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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来。

    他犹豫了好半天后,才朝她伸出手,将她白雪堆里拉出来,但一脱离困顿的若笑,却借势地倒在他的身上。

    他淡淡地问:“这是诱惑还是求救?”她又把手放到他的身上来,还两手把他的腰抱得紧紧的。她笑靥如花地在他颊上亲了一记“都有。”

    封贞观一把推开身上的她,一骨碌地跃起,在迈开脚步前,又发现她悄悄地把她的小手递进他的掌心里,紧握着他的样子似是要他牵着她走。他用力甩开。“别拉着我。”

    “我冷嘛。”若笑依然陪着笑脸,小手还是去捉住他那左躲右闪的大掌,并且满足地享受着他暖和的掌心所传来的温度。

    “别拉”他开始与她拉拉扯扯,一双剑眉也攒得死紧。

    “天气很冷。”她像朵茧丝花地纠缠住他,将软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借一下你的体温又不会怎么样。”

    封贞观两手紧握成拳地问着这个倚在他胸前的女人“你是不怕死吗?”

    “我只是很爱碰钉子。”她仰起娇俏的小脸,轻啄一下他的下巴“而且,你舍不得我死。”封贞观病跋噶肆窖郏蛔魇且郧暗乃赡芑嵋徽凭桶讶魏我桓龈艺庋潘娜烁溃墒潜凰昧耍11炙谷痪椭荒芪战袅巳范怀鍪郑蛭男a程永谩8芪哪抗猓遥灿械闵岵幌滤娜碇廖孪恪氖澜纾急涮炝寺穑渴撬淞耍故撬淞耍?br>

    封贞观为这无端端跃上他心头的想法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她拉离自己的身上,急急地回头往前走。

    若笑小跑步地跟在他的身边问:“喂,我们今晚要住在哪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户人家,他到底是还要走多久才要让她休息?

    他烦躁地应着“随便。”

    “可不可以不要在野林里夜宿了?”她轻蹩起美丽的细眉,软软地在他的身边央求着。

    又是这种可以酥软至骨子里的嗓调封贞观浑身泛过一阵甜意,像在心底捻起一撮小小的星火,而后又无声无息地灭掉,留下一圈又一圈的飞烟在他心头徘徊着。

    他忍不住想逃,想闭上眼、关土耳,不看不听她的一切。他脚步无章地四处乱走,让跟在他身后的若笑飞快地拉住他的衣角,免得自己会被他疾快如风的脚步给甩下。

    封贞观的步伐停止在一座隐盖在丛林里的小小迸寺前。

    “这里”追他追得气喘吁吁的若笑,抬首望着这座古朴又老旧的佛寺“就是你指的随便?”

    “对。”此刻的地,需要静心,佛门是最能静心的地方。

    他不征求若笑的同意,走上铺上厚雪的台阶,轻扣着冰冷的青铜门环。

    寺内灯火缓缓亮起。苍老的住持拉开重重的门扉。

    住持一手持掌,微微地弯身向他行礼“施主有何指教?”

    “我们想借宿一晚。”封贞观沉声轻吐。

    “借宿?”住持抬首看向他,徒地对他的面容吓了一跳。

    好重的杀气!

    这个年轻男子,怎么会有这么一身杀意浑厚的气息?但再细看,他的眼眉间,又微微透露着苦恼和疲惫,像个无路可寻的迷途之人。

    封贞观捺着性子再问:“不知方丈可否行个方便?”

    “施主杀气甚重,是该入寺化去戾气一番。”住持微微颔首,敞开大门迎他人内。

    “多谢。”封贞观朝他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进人寺内。

    “慢着。”住持在若笑也想跟着进去时,一手拦住她。

    “怎么了?”若笑定立在门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再看向那个也回过头来的封贞观。

    住持朝她婉拒“本寺无法借女施主一宿。”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这个和尚是偏心吗?

    那个杀人如麻的封贞观都可以进去了,她这个小老百姓就不能?

    住持再再地重复审看若笑那张太过妖冶艳媚的面容。总觉得有些不妥,而且她的那双眼,让人一看,便可看出她已敛藏了多少的风情。

    “老朽生怕女施主会搅乱佛院的人心,请恕佛门无法收留你。”

    她有丝征愕“我会搅乱人心?”

    “是的。”

    “这座寺”封贞观许久不见笑容的脸上,徐徐露出一抹笑意“女客不宜?”

    “正是。”住持沉沉地应着。封贞观毫不考虑的就把若笑推离门前,并且勤快地帮住持将厚重的铜门关上。

    “封贞观!”若笑跳脚地敲打着铜门,不敢相信他又再一次把她一个人扔在外头过夜。

    “想进来吗?”封贞观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里隐隐传来“那就把自己变成男人再进来。”

    好,我就变给你看!”

    当若笑以一身男装出现在寺内大殿里时,封贞观眉心抽搐地瞪着这个他好不容易才隔离开来的祸水,竟然还真的有办法跟着他也进来了。

    一套过于宽大的男装罩在她的身上,她将她常簪着玉饰的云蓬发髻拆掉,在头顶上学男人束了个简单的发髻,可是即使她穿得再像个男人,她那张脸庞却是没有什么能够掩骗得过的。

    她从一个艳丽无比的女人变成了个不施脂粉,却依然清丽透雅的女子,而且在卸去了累赘的装扮后,她变得更美了,如此单薄吧净的容颜,比她以往的任何一个模样都还要美,让他不设防的心房,又被她狠狠地刺激了一次。

    为何在他的眼中,她无论怎么装扮,都是那么地美?

    “你哪来的这套男装?”他眼眸深幽地望着她,稍稍静下来的心,又因她而开始变得纷乱不已。

    若笑伸手指着他“你的。”

    “你偷我的东西?”难怪他愈看那套衣裳愈眼熟。

    她无奈地摊摊两手“谁教我无计可施?”狗急也会跳墙,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她当然要先考虑到任何会被他扔下的风险,偷他的东西只不过是个必要的手段。

    “这位女施主”住持在看了改变了装扮却更显风情的若笑后,直对她摇着头,还是想要把她给请出去。

    “方丈大人,你就行行好。”若笑马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细声细气地向他哀诉“你看,外头天黑雪大的,你忍心让我一名弱女子在这风雪飘摇的夜里,一人在外凄苦受冻?”

    住持顿时举棋不定“可是”

    “出家人不是该本着慈悲心怀吗?难道你连菩萨心肠都没有?”若笑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的。

    住持叹息地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个祸水要进来就进来,现在也只好想个办法把这个祸水弄远一点。

    “多谢方丈。”得逞的若笑又露出了笑容,笑嘻嘻地对那个脸色铁青的封贞观眨眨眼。

    住持手执一盏莲花灯,带着他们在小小的寺内左绕右拐,老旧的木板在他们的脚下吱吱作响,奄奄欲熄的莲花灯,引领着他们在一间焚香四溢的厢房前停了下来。

    住持轻拉开厢房的门扉“今晚,就委屈你们暂睡在这间厢房。”

    “我们?”封贞观冷冷地扬高了声音。

    “请恕敝寺窄小,无多余的厢房可待客。”不把他们带来这处最偏远最僻静的厢房,这个女人要是让其它的佛门弟子看见了还得了?

    若笑轻耸着香肩“共挤一间我是不反对啦。”只要别在雪地里挨冷,她睡在哪都无所谓。

    封贞观浓眉紧整“我反对。”他就是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才会跑来佛寺,现在还叫他跟她同住一间房?

    “那老朽只好请施主出寺夜宿。”住持不把他的抗议看在眼底,衣袖一拂,就打算请他出去。若笑坏坏地挨在封贞观的身边细笑“你也想尝尝天寒地冻的滋味吗?”风大雪大的,她是很乐意看他被冻得像个冰块一身心已经够疲累的封贞观紧闭着唇,不发一言。

    “还是”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还在怕我?”他还在记恨那九天里的折磨啊?所以连靠近她也不敢?

    “谁怕你?”封贞观用力哼口气“咱们就共享一房。”

    “老朽告退。”十分乐见其成的住持,在他们俩一解决完纷争后,便马上关上门扉走人。门扉一合上,又剩下他们两人。这是间干净雅致的厢房,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一只矮木桌,和两张柳木床,而在矮木桌上,则有着一尊玉白的观音。

    封贞观突然觉得大地变得好安静,静得只听得到他们彼次的呼吸声,他的目光缓缓地滑过正在四处观看的若笑的面庞,看着她脸上那让他情悸难平的小小笑靥。

    莲花灯的灯火灿灿明亮,将若笑的影子投向四处,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她,灯心的火苗悠悠飘摇地晃动,一个个的影子也似假似真地飘动着,在封贞观的眼底,那莲花灯如花的灯瓣,正用它那粉色柔美的流光将若笑衬托得更美,无处不在地包拢着他。

    若笑将行李放在床上,舒适地伸着懒腰。“连续餐风露宿了那么多天,终于有个像人住的地方了。”

    “你给我安分的睡在那一边,少又半夜摸过来我这里。”封贞观沉坐在矮桌前,对那个时常偷袭他的女人谨慎地警告着。

    “你放心。”她精神不济地打着呵欠“整整走了一天,本姑娘没那个精神再去招呼你。”封贞观才想静下心来打坐运气,以疗这几日奔波下来,重伤方愈又不得空能够静心疗养的身子,就听到她软绵锦的声音又溜进他的耳底。

    “晚安。”若笑顽皮地对他送了个秋波“千万不要偷偷梦到我喔。”

    每次她那来去都没有预兆的笑音,都让封贞观.心里千回百转的,无论怎么吸气吐纳,也平抚不了又被她引起的波澜。

    近来,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朵微笑,都时时刻刻地影响着他,纵使她是每每夜里当地看着她人睡时,他时常会想起她在他伤重时是如何为他取暖疗伤的。她绵柔似雪的身躯,像根根的丝线华扯着他的心,时而让他想起她是怎么把柔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她是如何用那双葱白的五指在他的身上缓缓滑动的,他常记得她眼低那份满足的成就感,像是征服了他的那种深深愉悦,她如同在演戏般地挑惑着他,彷佛深刻地入了戏。努力地扮演着她惑人的角色,久而久之,他才察觉,他也跟着她不知不觉地八了戏。

    后外落雪的声音,丝丝溜进他的耳底,他抬起头,桌上的观音看着他,而他也看着观音。

    在他的眼里、此刻连观音慈眉的笑意也变得佻达媚惑,盈盈的像是若笑那抿唇细笑时的诱惑。恍散中,他将观音的容颜和若笑的媚态重叠在一起,令他的心池再也不能平静如滑。

    他急急地甩头,她。成了他的心魔,伤愁和沮丧突然汹涌袭来。令他想到她问过他的一句话。爱恨,可怕吗?

    可怕。爱恨比一切都还可怕。

    他一直以为,他的心就像一泓明潭一样,宁静无波,无论什么风涛迭起,都不会引起一丝波澜。可是她的出现,却在他的心湖掀起毁天灭地的滔天巨浪,无处不毁、无处不摧,让原本爱恨不生,情欲不动的他,震震颤摇无法抵抗,忍不住要转身逃避,但在回避着她的同时,他变成了一个逃犯、对她直躲直逃。

    也许,是他一直在逃,他一直在逃避她这个心魔、她这个诱惑。

    就如她所说的,他害怕一旦陷入爱恨的泥淖里,他就无法挣扎而起,反而会深深陷落,再也无力自拔、他会掉入她那令他日以继夜徘徊在他心坎上的诱惑里,对于爱,他感到害怕。

    他是怕他会爱一个人甚于自己没错,他害怕她会继那头占据了他身躯的青龙之后,来占领他的心,他又将会不是原来的那个封贞观,又再次地摆脱不了另一个枷锁。只是这次的枷锁,比青龙刻进他的血肉里时来得更深更重,浩浩荡荡地闪过他的天地里,让他无法忽视无法遗忘,反而日日夜夜地端在心头想念着。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力自持,只是个在爱恨边缘挣扎的男人。

    封贞观无声地回过头,看着已然熟睡的若笑,背着他传来均匀的气息。过于单薄的薄被覆盖在她,的身上,止不住颤冷的她,在睡梦中隐隐地抖颤着身子。

    毫不犹豫地,他走至她的床前轻轻为她将被子盖得更要、并拿来自己的外麾再披盖在上头,伸手拂去一绺落在她颊上的发丝,而后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细看她这张令他再也无法漠视自己身心需索的容颜。

    莲花灯在灯油燃尽时悄声熄灭,一直装睡的若笑,在封贞观的指尖轻滑过她的唇瓣后,她在心底偷偷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酣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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