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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妙绝天下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人,萧公子可曾耳闻?”

    萧景义感到意外,心想:“原来他就是八奇人中太空道人门下,无怪刚才有这等功力,难道他适才施展的就是那道家先天‘罡幻神气’?”他凝神沉思,竟忘记了乾坤秀士董坤站立面前,等待着他回话。

    黄怡梅骤然一听,大吃一惊,心道:“这乾坤秀士董坤,师父曾经说过他的背师另投,聚八奇人中道、魔两门武学,适才那必是追魂魔君的先天“阴罡气功”无疑,幸亏萧景义在场,不然师妹性命定是难保了。”

    金巧花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太空道人她却清楚,是以,她心里只感到有点难受和不服气罢了。

    乾坤秀士董坤见萧景义有心思,没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怒气渐升,暗道:“你这小子无名无号,竟敢对我无礼。”

    蓦地他又运起先天“阴罡气功”便要朝萧景义击去。

    这一瞬间,萧景义身形一动,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敢情他知道对方已然蓄劲击他,这才点头作答。

    乾坤秀士董坤剑拔弩张之势,立时为萧景义的几下点头化于无形,笑道:“这般说,萧公子与董某师门有渊源,董某马齿虚增,可要斗胆称义弟了”

    他顿了一顿,接道:“义弟,适才愚兄不礼之处,犹希见谅,水酒一杯,向神尼前辈高足赔礼。”

    萧景义忖道:“自己初闯江湖,阅历浅疏,他与丹心神尼或有芥蒂,但自己与他无仇无怨,今日若能交个八奇中的门人为友,将来谅必也有一番帮助。”心中有意,点点头,随着转头望着黄怡梅和金巧花露出征求二人同意的眼波。

    乾坤秀士董坤一见萧景义点头,竟道:“姑娘请了。”立即欣然伸手一挽萧景义,就往店里走进。

    黄怡梅见萧景义不知乾坤秀士董坤根底,当下也不说破,对金巧花道:“师妹,你且忍住,我们就叨扰他一次。”

    小丫头生来嘴馋,心里虽怒所未消,但一听只要忍耐就可有吃,一股怨愤,抛上九霄,点了点头,便随着黄怡梅跟进店里。

    这一下,四人鱼贯而人,另外选了一处雅座坐下,不久,乾坤秀士董坤所唤酒菜也就送到了。

    乾坤秀士董坤提起酒壶替萧景义倒酒一杯,举杯喝了一口道:“萧弟昆仑绝学,已臻神境,愚兄佩服之至。”

    萧景义微微一笑,道:“董兄师门先天真气功夫,誉称武林一绝,董兄聚此火候,萧景义望尘莫及”

    又连连称赞乾坤秀士董坤的武功,及太空道人的绝学。

    乾坤秀士董坤心里骤然感到又喜又惜。

    喜的是自己武功受人赞颂,惜的是自己背师另投过早,以至师门号称武林一绝的正宗道家先天“罡幻神气”没有得手。

    他念头一转,想萧景义犹未知悉,便搭口歉逊道:“义弟过奖了”

    黄怡梅莞尔一笑,心道:“乾坤秀士,可惜你此刻就是隐瞒得再好,但等会儿就狡狐露尾了。”

    金巧花可不管别人在说些什么,只管尽量挟菜往口里送,一时吃得风卷狼藉,满脸欢喜异常。

    这一膳,直吃到黄昏,夕阳斜坠之际,始告完歇。

    萧景义、黄怡梅、金巧花要转上北峡山青云谷,乾坤秀士董坤不便同往,也就道别各奔前程。

    天色入暮,明月初升,华光如洗,萧景义、黄怡梅、金巧花三人,驶舟沿着巢湖之支流而上。

    二更刚过,已越舒城进入北峡山山界,入山水道,曲折迂回,幸好金姑娘驾舟技术高超,水声汩汩,轻快如箭。

    金巧花推桨疾驶,萧景义、黄怡梅相对倾谈,倏地,金巧花道:“前面水道弯曲,赶紧低头卧倒。”

    原来,水道至此,倏现一洞,洞口低垂,高仅三尺,三人只得暂卧舟中,轻舟本来就不大,因为金巧花占着船尾,萧景义、黄怡梅无法分离,竟又双双并头交卧——

    这一并卧,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幽香撩神。

    萧景义生平何尝遇见此种情境,心醉神迷,情不自禁地在黄怡梅耳边,低声道:“黄姑娘,这段水道,萧景义愿它绵绵不尽——”

    黄怡梅万缕情丝,全已系到萧景义身上,听他出语示情,芳心欢喜万分,却也羞不可抑,半晌,才娇滴滴答道:“怡梅蒙公子错爱,此生心不他属,只是师门先天‘兰花气掌’,初窥门径,三年之后,公子再来北峡山青云谷,怡梅必请准师父,相偕行道江湖,地老天荒,永不分离,又何必恋此片刻水洞途程——”

    萧景义话说出口,一颗心直跳腔中,虽然明知姑娘情意绵绵,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揣测姑娘心意,是喜是怒?

    黄怡梅这一句“此生心不他属”“地老天荒,永不分离”直把萧景义听得心花怒放,浑身说不出的熨贴舒服。

    但是,想到这还是三年后的事,不由心道:“萧景义呀,还要等三年哩,你这三年又将怎么过呢?留在青云谷?江湖儿女焉能如此,何况昆仑派绝学,需得箕裘克绍,声誉绵连,怎能就此留下——”

    船行虽慢,却因水洞不长,就在萧景义犹豫想念间,转折了几个弯,便已出洞。

    萧景义、黄怡梅并卧舟中,心甜意迷,出洞之后,最不想分开,但已近青云谷,是以,双双分坐起来。

    萧景义挺身坐起,只觉眼前一亮,真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觉脱口一声惊呼,赞叹不止。

    但见水洞出口之处,竟是一片湖塘,湖虽不大,却也不小,湖水清澈如镜,游鱼络绎,清晰可辨。

    四面高峰,陡壁千仞,宛如一座土堡。

    此刻,正值皓月中天,环湖花树,为溶溶清光所笼,凝雾含烟,充满了一片清妙祥和,安谧之气。

    湖心突起一座孤屿,似乎与山麓一线相衔,金巧花望屿催舟,疾行如箭,不一会儿,已近屿旁。

    金巧花恍如乳燕返巢,不等停舟靠岸,倏地停桨凌空纵飞,直朝屿上一座二层的玲珑楼阁,如飞跑去。

    黄怡梅笑道:“萧公子,我们也上去吧!”

    她声落身起,当先往岸落去。

    萧景义看着黄怡梅似凌波仙子的身法,心里赞好称妙,跟着一点舟面,随后跃上。

    这座阁楼分为两层,十丈见方,与姥山竹楼又自不同,通体香楠所建,不加雕漆,自然的古色古香。

    阁内陈设雅洁已极,清风徐徐,纲香时至,令人心旷神怡,俗念全消。

    萧景义赶上黄怡梅,双双转过阁前,刚刚上得楼梯,已听一个苍老嘹亮,微带慈爱的声音,道:“是昆仑传人来了吗?老尼未远迎,至感失礼!”

    她稍顿又道:“梅儿,请你师兄进来——”

    黄怡梅心知师父已得到师妹报告,但对于师兄之称何来,却不解,心里想着,已然双双登到楼上。

    萧景义走到楼上,只见对面八仙桌旁,坐着金巧花和一位清癯玄衫老尼,便知这位老尼就是人称八奇中的丹心神尼,抢前一步,揖手恭礼,道:“昆仑弟子萧景义,谨见神尼老前辈,幸蒙召见,径来仙居。”

    丹心神尼颔首微笑,点了点头,道:“贫尼二十多年前,承蒙尊师定性大师传授先天易数之学,日前在无意中,卜卦得知贤侄下山在即,故此传门下迎接,她们如有不周之处,还望贤侄见谅。”

    萧景义心里感谢万分,谦声道:“萧景义初下姥山,阅历浅疏,老前辈渊若湖海,名震三山五岳,今日有幸能得一见,晚辈窃心欢愉,老前辈再这般说项,晚辈万万承受不起。”

    说完,深深地一揖。

    黄怡梅见师父对萧景义恁是欢迎,亲切地称呼一贤侄,心里的欢喜,可真喜冲九霄天。

    金巧花自蒙萧景义由乾坤秀士董坤掌下救出来后,小心儿的感谢,已盖过初见时的幽恨,也露出两个小梨涡微笑。

    丹心神尼又道:“萧贤侄,别这般谦逊,以后也别似老前辈称呼贫尼,贫尼既称贤侄,你就唤声师叔好了。”’说完,她又对两位姑娘道:“你们以后就称声师兄吧!”接着,丹心神尼问起姥山学艺的经过,谈到定性大师圆寂,萧景义自是悲恸不已,泪珠盈眶。

    丹心神尼、黄怡梅、金巧花却是感慨万千,对定性大师以不谙武功之身,十数年来苦心的传艺,感到又敬又佩,不觉也随着恻然。

    经过这一阵时光,星月疏沉,五更已过晨曦透曙,黎明将临。

    黄怡梅倏地想起师父怎的没有提到乾坤秀土董坤的事,竟道:“师父,金师妹没有说过萧师兄救命之事?”

    丹心神尼惊讶愕然摇了摇头。

    金巧花冲口答道:“我正要说起这事,你们便进来了,所以师父还没有知道呢!”说着,露出幼稚天真,无可奈何的神态。

    萧景义接道:“师叔,那不过是一时误会起了争执,经萧景义调解已是冰释了。”

    说完,他倏地想到事情是由黄怡梅拉着自己奔跑而起,不由转头一看黄怡梅,立时红着俊脸,赶紧低垂着头。

    丹心神尼固然不知两人已定了三年之约,但她从先天易数的灵感中,却已觉得两人之间,正有着一线情缘。

    会心一笑,丹心神尼问道:“但是对方是何人呢?”

    金巧花童心未泯,抢口道:“都是师父不好,藏私,因此,才会让花儿吃亏!”说着,竟哭了起来。

    黄怡梅喝道:“师妹,你真胡说,这岂是师父的责任,只怪自己天赋太差,未能尽得所传罢了。”

    丹心神尼一听,更是莫名其妙,轻哄金巧花,正想再问,萧景义已道:“对方是太空道人老前辈的徒儿乾坤秀士董坤,已领悟了所谓道家先天“罡幻神气”故此,金师妹在较艺中几乎遇险。”

    丹心神尼笑道:“花儿,这不是师父藏私,只是你功候未到,不能练那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罢了,就你梅师姐也不是刚才入门吗——”

    金巧花凤目圆睁,忖道:“难道师姐近日练的那无形无相的就是所谓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吗?”

    丹心神尼看了金巧花的神色,又道:“萧贤侄,你错了!那乾坤秀士董坤所练的并不是道家先天‘罡幻神气’,而是异曲同工的那八奇人中,追魂魔君原崆峒派绝学,先天‘阴罡气功’。”

    萧景义不禁一怔!

    丹心神尼顿了一顿,接道:“这件事武林中,知道的不多,我也是近日才听说的,难道梅儿当时没有对贤侄提起吗?”

    黄怡梅道:“梅儿见当时乾坤秀士董坤对师兄并无恶意,故此未曾提起,想等见到师父后,由师父再说。”

    丹心神尼点了点头,对萧景义道:“萧贤侄,你道那乾坤秀士董坤怎地本门功夫不学,却学起旁门之艺呢?”

    原来,乾坤秀士董坤是一个弃婴,是值太空道人游云遇见,见他天赋练武奇质,并以修道人之善心,救回武当山教养,传其衣钵。

    果然,不负太空道人之望,除道家先天“罡幻神气”之外,已尽所传。

    哪知,董坤生性嗜武,在太空道人命他行道江湖之际,巧遇追魂魔君赏识他的天赋奇质,允授他那先天“阴罡气功”于是背师另投。

    但是自他练得先天“阴罡气功”之后,无甚恶迹,只是喜欢与人较量,是以太空道人也没有宣布逐出门墙,但却没有将先天“罡幻神气”传给他。

    丹心神尼虽不知董坤身世,但他听太空道人说过传艺的经过,故此说出给萧景义听,最后补充道:“乾坤秀士董坤这是或许对你心生好感,日后相见时,他若心无恶念,你也可好好与他相交一场,对于你前途亦会有帮助。”

    萧景义点头谢道:“多谢师叔指点迷津,只是萧景义初涉江湖,今后去路未决,还望师叔多加开导。”

    丹心神尼倏地念道:“人曰:龙种虎子之言,谅必不会有错——”说到这里,倏地左掌由袖底翻出,极其自然地往前挥去,形似兰花,美丽非凡。

    这一下萧景义骤觉有异,原来一股无形无相的潜力,绵绵涌推而至,回异凡响,带着微微刺耳之声。

    转念间已知这正是丹心神尼独特的先天“兰花气掌”心里骤然间惊愕怔住,却自然地运起先天“玄幽禅功”散布全身,抵御这股潜力。

    渐渐地,萧景义只觉丹心神尼劲势加强,自己此刻施出全力尚未能将它逼回克制,眼看再过瞬间,就要被震伤了——

    刹那间倏地一声赞好,压力尽解。

    但见丹心神尼双手笼回袖里,笑容满面,萧景义不知说些什么,一双星目却凝视着丹心神尼的笑脸,愣愣地不知所以然。

    丹心神尼道:“萧贤侄,刚才老身以先天‘兰花气掌’一试,果然贤侄已有这等功候,相信只要再经过几年历练,恐怕当今武林中,除了昔年之八奇,和几个出名魔头之外,再也无敌手了。”

    黄怡梅骤见师父以先天“兰花气掌”逼推萧景义,芳心里宛如锅中蝼蚁,焦虑万分,此刻听师父之言,由急转喜。她竟脱口道:“师父也太急人了,萧师兄可差点震伤呢?”

    萧景义由愕然中苏醒过来,心道:“原来竟是在试我功力火候!”

    丹心神尼笑道:“好呀!萧贤侄你怎么谢梅儿,她可差点替你——”

    她说到这里,黄怡梅已是霞生满颊,娇羞滴滴地低垂着粉颈,扑进丹心神尼怀中娇声嚷道:“师父你笑人,我不来了——”

    说罢,她连粉颈娇脸也埋入丹心神尼怀里。

    萧景义心里甜蜜蜜,暖烘烘,却也自满面飞霞,但双目犹禁不住地往黄怡梅溜去,露出又喜悦,又温馨的神情,目不转瞬——

    旭日东升,窗外的草木,带着点点水露,迎着初升的太阳,幻成七色的彩珠,闪闪烁烁宛如千万颗耀目的金钢钻一般。

    丹心神尼缓缓推起怀中黄怡梅道:“梅儿花儿,你们就去准备早膳。”声落,两姑娘已缓步下楼。

    黄怡梅却在转身间,又往萧景义情意绵绵地瞟了一眼,才走下去。

    丹心神尼见两姑娘走后,笑道:“萧贤侄,这青云谷晨景瑰丽至极,你就趁时观赏一番吧!”

    萧景义恭手答道:“是!”他靠近窗边,迎着柔和晨光,看到楼下门前,敢情昨夜进来之时,没有留心细看,是以,一见眼前美景,竟如坠仙境,如醉如痴。

    但见,楼前如昨夜疾步而过的圆石小路外,奇花异卉,争妍斗艳,随风吹来芬芳馥郁,更在这大自然的花园中,竟有几枝珊瑚,盛在瓷盆置放在绿茵茵的嫩草上,泛着火红,宝光四射,红喷喷的,煞惹人爱。

    高出楼阁的几株合抱巨木的浓荫处,小鸟啭啭婉啼,令人脱尘脱俗,凡念俱消,难怪他会愣愣地呆然。

    不知过了多久,倏地梯声轻响,黄怡梅道:“师兄,师父请即进膳。”原来,丹心神尼也不知不觉地离开了。

    萧景义转身一看,又是那明澈含情的眼波,多么亲切、活泼、体贴、天真,心里说不出的快感,无限的欣喜。

    倒把他看得呆了,忘了答话移步。

    黄怡梅这次并未感到情怯,娇声又道:“瞧!你这样傻愣愣的,人家可等着呢!”娇躯一转,已然往梯口走去,敢情膳厅就在楼下。

    萧景义随着走下,转过照屏,到一扇门前,黄怡梅停身掀帘,先让萧景义走进来,心里不由“喝彩”一声。原来这间是和外面走廊连接一块儿,里面的三面,除屏后扇门外,对面,左边同样有一道门径,大概就是通卧室的了。

    室内陈设清雅幽致,无奢无侈,正中一张直径三四尺宽的青色大理石圆桌,青溜闪光,洁润古朴。

    三面墙壁之上,排列着臂粗青松,令人若置身幽林之中。

    丹心神尼坐在紫色藤椅上,微微笑着。

    金巧花露出迫不及待的馋相,那又圆又大的眼珠儿,自然流露出童稚之态,凝神瞪着桌上的菜肴。

    萧景义在丹心神尼对面坐下,黄怡梅对金巧花而坐,阳光从松叶间穿射进来,照得满室疏影错落,暖风吹至,松叶随摇,光影也婆姿起舞。

    四人全是武林人物,萧景义没有再谦让多礼,但觉菜肴入口,鲜美无比,不由脱口赞道:“好!”丹心神尼微微而笑。

    金巧花却口含着菜肴道:“这都是师姐烧的当然好吃。”说着,又挟菜往嘴里送,端的是眼如电,筷下如雨。

    黄怡梅笑喝道:“你有个完吗?不识羞,人家萧师兄刚刚吃了一口,你却没差点连盘都吃掉。”

    说完,早把小丫头羞怨得嘟起樱口,大眼儿乱瞪,粉脸透红,因此,再也不敢尽抢菜吃了。

    一会饭罢,丹心神尼倏地面容一整,一脸严肃之以,道:“萧贤侄,本来嘛是应该留你几天,但适才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正好贤侄在此,故此想将此事托为代劳,不知贤侄允否?”

    萧景义道:“只要弟子力之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静候师叔吩咐就是。”

    丹心神尼沉思点头,道:“此事干系甚重,大者关系着就将掀起的一场武林浩劫,提前爆发,小者可暂时按下,使其延长时日,便于武林侠义道的联合。”

    黄怡梅忍不住抢道:“师父,事主是何派高人,怎牵连到江湖大变呢?”

    丹心神尼道:“这人贤侄或许不知,但是若要提到其父千面人妖八奇之一,你也,就知道了。”

    萧景义不觉一怔,道:“就是那人称‘妖魔鬼怪’四邪道奇人中,武功最精湛的天山派人物千面人妖之子吗?”

    黄怡梅接道:“师父蠊好阴阳童曹义宗吗?不过,听说他们父子隐居天山十数年,未历江湖,难道有疑问吗?”

    丹心神尼点了点头,道:“正是阴阳童曹义宗这人。”说到这里,倏地叹了口气,接道:“自从人称正邪八奇人纷纷退出江湖后,正道四奇人中,也许受天意所定,所收弟子不是背师另投便是功力欠缺火候,真正已得真传,除了萧贤侄之外,敢情绝无仅有了——”

    “然而,邪道中呢?却正恰相反,奇质之多,正如繁星布空,道消魔长,不久武林浩劫必然形成。

    “偏偏在这时候,神医客洪尚贤天山采药,竟犯了千面人妖之忌,以至阴阳童曹义宗下山执法,欲杀神医客警众——”萧景义忿然心道:“难道连采药也有法定不成?”

    黄怡梅道:“神医客洪尚贤医术天下第一人,岂能就为这犯忌小事被杀!”静听的金巧花倏然嚷道:“这正是阴谋呀!”

    丹心神尼接道:“岂止如此,恐怕背后尚隐有许多秘密亦未可知,今日不说也罢,萧贤侄还是先救人要紧。”

    萧景义道:“萧景义就此赶去,还望师叔指示路径和地点。”

    丹心神尼颔首道:“神医客隐居洞庭岳阳楼南的扁山上,萧贤侄不妨就先往那边一行。”

    说走就走,萧景义并没带着重物,昨夜金巧花在安置包袱时,并没有移动过,是以,不一会儿已准备妥当。

    但是,最奥妙难解的事,却油然来了——

    他想到此行事情是否真能如理想的解决,心中的爱侣要待何时再能相见?三年之约太长久吗?满怀离昧,骊歌一曲,愁思万千,全都由心里涌起来。

    但是,神医客的生死,关系着武林正道上的势力和声誉,救了神医客,就是给邪道上一个警告,挫其凶焰呀。

    同时,自己昆仑派的绝学,亦可由此在江湖上重现声威,是以,他此刻虽是千头万绪,却也立即向丹心神尼辞行。

    丹心神尼打量了萧景义的打扮,点了点头,回头一望身旁的黄怡梅,道:“梅儿,你且替我送萧师兄过山头吧?”

    黄怡梅十六七岁的姑娘,平日寂处谷中,自从遇见萧景义,平静的心河,撩起情潮,如经过一夜春雨,怒放的娇花一般。

    她禁不住地提了三年之约,如今,眼看心爱的人儿别离在即,哪还不感慨万千,离愁别绪齐涌心头——

    她本来在心中早有了预定,若心上人行时,无论如何,必要独送一程,并说些如海枯石烂,永远相待的盟言。纵是师父阻止,亦要偷偷去送别,不料师父竟然派她这个差使,反而一举两得,竟感激得几乎潸然泪下。

    萧景义拱手作别,步出扇门,黄怡梅随后跟出,双双缓步走着。

    一旁的金巧花,敢情幼稚的心里,也受了感情的荡漾,那是基于兄妹间,纯洁的情,不由就想追将出去。

    却听丹心神尼阻道:“花儿,别去了,有你师姐一人送就够了。”

    说毕,她微微一笑。

    金巧花更加莫名其妙,她就是想不出为何呢?怎样呢?回到师父身旁依偎着,大眼儿露出蛮有介事的疑问。

    黄怡梅走在萧景义身旁,但觉两脚绊石千斤。

    萧景义呢?亦是步艰心沉,无法走快。

    本来吗?从青云谷越山头而出,以两人的轻功造诣,只不过一个时辰即可走到,但他们却费了半日光景。

    两人虽有满腔私言,到底都是初历情场的儿女,竟不知从何说起。

    话别是悲凄的呀!不禁只不时地交换一瞥眼波,把那万千的别绪,满怀的离愁,都交付在这黯然的一瞥中。

    走得虽慢,但是寰宇间,到底没有走不完的路,艳阳渐升,不久已至正午,随着两人已过山头。

    黄怡梅骤然停住脚步,眉峰聚愁,眼迷烟波,凄凄戚戚,不胜离情道:“人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在三年时光,并不算久,萧师兄,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她抿紧樱唇,勉强一笑,但一双杏目蕴盈晶泪,却熬不住串泪般的滴流二颊。

    萧景义何尝不是离愁万缕,但到底是个男儿,心想着黄怡梅所说的三年时光,并不算久,极力矜持,强忍离愁,笑道:“梅妹深情,萧景义镂心刻骨,永记肺腑,三年弹指光阴,何所惜别,他日梅妹武功成就,同闯江湖,时日正多,至此为止,萧景义这就起程——”

    声落,他狠起心肠,旋身疾走了六步。

    但是哪里舍得去呢?背对着这样一位美拟天人的红颜知己,还不是柔肠百转,满觉不是滋味,竟又停步回望,痴痴延伫。

    半晌,他才又进出几句道:“梅妹,就此请回,以释师叔悬念——”

    说罢,他一个“神龙升天”身形拔空,足尖一点树梢“凌空虚渡”衣袂飘飘径向山下落飞奔去。

    黄怡梅耳听亲蜜的两声:“梅妹!”

    芳心是喜,是愁分不出,说不出,待了说毕,才觉脑海轰然巨响,忙脱口叫了一声:“义哥”

    萧景义不由又悲又喜,心知委实不能再留,长叹一声,竟在心上人甜蜜呼唤声中,依然如飞走了。

    良久,黄怡梅芳心似碎,杏眸凝雾,热泪洒颊,直到萧景义形影消失林间,才满怀凄凉,独自折转青云谷了。

    正是始尝初恋味,又遇别离愁。

    萧景义耳听着清晰的叫声:“义哥!”是多么凄楚,难舍,他强忍情怀,施展“凌空虚渡”的轻功,一口气疾行如飞,直达山麓大道。

    回首再望山顶松涛泛波,树海掀浪,哪里还看见伊人芳影呢?想到日来鹣鹣鲽鲽,情意之深,如漆如胶,不由得鼻头一酸,星目凝雾,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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