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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一日艾尔铁诺王国杭州

    落琼小筑之内紫钰满脸不悦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名身着骑士装甲的男子态度倨傲朗声道:“末将蒋忠奉将军之令送来书信一封请小姐过目。”

    接过婢女递来的香茶细细茗了一口紫钰缓缓道:“你们将军没脸见人吗?怎么连传个话都得用送信的。”

    “送信本是小事以将军的身分自然无须为这等杂务劳神费心。”

    “哦!没胆量的主人会养出没教养的仆从。”

    紫钰冷冷道:“你主子平日是教你用这等礼数送信的吗?”

    “用何等礼数要看出使的是什么地方。”

    蒋忠忿忿不平凭他“四铁卫”之一在江湖中的地位肯折节送信已是天大的屈辱这女子居然还敢跟他要求“礼数”!

    实在不明白为何将军会给他这样的一个任务。

    “如果小姐不收那末将就告辞了。”

    话没说完陡觉眼前一花也不见紫钰怎么起身整个人如幽灵般倏地出现在面前蒋忠大吃大惊双掌护住前胸脚踩青云步急忙后退拉开距离以防敌人进袭。

    甫一定神却觉紫钰仍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五丈外的小机上细斟慢饮动也没动一下适才的一切彷佛只是幻觉。

    再加细看原本紧握手中的信已不知何时被放至紫钰的茶几之上。

    蒋忠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这看来风吹会倒美的像朵花般的少女竟是身负绝顶武功适才她一进一退动趋若神已是江湖上极罕见的身手了。

    紫钰展开信札迅览过蓦地脸上一红扬声道:“你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领教过对方的武功知道紫钰非是普通人物蒋忠一改前态小心的回答:“将军的意思是希望小姐能够自重。”

    “自重?”

    紫钰心下大怒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总爱干涉自己的行动这次居然明目张胆地要她自重。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

    说到半途紫钰娥眉猛地一紧跟着娇叱一声扬手将信札射回。

    紫钰出手虽快信札来势却慢飘飘荡荡恍若无力。

    蒋忠不知何意看到信札已至面前伸手欲接。

    “接不得。”

    不知由什么地方而来一人闪电现身挡在蒋忠之前猿臂轻展将信攫于掌中接着便是声闷响信札爆炸碎纸满天飞扬。

    蒋忠吓出了一身冷汗看不出这女子外表温静一出手居然如此刚烈更兼有这等凌厉的内力刚刚若他当真接信以那爆炸的威力莫说出丑弄不好甚至当场废去一只手掌。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见到主子现身蒋忠躬身下拜。

    “藏头缩尾的家伙终于肯露面了吗?”

    紫钰冷哼一声她便是因为觉了这讨厌的人潜伏在左近所以才猛下重手藉此逼他现身。

    “将军”的外表十分俊朗高佻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就像尊完美的雕像有种看不出年龄的美感。

    金色的短如同赤金般耀眼而形状极为姣好的脸孔覆盖了半边面具湛蓝的眼珠灿若水晶内中散的是足以使人冷彻心扉的光彩配合唇边犀利的笑意让所有人明白他决不是易与之辈。

    “你不该硬逼我现身啊!紫钰。”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紫钰道:“公瑾你有胆子干涉我的行事就没有胆量承担吗?”

    打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基于某种潜在的危机感紫钰便瞧这个师兄不顺眼讨厌他的作风讨厌他的言语原本自制功夫甚强的她只要碰触到有关这人的事便很容易因为被他的气质所刺激而愤怒得失去理智。

    “没有错本来雷峰盛会怎么样与我无关全由你负责依照师尊的意思我只需从旁督导。”

    公瑾道:“可是那野小子的进境出乎了我的意料在短短时间之内成长惊人当然莉雅公主的出现也是造成失算的理由。”

    “这样展下去我原本的规划有受到破坏的可能为了要确保这种情形不会生从现在起监视他们的工作由我亲自处理。”

    公瑾停了停道:“再说我怀疑现在的你有处理大事的能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紫钰怒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小师妹会否因为沉溺男女情爱而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一声巨响紫钰举掌一拍将坚固的茶几轰断成两截。

    “你自己的私事出了问题少全往我这推。”紫钰怒喝道。

    “喜欢什么人那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对于我所倾心的男人我相信他有他价值的存在可是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忘记了本来的责任公与私我分得很清也会处理的很好。”

    尽管急怒攻心紫钰那倾城的美丽仍没有半点失色两颊绯红凤目含威怒气勃的她虽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温婉但却更增添了三分英气丽如盛开的火红玫瑰艳美绝伦。

    美人含怒真是件赏心悦目的风景。

    面临对方的怒意公瑾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要说公私不分你最好检讨一下自己恩师的命令只有要我们在中秋之夜以血开封取出宝物并没有提及其他。”

    紫钰一一分析冷静回辩道:“换言之除此之外的种种全是你自己的私事与任务无关我无需听你的指挥更无需为你的私事成功与否而有稍毫顾虑。”

    公瑾不语好半晌他开口道:“真是遗憾!这么看来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和平的解决方法了。”

    乍闻此言紫钰不由吃了一惊同门多年公瑾为人她知之甚详这师兄城府极深平日善于隐藏实力若非紧要关头决不轻易出手今次他主动诉诸武力这么看来他进行的计画必是非同小可。

    “好胜者为王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师兄妹谈判破裂剧斗随之爆众人眼前一花两人已经对在一起“碰、碰、乒”

    声连响转瞬间便已交手百余招。

    紫钰展开身法闪形幻位脚底依照玄奥步法变化无端忽焉在左忽焉在后偏生姿态美妙衣带飘动如穿花蝴蝶般曼舞翩翩看的旁观众人眼都痴了。

    公瑾使的也是同一门功夫两人交手间在厅堂间幻化身影无数功力稍弱之人完全掌握不住他们的动向。

    蒋忠看的啧啧称奇“他师兄妹俩对招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这等好看简直就是在跳舞哪是在施展武功。”

    他可不知这“踏雪惊鸿”身法是白鹿洞十八代院主女侠李清照恃以成名的绝学动趋之间形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手攻击一沾即退教人难以追击且每出一招便随之变化一次所处方位端的是变幻莫测防无可防。

    紫钰衣带飘飘一经真气灌注便如一件厉害兵器亦刚亦柔遥遥制敌再不时夹以双掌攻势极为凌厉但无论她如何进攻如何换位公瑾挥舞两臂轻迅灵动将周身三尺守的水泻不通竟是攻之不入。

    两人素知对方了得而彼此间功力伯仲当真要分出输赢非得生死相博不可是以招式尽管好看攻击看似凶猛手底的劲力却不强只打算把胜负限制在“给对方一点颜色”

    的层度。

    “小心了。”

    到了第三百回合开外公瑾猛地变招双掌度加快点、拍、击、戳、勾、刺一双肉掌拳、掌、指、爪交落错杂眨眼间竟生出了二十来种兵器的变化众人看的神驰目眩大声赞了声:“好。”

    紫钰的婢女喝采之后惊觉不对为小姐的安危担心起来。

    “这斯竟练成了胡笳十八拍!”

    紫钰心下一惊。

    胡笳十八拍是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之一当年才女蔡琰旅归于白鹿洞书院中整理典籍回思半生凄苦她才华本高又是旅经异邦见识广博广览天下秘笈后大彻大悟竟创出了这套号称“长短兵器无所不包”的散手胡笳十八拍。

    胡笳十八拍练者必须先博通各式兵器之用法运用纯熟方可修息而其中的呼吸功法气息拿捏极难控制故习者甚少修成者更少想不到公瑾竟尔练成。

    知道此功厉害紫钰不敢怠慢抱元守一凝神待敌两道“绕指柔红”激射而出。

    “西王母族的绕指柔红!”

    公瑾长笑声中两臂环抱成圆将太极掌势融会于散手运劲一揽将两缕指风接过纳于掌心以太极缠丝劲缓缓化消。

    “五指齐看你怎么化劲!”

    紫钰娇喝一声便要指公瑾岂容她再度奏功胡笳十八拍化为漫天掌影急旋而下。

    紫钰举臂相迎斗在一起两股内力互相碰撞爆出震天巨响登时气劲狂流撕空毁物厅内摆设乱成一团场中余人全给震退。

    两人身形急变自屋内斗至屋外从地下打到半空转眼间交手近千招紫钰连连变招想扳回先机奈何“胡笳十八拍”果是不朽神技公瑾掌势一开刚柔并济矫若九天神龙攻似水银泻地守若火云铁桶紫钰猛催掌劲四处游走居然还是落在下风。

    “这样下去怎么成说不得得用真功夫了。”

    知道公瑾并未展开全力而自己竟已显如此丑态紫钰恼怒至极决心施展真功夫了。

    “睁大眼睛看好。”

    紫钰骤提真气欲猛招不料胸口蓦地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招式大乱给公瑾趁隙印上一掌轰落地面。

    紫钰连退数步才拿定桩子蓦地脚下所立土地砰然爆裂鲜艳的血丝自苍白的嘴角滑下显然已受内伤。

    众婢女惊呼连连忙着上前相助同时组了一道人墙以防公瑾追击。

    “认输了吧!我虽然只用了两成力但是应该足够让你起不了身了。”公瑾淡淡道。

    紫钰本有旧伤只要用力过久便会触伤势此事公瑾自是熟知他不欲与紫钰反目成仇是故激斗多时连一半的功力都没有使足当然紫钰亦是如此只是紫钰的身体无法久战公瑾则是蓄意久斗等到她伤势作在她背心气门印下一掌让她受点小伤便是了。

    “胜负已分要是你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么说了算。”夹着胜利的余威公瑾冷冷笑道。

    然而他的笑容持续并不久特别是当他看到紫钰挣扎站起身的时候。

    “不要再斗下去了你经脉已伤勉强运气对身体的损伤重大。”

    “”“取出宝藏拿到九天冰蟾可治疗一切伤患对你也有好处还是别固执下去了。”

    忍住疼痛紫钰推开婢女们的搀扶铁青着脸竭力将四散的真气重新逼纳于丹田想恢复行动力。

    这样运气自是加剧伤势但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不惜一战”

    的坚定意念教人不敢轻视。

    见她手臂不住颤动知道紫钰还想再战公瑾原本冰冷的表情有了抹讽刺的微笑。

    想不到这个自尊自豪对人间俗子不屑一顾的女子竟也有着这样的一面。

    那个男人真有这般价值么?

    “我明白了。”

    把披风一扬公瑾转身离去蒋忠连忙跟随在后行至门口回头道:“你就继续做你的保护人吧!不过你的爱心范围仅限于那小子对于其他的人希望你不要多事。”

    声音一停人已在十丈之外飘然而去。

    强敌已去紫钰再也撑不住大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

    这个人终于正面表示他的意愿了对兰斯洛而言势必是个太过庞大的强敌以目前的兰斯洛根本连与他抗争的资格也没有自己又能够保护到何时呢?

    “兰斯洛”

    意识逐渐模糊这是紫钰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夕阳时分杭州城郊的永福楼客栈兰斯洛、小草坐在三楼雅座对看晚霞。

    兰斯洛的爱情大事有了大步进展便全心致力于参予雷峰盛会的准备事实上远自一月以前他与小草便利用种种机会去探勘雷峰塔搜集资料。

    雷峰塔内藏宝物这已是千余年来公开的秘密了自八月起每至夜半奇异的光华将塔周围映出一片氤氲而中秋子夜惊人的灵光汇成光柱直冲天际历时一柱香五百里之内清晰可见完全是神物现世的徵兆。

    而不知有多少才智之士竭力搜索试过了各种可能的方法翻遍一瓦一石仍是毫无所获唯一可疑的漏洞便是地底。

    雷峰塔的地下土石异常坚硬无法挖掘不少有心人士试着探测地底却仍宣告失败更有甚者所有曾经打过这类主意的人都在事后惨遭横祸死于非命。

    当然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宣告所有努力的方向几乎都肯定要解开雷峰之谜答案必在地底可是任谁也无法摆脱“地底诅咒”的命运在五百年前魔导师公会的七人顾问小组便因试着解咒全部横死当场自那以后便没人敢再尝试了。

    到现在雷峰盛会已经成了一个江湖盛会的代名词虽然人人知道觅得宝物的希望极为渺茫但一些落魄多时在武林中混不出名堂或是初出茅庐想找个成名机会像兰斯洛这样的青年却仍然期望能够找到宝藏一举成名故而与会者水准日降。

    总之尽管宝物找不着杭州城的旅馆、饭馆却是大蒙其利每年八月城里涌入大批寻梦者旅馆供不应求连带卖小吃的小贩也大利市。

    唯一伤脑筋的就是艾尔铁诺政府。

    因为城内龙蛇混杂寻宝人彼此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更有些人存心藉着大批人聚集的盛会惹事生非想要成名。

    这样的局势管理上稍有不慎便会形成难以想像的大暴动甚至形成国际问题是以每任官员皆为此神伤胃痛深恐官帽不保而眼下的杭州军区总兵钱继尧就是此中佼佼者。

    他前日的荒谬命令激的暴动那可不是一言两语可讲得清的。

    依照过往习惯雷峰塔在七月中便封闭由官兵把守直至中秋期间只有官方特别聘请的前辈高人方有资格入内探勘。

    兰斯洛、小草名不经传(正确说来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头号通缉犯)自然不可能进入是以这些日子小草仅由远处观望。

    靠着多日观察、雷因斯。蒂伦密藏的资料与本身的判断小草肯定雷峰塔之下的确不寻常。

    只是事情有许多疑点。

    宝光的出现已有千余年推算时间是在雷峰塔落成一甲子之后将时间前推五百年前后在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宝物失落于该地的消息而分析该时期有关神秘宝藏的传闻也是毫无头绪那么埋在地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再者地底的诅咒绝非天然更非开始即有而是在宝塔建成后方有此事否则若是不能破土动地雷峰塔如何兴建。

    雷因斯。蒂伦的宗卷记载建立宝塔是艾尔铁诺王室一名王妃为还愿而兴建可是当要仔细追溯的时候一切线索模糊不清难以调查。

    如此说来是有人一开始便知晓宝物的秘密为了不让宝藏现世才建塔掩饰还下咒封印断绝后患而且这个人可能与艾尔铁诺王室关系匪浅方能以如此神通千余年来隐身于幕后令各方追查无功。

    这人是谁?

    他并不是要独占宝物否则又何须藏宝可是藏宝的原因是什么?

    最古怪的是每当小草接近雷峰塔身体深处会有种不寻常的感觉雷因斯。蒂伦的王女每一代都是最杰出的魔导师小草虽未修习魔法但天生的资质仍是远凡人。

    在她的感觉里雷峰塔之中有股特别的阵形源源不断地在运作架构十分复杂功用不明而且与生平所学的架构大异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一切都只有等到中秋夜晚实地探勘方能明白了。

    “楼下好像有人开始排队不知是排什么东西。”

    觉一楼的人群渐渐增多又不像顾客小草颇感好奇。

    “你管他们排什么。吃你的吧!”

    兰斯洛看着刚买的瓦报飞快地将桌上食物送进嘴里。

    “唉!可惜紫钰小姐打昨天起身体不适不然就能与我们一起出来了。”

    昨天一早去找紫钰的时候看门的丫环说紫钰突然急病不能见客而且医师吩咐拒绝任何人打扰让兰斯洛吃了闭门羹。

    “人家难得生病你就让她好好睡吧。”

    对于紫钰的身分小草始终抱持疑虑担心她对兰斯洛不利但随着时间过去也逐渐释怀了。

    “什么叫难得生病人家弱女子一个哪像你我粗枝大叶她生病我们本来就该关心才对。”

    “弱女子真是个大骗子。”小草心里暗骂。

    “懒得理你喂!你别吃那么快等一下还要帮枫儿买吃的小心她在家不高兴。”

    小草自斟自饮脑中整理相关的资料顺便欣赏屹立夕阳中的雷峰塔。

    因为担心上街后的种种困扰同时也希望多一点与兰斯洛独处的时间所以小草把枫儿留在家协同兰斯洛进行勘查工作。

    永福楼的位置可直接看到雷峰塔的全景是以两人常至此地喝茶、吃饭兼调查。

    “我说那个莉雅公主啊”兰斯洛突然的一句把小草惊的失了魂口里茶水喷的老高呛的咳嗽连连。

    “唉!怎么这么糟蹋居然用鼻子喝茶你妈没教你小孩子不要随便浪费粮食吗?”

    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兰斯洛在旁说着风凉话。

    “你你说什么莉雅公主”忙着止住鼻水倒灌小草颤声问道。

    “你自己看吧!”

    兰斯洛将瓦报递给小草低声道:“艾尔铁诺那票家伙把绑架莉雅公主的案子一并算在咱们头上了唉!虽然说钱是我们拿的但是人可不在我们这里啊!”“人就在我们这里。”小草暗自骂道。

    原来艾尔铁诺官方把两件案子怀疑是同一批人所为是以在两人的通缉令上多加一笔。

    对于自己“作案”的手法小草有相当自信不会留下线索看来只是给人歪打正着刚好碰上了而已。

    但是小草心中却有疑团官府所的通缉令人物失真实在过了头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变成一名壮汉而兰斯洛的那章图像就更不像话了她多次细看总是有个令人噱的疑问兰斯洛何时入籍兽人族了?

    赤先生的手下与己方数次交战虽然兰斯洛难得留活口但是自己两人的相貌对方该是一清二楚的如果想藉通缉的力量来给两人压迫又怎会用出这等图像。

    看来这整件事的背后只怕还有一个更深藏的计画有人在暗中袒护他两人是敌是友目前不知道但小草衷心期望不要是敌人。

    “掳人勒索、诈欺、恶意伤害、蓄意谋杀唉!连我都成了无可药救的重犯了。”

    细数这近两个月中所犯的案子小草为之叹气。

    兰斯洛晒道:“有啥关系大不了直接落草当强盗有吃有喝还有拿多好。”

    “你想当强盗?”

    “不要叫的像见了鬼一样当强盗有什么不好的。”

    兰斯洛吃完最后一口点心大笑道:“咱们干下了那么多案子又绑票又杀人的不是强盗是什么本大爷是从山里面出来的说是强盗也不为过过去是强盗现在是强盗将来还是很有可能继续干强盗。”

    懒的与他鬼扯小草直接祭出尚方宝剑“你想当强盗我倒是无所谓啦!可是紫钰小姐呢?难道要让她当强盗婆吗?”

    提起紫钰兰斯洛张大了口一脸“对喔!”的疑呆表情果然是致命的一击。

    唉!

    一句话就搞定真是无聊透顶。

    回思与兰斯洛相处的这段期间小草思潮翻涌。

    这是多有生趣的一段日子啊!

    将来自己倘若回宫绝对不会忘记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一直到老这将是她最温馨的一份回忆。

    “去你妈的老子打牌你来卖花摆明触老子霉头给我滚”

    小草正思索间楼梯间传来响声一名黑袍女子给人从四楼踹了一脚像个车轮一样滚到三楼来余势未消直滚到两人桌前看她手里提着花篮该是卖花的吧尽管给人踢的像球一样花篮里的花半朵也没少真是名敬业的女子。

    乍见此景兰斯洛、小草俱是一呆刚想要有所反应一名锦衣公子带着四五名家丁怒气冲冲地自楼上奔下怒喝道:“老子还觉得奇怪怎么今天打牌从风头输倒风尾原来是给你沾了霉运。”

    一旁的小草听的快笑出来你打你的牌她卖她的花在相互碰面以前两者根本毫无相干何来霉运可沾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那锦衣公子越骂越高兴似乎把满腹输钱的怨气全泄在那女子的身上“总之全是你不对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家丁们把她给我打得连她妈也认不得她。”

    “等一下。”

    兰斯洛站起身来脸上一派正气凛然“欺负弱女子的恶行就到此为止了正义感强烈的侠士决不会眼见你们欺凌弱小的。”

    说的得意洋洋真的把自己当成说书人话本里面行侠仗义的英雄了。

    “正义感强烈的侠士?是谁?说的是谁?你不是山贼吗?”

    看兰斯洛猖狂的模样小草强忍住笑意不敢破坏他的英雄幻想症。

    觉有人插手那公子打量兰斯洛两眼见他只是孤身一人没啥可怕仗着己方人多喝骂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替这女人出头。”

    兰斯洛仰头大笑“铛”的一声自腰间抽出柄钢刀笑道:“就凭本大爷有刀。”

    “哦!有刀就了不起吗?”

    “对本大爷就是非常了不起怎么样怕了吧!”

    话还没说完那公子使了个眼色背后几名家丁一齐抽出配刀亮晃晃的每一柄的尺寸都较兰斯洛的那柄为大声势壮盛相形之下兰斯洛便显的很没用了。

    “怎样你不是说有刀就了不起吗?跟我这几把比呢?”

    公子有恃无恐显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哈!本大爷的刀不同于你们的破铜烂铁。”

    “哼!怎么个不同法啊。”

    “我问你”兰斯洛贼贼地笑起来“你的头和这个桌子哪个硬?”

    “哈!老子修过铁头功这区区桌子哪比的上我。”

    “是吗?”

    兰斯洛大笑声中举刀剁向桌子。

    砍的太快差点就砍到小草的手。

    “你自知不敌想砍桌子献丑吗?”

    那公子与家丁们哈哈大笑直至他们觉兰斯洛那一刀砍下去后桌子丝毫无损而那柄钢刀却在与桌面相碰的瞬间断成四截。

    这张桌子并非特制就算刀子再钝桌子再坚硬也绝无不损之理更何况反将钢刀折成四段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持刀者修为极高事先以强猛内力鼓荡刀身以致刀子自行迸裂。

    自秘库一战后小草处心积虑想让兰斯洛能自行使用内力奈何“雄霸天下”心法别走捷径小草于武学一道所知有限最后仍然失败但小草却另行想了法子透过某些特殊的吐呐法向“雄霸天下”借来内力兰斯洛依法修习果然一举奏功今日恰好试试身手吓的几个人脸色顿青。

    “那么你们认为自己的头和这柄刀相比哪个硬?”

    眯着眼睛兰斯洛笑道:“本大爷给你们一个机会三分钟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本大爷会打的你连你妈都认不出你。”

    将对方适才威胁的话倒加相向兰斯洛正充份享受“欺凌弱小”的快意。

    “大哥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在一旁的小草觉得有趣过来参上一脚“你还是打得他连他妈都不肯认他。”

    几字位置一换意义差别可大了。

    天生具有暴力倾向的兰斯洛听了这番话后眼异彩不怀好意地瞪着那公子摩拳擦掌预备有所行动。

    “欸这位小公子请了您小小年纪为何出言如此狠毒?”那公子颤抖道:“我妈妈不肯认我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什么”

    一时间有点没会意过来自己好像是被调侃了两句小草不由得一呆。

    “废话些什么这种人就是该受些教训。”

    兰斯洛得势不饶人脸上表情越加恶形恶状。

    “喂!两位朋友这样暴力对身体不太好”那公子脸如土色颤声道:“有话可以慢慢说大不了不说话我马上告辞马上告辞”

    说完带着一群家丁头也不回的跑下楼梯。

    一群家丁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而便在那公子要下楼时他忽地抬起头向小草瞥了一眼嘴边泛起微笑却不料恰好与小草目光相触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脚底踏空连滚带爬的跌下楼了。

    看着对方狼狈的窘像兰斯洛大笑起来。

    小草却觉得有些迷惑适才那少年公子虽是满面惊惧但眼神中却有丝奇异的笑意那不是一个心惊胆战的丧家犬该有的情绪是不是暗藏些什么呢?

    而且在那眼神之中除了笑意更有一抹无法形容的亲切与熟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哦!千万不要千万不能是这个预想

    只希望是自己太多心了!

    “哈哈!行侠仗义真是愉快。”

    没现小草心神不宁过足了英雄瘾的兰斯洛显得很高兴。

    所谓的英雄豪杰大概没有比这更肤浅的了。

    “我说大哥啊!”小草强自定下心神在兰斯洛耳畔低语一向了解兄长的她提出问题“这不像你啊!看到有人跌倒你居然笑也不笑还这么有正义感是不是今天吃错药啦!”

    “小草你要明白。”

    听清楚了这个问题兰斯洛森然道:“所谓的英雄就是要比别人晚笑五秒钟。”

    啥?

    这是啥意思?

    是不是说倘若当时没有那个公子来当恶人在这里笑到捧腹满口饭菜乱喷的人就是他老兄了。

    这种想法根本就是“因为好玩的坏人已经被他当了所以本大爷只好扳起脸当好人了。”

    果真是个廉价的英雄小草摇头不已。

    可是世上的事可能本来就是这样看到有人滑倒旁边的人在伸出援手的时候是否也忍住了讪笑的冲动呢?

    人的心是同时具有善恶两极的要找个百分之百的英雄恐怕比找个方的太阳还难。

    兰斯洛会在这方面坦承不讳究竟是因为个性直接呢?

    还是磨练不够小草不得而知不过这种率真的感觉的确是她所欣赏的特点之一而非优点。

    “嗯!救了人以后听不到被害人的感谢也是件遗憾事。”

    兰斯洛舔舔嘴搜寻卖花女的踪迹。

    小草听得差没昏去“你这是哪门子的英雄。”

    这句话硬是吞了下去她太清楚兰斯洛的个性这么一问他势必无赖的反击“哈!

    本大爷本来就是强盗怎么样。“

    面对这个转职度惊人的兄长她确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卖花女收拾东西便要离去兰斯洛眉头一扬刚要出声却给小草挡下。

    “姑娘卖花吗?”小草问道:“我想买束花送朋友不知怎么卖?”

    “是啊!是啊!买束花给紫钰小姐。”兰斯洛半途插嘴道。

    卖花女一语不迳自把花篮递至两人面前意示他们自行挑选态度无礼之至。

    兰斯洛不以为意高高兴兴挑选花朵反正他平常便是粗蛮无礼别人这么对他反倒是习惯的紧。

    小草却留上了神一般卖花人听到有人肯买花那还不是极力推销产品唯恐顾客跑掉怎会像这般爱理不理好似存心赶客人一般。

    虽说雷峰盛会水准日降但还是有不少风尘异人潜身而来是以杭州城中卧虎藏龙谁也不知街口的一个肮脏老丐客栈的一名笑面夥计会不会便是隐身风尘的武林高人。

    小草不露形迹地仔细打量生怕错待了异人观察之下果然现怪处卖花女身着黑袍黑衣黑鞋全身裹得密不通风宽大的黑斗篷遮住身体连手上都套了手套莫要说是面容便是连半点肌肤也看不到。

    此时天气虽已转凉但仍是颇热这女子如此装扮行若无事决非常人。

    大凡江湖异人均是特异独行、嗜好怪僻之人似这等行径可说司空见惯小草不敢怠慢专心应对。

    “这朵吧!这朵菊花不错带去给紫钰小姐。”

    “拜托你。”小草叹气道:“紫钰小姐又不是重病你拿菊花去是会触霉头的。”

    “那这朵吧!这花的颜色不错她该会喜欢吧!”

    “这朵更糟。这是黄玫瑰它的花语是‘爱情渐冷’、‘妒忌’。”

    “什么是花语?花的语言吗?”兰斯洛搔着头不解道。

    小草别了他一眼解释道:“说是花的语言也不为过那是某种人类间公定的语言用一种花来代表一个意思藉此传达心意。”

    “哦!有这回事。”兰斯洛显的兴致勃勃“这朵花怎样它的花语是什么。”

    “喔!这朵啊。你留着自己用吧这是八仙花它的花语是‘吹牛的人’。”

    小草笑着摇头道:“真是什么人挑什么花你挑的全都是与幸福无关的东西。”

    “我哪知道这么多我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花朵的唯一用途便是用来吃那这花篮里的花本大爷全都吃遍了。”

    “花篮里所有的花你没搞错吧!”小草失声道:“这株夹竹桃是剧毒你也能吃下肚。”

    兰斯洛闻言怪叫一声“什么老头子还告诉我这是养颜圣品害我小时候拼命猛吃这么说来我会拉肚子都是因为这鬼玩意儿罗!”

    “你你还算是人类吗?”

    那花篮里的东西还真是包罗万有令人吃惊的是许多不同时节开放彼此间相隔千里之遥的花卉居然都放在一起足见有异小草更是小心翼翼。

    兰斯洛继续挑花而这人的手气亦是一绝尽是选中些不吉的怪花代表“愚蠢”的石柳花“不忠实”的月桂“饶舌”的鸡冠花然而若是仔细一看篮子里代表吉祥的花卉为数稀少这似乎也代表了花篮主人的异向思想。

    到后来兰斯洛随意地抽取每一朵花想考考看此花花语小草杂学博通区区花语她随看随说不当一回事。可是回答至半途小草心里蓦地一动彷佛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自己遗忘了想要去记起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呢好像很重要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苦苦思索找不出答案抬头一看一朵杏花摆在自己面前。

    “杏花意思是‘希望’。”见面至今卖花女终于出声她的声音低沉而有某种磁性听起来别有奇特的魅惑力。

    “谢谢。”小草接过杏花低声道谢。

    卖花女拾回竹篮视兰斯洛若无睹转身便走她步子好快转眼间便消失在楼梯口。

    “这是什么态度啊!”兰斯洛啧啧道看见小草还是一副失魂落魄样兰斯洛笑道:“不错吧!跟在本大爷身边连魅力都增加了买个花还碰着艳遇有美女送花。”

    “人家蒙着面你怎么知道她是美女。”

    “直觉男人特有的直觉。”

    “哦!是吗?怎么我就没有呢。”

    为了自圆其说兰斯洛努力地想了想找了个答案。

    “这个嘛!我想兔子的直觉应该比一般男人要差吧!”

    “谁是兔子”

    对于这个问题小草已经不想辩解了反正他爱这样想也好可以省去解释许多东西的麻烦。

    想不出来的东西就先放下吧!

    现在也不是想东西的好时机放枫儿独自在家一整天实在不放心该回去看看了。

    刚想起身付账楼下传来了喧闹声几个酒客喝醉了酒在大声嚷嚷。

    “真可惜好不容易探到那两个家伙的落脚处围杀行动却没我的份奖金泡汤赤先生真是不够意思。”

    “你想死啊!那两个家伙里面有一个可是高手咱们多少兄弟给他宰了连赤先生重金聘来的杀手都给他打退凭咱们这等功夫参加围杀岂不是送死。”

    “去你的说的多严重似的反正也是背后暗算放火烧屋子管他武功多高都没用对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赤先生指定要先宰了那兽女看他急的那个样好像比那两个小子还重要似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酒就喝吧!乾杯。”

    兰斯洛大笑起来“哈哈!你们想不到本大爷福大命大不在屋里吧!”

    挽起袖子便要冲下去先拿这几个倒楣鬼开刀。

    “大哥。”

    小草脸色倏地惨白颤声道:“枫儿枫儿还在屋里。”

    兰斯洛猛然惊觉骂道:“该死。”

    一把拉过小草也不走楼梯从三楼窗口纵身跳下安全落地后急奔回家。

    枫儿天生力气甚大而兽人族齿尖爪利要是真的攻击起人来无异于一名武功好手但是赤先生手下好手不少绝对不是枫儿抵挡的了何况若是他们直接在屋外放火兽类天生怕火不敢乱动只怕就要因此被烧死在屋内了。

    抬头远望前方一片黑烟笼罩烈焰飞腾有不少房屋已被卷入火舌之内火势甚大灾情惨重哀号之声不绝于耳路上许多民众提携老幼手里抱着抢救出来的家当四下逃散也有民众正自抚尸痛哭哀悼已成焦尸的亲人。

    兰斯洛心惊不已脚步再行加快冲到胡同巷口看清眼前的景象不觉呆在当场。

    整条胡同全给烈火吞噬呛人的浓烟不住由火场冒出炙人的热浪一**扑面袭来那种气体温度之高甚至可以瞬间灼伤肺部建筑物倒塌、物体受高热爆裂、生物的哀嚎编织成了一曲“火场三重奏”教人不寒而栗。

    一般的火不该烧成这样对方果真凶残为了避免与兰斯洛正面冲突造成过多死伤便以兰斯洛的屋子为中心在其四周的屋子预伏爆裂物在一起引爆让火势断绝所有出路一举把屋里的人烧成焦炭。

    只是无辜的居民遭了池鱼之殃因走避不及葬身火窟者不计其数足见对方做事不择手段毫无人性的作法。

    兰斯洛想也不想找了桶水把自己淋湿在随便找了条棉被遮身便要冲进火场。

    小草忧心不已他们的居所是火场中心离此有百余公尺之遥里面的温度之高火势之大足以让任何生物化作黑炭兰斯洛跑的再快躲避功夫再好想要闯进里面仍是九死一生的行为极可能在还没见到枫儿以前便丧命烈焰之中了。

    伸出手来她想扯住兰斯洛的衣袖不让他进去可是枫儿是“家人”啊!

    这么多日的相处枫儿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与一家人没两样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该放弃她不管。

    兰斯洛也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毫不犹豫要冲入火场救人。

    小草深自悔恨如果不是一己的私心她决不会放枫儿独自在家如果自己能力很强足以守护“家人”就不必让兰斯洛独自涉险了。

    在此刻她深深诅咒自己的无能。

    “我进去救枫儿你待在这里不要乱来。”

    “不要去。”

    说话的是紫钰她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兰斯洛的动向。

    以紫钰的修为可以察觉方圆五百里内的大气流动纵火的事自是瞒她不过。

    然而想起那日公瑾的留言紫钰不欲多生枝节累人累己故索性见死不救直至兰斯洛要亲入火场才被迫现身阻止。

    “火烧成这样你进去哪有生路别做傻事。”紫钰劝道:“再说这样大的火里头的人早就没命了你还进去做什么节哀吧!”

    “不!”

    兰斯洛坚决地摇头毅然道:“我可以感觉的到枫儿还活着就在那里面。”

    “怎么可能的事。”紫钰摇叹息“你这么说根据在哪里?”

    “没有根据只是男人的直觉。”

    小草相信兰斯洛的直觉同样来自山林的兰斯洛与枫儿彼此心灵之间有些时候确实有种难以理解的联系这是小草亲眼目睹的再者为了预防紧急状况小草曾在屋里做了点布置只要使用得当应该是可以多熬一些时候的。

    “这种事哪能凭直觉来判断。你不要傻了。”

    看到兰斯洛仍是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紫钰知道劝说不成轻轻一叹左手按住兰斯洛肩头真气透入冲击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紫钰你”兰斯洛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紫钰会武功而且似乎还较他为强不过这不是争辩的时候。

    “紫钰快点放开我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放的在这种情形下去救人简直是送死。”

    异于兰斯洛的激动紫钰淡淡说着:“我不可能让你因为这种傻事而死的。”

    “那不是傻事这关系到一条生命啊!”挣扎的面红耳赤眼里燃烧着火焰兰斯洛很努力的传达某种讯息。

    的确那不是傻事。

    “亲人遇险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多渺茫都要尽力救助哪怕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也绝无悔憾。”

    小草很清楚这是兰斯洛一直抱持的信念也是他自许为男子汉的矜持事实上这种精神也是人类这种动物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的地方。

    只是对于生长环境特殊从小失去父母关爱不曾拥有过家庭不曾体会亲情温暖也没有机会知道亲人可贵的紫钰来说要她明白这点只怕是太难了。

    “有必要那么激动吗?不过是一头畜牲下次再买”

    紫钰的话在瞬间被打断原本动弹不得的兰斯洛受到某种刺激冲开了穴道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枫儿不是畜牲她是我的家人家人啊!”充满魄力的呐喊形成了一道飓风吹进了紫钰的胸口。

    “紫钰!你真的让我很伤心。”兰斯洛的声音很冷静但语气中的怒意却教人为之心怯“你不配哀叹寂寞因为你连拥有家人的资格都没有。”

    丢下了这句重话兰斯洛抱着湿棉被冲入火场。

    大火起来的时候枫儿正趴在后院午睡当她惊觉热浪逼来火势已一不可收拾了。

    本来以她矫健的身手远人类的跳跃力要兵行险着冒险跳过火线谋求生路这并非不可行但野兽天生怕火看到火头四冒周围热气逼人早已慌得没了主意只有喵喵叫的份了。

    野兽毛多易于燃烧枫儿迟疑片刻火差点就要烧上身了总算及时觉厨房里安置了个大水缸内中盛满清水可以躲避一时。

    枫儿越过几处火堆钻进缸里把身子完全浸在水中。

    兽人的生命力远较平常人类为强所需的氧气也没那么多靠着这些优渥的本钱枫儿得以延续生命。

    但是恶劣的情形并未改观随着火焰的燃烧氧气逐渐消失而难以想像的高温使得屋里形同蒸炉枫儿只觉得周围的水越趋滚烫彷佛要把自己煮熟而脑袋也昏昏沉沉意识不清想爬出水缸却已给煮的没力气了。

    水缸倒映外头一片赤红“啵啵”爆炸声连响不绝出于野兽的本能枫儿吓得心胆俱裂颤抖不已喵喵喵的哀叫。

    “喵喵喵”若断若续的咪呜形成步向死亡的鸣奏枫儿浸在水里眼前的景物看来渐渐模糊如水波汤漾。

    这个场景她曾见过那时她被浸在水槽里忽然感觉生命的来源被断全身给逆走的能源充的几乎爆裂痛苦不堪的时候蓦地感觉压力减轻眼前一片光明然后映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咪”恍惚中原本模糊的影像在刹那间变得清晰重映在视网膜上。

    “枫儿枫儿你没事吗?”

    看到枫儿被浸在水里兰斯洛喜不自胜他此刻身上被烧伤多处因为被掉落的燃烧物击中严重的伤口也有三、四处眼睛给烟薰的睁不开肺部也给烫伤呼吸不顺眼泪直冒怵目惊心的血迹与伤痕诉说了他来此之前的惊险过程。

    当觉缸中人儿一息尚存由心底涌上的狂喜遮过了一切的伤痛。

    “枫儿你还活着太好了该死现在还不是道喜的时候。”

    一但处理不好那就是两人一起陪葬的下场这种死法不太合兰斯洛的个性。

    小草是个随处小心事事留下退路的人她一早利用地下室做了个密窖以应不时之需入口便在厨房兰斯洛推倒水岗暂时浇熄周围的烈焰趁机打开水缸下的窖门。

    一条条赤红火舌不住吞吐夺人魂魄的热气犹如风暴使人生出置身太阳的错觉。

    “哪个没血没泪没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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