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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说这句话时的口气像是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站了起来。

    安然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打到了车队,找到了胡总的司机让他上来一趟。几分钟后司机就上来了,安然交待了几句,让他把徐寒冰送回家去,她跟着司机走了。邻走时,她理智了许多,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转过头来和安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头扭向了胡总又一次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徐寒冰走后,胡总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没有想到这事情不来便罢,一来就是接二连三。胡总下午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而是特别不好,那就是因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公司的事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还竟然是那么地快。这让他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这就是自己想了多年的一把手的位置,一下子旁落他人之头上。可胡总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夫人会也在这种时候闹到单位里来。仅仅是一下午的时间,胡总对安然主持工作这件事充满了嫉恨,他本来就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安,才下楼去走走的,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事情。此刻,他经历了刚才在安然办公室里的这场风波,他又产生了一点儿感激安然的想法,是安然的那几句话让他很快解除了尴尬的局面,否则,他是知道他夫人的痞气的,他自己是既不可能把她劝走,也不可能把她吓走,那会让他在公司的职工面前脱了裤子跳舞——转圈丢人。

    6

    安然看出了胡总的犹豫,就说了句“坐会儿吧。”

    胡总没有说什么,也就坐到了沙发上。

    安然用纸杯给胡总倒了杯水,递到了他的跟前,也顺便坐到了胡总的对面“喝口水,消消气。别太往心里去了,回去谈谈就好了。”

    “这种女人太无聊了,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其实我”胡总还想往下说什么,安然没有让他往下说。

    “别说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也需要考虑考虑你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回去后,不要闹了,闹下去会两败俱伤,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件事在单位里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和任何一个人说,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其余的就只有你自己回去处理了。”

    胡总没有表示什么,喝了几口水,情绪好像是平静了许多。安然站了来,说到“一会儿就走吧,早点儿回去,我也想早点儿走,今天什么事也没干,还赚了个挺忙乎,挺累的。要不走,一会儿也许还会有人找呢。”

    安然把胡总送出了门去之后,自己又静静地坐了一会,他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他还是没有能够静下来,只有一会儿的工夫,何主任就走了进来“安总,楼下有一个叫郭援朝的人要找你,那人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

    “他现在在哪?”

    “被拦在了门岗,让不让他上楼?”安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了那是他在北京读大学时最要好的一个同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以前他几次打电话找他出去坐坐,他都是因为有事没去成,这次他没有打招呼就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当然让他上来,领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吧,我打个电话,告诉保安。”何主任说完就往外走。

    “算了吧,还是我下去接一接他吧。”安然把何主任叫住了,他自己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门口。

    “还是我下去替你接吧。”何主任说到。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那是我的老同学了,还是应该我下去。”

    到了楼下的大厅里,安然老远地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郭援朝,他紧走了两步一把握住了郭援朝的手“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打什么招呼呀,再打招呼就又见不着你了。我打过多少次招呼了,还不是白打。所以就不请自到了,哈哈哈。”说着,他也拉住了安然的手,像是久别的亲人或者是很亲密的朋友那般。

    “那你就不怕白来一趟?”

    “哪能白来?我知道这个年头只有两个地方是属于你的,一个是家里,再一个就是单位。你说你能上哪?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说完他很得意地笑着。

    安然始终没有松开握着郭援朝的手“走,上楼,到办公室里再说。”

    进到办公室里,安然就把郭援朝使劲地按在了沙发上,就想去给他倒水,被他拒绝了,他重新站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稍坐一会儿,咱们就走,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喝点儿酒,随便坐坐。”

    安然没有再给他倒水,说了声“好吧,坐一会儿就走。”

    “怎么样?安然,现在忙吗?”

    “还行,说得过去。”安然坐到了郭援朝的对面,此刻,看上去他什么事都忘了。

    “安然,自从上次在街上遇到你之后,又有好长时间了,怎么样?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是,还是一个人。”

    “还是放不下她?”

    安然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着。

    “是,她确实不错,可你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让你释怀吗?你得变一变了,再不变,这一生就这样彻底交待了。”

    “是,是,眼看着就这样交待了,我也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你自己不变,别人谁拿你也没有办法。其实,这个年头,很年轻、很优秀的女子有的是,我随时都可以帮你这个忙,可我确实不敢轻易地帮啊,谁知道哪一款适合你,帮你选择的那个人必须是能够取代了白洁在你心中的位置。做到这一点,我没有把握,所以,也不敢给你乱点鸳鸯谱啊。”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吧。”安然嘿嘿一笑。

    “真要是没有那么严重,算是我误会了你。”

    “也许是缘分不到吧,等有了缘分就自然会成眷属。”

    “好吧,那我们走吧,一边走,一边说,好不好?”

    “行,你想去哪?”

    “我也没有想好,和你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是清静一点的地方就行,对吧?”

    “是,找一个清静一点儿,干净一点儿的地方就行。”安然说到。

    “那行,出去再说吧,走到哪算哪。”

    7

    走出了办公大楼之后,安然没有让郭援朝开他开来的车,让他把车就停在了安然自己单位的门口,然后,他们直奔了海湾广场的星星岛酒店。

    这是一家依山傍海的酒店,环境优雅,视野开阔。它坐落在这个广场的边上,他们走到了三楼的一个包间。坐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广场,看到大海,那广场开阔极了。透过偌大的广场望着远处的大海,不管是谁到了这里都会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安然也是一样,到了这里之后,他一下子就心情愉悦了不少。

    女服务生走了进来“先生点菜吗?”

    “点吧。”郭援朝边答应,边把头转向了安然“想吃点儿什么?”

    “你点吧,别的都不想,就是想吃海鲜。”

    “那好,就由我代劳吧。”他接过了菜谱,点了几个菜后,告诉服务生马上上菜。

    安然和他的这位老同学算是至交了,安然在交友的这个问题上,实在是够挑剔的了,他的原则是宁缺勿少,宁少勿乱,否则,周旋于所谓的朋友之间,会让自己很累的。在安然的眼里,他的这位同学是值得一交的,他认为郭援朝是属于那种多长时间不见面都可以,可有了什么事你只要找到了他,仍然是可以百分之百放心,可以推心置腹交谈的那种朋友。更让安然感到欣慰的是,他自己和白洁那段铭心刻骨的爱情,他不仅是见证人,而且在郭援朝的心中,他和她的这段恋情也算得是现实生活之中的爱情绝唱。从这个角度讲,安然在他面前时总会感到一种放松,一种宽容,有时还会是一种情感的释放。

    说郭援朝是安然和白洁恋情的见证人,那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在大学里和安然同窗四年,更是因为,当安然在大学里或者在大学里生病,最思念白洁而又不能相见时,只有郭援朝是他心灵故事的倾听者,而安然所有的情感经历,都能引起他的共鸣。那年白洁不告而辞的时候,安然没有地方去诉说,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安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是他成了安然重新坚强起来的骨骼,是他成了安然又感觉到了生活仍然是美好的那种情愫的调色板。除了这些之外,安然还看好的是他的这位老同学后来走进律师队伍后,还能够保留住的那原始的还没有被铜臭淹没的那份纯朴。

    安然和郭援朝坐进的是一个四个人用的包间,那张小方桌是摆在了靠窗的位置的。服务生很快就把菜上齐了。安然他们要了一大堆啤酒,喝了起来。

    “援朝,你连个电话也不打就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们先干了一杯之后,安然又拿起了酒瓶往杯里倒酒,边倒边问着。

    “主要就是想见见你,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还有点儿小事也想顺便了解一下。不过,其实了不了解都行,既然来了就顺便说说。”

    “你想了解什么?既然来了,管它有没有必要的,就说吧。”

    “你们单位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你知道吗?”

    “你是指哪方面的麻烦?最近的麻烦不少啊。”

    “你们的金总,现在还挺好吗?检察院还没有找过他?”

    “今天下午市里来人了,通报了市检察院已开始介入了的情况,别的什么都没说,也不方便问,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受什么事的牵连?”

    “不会这么保密吧?怎么可能呢?检察机关可能已搜过他的家了,当然是关于经济问题了。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他现在还在上班吗?”

    “上什么班?自从那天普希金大街工地出事之后,他就住进了医院,到现在也没出院,我这才知道已经确诊了是淋巴癌,而且已经转移了。今天市里的人来找我谈了话,下午就宣布了由我来主持这个公司的工作,这不,这么大个乱摊子,乱得很。刚宣布完了之后,就遇到了那么多的麻烦,什么事都有,你来的时候,我刚刚坐下还没有几分钟,真是无聊。”说着,他自己喝了一大口酒。

    “噢,是这样,应该说你是高升了,可说实在的,这对于你这个人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这年头,别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在这个世上都已经混了这么多年了,你做官要是不想捞,就是一门心思地做官,那不就赚了个白忙乎吗?可要是一味地去捞,怕你还不一定能做到,是吧?我说错了吗?”

    “要不怎么说只有你还了解我呢!再说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安然把干什么这三个字强调的很特别。

    8

    “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单位这些事的吧?最近有人找到我,想让我作为他们的代理律师,我还没有答应,我一看是和你们单位有关,我就想到了你。当然,我不是因为和你们单位有关而没有去接这个案子。”

    “那你是为什么不接?给你代理费你就做呗。”

    “安然,你也知道,我虽然不像你这样利索,只是一个人生活,可我的生活也瞒过得去,要那么多钱干嘛?再说了挣那钱也得让我心静,否则,没有什么意思。就像你们的金总,这回倒好,完了,他就是不得癌症,他也完了,是彻底完了,他的那些钱还有什么用?只让他担惊受怕了,外面救护车一响,他半夜都得起来看看,看看是不是警车来抓自己的。你说是不是?安然。”

    安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到“你说的那个案子是和我们的金总有关?”

    “是,这件事挺偶然,咱们市的新时尚装修公司的老板因为涉嫌一桩经济诈骗案受到了追究。”

    安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就是咱们市挺有名的那家装修公司。”

    “就是那家,几年前就是他们装修的广电大厦的工程。后来还着了火。”

    “噢,我知道了,你接着往下说。”安然想急于知道下文。

    “在这个案子之外,又牵涉到了一宗案子,好像和你们公司有关。据当事人的亲属讲,好像是你们的金总从你们公司挪用了三千万元,借给了那位老板,那位老板当时就给了金总二百万作为筹谢。”

    “你说什么?挪用了三千万?是金总?”安然吃惊极了。

    “是,你一点儿也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

    “这么大的公司就他一个人说了算?”

    “那是,那一点儿也没错。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一年的进出账目,就连个汇报都没有。”安然接着说到。

    “他的权力也太大了。”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这种体制。唉,你刚才说的这件事肯定不会假吧?”

    “不应该假吧,就是这个老板的亲属找到了我,要让我代理这个案子。”

    “那有什么?你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呗,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倒是没有,只是有点儿小想法,还是为了自己,当然和钱无关。据说,这个案子的背景可能复杂一点儿。一遇到这样的事,我就不愿意去办,倒不是怕他们,就是太麻烦,太复杂,没什么意思。”

    “看来,我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我真的就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也没来得及去想,我还以为,金总可能会是因为工地的事受到了牵连呢?闹了半天是从这里冒出来了。这么说,这已经是板上钉丁的事了。”

    “至少这件事是铁定的了,我刚才说的检察院正在落实,那也许是在落实别的什么事吧!这件事还用落实吗?那年人家给他钱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厅里,而且都留下了有效的证据,足以证明那件事是成立的。这些证据现在都交到了检察院的手里了。这还不算,这里面听说还有另外一笔交易,据说,这件事还和新盖的广电大厦的着火有关,你说有多复杂?”

    “你说的就是广电大厦还没有完工时着的那次火?”安然问到。

    “对,就是那年还正在装修的过程中着的。”

    “你说的都是哪到哪呀?我怎么都听不明白了,怎么还会和广电大厦的着火有关联?”

    “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反正案子还没有结,才刚刚露出一点儿端倪,据说,金总挪用的那笔钱,是一个领导授意的,这是一个三角交易。”

    “我就更不明白了?”安然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

    “好了,那就不明白吧。来来来,咱们先把这杯酒干了,”安然说到。两个人一扬脖,就把那都是满满的一杯酒喝了进去,郭援朝又伸手拿了一瓶要往杯里倒时,他俩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那堆酒瓶上,他们都笑了,那十二瓶啤酒就只剩下这手头的一瓶了。倒完了酒,郭援朝又接着说到“你刚才说什么?说你就更不明白了,那也好,那你就不明白吧,明白那么多干什么?人活得越是清醒,就越是累。其实,我来找你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已经定下来了,不想接这个案子,就是想轻松一点儿。”

    “那好吧,那我们就说点儿别的吧。”

    “说别的我都没有兴趣。其实,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会想那么多,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的最多是什么吗?就是你和白洁之间的事应该彻底了结了,你应该重新开始好好地生活,不然的话,你的这一辈子就真的交待了,就真的彻底交待了。”

    9

    “是,你说的对。你也知道我已经和她早就了结了,多少年都没有来往了。”

    “安然,你这是在欺骗谁呀?你是和她没有来往了,而且早就没有来往了,可你还是放不下她,不是吗?你敢理直气壮地和我说,爱,已纪往事了吗?你是明明知道我说的这种了结指的是什么,不再来往,并不等于忘记;不在互通音信,并不等于别离。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席慕容的诗吗?你们之间的这点儿事,就是对她的这首诗的最好的佐证。你敢不承认?”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是。你说的是对的,我也知道,这个年头,在这样的问题上,我是属于那种最无知最拿得起来又最放不下的那种男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有了钱就可以找到数不尽的性伴侣,而且又那样年轻,那样廉价,可我怎么就走不出这个怪圈?”安然的眼睛里有些潮湿。

    “安然,你告诉我,平时你一个人在家呆着的时候,你不想吗?不想女人吗?”

    安然犹豫了半天,显然,在这位最知己的朋友面前,他没有不想讲的意思,而是觉得应该如何去回答他。

    “援朝,你让我怎么说呢?你想,我当然有这种想法,有时还很难受,这个年头诱惑太多了,当然也包括性的诱惑。在我看来,如今这个年头已没有爱,而只剩下性了。说心里话,我对性同样是渴望的。但让我寻找那种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性行为,我至少眼下还做不到。这不是说我有多么高尚,更不是非要用那道德的底线来规范自己。那些比我们高尚,比我们官大的人太多了,有多少人不是道貌岸然的?他们哪还有什么道德底线?我何必非要虐待自己呢?不是我不想,可我最想,而且受不了的时候,就自然地会想到了她。这些年,我已经知道她已另有怀抱了。可我仍会在许许多多的晚上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时,我甚至还会妒火中烧,我受不了。那种时候,我就会睡不着,我就会坐卧不安,而每到这种时候,也时不时地就会产生放纵自己的心理,想通过什么方式来摆脱痛苦以求解脱。当然,不是想去那种*的场合。你别笑话我偏见,其实在我看来,那些桑拿房,那些酒巴,大多都应该归到*行业这一类,去那样的场合解决我的问题,那怎么可能呢?要做也必须得有基础,否则,我肯定做不到。这些年来,就在我身边和我一次次擦肩而过的人也有一些,有的是虚情假意,也有的是投以真心的。可没有谁让我感觉到她是一缕可以放将进来的阳光,可以走进我的内心世界,会让我灿烂,会让我明媚。”说到这里时,安然不再往下说了,他的眼睛里又一次潮湿了。

    郭援朝同样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探出去半个身子摆了摆手后又退了回来,紧接着就跟进来了一个服务生“再给我们拿两瓶啤酒。”

    两瓶啤酒很快就送来了,服务生帮助给打开了后就走了出去。

    郭援朝把两个杯子又倒满了,他没有让安然和他一起举杯,而是自己一口将那杯酒几乎是倒进了嘴里,然后,又拿起了酒瓶,往杯里一边倒,一边说着:“那么,这些年来,你既然知道她又回到了这个城市里,你去没去找过她?主动地去找她?”

    安然摇了摇头。

    “没有,”安然刚说到这,又觉得不对,马上改口道“准确地说是去找过她了,那是去学校,去她原来的学校。”

    “唉,你那不是傻吗?她当年是辞职走的,怎么回来了人家学校还会要她?只有你在那个学校当校长才行。”

    “你说的对,其实,我也知道,那也应该算是在半推半就之间去的。去之前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在那里找到她,可还是去了。如果,再换个地方想方设法地去找也许就能找到,可我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了。如果真的让我面对她,尤其是同时面对她和她的现在的这位老公,我可能还不如现在的心情好,那会把保留在我心中多少年的那种美好彻底打破了。”

    10

    “安然!”郭援朝的声音比此前他说话的声音大出了多少分贝,而且情绪显然有些激昂“你太浪漫谛克了。你还像是生活在梦里,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不觉得这样是在摧残生命吗?我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能理解你的人,我确实也认为你和白洁是天设地配的一对,可这一对已经是天各一方了,你既不去找她寻她,也不能把她忘掉,难道这一辈子就活在了她的阴影之中了吗?”

    “我现在不就是这样活着的吗?”安然说这句话时,实际上已经哭了,他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儿作为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就这么眼泪轻弹的尴尬“问题是我并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至今还活在我们俩共同制造的灾难里。这样说,也许不够公平,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一场灾难了,我只是无法从灾难的瓦砾中爬出来。说实话,当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只能证明我曾经想过而已。我曾经想,让我换个环境,对我来说也许会好一些。比方说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可我也不知道就是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真的去了一个那样的地方,会不会忘掉这所有的一切?但我了解我自己,至少依我眼下的心态,去找白洁或许已经不是一种最佳的选择了。”

    “安然,你知道吗?作为这个社会的一员,我希望这个社会上像你这样的人多一点儿,作为你的朋友,我实在是不希望你这样。这样,你太苦了。我真的希望你能有所改变。哪怕真的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一旦有了那样的机会,考虑一下,也不失为上策,或许对你来说会有一点儿作用,就凭你,走到哪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你就一个人,在哪里还不是一回事。连我都曾经萌生过这种想法,当然,我和你的性质是不一样的,我属于另类。”

    安然用手把自己的脸从上到下抹了一把,算是让脸上的曾经哭过的痕迹消失了“来,不说了,咱俩把这些酒都喝了就走吧,今天,算是呆了挺长时间,还不错,只有你才是我心灵故事的倾听者。除此之外,还能与谁人说?”

    两个人都同时举起了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后,都一饮而尽了。郭援朝把账结了,结完账后,他们走出了酒店,安然让司机先把郭援朝送回了家,然后自己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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