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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刻薄嘴。”

    丁凤鸣嘿嘿直笑,说:“怕就好,要不这世上没人管得住你了。到市里来搞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长颈鹿说:“我真不能说,说了我就是叛徒了。”

    丁凤鸣越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时酒菜上来,二人干了一杯,丁凤鸣说:“你不说我也晓得,年年都有那么一回。只是今年看来你们想搞大场合了。”

    长颈鹿长叹一声,心中似有无穷怨怼。又连干了两杯,说:“我就晓得瞒不过你。我们也不愿和叫花子抢桥洞,说出去丑死个人,站在讲台上也没了尊严,还如何教学生?也想去找你,但同伴们不同意,说不能给亲戚朋友惹麻烦的。我们能怎么办?教了一年书,连个买年货的钱也没得,老婆一年多没穿过新衣了,孩子明年的学费不晓得到哪里去借,你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找乡政府,乡政府说没得钱,要我们再克服一下。再克服也要穿衣吃饭不是?我们在咬紧牙巴骨克服,乡里那些狗日的们却在搞腐败,挪用教育经费盖办公楼,盖宿舍楼。今年他们光猪肉就分了一百五十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平则鸣,不闹大场合,恐怕我们饿死了也没人知道。”

    丁凤鸣有些发懵,说:“这么严重?”

    长颈鹿就给他算账:“月工资是四百六十块,一年是五千五百二十块,今年只发七个月工资计三千三百二十块,欠发两千二百块,加上历年欠发三千三百五十块,总计欠发五千五百五十块。减去政府诸如公路捐款、防汛捐款等乱七八糟的扣款四百九十块,还应发五千零六十块。老婆没得工作,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三亩旱地种点棉花、蔬菜,收入也不多,一家人就指望着这点工资,还老没得领的。我们最怕有红白喜事,怎么着也得凑点份子,这时大家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借钱。上个月老表结婚,我就出了大丑。舅舅晓得我没钱,预先就把份子钱给了我,我也就人模狗样地上了礼簿。后来新媳妇筛糖茶①,别的亲戚搁茶钱,我硬是干挺着一个零角子崽儿都没掏,当时那个尴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大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才想闹个大场合。日子过得下去谁愿意闹啊,中国的老百姓最是顺服的了。”

    丁凤鸣不解,说这事好像归县里管,为什么要到市里来呢?

    长颈鹿说:“到县里闹得没味了。闹一次,县里就撒点胡椒面,就像哄小孩,哭一声给一口奶吃,问题总是得不到彻底的解决。我们想,只有引起市里或省里的重视,或许事情就能解决吧?”

    丁凤鸣本想把气氛搞得活跃点,毕竟长颈鹿是他学生时期最好的朋友之一。但长颈鹿这么一控诉,丁凤鸣却发现自己既不好安慰,安慰就有怜惜的意思,也不便附和,毕竟这事太过敏感。于是就不再问,长颈鹿也不再说。两人扯些闲话,把酒喝干,默默回去。

    第二天清早,丁凤鸣赶到招待所,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长颈鹿等早不见了人影。潜意识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便有些惆怅,心想在社会上混了几年,自己也变得势利了的。若是学生时代,只怕早已扯了床单做旗帜,和他们一起上街游行了。而现在,不但不敢上街,连一句支持的话也没得。首鼠两端,前怕狼后怕虎,这就是成熟了?

    上午上班,丁凤鸣心神不定。果然十点不到,就有消息传来,说市政府所在的路段交通堵塞,大批交警赶去维持秩序。一会儿更详细的消息说,是一伙老师上访,黑压压一片只怕有五六百人。他们既不吵也不闹,只静静地坐在市政府门口。许多人自带了铺盖行李,准备在此过夜。用丈宽的土布写了无数“我们要工资,我们要生存”、“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校舍不如庙舍,师生有如野鬼”之类的横幅。有一幅最有意思,写的是“春节让我们吃顿肉”,让无数围观的人欷歔不已。教育局长出面做工作,老师们不为所动,急得局长只差下跪了。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出来和老师们对话,老师就说,要求很简单,春节前补发欠发的工资,让老婆孩子有新衣服穿,让过年的餐桌上有些荤菜。我们知道你们官儿们大会小会作报告,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嘴巴子花妙得很。这回不管你们说得多动听,拿不到工资我们就准备在这里过年了!

    办公室的人无心工作,都聚在一起议论,唾沫乱飞,兴奋莫名。丁凤鸣心里郁闷,坐到一边发呆。虽然白天气温暖和,晚上仍是寒冷。静坐的队伍中还有老人小孩,他们如何挨得过漫漫长夜?

    却听唐诗说:“主任,我请假去声援一下,以示上河市民对正义的支持。”

    秦明月瞪眼:“你发什么神经?让市里把你摄下来,你这饭碗还想不想保?女孩子,疯疯癫癫干什么!”

    唐诗不怕,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些优越感的。她严肃地说:“那我下班了去总行吧?喂,丁凤鸣,你去不去?”

    丁凤鸣不好说去,也不好说不去,就转移话题说:“不到山穷水尽,吃了豹子胆他们也不敢的。原来只晓得农民苦,现在才晓得老师居然和农民一样苦。我就不明白,我们的领导怎么啦?我们的国家怎么啦?”

    大家一时无语。秦明月就说:“小丁看问题就深刻多了。国家大事我们管不了,我倒是担心我们厂,只怕又要出血了。”

    唐诗说:“厂长高人,早躲得没影了。”

    秦明月是真生气了,又瞪眼:“胡说,厂长躲谁?厂长出去收账了。厂长为了我们厂,真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年都过不好,你倒还说冤枉话。”

    唐诗又嬉皮笑脸,模仿主任的腔调:“胡说,我真的是胡说!收账好啊,不收账年终奖哪里来?”

    电话突然剧烈地响起来,秦明月犹豫了一下,说:“小丁,你接。”

    丁凤鸣接起电话,里面一个男的口气很大,说:“找马千里。”

    丁凤鸣问:“请问你是?”

    对方说:“我是市长的秘书。”

    丁凤鸣对秦明月做了个“1”的手势,说:“马厂长出差了,要不您直接和他联系?知道他的手机号吗?”

    对方说:“联系过了,手机没开。他上哪儿出差?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丁凤鸣说:“没有。”

    对方问:“你是谁?”

    丁凤鸣答:“我是办公室的秘书。”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说:“请秦主任听电话。”

    丁凤鸣便把电话交给秦明月。他嗯嗯啊啊一阵,放下电话时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汗,说:“不好办了,我上哪儿找厂长去?”

    唐诗看他一脸紧张,不以为然:“找不着就不找呗,还能把你红烧了?”

    秦明月不接话,一阵风地找领导汇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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