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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也是梦醒之时。所以她宁愿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他的房间里,感受他无所不在的气息。假装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幸福的,她相信这句话。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正是一个下雨的日子,很晚了,她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你一个在吗?这天真的就晴不了了,过来陪陪我吧。”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很疲惫,她想也没想就飞奔到他家。很浓的酒味,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凌乱的头发,几天没刮的胡子,整个人显得落拓颓废。她满身都是雨,微微着喘着气。他还没有醉,这些日子来她带给他的震撼一天比一天多,她的文静与乖巧,她明亮的双眸,没有给他任何负担,却又温柔得不留痕迹,这样的女孩应该配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才对。

    她走近他,轻声地说:“别喝酒了,洗把脸,我看你睡觉。”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竟使他无法拒绝,他听话地洗了脸,说:“如果你相信我,请你陪我一晚,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她还是笑着,眼睛里开始有晶莹的泪滴。

    借着酒劲,他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他说生活中的世态炎凉,事业上的尔虞我诈,他说他曾经用生命爱着的女人到最后依然负心离去。他说他已不相信还有所谓的爱情。

    她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又静静地问他“你还爱着她,是吗?”他痛苦地摇摇头,吻了她,她没有拒绝。随即他将头埋入她的怀里,发出动物般痛苦的呜咽。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所以没有安慰。她沉默地体会着自己的心渐渐缩小坚硬成一块石头。她已完全冷却。

    当她明白他对另一个她的爱时,她清醒的痛着却也由衷的高兴着,她看到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空心人,可是她的世界,恐怕再也不会有一片晴朗的天空了。她开始明白等待的结果也许是无望的。

    “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做不了你的妹妹”她在心里绝望地悲鸣。

    也许应该是离开他的时候了,他给过她一段很美丽的梦,虽然到最后还是要醒,却醒得值得。

    他睡着了,她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默默地把他给她的钥匙放在床头。

    到最后了,她突然发觉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把手机里的那张卡取出来,一并放在钥匙旁,那个号码只属于他一个人,现在她要走了,就该走得彻底一些。她想她是自私的,因为做不到义无反顾,害怕无望的等待让自己越陷越深,也害怕伤害,所以她非走不可。

    她突然从他的世界里蒸发了,他才感觉到他的生活里少了她就不能说是生活了,他没想到她会突然离开,他对那晚后来的事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伤害了她,以致于她不辞而别。她的qq在那之后一直没有亮,bbs里也没有她的身影,他给她发邮件,却总是石沉大海。他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来寻找她,可是一无所获。

    他习惯了她静静的听他说话,习惯了和她一起喝咖啡的感觉,她每次来他的房间都没有留过痕迹,他却知道那里再也不会是他孤单一人。可是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不见了,她像天使一样飞到他的身边,在他本以为已经无可动心的时候挽救了他,后来又飞走了,只留下一个他已经习惯了拨打的号码,他把那张卡装进了他的手机,日夜开着,只是希望她偶尔会试着打一下。

    他每天都在家,彻夜亮着灯,希望她能看见这些灯光,上来看他。在失眠的夜里,他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过道尽头的那扇门,希望在某一天的夜里,突然敞开,看到她站在门口,被打湿了的白色棉布衬衣,微微胀红的脸,和沾着水珠贴在胸前的长发。

    手机开了一年之久,响过两三次,他惊喜的以为是她,却原来都是打错的。他只能不断反复看着她在bbs里留下的那些文字。那些印证她曾经真实存在的文字是她留下的唯一线索。

    他开始后悔没有问她的名字,后悔没有问她的家在哪里,更后悔从来都不曾关心过她的生活,如果他能够知道她多一点,她就不能这么轻易的从他身边逃走,她消失得那么彻底。

    已经一年多了,她的生活依旧平静,追求她的人依然很多,她对他的思念却一天也不曾减少。他找她很难,她要找他却很容易,但她的自尊说不能留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边。

    她想起了留在他身边的那张卡,她想她要离开他的决心还是没有那么坚决,不然她应该带走所有有关于她的一切,即使丢弃也不应留下某种可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那张卡他是扔了还是仍然保存着,他身边是不是有了一个新的她,她觉得这个念头很可笑,却又无法抑制,这让她的思绪一整天都处于极度的紊乱。

    临下班的时候,她终于按奈不住,拿起话筒试着打了一下,只响了一声,就很快被接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晴么?”她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晴,如果是你,请求你见我,我有话还没有对你说。”

    她犹豫着,手指轻轻地弹着话筒,如果他还刻她只对他说过一遍的话,她就去见他。“小晴,你曾经说过,用手指弹话筒是表示你在犹豫,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她喜极而泣,挂下电话,冲出大门,她要去见他,他们已经浪费了一年,她只要能够看到他,留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已经是秋天,难得晴朗的天气,天空的颜色很淡,像模糊的水粉。阳光很好,仿佛能直射入心脏,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暖起来。

    然后,他看到她,依然是一年前的样子,白色宽大的棉布衬衣,蓝色泛白的牛仔裤,只是显得愈发消瘦,长发也不见了,变成短短的碎发,秋风中显得微微凌乱。隔着马路,他朝她挥手。他看到她从马路那边飞奔过来,苍白的脸泛出美丽的红色。

    他伸开双臂,将她抱住,他知道这次他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去。

    温暖的阳光穿过法国梧桐发黄的树叶,点点斑驳地照在陈旧的路面上。空气里有爱情的味道辗转。

    秋日的下午,一切又重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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