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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州边邑,客栈。
午夜梦回,恍然间又是在东海海宫里的场景,莫虚怀执子笑问他;
“这么说你确实打开了三生晷?”
羽瑾城顿了顿:“是。”
“我听闻三生晷是个颇为了不起的灵物,打开的同时会映射出心中所愿,如何,是真的吗?”
“确实。”
“那你看到了什么?”
羽瑾城落子,抬眼望着他笑道:“自然是我离开三生晷,成为大妖怪的场景。”
“这样啊。”
羽瑾城缓缓睁开了双眸,窗子未关,窗外皎洁的月光泻下一片银白,湘州靠水而居,在这边邑的小客栈中,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稀听得见悠远的涛声,羽瑾城坐起身,转过头去,垂眸望着窗外。
他骗了莫虚怀,当初打开三生晷时,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成为大妖怪的场景,他在幻象中看到的自己,墨发黑瞳,像阿阙一样,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一手拉着弟弟,笑吟吟地立在爹娘身边。
然后平静的画面荡起波纹,所有的一切扭曲消逝。
再睁开眼时面前只有怎么也流不尽的血。
禧乐一百五十六年的中元节,他和长荷杀了羽家所有人,他跪在祠堂中,跪在三生晷前撕心裂肺地哭嚎着,长荷立在身后,不以为意地拿衣摆擦着手上的血,他不理解,杀人的是羽瑾城,如今在这里哭泣的也是羽瑾城。
己不由心,便是束缚。
羽瑾城轻轻叹了口气,浅眠的青霜闻声醒了过来,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道:“先生。”
羽瑾城披衣下床,淡淡道:“无事,我出去走走。”
长望江畔月色清寒,涛声低吟,羽瑾城不急不慢缓步踱着;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江水,想起了在东海时羽阙说过的话。
他站住步子,周围的声响逐渐远去,良久,他从衣袖中摸出枚小小的海螺来,双绞螺环环相扣的纹路已经几乎被磨平了,自那之后,这个海螺中再不曾传来任何声响。
一点细微的声响自不远处传来,羽瑾城倏尔回过神来,他半合了双目,身后不远处便是江边的密林,林风飒飒,他没有回头,收起海螺继续向前走去。
江边的碎石滩被脚步踩过发出细微的声响,羽瑾城凝神听着,身后,东南方向……忽然,他神色微变,站定步伐,猛然转身念道:“土诀,山倾——”
暗夜中的双眸里,有一瞬的诧异转瞬即逝,深林中土石猝然翻滚起来,脚下的地面接连塌陷,暗处跟踪的人连连向后退去,未及站定,面前平地掀起滔天巨浪,一个浪头狠狠拍下,那人一声怒骂,闪身朝一侧躲去。
身上水渍未干,身后猝不及防传来羽瑾城悠然的声音:“原来在这里呐——”
男子猛然回过头去,巨浪渐息,所过之处树木倾折,轰然巨响过后,大片大片苍白的月光铺陈下来。
羽瑾城望着回过头来的男子,眉目微沉:“雷诀,斥浮——”
“娘的——”男子神色一变,一句话还没骂出来,雷电已顺着遍地的水渍游走过去,刹那间肆虐全身而过。
羽瑾城立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扬了扬手指:“风诀,灵螭。”
看不见的风绳极速而去将男子结结实实地敷住。
男子跌坐在地微喘着气,望着羽瑾城冷笑:“还真可以啊,没想到老子在你这儿丝毫招架不住,真不愧是当年能杀了爹娘的……唔呃!”
话未说完,羽瑾城一记风刃甩了过去,利刃划破血肉之声传来,殷红的血喷涌而出,男子的左臂自肩膀处豁然断开,一截血淋淋的断臂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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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州边邑,客栈。
午夜梦回,恍然间又是在东海海宫里的场景,莫虚怀执子笑问他;
“这么说你确实打开了三生晷?”
羽瑾城顿了顿:“是。”
“我听闻三生晷是个颇为了不起的灵物,打开的同时会映射出心中所愿,如何,是真的吗?”
“确实。”
“那你看到了什么?”
羽瑾城落子,抬眼望着他笑道:“自然是我离开三生晷,成为大妖怪的场景。”
“这样啊。”
羽瑾城缓缓睁开了双眸,窗子未关,窗外皎洁的月光泻下一片银白,湘州靠水而居,在这边邑的小客栈中,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稀听得见悠远的涛声,羽瑾城坐起身,转过头去,垂眸望着窗外。
他骗了莫虚怀,当初打开三生晷时,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成为大妖怪的场景,他在幻象中看到的自己,墨发黑瞳,像阿阙一样,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一手拉着弟弟,笑吟吟地立在爹娘身边。
然后平静的画面荡起波纹,所有的一切扭曲消逝。
再睁开眼时面前只有怎么也流不尽的血。
禧乐一百五十六年的中元节,他和长荷杀了羽家所有人,他跪在祠堂中,跪在三生晷前撕心裂肺地哭嚎着,长荷立在身后,不以为意地拿衣摆擦着手上的血,他不理解,杀人的是羽瑾城,如今在这里哭泣的也是羽瑾城。
己不由心,便是束缚。
羽瑾城轻轻叹了口气,浅眠的青霜闻声醒了过来,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道:“先生。”
羽瑾城披衣下床,淡淡道:“无事,我出去走走。”
长望江畔月色清寒,涛声低吟,羽瑾城不急不慢缓步踱着;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江水,想起了在东海时羽阙说过的话。
他站住步子,周围的声响逐渐远去,良久,他从衣袖中摸出枚小小的海螺来,双绞螺环环相扣的纹路已经几乎被磨平了,自那之后,这个海螺中再不曾传来任何声响。
一点细微的声响自不远处传来,羽瑾城倏尔回过神来,他半合了双目,身后不远处便是江边的密林,林风飒飒,他没有回头,收起海螺继续向前走去。
江边的碎石滩被脚步踩过发出细微的声响,羽瑾城凝神听着,身后,东南方向……忽然,他神色微变,站定步伐,猛然转身念道:“土诀,山倾——”
暗夜中的双眸里,有一瞬的诧异转瞬即逝,深林中土石猝然翻滚起来,脚下的地面接连塌陷,暗处跟踪的人连连向后退去,未及站定,面前平地掀起滔天巨浪,一个浪头狠狠拍下,那人一声怒骂,闪身朝一侧躲去。
身上水渍未干,身后猝不及防传来羽瑾城悠然的声音:“原来在这里呐——”
男子猛然回过头去,巨浪渐息,所过之处树木倾折,轰然巨响过后,大片大片苍白的月光铺陈下来。
羽瑾城望着回过头来的男子,眉目微沉:“雷诀,斥浮——”
“娘的——”男子神色一变,一句话还没骂出来,雷电已顺着遍地的水渍游走过去,刹那间肆虐全身而过。
羽瑾城立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扬了扬手指:“风诀,灵螭。”
看不见的风绳极速而去将男子结结实实地敷住。
男子跌坐在地微喘着气,望着羽瑾城冷笑:“还真可以啊,没想到老子在你这儿丝毫招架不住,真不愧是当年能杀了爹娘的……唔呃!”
话未说完,羽瑾城一记风刃甩了过去,利刃划破血肉之声传来,殷红的血喷涌而出,男子的左臂自肩膀处豁然断开,一截血淋淋的断臂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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