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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渺突地止步,转身对老包大吼道:“你们若还当我是兄弟,就给我走,越远越好!再过来,我便自刎在你们的面前!”

    老包和祥林诸人大愕,全都怔住了,他们知道林渺说的出做的到,而且此举更是用心良苦,四人不由得全都黯然流下了眼泪。

    仅沉默片刻,老包突地一咬牙,呼道:“走!”

    林渺的目眶顿时也湿润了,但他心中却有一种难以陈述的轻松感。

    “珍重!”林渺深沉地道。

    “阿渺”小刀六和阿四禁不住泣出声来,大声悲呼,祥林却冷静得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声音呼道:“阿四,走!”

    阿四和小刀六见林渺心意已决,而追兵又已迫近,知道不能再迟疑,痛呼一声:“阿渺,我们不会让你白死的!”说完调转马头便向长街的尽头冲去。

    林渺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毅然转身,扬刀横锤,如一株古木般挺立于杀气漫空的长街之上。

    追兵的步伐因为林渺的横立而变缓变慢,且变得沉重!脚步整齐划一,连战马也停止了嘶叫,仿佛被长街上空那股沉重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渺傲然屹立,虽感到身上的鲜血缓缓外流,可是却有一股莫可名状的力量支撑着他立而不倒。

    生与死,已经完全被抛至脑后,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此刻他心中惟一存在的信念便是杀!这个世界已经太过冷酷,为什么好人不长寿?为什么总有许许多多的不平?奸人当道,天理不存,王法无道,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世界。既然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心仪在黄泉路上等候着他,林渺心中洋溢出的不是悲哀,而是一种苦涩的幸福。

    不管幸福是哪种类型,那总是一种幸福!活着的悲哀,怎比死了的幸福要好呢?

    林渺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一种仇恨,那是在他知道心仪死去的那一刻起萌生的,他恨世道的无情,恨天理的不公,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恨所以,他坦然地去面对死亡,那只是离开这个他恨的世界。

    长街静寂,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使这种静寂显得更为诡异。

    林渺浑身是血,却散发出一种浓得让人窒息的气势,那完全是一种超越生死的气势,并不是因为他身怀惊人之技。

    事实上,林渺根本就算不上一个高手,甚至连稍上乘的功夫都不懂,但最强大的气势并不是来自武学的本身,而应是来自生命的本身。任何武学的形式,都无法超越生命的本身,这是一种限制,也是一种境界,只有生命才能创造奇迹,因此所有的人都震慑于林渺的气势。

    这并不是一种怯弱的本质和表现,而应表现在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是以,千百道目光全都聚集在林渺的身上,许多人都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威胁,可是每人在对视林渺目光的刹那,都选择了回避,且心情变得沉重。

    “喳”长街中,所有的箭矢全都上了弦,弓如满月,箭头皆指向林渺,只要有人一声轻喝,林渺就会变成一只万箭穿心的刺猬。

    林渺没有动,依然如一株傲立的古树,嘴角边反而扬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一刻,他感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就像呼吸的风,轻轻地进出于他的思想脑海身体之间。其实他知道,即使这些箭不会要他的命,他的生命也将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远逝。

    “要抓活的,必须查出其同党的下落!”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这样喊了一声。

    所有的箭矢随着这一声喊又缓缓地垂了下去,官兵分开了一条道,一骑自人群中迅速来到了最前方。数百官兵挤在长街之上,场面竟显得异常寂静,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造反了,造反了”一阵高喝突然自官兵的背后传了过来。

    官兵突地一阵骚乱!

    “轰”官兵的后方倏然升起一团烈火,众官兵全都惊呼着向四面分开,竟是几头牛拉着着火的马车迅速奔来。

    车上似乎涂满了油质之物,因此大火烧得极烈,火苗更自车厢之中喷出,来不及闪避的官兵要不是被莽牛踢倒,便是被烈火引燃。

    “呼呼”不仅如此,自长街两旁的胡同之中此时也窜出几辆着火的大车,但这却不是由牛所拉,而是由人推着,车上全都是火炭之物,也有燃起的干柴。

    正被牛车冲得大乱的官兵哪想到竟又冒出这几辆着了火的大车?

    从两个胡同之中窜出四辆大车,一入长街,便有两辆大车飞翻而出,车上炭火如萤雨般自上洒落。

    “啊”官兵这下可就惨不堪言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还击,便被这自上而下的火炭火星烫得惨叫不已,战马也被烫得狂乱起来。

    “给我放箭!”有人高呼,可是这当儿所有官兵都只顾掩面和拍打身上的火苗以及落在身上的火炭,哪里有人响应那人的高呼?而且,那两辆大车也直闯过来,这些人走避都来不及,根本就无心对付制造混乱者。

    “轰”两辆火车在长街当中相撞,立刻断了官兵与林渺之间的路。

    “呼呼”不仅如此,在长街两边的屋顶上更有人将成捆成捆的干柴向长街之上抛落,那些官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便已被重柴砸得昏头转向。

    见机得快的官兵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都大呼:“快逃呀”

    “呼”这些干柴一遇那火车和火炭,便立刻烧了起来。

    一时之间,长街变成了火海,惨呼声、惊叫声、马嘶声、怒吼声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使整个天地都变得混乱不堪。

    林渺也被眼前的变故弄得错愕之极,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公子,走!”正当林渺愣神之际,一人推着一辆空车向他冲来。

    林渺一怔,那大车已在他身边停下。

    “上车!”林渺还在发怔,那人急道,同时伸手将林渺提起横放入车中。

    林渺只感到一阵晕眩,根本就无力反抗。

    “走,我为公子包扎伤口!”林渺一上车,立刻又有一人赶来跃上大车,向推车者吩咐道。

    “走!”推车者向大街后高喝,立刻有十数人提刀跟了上来,那屋顶上掷柴火的人也迅速翻下屋顶,追了上来。

    林渺这才惊觉,这些人竟是天虎寨的人,一急之下竟昏了过去。

    林渺再次醒来,只觉得伤口处凉津津的,却极度乏力,四处都是官兵的喧嚣声,他明白这次自己可惨了,落入天虎寨的人手中比落到官兵手中好不了多少。尽管他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亡,可是在内心深处仍有一种求生的本能。

    林渺睁开眼,只觉得天地一片漆黑,看不见天,甚至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直觉告诉他,有一层什么东西盖在他的身上,而他停身之处还是在一个避静的地方,只偶尔有脚步声和蹄声自他身边不远处经过,显然是追他的官兵,可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而他也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的呼吸声,那么,天虎寨的人呢?难道这些人被抓了或是想到这里,林渺动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限制林渺的自由,甚至连他的刀都在身边,冰凉冰凉的感觉使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他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东西。

    松软松软的,竟是一张毛毡之类的东西,并不甚沉重。

    林渺仔细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无人声,远处的呼喊声更使他相信这附近并无人。是以,他轻轻地推开毛毡一角,视线竟与地面相平。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所处之地明显是在地面之下,也便是说,他所躺的这辆大车正在地面之下,相对而言,他所处之地应是个濠沟。

    长街空寂,视线所及,林渺赫然发现这是通往蚩尤庙的大街。顿时,他立刻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蚩尤庙不远处的雷坑。传说这里曾是一条蛇精修行之所,只因蛇精得罪了蚩尤大神而遭天雷所击。因此,这里便留下了一个坑。

    这当然只是乡间愚人的话,不过,这个坑一直都没有人去填它,林渺对此地并不陌生,因此他可以断定,这里已距蚩尤庙很近了。

    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大喜,只要他到了蚩尤庙便可以自水道潜出城外,那时候便不会落到官兵或是天虎寨之人的手中了。

    林渺艰难地翻身,发现身上的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浑身乏力,一阵阵疲弱和痛楚袭上他的心头。

    想到仍有生的希望,林渺绝不想仍呆在这里苦守天虎寨的人来抓自己或是被官兵杀死,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天虎寨的人会把他藏在这里,可是他却明白天虎寨的人一定会回来将他带走。因此,他必须离开这里。

    虽然林渺以涂有剧毒的弩箭射入了孔庸的身体,但是他在没有完全可以肯定孔庸身死之前,仍想活下去,甚至想连孔森也一并杀了,才可解心头之恨,这是他一惯的作风。

    此刻,他可以说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得知梁心仪的死,整个心神都陷入了一种沉痛的绝望之中,可是在他经历过生死之后,才发现死亡并不是最终结的方式,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至少他要知道心仪埋骨于何处,至少要为心仪修座墓碑

    痛,并不能阻止林渺的行动,他终还是自大车之中爬出了那毛毡,骇然发现那毛毡之上竟还洒有一层似乎是倒长上去的青草,正是因为这些青草使过往的追兵忽略了他和那辆大车的存在。而在这黑夜之中,又是在全城慌乱之下,几乎没有人想到这里原应有一个雷坑。这也正是林渺何以能安然无事的原因,这之中确实有些侥幸的成分。

    林渺不能不暗叹这个掩体真是妙绝,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而必须赶入蚩尤庙。此刻,他连那只大锤也拿不动,只好带着刀和小弩举步维艰地向蚩尤庙挪去。他心中只祈愿这时候千万不要来人,否则的话,只要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足够对付他,这确实是一种无奈。

    蚩尤庙已在望,平时仅数息的距离,这一刻便像是走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是无尽无期的路。林渺的额角渗出了一丝丝冷汗,不仅仅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这段艰难的路程牵动了他的伤口。在与敌交战之时,全凭一种坚强的信念支撑着他,更有仇恨和斗志成为他内心的支柱,那时,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可是这一刻,他心中的支柱已经失去,虽为生存苦忍,但是痛楚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林渺知道,绝不可以去想伤口,只有不将注意力放在伤口之上,才可能转移痛楚对身体和思想的折磨。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此刻竟这般疲弱,连走这样一段路都如此费力,待会儿如果要走那地下水道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林渺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那长长的水道是直通城外护城河的,而且自己要淌过护城河才能脱离险境。但是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可能游得过去,眼下惟一的希望便是老包他们会在护城河外等他一段时间,而他们也将早准备好的浮木也给他留下了一段,那样或许还可以安全过关,可是,这只是一种希望而已。

    满城风雨,那确实是一点都没错,都统大人之子孔庸竟然于昨晚被人诛杀,而凶手一个都没有抓到,虽然杀了几人,但官兵也因此损失了一百余人,甚至烧掉了半条长街。

    宛城之中的各种猜测都有,不过,今日官府把捉拿钦犯林渺的赏金变成了三千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倏然间,林渺的身价似乎比刘秀和邓禹都高。这确实是让人不能不猜测昨夜的事与林渺有关了。

    宛城之中侦骑四出,城内城外,四处搜寻,都统孔森确实大动肝火,发誓要把林渺碎尸万段。他只有孔庸一个儿子,却就因林渺,使他绝嗣,这怎不让他恨意如潮?

    整个都统府中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之中,都统夫人更是哭得昏厥五次。

    孔庸致命的伤是一支射入体内的弩箭,弩箭所射之处偏离心脏一寸,这并不致命,致命的却是箭矢之上淬有剧毒,毒入心脏,这便使得孔庸无可救药了。

    最让人痛惜的,并不是孔庸的死,而是醉月楼小幽儿的死,许多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的公子王孙们都大感遗憾,小幽儿的死,对醉月楼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昨夜的恶贼竟然以火攻使得官兵损兵折将,死伤近两百人,这可算是宛城中最窝囊的一仗,有些人怀疑是绿林军来捣的鬼,有些人则认为是当日杜茂和吴汉等人的余党,既然当日吴汉可以劫法场,今日自然可以在这里杀人放火。

    在这件事上,齐府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似乎已经不太关心宛城之中的事了。

    刘秀诸人也大为愕然,他们一直都在注意林渺的行动,却没想到昨夜仍是疏忽了。林渺竟然杀死了孔庸,而且在官兵的围追下逃脱,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知道林渺一定会干出让人吃惊的事,尽管他只是与之相处才几天,也尽管知道林渺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却明白这个人很聪明,极有头脑,更是诡计多端,是以,他很看好林渺。

    “要不要去查探一下林公子的下落?”铁二问道。

    “你可以到天和街去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得知他的下落,不过,最关键的便是不要让官府中人起疑。”

    林渺只感乍寒乍热,所有的知觉都似乎已经不存在,只剩下虚无飘渺的灵魂在不着边际地受着煎熬,那种感觉似醒非醒,又像是在做着一场亘古不醒的梦。

    林渺梦到了死去的娘,尽管那是很模糊的印象,然后他又梦到了父亲,心仪和梁伯,似乎这些人都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又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在虚无飘渺中,他似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个个都似在向他招手,向他呼喝,但是他又无法靠近对方。他急,他惊,可是那似乎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说不了话,不能喊,也不能动,惟有无尽的孤独和无奈

    他想到了死,想到了地狱,他惟一庆幸和悲哀的便是他的思想仍是活的。

    能思考,这是一种幸福,但是因为可以思考,他才会感到孤独,感到无奈和苦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许正是在地府的六道轮回之中,是以,才会有这种种莫可名状的经历。

    “公子”林渺在浑浑沌沌之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阵自遥远的天外传来的呼唤,仿佛有一点点光明自黑暗中照来,逐渐清晰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林渺缓缓睁开眼,却发现了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

    “这是哪里?”林渺的神志稍清了一些,虚弱之极地低声问道。

    “小子,你果然醒过来了。”那陌生人身边又出现了一个老者。

    林渺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了那老者一眼,有些虚弱地道:“老先生,请问我这是在哪里呀?”

    “这里是隐仙谷!”最先出现在林渺面前的陌生人满带笑容地道。

    “哼,你这小子真是存心与我作对,都死了七天还要活过来!纯粹是想我风痴在那老不死的面前抬不起头嘛!”那老者气哼哼地望着林渺,没好气地道。

    林渺微一呆,不明白老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死了七天还要活过来,什么让他抬不起头之类的话,确实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抑或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脑子仍没完全清醒,是以他仍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却知道这老头叫风痴,这个名字倒也很怪。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渺有些虚弱地道。

    “哈哈”一阵朗笑自门外传来,林渺目光横扫之处,又见一名白须银髯的老者背着药篓大步跨入。

    “让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那白须银髯老者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林渺的床边,速度快极。

    林渺不由得愣了,望着那老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但你最终还是醒了过来,没枉费老夫所用的奇药和心力!”那老头欢快地道。

    林渺大吃一惊,他竟昏迷了七天七夜!待知道是眼前的这个老头救了他,不由得感激地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你不必谢我,老夫救你,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老夫自己。你活着,也为老夫赢回了面子,说真的,老夫还要感谢你呢。”那老头放下药篓,不无得意和兴奋地道。

    林渺不禁大愕,这两个老头似乎都有些古怪。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时,那白须银髯老者扭头向风痴道:“风老儿,你输了,快把神农本草经的第二卷给我!”

    风痴脸色顿时发白,向后倒退了两步,厉声道:“这小子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也许呆会儿就会死。火老儿,你也太急了吧?”

    “你想耍赖?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能救醒他,你就给我神农本草经第二卷吗?”那白须银髯老者顿时急了。

    “嘿,我的意思是他必须不死!”风痴狡猾地笑道,并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

    “你”林渺不由得微惊,他曾经听说过神农本草经的传说,那还是在他小的时候,朝廷下达皇榜征天下各路奇人名医入宫汇编而成。

    他曾听父亲讲过,那是平帝之时,天下的名医、药士、丹家全都汇聚京城,便是为了汇编这本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奇书,之中不仅汇聚了各种奇方妙术,更包含了炼丹之方,甚至有人说,这之中还包含有绝世武功。

    朝廷之所以要汇编此书,也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有人认为是王莽为求长生不死之术,也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阴谋,王莽想借此机会招揽贤才,以作篡位之用。

    但不管这些猜测是真是假,就只那天下招贤的皇榜,已使神农本草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已成了天下拥有好奇心之人欲一睹为快的绝世奇物。

    [注:神农本草经共三卷,分药物为上、中、下三品。实载有植物药二百三十九种,动物药六十五种,矿物药四十三种,其内容和思想倾向分析,有明显神仙家、道家影响。该书至隋时已经流失,后世所有的神农本草经多指后人根据其书所写下的注解,仅为此奇书之凤毛麟角而已]

    林渺此刻听到这两个怪老者居然提到神农本草经,确实吃惊非小。

    “好,老子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当老子医好这小子后,看你还怎么耍赖!”白须银髯老者愤然道。

    “哼,你要是能将这小子救活,我风痴绝不会说话不算数,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救活这小子!”风痴冷笑道。

    林渺只感觉眼皮极为沉重,有一股奇异的热流自他的心口向四肢百骸流冲而出,禁不住呻吟了一下。

    “小子,你怎么样?”白须银髯老者听林渺一声呻吟,不由得问道。

    “好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林渺的额头竟渗出了汗珠,体内那股热流似乎迅速加快,更越来越强烈。

    白须老者见此,脸色微变,忙搭林渺腕脉,神色顿变!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顿了顿,又向风痴怒问道:“你对他做了手脚?你给他服了火蟾涎?!”

    风痴怪怪地笑道:“你不是总说比我厉害吗,看你怎么救他,哼!”“你卑鄙,以为用这种手段,老子就会怕了吗?哼!”白须老者怒道,同时向立在床边的中年人叱道:“火奴,给我准备金针!拿我的大圣金丹来!区区火蟾涎又能怎样?”

    “你慢慢治吧,老子失陪了。”风痴说完扬长而去。

    林渺被体内的那股异热冲得再次昏死了过去。

    在这期间,林渺数次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惊醒,然后又数次痛苦地昏死过去,他只感觉到这个躯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可是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地折磨着他的灵魂和思想,他多想快一些死去,可是那却成了一种奢望。

    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像是把他的身体剐成千万截,而每截的神经仍牵系着他的思想和大脑,并且将各自的痛苦传输到他的脑海中。

    那一万截身体有一万种不同的痛苦,然后交织在一起,使林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渺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痛醒过来,那白须老者却已是满头大汗,仍在以金针不停地扎入他的身体,让他享受着无尽无期的痛苦,他想死,可体内却生机澎湃。

    “杀了我吧!让我死死得痛快一些”林渺虚弱地乞求道。

    “你别担心,你不会死的,老夫说什么也要把你救活,我火怪岂会输给风老儿?哼!”那白须老者不服气地道,他似乎根本就无法了解林渺此时所受的痛苦。

    “不,你还是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林渺浑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活动,只能靠气流冲出犹如蚊蚋一般的声音,他甚至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奇怪真是奇怪,怎么玄阳又转为至阴了呢?难道火蟾涎之中还有别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火怪把住林渺的腕脉,拍着脑袋自语道。

    “求求你杀了我吧”

    火怪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林渺的话,只是一个人在皱着眉,自语思索,仿佛只是这短短的一些时日,他便已经苍老了许多一般。

    “火老儿,都两天两夜了,没辙了吧?我看还是趁早认输好了!”说话间,风痴已大步跨了进来,得意之极地道。

    “呸!向你这种卑鄙的人认输,没门!别以为你那点雕虫小技就可以难得了我,至少这小子享受了你的剧毒火蟾涎没死便是个证明!他没死,老子就一定可以救活他!”火怪愤然而又极为自负地道。

    “哼,你别枉费心机了,老子用了三十六种混毒合施于他的身上,三十六种毒物相冲相克,若你只是治愈其中一种,必引发另一种毒性的变异,如此循环、反复,可以引出四万六千六百五十六种不同的毒性,你根本就不可能救得活他!”风痴得意之极地道。

    林渺和火怪不由得全愣住了,林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世间有如此可怕的毒性,即使是火怪的医道通神,也对这闻所未闻的奇毒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风痴见火怪如此表情,不由得意无比地怪笑道:“其实,这只怪你老儿太笨,事实上我最初给他服下的是聚三十六种剧毒所炼成的奇丹,性烈近火,所体现的虽是火蟾涎的症状,但却并无毒性,反而是可以使武人增强近甲子功力的圣品。可惜,你越老越糊涂,以为老子下了火蟾涎剧毒,果不出我所料,你会用大圣丹和金针导脉**,使本来的好事变得无可收拾哈哈哈”火怪的脸色难看之极,半晌才问道:“正是我解了这三十六种剧毒之中的火蟾涎,才使本来的无毒变成了剧毒吗?”

    “不错,只要有人在这丹丸没有完全散开之前破坏了这三十六种剧毒中的任何一种毒性,立刻便会发生变异,无穷无尽地演变成不同形式的毒性,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治好,包括我在内!”风痴断然道。

    “你何时研制出的这种药物?”火怪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几岁,有些疲惫而无奈地问道。

    “五天前,但很可惜,一百零六颗,却只有一颗成功!”风痴脸上闪现出悔恨不已的神色。

    “哈哈哈”火怪突地放声大笑,声震屋宇,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风痴怒道。

    火怪大笑良久,才收住笑声,眼泪都笑出来了,道:“老儿呀老儿,你花了一生心血才炼出这么一颗丹,却因跟我打赌,就这样给废了,我火怪输了又有什么不甘心的?想来这便是你一生的心愿七窍通天丹了。”

    风痴脸色更是惨白,悔恨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了,被火怪这么一说,风痴都差点想狠狠地给自己几拳或是抱头痛哭一场。

    火怪说完,又大笑起来。

    风痴恨恨地盯着火怪,半晌才沉声道:“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火怪笑声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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