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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道:“话是不错,但咱们与武林中人毫无渊源,根本无从着手。”方御史立即回答道:“你忘了,今天晚上就有一个机会。”“哦!对了,布笠人一定也是武林中人。”当然,布笠人是武林中人,而且有理由相信,还绝不是一位默默无闻的无名之辈。可惜,当方御史来到小庙时,并没有见到布笠人的影子。“大概是我心急脚快来早了,记得少飞说过,他来练功的时间是在我们入睡之后。”想着想着,信步所之,就在庙内一边踱着方步,一边仔细琢磨如何来对付这一班奸党。也不知过了多久,三星已将至头顶,蓦见墙上一条黑影一闪而入,以凌空飞渡的绝妙身法,轻巧快捷的落在池塘边上。“什么人?”布笠人反应好快,方御史尚在十丈以外,便已警觉,方正快步迎上来,恭恭敬敬的道:“敢问这位大侠可是布笠人?”打量了一下来人,布笠人道:“没错,这位先生是——”铁血御史方正道:“下官方正,小犬少飞承教,下官是特来致谢的。”当真深施一礼。布笠人连忙还礼,说道:“浅陋薄技,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言师,倒是方大人为民喉舌,砥柱中流,天下百姓莫不钦仰。”语音一顿,接着又道:“少飞那孩子没有来?”方御史将身历之事说了个大概,道:“幸亏少飞在此练功未归,不然将难逃劫数,不知大侠对此可有所耳闻?”“知道一些,据闻此事完全是万太师父女的一石二鸟之计,今夜本想趋府拜谒,顺便告知少飞别再来此练功,后来又觉贸然,故而作罢。”“大侠可否将奸贼父女的一石二鸟之计惠告?”“据说,万贞儿想将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一网打尽。”“有皇子流落民间?”方御史心头砰!砰!乱跳,力持镇定道:“她是怎么知道的?”“由于有一个姓孔的妃子,最近在宫中偷偷生下一个皇子,因而作此推断。”“天下的孩童何止千万,她如何辨识呢?”“听说皇子的头顶光滑如镜,不生毛发。”“哦!”方御史目瞠结舌,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另外,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铲除异己,一石二鸟,同时,已获皇上颁赐密旨,以合法掩护,这一场劫难恐怕已是无法避免。”内幕秘辛,在布笠人道来,如数家珍,着实令方御史大大地吃惊不己,更加坚信此人必然大有来历。以试探的语气说道:“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大侠以为下官应持何种态度?”布笠人略一寻思,道:“道消魔长,邪盛正弱,单凭了腔孤忠,势难力挽狂澜,除非得到有力支援。”“何谓有力支援?”“万贞儿内得皇上宠幸,外有王立等人臂助,可以说是处处得心应手,此刻寄望陛下回心转意,不再听信妖妇之言,可能比登天还难,唯一可行的是从剪除她的党羽下手,而张敏、花三郎等天皆身怀绝技,非得武林高手鼎助难竟全功。”这话正好说到方御史的心坎里,道:“以大侠的身手,难不成无法除此妖妇奸臣!”“独力难挽危厦,何况小弟另有隐衷,亦有所不便。”“那么,可否请兄台代为引介仁人志士?”“小弟早已退出江湖,昔日老友,或则金盆洗手,归隐林泉,或则风流云散,不知所之,恐亦心余力绌,爱莫能助,但目前武林大势,自信仍有相当了解,或可供方大人参考。”不待方御史追问,布笠人便将武林中现时的大概情况说出来,并加按语分析,虽是外行人,亦不难了然于胸。论功力,讲辈份,目前武林之中称雄道霸的人物,首推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南僧,又称南海神僧,佛号无心,他的“无量佛寿功”法力无边,无人能敌“七巧掌”更是神鬼莫测,独步武林,长年隐居南海,甚少涉足江湖,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北毒,就是百毒尊者,姓石名天,是用毒的老祖宗,精研百毒,冠绝群伦,为人又复心狠手辣,是第一号大魔头“百毒指”令人防不胜防“百步拳”更是威猛绝伦,相传凡是中了百毒尊者百步拳的人,走不出一百步就会倒地身亡。东丐,是丐帮帮主,姓金名八、由于德高望重,大家都管他叫金八爷,丐帮传统的打狗棒法,只有金八爷一个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迷踪拳”是他的拿手绝活,挨了揍,人们往往还弄不懂金八是如何出招的。此人嗜酒如命,常常为了一怀美酒千里跋涉,甚至为奸人所用,或沦为窃贼亦在所不惜。西仙,就是芙蓉仙子,是一个凶狠霸道的女人,为人行为放荡,貌美如花,偏激嗜杀,喜怒无常“元阳真功”与“粉蝶掌”都是人见人怕的厉害功夫,谁也不敢去招惹她,世居“芙蓉谷”君临西陲。除了这“四大名宿”之外,还有“黑白双煞”、“神州三杰”以及数不清的流派帮会,与道不完的英雄豪杰,对每一位重要的武林人物皆能细加剖析,严分正邪。最后,布笠人语重心长的总结道:“南僧乃神仙中人,可遇而不可求,北毒乖张,不走正道,不足以言君国大事,东丐浪迹四方,逐酒而居,寻访无处,西仙偏激淫荡,更非侠义道中人,方大人只要能觅得一批与神州三杰相仿佛的武林人物,假以时日,便可有所作为。”方御史像听故事一样,牢记心头,拜别了布笠人后,马上走访大学士林田甫,并连夜召来马友德、冯子贞等数人,大家齐集林宅,秉烛夜谈,为剪除鹰犬,号召侠士的大计筹思良策。丧子之痛,痛彻心脾,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冯子贞、马友德表现的最愤慨最积极,异口同声的说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必须以牙还牙,不将王立、张敏、费无极等鹰爪除掉,天晓得还会有多少百姓遭荼毒。”大学士林田甫道:“两位大人之言皆甚是,此乃当务之急,只是我辈素以笔砚诗书为伴,未曾结交江湖豪侠之士,短时间之内恐怕难见成效。”待郎冯子贞道:“救人如救火,一时一刻也不能等,下官主张应主动奔走呼号,四出寻访,务必在极短期间建立起一股对付老贼父女的力量。”翰林马友德也愤愤然的说道:“这是唯一的途径,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下官有一位远房的亲戚,在武林中颇负盛誉,只要他能登高一呼,必将风起云涌,八方响应。”冯于贞意兴风发的道:“对,咱们就这么办,马大人的贵戚,再加上布笠人提供的线索,已有脉络可寻,下官愿充当马前卒,四出奔走,即使因而摘掉乌纱帽,身首异处,亦在所不惜。”由于马友德、冯子贞的表现异常激动,在场其他的诸人亦受感染,纷纷慷慨陈词,愿为苍生效命;大家争先恐后的皆愿作马前卒。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第二天便展开行动,而且进行的非常顺利,基于义愤,基于对万贞儿女父女恶行的不齿,基于为民除害的抱负,三山五岳的江湖朋友,各门各派的武林豪客,皆千里赴义,争相投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有三十余位侠义之士涌进北京城。为了统一事机,为了研商行动的步骤、层次与细节、经过一番初浅的接触后,大家一致决定,应该选一个日子,齐集一堂,作一个通盘的商讨。这日,正是群英大会正式举行的日子,马友德、冯子贞等数人已先一步前往预作安排,大学士林田甫的马车就停在方家门口,两个人正在作最后的意见交换,准备即刻启程赴会。布笠人却在这个时候,仿若幽灵鬼魅般也来到方家。他的出现,颇令方正、林田甫感到意外,二人互望一眼,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布笠人有已自行开口,单刀直入的道:“敢问两位大人,天下英雄可是要在今日举行群英大会?”自从上次小庙相会后,方御史没再见过布笠人,林田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布笠人怎么得知群英大会之事?方御史的确感到万分骇异,林田甫惶然说道:“大侠是如何知道的?”布笠人说道:“与会者人多口杂,难保不会走漏风声,重要的是,是否真有其事?”方御史沉重的点点头,道:“这是事实。”“预定的时间定在半个时辰之后?”“对。”“地点在城北的清河镇?”“也对。”“快,快去通知他们,群英大会取消,大家立刻退出清河镇。”“这是为何?”“机密已经外泄,万贞儿准备一网打尽。”林田甫的脸都吓白了,道:“真有这种事?”布笠人道:“大概八九不离十,老夫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林田再道:“大侠何以得知此事,乞道其详!”“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刻无暇细谈,老夫另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大人亦请火速上路!”说走真走,二人的眼皮子才眨一下,布笠人已穿窗越屋而去。方御史与林田甫也不敢怠慢,跳上马车,也随后驶离方宅。快马加鞭,一路疾驶,甫过清华园,蓦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骑绝尘而来,待行至近处见马上之人混身是血,正是马友德的那位远亲“银枪”胡金标。银枪的矛头不见了,仅余下半截银色的枪柄,人半伏在马背上,看来伤势还不轻。车、马相会,彼此紧急煞住,方御史打了一个冷颤,道:“胡大侠,你是怎么了?”银枪胡金标道:“两位大人,清河镇那边出事了。”林田甫心急口快的追问道:“出了什么事?”银枪胡金标恨声说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咱们又操之过急,被宵小趁虚而入,将消息出卖了,妖妇父女的爪牙已闻风赶至清河镇。”方御史心痛如刀绞,道:“老贼派去多少人。”胡金标道:“几乎是倾巢而出,西厂、锦衣卫,以及太师府的鹰犬大多都到了。”“当时的情形如何?”“双方一言不合,随即刀戈相向,展开一场混战。”“咱们约有几分胜算?”“彼此众寡悬殊,我方又乏顶尖的好手,能够支撑个把时辰就不错了。”“胡大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冯大人命我杀出重围,来寻两位大人。”“冯大人有事交代?”“请两位大人即刻折转,千万别去清河镇!”镇字出口,人已虚脱,因胡金标伤势极重,全凭精神力量在硬撑,此刻任务已毕,顿呈不支,终于因失血过多,坠马身亡。这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大学士林田甫好不悲愤,为之热泪沾襟,以斩金截铁的语气说道:“我要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林田甫绝不偷生。”铁血御史方正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道:“大丈夫当视死如归,即刀镬加身亦无所惧,林大人,咱们走。”林田甫却不表同意,道:“不!清河镇有下官一人已足矣,请方大人火速返京面圣,也许可以挽救几条人命。”方御史本来大力反对,但林田甫坚持已见,方正心念三转之后,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但请林大人务必见机行事,泰山鸿毛之间知所抉择,别中了那老贼的圈套。”合力将银枪胡金标的遗体拖至路旁,草草地覆盖了一些黄土,林田甫继续驱车北进,方御史则骑着胡金标的马回京。到得清河镇,找到赵家古屋,恶战比预期中结束的要早得多,呈现在林田甫眼前的是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与会的英雄豪杰差不多都死光了。马友德、冯子贞,数名朝中大臣,以及几位武林朋友,共是十三人,则被人像猪狗一样,用一条长绳子,串连捆绑在一起。太监总管汪直,锦衣卫指挥快刀王立、玉华宫管事张敏,乃至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等人则环立四周,一个个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林田甫差点没有急昏,飞快的冲上前来,紧抓住马友德、冯子贞的一只手,道:“两位大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被一阵心酸哽住,再也说不下去。张敏哈着腰,横着身子走过来,挤眉弄眼的道:“林大人大概也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吧!”翰林马友德不等他开口,便抢在前头:“阉贼,你休得诬攀,林大人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林田甫会意,气忿忿的道:“本官是来阻止你们胡作非为的。”张敏斜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满面不屑的道:“就凭你小小的一个大学士,能阻止得了?”林田甫将身子紧贴在马、冯二人的身边,道:“本官但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滥杀无辜。”快刀王立大踏步的走过来,戟指吼叫道:“林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可不是无辜的人!”林田甫反唇相质:“何以见得?”王立指着满地的死尸,道:“马翰林、冯侍郎等人食君禄不知感恩尽忠,居然勾结江洋大盗,武林败类,在此秘密集会,阴谋造反。”林田甫的额头都急出冷汗来,道:“阴谋造反,罪不在轻,除非有真凭实据,不得草菅人-命。”太监总管汪直大刺刺的道:“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惧全,林大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脱不了他们的罪。”望了王立一眼,又道:“我看咱们也不必将乱党押回京里,斩首示众,就在此地解决掉算了。”王立颔首称善,大刀一挥,刀光四射,眼看就要行凶杀人,林田甫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方御史马上就会到。”张敏听得一愣,道:“方御史他来干嘛。”林田甫道:“方大人入宫见驾,很快就会赶到清河镇,谁要是胆敢妄自屠杀,可是欺君重罪。”汪直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林大人,用不着唬人,本总管就是奉皇上圣旨行事。”林田甫据理力争道:“就算是圣命,也必须交刑司审讯后才可以定罪。”快刀王立道:“林大人之言差矣,我们有权就地正法!”法字尚未落地,大刀已经举起,只见刀光一阵猛闪,血雨如注,惨叫不绝,可怜十三颗人头,一瞬之间便告全部落地。张敏是个马屁精,不放过任何机会,竖起大拇指,尽拣好听的说:“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一刀连砍十三颗人头,又创下了新记录。”王立自觉得意非凡,仰天大笑不止。汪直、哈山克等人亦与有荣焉,同声大笑,整个赵家古屋,悉被笑声所淹没。就在这一片充满讥讽、潮弄、冷酷的笑声中,所有的鹰犬,一下子就走光了。古屋的庭院里,仅仅还剩下大学士田甫一个人,以及一地的死尸,鲜血。这个打击实在太大,林田甫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一时悲从中来,钻进了牛角尖,呼天抢地的说道:“冯大人,马大人,我林田甫也不想活了,二位英灵不远,请稍候咱们同赴黄泉”猛一头撞向石柱,脑袋开花,闷哼了半声便倒地不起。“爹!爹!”林玲有一位姨妈住在清河镇,三天前她就来了,听人家说父亲也来到此地,特地跑来瞧瞧,那知道才一入门,便遇上这个悲惨场面,扑倒在父亲身上,哭叫个不停。林田甫扑倒地上,任凭爱女哭断肝肠,始终没有半丝反应。忽然,身后一个慈祥可亲的声音说道:“小姑娘快起来,让老衲看看。”林玲起身回头,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披袈裟,足履雪靴,慈眉善目,年逾古稀的老和尚。急忙闪到一边去,连说:“快请救救我爹!快请救救我爹!”老和尚闷不吭声,俯下身去,先察看一下头部,再把一下脉搏,然后将林田甫扶直靠在石柱上。林玲迫不及待的道:“老禅师,我爹还有没有救?”老和尚双掌合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令尊一息尚存,回生有望。”林玲含着泪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道:“那就请赶快救救我爹吧,林玲给你老人家磕头。”小脑袋像捣蒜,果然磕个没完没了。老和尚笑笑,没有开腔,从怀里取出两个药瓶子来,内服的,撬开林田甫的嘴,喂服三粒;外敷的,则在他的头上涂了一层。接着盘膝坐在对面,以右手掌抵住林田甫的心口。也不知是灵药奏效,还是老和尚的真元建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大学士林田甫便悠悠醒转。林田甫的神智仍恍恍惚惚,梦语般说道:“这是那里?可是阴曹地府?冯大人跟马大人呢?”林玲哭喊道:“爹!这是清河镇的赵家古屋,爹没有死,是这位老和尚救了爹的。”大学士林田甫望着遍地血污,悲不自胜的道:“大家都死了,我有何颜偷生于世,还是死去的好。”老和尚大不以为然,道:“死者已矣,再多死十条命也是白搭,为今之计,理当忍辱负重,徐图再起,肩负起为死者复仇的重责大任。”林田甫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道:“万贞儿父女的势力遍及朝廷内外,又有魔徒杀手助虐,复仇谈何容易,徒增讪笑屈辱,还是早死的好。”老和尚道:“林大人说那里话来,须知君子复仇,十年不晚,大可不必汲汲于时间的久暂,只要心诚意坚,持之以恒,何仇不可报,何敌不可诛。”“老禅师之言固是,奈撼泰山易,撼老贼父女难。”“文人论战,失之怯懦,应知以予之矛,可攻予之盾,万家父女倒行逆施,神人共愤,民气可用,民心可恃,武林中可用之才更是不知凡几。”“下官与方御史已经试过,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这要怪你们自己出之草率,操之过急。”“依大师之见,该当如何?”“掌握时势,广结善缘,用人须严谨,纳贤宜缜密,知人善任,可先立于不败之地,造就人才,则更事半而功倍。”老和尚言来精辟入理,头头是道,他林田甫满腹经纶,仍自叹弗如,钦敬之心,油然而生,早将寻死的念头抛诸脑后。决心振作精神,从头再来,与万贞儿父女周旋到底。道:“听禅师一席话,茅塞顿开,再生大恩,不敢言谢,请受下官三拜。”话毕,就要弯身下拜,老和尚轻轻挥手一指,立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阻住,再也拜不下去,只听老和尚笑容可掬的道:“你不必谢,也不必拜,只要答应老衲化个缘就成了。”林田甫道:“化缘?化什么缘?”老和尚指着林玲道:“想收这位小姑娘为徒。”方少飞小庙学艺,痛揍万家栋、朱-桢的事,林玲津津乐道,早就羡慕死了,可惜布笠人并没有答应也传授给她,今天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不等父亲点头,便抢着说:“我愿意,我愿意!”光说不算,紧接着,便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这事实也出之草率,因为林田甫尚不知老和尚是何来历,但师父已经拜了,自然不便出言反对,呆立一旁,未置可否。老和尚好锐利的一双眼睛,早已看出端倪,说道:“林大人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想拜老衲为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林田甫忙说道:“那里,老禅师肯收小女为徒,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岂有不愿之理。下官林田甫,不知大师上下如何称呼?”老和尚说道:“天心即我心,老衲无心。”言罢,一阵哈哈大笑,拉着林玲便走。“无心?这不是四大名宿之首的南海神僧吗?”林田甫心念至此,好不兴奋,别说是收女儿为徒,就是他自己本人,倘若参拜在神僧门下,亦是求之不得的事,急忙说道:“神僧请慢走,下官还有许多事想当面请教。”这话等于白说,神僧无心已离开赵家古屋。林田甫不死心,脚底抹油追出去,那还有无心和尚的影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失之交臂,林田甫好不懊恼,连声责备自己:“糊涂!糊涂!”北京城的烤鸭,历史悠久,古今中外驰名。楼外楼的烤鸭,更是北京最负盛名的佼佼者。然而,偌大的一座楼外楼,放眼望去,除店家侍者外,并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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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道:“话是不错,但咱们与武林中人毫无渊源,根本无从着手。”方御史立即回答道:“你忘了,今天晚上就有一个机会。”“哦!对了,布笠人一定也是武林中人。”当然,布笠人是武林中人,而且有理由相信,还绝不是一位默默无闻的无名之辈。可惜,当方御史来到小庙时,并没有见到布笠人的影子。“大概是我心急脚快来早了,记得少飞说过,他来练功的时间是在我们入睡之后。”想着想着,信步所之,就在庙内一边踱着方步,一边仔细琢磨如何来对付这一班奸党。也不知过了多久,三星已将至头顶,蓦见墙上一条黑影一闪而入,以凌空飞渡的绝妙身法,轻巧快捷的落在池塘边上。“什么人?”布笠人反应好快,方御史尚在十丈以外,便已警觉,方正快步迎上来,恭恭敬敬的道:“敢问这位大侠可是布笠人?”打量了一下来人,布笠人道:“没错,这位先生是——”铁血御史方正道:“下官方正,小犬少飞承教,下官是特来致谢的。”当真深施一礼。布笠人连忙还礼,说道:“浅陋薄技,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言师,倒是方大人为民喉舌,砥柱中流,天下百姓莫不钦仰。”语音一顿,接着又道:“少飞那孩子没有来?”方御史将身历之事说了个大概,道:“幸亏少飞在此练功未归,不然将难逃劫数,不知大侠对此可有所耳闻?”“知道一些,据闻此事完全是万太师父女的一石二鸟之计,今夜本想趋府拜谒,顺便告知少飞别再来此练功,后来又觉贸然,故而作罢。”“大侠可否将奸贼父女的一石二鸟之计惠告?”“据说,万贞儿想将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一网打尽。”“有皇子流落民间?”方御史心头砰!砰!乱跳,力持镇定道:“她是怎么知道的?”“由于有一个姓孔的妃子,最近在宫中偷偷生下一个皇子,因而作此推断。”“天下的孩童何止千万,她如何辨识呢?”“听说皇子的头顶光滑如镜,不生毛发。”“哦!”方御史目瞠结舌,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另外,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铲除异己,一石二鸟,同时,已获皇上颁赐密旨,以合法掩护,这一场劫难恐怕已是无法避免。”内幕秘辛,在布笠人道来,如数家珍,着实令方御史大大地吃惊不己,更加坚信此人必然大有来历。以试探的语气说道:“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大侠以为下官应持何种态度?”布笠人略一寻思,道:“道消魔长,邪盛正弱,单凭了腔孤忠,势难力挽狂澜,除非得到有力支援。”“何谓有力支援?”“万贞儿内得皇上宠幸,外有王立等人臂助,可以说是处处得心应手,此刻寄望陛下回心转意,不再听信妖妇之言,可能比登天还难,唯一可行的是从剪除她的党羽下手,而张敏、花三郎等天皆身怀绝技,非得武林高手鼎助难竟全功。”这话正好说到方御史的心坎里,道:“以大侠的身手,难不成无法除此妖妇奸臣!”“独力难挽危厦,何况小弟另有隐衷,亦有所不便。”“那么,可否请兄台代为引介仁人志士?”“小弟早已退出江湖,昔日老友,或则金盆洗手,归隐林泉,或则风流云散,不知所之,恐亦心余力绌,爱莫能助,但目前武林大势,自信仍有相当了解,或可供方大人参考。”不待方御史追问,布笠人便将武林中现时的大概情况说出来,并加按语分析,虽是外行人,亦不难了然于胸。论功力,讲辈份,目前武林之中称雄道霸的人物,首推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南僧,又称南海神僧,佛号无心,他的“无量佛寿功”法力无边,无人能敌“七巧掌”更是神鬼莫测,独步武林,长年隐居南海,甚少涉足江湖,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北毒,就是百毒尊者,姓石名天,是用毒的老祖宗,精研百毒,冠绝群伦,为人又复心狠手辣,是第一号大魔头“百毒指”令人防不胜防“百步拳”更是威猛绝伦,相传凡是中了百毒尊者百步拳的人,走不出一百步就会倒地身亡。东丐,是丐帮帮主,姓金名八、由于德高望重,大家都管他叫金八爷,丐帮传统的打狗棒法,只有金八爷一个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迷踪拳”是他的拿手绝活,挨了揍,人们往往还弄不懂金八是如何出招的。此人嗜酒如命,常常为了一怀美酒千里跋涉,甚至为奸人所用,或沦为窃贼亦在所不惜。西仙,就是芙蓉仙子,是一个凶狠霸道的女人,为人行为放荡,貌美如花,偏激嗜杀,喜怒无常“元阳真功”与“粉蝶掌”都是人见人怕的厉害功夫,谁也不敢去招惹她,世居“芙蓉谷”君临西陲。除了这“四大名宿”之外,还有“黑白双煞”、“神州三杰”以及数不清的流派帮会,与道不完的英雄豪杰,对每一位重要的武林人物皆能细加剖析,严分正邪。最后,布笠人语重心长的总结道:“南僧乃神仙中人,可遇而不可求,北毒乖张,不走正道,不足以言君国大事,东丐浪迹四方,逐酒而居,寻访无处,西仙偏激淫荡,更非侠义道中人,方大人只要能觅得一批与神州三杰相仿佛的武林人物,假以时日,便可有所作为。”方御史像听故事一样,牢记心头,拜别了布笠人后,马上走访大学士林田甫,并连夜召来马友德、冯子贞等数人,大家齐集林宅,秉烛夜谈,为剪除鹰犬,号召侠士的大计筹思良策。丧子之痛,痛彻心脾,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冯子贞、马友德表现的最愤慨最积极,异口同声的说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必须以牙还牙,不将王立、张敏、费无极等鹰爪除掉,天晓得还会有多少百姓遭荼毒。”大学士林田甫道:“两位大人之言皆甚是,此乃当务之急,只是我辈素以笔砚诗书为伴,未曾结交江湖豪侠之士,短时间之内恐怕难见成效。”待郎冯子贞道:“救人如救火,一时一刻也不能等,下官主张应主动奔走呼号,四出寻访,务必在极短期间建立起一股对付老贼父女的力量。”翰林马友德也愤愤然的说道:“这是唯一的途径,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下官有一位远房的亲戚,在武林中颇负盛誉,只要他能登高一呼,必将风起云涌,八方响应。”冯于贞意兴风发的道:“对,咱们就这么办,马大人的贵戚,再加上布笠人提供的线索,已有脉络可寻,下官愿充当马前卒,四出奔走,即使因而摘掉乌纱帽,身首异处,亦在所不惜。”由于马友德、冯子贞的表现异常激动,在场其他的诸人亦受感染,纷纷慷慨陈词,愿为苍生效命;大家争先恐后的皆愿作马前卒。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第二天便展开行动,而且进行的非常顺利,基于义愤,基于对万贞儿女父女恶行的不齿,基于为民除害的抱负,三山五岳的江湖朋友,各门各派的武林豪客,皆千里赴义,争相投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有三十余位侠义之士涌进北京城。为了统一事机,为了研商行动的步骤、层次与细节、经过一番初浅的接触后,大家一致决定,应该选一个日子,齐集一堂,作一个通盘的商讨。这日,正是群英大会正式举行的日子,马友德、冯子贞等数人已先一步前往预作安排,大学士林田甫的马车就停在方家门口,两个人正在作最后的意见交换,准备即刻启程赴会。布笠人却在这个时候,仿若幽灵鬼魅般也来到方家。他的出现,颇令方正、林田甫感到意外,二人互望一眼,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布笠人有已自行开口,单刀直入的道:“敢问两位大人,天下英雄可是要在今日举行群英大会?”自从上次小庙相会后,方御史没再见过布笠人,林田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布笠人怎么得知群英大会之事?方御史的确感到万分骇异,林田甫惶然说道:“大侠是如何知道的?”布笠人说道:“与会者人多口杂,难保不会走漏风声,重要的是,是否真有其事?”方御史沉重的点点头,道:“这是事实。”“预定的时间定在半个时辰之后?”“对。”“地点在城北的清河镇?”“也对。”“快,快去通知他们,群英大会取消,大家立刻退出清河镇。”“这是为何?”“机密已经外泄,万贞儿准备一网打尽。”林田甫的脸都吓白了,道:“真有这种事?”布笠人道:“大概八九不离十,老夫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林田再道:“大侠何以得知此事,乞道其详!”“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刻无暇细谈,老夫另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大人亦请火速上路!”说走真走,二人的眼皮子才眨一下,布笠人已穿窗越屋而去。方御史与林田甫也不敢怠慢,跳上马车,也随后驶离方宅。快马加鞭,一路疾驶,甫过清华园,蓦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骑绝尘而来,待行至近处见马上之人混身是血,正是马友德的那位远亲“银枪”胡金标。银枪的矛头不见了,仅余下半截银色的枪柄,人半伏在马背上,看来伤势还不轻。车、马相会,彼此紧急煞住,方御史打了一个冷颤,道:“胡大侠,你是怎么了?”银枪胡金标道:“两位大人,清河镇那边出事了。”林田甫心急口快的追问道:“出了什么事?”银枪胡金标恨声说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咱们又操之过急,被宵小趁虚而入,将消息出卖了,妖妇父女的爪牙已闻风赶至清河镇。”方御史心痛如刀绞,道:“老贼派去多少人。”胡金标道:“几乎是倾巢而出,西厂、锦衣卫,以及太师府的鹰犬大多都到了。”“当时的情形如何?”“双方一言不合,随即刀戈相向,展开一场混战。”“咱们约有几分胜算?”“彼此众寡悬殊,我方又乏顶尖的好手,能够支撑个把时辰就不错了。”“胡大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冯大人命我杀出重围,来寻两位大人。”“冯大人有事交代?”“请两位大人即刻折转,千万别去清河镇!”镇字出口,人已虚脱,因胡金标伤势极重,全凭精神力量在硬撑,此刻任务已毕,顿呈不支,终于因失血过多,坠马身亡。这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大学士林田甫好不悲愤,为之热泪沾襟,以斩金截铁的语气说道:“我要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林田甫绝不偷生。”铁血御史方正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道:“大丈夫当视死如归,即刀镬加身亦无所惧,林大人,咱们走。”林田甫却不表同意,道:“不!清河镇有下官一人已足矣,请方大人火速返京面圣,也许可以挽救几条人命。”方御史本来大力反对,但林田甫坚持已见,方正心念三转之后,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但请林大人务必见机行事,泰山鸿毛之间知所抉择,别中了那老贼的圈套。”合力将银枪胡金标的遗体拖至路旁,草草地覆盖了一些黄土,林田甫继续驱车北进,方御史则骑着胡金标的马回京。到得清河镇,找到赵家古屋,恶战比预期中结束的要早得多,呈现在林田甫眼前的是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与会的英雄豪杰差不多都死光了。马友德、冯子贞,数名朝中大臣,以及几位武林朋友,共是十三人,则被人像猪狗一样,用一条长绳子,串连捆绑在一起。太监总管汪直,锦衣卫指挥快刀王立、玉华宫管事张敏,乃至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等人则环立四周,一个个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林田甫差点没有急昏,飞快的冲上前来,紧抓住马友德、冯子贞的一只手,道:“两位大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被一阵心酸哽住,再也说不下去。张敏哈着腰,横着身子走过来,挤眉弄眼的道:“林大人大概也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吧!”翰林马友德不等他开口,便抢在前头:“阉贼,你休得诬攀,林大人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林田甫会意,气忿忿的道:“本官是来阻止你们胡作非为的。”张敏斜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满面不屑的道:“就凭你小小的一个大学士,能阻止得了?”林田甫将身子紧贴在马、冯二人的身边,道:“本官但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滥杀无辜。”快刀王立大踏步的走过来,戟指吼叫道:“林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可不是无辜的人!”林田甫反唇相质:“何以见得?”王立指着满地的死尸,道:“马翰林、冯侍郎等人食君禄不知感恩尽忠,居然勾结江洋大盗,武林败类,在此秘密集会,阴谋造反。”林田甫的额头都急出冷汗来,道:“阴谋造反,罪不在轻,除非有真凭实据,不得草菅人-命。”太监总管汪直大刺刺的道:“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惧全,林大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脱不了他们的罪。”望了王立一眼,又道:“我看咱们也不必将乱党押回京里,斩首示众,就在此地解决掉算了。”王立颔首称善,大刀一挥,刀光四射,眼看就要行凶杀人,林田甫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方御史马上就会到。”张敏听得一愣,道:“方御史他来干嘛。”林田甫道:“方大人入宫见驾,很快就会赶到清河镇,谁要是胆敢妄自屠杀,可是欺君重罪。”汪直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林大人,用不着唬人,本总管就是奉皇上圣旨行事。”林田甫据理力争道:“就算是圣命,也必须交刑司审讯后才可以定罪。”快刀王立道:“林大人之言差矣,我们有权就地正法!”法字尚未落地,大刀已经举起,只见刀光一阵猛闪,血雨如注,惨叫不绝,可怜十三颗人头,一瞬之间便告全部落地。张敏是个马屁精,不放过任何机会,竖起大拇指,尽拣好听的说:“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一刀连砍十三颗人头,又创下了新记录。”王立自觉得意非凡,仰天大笑不止。汪直、哈山克等人亦与有荣焉,同声大笑,整个赵家古屋,悉被笑声所淹没。就在这一片充满讥讽、潮弄、冷酷的笑声中,所有的鹰犬,一下子就走光了。古屋的庭院里,仅仅还剩下大学士田甫一个人,以及一地的死尸,鲜血。这个打击实在太大,林田甫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一时悲从中来,钻进了牛角尖,呼天抢地的说道:“冯大人,马大人,我林田甫也不想活了,二位英灵不远,请稍候咱们同赴黄泉”猛一头撞向石柱,脑袋开花,闷哼了半声便倒地不起。“爹!爹!”林玲有一位姨妈住在清河镇,三天前她就来了,听人家说父亲也来到此地,特地跑来瞧瞧,那知道才一入门,便遇上这个悲惨场面,扑倒在父亲身上,哭叫个不停。林田甫扑倒地上,任凭爱女哭断肝肠,始终没有半丝反应。忽然,身后一个慈祥可亲的声音说道:“小姑娘快起来,让老衲看看。”林玲起身回头,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披袈裟,足履雪靴,慈眉善目,年逾古稀的老和尚。急忙闪到一边去,连说:“快请救救我爹!快请救救我爹!”老和尚闷不吭声,俯下身去,先察看一下头部,再把一下脉搏,然后将林田甫扶直靠在石柱上。林玲迫不及待的道:“老禅师,我爹还有没有救?”老和尚双掌合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令尊一息尚存,回生有望。”林玲含着泪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道:“那就请赶快救救我爹吧,林玲给你老人家磕头。”小脑袋像捣蒜,果然磕个没完没了。老和尚笑笑,没有开腔,从怀里取出两个药瓶子来,内服的,撬开林田甫的嘴,喂服三粒;外敷的,则在他的头上涂了一层。接着盘膝坐在对面,以右手掌抵住林田甫的心口。也不知是灵药奏效,还是老和尚的真元建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大学士林田甫便悠悠醒转。林田甫的神智仍恍恍惚惚,梦语般说道:“这是那里?可是阴曹地府?冯大人跟马大人呢?”林玲哭喊道:“爹!这是清河镇的赵家古屋,爹没有死,是这位老和尚救了爹的。”大学士林田甫望着遍地血污,悲不自胜的道:“大家都死了,我有何颜偷生于世,还是死去的好。”老和尚大不以为然,道:“死者已矣,再多死十条命也是白搭,为今之计,理当忍辱负重,徐图再起,肩负起为死者复仇的重责大任。”林田甫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道:“万贞儿父女的势力遍及朝廷内外,又有魔徒杀手助虐,复仇谈何容易,徒增讪笑屈辱,还是早死的好。”老和尚道:“林大人说那里话来,须知君子复仇,十年不晚,大可不必汲汲于时间的久暂,只要心诚意坚,持之以恒,何仇不可报,何敌不可诛。”“老禅师之言固是,奈撼泰山易,撼老贼父女难。”“文人论战,失之怯懦,应知以予之矛,可攻予之盾,万家父女倒行逆施,神人共愤,民气可用,民心可恃,武林中可用之才更是不知凡几。”“下官与方御史已经试过,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这要怪你们自己出之草率,操之过急。”“依大师之见,该当如何?”“掌握时势,广结善缘,用人须严谨,纳贤宜缜密,知人善任,可先立于不败之地,造就人才,则更事半而功倍。”老和尚言来精辟入理,头头是道,他林田甫满腹经纶,仍自叹弗如,钦敬之心,油然而生,早将寻死的念头抛诸脑后。决心振作精神,从头再来,与万贞儿父女周旋到底。道:“听禅师一席话,茅塞顿开,再生大恩,不敢言谢,请受下官三拜。”话毕,就要弯身下拜,老和尚轻轻挥手一指,立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阻住,再也拜不下去,只听老和尚笑容可掬的道:“你不必谢,也不必拜,只要答应老衲化个缘就成了。”林田甫道:“化缘?化什么缘?”老和尚指着林玲道:“想收这位小姑娘为徒。”方少飞小庙学艺,痛揍万家栋、朱-桢的事,林玲津津乐道,早就羡慕死了,可惜布笠人并没有答应也传授给她,今天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不等父亲点头,便抢着说:“我愿意,我愿意!”光说不算,紧接着,便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这事实也出之草率,因为林田甫尚不知老和尚是何来历,但师父已经拜了,自然不便出言反对,呆立一旁,未置可否。老和尚好锐利的一双眼睛,早已看出端倪,说道:“林大人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想拜老衲为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林田甫忙说道:“那里,老禅师肯收小女为徒,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岂有不愿之理。下官林田甫,不知大师上下如何称呼?”老和尚说道:“天心即我心,老衲无心。”言罢,一阵哈哈大笑,拉着林玲便走。“无心?这不是四大名宿之首的南海神僧吗?”林田甫心念至此,好不兴奋,别说是收女儿为徒,就是他自己本人,倘若参拜在神僧门下,亦是求之不得的事,急忙说道:“神僧请慢走,下官还有许多事想当面请教。”这话等于白说,神僧无心已离开赵家古屋。林田甫不死心,脚底抹油追出去,那还有无心和尚的影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失之交臂,林田甫好不懊恼,连声责备自己:“糊涂!糊涂!”北京城的烤鸭,历史悠久,古今中外驰名。楼外楼的烤鸭,更是北京最负盛名的佼佼者。然而,偌大的一座楼外楼,放眼望去,除店家侍者外,并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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