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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忙道:“看得见,看得见。”

    青衫客道:“姑不论你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我好不容易才摸上了这一家,你忍心让我再往别处摸么?”

    伙计忙道:“您多包涵,实在是小号被人包下了,您如果愿意往别家坐坐,我愿意替您带路。”

    “很周到。”青衫客笑道:“假如我不愿意呢?”

    伙计忙道:“您请帮个忙,请”

    青衫客左手一摆,截口说道:“慢着,伙计,是谁包下了这家酒肆?”

    伙计道:“客官,是长安的甄大老爷。”

    青衫客“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甄百万老先生,伙计,他在这儿宴客。”

    伙计忙道:“是的,客官,甄大老爷借小号送客。”

    青衫客微微一笑,道:“灞桥折柳,东门饯别,黯然销魂者,唯此而已矣,伙计,甄老先生如今可在座?”

    伙计忙道:“在,在,在,就在那儿。”

    抬手便要往里指。

    青衫客已然一笑扬声说道:“我乃仰甄老先生是长安远近驰名的豪富巨绅大善人,那么,在这种情形下,怎好不说一句话。”

    只听甄世贾话声由里面响起:“伙计,出门在外,凡事求个力便,天这么热,何况这位朋友两眼不方便,请他进来坐吧。”

    伙计那里才刚答应,青衫客已然笑道:“有道是:‘老爷好见门奴难当。’甄老先生果然是位善人,我这里谢了!”举手微拱,洒脱行了进去。

    伙计气得直瞪眼。

    在靠外的一副座头上,青衫客落了坐,他把青竹杖往桌旁靠,并未伸手摘他那顶大帽。

    伙计走了过来,忍着气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青衫客笑了笑,道:“伙计,可否先消消气,生意人讲究一个逆来顺受,和气才能生财,别这样气嘟嘟的。”

    伙计一惊,心想:“天,这位眼还不方便,要是方便,怕不瞧进我的心窝里去”

    心中念转,口里却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青衫客一笑又道:“伙计,甄老先生不是在这儿送客么?”

    伙计定过神,忙道:“是啊!”青衫客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朋友’,当不会在乎多加几个菜”

    敢情是个吃白食的无赖,他眼睛也不放亮点。

    可也难怪,让他从何亮起。

    伙计刚一怔,其他的座上已有人脸上变了色,而居中高坐的甄世贾抬手一拦,含笑说道:“伙计,这位朋友的这顿吃喝,算我的。”

    青衫客一笑说道:“听见了么?伙计,甄老先生慷慨大方,不愧善人令誉,反正都是你赚钱,你又犹豫怎地?”

    伙计哭笑不得,答应着走了。

    这里,青衫客一笑,又道:“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甄老先生送的是”

    甄世贾目光一直凝注,闻言截口说道:“有劳动问,老朽的几位朋友。”

    青衫客“哦”地一声,道:“但不知他几位都往哪里去,我这个瞎子也好有个伴儿。”

    甄世贾未答反问道:“朋友要往何处去?”

    青衫客道:“闻得名山好,欲往雁荡行。”

    甄世贾微微一愕,道:“雁荡?”

    青衫客道:“那儿有一位知交。”

    甄世贾“哦”地一声,道:“宇内名山水,越中尽之,越中名山水,西湖,天台,雁荡盖之,前人有诗云:‘欲画龙湫难看笔,不游雁山是虚生’,朋友那位卜居雁荡,该是位雅人高士。”

    青衫客一点头,道:“不差,只是称他为雅人高士稍嫌不够,我这位朋友,是当今一位武林奇人,他是一清门人,功力辈份两称高绝,他筑庐于大龙湫下。”

    甄世贾脸上变了色,道:“朋友的那位朋友是”

    青衫客道;“其人他上一字‘天’,下一字‘一’。”

    甄世贾神情又一震,脱口说道:“原来是天一”

    倏地住口言。

    青衫客微笑说道:“怎么,莫非甄老先生也知道他?”

    甄世贾忙道:“老朽听说过,老朽听说过,只是,朋友恐怕你还不知道,天一真人已在数年前飞升了。”

    青衫客“哦”地一声,道:“甄老先生,这是谁说的?”

    甄世贾道:“老朽听人说的。”

    青衫客笑道:“道听途说,岂足全信?这传说我也时有耳闻,不过,甄老先生,据我所知,那虚而不实,假而不真。”

    甄世贾忙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朋友由何处来?”

    青衫客道:“塞外。”

    甄世贾神情一震。

    “塞外。”

    “不!”青衫客道:“金张掖,银武威,甄老先生,我由凉州来。”

    甄世贾酒杯放在桌上,道:“好地方,朋友原来是凉州人氏”

    “不!”青衫客摇头说道:“甄老先生,我是几年前到凉州去的,曾在凉州罗什古刹内住了一个时期,因难耐塞外胡地风沙及”

    “叭!”甄世贾手一抖,碰倒了酒杯,他两眼紧紧凝注:“原来如此,老朽尚未清教”

    青衫客倏然一笑,道:“甄老先生,我人虽还在世上,姓名却已早登鬼籍。”

    鬼籍!

    甄世贾身形为之一黯,目视左右,旁边一副座头上,站起了个仆从打扮的中年汉子,他步履轻捷,不带声息,一溜烟般要出门,按说,青衫客绝不知道。

    无如,适时青衫客拿起了那双青竹杖,只那么顺手一撩,中年汉子脚上中了一下,一声惊呼,往前便栽。

    所幸,他身手矫捷,向前冲出了几步,立又收身站稳。

    他脸上变了色,甄世贾脸上也变了色。

    适时,青衫客淡然而笑:“对不起,绊倒了哪位?”

    甄世贾忙递眼色,那汉子立即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口说脚没闲,他又要拔腿往外溜。

    而,青衫客已然笑道:“怎么,阁下这就走?”

    那汉子一掠收腿,忙道:“是的,是的,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青衫客笑了笑,道:“那么,请阁下候我片刻,我跟阁下做个伴儿。”

    那汉子浑身一哆嗦,一句“我还要赶路”尚未出口,甄世贾的眼色已然递到了,他只得急忙改口答应。

    但,青衫客毫不放松,道:“我先谢了,阁下请坐下。”

    那汉子迟疑一下,只得转身走了回去。

    他那里不安地落了座,这里青衫客轻咳一声,又道:“甄老先生”

    甄世贾忙道:“朋友。”

    青衫客道:“我有一事想当面请教。”

    甄世贾忙道:“不敢,朋友只管问。”

    青衫客道:“半日前,我路过长安,由双龙镖局内传出一种流言”

    甄世贾“哦”了一声,但未接口。

    青衫客接道:“流言说,长安城隐着一位三清高道”

    甄世贾神情一震。

    “他已还了俗,而且也已改名换姓”

    甄世贾插了一句:“有这种事,朋友是要”

    青衫客道:“甄老先生久居长安,且是该地知名闻人,交往既广,人地又熟,所以我想向甄老先生请教”

    甄世贾道:“不敢,朋友是指”

    青衫客道:“就是天一其人。”

    甄世贾忽趋平静,哈哈一笑,道:“老朽以为朋友仍该往雁荡去。”

    青衫客道:“老先生此话”

    甄世贾道:“朋友适才自己说那是流言,道听途说之流言岂足全信?”

    青衫客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甄老先生好厉害,只是这流言我在长安逗留了半日工夫,已加证实”

    甄世贾“哦”地一声,道:“是么?”

    青衫客道:“此人每年四月必至八仙庵上香,对于这一说法,我曾去过一趟八仙庵,庵中道士很老实”

    甄世贾道:“朋友是指的是”

    青衫客道:“如今,老先生似乎多此一问。”

    甄世贾道:“老朽不明白。”

    青衫客道:“如今说话的就是天一。”

    甄世贾笑道:“朋友指老朽就是天一真人?”

    青衫客没答话。

    “不错。”甄世贾一点头,道:“老朽承认”

    青衫客突然说道:“那就好。”

    甄世贾道:“只是朋友找老朽”

    青衫客道:“这一问嫌多余。”

    甄世贾道:“朋友何吝于一句话。”

    青衫客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当年十余当代高手围攻我于凉州罗什古刹,毁我容,挖我目,那里面就有你”甄世贾道:“这么说来,阁下该是落拓青衫七绝神魔”

    青衫客道:“不错,正是慕容奇,你认出了。”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错了,老朽是猜而不是认。”

    幕容奇道:“天一,这话怎么说?”

    甄世贾道:“事实上,老朽从未见过慕容大侠。”

    慕容奇道:“这意思是说”

    甄世贾道:“老朽未参与凉州罗什古刹行凶,老朽承认有拼图慕容大侠之心,但以老朽之身份,尚不屑参与围攻。”

    慕容奇淡然一笑,道:“天一,有人看见了你。”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谁?”

    慕容奇道:“你可记得当时有个牵骆驼的老人。”

    甄世贾笑道:“老朽根本未参与其事,怎知”

    “天一。”慕容奇道:“你很机警”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这是实情。”

    慕容奇道:“只可惜他认出了你,还有一瓢、古华等,虽然你们有人以阴柔掌力要杀他灭口,但是在他临终前我找到了他。”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定然是他看错了。”

    慕容奇道:“若换个人或有可能,无如他是神医司空表。”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

    慕容奇忽地举杯笑道:“天一,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你在此为人送行,今日我也借这灞桥一端为你送行,如今,除了天一之外,人人可以离去”

    甄世贾忙施眼色,刹时间一众座上客一涌出门,他身边有两人未动,那是阴阳二怪。

    慕容奇接着道:“天一,还有两个是”

    没瞒住他,甄世贾一震,道:“老朽两位至交好友,他二位不愿走。”

    慕容奇“哦”地一声道:“疾风识劲草,患难见真情。天一,你其他的那些朋友,今后不交也罢,慕容奇向来恩怨分明,我不伤他二位就是。”

    甄世贾道:“幕容大侠,这是误会”

    慕容奇听若无闻,道:“天一,你想怎么个走法?”

    甄世贾道:“慕容大侠,老朽问心无愧,绝不动手。”

    慕容奇道:“天一,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是怕单打独斗?”

    甄世贾哈哈一笑,道:“慕容大侠,天一可有不敢承认的事?”

    慕容奇道:“该没有,但我却以为你是老奸巨滑,你明知非我敌手,所以来个不承认不动手,你看准了我不杀垂手人的当年性情,但我要告诉你,那是当年。”

    甄世贾道:“随慕容大侠怎么说吧,老朽问心无愧就是。”

    慕容奇道:“可是我也并未找错”

    缓缓举起了青竹杖,接道:“天一,你不动手,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甄世贾目扫左右,道:“慕容大侠请尽管出手就是。”

    他那里含笑一动不动,慕容奇那里已平举青竹杖,隔老远地缓缓虚空点出,青杖起了一阵轻微颤抖。

    而,甄世贾入目这微起颤抖的青竹杖,两目忽现开采,唇边也飞快地掠起一丝喜色。

    就在这个时候,香风袭人,倩影闪动,酒肆门门已然多了个人,那是个云髻高挽,气度慑人的白衣女子。

    她一块轻纱覆面,霜刃般目光隐透轻纱,望之懔人。

    虽然一块轻纱遮住了她那张娇面,但任何人只消一眼,谁都会说她该是人间绝色。

    她身后,紧随着八名女婢,个个美艳动人。

    一个微带颤抖,也略嫌冰冷的沙哑话声划破酒肆沉寂:“你是慕容奇?”

    慕容奇身形微震,但青竹杖仍缓缓递出。

    她提高了话声:“你是慕容奇?”

    慕容奇那掌中青竹杖仍往前递,听若无闻。

    她冷哼一声,抬皓腕,那是欺赛雪的一段,曲玉指,那水葱也似,晶莹滑腻,柔若无骨“扑”地一缕指风迳袭慕容奇掌中青竹杖。

    “叭”地一声,指力正中青竹杖,青竹杖丝毫无损,但却陡然往下一沉,这,看在甄世贾目中异采又现。

    慕容奇一震沉腕撤杖,霍地转头向外,震声说道:“兰花指,你是东方婉儿”

    白衣人娇躯微震,旋即冰冷说道:“你错了,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人,这也不叫兰花指。”

    慕容奇话声忽起颤抖,道:“你瞒不了我,你是”

    白衣女子冷然说道:“我不是,可惜你瞎了眼看不见”

    慕容奇道:“但兰花指”

    白衣女子道:“你聋了么,这也不叫兰花指。”

    慕容奇道:“这么说,你不是”

    白衣女子道:“本就不是。”

    慕容奇微一摇头,黯然说道:“该不是,话声不对。”

    白衣女子娇躯一抖,道:“你是慕容奇?”

    慕容奇道:“你是”

    白衣女子道:“先别问我。”

    慕容奇一点头,道:“不错,我是慕容奇。”

    白衣女子道:“你确是慕容奇?”

    慕容奇道:“这还能假得了么,姑娘!”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据我所知,慕容奇他已埋骨塞外胡地,凉州罗什古刹之中,墓前还有人替他立了碑”

    慕容奇道:“一坯黄土埋侠骨,世上独留断肠人,立碑的是和尚一瓢,留字的是东方婉儿,如今却不知”

    白衣女子道:“你没说错,可是我不信你是慕容奇。”

    慕容奇道:“为什么,难道”

    白衣女子道:“死人岂有复活之说”

    慕容奇道:“姑娘,你看见慕容奇死了么?”

    白衣女子道:“没有但他日被剜,容被毁,内腑”

    慕容奇道:“姑娘,你怎知道这般详细?”

    白衣女子道:“我听人说的。”

    慕容奇道:“谁?姑娘!”

    白衣女子道:“已然圆寂多年的一瓢。”

    慕容奇道:“我只能告诉姑娘,我命大未死,破墓而出之后,找到了已将垂死的神医司空表,自他那儿,我得了不少灵药”

    白衣女子道:“垂死?”

    慕容奇道:“是的,在他临终前我找到了他。”

    白衣女子道:“这么说,他已经死了多年了。”

    慕容奇道:“事实如此,姑娘,他是被围攻我的人灭了口。”

    白衣女子道:“这就是你的说法?”

    慕容奇道:“是的,姑娘。”

    白衣女子道:“可是我仍不相信你是慕容奇。”

    慕容奇道:“信不信全凭姑娘,我并无意勉强”

    一摇头,接道:“可惜你不是东方婉儿。”

    白衣女子道:“怎么说?”

    慕容奇有点黯然地道:“当世只有她能辨识我。”

    白衣女子道:“是么?”

    慕容奇道:“事实如此,姑娘。”

    白衣女子道:“为什么只有她能?”

    慕容奇微一摇头,道:“姑娘,这很微妙,难解释。”

    白衣女子娇躯倏泛轻颤,道:“我也不愿多问,只是,不管你是谁,我不能让你杀我的人。”

    慕容奇微愕说道:“姑娘的人?”

    白衣女子微点首,道:“是的,天一是我的属下,我是他的主母。”

    慕容奇“哦”地一声,道:“这令人难以相信,曾几何时,当世奇人高手之一的天一,竟也俯首听命供人驱策”

    甄世贾神色如常,毫不在意。

    白衣女子却冷冷说道:“那是他的事。”

    慕容奇道:“固然,我无权过问,可是姑娘该弄清楚我为什么要杀他。”

    白衣女子道:“为什么?”

    慕容奇道:“姑娘知道当日凉州罗什古刹事?”

    白衣女子道:“我听说过。”

    慕容奇道:“天一就是围攻我的众高手之一。”

    白衣女子道:“你看见他了?”

    慕容奇道:“他们个个狡猾奸刁,在围攻我的当初,都蒙了面易了容”

    “是喽!”白衣女子道:“那你怎么知道有他?”

    慕容奇道:“姑娘,我听人说的。”

    白衣女子道:“谁说的?”

    慕容奇道:“神医司空表。”

    白衣女子冷笑说道:“这就是你的人证?”

    慕容奇道:“是的,姑娘。”

    白衣女子道:“姑不论死无对证,单凭司空表一句话,你就能找人么?”

    慕容奇道:“姑娘,以司空表的身份”

    白衣女子截口说道:“我的身份也不低,我告诉你,当日行凶的人里,没有天一,司空表他不是别有用心便是看错了人。”

    慕容奇道:“这是姑娘的说法。”

    白衣女子道:“是的,怎么样?”

    慕容奇道:“姑娘,你是天一的主母。”

    白衣女子道:“我这个人从不护短。”

    慕容奇道:“这也是姑娘自己说的。”

    白衣女子道:“怎么样?”

    慕容奇道:“我认为天一确是其中之一。”

    白衣女子道:“我说不是。”

    慕容奇道:“看来姑娘是一定不让我杀天一?”

    白衣女子道:“是的,因为他没有参与其事。”

    慕容奇道:“姑娘,这不是斗唇舌的事。”

    白衣女子面纱后目中寒芒忽盛,透射面纱之外,道:“我明白,你有自信杀得了天一么?”

    慕容奇道:“姑娘自信拦得住了我么?”

    白衣女子冷然说道:“你何不试试看?”

    慕容奇道:“姑娘,我正是这个意思。”

    白衣女子冷笑说道:“那好,我适才曲指遥弹,你未能躲开,虽然护住了青竹杖,但你并未能稳住它,就凭这”慕容奇身形刚震,甄世贾突然席间欠身,道:“主母,属下有下情相求。”

    白衣女子道:“说。”

    甄世贾应了一声,道:“既然慕容奇大侠执意要杀属下,属下情愿”

    白衣女子冷笑说道:“情愿什么?”

    甄世贾道:“请主母准属下与慕容大侠放手一搏。”

    慕容奇淡然笑道:“天一,你当日若未参与行凶,今日此时就不该作此请示,先前你不动手,如今却要与我放手一搏,你是看我功力不及当年,欲下手杀我,永除后患?”

    甄世贾神情方震,白衣女子已冷笑说道:“你别自作聪明,他是不甘垂手任人杀”

    慕容奇淡然笑道:“姑娘曾解释,只是我不明白,姑娘为什么那么护慕容奇的仇人,而且是血海大仇。”

    白衣女子道:“我说的是实情,那跟护无关。”

    慕容奇道:“既如此,姑娘请下令吧。”

    白衣女子道:“我当然会下令,我不准天一跟你放手一搏。”

    甄世贾忙道:“主母”

    白衣女子冷笑说道:“天一,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他伤你。”

    甄世贾还待再说,白衣女子已沉声说道:“天一,你敢不听。”

    甄世贾一惊低头,忙道:“回主母,天一不敢。”

    白衣女子冷然说道:“那就好”转望慕容奇,道:“你听见了么?”

    慕容奇微一点头,道:“听见了,只是我不懂”

    “很简单。”白衣女子道:“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不能让你伤我的人。”

    慕容奇道:“姑娘,没有别的原因了么?”

    白衣女子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慕容奇道:“姑娘,我不愿再多说,只有一句话,除非姑娘胜过我,否则我不能让天一活着离开这酒肆。”

    白衣女子冷笑说道:“刚才那一指还不够么?”

    慕容奇身形一震,默然无语。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转注甄世贾,道:“天一,你三个出去。”

    甄世贾迟疑了一下,然后恭谨答应,带着阴阳二怪莫庸、井立,举步向外行去。

    慕容奇突然举起了青竹杖。

    甄世贾身形一闪,迅捷扬掌。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天一,走你的。”

    甄世贾连忙垂掌,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奇缓缓收回了青竹杖。

    白衣女子冷然一笑,道:“他到底还是活着出了酒肆。”

    慕容奇淡然说道:“姑娘,你认为你做对了?”

    “当然。”白衣女子道:“天一是我的人。”

    慕容奇道:“姑娘,他是当年”

    白衣女子道:“我再说一句,他不是。”

    慕容奇道:“是与不是,他,姑娘,我都明白”

    白衣女子道:“他跟我明白,他不是。”

    慕容奇道:“姑娘,我不愿说什么了。”缓缓转过身去。

    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他那隐透超人气度的颀长背影一眼,也默默未发一言,转身行去。

    她一走,她身后那八名侍婢自然跟着走了。

    酒肆里,刹时一千二净,就剩了慕容奇一个人。

    他没走,也没有什么异样举动,缓缓举起了酒杯。

    适时,一个倩影飞闪进入酒肆,那是适才那白衣女子的八名侍婢之一,她到了慕容奇面前,一句话没说,伸手递出了一张小纸条。

    慕容奇没接,他淡然问道:“姑娘是”

    那待婢仍授说话,一翻皓腕把纸奈丢进慕容奇怀里,慕谷奇及时喊道:“姑娘。”

    那侍婢转过身,眨动着美目,道:“干什么?”

    慕容奇道:“姑娘丢在我身上的是”

    那侍婢道:“一张小纸条。”

    慕容奇道:“这意思是”

    那侍婢道:“你不会自己看么?”

    慕容奇淡淡一笑,道:“姑娘,我是个瞎了眼的人。”

    那侍婢呆了一呆,娇靥微红,道:“那你找个人替你看去。”

    慕容奇道:“姑娘,可以让别人看么?”

    那侍婢又复一怔,娇靥更红,轻声道:“我告诉你好了,今夜初更,我们主母约你在骊山华清池旁见面。”

    慕容奇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彼此素昧平生,缘仅一面,如今又敌友未分”

    那侍婢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慕容奇道:“只是,姑娘”

    那侍婢截口道:“我只是奉命送信儿,去不去在你。”

    娇躯闪动,飞一般地掠了出去。

    慕容奇没再说话,手捏着那张小纸条,那露在帽沿阴影下的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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