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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这又不是别人,这是我的男朋友。”

    这次谈话,她们母女都是愉快的,可后来发生的变化,却是令所有人所始料不及的。

    星期六那天晚上,白洁去车站接的安然,他们到家后,看白杨还没有回来,就去了市场买了些菜回来,一起动手做起饭来。他们那笨手笨脚的动作,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好笑,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饭做好,饭菜虽然很简单,却也是四菜一汤。可他们等着白杨回来,等了很长时间,已经是超过了她平时下班的时间两三个小时了,白杨还是没有回来。白洁下楼去了,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了医院的值班室,得到的回答是白杨正在那里做一个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手术台。到了九点半钟的样子,安然觉得自己应该走了,这时,他们俩才随便吃了点儿饭。

    白洁把安然送出门的时候,都已是十点半钟了,安然不放心白洁送完自己后一个人回来,就没有让她走远,就只让她站在了槐花街五号的拱型大门洞的门前,看着自己远去。

    这就是安然去过的白洁家,也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去白洁家。

    安然走后,又过了好长时间,白杨才回到家中,公交车已经没有了,她是被医院的车送回来的。白洁已经记不得那是几点了,她已经有点儿困了,就半靠在床边睡着了。

    几天之后,安然又病了,是炎症引起的发烧,他一连就是几天没能上班。白洁去他家里看过他了,这是白洁第二次去安然家,第一次是他们大学毕业以后不久去的。第一次去时,不知道是谁提议的,那次,在安然的家里,他们感觉是那么得好。白洁在那儿整整呆了近一天的时间,那天的中午饭也是在安然家里吃的。他们无论是谈着他们共同喜爱的文学,还是一些对未来生活的理想到应该怎样地做人处世,都是那样地开心。他们惟一说不到一起的就是关于人的性格不一致时,能否生活在一起的问题。白洁认为两个性格不一样的人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那样可以互补;而安然则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两个人性格上相差太大,生活在一起会太累了。时间长了倒是可以互补,可人生实在是太有限了,用一生的时间去互补,那实在是一种生命的浪费。所以,他是不主张那样做的,他自己就更不会去那样做了。他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安然也没有再想和白洁讨论下去。因为安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白洁在太多的问题上都和自己一样,起码自己和她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着什么互补的问题。

    中午饭后,他俩搬了两个紫檀木的摇椅,放到了日式房宽大的阳台上。他们的周围满是长在花盆里的绿色植物,他俩人就慵懒地分别坐进了那两把摇椅上。摇椅是并排放着的,随着摇椅的晃动,他们交谈着,还不时地发出悦耳的笑声。

    “安然,养了这么多花,你都喜欢什么花?”

    安然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不开花的,最好是不开花的。开花的也有喜欢的,比如马蹄莲,比如茶花,我喜欢素洁一点儿的。”

    白洁哈哈大笑着“安然,你不会是专挑我爱听的说吧,素洁的,你不是因为我的名字中有个洁字就喜爱上了素洁的花吧?”

    安然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白洁那是在笑自己“你想哪去了,我还没俗到那种程度。当然我是喜欢你的那种纯洁、你的那种洁白,也许你就是我所喜爱的那种大自然中那洁白的一部分。不过,请你放心,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洁白而选择了你,而是因为见到了你的洁白而喜欢你。”

    “你说得这么复杂,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一个人可以提前制定一个标准,然后去寻找自己的朋友,也可以寻到了自己的朋友之后,而去确定自己选择朋友的标准,这是不一样的。”

    “那你是用的哪一种标准选择的我?”

    7

    “对于我来说,如果说有标准,那当然是后者。从我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根本没有想到过什么标准不标准的,我就有了一种感觉,一种让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我的标准。”

    “那你也可以以我为标准去找一个别人呀。”白洁说到这里,把头歪了过去,特意微微地笑着,看着安然作何反应。

    安然站了起来,用两只手轻轻地掐住了白洁的脖子“你就是标准,你听着,你就是变化到什么程度,已经变化的你依然会是我的标准,你记住了,我要找的就是你,而不是什么度量衡。你不要拿这样的话来考我,论这一点,你还不行,你说是吧?”

    “是是是,你快点儿松开手,你都让我不舒服了。我早就说过了,在你的面前,我在别人面前所具有的那些优势都荡然无存了。”

    在那花园般的阳台上,在那葡萄架下,他们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白洁该回去了,他们进到了屋里,安然也不想留她吃晚饭了,他怕让她回去的太晚。

    安然紧紧地抱着白洁,他们亲吻着,一会儿工夫就下意识地滚到了床上。开始时,安然在上面,一会白洁又翻到上面。安然感到了白洁两个rx房的抖动和激动的气喘声,白洁也同样感到了安然无比激动的情绪,在白洁身体之外,无奈地阳刚样地滑动

    安然又重新翻到了白洁的身上,他的身子没有离开白洁,下身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而头却抬了起来,两眼紧紧地盯着白洁那正在起伏的前胸。

    “白洁,你告诉我,你能让我到你这两座山峰之间的河沟里去摸鱼吗?你能让我到你的领海去游泳吗?”

    白洁犹豫了一下,说到“行,但现在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说了,我是想将来一定要选一天,选一个地方让你完成你第一次的畅游,安然,你看好吗?”

    显然,安然能够从白洁的眼睛里看到她的真诚与激动,她也和自己同样需要这一刻的到来,但那确实不是这个时候。

    “起来吧,安然,真的不行,记住了,好好等着,我已经是你的全部领海,只有你才是我的尊严和神圣。我还是希望那一刻能够庄严而又神圣地到来。”

    “好,好,你说的对,我也知道,可我就这样抱着你,却觉得和你还那么遥远。我明白你是对的,我应该是你的领空,我会就像现在这样俯瞰着你,俯瞰着我的领海。”说着,安然贪婪地长时间地吻了白洁一下。

    最后,他们终于站了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是理智让他们真的都做到了像是趟过了男人河,或者趟过了女人河般,那种已经抵达了彼岸般地平静。

    此次,白洁是第二次来到安然的家了,她对这里的一切熟悉了许多。

    当她走进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白洁还是敲了敲那虚掩着的门,她等了一会儿,想等着里面做出反应,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就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轻手轻脚地径直走了进去。安然正在睡觉,他没有醒,那脸上好像还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白洁没有惊动他。她静静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看了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当安然翻身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白洁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还没有完全转过神来,什么也没有说,就一下子用手紧紧地抓住了白洁的手。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有病了?”他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别哭,安然,怎么了?别哭。”白洁劝着安然,自己却也哭了

    安然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又反过来劝说白洁“别哭了,别哭了,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我给你的办公室打过电话了,是他们告诉我的。你怎么又病了,是上火了还是累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院时本来就没有彻底恢复。这次就是肝区疼,上过医院了,医生说是胆结石引起的,肝没有什么毛病。我坚持不了,就回来了,你也没有课,我也找不到你,也没有别的办法告诉你,只好就这样傻等着了,我躺在这里脑子里全是你。”说到这时,安然又哭了,白洁用手帕给他擦着眼泪。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来了嘛。你这样对身体不好,你告诉我,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做。”安然靠在了白洁的怀里,不想让她离开。

    “不用,我不饿。”

    “你不能吃干的和硬的食物,也得吃点儿稀的和水果什么的。你自己先躺着,我去看看都有什么东西,给你弄点儿来吃。”白洁把安然移开了,让他斜靠在了床上,自己走进了橱房。

    8

    白洁仔细地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她认为适合安然能吃的东西。他回到了房间告诉安然让他在家等着,她要出去给他买点儿东西,回来给他做点儿吃。安然不同意,白洁没有听他的,她走到了他的跟前,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好好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然没有再睡,白洁出门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白洁回来时他还是个什么样子。白洁买了水果,还有几只新鲜的海虾和香菜、黄瓜等,她先把草梅洗净了,端了过来,用手拿起了一只,送到了安然的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安然点了点头。白洁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安然的嘴里送着,已经吃了有十多个了,白洁说到“没那么多好事,还得我喂你,你自己吃吧,我去给你做饭吃。”说完,她对着安然笑了笑,起身就又进了橱房,接着就又把头探了出来,说了句“一会儿品尝我的大作。”

    当白洁端着一碗用海虾和黄瓜做的面条重新回到安然的跟前时,安然的精神比白洁刚来时好多了“怎么样,好多了吧?”安然微微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好多了,你什么药都不用吃,只要我来了,你的病就能好了一大半,是吧?”

    “是。”安然明明知道白洁说得的是对的。

    “以后再有病时,就不用去医院了,就想办法找到我,只要我来了你的病也好了。”

    “是,你要天天都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病了。”

    “吃吧,吃了这碗面条,你就全好了。”白洁把碗放下以后,把筷子也递给了安然,安然刚要接了过去,又一把被白洁夺了过来“告诉我,你好了以后,怎么感谢我?”

    “你说吧?”

    “我让你说呢。”

    “那,那,那我也不知道。你说吧,怎么样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都行。”

    “好了,不难为你了,看你这个样子,挺好笑的。”白洁把筷子重新还给了安然。她坐在了安然的对面,看着安然把面条一点儿点儿吃了进去,她的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安然,那天晚上你走后,我妈快到半夜才回来,她说了让我再约你见面。”

    “行,哪天都行,我的时间还可以,就是这两天的身体又不怎么好,不知道哪天才行。”

    “你告诉我,你这两天又病了,是不是因为那天去我家时精神上有点儿紧张的缘故。所以情绪有了变化,就又发病了。”

    “那倒不是,我是百分之百地会通过检阅。这一点,我是非常自信的。”

    “你得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要不怎么能行呢?情绪不好时,就多想想我就好了。我就是你情绪好坏的调节器,对吧?”白洁调皮地说到。

    安然点了点头。

    “可我不可能天天在你的身边呀,起码现在不能啊。所以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这天,白洁离开安然回到家的时候,又已是很晚了。

    白杨问她是不是去见男朋友了,她没有回避。她告诉白杨,他的男朋友病了,而且他还是一个人单身,白杨没有多问。

    几天之后,安然还没有到白洁家来,那天下班之后,白杨随便地问了一句“你的男朋友还没有来,我今天的时间还行,也有情绪,能叫他来吗?我给你们做几个菜吃。顺便也见上个面。”

    “不行,他还在家休息。”

    “他怎么了?什么病?都几天了,还不好?”

    “是胆结石。”

    “噢,那可不怎么好治,挺麻烦的,疼起来也很难受的。走吧,我和你去看看他吧。”说完,白杨就放下了手中要做的活,准备要走。

    白洁听到了妈妈这样说,就觉得去看看他也无妨,正好自己也想去看看他,于是,她就没有极力地反对。

    她们很快就走了出来,坐上了公共汽车,当车行驶到了离安然家最近的一站时,她们下了车。

    她们往安然家的方向走着。

    “你来过他家几次了?”白杨问白洁。

    “一共只有两次,算这一次才三次。”

    “他家住的什么样的房子?”

    “二楼,日式的房子,挺大的,还有挺大的一个阳台。”白洁之所以问着什么样的房子,并不是要关心这位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家的住房,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女儿认识的这位男朋友的家,离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怎么会那么近呢?当她听完了白洁的介绍之后,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女儿说的就像是自己多少年前曾经住过的那幢房子

    9

    她们继续地往前走着,走到了南山街,那一个个日式住房的院落,看上去都大同小异。整齐的街道,成荫的绿树,幽雅的环境,很容易就让白杨想到了她在这里度过的那段时光。她跟着白洁走着,她想不起来她曾经住过的那个小院和眼下的这些小院有什么大的区别。这是一条很长的一条僻静的街道,当她快要走到了那棵粗壮的大柳树下的那个院落的跟前时,她似乎认出了这个小院,这不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小院吗?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院,曾经给自己留下过多少记忆啊。怎么可能就是这里呢?她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感觉到了她自己的双腿是那样地沉重,她似乎是一步都迈不动了。她问白洁“就是这里吗?”她指着门口那棵柳树旁的小院问到。

    “是,就是这里,进去上了二楼就是他家。”白洁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儿异常。

    “你的那位男朋友是不是叫安然?”白杨此时的情绪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问话当中透着一种惊讶,透着一种儿失望,更透着一种肯定。

    “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早就认识?”还没等白洁说完,白杨再也站不住了,就在那棵柳树下,瘫软地滑了下去,整个身子干脆几乎就瘫在了地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她的大脑立刻呈现出了一片空白。

    “妈,你怎么了?妈,妈,你怎么了?”白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白杨是怎么回事,她很害怕。她一边叫喊着,一边用力地摇晃着白杨。白洁想起了白杨曾经给别人掐人中穴位的情景,她用抖动的手也掐在了白杨的人中穴上,白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白洁这回是拼命地喊着,他越喊越有些害怕,不论她怎么喊,白杨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此时的白洁意识到了应当去医院。她马上站到了路边,用手示意着过往的车辆停下,她拦了一辆面包车,那车上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司机冲着白洁摆了摆手,没有停车。白洁又见来了一辆北京吉普开了过来,她往前挪动了一下身子,举了举手,那辆车到了她的身边停下了。车上下来的是两位军人,一个是年龄小一点儿的,是位司机,另一位显得岁数大一些。白洁赶紧上前去和他们说明了情况,那两位军人知道这眼前的病人马上要去医院,就立即动起手来。

    “来,把车门打开,一块把她抬上去。”那位岁数大的军人边说着边和那年轻的军人抬白杨,白洁也在这边跟着忙乎着。

    车驶进了离这里最近的中苏医院,还是他们帮着把白杨抬了进去,在白洁的引领下,没有费周折,白杨就被送进了急诊室。一个挺大岁数的女医生们马上就过来了,一边询问白杨的病情,一边给白杨量血压听心率。

    医生对着那位岁数大一点儿的军人问着“这病人什么时候发病的?怎么不好?显然,医生是把那位岁数大的军人当成了白杨的亲人了,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了看白洁。

    “这是我妈妈,她和我一起去一个朋友家,走在路上突然就觉得不好,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是他们帮助我把我妈送来了。”

    医生听完后抬头看了看那两位军人“噢,你们是帮忙的。”

    当医生还想为白杨做进一步的检查时,白杨自己动了一下身子,白洁站在旁边发现后,就大声地喊着:“妈,妈,你好了吗?你好了,是不是?”

    白杨似乎是听到了白洁在喊自己,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她慢慢地把头转向了左侧,又转向了右侧“这是什么地方?”

    “妈,这是医院里,你刚才晕倒了,我把你送到了医院里,还有”白洁说到这时,她发现那两位军人已经走了。

    白洁追了出去,她感觉他们不可能走远,她走到了医院的大门,看了半天,那辆车已经没有了。她怪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连声谢谢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让人走了。

    白洁重新又回到了病房时,医生又问“你妈妈刚才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吗?”

    “没有啊。”

    “那她平时有过晕倒了的事情发生吗?”

    “好像也没有吧?”说着她有点儿不是很放心自己说得对不对,就转过头去问白杨“妈,你说是不是?”

    白杨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说了句:“没有,没有过。”

    “根据目前情况看,你妈妈的身体好像不是什么大毛病,她很可能是暂时受到了什么刺激,而造成的短时间的精神恍忽,再加上她的血压有些低造成的,你看你们来到这里,我们只是检查了一下,并没有进行什么治疗,她就苏醒了,呆一会儿,我想还会好一些,我看这样,先观察一下再说,你看什么样?”

    10

    “就按你的意见办吧!”白洁答应了医生的安排后,又征求白杨的意见“妈,你看这样行吗?”

    “还用得着吗?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看还是直接回家吧。”

    “妈,咱就听医生的吧,你不知道,你刚才的那样子,可把我吓坏了。咱们就在这呆一宿,没事,明天就走。”

    白杨和白洁的这一夜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第二天中午之前,白杨在白洁的陪同下回到了家。白杨感觉好多了,作为医生,白杨是清楚的,她知道医生的判断是对的,可她没有办法和医生细说。

    回来后,吃过中午饭,白洁去了单位,白杨自己真的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就在那半睡半醒之间,她足足地躺了一个下午。

    晚上,白洁回来的很早,晚饭还是她做的,她们吃过晚饭之后,白洁又坐到了妈妈的跟前“妈,这一下午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没什么事,可能是太累了。”白杨这样回答着,目的就是不想马上就和白洁谈这件事,她想让自己的心态平静几天,再想想怎么办好,明天或者拖得更长一些时间再说或许会好一些。两个女儿就是白杨的命根子,自从自己离婚之后,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了,好多年了,她就是一个人拉扯着这一双女儿。不管是多难,她就是一个人顽强地向前走着,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太爱自己的孩子了。可眼下的这事让自己太难办了。可这又怎能愿孩子呢,也许这也是老天的安排。白杨毕竟是一个读过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可以想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得温和一些,但她不可能容忍她自己的女儿嫁给安然。因为眼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白洁要嫁给的这个恋人,就是自己多少年前那位曾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丈夫的养子。

    白杨在感情上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白杨躺在床上想着昨天傍晚发生在安然家门前的那一幕,心里还是那样地紧张。当时,当她已经断定白洁的男朋友就是安然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立刻就是嗡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时,她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了一般,没有了支柱,没有了呼吸的空间,她像是窒息了,完全是窒息了。

    白杨自从离开那座小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甚至是几乎就没有再从那条路上走过。并不是那个小院或者那条路给她留下过什么重创。在白杨的眼里,那个小院毕竟也给过她一段挺美好的记忆,两个可爱的女儿就是来自于那里,而她们已玉洁冰清。她还是感谢那个小院和小院的主人的,可那里也毕竟是她结束这种生活的地方。

    这些年来,尤其是甄正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白杨就更是多了一些自责,当年,并不是甄正要离开自己,而是自己在感情上的苛刻,最后,才那么果断而不失轻率地走出了那个小院。对于白杨感觉到的甄正心中的那个秘密,到今天也没有得以印证,她也不想去印证。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想来,那当年感情上不能容忍的事情,在今天说来,又算得了什么呢?白杨从来就没有恨过甄正,相反,却觉得在甄正的身上还有不少值得汲取的东西。是不是自己和甄正的情缘还没有完,所以才让儿女们去了结呢?

    白杨胡思乱想着。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怎么和女儿交待不同意她和她这位男朋友的恋爱关系的事。

    告诉她,只有告诉她,安然是她的哥哥,是从来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哥哥。这样做似乎是对他们太残酷了,可别的理由根本不足以把他们分开。就是这样说,白杨也没有把握能让他们分手,可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白杨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不可能作为夫妻在一起。更深层次的理由那就是促使自己和甄正当年分手的那个理由,总像是甄正的另一种精神所在。作为白杨,依她自己的自尊,只要别人不说,哪怕是自己的爱人,她都不会主动地去问,她希望能给对方留下一点儿隐私,留下一点儿空间,这样,可以让人活得轻松一些。

    白杨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这些没有得到印证的想法随便说给任何一个人听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儿,只要她流露出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哪怕是自己根本就无法证明的一点儿感觉,都完全可能破坏了作为爸爸在女儿心中的形像。

    白杨遇到了一个自己从来就不曾面临过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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