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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谁主沉浮:从八品乡官到省级高官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36

    一九九九年元宵节这天,天南县异常热闹。街上又打鼓又敲锣,一派歌舞升平景象。大街上正在庆祝天南县摘掉了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其实安智耀纯粹是在自欺欺人,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九九七年天南的财政收入是九千多万,一九九八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七千多万,而报纸上电视上仍是县域经济与同期相比有所增长,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不知增长和提高指的是什么。

    元宵节这天吃过晚饭,他觉得在家里闷得心慌,就想起了当初他救济过的那个狗剩。想到狗剩,他想去狗剩家里看看,再帮助他解决点实际困难。他向知秋说明情况后,没有叫小马的车,他怕有人认出车再宣传他,引起安智耀神经过敏,就戴了墨镜和鸭舌帽,自己认为别人认不出他时才放心了。知秋因为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方便,没有随他去。

    走在街上,一辆三轮车突然停在王步凡身边,开三轮车的人问:“王书记,你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王步凡急忙说:“不用,你忙吧。”那人看王步凡不坐车,就走了。路边有人小声说:“看,这个人就是民宗局的局长石再连,妻子患了肝硬化,常年吃药,两个孩子上着学,生活很困难,因此买了这辆三轮车,下班后拉人赚钱贴补生活。唉,现在像他这么清廉的局长不多喽”王步凡听路边的人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安智耀点名批评的就是这个石再连。石再连如果有钱,或者他贪污了公款,也不至于以一个局长的身份来跑三轮车,看来石再连确实是个廉洁的局长。这样的人,不但没人表扬他同情他,反而遭受批评,对他太不公了。

    王步凡一边为石再连叹惜,一边向一辆出租车司机招手。等出租车到他面前停稳后,他上了车,对司机说他去孔庙。王步凡刚坐好,司机叫了声叔,他看了看并不认识这个司机。司机自我介绍说是田方的儿子田园的同学,人称“龙老大”名字叫龙彪。王步凡听说过这个“龙老大”在天南是个人物,当年打群架打死过人,住过几年监狱,在天南城关镇是有名的“不敢惹”但此人很义气,不欺弱,专斗强,因此也没有什么民愤,后来几次严打公安局也没有找他的茬儿。王步凡与田方过从甚密,也可能他在田方那里见过王步凡,王步凡却不认识他。

    路上,王步凡问龙彪现在出租车生意怎么样,龙彪说:“叔,别人的生意不好,咱的生意好着呢,咱不欺诈,坐咱的车他们放心,也没人敢欺负顾客。有人找上门让我跑走私去东南县拉假烟,一趟给五千,咱不干那种事,小龙平生只管不平事,不干坏良心事。”

    王步凡点着头说:“这样就好,万事义为先,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但千万要把握好自己,不能再进去了。”

    龙彪很不好意思地笑道:“叔,你放心,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又有了家室,办事总要看住自己的门吧。”

    王步凡觉得不该揭了人家的短处,就改变了话题与龙彪拉些家常。

    龙彪这时说:“叔,我龙彪明人不做暗事,那张焦佩的讣告就是我贴的,没有任何人支使,是我自己找一个算卦先生写的,你是个好干部,天南群众都这样认为,可是他们欺负你,我就想抱不平,也不让他们心里好受”

    王步凡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那件轰动天南的讣告案是龙彪所为,他不知道该感激龙彪还是该批评龙彪,他只是叹了一声没有说话,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思。

    说话之间车已经到了孔庙。还没有来到李洼村,龙彪的车坏了。龙彪下车慌了一头大汗也没有修好,王步凡只好到路边一个背风的地方去等着。一个小时过去了,龙彪还没有把车修好,王步凡只好在焦急中等待

    夜深了,明月凄清,西风渐紧。这时龙彪打了喇叭提醒王步凡车已经修好了。王步凡快走到车前时见三个人向车边走来,不知为啥龙彪拿了一根铁棍和那三个人打了起来,龙彪一个人竟打跑了三个人。王步凡赶到后问情况,龙彪说:“是三个偷车贼,想偷车或者抢劫。其中一个是惯犯,我认识,所以就先下手了。”

    “没有伤到你吧?”

    “叔,不是小龙吹牛,再来三个也不是我龙彪的对手。”

    “小龙,我看天晚了,李洼就不再去了,改天再说。”

    “真不好意思,车怎么会出毛病呢,平时很好用的。”

    “走吧,已经晚了,回县里去。”龙彪很不好意思地转过车头回天南。

    王步凡坐在车上看着龙彪就产生了几分敬佩感。这年头,黑吃黑的事情经常发生,恶人只有恶人才能制服得了,有些时候法律竟显得苍白无力。

    车到天南,分手时龙彪不要钱,王步凡也就没有坚持。只是感叹现在的社会秩序混乱,还多亏了龙彪,不然今晚可能要吃亏的。

    王步凡到天南招待所门口,仍远远看见石再连在街上等着拉人,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钟了。又听路边的人说:“也不知是人们好奇,还是同情他,石再连的生意特别好,一天能拉五十多块钱呢。”王步凡听了只是叹惜而已。

    正月十七一过,王步凡准备去省城,他仍然要带着叶知秋去,因为叶知秋快生孩子了。虽然对她来说是第一胎,但对王步凡来说是第三胎。现在官场上很复杂,有些人要整人时往往从经济问题或计划生育问题入手。城关镇的书记与安智耀有矛盾,就是因为计划生育问题被撤职的。王步凡怕有人在计划生育问题上整他,因此要把知秋带到省城去,等将来生了孩子之后王步凡打算先让自己的二姐养着,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他听乐思蜀说那个赵稳芝被公安局逮捕后又跑了,然后和左来金扣起手省城北京到处去告状。安智耀就派人把他们从北京抓回来,以扰乱公共秩序妨碍什么什么的罪名让法院给二人各判了一年刑。看来安智耀目前已经无法无天,准备在天南搞个人独裁了。

    王步凡去省城的头天晚上,张问天跟他说想去省城看望一下井然。王步凡问带点什么东西,张问天说就把边际送给他的人参和茅台酒带上就行。原来那些东西张问天没舍得自己用,一直保存着。

    第二天小马开车送王步凡他们去省城,到了省委家属院门口,车来到一排旧式建筑楼前,一位白发老人已经站在路边等候着。张问天告诉王步凡站在路边的那个老人就是井然。

    王步凡示意知秋留在车上,自己和岳父去见井然。他们下了车,井然很热情地拉住张问天往家里走去,王步凡提了礼品跟在后边。

    进了井然的小院落,王步凡看见一个老年妇女正在修剪葡萄枝,不用说就是井然的老伴。井然笑着说:“老太婆,你看谁来了。这是我解放前的同学,我们可有二十年没见面了。”老太太急忙从梯子上下来,同张问天打招呼。这时井然已经把张问天和王步凡让到屋里。井然见王步凡手里提着东西就不高兴了“问天,你来我这里还带东西?啥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啊?”

    “多年不见面了,来见你老兄总不能空着手吧?”然后指着王步凡说:“这是我的女婿王步凡,在天南县任副书记,目前正在省委党校学习。过了节他来省城我就顺便来看看你,老同学,身体还好吧?”

    “无病无灾,一时半会儿还见不了马克思。”井然笑罢突然说:“这些东西不是你女婿受贿的吧?”

    张问天急忙说:“哪里,哪里,他很廉洁呢,不瞒你说,是边际送我的,我又送你了。”

    “啊,是这样啊,知道你是边际的救命恩人呢!”

    王步凡刚放下东西,井然上来跟他握手,望着步凡说:“你这个女婿一表人才,挺精干的嘛!那么廉洁的干部怎么这个年龄还是个县里的副书记?我们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是副厅长了。”

    “县里提拔着慢,干个副书记就不错了。不过论才华和工作能力他是蛮可以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改革开放的大业,跨世纪的依法治国工程,可都要靠他们这帮年轻人去奋斗的。前一段我去北京疗养,见到咱那个老同学,他现在是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我们这些人就未必胜过现在的年轻人。你的一生荒废了,我很为你惋惜,再不能让这些新人走我们以前的老路,再不能让历史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回头我跟省委组织部的小刘部长说一下,这么精明能干的年轻人,起码也得弄个天野市的副市长市长什么的,下边总是埋没人才。等我儿子右序回来时我得批评他,让他好好关照一下他这个弟弟。右序今年三十九岁,步凡多大?”

    张问天急忙说:“都四十岁了。”

    井然又说:“都四十岁了,比右序还大一岁,现在还是个副处。”井然很随意地说着。

    王步凡心里热乎乎的,他也不想解释自己是正处。

    他们坐下后井夫人上了茶水,王步凡急忙说麻烦阿姨了。张问天和井然拉着家常。王步凡趁势观察井然和他的居室。井然因保养得好看起来要比张问天年轻,虽然稀疏的背头有些花白,但精神很好,说话粗声粗气的像个豪爽人。屋里边放着奇石异花,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但没有一幅古人字画。从屋里的摆设看,井然是喜爱奇石异花和字画的。王步凡有心把那幅郑板桥的画送给井然,又觉得目前时机还不成熟,只有将来看看情况再说。王步凡见井然和张问天谈话有了空隙就插话说:“井老,你一直在省里工作,也没有调到中央去,挺可惜的。”

    “哈哈哈,我有什么可惜的?论才华和人品,你岳父在我们那一届学生中可是出类拔萃的,比我们那个副委员长都能干,他可惜不可惜?三十年‘左’倾路线误了国家和民族,也误了整整一代人,极左路线坑国害民啊。步凡,我这一生悟出一个道理:舞台是别人搭的,戏可得自己唱。也就是说工作是第一位的。我们那个副委员长同学就是一步一步干上去的,他可没有任何政治背景。做人光凭歪门邪道可不行。当然伯乐的作用也应该肯定,没有伯乐就没有千里马。比方说我不认识你王步凡,我咋能知道你能干不能干?又如何向有关人士推荐你?对吧?即使想向有关领导推荐,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人才还是庸才?因此才有发现人才这种说法,今天我就发现你是个人才!”

    王步凡急忙说:“井老说得太好了,我听了您的话,受益匪浅。今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殷切期望。”

    井然很高兴地说:“你抽空得去见见右序,我跟他先打个电话说一下,咱们老一辈小一辈都应该成为朋友,这和拉关系可是两码事。步凡啊,是人才你得冒尖,不冒尖人家就发现不了,对不对?说到冒尖,右序现在已经冒尖了。省委组织部的刘远超部长那天跟我说,右序是省里培养的重点后备干部,因此边关当了天野的书记,右序就当了市长,昨天宣布的。”

    王步凡前几天已经接到王宜帆的电话,通报了市里的人事变动:边关是书记,井右序是市长,李直是人大常委会主任,雷佑胤仍然是抓组织的副书记,从平州调来一位组织部长叫侯寿山。

    当壁上的时钟报响十一点钟时,张问天起身告辞。井然很诚恳地留他们吃午饭,张问天执意要走。井然看留不住就赠送了两瓶保健药酒和两桶上好的茶叶,把张问天和王步凡一直送出院子大门。

    王步凡到省委党校的第二天叶知秋在省医院里产下了一个女婴,名字就叫凡秋。一星期后乐思蜀拉着王步凡的二姐把凡秋接走了,天南没有其他人知道叶知秋生了孩子。叶知秋现在已经恢复得像没生孩子时一样,依然那么俊俏,身段依然匀称苗条。到了一九九九年的四月中旬,王步凡在省委党校学习快要期满了。

    天南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安智耀仍然横行霸道,唯我独尊

    王步凡在省委党校毕业前夕,孔放远到省城办事,顺便来看望王步凡,王步凡热情地接待了孔放远。孔放远告诉王步凡说焦佩出车祸差一点死掉,把王步凡吓了一跳。孔放远接着说:“老焦是和情妇花小姐去东华山旅游时小车翻到深渊之中的,有人说是一辆大车把小车撞下去了,说法不一,不过算焦佩命大,重伤住院,那个花小姐死了。”

    王步凡心里想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但是嘴上却没有说。在孔放远跟他说焦佩差点死了的前一天,田方也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赖才嘱咐他煤矿入股的事嘴要紧些,焦佩的情妇花小姐好像在什么场合说漏嘴了,提起过煤矿入股怎么好,分红怎么多那么焦佩的车祸是否与花小姐说漏嘴有关

    孔放远又说:“赵稳芝和那个姓左的再次越狱,又到北京告状去了。这次老左出钱,赵稳芝找人,据说非要弄出点名堂来。看来安智耀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了。”

    王步凡和孔放远都很同情赵稳芝的遭遇,但一时也爱莫能助。只有静待事态的发展,祈盼赵稳芝的冤案能够早日得到解决。本来王步凡想在省城再停一两天。小马突然来接王步凡回天南。

    路上小马告诉王步凡:“昨天晚上李庄矿出事了,井下透水塌方埋进去三十多个人。安智耀让封锁消息,田主任特意让我来接您回去,并说您回去后先躲在家中不要露面,不要参与进来,看来天南非出大事不可。另外法制报上也登了赵稳芝受打击迫害的事情”小马说着话用眼神示意车上有报纸。

    王步凡在惊诧之余拿起法制报,上面醒目的标题跃入他的眼帘:一位仗义执言者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赵稳芝的事情王步凡心里很清楚,他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报上说的啥,就把报纸递给身边的叶知秋。王步凡这时最担心的是矿工们的死活和赵稳芝的下落,其次是不知道田方是否按照他的建议把瞿复来让他入股的事上报天野市纪委。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本来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今天也睡不着了。本想在车上给田方打个电话,但碍于小马在场就没有打。

    回到天南家中,王步凡立即给田方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来见他。田方来到之后,王步凡急不可待地问起李庄煤矿透水坍塌的事。田方说:“瞿复来招聘了个叫归路宽的工程师,这个人懂技术,责任心也强。一开始瞿复来很听他的话,但随着生产形势一天比一天好,瞿复来就麻痹大意了。井下巷道出现了渗水情况,归工劝瞿复来立即下令停工。瞿复来正在和李庄乡的几个领导打麻将输红了眼,就吼道,停工,停工,你知道停工一天损失多少钱吗?滴几滴水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继续干活,别在这里说废话。归工也恼怒了,说如果你让工人们继续干活,我就辞职,出了问题我一概不负责任。于是当面写了辞职申请,还落了日期和几点几分。瞿复来更加恼火了,当场大笔一挥就批准了。归工还让瞿复来当面签了生效日期和时间。”

    “现在归路宽和瞿复来在哪里?安智耀啥意见?”王步凡很焦急地问田方。

    “归工可能在他家里,瞿复来估计还在矿上。安智耀的意思是让暂时封锁消息,因为井下的矿工大多是四川人,准备把尸体挖出来之后悄悄私了此事,或者干脆不挖尸体掩盖事实真相。”

    “老田,这个事情可不那么简单。法制报报道了安智耀迫害赵稳芝和收受那个姓左的支部书记贿赂的事,我看他是阳寿快尽了。你现在如果不主动,连你都得枪毙。你必须赶紧做好三件事:其一,归工是重点保护对象。他虽然不知道入股的事情,但他能证明李庄矿的事故是一起责任事故。你得先把归工安置个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小心他们杀人灭口,然后把责任推到归工身上说他是畏罪自杀,焦佩的车祸你不认为很蹊跷吗?其二,通知你在公安局当交警大队队长的儿子田园,让他暗中监视瞿复来的动向,小心瞿复来畏罪潜逃。他一逃跑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你就说不清楚了。其三,你赶紧到天野市纪委把情况说清楚,这样还能保全你自己。如果你不主动一些,也是包庇罪,你知道吗?到时候你就洗不清罪名了。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十几个矿工生死不明,能隐瞒几天?其他常委知道这个事情?”

    田方摇摇头说:“估计其他人不会知道,只有入股的几个人知道,外界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王步凡一脸严峻地说:“你快去安排我说的这些事项吧,刻不容缓,越快越好。”田方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王步凡这时心里很不平静,又似乎看到了安智耀倒台之后自己仕途上的曙光,最起码调来一个新书记不会像安智耀那样不公平地对待他。

    晚上,王步凡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李庄煤矿发生事故使天南官场风云突变,对王步凡来说是一次新的历史机遇,还是权力交替的牺牲品,他也吃不准。他忽然想起了赵稳芝的遭遇,心中有些不安,就给孔放远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上说:“孔部长,法制报已经捅了安智耀的娄子,李庄矿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对方说不知道。王步凡接着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安智耀三天之内必然倒台,你赶快去北京接赵稳芝回来,这样也显得我们主动一些,免得让人家说你这个宣传部长不关心手下人的死活。”孔放远答应连夜带车去北京接人。

    贪官污吏的罪恶行径甚嚣尘上,王步凡忧国忧民更睡不着了。叶知秋看时间不早了,就催王步凡去睡觉,王步凡毫无睡意,就劝叶知秋先睡,他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踱着步子想心事。这时田方打来电话,王步凡接通之后,田方在电话上说道:“王书记,我已经把情况报告了市纪委,市纪委和监察局对天南的腐败窝案十分重视,决定连夜出动人马赶赴天南。瞿复来果然外逃,在天野火车站被田园他们抓住了,市纪委正与天野市公安局的人在连夜突审。归工在我家里藏着。”听了田方的回话,王步凡这才放心了,回到卧室里去睡觉,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野市纪委书记廉可法和组织部长侯寿山突然驾临天南,并要求天南县委召开临时扩大会议,王步凡也参加了会议。会上市委组织部长侯寿山宣布:“安智耀秦时月雷佑谦田方赖才对李庄煤矿特大事故隐瞒不报,且有重大经济犯罪嫌疑。昨晚市委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对上述五位同志立即‘双规’审查。因为出车祸住医院的焦佩居然没有一点事情,煤矿入股是以花小姐名义入股的,现在花小姐已经死了。在花小姐死后,焦佩已经感觉到危机了,因为自己带着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外出而且出了车祸,肯定有人会做文章,他让白老虎搜查了花小姐的办公室和住处,把搜查的账款全部交给市纪委了,并且通过关系告诉瞿复来,既然花小姐已经死了,就让她永远背黑锅吧,没有人证物证,谁也不能把账款捂到他头上。天南县委的工作暂由王步凡同志主持,宣传部长孔放远和组织部长白杉芸升任县委副书记,原有职务仍暂时兼任,白杉芸还外加了个政协主席的头衔。县政府的工作由王宜帆同志主持。”

    侯寿山宣布完毕,天野市纪委和监察局的同志当场把安智耀秦时月雷佑谦田方和赖才带走了。安智耀等人脸色苍白,似乎知道自己末日已经来临,唯独田方显得有些无奈,秦时月有些大惑不解,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冤屈。

    安智耀等人被带走之后,廉可法和侯寿山分别讲了话。无非是目前反腐败的严重形势和搞活经济的紧迫任务。廉可法还建议天南县纪委对秦时月的丈夫李庄乡的乡党委书记万励耘和乡长立即“双规”审查。讲完话之后廉可法和侯寿山回天野去,王步凡等人站起来送别,廉可法摆摆手制止了。

    王步凡神色严峻地看了看会场,主持召开了简短的会议。他在会上讲了三点:一是在这种非常时期要头脑清醒,保持天南政局的稳定;二是积极配合上级查清所有涉案人员的犯罪事实,并做好李庄煤矿的善后工作;三是配合上级查处天南的腐败窝案,不遮丑,不护短,案子牵涉到哪一级是哪一级,牵涉到哪些人就查哪些人,决不姑息迁就。并指示天南县纪委成立专案组立即采取行动,对煤炭局的老吴李庄乡的书记乡长和农牧局的罗寒冰“双规”审查。王步凡最后说:“在李庄煤矿出现特大事故隐瞒不报这个问题上,秦时月的丈夫老吴身为煤炭局局长,最起码是负有领导责任的。至于他有无经济问题,待查清楚以后再说。”

    匡扶仪当即表示赞同,并且表态说:“咱们纪检委就是明晃晃搞纪检的,纪委对贪污腐败分子决不会姑息迁就,不管什么人,只要他犯了王法,就一定要一查到底。我在天南压抑的时间也不短了,不是我不作为,而是别人不让我作为,明晃晃说对天南出现的腐败情况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我们纪检委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37

    第二天河东日报上就刊登了天南县矿难曝出集体瞒报集体入股丑闻出事煤矿“六证齐全”却“五毒俱全”的文章,根据最新核实的数字,天南县李庄煤矿发生透水事故时,井下共有二百六十六人,其中出井二百三十人,被困三十六人,被困人数比此前公布的七人增加二十九人。抢险指挥部核查组发现,最初统计的被困人员中,有二十人获救,十六人已经生还无望。

    之后的几天,天南县像炸了锅。有人说煤矿里砸死了八十多人,有人说死了一百多人,有人说安智耀贪污了一千万,有人说他受贿五百万,总之说啥的都有,并且还尽量扩大数目。传言历来只会夸大,不会缩小,一时间整个天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王步凡和王宜帆忙得没日没夜地守在矿上指挥抢救埋在矿下的矿工。在这种紧要时刻,王步凡想起了马风和归工。他让小马开车立即去田方家接归工,然后去接马风。王步凡还真有点欣赏马风那种敢作敢为的火暴性格,在这种场合还真能用上这种人。小马走后王步凡这时突然想到煤矿的账目,就和王宜帆来到李庄矿的办公楼上。进了财务科,财务科的几个人都像罪犯一样傻坐着。王步凡问起财务账目时,一个女的说:“天野市纪委已经拿走了,反正现在财务科一分钱也没有了。”

    王步凡和王宜帆从办公楼上下来,心情都很沉重。矿上现在没有一分钱资金,死难矿工的后事怎么处理?他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只有把李庄矿收归国有,然后由县里出钱安置死难者比较妥当。于是王步凡立即拿起手机向天野市纪委书记请示。廉可法听了他们的意见明确表态,完全可以,但一定要依法办事。

    来到井口,马风和归工已经来了,王步凡见马风瘦了许多,胡子老长也没刮,就沉痛地握住马风的手说:“老马,人生难免会有坎坎坷坷,跌倒了就重新爬起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做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我请你来做李庄矿的临时负责人,事情办得好,还可以考虑给你重新安排工作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一条,你不懂技术,技术方面的事一律听归工的,技术方面你可不能自作主张。唉如果再出什么问题,你老马这一生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马风听王步凡这么一说,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竟放声大哭起来。王步凡知道他心里有委屈,也不去劝他,自己也掉泪了。

    马风哭了一阵子,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说:“王书记,你说吧,你让我干啥都行。‘士为知己者死’,你如果要我马风的脑袋,现在就拧下来给你。”

    “老马,又来啦不是?是让你工作,谁要你的脑袋?你赶快组织抢险队,限期把井下的矿工救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步凡命令似的说。

    马风立即来了精神,把棉衣一脱大吼一声:“工人同志们,走!随我和归工下井去救人!”说罢和归工跑着走了。王步凡赶紧朝马风喊:“老马,注意安全,可不能再死人了,技术上的事情一定要听归工的。”

    “放心吧王书记,我会十万分小心的。”马风说着话已和归工准备下井了。王步凡和王宜帆望着马风的背影点了点头。

    这时天南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肖乾打来电话说文化局农牧局和城建局都出事了,电话上说不清楚,请王步凡赶快回去。王步凡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让王宜帆在矿上坐镇指挥,自己叫上小马往县里赶。

    在路上叶知秋打电话问候,王步凡才想起有两天没有回家了。叶知秋让他注意身体,并告诉他最近两天总有人拿了礼物往家里送,那个李浴辉也亲自登门造访

    王步凡在电话上告诫叶知秋,任何东西都不要收,任何人都不接待,干脆就不让送礼者进家门

    回到办公室,肖乾赶来汇报,他先说农牧局。农牧局的局长跟一个打字员关系暧昧,昨天晚上打字员的丈夫不在家,局长就去她家中过夜。半夜里打字员的丈夫回来了,见局长和那个打字员正赤裸裸地抱在一起睡觉,一怒之下就用菜刀砍向局长。局长因伤势过重,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公安局已经把打字员的丈夫抓了起来接着说文化局。文化局的局长一直跟副局长关爱关系不好,两个人老闹矛盾。局长平时不让关爱管任何事情,关爱成了大闲人一个。局长最近老去娱乐城嫖娼,让关爱知道了,就让她在公安局的儿子裴小年暗中跟踪局长。昨天晚上局长正在嫖娼,让公安局当场抓住,现在还关在拘留所里最后他才说城建局。城建局的局长没上任之前原是副局长胡东主持工作的,经胡东手调进来三个人。一个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田方介绍的,一个是原局长万励耘介绍的,一个是胡东的小姨子。局长上任后就把这三个人清退了,说胡东拍板的事不算。然后竟然把自己的小姨子调了进来,胡东对此意见很大。昨天是局长的母亲三周年祭日,局长回家待客。临走交代办公室主任通知有关人士去他老家凑凑热闹。这事让胡东知道了,就通知天野电视台的记者悄悄拍了录像,今天天野焦点已经播放了

    这三件事影响很坏,肖乾请示王步凡看怎样处理。肖乾原来就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米达文时代下乡去当乡党委书记,安智耀当县委书记后也没有重用他,从乡下调回来安排了个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只是享受正科级待遇。肖乾品德很好,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怨言。

    王步凡听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肺都快气炸了。这些人可真会给他添乱,怒吼着说:“怎么处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死了活该!文化局长和城建局长撤职查办,别的还能怎么样?这样的腐败分子要他们有啥用处?真让县委和县政府跟着他们丢人!”

    肖乾汇报完就退出去了。这时匡扶仪来了,脸色很沉重,向王步凡说:“天野市纪委那边对天南的案子有了新突破,田方在这件事情上是有功的,市纪委给予了充分肯定。其他人仅入股分红都在百万元以上,在安智耀家中共搜出现金一百万元,从他夫人的梳妆台里搜出存折二十个,共计四百万元,问那婆娘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她说是天南的乡镇和局委领导送的,她记不清楚名字了。专案组在询问安智耀时他什么也不肯交代;在赖才家里搜出现金五十万,存折四个共存有一百五十万元;在雷佑谦家中搜出存折及现金二百万元;秦时月家里也搜了,秦时月倒没有参与,是她那不争气的丈夫老吴参与了,然而没有搜出钱也没有搜出存折,老吴把分红得来的钱一部分挥霍了,一部分花在小蜜身上。现在秦时月已经和丈夫离婚焦佩还他妈的真有神通,雷佑胤不保弟弟却保他,还说焦佩没有什么问题,有人说花小姐的钱是他的,这样没有根据的事情是不能相信的。”王步凡恨得连续拍了三下桌子,气得说不出话。匡扶仪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接着说:“反正焦佩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雷佑胤不是不保弟弟,是保不了,焦佩可能隐藏得比较深。这边对李庄乡的党委书记万励耘和乡长也审查了,他们虽然有失职瞒报行为,但是没有查出大的经济问题,经查,他们只接受过瞿复来送的彩电和冰箱,并没有接受过现金,平时瞿复来与安智耀关系好,也没有把万励耘和傅正奇放在眼里,不可能送给他们钱,只是给予一些小恩小惠。纪委也及时审查了傅正奇,他的情况和万励耘基本相似,也是没有大的经济问题”

    “老匡,就这也明晃晃够上撤职处分了。我就不相信焦佩会没有问题,不行就向上边反映吧!”王步凡吼道。

    匡扶仪又说:“那是,明晃晃有问题,没有什么说的!更为严重的是罗寒冰。仅从罗寒冰那里就搜出现金和存折二百五十万元。据她交代,乡镇局委干部除了张沉夏淑柏肖乾乐思蜀李浴辉陆顺达和陈孚外,其他乡镇局委的干部都给她和安智耀送了钱,她还记了个账。林业局局长二十万;财政局局长五十万;教育局局长二十万;酒厂的厂长连新二十万;农牧局局长二十万;城建局局长三十万;文化局局长十万;公安局局长白老虎三十万;计生委主任二十万就连你原来的秘书小曹和米书记的秘书小吴也都送了十万呢!看来天南城乡的班子差不多全烂掉了,这种局面真让人痛心啊。对了,原来在孔庙当过副镇长的万励耘和纪委书记傅正奇你应该是了解他们的为人吧,不知道他们给安智耀送了钱,还是给市里的领导送了钱,犯错误之后没有多长时间竟然都重新被提拔了,这一次万励耘和傅正奇竟然没有查出大的问题,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送礼,可是就没有查出来,你说他妈的怪不怪不过老王,市委让你当代理书记,你可不能和市委对着干啊!人家说焦佩没有事情就算没有事情,谁知道人家和上边是什么关系,你千万不要死心眼,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代理书记,惹人家烦了,说不让代理就不让代理了。”匡扶仪样子很真诚,他是真心为王步凡好。

    王步凡觉得匡扶仪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沉默了一阵子叹道:“唉,是应该重视证据啊,咱们也不能猜测人家有什么问题,再说上边的意志不好违背啊,上边也不见得就公正。”王步凡无可奈何地说。

    “也是,这可能就是焦佩明晃晃的狡猾之处,因此他才能三起三落成为官场上的不倒翁。不过你相信,他只要是狐狸精,总有现出原形的那一天。我们也不是存心要整治什么人,只是天南的问题太多了,我不相信万励耘和傅正奇会是好人。”

    王步凡点着头感到肩头的压力很大,天南乡镇委局的主要领导几乎全完蛋了,如果县委县政府的班子不赶快确定,天南就要天下大乱,不可收拾。于是他叫上匡扶仪准备到天野市去向市委书记边关和市长井右序汇报天南的腐败窝案情况。

    小车进入天野市区已是万家灯火,夜幕降临了。王步凡他们来到天野市政府先找到井右序,井右序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和匡扶仪,还陪他们一起吃了饭。因匡扶仪在场,井右序只问了张问天的健康情况。仅这一句话让王步凡已经明白井然肯定跟儿子说了话,不然井右序不会特意问张问天的情况,但彼此并没有挑明关系。吃过饭井右序陪王步凡和匡扶仪去见市委书记边关。

    王步凡和匡扶仪去天野市委汇报天南集体腐败大案的第二天晚上,罗寒冰家里发生了爆炸案,当时罗寒冰正好在公安干警监视下回家找她记的另一个账本,她被炸死,两个干警被炸伤。

    罗寒冰被炸死的第二天,天野市委副书记雷佑胤纪委书记廉可法组织部长侯寿山一同来到天南。雷佑胤先讲了一些原则性的话“按照组织原则王步凡同志是天南人,本不应该在天南任县委书记的,但王宜帆同志刚到天南不久,对天南的情况还不够熟悉,鉴于这种情况和天南目前大局的需要,经市委研究决定,王步凡同志任天南县委代理书记,王宜帆同志任代理县长,以后根据组织原则酌情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合理调整。”

    廉可法通报了安智耀等人贪污受贿案的进展情况。最后由侯寿山宣布天南的领导班子:王步凡暂任天南县委书记,王宜帆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白杉芸升任副书记兼政协主席,匡扶仪任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孔放远升任县委副书记,肖乾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张沉升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由天南县委在天南干部中选拔,报市委组织部批准。匡扶仪可谓是三朝元老,此人历来不争权不图名,是个地道的好人,但一直没升到正处,白杉芸一下子就升到了正处级,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王步凡虽然心里为匡扶仪不平,但也没办法。这年头受表扬的往往是这类人,而提升的却是别人,受表扬的人不一定就是领导心目中的好人,受批评的也不一定是领导心目中的坏人,提升与否领导说了算,也许边关对匡扶仪有些不喜欢。张沉和肖乾的提升是王步凡点的将,边关给予了支持。

    因丈夫老吴的事,秦时月受了影响,但她和雷佑胤有那么一腿,经雷佑胤在市里边给她活动活动,总算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双规”审查结束后,降级调到天南县人大当了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王步凡兼人大常委会主任。

    田方在这次反腐败斗争中立了功,天野市纪委没有追查他的责任,退还了他自己贷的那十万块钱,把他调整到天南县政协任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贾盛和聂进琛年龄到了退居二线。

    38

    天南县的班子确定之后,该考虑下边的班子了。现在天南县可谓出现干部危机,十六个乡镇只有孔庙镇和石云乡的干部没有出问题,其他乡镇都有人出了问题,问题轻的被撤了职,问题严重的被判了刑。弄得天南人心惶惶,干部们见了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在背后也不断打听“某某这次进去没有?他没有事吧?”县直机关的干部们都为李浴辉感到吃惊,都以为他百分之百是要出问题的,可是人家居然没有一点问题。

    张沉提升了常务副县长,那一批乡镇书记只剩下乐思蜀和李浴辉,天南县现在十六个乡镇缺十四个书记,乡镇长只有陈孚没有出问题,也是缺十四个。局委又有一大批人倒下了,这一次干部调动的幅度恐怕在天南也是绝无仅有的。仅干部任免一事,天南县委就连续开了三次常委会,也没定下来。

    最后王步凡提议,孔庙镇的镇长夏淑柏提书记,一个副书记升镇长,没出问题的陈孚提拔为乡镇党委书记,又把因公款吃喝犯了小错误的那几个人恢复了乡镇党委书记职务,万励耘和傅正奇虽然有问题,但是暴露的不明显,受贿金额也不大,再加上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李直亲自到天南为他们说情,王步凡没有办法就请示边关,边关也很无奈地说:“步凡,李主任竟然亲自去说情,你我也不能不看他的面子啊,原则有些时候没有人情大,你酌情吧。”因此万励耘和傅正奇在审查之后重新起用,但因为他们名声不好没有提拔,安排了乡镇长。因此有些人就说万励耘和傅正奇是官场上的不死鸟,有人说“三迷”是不倒翁。

    一些没有出问题的乡镇副职统统提拔,另外还在干部中公开选拔了一批人。王步凡要开一代民主的先河,充分体现自己的民主作风。可话是这么说,操作起来就有难度,天野市委副书记雷佑胤一下子介绍了十个人让王步凡提拔,组织部长侯寿山介绍了五个,宣传部长沉飞扬介绍了三个。实在没有办法,王步凡只好与他们讨价还价最后只照顾了个别人,大部分人是经过考试竞争走上领导岗位的。当然也不能不照顾到一些在职的同志。这次没有出现问题的提升了一部分,竞选上了一部分,比如田方的儿子田园聂进琛的儿子聂太前就是这次竞选上正科级的。县直局委的班子王步凡暂时还没有考虑好,不准备调整,凡是局委一把手出问题的就让副职先主持工作。

    王步凡本来想提拔一下乐思蜀,征求他的意见,乐思蜀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哪是当县领导的料子?就当个石云乡的书记就行,管大事可不行。”王步凡也觉得乐思蜀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就没有勉强。那个受尽迫害的赵稳芝本来是个正科级,王步凡提议让他下去当个乡党委书记锻炼锻炼,他自己却不想离开新闻中心。王步凡只好把他提了个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兼新闻中心主任,在没有宣传部长的情况下实际上宣传部的工作由赵稳芝主持。王步凡派白杉芸跟石再连谈话,想把他调到乡下当书记,但人家不同意,一心要保持原来的样子,王步凡也没有勉强。这一次天南县能够胜任领导职务的人才几乎用尽了,但胡东和关爱都没有得到重用,文化局和城建局也没有让他们主持工作。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微妙,王步凡也不喜欢他们这种惹是生非的人。剩下的头疼事就是李庄煤矿和葡萄酒厂了。

    李庄煤矿经过七天七夜的疏通抽水,只救上来一个活人,其余都是尸体。马风在这次抢险救人和有关善后事宜处理中立了功。王步凡就让马风任代理矿长,归工任副矿长兼总工程师。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李庄煤矿重新开工生产。

    最令王步凡头疼的问题是葡萄酒厂。他决定暂不表态,待深入调查研究之后再作决定。他现在也体会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的深刻道理,当初他对米达文不同意酒厂破产很有想法,现在他当县委书记了,也觉得破产不是上策。为此他在电话里征求过舒袖的意见,舒袖已经随时运成调到天北县工作,时运成现在是天北县的县长,白无尘是县委书记。因为舒袖原来在酒厂工作过,对酒厂的情况比较熟悉。舒袖给他推荐说酒厂的一个副厂长周克天很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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