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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的生命才是实在的可贵的啊。

    齐青蹊服软了,杨曜却总觉得心空落落的,是还缺少了什么吗?

    可是,缺失了什么呢?

    他在许多个晚上彻夜彻夜地想,缺少了什么呢,每次提起这个问题,杨曜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齐青蹊那晚上那双潮水暗涌的眼眸,藏着他咬牙独自走过的十九年……

    不对!不对不对,缺少的怎么会是齐青蹊的东西,他只不过是他爱人的投映!

    没错,杨曜醒悟了,齐青蹊虽然听话了,但还是不像他的一生所爱。举止不像,神态不像,说的话也不像。

    幸好他迷恋齐白岳多年,一直偷偷拍摄着他的一举一动,杨曜将自己多年的映带全部带到小岛上,勒令齐青蹊每天要花六小时模仿齐白岳,六小时学习演奏齐白岳演奏过的古琴曲目。

    他请了两个老师,一个是古琴老师,一个是表演老师,他要齐青蹊每天将那些录像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由表演老师带着他,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模仿齐白岳的言行动作。

    老师们在一年里换了一批又一批,全部都因为受不了别墅里那诡异的气氛而请辞。

    杨曜后来回想,那一年,也许是他最后悔的日子。他疯了,别人也觉得他疯了,最后,他也把齐青蹊逼疯了。

    那一天,杨曜去到小岛的时候,便看见齐青蹊正在弹着齐白岳生前常弹的琴曲,琴声幽涩,杨曜听得遍体生凉,但他弹琴的模样实在太像齐白岳了,杨曜一时忘记了所有异样的预感,只专注地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属于齐青蹊的东西——没有。他孤洁又清冷,像积雪终年不化的高山,令人仰止,令人不敢造次。

    一曲终了,齐青蹊抬头,才意识到多了一个人。他下巴微抬,疏离又礼貌地对杨曜说道:“学长来了。”

    杨曜已经呆了,他赞叹地说道:“太像了……”

    “像?”齐青蹊挑了挑眉,有些清贵的桀骜,“像什么?”

    “你已经很像齐白岳了。”

    齐青蹊嗤笑一声,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齐白岳啊。”

    杨曜咽了咽口水,齐青蹊演得太像,以至于他下意识生出了以往在齐白岳面前的拘谨,正不知找些什么话题好,就看见齐青蹊施施然在茶几拎起一把水果刀。

    然后,迅猛地向自己心脏处插入。

    这一情景,后来成了杨曜在噩梦里最害怕的画面。

    好在几个保镖反应及时,刀没有插到很深的地方,医生慌忙地为他进行着急救,一时间别墅乱成一团。

    只有杨曜还愣愣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双目放空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齐青蹊。

    齐青蹊也回头看他,被鲜血溅了点点殷红的脸笑得畅快又癫狂:“你想不到吧?你把我变成了齐白岳,殊不知,齐白岳要是被你这样囚禁,他的高傲会令他选择去死。”

    杨曜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打了很多个电话,派了三个医生、二十多个保镖全天轮流看护他的一举一动,别墅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拿走撤换,坚硬的墙壁和家具表面铺上奢华的羊毛垫。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一周以内趁洗澡的时候自杀了三次——因为杨曜近乎神经质的占有欲和疑心病,杨曜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爱人的裸体。

    于是等保镖和佣人发觉不对劲冲入浴室时,齐青蹊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粗暴地生撕下几块肉,破开的血管汩汩流着血,将一浴缸的水染成火烧云的天空。

    于是齐青蹊又被软禁在床上,杨曜抛下了忙碌的工作,每天都来,负责给他洗澡。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自残,自己折断自己的手,修长洁白的手指,借着手腕的力一根根扳断,一边扳一边发出咯咯的刺耳笑声。

    杨曜慌了,他低低地伏在他旁边,死死地抱住他:“别找死,齐青蹊,你不准死。”

    齐青蹊却古怪地盯着他:“我是齐白岳,你为什么喊我哥哥的名字?”

    杨曜焦头烂额,只好将他的手脚也禁锢起来,医生诊断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兴许还有一些臆想症,给齐青蹊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他不肯吃,杨曜便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杨曜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他终于向齐青蹊求饶:“活下来吧,齐青蹊,你要怎么才愿意好好活着?”

    齐青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是……我已经不是齐青蹊了。杨曜,我不是故意赌气继续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青蹊’是怎么想的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临摹齐白岳、都在当齐白岳,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近乎没有,久而久之,他慢慢真的找不回自己了,他只会用弟弟的逻辑去思考、去做事情……

    杨曜哑然,他死死地抱住床上的人,发狠地说道:“那你给我想,慢慢想,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死。”

    齐青蹊想了很多天,想起来了:“杨曜,我想见妈妈。”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知道不管是齐青蹊还是齐白岳,都愿意为了陪着妈妈活下去的。

    杨曜温柔地说道:“好,我让人转播她病房的监控给你看。”

    齐青蹊摇摇头,“我想见她,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也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他自认为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要求,但杨曜竟然一口回绝了:“等你好了再打。”

    可是,他不见见妈妈,不听听妈妈的声音,他怎么会好呢?

    齐青蹊的病愈发严重,他开始连吃东西也没有力气了。不管杨曜强硬地喂他什么,全被犯恶心的胃吐了出来,无奈之下,杨曜只能让医生给他打营养液,勉强维持住他的命。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常常盼望他瘦一点,而现在,他整个人都瘦得凹陷了,苍白的皮包裹住一副骨头,别的多余的再也没有了。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对他很凶,而现在,杨曜每次碰他都小心翼翼,有时候,齐青蹊睡醒时甚至会看见杨曜枯坐在床边,托着腮,眼圈红着,一脸不甘地抹眼泪。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杨曜跟他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语气时而是生气的,时而是温柔的,时而是哀求的。

    齐青蹊有力气的时候,会对他嘲讽一笑;没有力气的时候,便连眼皮也不掀一下了。

    有时候他也会换点花样,比如死死地抱着他,哽咽着说:“不许走,不管你走到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去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抬起眼,笑了:“坚定点,你是个无神论者。”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于是又变成这一句了。

    病床上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齐青蹊听见门外有些非常喧嚣的响声,他掀起眼皮,听见外面有个威严的中年人在骂:“最近多少人在盯着你老子,盼着我倒台,你倒好,差点给人送素材去了。你这事是人干的吗?把人关着锁着,出了人命有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杨曜激烈地跟那中年人争辩起来,甚至还响起了些扭打的声音。

    接着,那中年人走进了房间,看见齐青蹊的阵仗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骂道:“我怎么生出来这样的畜生!赶紧来点人,把他送去医院!”

    接着他又尽量温和地说道:“年轻人,对不住,是我教子无方,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的。”

    有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上了担架,齐青蹊无动于衷地被他们运出去。

    路过杨曜的时候,他听见了森冷入骨的一句话:“别走太远,我说过,不过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重新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瘦弱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冷颤起来。

    杨家的人送他到医院,当然也派了人看住他,免得齐青蹊把这件堪称丑闻的事说出去。但他们都觉得齐青蹊几乎是个植物人了,没怎么防范。

    那中年人还派人来抚恤了他几句,齐青蹊强撑着力气,趁机说道:“杨曜答应要替我母亲治病,你可以帮我跟我母亲打个电话吗?”

    出于同情或利益,杨家的人答应了他的要求,齐青蹊早已槁木死灰的心终于怦怦地跳动起来,他开始在病床上练习说话,他太久没说话了,声音嘶哑无力,他要赶紧练好,不能让妈妈听出来,害她担心。

    他还要先把措辞想好,他无缘无故离开了一年多,要怎么圆谎呢?

    妈妈,学校给了我交换生的机会,这一年我去了德国的大学读书,因为跨国通话很贵,就没有打电话给您。

    这个借口好,他宁愿来扮演这个不孝的角色,也不愿让妈妈知道真相。

    齐青蹊躺在病床上又想,一年过去了,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呢?杨曜说派最好的医生替她做手术,会不会已经好了呢?如果她好了,那自己也要赶紧好起来,起码他要能下床走路,到时候多穿一点衣服掩盖自己的暴瘦,就能和妈妈见面了。一年没有见妈妈了,他真的好想她……

    “对不起,汪晴柔女士在一次手术中发生了意外,已经离世了。”

    他辗转反侧地等,终于等来杨家人带来的信息。

    杨家将汪晴柔随意安葬在一处公墓里,齐青蹊从杨家的监视中逃了出来,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

    秋风吹动四周被人迹踩得稀疏的青草,秋雨细碎落下打湿灰白的碑石,不远处有人在一处新冢旁祭祀,恸哭的声音隔着淡风微雨传过来,只让人觉得吵闹。

    齐青蹊扶着石碑勉强站着,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嗔怪:“妈,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他最后一次见汪晴柔,是她即将被杨曜送入医院时,他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最后这个承诺没能兑现。齐青蹊从小到大靠着自己双手双腿闯荡,他总以为只有要足够的信念和努力,一定可以主宰命运。但是人在所谓的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所有生死聚散其实都身不由己。

    幸好还有一样是他可以决定的——他可以决定自己的死。

    他已经活腻了,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所有亲人都已先他一步离开,所有朋友都已断绝来往,他与世界的一切联系都在这一年里被杨曜斩断。而杨曜只要一脱离杨家的控制,马上又会卷土重来,不想再被囚禁的话,他就要一辈子都像蟑螂一样在黑暗中东躲西藏。

    禅宗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憎怨会、五阴炽盛。死当然也很苦,但当其余七苦一一尝遍后,死亡反而变成了一个永恒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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