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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吸血鬼莱斯特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1

    这样一来,我的这个故事就结束了,它是关于吸血鬼莱斯特的早期教育以及历险的。

    这就是我不顾一切禁令和戒律,选择了旧世纪的魔法和秘密的原委,你尽可以把它流传下去。

    可是,无论我多么不愿意让它继续下去,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而我必须考虑,至少稍稍考虑一下1929年发生的那些痛苦的事件,是它们导致我作出重回地下的决定。

    我离开马略之后又过了一百四十年。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加百列也杳无音信。自从那一夜她在开罗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从任何相识的凡人或者吸血鬼那里打听到她的消息。

    到了20世纪,我为自己挖掘坟墓,那个时候我又孤独又疲惫,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重创。

    我已经活过了马略建议的“一生”而我并不能为了自己度过这一生的方式,或是在这一生中铸成的大错,去责备马略。,纯粹的意愿,比其他任何人性特点都更多地决定了我的经历。尽管有各种劝谏和预言指点着我,我仍然和从前一样招来了悲剧和灾难。不过无可否认,我还是得到了回报。

    我拥有了自己的后代,路易斯和克劳迪娅,我们在一起几乎达七十年之久,在这世上生存过的吸血鬼之中,他们是最为光彩夺目的,而且他们臣服于我。

    我到了这片殖民地没多久,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路易斯,他是个年轻的中产阶级种植园主,有一头黑发,谈吐优雅,恪守礼节,他的玩世不恭还有自我毁灭的倾向简直就和尼古拉斯一模一样。

    他拥有尼克的冷酷和深刻,尼克的叛逆,以及那种使他备受折磨的能力,让他时而愿意相信,时而提出质疑,又最终陷入绝望。

    然而,路易斯对我的影响却远远超过了尼古拉斯。哪怕路易斯露出最残忍的一面,他仍然能够触动我内心温柔的感情,他对我的依赖令人震惊,他对我做的每一个手势、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着迷,这一切都深深诱惑着我。

    而他的天真,还有他那种怪异的中产阶级信仰,总能让我折服,他坚信上帝永远是上帝,哪怕他转身离我们而去,诅咒和救赎构建出一个微小而绝望的世界。

    路易斯时时受着痛苦的煎熬,这个家伙甚至比我还要热爱人类。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倘若我没有因为发生在尼克身上的一切而利用路易斯来惩罚自己,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倘若我没有创造出路易斯,把他塑造成我的良知,然后一年又一年,对自己进行着自认为是完全应得的惩罚,一切又会怎样。

    可是我爱他,简单直白。我拼命想挽留住他,尤其是在最危险的时刻,我想和他紧紧相连,出于这样的动机,在我混迹于活死人当中的这一生里,我做了最为自私、最为冲动的一件事情。正是这件罪行,导致了我自己的毁灭:为了路易斯,我和他一起创造了克劳迪娅,一个美艳惊人的吸血鬼孩童。

    当我带走她的时候,她的身型还不足六岁,倘若我不这么做,她就会死掉(要是我不带走路易斯,他也会死掉的),尽管如此,这对诸神仍是一个挑战,为此,我和克劳迪娅都付出了代价。

    不过,那将是路易斯在夜访吸血鬼中所要讲述的故事,尽管他矛盾重重,错误百出,但他的故事还是抓住了克劳迪娅、路易斯和我走到一起,共同生活六十五年间所营造出的那种氛围。

    在那些日子里,同类中间再没有如我们一般完美的搭档了,我们这三个包裹在绸缎和天鹅绒里的致命猎手,为着我们的秘密沾沾自喜,在新奥尔良这座日益发展扩大的城市里,我们终日沉溺于穷奢极侈的生活,享用着无穷无尽新鲜的牺牲者。

    当路易斯把他的故事记录下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维系任何一种纽带,六十五年都是一段相当惊人的时间。

    至于他所编造的谎言和犯下的错误,好吧,我原谅他想像力过于丰富,原谅他的满纸辛酸,还有他的虚荣,毕竟,这些还不算十分严重。我在他面前显示的法力连一半都不到,这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出于愧疚和自我厌弃而畏缩不前,连他自己一半的法力都没能善加运用。

    就连他那异乎寻常的俊美和所向披靡的魅力,对他自己来说也仿佛是一个谜。当你读到他写我因为觊觎他的种植园房产而把他变成吸血鬼的段落时.我想你更容易用谦虚而非愚蠢来解释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他以为我是个农民的事情,嗯,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带着偏见、受着约束的中产阶级之子,他和所有殖民地种植园主一样,尽管从未遇见过货真价实的贵族,却渴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我呢,来自封建贵族世家,我们这些人吃饭时会吮吸手指,还会随手把骨头抛给身后的猎狗。

    他说我作弄无辜的陌生人,亲近他们再杀害他们,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几乎只在赌徒、窃贼和杀人犯之中寻找猎物,对于那未曾说出的、只猎杀恶人的誓言,我甚至比自己希望的还要忠实。(比如那个年轻的弗兰尼,他是个种植园主,路易斯在文章里无可救药地对他进行了美化,使他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可他实际上是个喜怒无常的杀人犯,一个扑克牌桌上的骗子,他被我打倒在地的时候,差点儿就签下契约,把家族的种植园拿去抵债了。

    有一次,我在路易斯面前豪饮妓女们的鲜血,那是故意要刺激他,那几个妓女曾经毒害并洗劫了许多水手,接着那些水手就失踪了。)不过,这种细枝末节并不重要。他讲述的故事,都是他自己信以为真的。

    实际情况是,路易斯总是他自身缺点的集合体,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值得玩味的富有人性的恶徒。即便是马略也想象不出像他这么富有同情心,又喜欢沉思的家伙,总是一副绅士模样,他居然还去教克劳迪娅使用银制餐具的正确方法,可是克劳迪娅,愿上帝保佑她那颗邪恶的心,她根本没有必要去碰一下刀叉。

    他对于别人的动机以及苦痛的无知,就和他那柔软蓬松的黑发,或者碧绿的眼眸中那永恒不变的烦恼一样,成为他魅力的一部分。

    而我为什么又要费力去讲述有多少次,他可怜兮兮、充满焦虑地来到我面前,求我永远不要离开他,有多少次,为了取悦克劳迪娅,我们一同散步交谈,一同演出莎士比亚,还有多少次,我们携手在河畔酒馆里搜寻猎物,或者在混血名流的舞会上,与肤色黝黑的美人共舞。

    字里行间自有言外之意。

    我造就他的同时又背叛了他,这一点非常重要。就像我背叛克劳迪娅一样。我原谅他写下那些胡言乱语,因为他真实地描述了他和克劳迪娅还有我所拥有的那种不安的满足,这种满足本是我们无权拥有的,在19世纪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古代王朝那孔雀开屏般的璀璨光华已经褪去,莫扎特和海顿那些美妙动听的音乐也被装腔作势的贝多芬所取代,贝多芬的音乐有时听起来,简直就像我想象中地狱里敲响的丧钟。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一直想要的东西。我得到了他们。这样,我偶尔也会忘记加百列,会忘记尼克,甚至忘记马略还有阿卡沙那表情空洞、凝望前方的脸庞,还有她触碰我时那冰冷的感觉,和她那灼热的血液。

    可是我总想得到很多东西。是什么让他在夜访吸血鬼里描述的那段人生得以维系那么长时问?为什么我们坚持了那么久?正是在19世纪,吸血鬼被欧洲的文学作者“发现”了。鲁斯万勋爵,这是波里杜利博士笔下的人物,很快就被那些廉价的惊险小说中出现的弗朗西斯瓦内爵士取代,后来,谢里丹勒法弩又塑造出一个优雅美丽、引人遐思的女伯爵卡米拉康斯坦茵,最后又来了个野蛮粗鲁的吸血鬼大汉,那个浑身是毛的斯拉夫伯爵德拉库拉,那个家伙自认为能变成蝙蝠,或者让形体随意消失,可是又要像蜥蜴那样沿着自己城堡的墙角爬下来,显然是觉得这么做很有趣——所有这些创造出来的人物以及其他许多类似的角色,都迎合了人们对于“哥特式、异想天开的故事”无止尽的追求。

    19世纪的那个观念以我们作为核心——贵族式的冷漠,无可挑剔的优雅,永远的冷酷无情,在一块适合生存、又不受其他同类干扰的土地上,相互抱成一团。

    也许,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历史上最美好的一刻,是怪兽和人类间最完美的平衡,在我的想象里,那些和古代王朝五彩缤纷的锦缎紧密相连的“吸血鬼罗曼史”也是在这个时期变得无比丰满生动起来,正是因为装点上了飘扬的黑斗篷,黑色的高礼帽,还有小姑娘头上紫罗兰色的蝴蝶结,那一头油亮亮的发卷披散下来,一直垂到精致曼妙的丝绒长裙蓬松的袖口。

    可是,我对克劳迪娅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要为此付出代价?有多长时间,她一直满足于扮演那个谜一般的角色?她把我和路易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她成了我们的缪斯女神,陪伴我们度过了许多洒满月光的美好夜晚,为了她,我们俩都甘愿奉献一切。

    或许,正是因为她永远都无法获得女人的形体,所以才注定要向我这个恶魔般的父亲,这个将瓷娃娃的形体加诸她的人,发动攻击?我本应该听从马略的劝告。在我即将进行那伟大而醉人的试验之前:用“这最少的一点儿”创造一个吸血鬼,在那一刻,我本应该停一停,好好思考一下。我本应该深深做一次呼吸。

    但是你明白,这就像是为阿卡沙演奏小提琴。我想要那么做。我想看看会发生什么,我的意思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会被我变成什么!哦,莱斯特,你出了什么事儿都是咎由自取。你最好别死掉。你其实应该下地狱去。

    可是为什么,总是出于全然自私的原因,我没有听从别人的忠告?为什么我没能从他们任何一个人——加百列、阿曼德、马略——的身上学到教训呢?不过,我从来没有听从过任何人的话,真的。出于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我永远都办不到。

    即便是现在,我仍说不上为了克劳迪娅而感到悔恨,说不上宁愿自己从未遇见她,从未带走她,然后悄悄把秘密告诉她,或是宁愿我从未听见她的笑声回荡在那一座人味儿太重的小镇房子里,那些点着煤气灯的屋子总是光影重重,我们就像活人一样,在上了漆的家具、颜色暗淡的油画以及黄铜花瓶之间穿梭。克劳迪娅是我的黑暗之子,我的所爱,我邪恶中的邪恶。她伤透了我的心。

    1860年春天的一个闷热的夜晚,她公然反抗我,要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她蛊惑我,设了圈套来陷害我,用匕首一遍又一遍刺穿我被毒药侵蚀的身体,直到我体内的吸血鬼之血几乎流尽,却又得不到片刻宝贵的时间来使伤口愈合。

    我并不怪她。这种事情我自己也有可能会做。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神志昏迷的时刻,永远不会将它们遗留在脑海中某个尘封的角落。她的狡猾和必胜的意志把我打翻在地,她是那么志在必得,就在她用匕首割开我的喉咙、割裂我心脏的那一刻也是如此。只要还活着,我夜夜都会想起那时的情景,想到深渊就在下方张开大口,我几乎像个凡人那样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死亡。这都是拜克劳迪娅所赐。

    然而,鲜血汩汩流出,带走了我全部的力量,最后,我看不见、听不见,也动弹不得了,这时,我的思绪飘向过去,飘过铺着壁纸、挂着蕾丝窗帘的温柔乡,我就是在那里创造出了这注定毁灭的吸血鬼家族,我的思绪飘过这一切,回到那一片传说中的土地,脑海里勾勒出那片墓园模糊的影像,就在那里,林中狂欢的神也曾一次又一次感到身体被撕裂开来,伤口里鲜血长流。

    即便这杂乱的思绪毫无意义,它至少也显示了一种巧妙的暗合,令人惊叹地重复了那同一个古老的主题。

    神死去了。神又醒来了。而这一次,没有人获得救赎。

    获得了阿卡沙的血液,马略曾经告诉我,你就能经受住灾难的考验,而这些灾难往往能毁灭其他我们的同类。

    后来,我被遗弃在四面漆黑、臭不可闻的沼泽地里,我感到饥渴控制了我的身体,驱策着我的精神,我撑开两颚,吞饮腥臭的污水,我的尖牙四处搜寻流着热乎乎鲜血的东西,就是为了积蓄力量,让我能重回长路之上。

    又过去了三个夜晚,在镇上的屋子里,我再次被打倒了,被孩子们彻底遗弃在一片火海之中,是前辈们,马格纳斯、马略以及阿卡沙的血液支撑我爬出来,从烈火中死里逃生。

    但是,因为得不到更多帮助伤口愈合的血液,得不到新鲜的灌溉,我只能完全依靠时间来治愈遍体鳞伤。

    路易斯的故事不能交待我之后的遭遇,许多年来,我一直在人群的边缘地带搜寻猎物,我成了一个丑陋可怕、跛足而行的怪兽,只能打倒年幼体弱的人。我时时有可能受到猎物的反攻,现在的我,和那种富于浪漫气息的恶魔截然相反,简直就和以前那些披着脏兮兮的破衣烂衫、四处游荡的冤死鬼一模一样。

    累累伤痕同时也折磨着我的心灵,影响了我的理智。每当我壮着胆子打量镜中的自己,我的灵魂就会变得更加萎靡不振。

    然而,即便如此,我一次也没有向马略求救,没有试图与万里之外的他取得联系。我不能向他乞求鲜血来治愈我的伤口。我宁可整整一个世纪忍受炼狱的煎熬,也不愿受到马略的谴责。我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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