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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衣着朴实,素面朝天,那种美与季文竹是不一样的。季文竹小巧、艳丽、苍白而又纤柔;而单鹃则轮廓鲜明,浓眉大眼,头发和皮肤看上去从不保养,全凭着青春的天资丽质。她平时说话不多,一旦有话便是直来直去,无处不见北方女子的豪爽与沉着。

    刘川:“你只相信自己吗?从不相信别人?”

    单鹃:“对,我很少相信别人。不过我相信我爸。”

    刘川:“不相信你妈?”

    单鹃:“我妈?我妈脾气不好,她比我爸可差远了。我爸表面挺和气的,其实胆子可大呢。我爸脑子也聪明,他想干的事,一般都能干成功。”

    刘川:“所以你爸叫单成功。”

    单鹃:“对呀,他善于成功!”

    刘川:“你跟你爸多久没有见面了?”

    单鹃:“一年多了吧,从前年年底我爸把我和我妈从我们东照老家带到秦水,交给范大伯以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开始还给我们打过电话,后来就再也没消息了。后来有一天,范大伯拿来一张报纸给我看,报上说我爸参加了一起金库大劫案,成了让警察都害怕的通天要犯,我这才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有露面。那张报纸我妈也看了,可她不信,要不是范大伯不给她钱,她肯定要闹到北京申冤去了。”

    刘川:“那你信吗?”

    单鹃:“我信!我知道我爸这个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都能干出来的。”

    刘川:“你爸爸干了这种犯罪的事,你能原谅他吗?”

    单鹃:“能!”

    山路边黄昏

    卡车停在山路一侧,范氏父子在山崖边解手,刘川和单鹃站在另一侧路沿,眺望着山下夕阳普照的广阔田野。

    刘川:“你父亲犯的,是一项重罪,他抢劫了银行,还杀死了警卫。他犯了这种罪你也能理解吗,你也能原谅吗,你还像过去那样爱他吗?”

    单鹃依然没有片刻犹豫,坚定不移地答道:“我能理解他,我能原谅他,我还会像过去一样,一样爱他。我知道他做了错事,可他永远都是我的爸爸。我永远都是他的女儿。”

    刘川:“我们每个人,都会做错事的,可你不觉得抢银行这种事,玩得太大吗?他们抢了一千二百多万巨款,他们五个人当中,有四个被打死了。你父亲因为没有直接参与现场抢劫现场杀人,才幸免死罪。你最初听到你爸做了这件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从来没有恨过他吗,从来没有感到害怕吗?”

    老范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了他们身后,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为了一千二百块钱杀人,也许她会恨她老爸,可那是一千二百万。能搞到一千二百万,那是很了不起的一件大事。拿到这一千二百万的人,不光他的老婆孩子,连我们当哥们儿弟兄的人,都会跟着沾光享福的,怎么会恨他呢。”

    刘川:“可惜那笔钱已经找不到了,他们死了四个人,可是什么都没得到。”

    老范慢条斯理地笑笑:“也许吧。不过我那单老弟是个有头脑的人,我想他总不会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吧。说不定他已经把那笔钱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就等见到老婆孩子以后,就可以过去拿了。”

    刘川和单鹃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公路夜

    煤车继续行进,小康驾车,他身边的老范睡得正香,刘川与单鹃在后面继续低声交谈。

    单鹃说:“我第一次从报纸上看到我爸出了事,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我爸在一家餐厅里当杂工,他常常从单位里拿好吃的东西带回来给我吃。后来有一次他拿东西被餐厅里的人发现了,他们打他,打得很重,我爸一脸是血回家的时候,我伤心地哭了很久。可我不恨我爸偷公家的东西,我对他只有心疼。”

    单鹃说完这话便沉默下来,刘川则陷入了另一种的沉默。

    公路白天

    老范驾车,小康睡觉。煤车加速前进。后座上的刘川也睡着了,但单鹃面容刚毅,目光坚定,始终注视着前方。

    北京郊区傍晚

    从秦水出发后的第三天傍晚,这辆煤车终于驶入了北京边界。刘川在他们停车吃饭的时候,用车前的反光镜检查了自己的面孔,除了两块大的青痕尚未退去,五官轮廓已恢复端正。

    这是他们进入城区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饭,相对来讲吃得比较正规。这一路上无论停车吃饭还是打尖休息,小康对单鹃全都极尽关怀。单从小康的举止上能看出他们是一对恋人,而单鹃对小康则不苟言笑。

    吃完这顿晚饭,刘川和单鹃没再回到车上,按照行前确定的方案,他们就在这里与范氏父子分手,搭乘一辆公共汽车进城。他们分手后老范就留在拉煤的车上,小康则自愿把他们送到半里地外的公共汽车站去,在那里看着单鹃随刘川上了车子,看着那辆公共汽车向着夕阳坠落的方向,慢悠悠地开走。

    城市街路晚上

    刘川带着单鹃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在城乡结合部位的一个路口,打上一辆往城里开的出租汽车。他们到达城区时天已经黑了,到达丰台那个小旅馆的门口时,整条巷子早已寂静无人。

    小旅馆夜

    在刘川给出租车司机结账交钱时,单鹃已经急匆匆地走进旅馆大门,她甚至没按老范嘱咐的那样,先瞻前顾后观察清楚再小心进入,而是目不斜视直奔里走,径直走到父亲的房间。单成功的房门反锁着,单鹃一边敲门一边叫道:“爸,爸,是我,我是小鹃!”

    房内立即有了回应,一阵脚步声后,门打开。这间小屋不过十来平米,站在门口足以一览无余,单鹃看到,屋里除了过来开门的那位陌生男子之外,床上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

    单鹃愣了。

    刘川很冷静,他挤上来问:“哎,这屋原来住的人呢?”

    陌生男人说:“不知道,我们今天刚住进来。”

    单鹃问:“你们住之前,这里住什么人?”

    陌生男人说:“不知道,你们去前面问问。”

    他们从房间退至旅馆门口,向柜台打听:“哎,请问十二号房以前的客人到哪里去了?”

    营业员哈欠连天地说:“十二号房的?”

    刘川说:“就是腿脚有点不太方便那个。”

    营业员说:“早就走了吧。”

    单鹃急问:“去哪儿了?”

    营业员摇头:“不知道,人家上哪儿也不会跟我们说呀。”

    旅馆外夜

    他们只好离开旅馆,离开旅馆时刘川用单鹃的手机与老范通了电话,然后他对单鹃说:“老范叫咱们先在市里找个住处,等明天天亮再说。”

    单鹃心急如焚,眼中含泪,跟着刘川出了旅馆,出了巷子。

    他们在巷口停步,刘川问:“咱们去哪儿住?”

    单鹃未答,刘川说:“要不再往前走走吧。”

    于是他们继续走,刚刚走了不远,忽闻身后有人轻呼:“单鹃!单鹃!”声音虽然不大,字音却很清楚,单鹃与刘川一同回头,两人一同看到,单成功正从马路对面的一片暗影当中,蹒跚跛出。

    单鹃轻轻哭泣一声:“爸!”便向父亲奔去。

    刘川看到单成功和他的女儿在马路边上紧紧拥抱,父女二人同时泣不成声。刘川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没想到单成功在松开女儿之后,会突然伸过双臂,一把拉过他的身子,把他也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单成功紧紧拥抱着刘川,他说:“儿子,你跟我走吧,干爹跟你保证过,要让你一辈子都过好日子!”

    刘川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抱了一会儿,才在胸膛深处闷闷地发出声音:“我想回家。”

    刘川与单成功父女在街头分手后,看着一辆出租车载着他们父女开走,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路边,刘川拉开车门,一上车才发现开车的竟是北京刑警老梁。

    小巷夜

    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内,停着老梁的出租车。在那辆出租车的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刘川在这辆面包车里见到了景科长和他的两位干将,还意外地见到了他在天河监狱的顶头上司、天监遣送科的科长钟天水。

    他们黑着车灯在车上谈了很久,看上去谈得并不顺利。

    刘川眉头紧紧皱起:“什么,还要我去?”

    景科长看一眼钟天水,说:“对,你得在明日早上跟他们一起走。跟他们一起回秦水去。”

    刘川:“我不去了,我家里的情况、公司的情况我都跟你们说了,我已经让单成功和老范接上头了,你们完全可以”

    景科长打断刘川:“单成功已经把你当做救命恩人,认你当他干儿子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假使单成功真的知道那笔被劫巨款的下落,他很有可能会露给你的。至少,当他认为自己安全以后,他会急于拿到这笔巨款,好实践报答你的诺言。刘川,这个案子离人赃俱获的最后胜利,也就差这一步了,这一步,你无论如何得走出去!”

    刘川这才明白景科长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把钟大也请到这儿来。显然是在接头之前就已设定要他重返秦水,而且没有设定具体归期。刘川已经看出来了,一旦他稍稍表现出厌战和退缩的情绪,他们就要把钟大请出来说服教育。

    但钟大没有一句谈及这个案子。他说:“刘川,这几天我到医院去过两次,小珂也去了几次。昨天你奶奶已经出院了,腿能动了,精神恢复得也还可以,以后每星期还得到医院做一次针灸。医生说,估计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多大反复了。这个病主要是神经紊乱,所以精神愉快挺重要的,所以我们没告诉她你上哪儿去了,只是跟她说你是为监狱到外地办事去了,免得她替你着急。”

    刘川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问了句:“那小珂呢,她也认为我是替监狱办事去了?”

    老钟沉默片刻,说:“你现在干的事,小珂并不知情,我就让她也这么跟你奶奶说现在监狱里的人都传你在外面酒吧干什么坏事让公安局收了,考虑到这个案子的机密性,同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没有出面辟谣。”

    刘川愣了半天,突然问了句:“那庞建东知道我被公安局收了吗,他有没有跟他女朋友说?”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大家全都愣了。

    老钟也愣了:“庞建东?他女朋友不是早吹了吗?”

    刘川低头沉默,知道自己失态脱口。

    老钟接着说:“你家公司的情况我也托法院的熟人帮你问了,目前法院还在处理协调当中,他们说你的律师一直和他们有联系,最近一般不会有大的动作。我前两天去万和娱乐城看了一下,生意挺好,挺正常的,我把情况也都在电话里告诉景科长了,他可能也都跟你说了。昨天我从医院接你奶奶回家,你们公司也去了好几个人,到家后那位律师也来了,说要让她签一些文件,公司里的情况我估计他都跟你奶奶说了。昨天我走的时候你奶奶情绪挺好,所以我想公司那边的情况不会太糟。”

    老钟没有多劝刘川该怎么配合景科长工作之类的,可刘川是个心软的人,受不了别人几句软话,受不了人家对他有一点好,所以他低头沉默了半晌,最后朝景科长看了一眼,心疲气弱地说了一句:“我想先回趟家。”

    钟天水和景科长对视一眼,景科长的一脸焦灼这才松了下来。

    刘川家夜

    半夜,刘川回到家里。他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家里静静的,他从门口更衣间里摆着的鞋子上,知道景科长没有骗他,奶奶确实已经出院,已经回家。现在,此时,已是午夜两点,奶奶和小保姆肯定早都睡了。

    刘川没有叫醒奶奶,他在卫生间的大浴盆里放了热水,让自己遍体鳞伤的身子在热水中长久地浸泡。他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洗过澡了,皮肤和内衣都有股霉腐的味道。

    躺在自家雪白的大浴盆里,仰望头顶云石灯罩发出的柔和灯光,灯光把四周雀眼拼花的墙壁,映衬得熠熠生辉。泡完澡刘川从池子里赤裸起身,用上下两块厚厚的白色浴巾围住身体,他走出卫生间平滑的大理石地面,赤脚踏上卧室又厚又软的羊毛地毯,他躺进床上干燥温暖的棉布薄被,那久违的舒适让他顿时全身舒懒。值此夜深人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看床头,床头柜上那盆文竹已经枯死。刘川痛心地抚摸着枯黄的枝头,他不管此时已经夜深几许,依然拨打了季文竹的手机,但那令人期待也令人诅咒的电话依然关着。

    天亮了。

    凌晨五点刘川起床,红着一夜未眠的眼睛去了奶奶的房间。他蹑手蹑脚行至奶奶床前,奶奶睡得很香,居然还有轻微的鼻鼾。刘川仔细端详着奶奶睡梦中备显天真的面容,想这样默默告别但又不免依依不舍。

    刘川家外清晨

    刘川踩着清晨地面的湿气走出家门。街的对面,薄雾未散的路边,东照公安局的那辆面包车响着引擎,早如满弓之箭,引而待发。刘川过街,上了车子,车子旋即开动,向城西方向疾速射去。京郊清晨

    拉煤的卡车停在一个土坡背后,单鹃打开驾驶舱后座的座垫,给藏在座垫下的单成功送了水和食物。

    单鹃跳下汽车,正在嚼着早饭的小康走过来说:“你吃了没有?快吃,吃完了咱们赶快走。”

    单鹃:“刘川还没来呢,面包还有吗?给刘川也留点。”

    小康:“留什么留,咱们等不了他了!”

    单鹃:“那怎么行,昨天说好等到七点半,这还早呢。”

    小康:“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老子犯不着拿命等他!”

    单鹃愣了。那边老范在喊:“小康,吃完了没有?”

    城区公路清晨

    车子如箭似飞,车内在紧张交谈,景科长不厌其烦地向刘川交代着此去秦水的联络方式和注意事项。

    景科长:“这次,我们会跟在你们后面一起去秦水,只要有适当的机会,我们会跟你联络的。等你到了秦水,秦水市公安局也会按照省厅和公安部的要求,积极配合我们,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不用担心。不过,小心谨慎还是需要的,单成功这种人表面虽然慈善,但毕竟是抢劫金库的要犯,连佟宝莲这样的老情人,也是说干掉就干掉了。这种人本质上肯定心狠手辣。他的那个把兄弟老范,也号称秦水南城老大,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你混在这帮人当中,自己时时刻刻都得小心。万一在去秦水的路上我们没跟住你,或者到了秦水我们有一眼没盯牢的时候,你要懂得自我保护,遇事千万别慌,一旦你觉得有生命危险了,可以立即中止任务,紧急脱身。”

    景科长不停地说着,刘川默默地听着,景科长看看刘川的表情,终于停下来问:“你都听明白了吗?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有什么要求,赶快想一想,咱们还有时间商量。”

    包括景科长在内,车上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刘川居然提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要求。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千五百块钱,那是他从家里刚刚带出来的,他递给景科长说:“你们去燕莎帮我买一个抽雪茄专用的打火机好吗,我要大卫杜夫牌的,大概一千块钱多一点吧,贵点也不要紧,这是一千五百块钱,要是钱不够你们先垫上,我回来再还给你们。”

    景科长愣住:“你抽雪茄?你这次身上还带了多少钱?你这样还能不暴露吗?抽雪茄是高消费,像你这种为了钱恨不能卖身当鸭的人,怎么能抽雪茄?”

    刘川说:“我不抽,我买这打火机是送人的。今天是二十六号了吧,麻烦你们务必帮我买了下月三号以前给一个女孩送去,她叫季文竹,你们记一下她的电话。”

    景科长这才接了钱,又记下了季文竹的电话号码。号码和钱都交给了车上北京市局的老梁。刘川又向老梁嘱咐了一通,嘱咐他见到季文竹如何说如何说之类:“你就说我们家公司有急事我出差去了,你就说这打火机是我前两天就买好了的,你别把发票给她,她要是给你钱你千万别要。另外你别把包装袋扔了,连袋子一块给她。”

    景科长和老梁等人都笑起来了,一通承诺一通安抚,说行行行你放心吧!他们也许都觉得奇怪,刘川正事不爱说话,但对替女孩买东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何以如此婆婆妈妈。

    京郊清晨

    土坡后面,单鹃和小康的争执已经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单鹃:“我就要等,我爸昨天答应刘川等到七点半,我们说话就得算话!”

    小康:“在这儿是我说了算,不是你,更不是你爸!”

    单鹃:“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们得等在这儿!”

    小康:“你这趟来是救你老爸来了还是发骚来了,我早看出你们俩不对劲了,你别当我眼瞎了,我眼睛一直睁着呢,我最恨有人往这里边给我揉沙子!”

    单鹃气得大骂:“范小康!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把我惹急了别怪我跟你翻脸!”

    小康:“我早知道你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东西了,我早知道”

    单鹃:“你早知道你干吗还找我?你干吗还死气白赖地缠着我,你有本事你别找我呀,你有本事你别找我呀”

    小康:“对,我他妈没本事,我眼睛没瞎我他妈装瞎呢,我现在不装了!我从今天开始,不伺候你了!你要留你留在这儿,你去问问你爸爸留不留,要留让他赶快滚下来”

    老范这时插了嘴:“小康!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上车歇着去,走不走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小康这才住了嘴,悻悻然上车摔上了车门。他无处发泄地从身上拿出了他的那把短柄匕首,用衣服的下摆擦了两下。

    郊区公路边清晨

    面包车这时已经开到了北京城区的边缘,在一个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前停下。景科长陪刘川一起下车,用这部投币电话拨通了单鹃的手机。景科长站在电话亭的一侧,他只听到刘川对着话筒说道:“单鹃,你跟我干爸说,我想好了,我跟你们走!”

    京郊白天

    小康再也不愿等了,骂骂咧咧地发动了车子,单鹃焦急地望着大路,老范不动声色地站在土坡旁抽烟。

    大路上已经开始车来人往,一辆警车慢速开过,老范拿烟的手紧张地微微发抖,小康也紧张得面目僵硬。警车开过去了。老范扔掉烟头,走到卡车前,拉开车门,向小康使个眼色,小康跳下车子,跑向单鹃。老范开动卡车,巨大的卡车驶离土坡,向路口驶去。这时小康正拖着拼命挣扎的单鹃离开路口,向卡车这边拖来。尽管单鹃连踢带打,但小康还是拼全力将单鹃塞进了驾驶舱里。他把单鹃压制着,老范将车子驶向大路。

    这时,一辆出租汽车迎着卡车的车头驶进了土坡前的这片荒地,刘川从出租车上下来,立于卡车的前方。单鹃挣脱小康,跳下卡车,向刘川那边跑去。

    老范看一眼气喘吁吁的儿子,把车停了下来。

    燕莎商城白天

    北京刑警老梁来到雪茄专柜,他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打火机上划过,停在了一款大卫杜夫牌雪茄专用打火机上。那只名牌打火机银光熠熠,精美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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