被擒斩首,再建“大夏”之梦终成泡影。

    夏夜星重新背上“大夏龙雀”牵着驮载霍明的马匹,一路向北。诀别伙伴的感伤在心中搅成一团,浓得无法化开,猛然间,阴寒之气又再度冲起,不由得浑身颤抖。

    霍明趴在马背上,不知她要把自己带到那儿去,鼓起勇气,哀声恳求道:“夏统领,我今天在四太子面前所说的话,决无害你之意咳咳,你当然晓得四太子的脾气,我身为汉人降将,今日吃了个大败仗,他不杀我才有鬼。我本以为你是女真贵族,四太子决不至于把你怎么样,没想到你竟也是咱们汉人一脉实在,嘿嘿,大水冲翻了龙王庙,咱们原都是自己人嘛,何必将那一点小冤小仇放在心上哩?”

    夏夜星勉力克制寒气,头也不回,淡淡道:“我正是要把你带回到自己人那儿去,你还不感谢我吗?”

    霍明一听,吓得屁滚尿流,忙道:“夏统领,你莫说笑。你要害我,我无话可说,但你也该为你自己着想一下,你虽是汉人,却替金国打了这么多年仗,汉人一向心胸狭窄,怎会轻易放过你?”

    夏夜星道:“这我倒不担心,我有八个汉人结拜兄弟,不但会好好的招待我,也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

    霍明只当是真,心忖:“难道她竟是宋国派来的奸细?”嘴上忙道:“如此倒是我瞎疑心了,夏统领,其实我一直心怀大宋,只是苦无机会反正,夏统领若见着你那些结义兄弟,千万替我美言几句”

    夏夜星道:“我那几个结拜兄弟,你大概也见过其中的几个。”

    霍明道:“夏统领英武过人,结义兄弟自然也都是英雄盖世之辈,小人缘薄,又是上不了台盘的小角色,实在不敢说认识他们,但只耳闻大名也就心满意足了。”

    夏夜星笑道:“不提别个,单说我那二哥好啦,我二哥虽早已被奸人所害,当年在荆襄一带却是大大有名”

    霍明闻言,希望更加深了几分,忙道:“小人曾为郢州守将,荆襄一带的宋国将领,多半都是旧识。”

    夏夜星冷冷道:“我二哥曾做过襄阳、邓、随、郢州镇抚使,姓桑名仲,你可听说过么?”

    霍明如遭锤击,惨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儿来。

    夏夜星道:“姓霍的,‘太行八侠’的梁兴、李宝、燕怀仙正在卫州等着你,你千万不要先就吓破了胆,他们还要用你的心肝去祭桑二哥呢。”

    霍明魂飞魄散,叫苦不迭,拚尽脑汁思索脱身之计,怎奈周身绳索捆得跟铁箍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忽见骑在前面马背上的夏夜星一阵颤抖,差点倒撞下马去。

    霍明寻思道:“那贱人好象己身负重伤。老天保佑,说不定还可逃得性命。”心中燃起一线生机,偷眼打量四下地形。

    夏夜星忽然回过头来,蒙蒙月光下,只见她白如羊脂的脸上竟泛着一层阴冷浓冽,有若地狱磷芒般的青气。

    霍明吓了一跳,暗忖:“这贱人是怎么回事?装神扮鬼的吓唬我不成?”

    夏夜星带住马匹,缓缓下了马背,游魂也似轻飘飘的走到霍明面前,俯着脸,眼皮眨也不眨的盯住他尽瞧。

    霍明勉强抬头看去,顿时惊骇得毛发倒竖,只见她两只眼眶空空洞洞,竟似连眼珠子都不见了。

    “莫非她根本是个鬼?”倏地闪过的念头,使霍明愈发冷汗狂流,从胸腹直凉到背脊。

    却见夏夜星又是一阵颤抖,脸色逐渐变成一片惨紫。

    霍明再也按捺不住,杀猪似的尖叫出声:“你走开!你这个女鬼我有菩萨护身,你走开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请高僧替你念经超生”

    夏夜星却全未听见他的话,兀自凝立不动,脸庞上又透出一种比橘子还要鲜艳的橙黄色泽。

    霍明目毗欲裂,不敢看她,却又不能不看着她,浑身扭动,拚命挣扎,但闻夏夜星幽幽的道:“五哥,是你么?”一股冰冷寒气,直接吹到霍明脸上。

    霍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是我!我在家排行第二,我家也没有老五”

    夏夜星依旧不停嘴的叫看“五哥”又伸手去摸他的面颊。“五哥,你可想我?”

    手掌比冰块还要寒冷,弄得霍明心头长出千万根硬毛,大叫道:“我不想你!谁想你这个鬼?”

    夏夜星猝然后退两步,面容又转变成深蓝颜色。

    霍明忽地心忖:“那五哥莫不就是‘太行八侠’的老五‘铁翼银鵰’燕怀仙?今日在卫州城外大战之时,有人看见耶律马五被燕五郎生擒而去,难怪这贱婢见死不救,原来他俩早有勾搭。”只是想不透她何时竟变成了鬼,此刻也顾不了许多,嚷道:“燕五郎已有别的女人,他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只见夏夜星脸上猛然冲起一股黑气,双眼发白,往后便倒。

    一阵冷风吹过,霍明连打了几个寒颤,暗夜寂寂,天地无声,两匹马似乎也被吓呆了,连声鼻息都不敢出。

    霍明眼见夏夜星不再动弹,才慢慢放下心来,暗忖:“这女鬼恁地痴情,一听心上人移情别恋,便一命呜呼去啦。自古红颜薄命,不料标致的女鬼竟也活不长久只不知鬼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反倒有点怜悯起她来,继而一想:“糟糕!手脚绑得如此之紧,怎生脱困?”不禁又把她诅咒了上千遍。

    月亮从天上挂落一袭纱幕,地下的一切彷佛都不是真的,恍惚之间,夏夜星穿著白衣的身躯好象正在逐渐融化一般。

    霍明寻思道:“鬼死化烟,果然不差。可恨她化烟之前,竟不先替老夫松绑。”

    正胡思乱想个没完,忽听夏夜星幽幽叹息一声,接着便挺坐起来,两眼撑得鬼大,射出恨毒的光芒。

    “糟糕!她要来找负心郎算帐了!”霍明弄巧成拙,连连暗骂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嘴里干笑道:“好妹子,我没有别的女人”

    夏夜星十指戟张,缓缓朝他走来。“燕五!你还我爹的命来!”声若枭啼,在黑暗中益显凄厉。

    霍明没想到事情愈弄愈糟,暗暗叫苦:“怎地又扯上她爹了?她和燕五郎到底有着什么古怪关系?”连忙杀猪似的告饶:“我又没拿你爹的命,怎么还?不干我的事,你莫找我”

    夏夜星根本充耳不闻,双手猛地扼住了霍明的脖子。

    霍明哭嚷道:“好妹子,你不是挺爱我的吗?”

    夏夜星阴冷颤抖的声音,彷佛响自地底:“燕五,我恨你五哥,我爱你燕五,我恨你”话语反复不断,双掌愈抠愈紧,掐得霍明脸若猪肝,舌头垂到胸前,连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霍明正自绝望,忽又听夏夜星一声大叫,双手松开,往后栽倒下去。

    霍明狗喘半日,逐渐回神,寻思道:“打死我也再不应她半句话了。”惊魂稍定,只觉一股臭味扑鼻,原来刚才全身失禁,屎尿齐流,弄得下半截又湿又黏,脏腥不堪。

    霍明暗骂:“想我十数年南征北战,何尝有今日之狼狈?真是虎落平阳被鬼欺!”

    思忖未已,可又听夏夜星吹笛子似的一叹。

    霍明心惊肉跳,连连暗叫:“姑奶奶,我服了你,以后每天给你烧一百炷香,磕一百个响头,只莫再整我了!”鼓起勇气,凝目望去,只见她脸色居然又回复成平日的桃李颜色,双目炯炯放光,一骨碌翻身站起,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面前,笑道:“忍耐点,没剩多少路啦。”吐气如兰,体香芬郁,那还有半丝阴森鬼气?

    霍明想断脑筋也想不通她在搞什么花样,不禁目瞪口呆,生平首次屈服在不可测的造化之下。

    戛夜星跳上马背,继续前行,拂晓时分来到卫州城外。

    义军昨日一场大胜,出足了怨气,但金兵终究人多势大,难以长期颉颃。梁兴黎明即起,吩咐部属整装,准备撤出卫州,退回太行山大本营。

    李宝尚因昨日没能逮着霍明而嘀咕不休,却见远方两骑马缓缓驰来,待瞧清时,不由大叫出声,燕怀仙在旁更看得楞住了。

    夏夜星翻身下马,口呼:“小哥、三哥。”按照汉人礼节,伏地便拜。梁与虎目中涌出泪水,上前一把抱住,久久无法言语。

    李宝笑道:“小师妹,多谢啦。听五郎说,若不是你,可还抓不住那耶律马五哩。”

    夏夜星连望都不望燕怀仙一眼,道:“桑二哥、龚六哥当初对我最好,他们的仇,我没一日不放在心上。”

    李宝一把提起霍明,夹手劈了几记大耳光,骂道:“狗东西,撑着点,在还没上到‘鹰愁峰’之前,千万则先冷了。”吩咐部属押了下去,和耶律马五囚作一处。

    梁兴当即下令开拔,义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卫州城,向北撤退。

    夏夜星仍旧不理燕怀仙,不管他三番两次投来疑惑、希冀,甚至带着哀求的目光,只一径把眼望向别处,或扯着李宝谈笑风生。

    李宝说起师父“流星飞龙”叶带刀壮烈成仁之事,夏夜星不禁默然良久,杀父之仇这些年来虽时刻悬系于胸,但有时又显得无比遥远。

    “他自己死了也好。”夏夜星喃喃自语,心头一阵怅惘失落,却同时感到一股解脱的生机。

    李宝、梁兴二人完全不知叶带刀、燕怀仙与夏氏父女之间的纠葛牵缠,兀自滔滔不绝的叙说师父的种种好处,又问:“小师妹,有件事儿倒一直搞不清楚,师父向把‘大夏龙雀’视若至宝,又怎舍得送给你?”

    夏夜星淡淡道:“这当然是他的一番好意,但如今我再也用不着了。”解下背上宝刀,便塞入李宝手中。“三哥,你爱刀如命,这刀交给你保管,自是最恰当不过。”

    李宝皱了皱眉,正想推辞,然而心念一动,却又立刻一点头,道:“也好,暂借几日,我正有用处。”宝贝一样的收在身边。

    马行疾疾,那消半日便已进入太行山区,梁兴沿山麓部署下防线,只和李宝、燕怀仙、夏夜星押着囚人登上“鹰愁峰”正中窑洞内的神位已增至六个,夏夜星至此也不禁一阵心酸,滚滚落下泪来,体内寒气顿时又抒解了一些,索性放声大哭。

    梁兴等人拜完神主,牵过耶律马五、霍明,按翻在地,用刀剖开胸膛,取出心肝肺脏,供在神位之前,师兄弟三个伏身又拜,泣不成声。

    夏夜星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忽地心忖:“他们的大事已了,我呢,我还有什么事?

    我还留在这里作什?就算这些汉人肯容我,我又怎拉得下脸皮硬赖着不走?”悄悄踱到屋外,下了山峰,取回马匹,却不知该行向何处,瞪着眼睛茫然四顾,连一步都踏不出去。

    却闻身后李宝的声音笑道:“小师妹,怎地不声不吭的溜啦?你若嫌五郎讨厌,不愿见他的面,倒不如跟我回老家去走一趟。我那儿子已长得跟头小熊一样了,你不去瞧瞧,定会遗憾终生。”

    夏夜星只觉胸口一热,笑道:“想必也是一个爱撒泼的家伙?”

    李宝顿了顿,道:“小师妹,我实在看不懂你跟五郎在搞些什么。你们两个都不小了,他今年三十六,你也二十九了吧?兀自不脱小儿女样态,未免令人好笑。”

    夏夜星面色一暗,摇头不语,李宝自不便再说,率领河东路义军出了太行山区,取道向东,一路餐风露宿,击溃了几支前来拦截的金军。

    这日行至“濮阳”城外,只见迎面奔来一队骑兵,为首金将方自喝问:“什么人?”

    李宝拈起硬弓,拍马上前,只一箭把那金将头颅射了个对穿,嚷道:“俺是兴仁府的泼李三,叫那徐大刀滚出来见我!”

    徐文得着警讯,立即披挂出城,指着李宝骂道:“狗养的死赖皮,上个月吃了一次教训还不够,还想来送死么?”

    李宝笑道:“莫吹大气,该死的还不晓得是谁哩。”

    徐文大怒,抡起五十斤重的大板刀,纵马冲来,李宝翻腕握住“大夏龙雀”“呛”

    地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万丈光华直贯日月。

    徐文双眼发花,还未搞清怎么回事,就觉手上一轻,打遍大江南北未逢敌手的泼风巨刀,已如草秆一般断作两截。

    徐文心丧胆落,伏鞍而逃。李宝纵声长笑,挥动神刀杀进金军阵中,直若虎狼入雏鸡之群,搅得尸堆满地。

    “真是好刀!”战斗过后,得意洋洋的李宝将“大夏龙雀”还给夏夜星,夏夜星却摇了摇头,道:“就算是我送给侄儿的见面礼吧。”

    但李宝却未能在老家兴仁府见着妻儿乡亲,受到金国地方官吏的压迫,他们早向东逃到海边去了。

    李宝率队赶至岚山头附近寻着乡人之时,秋季已尽,寒冬降临,义军也终于得到宋国完全终止北伐行动的消息。

    “他娘的,白忙了十五年。”李宝悻悻说着,实在不甘心就此罢手。

    淮东宣抚使韩世忠久闻泼李三之名,特地派人前来表达欢迎之意,李宝左思右想,毕竟不能不顾成千乡人的生路,只好忍痛做出渡江南归的决定。

    夏夜星道:“不再打仗就是好事,三哥,你们好好的去吧,依我如今看来,老死病榻还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呢。”

    李宝知她不愿也不能返回汉人聚居之处,不禁替她担忧。夏夜星道:“我先回小哥那儿去一阵子。以后怎么样,反正谁都说不准,操心也是无益。”

    李宝点了点头,但只说了句:“莫再瞥扭,去找五郎。”

    翌日天空飘下片片雪花,一大清早,李宝便手提“大夏龙雀”带着夏夜星来到海边,只见几十条壮汉已建起一个大灶,在底下生起火来。

    李宝脱掉上衣,抽出“大夏龙雀”放入灶上大锅,笑道:“此刀虽是绝世神品,但一把刀永远都只是一把刀而已,能将它变作千万把刀,才见它的真正用处。”右手抓起一柄大铁锤,重击在刀身上,清音阵阵,直传到大海之外,礁岩上海鸥惊起,尖叫盘旋。

    夏夜星这才明白他原来竟要毁掉“大夏龙雀”一探当初西域匠人铸造它的奥秘。

    想起此刀跟随了自己十几年,不免一阵心痛,然而转念又忖:“此刀本是不吉之物,若没有它,许多事情便不会发生,我今日也不至凄苦到这步田地。”终于不发一言,站在一边静静观看。

    只见海涛奔崖,浪花千朵,岸上一片银白,大雪飘落众人头顶,灶下火舌熊熊燃烧,摇动的火光映在周围壮汉古铜色的皮肤上,纠结筋肉突突跳动。

    李宝精赤上身,手握铁锤,喝道:“儿郎们,给我拉起来!”

    几十个风箱同时拉动,发出澎湃的怒吼,火焰顿时转为亮青颜色,锅中沸水翻扬腾滚,热气白烟把雪蒸成了雾,极热与极冷混作一处,混沌周转。

    “大夏龙雀”在锅里发出激越清亮的银吟琤琮之声,李宝忽然把刀抽起,直接塞入灶下火堆,刀身弹出一道弯曲的鸣叫,火光立刻闪现无数种颜色,不停的流动变换。

    李宝目注火焰,脸上一片狂喜。锋锐绝世的“大夏龙雀”逐渐溶解成铁汁空气,然而却并未消失,它已进入李宝心中,凝铸成另外一把刀。此后二十年间,李宝更将冶铁的奥秘发挥到极致,麾下士卒载具之精利冠于宋军。绍兴三十一年李宝大败金主完颜亮南侵水师,威震胶西,宰相陈康伯特将李宝所制兵器交与军器监,依样锻造“大夏龙雀”果如李宝今日所言,由一把刀变成了千万把刀。

    海风呼啸,浪涌千叠,火圈外大雪依然纷飞,李宝忽然开声唱了起来:“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

    夏夜星站在一边,望着神刀渐渐化作灰烬,脑中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燕怀仙卧底金军,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迫父亲夏紫袍交出宝刀的情景。

    “是怎么样的一段孽债?”当夏夜星心底发出哭泣般感喟的同时“大夏龙雀”响起最后一声龙吟,越过礁岩,弹向大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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